道德理想與世俗規(guī)范的交融-關于遺失物拾得立法的幾點思考

1、道德理想與世俗標準的交融關于遺失物拾得立法的幾點考慮摘要：在市場經(jīng)濟帶來的觀念轉型大背景下，我國物權立法中關于遺失物拾得的規(guī)定方式，存在著實現(xiàn)道德理想的愿望與世俗利益需求的價值沖突。從沖突走向交融是遺失物拾得立法過程的根本走向。必須導入現(xiàn)代民法理念，將法律標準與道德標準區(qū)別開，并進一步分析法律如何尋找道德與利益的平衡點。關鍵字：物權法遺失物道德在我國的傳統(tǒng)道德教育中，經(jīng)常將拾金不昧的故事作為說明道德理想的典范。拾得遺失物立法一直保存著我國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道德教化特征。但是，現(xiàn)實社會中，拾得遺失物除了道德律還受世俗法的調(diào)整。尤其在市場經(jīng)濟帶來的觀念轉型大背景下，遺失物拾得中實現(xiàn)道德理想的愿望與

2、世俗利益需求之間存在著的價值沖突顯現(xiàn)了出來。從沖突走向交融是遺失物拾得立法過程的根本走向。如何設計遺失物拾得的法律后果關系到中國傳統(tǒng)道德觀念轉型，本文著重從道德理想與世俗標準的結合方式方面加以討論。一、遺失物拾得的法律效力構造比較遺失物拾得可以產(chǎn)生物權效力與債權效力。物權效力一般表達為遺失拾得可構成動產(chǎn)所有權獲得的方式；債權效力表達為遺失物拾得在拾得人與失主之間形成債的關系。我國現(xiàn)行法規(guī)定的遺失物拾得主要規(guī)定了債權效力。?民法通那么?中規(guī)定：“拾得遺失物、漂流物或者失散的飼養(yǎng)動物，應當歸還失主，因此而支出的費用由失主歸還。即：在拾得人與失主之間基于遺失物拾得與費用支出的法律事實而產(chǎn)生債權債務關

3、系，稱為遺失物拾得之債。在物權效力方面，遺失物無人認領時所有權歸國家享有。從我國遺失物拾得之債的效力看，當屬于義務本位的立法。拾得人不得懇求失主給付報酬，法律也不規(guī)定報酬的計算方式。拾得人是債務人的觀念被強化了。道德義務與法律義務就這樣達成了同一。在遺失物拾得之債中，拾得人的主要義務是返還遺失物給失主。此外，拾得人還有妥善保管遺失物的義務、通知失主的義務、向有關機構報告的義務。在權利方面，拾得人的費用歸還懇求權只是對其所損失利益的補償，居于附屬地位。只有在履行上述義務過程中支出了費用時，費用歸還懇求權才得以行使。遺失物返還行為是無償?shù)?。這說明，我國遺失物拾得的法律效力構成中，拾得人的義務是第一

4、位的，是主導；而其權利是第二位的，是附屬的。與此相對應，對遺失物拾得采權利本位立法的民法典在當今世界各國比較普遍。權利本位的特點是強調(diào)拾得人拾得遺失物后應享有的權利。?德國民法典?、?瑞士民法典?、?日本遺失物法?、?意大利民法典?、我國臺灣的民法典對于遺失物拾得人享有的權利都有比較完好的規(guī)定。歸納起來，拾得人除享有費用歸還懇求權外，還享有報酬懇求權與拾得物所有權獲得權。拾得人履行報告、通知等義務是其得以實現(xiàn)權利的條件。拾得人的權利與義務不存在誰附屬于誰的問題，它們共同構成了遺失物拾得效力的內(nèi)容。中外立法上遺失物拾得法律效力的差異，與中外的社會文化及道德傳統(tǒng)差異性有著親密關系。在我國，遺失物拾

5、得的立法倍受我國傳統(tǒng)道德觀念的影響，表現(xiàn)出很明顯的固有法色彩。尤其在拾得人可否賦予報酬懇求權、無人認領遺失物的所有權可否歸屬于拾得人這兩個問題上更能反映我國的域內(nèi)法文化特性。我國不同時期的立法文件草案對于這兩個問題的規(guī)定方式有過屢次反復，可以說明兩種價值取向之間一直存在著矛盾斗爭。1956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草稿最初稿借鑒蘇俄、捷克、保加利亞的法典，所有人不明的遺失物視同無主財產(chǎn)歸國家所有。沒有規(guī)定拾得人的報酬懇求權。從民法典草案第二稿到第七稿規(guī)定無人認領的遺失物歸國家所有，但是賦予拾得人相當于遺失物價值10%或5%的報酬懇求權。為鼓勵拾金不昧的行為，保持我國優(yōu)秀的傳統(tǒng)美德，?民法通那么?

