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倫理片與家庭倫理劇的發(fā)展淵源與敘事流變

1、家庭倫理敘事的電影和電視劇是我國最為重要的影視類型之一。一方面，從文化淵源的角度來看，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核心是一種建立在血緣倫理根底上的內向型文化，這種文化范式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家文化，這使得家不僅成為中國社會最為根本的構造形態(tài)，而更為重要的是它已經(jīng)內化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精神內核與價值核心，這種文化傳統(tǒng)對影視藝術的創(chuàng)作影響不言而喻；另一方面，從文藝創(chuàng)作的角度來看，家庭作為一個天然交融血緣與地緣的社會組織體，本身具有人物關系的復雜性、組成構造的繁復性、事件形成的多發(fā)性、故事講述的多義性、思想內涵的延展性等多重特點，具備了文學敘事潛文本的形態(tài)特征，這本文由論文聯(lián)盟搜集整理就使得家庭成為一個蘊涵豐富的敘事資

2、源體。所以家庭倫理敘事的電影和電視劇作品契合了觀眾的文化和審美心理，這也是家庭倫理敘事影視作品在中國成為一個重要影視類型并受到群眾廣泛歡迎的主要原因。中國電影自誕生之初，就與家庭倫理片結下不解之緣。鄭正秋、蔡楚生、謝晉、李安、張藝謀、張揚等電影導演的探究與理論，使得家庭倫理片成為華語電影史上一個重要的備受關注的電影類型。?孤兒救祖記?姊妹花?芙蓉鎮(zhèn)?野山?大紅燈籠高高掛?過年?飲食男女?洗澡?左右?等作品更是明晰地勾勒出中國家庭倫理片的歷史開展軌跡。但是，家庭倫理片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影響力已逐漸下降。然而，這一敘事傳統(tǒng)卻未因此而凋零，隨著這一時期電視的普及，家庭倫理敘事開始經(jīng)歷從電影到電

3、視的跨媒介開展。從?渴望?熱播開始，?兒女情長?牽手?雙面膠?新結婚時代?金婚?親兄熱弟?媳婦的美妙時代?金太郎的幸福生活?小兒難養(yǎng)?等一大批家庭倫理劇涌現(xiàn)并一路高歌猛進，成為一個經(jīng)久不衰、魅力不減的主流電視劇類型。那么，從傳統(tǒng)家庭倫理片的失落到現(xiàn)代家庭倫理劇的繁榮，這其中的轉向與延續(xù)值得討論，筆者認為有這樣幾點原因。一方面，80年代對謝晉形式的批評可以說是對倫理敘事的一次反省，電影界開始重新審視傳統(tǒng)電影觀念，致使自鄭正秋、蔡楚生、謝晉一脈相承的情節(jié)劇式的家庭倫理敘事傳統(tǒng)沒有在電影中獲得更好的開展與延續(xù)，加之電影創(chuàng)作者愈加追求電影語言的現(xiàn)代化，使得這一敘事傳統(tǒng)在家庭倫理片失去了昔日的榮耀。另一

4、方面，90年代以數(shù)字技術為代表的高科技在電影中廣泛運用，?泰坦尼克號?終結者?等好萊塢大片憑借先進的技術迅速占領中國電影市場，中國電影人在感慨的同時也開始了從以倫理敘事為主的小制作到注重影像奇觀的大制作的創(chuàng)作轉型。無疑與電視相比，這種強調視聽震撼的影像奇觀更適宜在大銀幕上表現(xiàn)，客觀上擠壓了家庭倫理片這種以情節(jié)和故事見長的類型創(chuàng)作空間，但無意間卻促成了以日常生活化敘事見長的家庭倫理劇的繁榮。當然更為重要的是，這種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是與電影和電視的媒介形態(tài)親密相關的。電視文化從根本上來講是一種家庭文化形態(tài)，與電影相比，電視在表現(xiàn)的內容和形式上以及觀眾的承受方式、影像的傳播渠道等方面都具有相對的特殊性。尤其

