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高考語文二輪復(fù)習(xí)：文學(xué)類文本閱讀散文之句段構(gòu)思（分層訓(xùn)練）

專題分層訓(xùn)練（原卷版）

解密11文學(xué)類文本閱讀散文之句段構(gòu)思

內(nèi)容概覽

A-?？碱}不丟分

一、句段作用

二、行文構(gòu)思

B?拓展培優(yōu)拿高分

C-挑戰(zhàn)真題爭滿分

A??？碱}不丟分、

一、句段作用

（2023?北京東城?統(tǒng)考一模）閱讀下面作品，完成下面小題。

星空下

寫作的人會像警惕情敵一樣提防星空之類被抒情化的名詞。但在新疆的北疆，我既無法抗拒星空的實

體，也無法抗拒星空這個詞。在被丘陵分割的南方，即便遠離了城與村，也很難置身于一大片完全不被燈

光、煙霧和聲音污染的星空下。

那么浩瀚，那么澄澈，那么寂靜，對人的思想和體溫都有著巨大的吸附力。這樣的星空，我拐出借宿

的可可托海干部學(xué)院大門，不出五米就遇上了。路燈多才的地方，星光馬上接管。

離中秋還有四天，月亮還不是很圓，星空下的細節(jié)還很模糊。我往寂靜深處走時，右邊不時浮出一兩

聲羊叫，左邊總能聽見大型食草動物反芻時牙齒相互摩擦的動靜。定睛細看，羊圈里的羊，有的側(cè)臥，有

的站起來打量我，似乎在揣測等待它的是夜宵還是刀子。牛則鎮(zhèn)定得多，在泥墻邊站著，要么像剪影一樣

淺睡，要么像鐘表那樣，把咀嚼的動作弄得均勻而枯燥。牛糞、羊糞、馬糞的氣息暗自涌動，新鮮的和汲

積了大半個月的混在一起。低空游走的臭味分子濃密得像頭頂?shù)男侨?。這樣的夜晚，最紳士的腳步聲都可

能讓安睡的人心驚肉跳吧。

去爬屏風(fēng)狀護衛(wèi)著小鎮(zhèn)的石頭山，從遠處看它像刀刃一樣鋒利地朝向夜空，森冷，孤絕。爬上去發(fā)現(xiàn)

并不陡峭，許多巖石還有渾圓的脊背，便于牲畜和人駐留。這里是阿爾泰山脈的一部分，近年曾有餓極的

熊、狼闖到羊圈捕食的傳聞。我不敢深入太遠，坐在最近的一個山嶺看可可托海鎮(zhèn)，發(fā)現(xiàn)它其實就是電燈

從黑暗里挖出的一把弧形鐮刀。鐮刀之外，是幽暗的山嶺和星空，鋸齒形山峰重重疊疊無盡頭，如同沙盤

地圖里的景象。星空則無涯得溢出沙盤。對面山脊上方的一些星星，低矮，晶亮，重量感很明顯，像承受

不住地心引力，滴水一樣不斷向地面墜落光澤。

瞬間回到童年時觀測星象的感受，神秘，憂慮，但是著迷，個體的渺小和宇宙的無限形成的落差讓人

陷入醉酒般的暈眩感之中。像地球引力吸附星光一樣，星空也吸附著人的思維與情感。占滿大腦的許多人

與事，思與念，被悉數(shù)聚集，然后像鐵屑遇上磁石一樣朝著夜空上卷而去。

第二天在額爾齊斯大峽谷，遇上葉片金黃與火紅相間的白樺林、楊樹、胡楊，還有從夏牧場向冬牧場

轉(zhuǎn)場的豐析、千所、與葉。前者像蔓延的山火，與巖石的鉛灰色、額爾齊斯河的碧藍色，構(gòu)成色彩濃烈的

油畫。坐在車上，端相機的手朝窗外亂按快門都是好片子，取景框都無須看。羊群聲勢浩大，唯我獨尊，

穿越公路時無視任何交通規(guī)則，再兇悍的貨車司機也要溫順地停下來行注目禮。所到之處煙塵滾滾，草木

攀替，讓人想起古代的戰(zhàn)爭，以及某種生活方式的背影。

如同晝與夜的溫差，陽光下的額爾齊斯大峽谷有多燦爛，星光下的額爾齊斯大峽谷就有多清冷，像是

燒紅的生鐵浸過井水冷卻下來的樣子，搜刮吸收著周遭一切生命的熱量。

第三夜，月亮圓了許多。月光和星光共同照耀著牛羊的居所和兩條山路，左邊的小路通往遠山的牧場，

右邊的大路連接的是牧民的公共墓地。我裹上旅行箱里全部長袖的上衣，卻沒往后山走太遠。更多的時間，

我蹲在羊圈邊聞著膻味，與對我不再感到警覺好奇的牲畜交換心思。拖拉機的擋風(fēng)玻璃和紅色外殼閃閃發(fā)

亮，樺樹柵欄和牛的身軀涂在地面的陰影清晰可辨，黃牛、奶牛們巨大的瞳仁里也倒映著一些星星。山后，

灰白色的土路浮在月色星光下，讓人既懼怕又向往，似乎持續(xù)地走下去，就會進入外星生命的顯微鏡下，

或者不知不覺地闖入另一個時空。

那三個夜晚我?guī)缀踝叱隽俗约旱纳眢w和大腦，不僅遺忘了人群，也不想美學(xué)與情感，心境與平日的差

別比額爾齊斯河離贛江的空間距離還遠。我在星空下也給江南的朋友打過電話，反復(fù)嘮叨的一個意思是：

我現(xiàn)在頭頂?shù)男强?，是我見過的最干凈、最寂靜的，干凈得可以望見消失的童年，寂靜得能聽到血液沖刷

血管壁的聲響，連南方山野之夜最尋常的蟲鳴聲都被刪除了。這就是可可托海人的日常。在這樣的日常里，

他們的內(nèi)心會有什么不同呢？

可可托海地下的礦種占全疆礦種的百分之六十七，白云母、鉞儲量居全國首位。城邊上就有個世界聞

名的礦區(qū)，曾為國家作出巨大貢獻。城區(qū)的寶石店比超市更多，各種寶石隨手?jǐn)[放，多得像天上的星星。

不過店老板大多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架勢，一個表情可以定格很久，對顧客并無太多勾引的激情。

這是過于漫長的冬季給當(dāng)?shù)厝诵郧榈酿佡泦?

