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屆高三語文復(fù)習(xí)：小說訓(xùn)練-設(shè)置某情節(jié)的作用

小說專題訓(xùn)練…?設(shè)置某情節(jié)的作用

一、閱讀下文，完成各題。

兄弟

胡炎

①秋風(fēng)涼了。兩個老人牽著手，在街頭漫步。他們走得很慢，不時有一兩片落葉劃過

蒼老的面頰。

②瞎子喘著氣，說：“哥，走不動了。”

③大奎說：“哥也累了，那就歇會兒?！?/p>

④路邊的長椅上，覆蓋著枯葉和灰塵。大奎拿袖子抹了幾個來回，又俯下身吹了吹，

扶瞎子坐下。

⑤瞎子說：“哥，咱說說話吧?！?/p>

⑥“好啊，說說話?！按罂f。他把坎肩脫下，披在瞎子身上。瞎子身子骨弱，有點(diǎn)

發(fā)抖。

⑦“說啥呢？”瞎子翻翻白眼球，似乎在努力朝遠(yuǎn)處看，或者，是眺望遙遠(yuǎn)的過去，

末了感慨一句，“一晃，六十多年了?！?/p>

⑧“可不嘛，”大奎點(diǎn)著頭，“這一輩子，好像就那么一眨眼工夫，呵呵?！?/p>

⑨大奎笑得有點(diǎn)凄涼，瞎子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說：“你牽了我六十多年，哥?！?/p>

⑩“應(yīng)該的?！贝罂f，心里輕嘆了一聲。

?瞎子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時候，他還不到兩歲，是個不記事的年齡。后來，他長大些，

才知有人是天生看不見東西的，就像弟弟。打小，他就是瞎子的拐杖，除了到外地上大學(xué)

的幾年。那年爹死了，垂危時叮囑他：“牽好你弟弟的手，一輩子別撒開?！蔽Ｈッゎ悾?/p>

疝亍一庭山。

?“哥，那年你打了李狗娃，還記不記得？”瞎子轉(zhuǎn)過臉，“看”他。

?"這事兒你還沒忘呢？”大奎笑笑。瞎子眼瞎，可心里透亮。

?“哥替我出氣，我可忘不了?！毕棺右残α?。

?邨年瞎子六歲，李狗娃這個壞小子裝好人，給瞎子指路，結(jié)果讓瞎子掉進(jìn)一個坎

里，鼻子都磕出了血。大奎踢了李狗娃兩腳，讓他指著天賭咒不再欺負(fù)瞎子。瞎子一邊抹

著鼻血，一邊聽著李狗娃低聲下氣的樣子，差點(diǎn)笑岔了氣。

?風(fēng)似乎停了，就像一個打新的人，突然出現(xiàn)了短暫的停頓。就在這個時候，一只豁

口破碗伸了過來。

?“行行好吧！”碗上下?lián)u著，他們的面前，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

?k奎把手插進(jìn)衣兜，瞎子也把手插進(jìn)衣兜。然后，他們各自掏出一張紙幣。瞎子投

幣的時候，用心摸了摸那只碗，眼角有了淚光。

?，，咋的了？”大奎問，用粗糙的手掌替瞎子揩了揩。

?“哥，我心里難受。”瞎子哽咽著。

?“好好的，難受個啥？”

?“這么多年，我就是個累贅?！毕棺哟分笸龋案?，我把你拖累了！”

?大奎拍拍瞎子的背，喉結(jié)滾動著：“說啥傻話，你是我弟，我是你哥?！?/p>

?瞎子搖著頭，淚水從干癟的眼窩溢出來，“哥，你為了我，離過婚，是我害了你，

我對不起哥！”

