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湖居聽書》公開課一等獎創(chuàng)新教學(xué)設(shè)計中職語文外研版基礎(chǔ)模塊下冊

《明湖居聽書》公開課一等獎創(chuàng)新教學(xué)設(shè)計中職語文外研版基礎(chǔ)模塊下冊明湖居聽書

第一部分課文解讀

內(nèi)容解讀

《明湖居聽書》節(jié)選自劉鶚的長篇游記體小說《老殘游記》。

本文結(jié)構(gòu)完整精巧，可分為四個部分。

第一部分（第1、2自然段）：寫演出前場內(nèi)的熱鬧景象，為白妞出場渲染氣氛。為了欣賞白妞的演唱，聽眾得提早幾個小時趕到戲園，甚至有些人連飯也顧不上吃；來聽演唱的有達官貴人及其家人，也有商人、讀書人等各色人，說明白妞的說唱已經(jīng)達到了雅俗共賞的境界?！笆裁丛挾悸牪磺宄?的嘈雜場面描寫也為白妞出場時“連一根針吊在地下都聽得見響”的肅靜作了鋪墊。

第二部分（第3～5自然段）：寫白妞出場前琴師暖場、黑妞墊場以及聽眾議論，繼續(xù)為白妞出場蓄勢。琴師演奏，拉開白妞說書的序幕。琴師雖“甚為丑陋”，但琴聲卻“抑揚頓挫，入耳動心”，引得臺下的叫好聲不絕于耳，讓人產(chǎn)生配角好、主角更好的遐想。黑妞說書，“字字清脆，聲聲宛轉(zhuǎn)，如新鶯出谷，乳燕歸巢”，“轉(zhuǎn)腔換調(diào)”，“百變不窮”，讓老殘覺得“一切歌曲腔調(diào)俱出其下，以為觀止矣”，這就是白妞了。然而旁坐兩人的議論卻讓老殘明白這是黑妞，黑妞的調(diào)門兒都是白妞教的，幾年來人們學(xué)黑妞頂多能到一兩句的地步，“白妞的好處，從沒有一個人能及他十分里的一分的"。

第三部分（第6～8自然段）：正面描寫王小玉演唱，是全文的核心部分。王小玉的說唱過程大體呈現(xiàn)五個階段：開始、發(fā)展、跌宕、高潮、收束。

“開始”階段：王小玉“便啟朱唇，發(fā)皓齒，唱了幾句書兒。聲音初不甚大，只覺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臟六腑里，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作者把歌聲入耳后的感受轉(zhuǎn)換為觸覺、味覺，調(diào)動起人們生活中的美好體驗，讓人們體味那種飄飄欲仙、妙不可言的感覺。

“發(fā)展”階段：“漸漸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不禁暗暗叫絕。那知他于那極高的地方，尚能回環(huán)轉(zhuǎn)折；幾囀之后，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疊，節(jié)節(jié)高起。"這一段采用正面描寫表現(xiàn)王小玉演唱的高亢激越，然后又以登泰山的體驗作比，將聽覺與視覺打通，狀難寫之音為可見之形，直觀形象，如人親見。

“跌宕”階段：“那王小玉唱到極高的三四疊后，陡然一落，又極力騁其千回百折的精神，如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shù)遍。從此以后，愈唱愈低，愈低愈細，那聲音漸漸的就聽不見了。"歌聲自高處陡落，千回百折，快速多變，如飛蛇繞峰，流暢婉轉(zhuǎn)，造成靜場。正如中國畫中的“計白當(dāng)黑，無畫處皆成妙境”的留白手法，書法中的“飛白"技法，“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暫止是有意制造的“空白”，撩人情思，引人聯(lián)想，產(chǎn)生無限回味。

“高潮”階段：“忽又揚起，像放那東洋煙火，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縱橫散亂。這一聲飛起，即有無限聲音俱來并發(fā)。那彈弦子的亦全用輪指，忽大忽小，同他那聲音相和相合，有如花塢春曉，百鳥亂鳴。耳朵忙不過來，不曉得聽那一聲的為是。"片刻的休止，歌聲遽發(fā)。作者再用視覺寫聽覺，而且用煙花的五彩絢爛、美不勝收表現(xiàn)演唱的豐富多彩，把演唱推向高潮。