從可可托海返回烏魯木齊的飛機上，發(fā)現(xiàn)右腳右后跟干裂開了?？赡苓@次在阿爾泰山區(qū)行走得太久了，

白天在山上攀爬遠眺，晚上走在平地上仰望星空。

回到南昌一周，傷口緩慢地松軟滋潤起來。它最后的合攏，像星空在記憶里的漸次關(guān)閉，包裹了許多

語言無法描述的內(nèi)容。

（取材于范曉波的同名散文）

1.下列對文中加點詞語的解說，不正確的一項是（）

A.路燈乏力的地方乏力：難以照亮

B.朝著夜空奔散而去奔散：飛速消散

C.煙塵滾滾，草木攀萼瑟瑟：干枯、稀疏

D.對顧客并無太多勾鼻的激情勾引：招引、招攬

2.下列對文章的理解與賞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第三段作者通過聽覺、視覺、嗅覺描寫牛羊馬的狀態(tài)，表現(xiàn)星空下的靜謐。

B.第四段作者把可可托海鎮(zhèn)比作“鐮刀”，形象地寫出星空下小鎮(zhèn)的形狀獨特。

C.第六段用色彩濃烈的樹林與聲勢浩大的羊群對比，突出羊群給作者的震撼。

D.結(jié)尾用“包裹”一詞寫出隨著傷口愈合，星空下的過往沉淀進作者內(nèi)心深處。

3.請結(jié)合文章內(nèi)容，概述星空“巨大的吸附力”有哪些表現(xiàn)。

4.文章倒數(shù)第三段有何作用？請結(jié)合文章內(nèi)容簡要分析。

（2023上?北京?高三統(tǒng)考開學(xué)考試）閱讀下面作品，完成各題。

五岳還留一岳思

①有一回，我們游覽醫(yī)巫閭山風(fēng)景區(qū)，在感到十分腰足的同時，卻又產(chǎn)生一種本舉甩知的味道。我分

析，這可能與那種沿著東路、中路、南路、北路，“按圖索驥”，一覽無遺的游觀方法有關(guān)。

②那年游揚州瘦西湖也是逢景必駐，巨細無遺。當(dāng)時也曾感到很充實，甚至嘆為“觀止”；但是，待我們

登上瓜州渡開往鎮(zhèn)江的客輪，一位詩友卻略帶倦意地吟了兩句唐詩：“北畔是山南畔海，只堪圖畫不堪行?！?/p>

是不是他也覺得這種“滿堂灌”的游法，實在是又累又乏味呢？反過來，對于紹興的鑒湖，我們卻是掛肚牽腸，

時縈夢寐。那年，我們游了禹陵、沈園、東湖和蘭亭，因為時間有限，“煙波一棹鏡湖灣”的愿望落了空，只

是遠遠地望了一下，既沒有實地觀察到“人在鏡中，舟行畫里”的麗景，也未曾領(lǐng)略到“鑒湖水如月”“鑒湖五

月涼”的妙境，實在有負于李白、杜甫這兩位詩仙、詩圣，留下了一個很大的空白，等著后日去填補。按說，

鑒湖的景觀是無法與瘦西湖相比的，可是，它卻能挑起“何日更重游”的綿綿思緒。我覺得，這里有一種心理

作用，主要是它留下了若令。

③有的哲學(xué)家說：“充滿希望的旅游比到達目的地好?！叭藗儗τ谝呀?jīng)占有、已經(jīng)實現(xiàn)的事物，不及對于

正在追求、若明若暗、可然可否的事物那樣關(guān)心。張恨水的兩句詩“凡所難求皆絕好，及至如愿又平?！狈从?/p>

了這種心態(tài)。往古來今，有誰未曾從不斷的追求中獲得快慰呢！清初"四明四子''之一的鄭南谿，寫過一部《紀(jì)

游集》，為自己起了個“五岳游人''的雅號，實際上，他只游了泰、華、恒、嵩四岳，有意識地留下南岳衡山

未去?！拔也槐M游者”，他說，“留此一岳付之余生夢想耳我那次游黃山，就是受了這位鄭老先生的點化，

在海拔均達一千八百米以上的三大主峰中，只登了天都峰、光明頂，留下蓮花峰作為“余生夢想這樣，至

今我對黃山還抱有一種哆喝的追求，總想找個機會重游一次。

④同旅游一樣，為文作畫也應(yīng)該講究留有余地，不可太滿太露。白石老人的畫蝦，就表現(xiàn)了這位藝術(shù)

大師的無比高明。他并沒有像一些平庸的畫匠那樣，纖細無遺地將大蝦腹下的節(jié)足一一描出。從外表上看，

似乎形體不全，朦朧不顯，可是，蝦的動態(tài)、蝦的神韻卻栩栩如生地展現(xiàn)出來。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畫面