5、是家庭倫理劇作為一種電視劇類型在創(chuàng)作、傳播與承受這一動態(tài)過程中存在著表現(xiàn)對象、傳播方式、承受對象三位統(tǒng)一的互相關系，其中的核心即家庭，它表現(xiàn)家庭故事，通過電視這一家庭文化形式進展傳播，由家庭成員來承受1。這一特性使得家庭倫理劇在創(chuàng)作上更加貼近老百姓的生活，照應受眾的情感訴求。以上可以看作90年代以后，中國家庭倫理劇不斷繁榮而家庭倫理電影漸漸失去熱度的幾個原因，其中既是時代開展的必然，亦是不同媒介的天然屬性所致。但無可否認的是，家庭倫理劇的開展正是繼承與吸納了傳統(tǒng)家庭倫理影片情節(jié)劇式經(jīng)典敘事手法的精華，而這亦可以看作家庭倫理電影的敘事手法在當代的延續(xù)，所以說，從家庭倫理片到家庭倫理劇，既是一種傳

6、承，更是一種開展與超越。其中如下幾點值得分析。一、家國同構的時代演繹家國一體化是在家文化的根基上衍生出的一個重要的文化傳統(tǒng)，古語云國之本在家積家而成國，即反映出家與國在中國的文化體系中強烈的互為指涉的關系。反映在藝術創(chuàng)作中，即為家國同構的理念。從中國電影的開展史來看，許多優(yōu)秀的家庭倫理片，如?一江春水向東流?過年?活著?等都是以一個家庭的悲歡離合來表現(xiàn)當時國家與民族的命運走向，借家庭成員之間倫理情感的變動來表達社會與時代的風云變幻。而就家庭倫理劇而言，無疑也延續(xù)了這一創(chuàng)作理念，長篇電視連續(xù)劇因時長和篇幅容量的優(yōu)勢，更易于表現(xiàn)家與國之間的這種互相影響、互相指涉的關系。但是隨著改革開放社會觀念的不

7、斷轉變，對文藝作品與政治關系的反思也在不斷深化，文藝創(chuàng)作漸漸剝離了與政治的依屬關系，在影視創(chuàng)作中這種以家論國的隱喻色彩也在相應淡化。但照舊脫不開社會與時代變遷的大背景，尤其是改革開放給人們生活觀念帶來的宏大變化。市場經(jīng)濟的迅猛開展和西方文化思想的涌入給現(xiàn)代家庭帶來的沖擊與影響，最直接反映在家庭倫理關系的變動中。如?渴望?一年又一年?牽手?蝸居?金婚?等作品，家庭成為管窺社會與時代變化的窗口，情感的糾葛、觀念的碰撞深化其間，使得廣闊駁雜的社會歷史在家庭中得到了詳細而鮮活的映照。二、世俗百態(tài)的審美呈現(xiàn)家庭倫理敘事影視作品的創(chuàng)作貫穿著現(xiàn)實主義的美學原那么，是對平民生活和世俗百態(tài)的審美呈現(xiàn)。然而，對于

8、世俗人生的表達，電影和電視劇也因其藝術屬性的差異而呈現(xiàn)出不同的敘事特色。一般來講，家庭倫理片更側重于對民俗風情的展現(xiàn)，而家庭倫理劇那么是對日常生活的鋪陳。民俗作為一種在生活理論中被精心挑選和高度提煉出的、以較為穩(wěn)定的文化意識為內涵的生活款式，其特點符合文藝創(chuàng)作的根本要求，也更適于在100分鐘左右的電影中去適時表現(xiàn)。?過年?大紅燈籠高高掛?喜宴?飲食男女?等大量優(yōu)秀的家庭倫理片對民俗的表現(xiàn)不一而足，民俗參與敘事為影片賦予了強烈的地域色彩、視覺奇觀、民族韻味，也具有強烈的文化隱喻色彩，展現(xiàn)了以家庭為核心的世俗百態(tài)與思想蘊涵。與電影對世俗生活的表現(xiàn)視角不同，家庭倫理劇因其以家庭為單位觀看的承受行為和