“收束”階段：“正在撩亂之際，忽聽霍然一聲，人弦俱寂。"高潮處戛然而止，干凈利落而又余味無窮。

第四部分（第9自然段）：寫聽眾的感受。通過聽眾之口贊王小玉說書，用“余音繞梁，三日不絕”贊美仍嫌不足，用“三月不知肉味"形容才算透切。

寫作技巧

側(cè)面描寫和正面描寫的巧妙搭配是本文寫作上的主要特色。第1、2兩自然段寫為看戲人們提前幾小時入場，各色人等都有，表現(xiàn)白妞的藝術(shù)感召力之大；琴師雖丑，技藝高超，讓人們想象主角的水平；黑妞演唱雖然讓聽眾“以為觀止”，但卻是白妞所教。這雖非直接寫白妞，卻讓人感到處處在寫白妞，這種側(cè)面描寫的手法一點一點把聽眾的期待激發(fā)出來，為后面白妞的出場營造出濃烈的氣氛。第6自然段先介紹白妞年齡、打扮、神態(tài)，后敘寫白妞簡單的幾個動作就讓全場鴉雀無聲，表現(xiàn)白妞的鎮(zhèn)場之功非比尋常；第7、8兩自然段是全文的精華所在，作者或使用白描，用“那知他于那極高的地方，尚能回環(huán)轉(zhuǎn)折；幾囀之后，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疊，節(jié)節(jié)高起"一句形容白妞說唱之高拔純凈，用“這一聲飛起，即有無限聲音俱來并發(fā)”一句表現(xiàn)白妞說唱的豐富多姿；或借用比喻、夸張、通感等修辭手法，準確而傳神地描寫白妞的高超說唱藝術(shù)。側(cè)面描寫與正面描寫各得其所，相得益彰。

通感手法是本文語言的一大亮點。例如，“聲音初不甚大，只覺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臟六腑里，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作者善于將聽覺與視覺、觸覺、味覺巧妙打通，將抽象難摹的歌唱具象化，使人如身有所感，如品食其味。

作者寫人物相貌雖然不多，卻決不像傳統(tǒng)小說那樣用熟濫的套語對人物描摹，而是抓住人物最有神采的一點，用樸素形象的語言來描摹。例如對王小玉的描寫，便是通過“畫眼睛”來展現(xiàn)其神采。“那雙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里頭養(yǎng)著兩丸黑水銀，左右一顧一看，連那坐在遠遠墻角子里的人，都覺得王小玉看見我了，那坐得近的，更不必說。"這一雙清亮的眼睛最恰當(dāng)?shù)赝癸@出王小玉“秀而不媚，清而不寒”的風(fēng)姿，雖著墨不多，但生動傳神，恰到好處。

第二部分教案示例

（教讀式）

教學(xué)目標(biāo)

一、了解正面描寫和側(cè)面烘托相結(jié)合的寫法。

二、品味白妞演唱之精妙，掌握描摹音樂的角度和方法。

三、了解古代說書藝人的精湛表演藝術(shù)，認識我國悠久的文化藝術(shù)傳統(tǒng)。

教學(xué)重點

側(cè)面烘托的手法，描摹音樂的手法；曲折變化的情節(jié)設(shè)計藝術(shù)。

教學(xué)難點

描摹音樂時使用的通感手法。

教學(xué)時數(shù)

本課所需教學(xué)時數(shù)為2課時。

教學(xué)過程

第一課時

一、導(dǎo)入新課

古人說一曲好的音樂“繞梁三日"?？鬃勇牭烬R國的《韶》樂之后，“三月不知肉味”。今天，我們通過錄音機把音樂準確地記錄在MP3等現(xiàn)代視聽工具上，而古人運用文字，同樣可以把各種聲音生動地記錄到自己的詩文里。日后打開書卷，樂聲猶如在耳。我們閱讀這些作品，就會覺得好像聽到了千年古樂，分享到當(dāng)年聽眾的無窮樂趣。這節(jié)課我們就來學(xué)習(xí)這樣一篇作品——《明湖居聽書》。

二、作者、作品簡介

劉鶚，字鐵云，筆名洪都百煉生，江蘇丹徒人，清末小說家?！睹骱勇爼愤x自劉鶚的小說《老殘游記》第二回?！独蠚堄斡洝饭?0回。小說中主人公老殘是一個不愿做官的名士，他手搖串鈴，奔走江湖替人治病。作者借老殘之游歷，記敘其“言論見聞”，揭露了晚清吏治的黑暗，反映了在這種黑暗統(tǒng)治下生靈涂炭的社會現(xiàn)實。魯迅先生把這部作品與李寶嘉的《官場現(xiàn)形記》、吳沃堯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現(xiàn)狀》和曾樸的《孽?；ā凡⒎Q為“晚清四大譴責(zé)小說”。

三、聽錄音朗讀，引導(dǎo)學(xué)生理清文章結(jié)構(gòu)