上的生物景象，而且還感受到一種親切、開朗的、使人感發(fā)奮起的愉悅情緒，一種春天般的、對生活充滿

肯定與熱愛的心態(tài)。

⑤這使我想到中國藝術(shù)傳統(tǒng)那么講究、那么強調(diào)的所謂“象外之旨''"弦外之音”“言外之意其中奧秘，

我覺得就在于以不全求全，以少少許勝多多許，其要旨，仍然是要給讀者留下更多的想象余地。

⑥為文也是一樣，切忌過直過露，過黏過滿。清代劇論家李漁說：“大約即不如離，近不如遠，和盤托

出，不若使人想象于無窮耳?！?美國現(xiàn)代作家海明威說得更加形象、生動。他把文學(xué)創(chuàng)作比作漂浮在大洋上

的冰山，衫基本竽的，好似冰山露出水面部分，不過八分之一；而作品中的蘊涵，如同冰山?jīng)]在水下部分，

要達到八分之七，這要靠讀者通過自己的想象和思考去加以補充。作家的本事就在于實現(xiàn)藝術(shù)形象的有限

性與藝術(shù)內(nèi)容的無限廣闊性的完美統(tǒng)一。

⑦寫到這里，我想起了一篇古代的著名短文。晉代“竹林七賢”之一的向秀，深情懷念慘遭殺害的亡友嵇

康、呂安。一次，路過嵇康舊廬，”于時日薄虞淵，寒冰凄然，鄰人有吹笛者，發(fā)聲寥亮，追思曩昔游宴之

好，感音而嘆”，于是，寫成了《思舊賦》。文字非常含蓄、簡練，除了小序，正文只有十二句。魯迅先生

在紀(jì)念被反動勢力殺害的柔石、白莽等五位作家時曾談道：“年輕時讀向子期《思舊賦》，很怪他為什么只

有寥寥的幾行，剛開頭卻又煞了尾。然而，現(xiàn)在我懂得了?！棒斞傅倪@段文字也寫得非常含蓄、簡練。它們

都令人反復(fù)思索，回味無窮。我想，假如當(dāng)日向子期或者魯迅先生，臨文嗟悼，嘵嘵不休，不僅無助于感

染力的增強，反而會沖淡那懷人憤世的濃烈的感情色彩。

⑧德國藝術(shù)理論家、劇作家萊辛認為，造型藝術(shù)家對待人物的表情的描繪要有控制，不宜''選取情節(jié)發(fā)

展中的頂點”，要“避免描繪激情頂點的頃刻這自然僅是從審美需要考慮的。但是，這種“不到頂點''的主

張，也揭示了藝術(shù)的普遍規(guī)律。

⑨正如萊辛所言：“到了頂點就到了止境，眼睛就不能朝更遠的地方看，想象就被捆住了翅膀。''與這個

道理相通，我國古代詩人也提出：“美酒飲教微醉后，好花看到半開時?！㈤_的鮮花意味著飄零衰敗，熟透

的果實面臨著腐爛發(fā)酵，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登上泰山極頂后再往前走就是下坡路了。世間萬事萬物，

無不在一定條件下向自己的對立方面轉(zhuǎn)化。

⑩當(dāng)然，萊辛講的“到了頂點就到了止境，眼睛就不能朝更遠的地方看“，也和一個人的胸襟、器度有直

接關(guān)系。從前，撫順高爾山的一座涼亭上有這樣一副楹聯(lián)：“到此已窮千里目，何須更上一層樓?！皾M足現(xiàn)狀，

不思進取，眼睛自然也不想看得更遠。而清代的鄂容安的對聯(lián)則是：“到此已窮千里目，誰知才上一層樓?！?/p>

換了三個字，境界全新。同樣是登上頂端，但由于把它看作是新的里程的開始，眼界與追求便迥然有異。

（取材于王充閭的同名散文）

5.下列文中加點詞語可以替換成括號中詞語的一項是（）

A.卻又產(chǎn)生一種毒米闞珊的味道。（意猶未盡）

B.主要是它留下了君畬。（疑團）

C.至今我對黃山還抱有一種摩肱的追求。（模糊）

D.牛雷立字的，好似冰山露出水面部分。（形之筆墨）

6.下列對文章的理解和賞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首段開宗明義，以一次頗為滿足的游歷抒發(fā)對美景的向往。