6、將道德標準直接規(guī)定為法律標準，與56年最初稿根本一樣。在1999年社科院的物權法草案建議稿中再一次提出了拾得人享有20%3%的酬金懇求權和無人認領遺失物所有權獲得權。2000年的王利明物權法草案建議稿中對于百分之二十的報酬懇求權同前稿，但對于無人認領的遺失物，規(guī)定為收歸國有。最近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草案?第二編物權法又根本回到?民法通那么?的形式，規(guī)定：有關部門自收到遺失物之日起兩年內(nèi)無人認領的，扣除遺失物的保管費等必要費用后歸國家所有。只有在所有權人、遺失人等權利人懸賞尋找遺失物的場合，領取遺失物時才應當按照其承諾向拾得人支付報酬。再次回歸義務本位的立法形式。然而問題也由此產(chǎn)生。因為道德的

7、義務本位必然導致立法上的義務本位。理論證明，遺失物拾得的立法雖然表達了道德要求，但曲高和寡。這種立法并不能使每一個社會成員都以道德大師的標準約束自己。相反，由于在該法律關系中無利益可言，反而降低了返還遺失物的積極性。許多拾得人通過契約而獲得報酬，許多失主也主動通過懸賞廣告以利益引誘拾得人拾金不昧。產(chǎn)生糾紛后，給如何適用法律也造成困難?？v觀我國物權立法過程，關于遺失物拾得的法律后果始終存在著道德理想價值取向和成認世俗利益的價值取向之間的矛盾斗爭。物權立法在遺失物拾得問題上假設完全迎合世俗利益的價值取向，那么在社會觀念上很難被認同；假設完全追求道德理想，又很難在調(diào)整現(xiàn)實社會問題中發(fā)揮充分作用。在兩

8、種價值取向的折沖中逐漸達成一種平衡是解決問題的途徑。為了確立科學的遺失物拾得法律效力構造，必須導入現(xiàn)代民法理念，將法律標準與道德標準區(qū)別開。首先，以法律的權利本位取代道德的義務本位。在當事人間合理分配權利與義務。道德要求人們都是品行高尚的圣人，而法律是給俗人設立的規(guī)那么。市井阡陌中的升斗小民能不能皆可以為堯舜，并不取決于法律的一紙規(guī)定。法律標準只是表達社會所能容忍的俗人惡行的底線而已。其次；強調(diào)民法中公平正義的價值取向，不以道德標準中只盡義務不言回報的價值取向作為法的一般原那么。將法律調(diào)整對象定位于普通人，在一定范圍內(nèi)肯定其獲取利益的欲望。賦予拾得人報酬懇求權和一定條件下的所有權獲得權。最后，

9、注重立法的可操作性。將遺失物拾得的物權效力與債權效力作完好、細致的規(guī)定。二、尋找道德與利益的平衡點法律賦予拾得人報酬懇求權，但應以“度為制約，否那么欲望的洪水將沖破道德的堤壩。雖然“法律和道德是不應有矛盾的，法律應當表達道德原那么，道德應在法律中浸透，二者應當具有一致性。但是，我國傳統(tǒng)道德正處于轉型時期，現(xiàn)代民法理念所夾帶的道德意識與我國傳統(tǒng)道德的沖突與交融是不可防止的。以儒家思想為根底的傳統(tǒng)道德“恥于言利“重義輕利，而市場經(jīng)濟條件下的道德觀念認可利益上的鼓勵機制。對于遺失物的返還，以往是運用道德信念的內(nèi)趨力來完成的，而報酬懇求權的賦予那么是使用了利益驅(qū)動力。我們應當強調(diào)道德信念內(nèi)趨力與利益驅(qū)