?大奎眼眶也潮了，那還是三十年前的事。成家后，他一直帶著瞎子，同吃同住。妻

子終于受不了了，說：“天天伺候個瞎子，這日子沒法過了。”他勸，可勸不回。妻子下

了最后通牒：“不把瞎子弄出去，咱就離婚！”他咬碎了牙，硬是和妻子離了。后來再

婚，他唯一的條件，便是在家里給瞎子留間屋。于是，一個鄉(xiāng)下女人，成了他的第二任妻

子。幾十年，日子過得緊巴。

?那期間，瞎子手里也曾經(jīng)有個破碗。冬天，寒風(fēng)如刀。瞎子跪在街邊，舉著破碗乞

討。大奎找到他，不由分說把那只碗摔得粉碎。那天他抱著瞎子，兩個人的哭聲，壓過了

北風(fēng)的尖嘯。

?“陳年舊事，別再提了?！贝罂f，“我和你后嫂，不挺好嗎？”

?瞎子平靜下來，低著頭，不說話。

?有汽車駛過，喇叭震耳。瞎子忽然想起什么，情緒一下子高了，“哥，前幾年你帶

我逛北京，我這輩子，不虧了！”

?大奎知道，那是瞎子的夢。瞎子那陣兒老是自言自語：“北京一定很大吧？聽說那

故宮里慈禧太后住過呢，那長城都修到云彩眼兒里了……”于是，大奎帶上他，坐火車，

坐汽車，逛故官，爬長城，把個大北京逛了個遍。瞎子說，他啥都看見了，真的看見了。

?秋風(fēng)又起，一陣緊似一陣。瞎子袖著手，噤若寒蟬。大奎像摟著一個孩子，把體溫

熨過去。

?"回吧。”大奎說。

（3）瞎子沒動，沙啞地喚了聲：“哥！”

?“有話家里說，暖和。”大奎想拉起他，可拉不動。瞎子得了絕癥，沒多少日子

了。

①“哥，有句話，我憋了幾十年了！”瞎子一臉鄭重。

?“你說，弟。”大奎看著他。

?“我不是你親弟弟，"瞎子咬著嘴唇，“十歲那年我就知道了，我是咱爹從外面撿

的，可我一直沒敢說。”

@“為啥？”

?"我怕……我怕你知道了，會不管我……”

⑩大奎攬著他，笑了：“傻弟弟，這事兒，打我記事起就知道了。”

⑥他伸出手，牽著瞎子，一步一步走在秋風(fēng)中。那兩只緊握的手，就像一條臍帶，任

歲月的剪刀張開銳利的鋒刃，終也剪它不斷。

1.第?-?兩段，寫瞎子往老乞丐的碗投入紙幣，請分析設(shè)置這一情節(jié)的作用。

二、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城市上空的月

羅偉章

我又丟工作了。那天下午，我正在設(shè)計文案，老板來通知我，說：“小馬，公司最近

面臨一些困難……當(dāng)然，你是很有能力的……你可以把這一個月干滿，到時候我發(fā)給你雙

倍工資?！彼脑捨彝耆牰?。雖然我渴望工作，也渴望成功，但我決不會在逐客令下

達(dá)之后，為了得雙倍工資而死皮賴臉地待在這里。

回到租住的房子，我像一臺通電后就被遺忘的機(jī)器，在屋子里快速地走來走去。我想

這樣把自己累倒，然后躺到床上，睡他個死去活來。

可剛過半個小時，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一聽那怯怯的聲音，就知道又是推銷產(chǎn)品的。果然，門外站著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

子，我沒好氣地說：“謝謝，我什么也不要。”女子顯然有些尷尬，“真對不起，打攪你

了。”她這么嘟嚷了一句，就轉(zhuǎn)身下了樓。

第二天上午，我按報紙上的廣告去市中心參加人才招聘會。廣告上說，招聘會上將現(xiàn)