引導(dǎo)學(xué)生按照記敘的要素、時間順序、臺上臺下的反應(yīng)來理清結(jié)構(gòu)。

本文結(jié)構(gòu)圖

時間：次日九點鐘以后

地點：明湖居

人物：老殘、眾多聽眾、藝人、歌女（黑妞、白妞）

事件：聽書（唱書）

聽書前：

聽書時：

聽書后：

鬧聲稍定——臺下：少年盛贊白妞，眾人交口稱是（進一步烘托）

四、教師分析文章側(cè)面烘托的效果

在白妞出場前寫戲院盛況、琴師演奏、黑妞演唱、觀眾議論，烘托白妞高超技藝。

1.戲院盛況

（1）說明濟南已掀起了一股白妞熱，為了欣賞白妞演唱，人們不惜提早幾小時趕到戲院，甚至不吃飯，烘托了白妞說書的魅力無窮，為白妞出場渲染了濃烈氣氛。

（2）各色人等的到來，說明白妞演唱藝術(shù)雅俗共賞，對各階層人物都有吸引力。

（3）戲院嘈雜場面的描寫，為白妞出場的肅靜埋下伏筆。

2.琴師彈奏、黑妞演唱、觀眾評論

（1）寫琴師用先抑后揚的手法，先寫相貌，再寫絕妙的輪指，為下文他給白妞伴奏設(shè)下伏筆。

（2）寫黑妞的外貌與演唱，其目的在于：①為寫白妞設(shè)伏筆，可以省去筆墨；②把黑妞的演唱寫到嘆為觀止的地步，好像已詞盡意窮，無可復(fù)加，然后用觀眾評論從側(cè)面烘托白妞演唱技藝的高超絕妙。

五、課堂小結(jié)

第1～5自然段無一處寫白妞，實則處處寫白妞，這就是鋪墊、側(cè)面描寫，從而烘托語文教師用書白妞說書的精湛技藝。

六、布置作業(yè)

1.學(xué)生自讀課文，體會側(cè)面描寫的作用。

2.完成課后“探究"題。

第二課時

一、檢查作業(yè)

參見“練習(xí)參考答案”。

二、學(xué)生合作分析文章的正面描寫

學(xué)生分析，小組討論：文章從哪些方面正面描寫白妞？

明確：從白妞出場、白妞說書、聽眾感受三方面正面描寫白妞。

1.白妞出場

先寫外貌，緊接著寫梨花簡的幾聲叮當(dāng)，鼓棰子的兩下輕點，兩眼一顧一盼，來寫她出場時的動作和動作所產(chǎn)生的效果。

2.白妞說書

描寫白妞說書是本文的重點內(nèi)容。作者首先用聲音的高低、緩急，把演唱分五個部分：（請學(xué)生歸納）

（1）初不甚大：演唱的開始；（2）越唱越高：演唱的發(fā)展；（3）陡然一落：演唱的起伏；（4）忽又揚起：演唱的高潮；（5）人弦俱靜：演唱的結(jié)束。（生齊讀本段描寫，感受語言的魅力）

3.聽眾感受

用大量比喻，以人們的感覺、視覺形象來描寫聲音，生動獨特。

例如：（學(xué)生找喻體及其表明的特點）（1）吃了人參果——舒暢（2）熨斗熨——伏貼（3）鋼絲拋入天際——尖細、高亢、有力（4）登泰山——險、奇、不斷升高（5）黃山飛蛇——輕快、回環(huán)、多變（6）東洋煙火——形色兼?zhèn)?，多姿多?/p>

三、教師點撥

說唱的聲音之美，并無實體形象，全靠聽覺鑒賞，直接描寫很不容易，但作者卻寫得很成功。他選用可見到的形象、可經(jīng)歷的事情、可體驗的感覺作喻體，使讀者借助其他感官來體會聲音的美妙。這是一種特殊的比喻，修辭學(xué)上稱之為“通感"。師著重分析第6～8自然段的“開始、發(fā)展、跌宕、高潮”四階段（參見“課文解讀"）。

四、反饋訓(xùn)練

學(xué)生再從課文中找出通感句或比喻句，鑒賞其表達效果。

五、課堂小結(jié)

本文主要運用側(cè)面描寫和正面描寫相結(jié)合的手法，引人入勝地描繪出白妞精湛說書技藝。所謂側(cè)面描寫，指的是文中那些鋪墊的筆墨；正面描寫，指對白妞說唱所作的直接描寫。作者活用通感手法，選用可見到的形象、可經(jīng)歷的事情、可體驗的感覺作喻體，使讀者借助其他感官來體會聲音的美妙。要細心體會并學(xué)會使用這種方法。

六、拓展鞏固

歷來寫樂曲的詩，大都利用人類五官通感的生理機能，致力于把難以捕捉的聲音轉(zhuǎn)化為容易感受的視覺形象。朗讀課后材料《琵琶行》，體會通感之美。

教師講解：白居易的《琵琶行》中對琵琶演奏的描寫，繪聲繪色地再現(xiàn)了千變?nèi)f化的音樂形象，以驟然而至的急雨來比喻大弦的聲勢，以款款而談的私語來比喻小弦的音韻，以珠落玉盤來比喻兩弦齊奏的和諧，以鶯語花底來比喻樂聲的明快，以冰下泉流來比喻樂聲的冷澀，以銀瓶乍破來比喻樂聲的突發(fā)，以刀槍齊鳴來比喻樂聲的激越。這些出神入化的刻畫，使音樂形象豐富多彩，惟妙惟肖，讓人猶如親耳所聞，不能不驚嘆于詩人的藝術(shù)才華。