B.作者多次運用對比、引用等手法表達對生活、藝術(shù)的認識。

C.作者認為世間萬物無不在一定條件下向自己的對立方面轉(zhuǎn)化。

D.結(jié)尾的兩副對聯(lián)說明“不到頂點”的境界能引發(fā)更高的追求。

7.作者在文章第②段中敘寫了過去的游覽經(jīng)歷，請簡要分析這部分內(nèi)容在全文中的作用。

8.請結(jié)合文章內(nèi)容，談?wù)勎恼聵?biāo)題“五岳還留一岳思”包含了哪些涵義，并說說以此為題有怎樣的表達效果。

二、行文構(gòu)思

（2022下?浙江寧波?高二校考期中）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月光下的村莊

陶沙岸

我躺在牛欄旁邊和我家房子一樣高的稻草垛上，望著天上淡白的月亮，光亮里還有一層朦朦朧朧的絨

毛。它像一塊粘在鍋底的大餅，貼在我永遠夠不著的夜空。

月光里那層絨毛不見了，月亮變成了掛在天空上的一盞燈，它身上那些怪模怪樣的裂紋都被照得通體

透明。

劉爹說，月亮上的裂紋是吳剛砍桂花樹時留下的傷口。吳剛砍了數(shù)萬年，斧頭砍到樹干上，濺起一塊

塊木屑，可樹的傷口瞬間又彌合了，便總也砍不倒，總也砍不死。

我一只耳朵對著天上，另一只耳朵用手捂住，想聽到吳剛砍樹的聲音。斧頭砍到樹上的梆梆聲劃破長

空，一直朝我的耳朵飛來。我就那樣聽吳剛砍樹，等到月亮爬到了腦殼頂上，我仿佛聞到了桂花的撲鼻香

味。我張開手掌，月亮輕輕地觸摸我的手指，最后水一般從我的指間滑落下去。

我一動不動地凝視月亮，稻草垛上的麻雀轉(zhuǎn)著一對對小眼睛陪著我。我不動，麻雀也不動；我不發(fā)出

一點聲響，它們也屏住呼吸不打擾我。我興趣正濃時，它們卻將毛茸茸的小腦袋插進翅膀里睡去了。

嫦娥是一個靈動可人的美麗女人。劉爹說，她住在月亮里，廣寒宮就是她的家。她是后羿的妻子。因

偷吃了西王母的長生藥，忽然從地上騰空而起，滑過蒼穹，奔向月亮。我眼一閉就能看到嫦娥衣袂飄揚、

招展飛翔的樣子，朵朵白云簇擁著她，月光把她映得晶瑩雪亮。但月亮里又凄涼又寂寞，嫦娥惆悵萬分。

我躺在月亮下想著嫦娥與吳剛。他們都在月亮上，難道他們不認識么？月亮里蹦蹦跳跳的兔子是他們

誰養(yǎng)的？我想不清楚，便去問劉爹。他沒告訴我答案，卻要我自己去問嫦娥或者吳剛。

我們在月光下玩捉迷藏。月亮照著我鉆進父親在屋前碼好的一堆新柴里，我剛躲好，月亮也不見了，

它也躲起來了，大地上黑乎乎一片。小伙伴們就站在我身邊，我聽得見他們的聲音，但看不到他們，他們

也看不見我。最后，他們大聲威脅我：再不出來我們就回屋去了。我只好從滿是青氣的柴堆里爬出來。我

從柴堆里出來時，月亮也跟著出來了。

我們還在月光下玩搶羊的游戲。搶羊要在大地坪里玩。先挑一個孩子扮狼，再挑一個做牧羊人，其他

的孩子一個扯著一個的衣服跟在牧羊人的身后。狼左沖右突撲向羊群，牧羊人伸開雙臂阻攔，他身后的羊

就魚一樣擺動，并伴有一聲聲奪張的尖叫。狼一般先抓住最后一只羊，他離牧羊人太遠，躲閃的距離又長，

視線也不好。有些狼貪婪，剎那間直取中間腰上的羊，后面的羊立馬潰散了。抓住后只能乖乖地站到一邊

去等待別的羊被狼捉住。

我在中間位置，有狼突然向我偷襲過來，眼看就要抓住我的衣袖時，月亮突然又不見了，藏到一個我

們都看不見的地方。這次狼沒有得手，連羊毛都沒抓到一根。

月亮圓圓地掛在天空中，那興奮的圓臉上沒有一絲睡意，我們的睡意卻越來越濃。誰家的大人叫喊了

兩聲，就從行列里跑出一個孩子。一戶接一戶的喊聲傳過來，我們只有戀戀不舍地回家，留下滿天的月光

空空地灑在樹木上、池塘里、村后的竹林中和屋頂?shù)那嗤呱?。它們從屋上和村后又流過來，聚到地坪中間，

與天上落下來的月光匯到一起。地坪比剛才越發(fā)白了，屋檐下月光流不到的地方顯得有些暗。

狗們蹲在自家屋前的臺階上，靜靜地對著山?jīng)_里漸積漸厚的霧嵐，分辨著驟然大起來的蛙鳴和蟲聲，

野物或陌生人走近的訊息。許久，狗會失望地把豎得很直的耳尖慢慢放下來。這么深的夜，誰會來洞庭湖

邊的小村莊呢？

牛欄外老榆樹下的那頭老水牛也沒有睡意。它不緊不慢地反芻著白天吃進肚里的茅草，嘴邊沾滿黃色

的唾液泡泡。它雙眼大而無神地睜著，望著田瑞邊鼠洞里三只老鼠東張西望躡手躡腳地出了洞口，箭一樣

射到稻草垛下，又停下來張惶四顧一陣，沖向雄哥家的茅廁，轉(zhuǎn)眼消失于門框邊的貓洞里。牛還是繼續(xù)著

自己的細嚼慢咽。月光注入牛眼無聲無息，月光灑到牛背上，照見幾只牛虻正落到牛毛的縫隙里準(zhǔn)備下針，

牛提起自己粗壯的尾巴一鞭掄下，牛虻聞風(fēng)而動，讓牛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自己一鞭子，打得干結(jié)在牛毛上的泥

塊騰起一片灰塵。牛虻在不遠處盤旋一會兒，又一個俯沖扎到牛的肚皮底下，將韌性十足的針管扎了進去。

可憐的牛四蹄彈跳，卻無從驅(qū)趕血腥的牛虻。水牛通曉不得安寧。

月光照著荷葉上的蚊蟲，青蛙瞬息間蹦起，一口咬住，蹲到水里，若無其事地稍坐片刻，就吞進了肚

里。第二天，我見這只青蛙，感覺它又長大了一些。荷也長高了一截。草是這樣，樹是這樣，瓜藤上的瓜

也是這樣，遍地的莊稼都是這樣。只是菜地里的紅范菜變老了些，令母親有點不快，后悔早幾天沒掐回來

吃掉。母親知道我喜歡吃紅范菜，尤其是它紅紅的湯汁，把飯染得紫紅紫紅的，煞是好看。

天要亮的時候，月亮已經(jīng)掛在西邊玉米樹的穗子上，月光從村子的上空淺淡地映過去，讓村莊在黎明

的朦朧里晃蕩。父親走出家門放早牛時，村莊里的人還深睡未醒，連夢吃的漣漪也沒有。牛吃了帶露水的

草，才能長得膘肥體壯。父親如是說。

月亮照了一晚也疲倦了。它要照顧普天下如此遼闊的地方，山川河流，城市鄉(xiāng)村，要耗費它幾多皎潔

的清輝呢？我呆呆地對著一根蠟燭、一盞煤油燈問自己。

第二天、第三天和之后無數(shù)天的晚上，月光又照例灑遍千山萬水，把我的村莊柔柔地照耀。

我站在村前的池塘邊，一池月光微微蕩動，白銀一樣泛著亮光。而我的小黃狗在塘瑚上且走且停，偶

爾對著遠山遠道興奮地吠兩聲，把我從月光深處喚回來。

踏著滿地月色，我和小黃狗一路往回走，月華如露，把我腳上母親做的新布鞋都打濕了。

走進家門，我將月光擋在屋外?？墒?，沒等我轉(zhuǎn)過身來，月光又穿過窗戶探進屋里，還把幾枝稀疏的

樹影，輕輕地印到了地面上。

（《散文百家》2021年第7期）

9.下列對散文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正確的一項是（）

A.以“粘在鍋底的大餅”比喻月亮，是因為月亮有“怪模怪樣的裂紋”和“大餅”相似。

B.引用“吳剛”和“嫦娥”神話故事，增添神秘色彩，增加文化意蘊，讓人回味無窮。

C.既寫狗、牛、青蛙，也寫牛虻、老鼠、蚊子，前者突出其寧靜，后者影響其和諧。

D.結(jié)尾回家的場景與開頭望月的場景相呼應(yīng)，中間部分描述了這一晚“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