場錄用十余種類型的職員，誰知大多數(shù)攤位都是空的。這只不過是為了收取求職者十塊錢

入場費(fèi)設(shè)置的騙局而已。

我能干什么呢？只有提著酒瓶，一面痛飲，一面困獸似的在屋子里轉(zhuǎn)圈。當(dāng)我喝完兩

瓶啤酒，突然聽見門外有動靜。這動靜持續(xù)了有半分鐘，仿佛執(zhí)意要我聽到似的。我?guī)撞?/p>

跨過去把門打開：樓道轉(zhuǎn)角處閃過一縷紅衣，接著就不見了。

又是那個女子！她昨天來的時候就穿著那身衣服。奇怪啊，我跟她素昧平生，她一次

接一次地到我這里來，又不推銷產(chǎn)品，到底想干什么？

關(guān)門的時候，我聽見門背后發(fā)出沙沙的聲響，伸出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那里，放

著一雙新嶄嶄的軟底拖鞋！

很明顯，那女子是住在我樓下的，我穿著皮鞋不停地走動攪擾了她的安寧。

說沒有一點(diǎn)愧疚之心是不可能的，然而，她實在不該在這時候送給我這可惡的禮物。

拖鞋？五年來，我都是租破舊的老房，見識過南方落雨北方落雪，回房后從沒換過什么拖

鞋！

我砰地閉了門，把兩個空酒瓶豎在地板上，再將漢白玉做成的健身球朝瓶子滾過去。

酒瓶一次次被擊倒，發(fā)出唯當(dāng)唯當(dāng)?shù)捻懧?。我等著那女子上來，可她始終沒有上來。

此后兩天，上午我都找工作去了，但都沒成功，不是嫌我專業(yè)不對口，就是人滿為

好在空酒瓶已增至八個，我可以更加像模像樣地玩打保齡球的游戲了。

玩到第五天下午，那女子到底來敲門了。我?guī)е骋患艿男乃济偷貙㈤T拉開，誰知她

竟朝著我笑！我得承認(rèn)，她長得很漂亮。她從地上抱起一卷顯然是剛剛買來的紅氈毯，望

了望我屋中央凌亂的酒瓶說：“鋪上這個吧，你會玩得更高興的?！蔽疫€沒回話，她微笑

著朝我揮揮手，下樓去了。

我在門邊站了很長時間，然后把氈毯和拖鞋拿進(jìn)屋，當(dāng)然沒有鋪，也沒穿，只是輕手

輕腳地把酒瓶收起來，就坐到那張簡易書桌前，什么也不做，直到黃昏收盡，才空著肚子

下樓散心。

我剛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就聽到有人輕快地朝我“嗨”了一聲。聽那聲音，就知道是

樓下的女子。她正獨(dú)自坐在一棵芙蓉樹下。

我走過去說：“你？”她說：“我望月亮呢?！?/p>

生活在城市里的人，看人的臉色還忙不過來呢，哪有心情仰望星空？我說：“你的興

致真好?！?/p>

“也不是興致好，看到月亮我就想起故鄉(xiāng)，再說，望一望天，心里就少很多計較

了?！?/p>

想起這些天的事情，我有些不安，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你……不是本地人？”

“你看我像嗎？”她快樂地說，“我是山區(qū)農(nóng)村的，高中沒畢業(yè)就來這里打工了?！?/p>

“打工？”我疑惑起來，“那你為什么每天下午躲在家里？”

她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我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超市上班，下午嘛，是我睡覺的時

間?！本o接著，她又說：“晚上我是不睡覺的，一是接班時間早，怕睡過頭兒，二是……

我從打工那天起就參加自學(xué)考試，前年就把大專文憑拿到了，現(xiàn)在正攻讀本科呢。你說我

能不能干？”

我愣了片刻，回道：“能干能干，當(dāng)然能干……我讓你休息不好，真對不起?！?/p>

“不怪你，”她認(rèn)真地說，“誰沒個煩心的時候呢……我知道你在樓上住了三個月，

從來沒像近幾天這樣。失戀啦？"她捂住嘴，偷偷地笑起來。

在這個女子面前，我還有什么好隱瞞的？我把自己被炒的事講給她聽了。

“你真不該離開。”她說，“老板又沒讓你馬上走人！說不定他是在考驗?zāi)愕哪托暮?/p>

忠誠呢。你只要按自己的本分去做就行了，說不定你干滿那一個月，他就把你留下來了

呢。”