七、布置作業(yè)（任選一題）

1.運用正面描寫和側(cè)面描寫相結(jié)合的方法，描寫一個人物，寫出他的個性。

2.聽一首你喜歡的音樂，描寫其聲音和你聽時的感受，嘗試運用比喻、通感等修辭手法。

第三部分教學(xué)建議

本文主要表現(xiàn)白妞高超的演唱技藝，應(yīng)以寫作手法和語言品味作為教學(xué)重點，理解文學(xué)作品的謀篇藝術(shù)，同時，仔細品讀描寫音樂的語言，著重培養(yǎng)學(xué)生對文學(xué)作品語言的鑒賞能力。

文章描摹聲音的語段相對集中，中職學(xué)生已經(jīng)具備了一定的自讀能力，可采用重點段落精講，輔以拓展閱讀、強化記憶的教學(xué)方法。另外，要盡量在課堂上營造出一種輕松愉悅的氛圍，對重點語句進行反復(fù)誦讀。

第四部分練習(xí)參考答案

感悟

本文所述故事是圍繞聽白妞說唱大鼓書展開的，所表達的主要人物是白妞（王小玉），為了突出白妞的說唱藝術(shù)之高，用層層鋪墊和側(cè)面烘托的方法進行渲染，一步一步激起讀者的興趣，這是我國古代小說創(chuàng)作常用的一種方法。這種方法能引起讀者強烈的興趣，也能造成小說一波三折的情節(jié)變化。

從結(jié)構(gòu)安排上看，第1～5自然段是鋪墊部分，第6～8自然段是正面描寫。文章的高潮是正面描寫部分，正面描寫白妞說書技藝高超，但前一部分也不是閑筆，而是緊扣主旨，毫無枝蔓之感。開頭兩段寫戲院盛況，著眼于時間和環(huán)境的交代，聽眾提前幾個小時到場，從側(cè)面烘托白妞說書的魅力，寫戲院的喧鬧也與下文白妞出場時的寂靜形成對比；第3自然段寫琴師既是為下文白妞伴奏設(shè)下伏筆，也襯托白妞的說唱藝術(shù)高超；第4自然段寫黑妞的裝束與演唱都是為寫白妞作鋪墊；第5自然段寫觀眾評價也是從側(cè)面描寫白妞演唱技藝的高超。

品讀

1.①這句中運用了外貌描寫和動作描寫。外貌描寫：表現(xiàn)了人物的年齡、裝束、臉型、膚色和氣質(zhì)。白妞貌不出眾，但氣質(zhì)不俗，給人以清秀之感，當(dāng)下文描寫白妞高超的演唱技藝時，讀者方明白白妞受人歡迎全靠說唱技藝。動作描寫：“半低著頭”出場，表現(xiàn)白妞很低調(diào)，“丁當(dāng)了幾聲"動作簡單，而聽眾已產(chǎn)生了“煞是奇怪”的神奇感受，說明白妞說書技藝已經(jīng)達到神奇的境界。

②作者通過想象、聯(lián)想，連用了四個生動形象的比喻。前三個比喻都來自現(xiàn)實生活，來自作者對客觀事物的細心觀察和體驗：秋水，清澈透明；寒星，明亮閃爍；珠寶，潤澤晶瑩。后一個比喻則來自作者浪漫的想象和大膽的夸張：因為誰也不知道黑水銀是什么樣子，又怎么能稱為“丸"狀而被養(yǎng)在白水銀里呢？然而這個奇特的比喻恰當(dāng)?shù)貙懗隽松倥劬Φ牧鬓D(zhuǎn)多情，形象鮮明，給人以新奇的感受。作者連用四個比喻，意在突出白妞的眼睛，給人深刻的印象，為聽眾非同尋常的反應(yīng)作鋪墊。對白妞這一盼顧的效果，作者用了對比和夸張的修辭手法。白妞出場，一言未發(fā)，“就這一眼”，便以靜制動，使剛才還亂哄哄的臺下鴉雀無聲，強烈的對比顯示出白妞魅力超凡，比皇帝出來還要靜得多，甚至“連一根針吊在地下都聽得見響”，使用夸張是為了說明聽眾對白妞高度崇拜和傾倒，表現(xiàn)了聽眾渴望聽到白妞演唱的迫切心情。

2.【正面描寫】

（1）唱了十?dāng)?shù)句之后，漸漸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不禁暗暗叫絕。那知他于那極高的地方，尚能回環(huán)轉(zhuǎn)折；幾囀之后，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疊，節(jié)節(jié)高起。

分析：這段文字寫白妞演唱的變化發(fā)展?！霸匠礁?，忽然拔了一個尖兒”說白妞音調(diào)變化；用“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比喻白妞音質(zhì)清晰純正和音域之寬，從視覺方面設(shè)喻形容抽象的演唱，形象而直觀?！澳侵谀菢O高的地方，尚能回環(huán)轉(zhuǎn)折；幾囀之后，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疊，節(jié)節(jié)高起”，極寫白妞演唱聲音之高和變化。

（2）仿佛有一點聲音從地底下發(fā)出。這一出之后，忽又揚起，像放那東洋煙火，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縱橫散亂。這一聲飛起，即有無限聲音俱來并發(fā)。