10.下列對本文語言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運用想象聯(lián)想，如，“吳剛砍樹”“嫦娥奔月”場景描寫，營造了浪漫的氛圍，語言顯得清新優(yōu)美。

B.運用擬人化的手法，如，“村莊里的人還深睡未醒，連夢吃的漣漪也沒有“，這一生活畫面悠然恬靜，

語言生動形象。

C.運用通感的手法，如，“月華如露，把我腳上母親做的新布鞋都打濕了”的中“打濕”，極富情調(diào)，語

言新穎別致。

D.運用意象，如，月亮、草垛、樹木、竹林、池塘、荷葉、狗、牛等一系列意象，富有濃郁山村的氣

息，語言富有詩意。

11.結(jié)合全文，賞析其構(gòu)思特點。

12.聯(lián)系全文，概述本文勾畫了怎樣的鄉(xiāng)村生活圖景,探究在“月光下的村莊中”寄托了作者怎樣的思想感情。

（2022上?山東荷澤?高三統(tǒng)考期末）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題。

春走老山界

譚談

①其實，只有到了四月，山野里的春色才最濃烈，最燦爛。春的表演才最癲狂！嫩綠的新葉，壓在深

綠的老葉上，此時全部張開了身姿，展示著它的魅力，使山色具有了鮮明的層次感。各種各樣的野花，張

狂地綻放，把或濃或淡的芳香，灑滿坡坡嶺嶺。整個山野，都沐浴在芳香里……

②我們此行，是去拜會紅軍長征途中著名的老山界。

③汽車，在一個字接一個“之”字的山間公路上奔馳。我的雙眼，貪婪地向前張望，只見前面山頭上

的一棵棵大樹，仿佛一個個綠色的云團，浮動在天際。剛剛下過一場雨，山腰里升騰起一縷縷輕紗似的云

霧。山頭在這一縷縷云霧里時隱時現(xiàn)，像一個披著婚紗的新娘，姿態(tài)嬌美。

④老山界，深藏在舜皇山里。舜皇山原名紅云山，每當(dāng)旭日東升時，山頂紅云翻滾，山澗瀑布有如丹

霞升騰，深秋時節(jié)，滿山紅葉，一片燦爛，因此得名。更名舜皇山是源于一個傳說。相傳此山一條修煉多

年的孽龍得道后，作惡多端，荼毒生靈，軒轅黃帝的后裔舜帝巡山到此，決心為民除妖。他得天神之助，

浴血奮戰(zhàn)，幾經(jīng)劫難，終于除去孽龍。人們?yōu)榧o(jì)念舜皇功德，將此山更名舜皇山。

⑤我們一路奔山而上，去追尋老山界。車前的山景，總是在霧簾里若隱若現(xiàn)，難得一睹它的真容。汽

車在一塊平地上停下了。站在這里，放眼望去，遠處浮在云霧里的三座山峰，似乎如駿馬在天際間奔跑。

而近處山崖上，一叢叢、一樹樹紫色的杜鵑花，正熱烈地綻放著，璀璨一片。沿著山谷，一條小溪一路叮

咚而下。幾場春雨過后，竄動在小溪里的溪水更充沛了，溪水蹦跳著勇猛向前。遇到高崖，一蹦而下，化

身壯麗的瀑布；遇到巨石，委曲求全，繞道而行。它總是千方百計向前奔去，去探尋更廣闊的世界。

⑥終于，一塊巨石立在我們面前。幾個威嚴(yán)的大字，赫然入目：老山界。這塊碑石告訴我們，這里是

1934年11月，紅軍長征經(jīng)過慘烈的湘江之戰(zhàn)后，翻越的第一座大山。當(dāng)年翻越這座山的陸定一，記下了這

段難忘的經(jīng)歷。于是，一篇美文《老山界》進入了共和國的中小學(xué)課本，激勵著一代一代國人在人生的道

路上奮勇前行。為紀(jì)念革命先輩，為宣傳紅軍精神，傍著這座山的東安、新寧、城步三地，都立有老山界

的碑石。那么，哪里，才是真正的老山界？當(dāng)年，中央軍委兩個縱隊和紅五、紅八、紅九軍團從桂軍白崇

禧開放的西線進入湘桂邊境的新寧縣，走進舜皇山，翻越老山界，到達廣西資源縣油榨坪集結(jié)。這座山很

大，老山界也很大。紅軍穿山而過，陸老到底描繪的是哪一段？這并不重要了?；蛘邞?yīng)該說，三塊碑石標(biāo)

示的，都是真的。

⑦在這里，不時看到一隊隊游人，艱難地走在這條山道上，追尋當(dāng)年紅軍的足跡。我站在碑前，望著

山間荊棘叢生的小道，陷入了沉思。當(dāng)年，紅軍戰(zhàn)士，一路走去，走過二萬五千里，經(jīng)歷了多少如湘江戰(zhàn)