她說得那么自然，但是，她的話卻在我心里點(diǎn)燃了一束火炬。

我以前從沒在意過的月光，靜靜地沐浴著我。夜晚越來越寧靜，天地越來越遼闊……

世界很大，天地很寬。煩躁了，那就看一看在空吧。寧靜的月光，能讓你回歸自然，

遠(yuǎn)離城市的喧囂。

2.請分析設(shè)置女子“望月亮”這一情節(jié)的作用。

三、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題。

大米

三石

局長說，洪波，已經(jīng)研究了，你回來吧，讓少軍去接替你。

聽到這消息，洪波并沒有意想中那么高興，心里頭反而有些空落落的，囁嚅地說，再

過些日子吧，手頭還有些事，少軍一時半會兒也接不上趟。

局長說，行，隨你，定好了日子吱一聲，隨時都可以回來。

洪波在東坑駐村扶貧已三年，剛?cè)ツ菚?，洪波多少有些情緒，不到半年，就去找了

局長，要求調(diào)回。跟女朋友談婚論嫁了，女朋友不愿一結(jié)婚就“兩地分居”，給洪波下了

最后通牒。局長也答應(yīng)了，可事不湊巧，上級下了文件，沒有特殊情況，駐村扶貧必須滿

兩年。洪波這種情況，顯然不屬特殊之列。局長也是無奈，做思想工作讓洪波堅持堅持，

滿兩年一準(zhǔn)調(diào)回。

也好，這沒了余地，洪波也沒了想法，一門心思待在了東坑村。

其實洪波還是不錯的，父母都是農(nóng)民，他對農(nóng)村工作雖說不上駕輕就熟，但略知一

二。這一沉下心來，工作做得風(fēng)生水起，年底考評，東坑村名列前茅。跟村里人處得也不

錯，貧困戶不必說，就是非貧困戶，大家也都將洪波當(dāng)自己人，一點(diǎn)兒都不見外。

工作順心了，日子也過得快，轉(zhuǎn)眼兩年期滿。局長沒有食言，洪波卻打了“退堂

鼓”。時值東坑村脫貧摘帽關(guān)鍵時期，陣前換將是大忌。局長也為之感動，推薦提拔了洪

波，繼續(xù)駐村扶貧。

這下，洪波的勁頭兒更大了，經(jīng)常在村里一待就是十天半個月，就是新婚宴爾，蜜月

沒過完就趕回了村里。好在妻子也理解，洪波不回家，她就常跑去村里“探班”，惹出許

多風(fēng)流佳話來。

不久脫貧摘帽驗收，幾十號人“折騰”了一天，臨了時，檢查組長將大拇指豎得老

高。

這回，是洪波主動找局長提出調(diào)回的。妻子十月懷胎，眼見預(yù)產(chǎn)期臨近，就算是洪波

不說，局里也會考慮的。

離開單位，洪波直接開車返回東坑。支書萬春便問洪波何時走，洪波想了想說，東坑

村雖說脫貧摘帽了，但如何與鄉(xiāng)村振興無縫對接，還有很多基礎(chǔ)工作要做，等把鄉(xiāng)村振興

的方案拿出來，再走不遲。

洪波要走的消息不脛而走。夜里，村里人聞訊而至，都聚集在洪波住處。往時洪波住

處也挺熱鬧，但今個兒卻不同，氣氛有些沉悶。洪波大聲說，大家這是怎么了？我又不馬

上走，得過一陣子呢！

你給個準(zhǔn)信，什么時候走？說話的是石大爺，村里的五保戶。洪波抬眼一掃，看見屋

角一袋米。這米，前些時日石大爺送來的二晚新米。盡管石大爺不肯收錢，但洪波還是變

著法子付了錢。洪波笑著說，怎么說也得將這袋米給吃光吧！石大爺想了想，極認(rèn)真地問

道，米沒吃完，你就不走？洪波也認(rèn)真地回答，米沒吃完，我就不走。

在東坑三年多，洪波一直自己做飯吃。一袋新米二十來斤，先前已吃了幾天，估摸還

能吃半個月，屆時，鄉(xiāng)村振興的方案也就做出來了，妻子的預(yù)產(chǎn)期也就到了。