分析：“一點聲音從地底下發(fā)出"表現(xiàn)演唱的渾厚深長，“忽又揚起”表現(xiàn)演唱的變化，“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無限聲音俱來并發(fā)”，表現(xiàn)聲音的豐富多變。

【側(cè)面烘托】

（1）黑妞演唱結(jié)束后，兩個聽眾將黑妞與白妞的技藝進行比較，側(cè)面烘托白妞技藝之高超。

（2）白妞演唱結(jié)束后，臺下少年人發(fā)出感嘆，將聽白妞演唱的感受比作孔子聽《韶》樂而“三月不知肉味”，從側(cè)面極言白妞演唱水平之高。

3.（1）比喻示例?！澳请p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里頭養(yǎng)著兩丸黑水銀。”（“秋水"寫眼睛清澈純凈；“寒星”喻其明亮有神；“寶珠"狀其光彩奪目；“白水銀里頭養(yǎng)著兩丸黑水銀”不僅寫其黑白分明，而且“養(yǎng)"字突出眼睛的圓潤靈活。）“恍如由傲來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來峰削壁千仞，以為上與天通；及至翻到傲來峰頂，才見扇子崖更在傲來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見南天門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險，愈險愈奇?！保ㄓ糜砂羴矸逦髅娴翘┥讲粩嗫匆姼吒娴纳椒遄鞅龋憩F(xiàn)白妞演唱的高潮迭起，既符合演唱情形，也體現(xiàn)在濟南聽書的地域特點。）“如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shù)遍。"（用飛蛇在山峰半腰盤旋的動態(tài)畫面表現(xiàn)聲音的輕靈、宛轉(zhuǎn)、曲折、迅捷。）比喻的使用，能化虛為實，化抽象為形象，使文章生動具體真切。

（2）夸張示例?！氨然实鄢鰜磉€要靜悄得多呢，連一根針吊在地下都聽得見響！”（古代皇帝出行路人回避，街上無人應(yīng)已經(jīng)很安靜了，這里既是比較又是夸張，極言安靜以表現(xiàn)白妞說唱的巨大魅力。）夸張的使用，能夠突出所描寫事物的特點，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3）對比示例?！八暮锰幦苏f得出，白妞的好處人說不出。他的好處人學(xué)得到，白妞的好處人學(xué)不到。"（“說得出”與“說不出"的比較說明白妞的技藝達到了難以言表的境界，“學(xué)得到”和“學(xué)不到"的比較說明白妞的技藝是獨有的，無法模仿的。）對比的使用，可使兩種或兩種以上事物各自的特點更顯著。

探究

優(yōu)秀的小說家都非常重視作品中重要人物的出場安排。作者在安排王小玉出場時，先寫聽眾到場之早、到場之多、到場之雜，說明王小玉說唱受到各階層人們的歡迎，再寫琴師出場墊場，黑妞演唱托場，層層烘托、反復(fù)渲染，可以說是“千呼萬喚始出來”，這種寫法使文章一波三折，能夠激發(fā)讀者好奇心，引起讀者的興趣，增加了文章情節(jié)的曲折性和可讀性。

如《荷花淀》中水生嫂的出場。水生嫂出場時，孫犁用充滿詩情畫意的景物描寫，襯托出水生嫂純潔美好的心靈。這實際上是對水生嫂深明大義、積極向上的愛國主義精神的贊美。又如《三國演義》中劉備“三顧茅廬"。通過劉備和關(guān)羽、張飛三兄弟連續(xù)三次到諸葛亮住處誠心相請，終于讓身懷安國之策的“臥龍”出山，既突出了諸葛亮這個人才難得，又表現(xiàn)了劉備愛才之誠，也使文章情節(jié)曲折，引人入勝。