9、篇幅容量包容性大的本體屬性而選擇一種更為樸實親近的日常生活化敘事的策略。以1990年播出的?渴望?為標志，家庭生活、個人情感成為受眾關注和藝術創(chuàng)作的重心，具有濃郁的平民意識與美學旨趣的日常生活化敘事成為家庭倫理劇的主要特色，把觀照的目光投向普通百姓和他們生活當中的酸甜苦辣。散落在作品中的無一不是家庭的日?，嵤拢畹狞c點滴滴甚至是那些涉及民生的住房、育兒等家庭社會生活的邊邊角角全部含納其中。也正是這些平民化的日常化的生活敘事使得家庭倫理劇更貼近百姓，成為群眾青睞的電視劇類型。三、中和之美的時代表達中國電影尤其是家庭倫理片的創(chuàng)作在開展與探究的歷程中逐漸形成了一套敘事形式，即婉轉曲折矛盾糾結的苦情

10、戲形式與善惡有報皆大歡喜的大團聚結局，這一苦一喜正是對電影敘事構造的一種平衡，在作品中往往呈現(xiàn)出一種中和之美，這種美既是情感表達的溫和細膩，亦是敘事構造的和諧平衡。謝晉的?芙蓉鎮(zhèn)?在敘事上就完成了悲劇到正劇的置換，受到政治運動無情迫害的秦書田和胡玉音最終團聚，獲得自由。在李安的家庭三部曲中傳統(tǒng)的家庭遭遇解構，人倫情感也面臨危機，但經(jīng)歷千回百轉最終都獲得了一個相對圓滿的HappyEnding。而家庭倫理劇的創(chuàng)作也繼承了這一敘事傳統(tǒng)，情感表達平易樸實，即便是大悲大喜也追求一種悲喜互滲、哀樂交織的平衡形式，講究矛盾沖突的和諧解決。像?空鏡子?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等作品，主人公在經(jīng)歷了情感或事業(yè)的萬

11、般艱辛之后，最終都獲得了一個相對完美的大團聚結局。當然這種結局的處理方式雖然符合中國人的傳統(tǒng)審美心理，但往往對于一些復雜的家庭或社會問題的處理顯得簡單化，同時也削弱了主題的批判性和反思性。當然也有一些家庭倫理劇打破大團聚結局的形式，表現(xiàn)出直面生活直面矛盾的勇氣，像?香樟樹?中國式離婚?蝸居?等作品的結局都帶有一種失落悲涼的感傷或是一種宏觀開放的反思，這無疑強化了劇作思想的穿透力和沖擊力，這種處理亦可看作是對傳統(tǒng)形式的開展與超越。四、多元文化的溝通對話處于當下多元文化格局之中的家庭倫理劇作為中國現(xiàn)實主義文藝創(chuàng)作的一支重要源流，其與中國家庭倫理電影的文化選擇也是一脈相承的。在中國電影開展史上，家庭

12、倫理片的創(chuàng)作從起步便開始考慮群眾的審美習慣、載道的文化思想、反思的主題表達之間的有機關系，鄭正秋、蔡楚生、謝晉等更是薪火相傳、一路探究，使得中國傳統(tǒng)倫理電影不斷獲得開展與創(chuàng)新，成為老百姓喜聞樂見的電影類型，并形成廣泛的社會言論，亦到達了電影作為時代的武器、作為時代的感應者，與主導意識形態(tài)相吻合的藝術傳達效果。在新時期多元文化格局中，藝術存在著多種敘事話語選擇的可能，但是家庭倫理劇作為一種獨特的類型也傳承了中國倫理電影的創(chuàng)作思想，縫合不同的敘事話語，既是對群眾文化思潮的回應，也是對主導文化的交融，同時亦不乏精英文化的反思。?中國式離婚?橘子紅了?等電視劇一方面以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和頗具規(guī)模的商業(yè)包裝來吸引群眾的注意，但是在深層次上又顯示出一定的精英文化階層的認知考慮與藝術探究，這可以看作家庭倫理劇對群眾話語與精英話語的有機交融。此外，家庭倫理劇作為一種家國一體化敘事的影視類型，在很大程度上承載著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文化建構作用。作品彰顯的價值觀大多是家庭和睦、親情友愛、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這一方面符合人的美妙天性，另一方面也對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立具有良性的建構作用，符合以人為本的創(chuàng)作理念。但是，縱觀家庭倫理劇的創(chuàng)作，其中也暴露出一些缺乏與缺憾，一些劇作創(chuàng)作立場和價值觀念模糊，讓人感受到群眾思想觀念流變背后的一些危險傾向。值得慶幸的是，近年來像?金婚?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