接下來的日子，洪波和萬春他們一道，組織召開座談會、深入村民家中、電話微信征

詢外出務(wù)工村民的意見，開展了多種形式的調(diào)查研究。跑鎮(zhèn)里、縣里了解鄉(xiāng)村振興的政

策、對接有關(guān)項目。洪波還草擬了東坑村鄉(xiāng)村振興實施方案，這可是全縣第一個，連縣長

都在大會上表揚(yáng)了東坑村。

不知不覺，半個月過去了，洪波的工作算是完成了，是時候回去了。

萬春原打算在家做一桌菜為洪波餞行，洪波沒答應(yīng)。三年前悄悄地來，三年后，就讓

我安靜地走吧！洪波感慨地說。其實，洪波是怕驚動了村里人，他受不了那種告別的場

面。洪波說，今晚最后再燒一餐飯，萬春你要愿意，就陪我吃兩碗東坑的米飯吧。

說著，洪波就去舀米，舀了兩筒，發(fā)現(xiàn)了問題，也真是奇怪，這半個月我也沒少吃，

怎么這米還有這么多？

萬春沉默了一會兒，動情地說，這來啊，你想吃完不容易。你吃得再多，也架不住鄉(xiāng)

親們不斷往袋子里添啊。

洪波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意思？

萬春瞪了洪波一眼，說，當(dāng)初你可是說過的，米沒吃完，你就不走。這下你可得失言

嘍。

洪波有些發(fā)愣，俄頃，眼睛便澀了……

（選自《金山》2021年第1期）

3.洪波在離開前要萬春再陪他吃兩碗東坑的米飯，請分析這一情節(jié)設(shè)置的作用。

四、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汪曾祺

宣德年間，宮里興起了斗蝴蝴。她蝴都是從民間征來的。這玩意陜西本不出。有那么

一位華陰縣令，想拍拍上官的馬屁，進(jìn)了一只，供到了宮里。打這兒起，傳下旨意，責(zé)令

華陰縣每年往宮里送，縣令把這項差事交給里正。里正哪里弄到蝴蝴？只有花錢買。上面

要一只蝴蝴，常常害得幾戶人家棄家蕩產(chǎn)。她蝴難找里正難當(dāng)。

有個叫成名的，是個童生，多年沒有考上秀才，為人很迂，不會講話。衙役看他老

實，就把他報充了里正。成名托人情，也不得脫身。不到一年的功夫，成名的幾畝海產(chǎn)都

賠盡去了。一出暑伏，按每年慣例，該征蝴蝴了，成名不敢攤派，自己又實在變賣不出這

筆錢。每天煩悶憂愁，只得聽從老伴的話，提了竹筒，拿著蝴蝴罩，到處翻找。清早出

n,半夜回家，都無濟(jì)于事?？h令追逼，交不上她蝴，二十個板子。十多天下來，成名挨

了百十板，兩條腿膿血淋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除了自盡，別無他法。

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座廟，廟后小山上怪石亂臥，有一只“青麻頭”伏著。

醒來想想：這是什么地方？猛然醒悟：這不是村東頭的大佛閣么？于是掙扎著起來，拄著

拐杖，往村東去。到了大佛閣一看，就跟夢里所見的一樣。于是在蒿菜草莽之間，輕手輕

腳，撥開草叢，發(fā)現(xiàn)一只蝴域在刺棘叢里伏著，快撲蝴蝴蹦，成名追，罩住了，細(xì)看看：

個頭大，尾巴長，青脖子，金翅膝。一陣狂歡喜，提著她蝴籠，快步回家，舉家歡慶。靜

等期限，好見官交差。

成名有個兒子，小名黑子，九歲了，非常淘氣，上樹掏鳥蛋，下河捉水蛇，飛磚打惡

狗，愛捅馬蜂窩。性子倔，愛打架，打起架來像拼命一樣。三天兩頭，有街坊鄰居來告

狀。成名得了個這只救命蝴蝴，再三告誡黑子：“不許看，千萬千萬！”