役般慘烈的戰(zhàn)斗，多少鮮活的生命，倒在這條路上??！這時，又一隊著藍色紅軍服的人，站在這塊刻有老

山界的巨石碑前宣誓，一個個神情莊重。他們是長沙邵陽商會一批成功的商人，在中國共產(chǎn)黨建黨一百年

到來的前夕，走進老山界，跋涉紅軍長征路，學(xué)習(xí)紅軍精神，為民族復(fù)興貢獻自己的力量。每天每天，這

塊碑前，這條路上，總有人在追尋紅軍的足跡。他們中，有工人，有農(nóng)民，有學(xué)生，有老者，更有青年……

紅軍自有后來人啊！

⑧如今，有一個漢子，又走進了這座山，他沿著當(dāng)年紅軍的足跡，要與居住在大山深處的山民手拉手，

領(lǐng)著他們走一條新時代全民奔小康的長征之路。他和我們一道，沿這條傍著小溪的古道踏步而下。沿溪兩

岸，一叢叢野生茶樹，正冒出新芽。我忍不住摘下幾叢，放嘴里咀嚼。開始，有一股苦澀味，而嚼著嚼著，

竟有絲絲的甜味出來了。清冽的山溪水，就在腳下撒嬌似地流動，我躬下身去，用手捧上山泉水，和著嚼

碎的野茶，吞下肚去，味道特別極了。

⑨近年來，都市里的人，紛紛走進最偏僻、最原始的鄉(xiāng)村，追求生活的原生態(tài)。深藏在這山谷小溪邊

的野茶，根須扎在山泉水邊，汲著微量元素豐富的山泉水，枝葉長在云霧中，收納極鮮極凈的空氣。然而，

品質(zhì)如此上乘的東西，這些年來，藏在深山人未識。守著這些寶貝的山民，依然沒有擺脫貧困。從這座大

山腳下走出去的山民之子老唐，放棄他在美國已有相當(dāng)規(guī)模的事業(yè)，毅然回到家鄉(xiāng)，尋找?guī)椭l(xiāng)親走出貧

困的道路。他不進行任何人工干預(yù)，只組織當(dāng)?shù)卮迕癫烧⑸跐竟乳g的野茶，又聘來農(nóng)大的茶葉專家，

指導(dǎo)加工，生產(chǎn)出了香型獨特的野生紅茶、白茶和黑茶，受到了消費者歡迎。眼下正是野茶開摘的時節(jié)，

一條條溪澗旁的野茶林里，山民們正在采摘兩葉一針的嫩茶芽。坡頭嶺上一棟棟農(nóng)舍里，堆放著剛采摘回

來的散發(fā)著清香的新茶。山民們在山中采到野茶葉，一擔(dān)一擔(dān)地送往茶葉加工廠。沉睡在大山里的野茶林，

如今成了山民的取款機。

⑩踏春舜皇山，追尋老山界，探訪采茶人，讓人發(fā)出由衷的感嘆：老山界人正奔走在鄉(xiāng)村振興的新長

征路上！

（選自《光明日報》，有刪減）

13.下列對本文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章引用舜皇山的神話傳說，不僅豐富了文章內(nèi)容，而且與后文紅軍為人民幸福生活而不懼艱險的

精神相呼應(yīng)。

B.文章中描寫春雨過后溪水竄動蹦跳，雖呈現(xiàn)出不同狀態(tài)，但總是向前奔流，不斷探尋新世界，意蘊

豐富。

C.作者寫三地皆立老山界碑石之事，并對未能確定陸老筆下老山界的具體位置感到遺憾，體現(xiàn)出作者

的求真精神。

D.文章中山民之子老唐回鄉(xiāng)幫助鄉(xiāng)親脫貧致富的創(chuàng)業(yè)思想契合了新時代的發(fā)展理念，使文本具有鮮明

的時代特色。

14.下列對本文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章以一個游覽者的旁觀視角來寫此次拜會老山界的行程，綜合運用多種表達方式，體現(xiàn)出散文“形