10、動力的統(tǒng)一。決不能片面強調(diào)某一方面的作用?，F(xiàn)代民法理念與傳統(tǒng)道德的沖突只有經(jīng)過調(diào)和才能到達既能弘揚道德又不失法度的化境。實現(xiàn)矛盾統(tǒng)一的關鍵是尋找道德與利益的平衡點。筆者認為，道德與利益的平衡點在于報酬數(shù)額比例的合理確定。報酬數(shù)額比例可謂社會良心的杠桿。假設報酬數(shù)額比例過低，那么利益驅(qū)動力在促進遺失物返還之債的履行和拾得人利益保護上將不能起到應有作用。假設報酬數(shù)額比例過高，又將成為不道德的誘因。報酬懇求權的立法意圖并非以利益誘使拾得人放棄傳統(tǒng)美德，而是使拾得人在道德與利益之間能雙重實現(xiàn)。拾金不昧且不要報酬畢竟是值得稱道的傳統(tǒng)美德，法律應當弘揚這種美德，而不是以物欲刺激對其加以扼殺。合理的報酬數(shù)額

11、比例應當?shù)竭_這樣一種狀態(tài)：拾得人可以選擇放棄報酬懇求權去實現(xiàn)高尚的道德人格，不必因報酬過高無法割舍，而失去這一選擇的可能性；也可以選擇主張報酬懇求權以實現(xiàn)利益，而不被良心所譴責。從這個角度論，報酬懇求權恰好是高尚人格的試金石?；谝陨险J識，筆者認為我國報酬懇求權的數(shù)額比例應在5%以上，但最高不宜超過10%.有關的立法例可以作為參照。?德國民法典?規(guī)定，拾得物價值在1000馬克以下的，報酬是5%；超過者為價值的3%.?意大利民法典?規(guī)定的是遺失物價值的10%.?瑞士民法典?只規(guī)定為“適當拾得報酬。也有比例較高的，例如，我國臺灣的民法典規(guī)定的報酬額比例是30%.俄羅斯聯(lián)邦民法典規(guī)定的比例是20%.

12、假設比例過分高，那么會刺激拾得人的不良心態(tài)，產(chǎn)生負面效果。筆者在哈爾濱市公安局遺失物招領處理解到，由于99年媒體披露正制定的物權法草案將規(guī)定拾得遺失物可獲得20%30%的報酬，所以消息披露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竟然無人提存拾得物。許多拾得人或是 咨詢能獲得多少報酬，或是觀望等待該項立法的出臺。其負面作用何明顯！尋求道德與利益平衡點的另一要求，就是在立法上應當列舉限制報酬懇求權的例外情況。例如，在?瑞士民法典?中規(guī)定，住戶人、承租人、公共場所管理機關在住宅內(nèi)或其管理的公共場所拾得遺失物，無拾得報酬懇求權。筆者認為，我國限制報酬懇求權的情況應包括以下幾種：1、有特定的保護公民財產(chǎn)權、法人財產(chǎn)權職責的

13、人或機構不享有報酬懇求權。例如警察。拾得人是國家機關也不享有報酬懇求權。履行職務過程中的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其行為屬于國家機關行為，當不享有報酬懇求權。對此，?德國民法典?第978條3對公立機關或交通機構中的遺失物規(guī)定：拾得人為該機關或該交通機構的公務員、或拾得人違犯交存義務時，無此懇求權。日本遺失物法規(guī)定國庫或其他公法人不得懇求酬勞金。2、在特定的民事法律關系中，對他方財產(chǎn)負有照顧義務的一方當事人，不享有報酬懇求權。例如拾到住宿客人遺失物的賓館。合同一方當事人對另一方當事人財產(chǎn)的照顧保護義務一般表達為合同的附隨義務。這種附隨義務作為法定的義務并不以報酬給付為對價。假設規(guī)定給付報酬，就等于否認了