不說還好；說了，黑子還非看看不可，他啾著父親不在家，偷偷揭開蝴蝴罐。騰！一

蝴蝴蹦出罐外，黑子伸手一撲，用力過猛，蝴她大腿折了，肚子破了一死了，黑子知道闖

了大禍，哭著告訴媽媽，媽媽一聽，臉色煞白：“你個孽障！你甭想活了，你爹回來，看

他怎么跟你，算賒！”黑子哭著走了。成名回來，老伴把事情一說，成名掉在冰窟窿里

了。半天，說：“他在哪兒？”找。到處找遍了，沒有。做媽的忽然心里一震：莫非是跳

了井？扶著井欄一看，有個孩子，請街坊鄰居幫忙，把黑子撈上來，已經(jīng)死了，這時候顧

不上生氣，只覺得悲痛。夫妻二人，傻了一樣，傻坐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找不到一

句話。這天他們家煙筒沒冒煙，哪有心思吃飯呢，天黑了，把兒子抱起來，準(zhǔn)備用一張草

席卷卷埋了。摸摸胸口，還有點(diǎn)溫和，探探鼻子，還有氣。先放到床上再說吧，半夜里，

黑子醒來了，睜開了眼，夫妻二人稍得安慰，只是眼神發(fā)呆，睜眼片刻，又合上眼，昏昏

沉沉地睡了。

姍姍死了，兒子這樣，成名瞪著眼睛到天亮。

天亮了，忽然，聽到門外螭始叫，成名跳了起來，遠(yuǎn)遠(yuǎn)的一看，是一只蝴蝴，心里高

興，捉他！嫡她叫了一聲跳走了。追，用手掌一捂，好像什么也沒有。四面看看，姍姍伏

在墻上。成名看它小，瞧不上眼，但墻上的小蝴蝴，忽然落在他袖口上。細(xì)看看，小雖

小，好像不賴。帶回家里，心想拿他去交差，又怕縣令看不中。村里有個小伙子，是個玩

家、他養(yǎng)著一只蝴蝴，自命“蟹殼青”，每天找一些少年子弟斗，百戰(zhàn)百勝。他把這只

“蟹殼青”居為奇貨，索價很高，也沒人能買得起。聽說成名得了一只蝴蝴，這小子就到

成家拜訪，一看，捂著嘴笑了：這也叫域域！于是打開自己的蝴嫡罐，把她她趕進(jìn)“過

籠”里，放進(jìn)斗盆。成名一看，這只岫她大得像個油葫蘆，就含糊了，不敢把自己的拿出

來。小伙子存心看個笑話，再三說：“玩玩嘛，咱又不賭輸贏?！背擅押诤胚M(jìn)斗

盆。小蝴蝴趴著不動，葛哩吧唧，小伙子又大笑。使豬鬃撩它，再撩它！黑蝴蝴忽然暴

怒，后腿一挺，直竄過來。倆她她這就斗開了，沖、撞、騰、擊、劈里啪啦直響。忽見小

蝴她跳起來，伸開須須，蹺起尾巴，張開大牙，一下子鉗住大她蝴的脖子。大蝴蝴脖子破

了，直流水：小伙子趕緊把自己的岫岫裝進(jìn)過籠，說：“這小家伙真玩命呀！”成名也沒

想到。他和小伙子正在端詳這只黑紅黑紅的小蝴蝴，他們家一只大公雞斜著眼睛過來，上

去就是一嘴，蝴蝴蹦出了一尺多遠(yuǎn)。公雞一啄不中，撒腿緊追，眨眼之間，姚娟已經(jīng)在雞

爪子底下了。成名急得不知怎么好，只是跺腳，再一看，公雞伸長了脖子亂甩。走近一

看，只見蝴蝴叮在雞冠上，死死叮著不放，公雞羽毛扎散，雙腳掙蹦。成名驚喜，把蝴蝴

捏起來，放進(jìn)籠里。

第二天，上堂交差?？h太爺一看，大怒：“這么小，你不是糊弄我嗎！”成名細(xì)說這

只蝴蝴怎么怎么好，縣令不信，叫衙役弄幾只她蝴來試試。果然都不是對手。又抱一只公

雞來，一斗，公雞也敗了?？h令吩咐，專人送到巡撫衙門。巡撫大為高興，打了一只金籠