積累

1.（略）

2.偌大：這么大；那么大。

恍若：仿佛。

羯鼓：我國古代的一種打擊樂器，樣子類似腰鼓，在聲樂中多用來打節(jié)拍。

皓齒：潔白的牙齒。

周匝：環(huán)繞一周。

錚錚：形容金屬撞擊所發(fā)出的清脆響亮的聲音。

高談闊論：漫無邊際地大發(fā)議論。

嘁嘁喳喳：形容細碎的說話聲音，也作嘁嘁嚓嚓。

抑揚頓挫：（聲音）高低起伏和停頓轉(zhuǎn)折。

歌喉遽發(fā)：突然發(fā)出歌聲。

削壁千仞：形容陡峭的山崖極高。

屏氣凝神：暫時抑止呼吸，集中精神。

花塢春曉：花塢指長滿了花的山坳，春曉指春天的早晨。這里形容白妞的演唱和琴師的輪指彈奏相和相合的聲音。

3.（略）

第五部分相關(guān)資料

故事背景

《明湖居聽書》節(jié)選自《老殘游記》第二回，原題為“歷山山下古帝遺蹤明湖湖邊美人絕調(diào)"?！懊骱勇爼惫适戮売墒沁@樣的：

老殘來到濟南府（今山東濟南），在高升店住下。第二天上街游玩，見那墻上貼了一張黃紙，居中寫著“說鼓書"三個大字，旁邊一行小字是“二十四日明湖居”，不知是什么事情。路上聽得兩個挑擔(dān)子的說道：“明日白妞說書，我們可以不必做生意了，來聽書罷。"又聽得鋪子里板臺上有人說道：“前次白妞說書是你去的，明兒書應(yīng)該我去了?！币宦沸衼?，街談巷議，大半都是這話，心中很詫異?；氐降昀锵虿璺看蚵犨@件事，茶房介紹說：這說鼓書，用一面鼓，兩片梨花簡，名叫“梨花打鼓”，演說一些前人的故事，本也沒什么稀奇，自從王家出了白妞、黑妞兩姐妹就不同了。這白妞名叫王小玉，是天生的出奇人物，十二三歲就學(xué)會了說書的本事。她有一副好嗓子，又吸收了京腔、昆腔小調(diào)種種腔調(diào)，運用到大鼓書的調(diào)兒里，經(jīng)過二三年工夫，創(chuàng)造出了梨花打鼓的新調(diào)，“竟至無論南北高下的人，聽了她的說書，無不神魂顛倒”。明兒雖是下午一點鐘開唱，如上午十點鐘去，便沒有了座位，要聽還要早去。老殘聽了茶房的話，也不甚相信，次日九點鐘便去明湖居聽書。

可見，在節(jié)選的這部分文字之前，作者已為白妞說書作了渲染鋪墊，這屬“耳聞”，進入課文之后，則屬“目睹”了。

課文賞析

梨花妙曲紙上聽

——《明湖居聽書》歌樂描寫探賞

張超

歌樂的聲音之美，抽象無形，飄忽不定，轉(zhuǎn)瞬即逝，很難真切細膩地描摹傳達。我國古代文學(xué)史上有關(guān)歌樂描寫的詩文佳句，膾炙人口，如《論語》中寫孔子“聞《韶》樂，三月不知肉味"?！读凶印分袑戫n娥歌聲美妙動聽，“余音繞梁，三日不絕”。李賀的《李憑箜篌引》寫技藝高超的樂師李憑在秋高氣爽之日彈奏精致的箜篌（一種類似豎琴的樂器），奇異繽紛的樂音竟使“空山疑云頹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又使“老魚跳波瘦蛟舞，吳質(zhì)不眠倚桂樹”。李白的《聽蜀僧睿彈琴》中寫高妙的琴聲使“客心洗流水，遺響入霜鐘，不覺碧山暮，秋云暗幾重"。杜甫的《贈花卿》中寫音樂：“錦城絲管日紛紛，半入江風(fēng)半入云。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边@些描寫歌樂的詩文都用側(cè)面烘托的手法極力渲染歌樂效果的動聽迷人，但具體是怎樣一種歌樂，其演唱過程怎樣“動聽”，則語焉不詳，少見正面描寫。側(cè)面渲染固然有其獨到之處——喚起想象，啟人自悟，但畢竟缺乏正面描寫的具體可知。蘇軾的《前赤壁賦》中也寫到音樂：“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庇辛艘恍┱婷鑼?，但依然較簡單，主要還是側(cè)面表現(xiàn)。文學(xué)史上正面表現(xiàn)音樂最成功、最細膩出色的當(dāng)屬白居易的《琵琶行》，那透紙而出、灌人雙耳的精美比喻，把人們帶入一個五光十色、美不勝收的音樂世界。關(guān)于《琵琶行》中成功的音樂描寫，前人備述，本文不想步塵贅言。筆者只想說明，成功正面描寫音樂的除《琵琶行》外，清末譴責(zé)小說劉鶚的《老殘游記》第二回“歷山山下古帝遺蹤明湖湖邊美人絕調(diào)"中一段描寫白妞說唱“梨花大鼓書”的文字也堪稱正面描寫歌樂的成功范例。歌樂是“聽覺形象”，劉鶚將之轉(zhuǎn)化為語言文字的“視覺形象”，竟能“狀難摹之音如在耳邊”，似乎又可還原為“聽覺形象”，這需要極高的文字功力，更需要豐富的情感和想象。筆者擬就《明湖居聽書》中有關(guān)歌樂描寫的技巧作一粗淺探賞。白妞歷史上確有其人，真名王小玉。鳧道人的《舊學(xué)庵筆記》中載：“光緒初年，歷城有黑妞、白妞姊妹，能唱賈鳧西鼓兒詞。嘗奏技于明湖居，傾動一時，有‘紅妝柳敬亭’之目。"《明湖居聽書》中，白妞的出場和演唱是最精彩的部分?；啬考葹椤懊廊私^調(diào)”，先看“美人"如何：在眾人的企盼之中，白妞“千呼萬喚始出來”，一亮相，果然氣度不凡：“只覺秀而不媚，清而不寒。"幾個簡單而精彩的動作：“梨花簡丁當(dāng)了幾聲”、“鼓棰子輕輕的點了兩下”，極簡單的樂器在白妞手中一擺弄，“便有了五音十二律似的”，十分和諧悅耳，真是“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尤其是那奪魂攝魄的“一盼”像磁石一樣吸引著人們，觀眾立即著魔入定。古人贊嘆美女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名句。這極富魅力的“一盼”不應(yīng)是敷衍了事的一瞅，一瞥，更不是“一輪"——《祝?！分袑懘顾赖南榱稚┑难劬Γ玫氖恰伴g或一輪”，狀其沉重呆滯，而應(yīng)是溢彩流光地深情掃視。白妞的美不是那種“閉月羞花"的容貌美，而是一種神韻美，氣質(zhì)美。這種“神韻氣質(zhì)”最能從其“美目"中透射出來，作者不惜濃墨重彩，用一連串精彩的博喻狀其善睞明眸：“那雙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里頭養(yǎng)著兩丸黑水銀。”“秋水"寫眼睛清澈純凈；“寒星”喻其明亮有神；“寶珠"狀其光彩奪目；“白水銀里頭養(yǎng)著兩丸黑水銀”不僅寫黑白分明，而且“養(yǎng)"字突出眼睛的圓潤靈動。魯迅曾說：“要極省儉地畫出一個人的特點，最好是畫他的眼睛?！卑祖ゎ櫯紊x，舉手投足，魅力四射，丹唇不啟，曲調(diào)未成，觀眾已被她那迷人的藝術(shù)家的風(fēng)采所征服。