散神聚”的特點。

B.文章中景物描寫多處運用擬人、比喻等修辭手法，生動展現(xiàn)出了山野春色濃烈燦爛、山谷溪水奔涌

歡騰等春日美景。

C.文章引用陸定一的《老山界》，不僅為老山界增添了厚重的歷史感，而且為后文寫老山界人的新長

征路做了鋪墊。

D.文章語言風(fēng)格生動典雅，如“各種各樣的野花，張狂地綻放”“沉睡在大山里的野茶林，如今成了山民

的取款機”。

15.結(jié)尾段有何作用？請簡要分析。

16.本文在構(gòu)思上有何特點？請簡要賞析。

B?拓展培優(yōu)拿高分

（2023?北京朝陽?統(tǒng)考一模）閱讀下面作品，完成下面小題。

發(fā)現(xiàn)大地的星星

①我出生在正月，是和著風(fēng)雪的節(jié)拍來到人世的，這個季節(jié)對極北地區(qū)來說天黑得早，人們做晚飯時，

得點油燈或蠟燭。但這樣的光明是耗錢的，所以為著節(jié)省，一般的人家會把爐火當(dāng)燈?？墒谴合那飼r，我

們在屋內(nèi)無需爐火，拉開窗簾，月亮就來屋子投胎了，無論吃飯、洗衣還是鋪被子，都可借上它大度的光。

而冬天里為抵御寒風(fēng)，雙層窗格塞了厚厚的鋸末，再加上一早一晚氣溫低，霜花就像玻璃窗娶的俏媳婦似

的，緊密貼合著，濃得化不開，住屋與月亮仿佛隔了兩世，爐火便是主要光源了。

②但冬夜的光明依然是遼闊的，只要不是瘦得伶仃的上弦月和下弦月，月亮都是頂呱呱的天燈，而雪

花鋪就的大地，就是一個天然的反光板，天地間因之煥發(fā)著乳白的光暈。你可以穿得暖暖和和的，在月亮

地里劈柴挑水，給牲口棚的牛馬加草料。女人們串門子不用帶手電筒，男人們湊一堆喝酒也不怕回來晚，

月亮給他們照著路呢。

③屋檐結(jié)了冰溜子，說明春天張開翅膀了。屋頂?shù)姆e雪被暖陽融化后，屋檐白天滴答滴答地淌水，但

隨著夜晚溫度持續(xù)走低，它們就被凍成螺旋狀，雪亮參差地站成一排，恰如豎琴。有時我們一夜醒來，見

晨曦將冰溜子鍍上一層乳黃的微光，晶瑩剔透得像棒棒糖，便跳起來摘下一根，咯嘲咯喝地嚼，嚼得透心

地涼。冰溜子落地碎成幾段，看家狗也是饞嘴的，以為主人吃過的必定甘美，歡天喜地跑來舔舐，一嘗就

縮回舌頭嗚嗚叫，滿臉冤屈的模樣。

④春天里家家燒荒草、翻地、上糞肥、打壟，做著播種的準(zhǔn)備了。我很吃驚那些小小的種子埋進土里，

隔不多久，會長出綠苗。菠菜、生菜、水蘿卜，要不了多久，就水靈靈地上了餐桌，菜窖剩下的手摩的冬

儲菜，只能*乎豬食了。

⑤到了夏天，我們會在院子臨時搭灶，把餐桌搬到灶旁。這時菜園的茄子豆角和西紅柿都下來了，娓

紫嫣紅的它們進了油鍋，若是再有幾片肉加持，燉煮時滿院子都是香味了。吃過飯，蚊煙繚繞時，常有串

門子的來，人們喝茶聊著家長里短、婚喪嫁娶、雷公發(fā)怒、河神鎮(zhèn)妖等天上人間的事，聽得我們這些小孩

子：停：下的。蚊煙散了，月亮和星星也出來了，極北的星空四季都是花園，而星星花兒是開不敗的。

⑥秋天一到，風(fēng)又硬了，人們抓緊時間秋收，因為天這時變得小心眼，說變臉就變臉，常常是莊稼沒

收完，雪就來了。這時節(jié)的女人最忙碌，給家人做棉襖棉褲，大人的通常翻新一下，再加一層棉絮，小孩

子長得快，幾乎年年都得接褲腿和袖管，不然會凍手脖子和腳脖子。收了秋，把土豆蘿卜白菜下到地窖，

腌上咸菜，再腌上一大缸酸菜，趁著正午的太陽還是枷尸監(jiān)，趕緊打了耦糊，裁好窗紙，把窗戶縫溜了。

不然寒風(fēng)的小舌頭三九天伸進來，你就會有被咚的感覺。此時在菜園角落自由了半年的雞，就不能成溜達

雞了，雞架被抬進灶房一角，雞被圈了起來。

⑦冬天一拉開帷幕，就是一出長達半年的大劇，我們偎在火爐旁吃東西聽故事的時候，山林的匏子野

兔正努力扒開厚厚的積雪，尋找干枯的漿果和蘑菇，留鳥在樹縫中探尋僵死的蟲子果腹。一場又一場壯麗

的日落染紅了西邊天，一場又一場輝煌的日出，讓我們懂得黑暗不是沒有盡頭的。人們進入臘月就忙年了，

買春聯(lián)年畫蠟燭爆竹，買煙酒糖茶和罐頭，宰年豬，蒸年干糧，洗被掃塵。當(dāng)然還得惦記死去的人，只要

小年一過，就可以帶著燒紙和供品去山上祭奠。上墳人掛著淚痕從墳場回來，洗把臉，嘆上一口氣，又忙

年去了。這讓我打小就懂得，死是必然的平凡的，從未有死者遠離過我們，就像從未有生者會長生一樣。

⑧熬過一冬，向陽山坡的積雪開始消融時，藍紫色毛茸茸的耗子尾巴花就頂著冰凌開了。體恤我們的

春天，想著這地方的人被寒風(fēng)吹打了半年，怪不容易的，便把羽翼伸向這里了。它所到之處，冰雪作告?，

碧草萌發(fā)，糊了一冬的窗紙和毛氈拆卸下來，屋子陡然明亮起來，雞架被挪回園田，我們買來豬仔，了無

生氣的豬圈又有生氣了。

⑨我們的日子就在這四季中，隨日月和流水，艱辛而踏實、樸素而溫暖地緩緩流轉(zhuǎn)。發(fā)生在山鎮(zhèn)的每

一個變革和進步，都令我們欣喜和激動。記得電燈取代了蠟燭的那天，全家人盤腿坐在炕上，簡直不能相

信頭頂這顆小小的玻璃圓腦袋，發(fā)出的光比蠟燭要亮上幾百倍，能照清人臉上的雀斑，照亮地板上的蜘蛛。

而鎮(zhèn)子首戶買了電視的那年，我們一撥撥擁入這家，炕上地上站滿了人，但見一個灰白的四方盒子通上電

后，雪花點閃爍，隨著主人撥動旋鈕，黑白的畫面出現(xiàn)了，要山有山，要水有水，人能說話，鳥能飛翔，

跟看電影一樣，卻不知放映員藏身何處，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們更忘不了鐵軌鋪到山鎮(zhèn)，第一列火車

呼嘯而過時，一幫人追著火車嘖嘖驚嘆，這可不就是森林的神龍么。

⑩我在小鎮(zhèn)搶過婚禮的喜糖，也跟著大人吃過喪飯。我喜悅地看著姐姐穿著鮮艷的嫁衣出嫁，也悲傷

欲絕地看著父親在陰冷的冬天吐出最后一口氣。母親寡居的那年，我非常擔(dān)憂她，但父親去世一個月后的

除夕，她依然在灶上為我們煮餃子。永遠記得餃子將熟時，她拉開沉沉屋門，朝寒風(fēng)凜冽的戶外撇了一勺

餃子湯，召喚父親吃餃子的情景。所以去年初春，我愛人二十周年忌日時，我一個人在哈爾濱的家中，也

包了他生前愛吃的餃子，煮熟前也往門外撇一勺餃子湯，叫著他的名字，召喚他吃餃子。兩個畫面相隔近

四十載，真是生死契闊，天上人間！

?我最初走上文學(xué)之路，采擷的正是那片土地現(xiàn)世與隔世的花朵。風(fēng)云變幻的大自然，動物植物，生

靈的歡欣與悲苦，萬物的雨露與寒霜，都是我下筆的動力。我很難定義文學(xué)是什么，只能說天地間有兩個

星空，一個是澄明上蒼賜予的，要抬頭仰望；一個是悲歡人間賜予的，需低頭拾取。一個作家不斷深入地

挖掘自然與人性之光，就是發(fā)現(xiàn)大地的星星，一塊頑石會發(fā)光，一條河流會唱歌，一朵花會講前世今生的

故事，一只鳥會把人間消息傳遍四方。浩瀚宇宙中，所有房屋都是陸地的船，載著蕓蕓眾生，朝著星光的

燈塔，遠航。

（取材于遲子建的同名散文）

17.下列對文中加點詞語的解說，不正確的一項是（）

A.菜窖剩下的萎摩的冬儲菜萎靡：形容不鮮潤。

B.聽得我們這些小孩子：饞下乍的一驚一乍：形容表情夸張而造作。

C.趁著正午的太陽還是枷。腸熱心腸：指陽光充足。

D.冰雪作百作古：指消融。

18.下列對文章的理解與賞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章開頭寫作者小時候人們只能以爐火為光源，旨在突出家鄉(xiāng)的貧窮落后。