子，又命師爺連夜寫了一通奏折，詳詳細(xì)細(xì)表述了蝴蝴的能耐，把蝴蝴獻(xiàn)到宮中，宮里的

蝴蝴都是各省進(jìn)貢來的，黑蝴蝴跟這些“名將”斗了一圈，沒有一只能經(jīng)得三個回合，全

都不死即傷望風(fēng)而逃?；噬淆堫伌髳?，下御詔，賜給巡撫名馬衣巡撫考核給華陰縣評

了一個“卓異”，縣令就免了成名里正的差役；又囑咐縣學(xué)的教諭，讓成名進(jìn)了學(xué)，成了

秀才；又賞了成名幾十兩銀子，讓他把賠累進(jìn)去的簿產(chǎn)贖回來，成名夫妻，說不盡的歡

喜。

只是他們的幾子一直是昏昏沉沉地躺著，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死不活，這可怎么

了呢？

樹葉黃了，樹葉落了，秋深了。

一天夜里，成名夫妻做了一個同樣的夢，夢見他們的兒子黑子。黑子說：

“我是黑子。就是那只黑蝴蝴。蝴蝴就是我。我變的。

“我拍死了'青麻頭'，闖了禍。我就想：不如我變一只始域吧。我就變成了一只她

蝴。

"我愛打架。打架總要打贏。打贏了，爹就可以不當(dāng)里正，不挨板子了。我九歲了，

懂事了。

我跟別的蝴始打，我想：我一定要贏，為了我爹，我媽。我拼命。姍姬也怕她嫡拼

命。

它們就都怕。

“我打敗了所有的蝴蝴！我很厲害！

“我想變回來。變不回來了。

“那也好，我活了一秋。我贏了。

“明天就是霜降，我的時候到了。

“我走了，你們不要想我?！獩]用。”

第二天一早，黑子死了。

一個消息從宮里傳到省里，省里傳到縣里，那只黑姍蝴死了。

（節(jié)選自汪曾祺《聊齋新義》，有刪改）

4.小說設(shè)置小蛾蛾斗勝強(qiáng)敵“蟹殼青”與雞口脫險的情節(jié)，在全文中的作用是什么？

五、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夏日里的最后一趟班車

符浩勇

夏日的黃昏，西斜的日頭仍不肯減弱熾烈灼人的威力，貪婪地俯視著金黃的田野。李

茂老師的粗布汗衫已被汗水濕透，貼在他單薄的身上，褲袋里那只借來的小靈通又響起短

信息鈴聲，他真想停下手中的鐮刀，直起身子歇息一會兒，看看小靈通里傳來什么信息。

其實，他知道，小靈通里一定是城里打工的朋友發(fā)來的有關(guān)民辦教師轉(zhuǎn)正的信息。他

讀完高中，就在小學(xué)當(dāng)代課老師，八年后轉(zhuǎn)為民辦教師，山里人簡稱民師。二十多年過

去，期間每隔三年，縣里都組織人員來山里小學(xué)聽課，考察民師的教學(xué)質(zhì)量，優(yōu)中選優(yōu)，

推薦轉(zhuǎn)正。盡管每次他都被推薦填寫申請表，可最后批下來的卻總是別人。聽說，今年是

民師轉(zhuǎn)正最后一趟了，趕不上這趟班車，就別想再找到座位了。但是，他身后“嚓嚓”的

割稻聲追了上來，妻子在后面說：“天不早了，趕緊些，割完這一畦，明天就結(jié)束得早

些，你還可以趕回學(xué)校去?！?/p>

他顧不得腰酸腿痛，掏出小靈通匆匆看過信息，知道明天縣教育局就敲定民辦教師轉(zhuǎn)