14、附隨義務的性質(zhì)。尤其在需要保護消費者的法律關系中，賦予經(jīng)營者報酬懇求權就偏離了現(xiàn)代社會的商業(yè)效勞宗旨。3、不盡通知、報告義務，或于受領權人詢問時隱瞞拾得事實的，不得享有報酬懇求權。因其主觀上有將遺失物據(jù)為己有的成心。?德國民法典?中有這種規(guī)定可以借鑒。4、失主經(jīng)濟有特殊困難，報酬支付將陷失主于困境時，應免除失主給付報酬的義務。例如失主遺失治病用款，且無多余財產(chǎn)可供支付報酬的場合。5、拾得人在未履行返還義務或未提存時，不得先行使報酬懇求權。應當強調(diào)拾得人返還義務與報酬懇求權的先后順序。其重要的法律后果是拾得人不得在拾得物上行使留置權來擔保報酬懇求權。對此，?德國民法典?有相反的規(guī)定。該法第972

15、條認為拾得人對拾得物可享有留置權以擔保報酬懇求權與費用歸還懇求權。因為德國民法中將通知，報告義務作為前提，而將報酬懇求權與返還義務作為對價關系。我國的社會觀念與道德傳統(tǒng)不能容許將拾得物返還與獲得報酬視為一種對待給付的交易關系，立法上也不宜推行這一思想。因此，筆者認為不應賦予拾得人有此種留置權。6、因自己的錯誤而占有的別人遺忘物，不得享有報酬懇求權。這種場合，自己的過錯是產(chǎn)生遺忘物的重要原因。在日本法中，因錯誤而占有的物品，不得懇求返還費用和酬勞金。三、遺失物所有權歸屬確實定方式無人認領的遺失物所有權歸屬，有歸國家所有的立法方式，我國即是。也有歸拾得人所有的立法例。世界多數(shù)國家采納了后者。筆者認

16、為，對于遺失物所有權歸屬確實定，應當從我國國情出發(fā)，考慮我國法律傳統(tǒng)，不應照搬國外立法，但可借鑒其合理成分，對我國現(xiàn)有立法加以改進。詳細方案是以遺失物價值的不同來確定所有權歸屬。例如，以1000元為界限，價值低于該界限的遺失物，拾得人經(jīng)過聲明而于法定時間無人認領者，所有權歸屬拾得人。即拾得人享有所有權獲得權。價值高于該界限的，應當向有關機構提存。經(jīng)過公告招領于法定期限無人認領者，所有權歸國家享有。拾得人有權獲得報酬。同時，立法應對拾得人對拾得物的占有加以保護。遺失物占有的保護與拾得人獲得遺失物所有權構成了遺失物拾得的物權效力。本主張的理由如下：1、由于拾得遺失物立法與一國的道德傳統(tǒng)關系親密，在

17、借鑒外國法的同時，更應注重本國法的連續(xù)性和道德的承受才能。無人認領的遺失物歸國家所有的原那么已深深植根于公民的法律觀念之中，只要經(jīng)過進一步完善與修正，即可消除“文字過于簡單，難以適用等問題。無需改弦更張，照搬外國的立法。2、以遺失物價值不同而于法律效果上有所區(qū)別，系借鑒了國外法的經(jīng)歷。例如?德國民法典?第965條以10馬克作為拾得人是否報告主管官署的標準。第971條以1000馬克作為報酬比例為5%或3%的標準。在我國，以遺失物價值大小確定歸屬，具有可操作性。小額遺失物歸拾得人所有，符合社會日常生活習慣，也解決了以往立法“對市民社會中的人的行為提出過高要求的問題。大額遺失物歸國家所有有利于國家建立，個人獲得報酬亦很合理。本主張于國家有利、于道德有益、于個人無損。反觀國外立法的拾得人獲得主義帶有明顯的個人主義色彩，法律對個人利益分配過多，并不可齲有一種主張認為無人認領遺失物歸拾得人所有，可以防止過度國有化，使財富藏于民間。但是這種主張無法證明拾得人所有可以帶來更高效率的財富利用。而由國家進展財富配置才是有利社會的。3、以價值確定歸屬的方案不存在遺失物所有權歸屬不確定的問題。主張全部吸收國外拾得人獲得主義立法例的學者提出的理由之一是：假設不由拾得人獲得，將產(chǎn)生所有權歸屬不確定的問題。然而，無論哪種立法例，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