俗話說“心明眼亮”，作者用繁筆盡態(tài)極妍地描寫白妞的善睞明眸，其用意就在于表現(xiàn)白妞聰慧，富有靈氣，為她后面精湛的說唱作了很好的鋪墊。正因為白妞秀外慧中，聰明好學(xué)，她的說唱藝術(shù)才能有如此高的造詣。所以，寫“美人”是為寫“絕調(diào)”，是“絕調(diào)”的有機組成。

正面表現(xiàn)“絕調(diào)"的文字，是最精彩、最有特色的部分，也是中學(xué)課本選入的主要意圖。古人云：“人言不如人聲入人心也?！泵烂畹母杪曇魳罚侨祟惞餐恼Z言，能溝通人的心靈，使之振顫共鳴。王小玉的說唱過程起伏跌宕，一波三折，大體呈現(xiàn)五個階段：起始、發(fā)展、跌宕、高潮、結(jié)束。

“起始"階段：“王小玉便啟朱唇，發(fā)皓齒，唱了幾句書兒。聲音初不甚大，只覺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臟六腑里，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歌聲起始低緩悠長，溫和悅耳，讓人通體舒暢，身心俱泰。作者把歌聲入耳后常人難以言傳的“妙境”，用他獨到的體驗，新奇的語言道出，使讀者產(chǎn)生“似曾相識”的感覺：五臟六腑像熨斗熨過——像沐浴親情或戀情一般溫暖而舒暢，這是用觸覺寫聽覺；又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這是用味覺寫聽覺。不過“人參果"是神話中的仙果，《西游記》中唐僧師徒西去路過五莊觀曾有幸品嘗，一般凡人是無此口福的。作者以此作比，無非是調(diào)動起人們生活中美好的飲食體驗，間接地體味出那種飄飄欲仙、妙不可言的感覺。通感、比喻的作用，就在于調(diào)動、溝通人的各種感觀，用已知或易知的事物，去感知未知或難知的事物。

“發(fā)展”階段：“唱了十?dāng)?shù)句之后，漸漸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不禁暗暗叫絕。那知他于那極高的地方，尚能回環(huán)轉(zhuǎn)折；幾囀之后，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疊，節(jié)節(jié)高起。恍如由傲來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來峰削壁千仞，以為上與天通；及至翻到傲來峰頂，才見扇子崖更在傲來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見南天門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險，愈險愈奇。"歌聲越唱越高，逐漸激昂，形成第一次“波峰”。作者施展手段，妙語迭出，用西路登泰山比喻盤旋而上的歌聲，為我們描繪了一個“山外青山，風(fēng)光無限"的音樂境界。尤其是“忽然拔了一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一句，用視覺寫聽覺，極為生動形象，我們仿佛看到那強勁的鋼絲彈向空中，發(fā)出尖細、高亢之音?！暗?階段：“那王小玉唱到極高的三四疊后，陡然一落，又極力騁其千回百折的精神，如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shù)遍。從此以后，愈唱愈低，愈低愈細，那聲音漸漸的就聽不見了。滿園子的人都屏氣凝神，不敢少動。”劉鶚是遍歷天下的旅行家，對三山五岳非常之熟，所以他常用名山大川來作比。白妞的歌聲自高處陡落之后，又千回百折，如飛蛇繞峰，流暢婉轉(zhuǎn)，快速多變。繼而越唱越低，以至停歇，形成“波谷"。觀眾正聽得過癮，白妞此時讓歌聲低下去，停下來有兩三分鐘之久，這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暫時“休止”，決不是蒼白，而是有意制造的“空白”，營造一種含蓄空靈的氛圍，撩人情思，喚起聯(lián)想想象，讓人在無限的遐思中獲得豐足的回味。其他藝術(shù)形式中也多有這種“空白"形象，如中國畫中的“計白當(dāng)黑，無畫處皆成妙境”的手法。又如像雕塑中的“殘缺”，戲劇中的“靜場”，電影中的“定格”，書法中的“飛白”等等。古人說：“詩在有字句處，詩之妙在無字句處。"空白”、“休止"是一切藝術(shù)所追求的高層次品位。高明的藝術(shù)家都很善于運用這種“空白”的手段，追求一種“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的藝術(shù)境界。所謂“弦外之音，韻外之致”。所以此時的跌宕、休止決不是可有可無，而是整首樂曲中必不可少的精彩部分。