正名單，朋友說他憑硬件是最有希望的，他心中不由掠過一陣喜悅，手里的鐮刀也快多

了。

這時，隔河那邊的田野傳來一個男人的喊聲：“收工吧，別累壞了身子，明天再割。

我再請幾個小工。一天割完。”喊話的是王祥堂。他在小學(xué)當(dāng)教師沒幾年，就稱病轉(zhuǎn)行，

后又開商店。如今手頭松了，每逢收割季節(jié)?？偸钦埲藖韼推拮拥拿?。

他生怕妻子聽見后生出埋怨，妻子卻已經(jīng)甩過話來：“你看人家王祥堂，早下海經(jīng)

商，農(nóng)家活都不用自己忙。這次，如不能轉(zhuǎn)正，你就乖乖回來幫我干活！”

他為緩和氣氛，賠著笑臉說：“你說離開學(xué)校，離開孩子，我還能干什么？人各有志

嘛！都說我這回一定會民師轉(zhuǎn)正?！?/p>

“你離不開學(xué)校，都說學(xué)校放農(nóng)忙假，可你班上李記那幫學(xué)生，也不見誰來幫你一

把?！逼拮訃Z叨著挖苦他。

“你……你怎么能這樣說？”他好像受了侮辱，陡生怒氣，可看到妻子黑瘦的臉，看

到前面待割的那片田，心一軟，憤怒又咽下去了。

回到家里，天已黑透。他掏出小靈通再看信息內(nèi)容，其實在田頭時他不止一次看過城

里朋友發(fā)來的信息：最后一趟民師轉(zhuǎn)正明天就可確定，但競爭非常激烈，如可能，今晚進(jìn)

城來疏通關(guān)系，以防萬一。后面還有一個信息說，疏通關(guān)系不是拜訪一人，因為是集體討

論，需要打點(diǎn)每一個參會討論者。他聞風(fēng)膽怯。他曾在夢里，追趕著一輛慢吞吞的班車，

自己終于擠了上去。可他不敢對妻子吭一聲。

吃過飯，他給城里打工的朋友回了信息：聽天由命吧，吉人自有天相。

妻子對他說：“聽說，你班上李記他們家已收割完了，你是他們的老師，你去請他

們，要是他們肯來幫忙，明天一個上午就可割完。”他聽后猶碟了：李記他們是畢業(yè)班學(xué)

生，平日功課緊，放假又幫家里忙，好不容易休息一下，怎可又煩擾他們？但一想到妻子

明天又要在烈日下蒸烤一天，而時令也不等人，他便硬著頭皮走出家門。

剛走近李記家，未進(jìn)門就聽見屋里王祥堂的嗓門：“明天，你讓孩子們來幫我，有酒

有肉，一天每人20元?！毕旅娴脑捤麤]聽完就拔腿回家了。

次日，天剛蒙蒙亮。李茂和妻子拖著疲憊來到田頭，卻見海霧中十多個人頭在稻穗中

起伏，他走上去：“李記，你們怎么來了？王老師不是請你們了嗎？”孩子們七嘴八舌地

回答：“我們不稀罕他的錢，我們在放假前早約好了，等家里收割完就一起過來幫……”

妻子顯然被孩子們的言語感動，她對李茂說：“你招呼孩子們收割，我回家張羅飯

菜，你們師生今天敘敘情?！焙⒆觽儏s婉言拒絕了。李茂很生氣，說：“你們瞧不起老師

了，老師再窮，也請得起一頓飯。”沒想到，李記顫抖著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