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庚先生九秩壽誕華會側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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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2日，有名詩人、學者，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林庚先生九十誕辰祝壽會在北大舉行。時值新世紀第一春，幾代師生濟濟一堂，共賀全系最年長、最博學、最為人景仰的老師九十大壽。林庚先生幾乎是世紀的同齡人，他的人生經(jīng)歷也代表了一代知識分子的命運。在這個意義上說，這次祝壽絕不是一種庸俗的形式，而是對一位詩人和學者一生建樹的確定，是對其獨特新詩觀念和治學方法的弘揚，更表達出當今學界對一位老知識分子、老教授應有的尊重。

祝壽會上，最感動人心的是一種真摯默契的師情友愛。與林先生共享整整70年友情的有名學者季羨林老人深情地憶起當年他們和吳組緗、李長之四人在清華結下的友情，笑稱那時的他們還是“四個孩子〞。如今，這四位當年的“孩子〞、后來文壇學界的風云人物中，有兩位已經(jīng)仙逝，而林、季二老也已至耄耋之年。但正宛如為林先生老友的任繼愈先生所說，他們一顆童心尚在，絲毫不為世故所沾染。大約，也惟因如此，林先生才能在晚年依舊不斷寫出如“藍天為路，陽光滿屋，青青自然，劃破邊緣〞這樣漂亮清爽、充滿情趣的詩句吧。

林庚先生在北大中文系執(zhí)教近50年，學生弟子可謂“桃李滿天下〞。這次出席祝壽會的，有三十年代末就選修林先生課程，稱林先生為他的“寫詩的啟蒙恩師〞的老詩人杜運燮;也有現(xiàn)仍在校攻讀，雖不再有幸凝聽林先生授課，但仍時時從前輩師長口中聽到林先生故事的年輕學生。雖然時代更迭，環(huán)境變遷，但學生對老師的尊重和愛戴仍舊，老師對學生的為人為學的影響也仍舊。林先生的弟子袁行霈教授在發(fā)言中說：“林先生不僅有詩人的氣質和學者的襟懷，還有寶貴的哲人的聰慧。我追隨林先生多年，從林先生那里學到了大量知識和做學問的方法，也受到多方面的熏陶，學到做人的道理。林先生總是高揚精神的力量，力求擺脫物對人的約束。盛唐氣象、少年精神、青春氣息……林先生一貫提倡的這些，都是人類精神的精華。他的詩歌和學術都在鼓蕩精神的力量，他的全部努力集中為一點，就是召喚和謳歌以充足的創(chuàng)造力為標志的青春。〞正是這種精神的力量和青春的熱心，拉近了師生之間的距離;也正是它們，使林先生的學生受益終生。

林庚先生從事詩歌創(chuàng)作已近70年。從1933起，他不斷出版了《夜》、《春野與窗》、《北平情歌》、《冬眠及其他》、《問路集》等作品集。今年1月，他又出版了睿語散文詩集《空間的馳想》。他的一生都在為尋覓新詩的新形式而努力不懈。在祝壽會上，幾位新老學生朗讀了林庚先生的作品，其中有高亢如“光，你是生命第一樂章〞的詩行;也有清麗如“山洞里跳出青綠的泉，山谷里長出星星的草〞的佳句;更有深刻雋永的警句，如“風將要變成翅膀，讓一根蘆葦也有力量〞和“讓生活的大海洋上，一滴露水也來謳歌〞。大約很少有人注意到，在學生們朗讀這些詩作的時候，林庚先生的嘴唇輕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