“高潮"階段：“約有兩三分鐘之久，仿佛有一點聲音從地底下發(fā)出。這一出之后，忽又揚起，像放那東洋煙火，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縱橫散亂。這一聲飛起，即有無限聲音俱來并發(fā)。那彈弦子的亦全用輪指，忽大忽小，同他那聲音相和相合，有如花塢春曉，百鳥亂鳴，耳朵忙不過來，不曉得聽那一聲的為是?！逼痰男葜梗杪曞岚l(fā)，像煙火上天，五彩絢爛，美不勝收。作者又一次用視覺形象寫聽覺形象，把歌聲不僅繪出形，而且著上色。白妞抖擻精神，引吭高歌，無限聲音與琴聲相和相合，交織一起，令人耳不暇接，但又繁而不亂，和諧悅耳，把歌樂推向高潮，形成又一次“波峰"。美妙的歌樂，使人的靈魂凈化、升華，晶瑩剔透，澄清明澈，讓人在杳杳冥冥中悟得靈性的奧義。

“結(jié)束”階段：“正在撩亂之際，忽聽霍然一聲，人弦俱寂”，高潮處戛然而止，令人拍案叫絕，把聽眾引入“形骸脫而神思飛”、“曲有盡而意無窮"的“絕唱”化境。

作者運用比喻、通感等手法，把抽象難摹的歌樂，描繪成觸之有體，咂之有味，視之見形，聽之有聲的具象實體，使人如臨其境、如聞其聲。比喻、通感成為文章中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如果把這些比喻、通感句去掉來讀，文脈雖通，但對歌聲的表現(xiàn)力遜色多了。尤為奇妙的是，作者還表現(xiàn)了歌聲的一波三折的變化之美，具體表現(xiàn)為歌聲運動中的兩次“波峰”，一次“波谷”，以及“高潮"中的戛然而止，也即“起始、發(fā)展、跌宕、高潮、結(jié)束”五個環(huán)節(jié)。歌聲的這種起伏跌宕的變化形式，在其他描摹聲音的篇章中也有不謀而合的展現(xiàn)，如白居易的《琵琶行》：自“轉(zhuǎn)軸撥弦三兩聲"起始，至“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樂曲發(fā)展為第一次“波峰"；繼而“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樂聲跌宕形成“波谷"；“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樂曲以極快的速度和極強的力度迅速展開，達到“高潮”，形成第二次“波峰”；“曲終收撥當(dāng)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高潮中戛然而止：五個階段層次分明，兩次波峰一次波谷起伏有致。

再看林嗣環(huán)的《口技》同樣描摹了聲音的起伏變化：自“遙聞深巷中犬吠”起始；既而眾音繁雜，兒啼聲，叱兒聲，欠伸聲，囈語聲……各種聲音“一時齊發(fā)，眾妙畢備”，此時聲響雖多，但音量不大，強度不高，是第一次“波峰”；未幾，夫齁聲起，拍兒漸止，鼠作索索……漸入“波谷”，這是激動后的喘息，高潮前的跌宕；“忽一人大呼‘火起’！”巨聲突變，聲音的強度力度增大，哭叫聲，呼救聲，犬吠聲，崩倒聲，火爆聲，搶奪聲，潑水聲……“百千齊作"、“無所不有”，聲音達到“高潮"；“忽然撫尺一下，群響畢絕”，高潮中戛然終止：聲音的運動變化過程與《明湖居聽書》何其相似！

三篇文章雖時代不同（唐代、明代、清代），作者不同（白居易、林嗣環(huán)、劉鶚），體裁不同（詩歌、散文、小說），可在描摹聲音的運動變化過程上都是一波三折，驚人相似。有道是“文似看山不喜平”，歌樂也不例外，只有曲折變化，才合乎人們的欣賞心理。兩次波峰一次波谷及高潮中的戛然而止，是合乎人們欣賞心理的最基本而完整的聲響旋律變化形式：聲音從輕徐悠長開始，逐漸發(fā)展為眾音繁會，形成第一波峰，倘就此上去而無變化，便覺單薄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