B.第③段寫春天里女孩和看家狗吃冰溜子，突顯了季節(jié)特點，充滿生活情趣。

C.第⑥段中加點的“咬”字運用比擬的手法，生動地寫出了寒風(fēng)的凜冽刺骨。

D.第⑦段畫線句寫人們從冬日壯麗的景觀中獲得啟迪，有畫面感，富有哲理。

19.文章⑨⑩兩段在謀篇布局上有什么作用？請結(jié)合全文簡要闡述。

20.請結(jié)合文章內(nèi)容，賞析文章題目“發(fā)現(xiàn)大地的星星”。

（2023下?四川眉山?高二校聯(lián)考期中）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題。

元宵節(jié)的燈

肖復(fù)興

①在老北京，上元燈節(jié)最輝煌要數(shù)明朝，最早起于宮廷而逐漸流入于民間，是在明末清初，一直綿延

到民國前后。我小時候，趕上燈節(jié)的尾巴。北京城燈節(jié)最熱鬧的地方，早已經(jīng)從燈市口轉(zhuǎn)移到前門，燈火

最為燦爛的，要數(shù)廊房頭條、大柵欄、西河沿和西打磨廠這幾條街。那時候，我家住在西打磨廠，買燈、

看燈的好地方。買燈籠，要到廊房頭條，那里被稱之為燈籠街，短短的巷子里，最多的時候曾經(jīng)集中了二

十多家燈籠鋪子，可以說是鱗次櫛比。其中好多家燈籠鋪子，一直開到新中國成立以后公私合營，到上個

世紀(jì)六七十年代，南移至珠市口，成立了北京宮燈廠。

②去廊房頭條買燈籠，大多是買賣人家，個人去，得是有錢的主兒。反正，我是一次也沒有去過那里

買燈籠。我們大院里的孩子，只是用彩紙（好一點兒的用電光紙，差一點兒的用糊窗戶的高粱紙），自己糊

個簡單的燈籠，在里面插上支紅蠟燭，拎著它滿院子滿街地跑，照樣一個樂和，那是我們孩子的燈節(jié)。

③有時候，我們也到前門看燈去，穿過廊房頭條，賣燈的吸引不了我們多少目光，我們主要是到大柵

欄看燈。大柵欄里，老店鋪多，瑞蟻祥、同仁堂、馬聚源好多家都在那里；廣德樓、三慶園、同樂等幾家

老戲園子也在那里，它們的門前掛著的燈籠最是講究，映照得大柵欄一條街燈火輝煌，看得人眼花繚亂。

④那時候，那么多燈，只知道看熱鬧，叫不出它們的名字，認識的，只有一種叫做“氣死風(fēng)”的燈籠，

一種是走馬燈，覺得這兩種燈已經(jīng)很高級了。

⑤“氣死風(fēng)”，只是一種簡單的圓形或橢圓形提燈。說它“氣死風(fēng)”，是說你提著它怎么跑，風(fēng)也吹

不滅，不過是夸張而已。這種紙做的燈籠，跑不了多久，只要風(fēng)稍微一大，里面的蠟燭一歪，燈籠就著了。

不過，這種“氣死風(fēng)”，一般物美價廉，有各種圖案和造型，其中金魚燈最受老幼歡迎，老人圖它個年年

有余的吉利，孩子則圖它好看玩著痛快，即使最后被風(fēng)吹得呼呼地燃著成一個火球，也會讓孩子在大呼小

叫中獲得一種難得的快樂。

⑥走馬燈，見過我們大院里有錢人家的孩子買過玩兒。那種燈里面有一柄紙傘，用鐵絲綁著，可以轉(zhuǎn)

動，蠟燭點燃后，造成冷熱空氣流動，燈籠便不由自主地轉(zhuǎn)動不停，顯然比我們糊的燈籠要強很多。大了

以后，讀到《燕京歲時記》，才知道，走馬燈有大有小，小的有四面，大的有九面和十二面。大者燈的四周

可以工筆細描畫著西廂紅樓，如旋轉(zhuǎn)舞臺，成為連貫的一出戲，只可抬頭觀賞；小者才是我們大院孩子提

著滿院跑。

⑦大柵欄里老店鋪門前掛著的可不是走馬燈，更不會有“氣死風(fēng)”，也不是如今只是千篇一律的大紅

燈籠高高掛。很多是富麗堂皇的宮燈，也有用細絹為面、以鐵絲線掐制成為骨架的精致花燈，還有火寶塔

那樣巨型的彩燈。得佩服中國人的智慧，簡單的一盞盞燈，在我們的手里，可以變化萬千，展現(xiàn)著豐富無

窮的想象。讀《京都風(fēng)俗志》中，里面有這樣對燈節(jié)燈的記載：“其燈有大小、高矮、長短、方圓等式，

有紗紙、琉璃、羊角、西洋之別，其繪人物，則列國、三國、西游、封神、水滸、志異等圖，花卉則蘭、

菊、梅、桂、萱、竹、牡丹，禽獸則鸞、鳳、龍、虎以至馬、牛、貓、犬與魚、蝦、蟲、蟻等圖，無不顏

色鮮美，妙態(tài)傳真，品目殊多。”

⑧在這里，人們已是看燈不是燈，有著更多象征的意義和美好祈愿在燈里面了。繽紛的燈光幻影里，

有中國傳統(tǒng)的文化，包括審美、性情、志趣、避災(zāi)納福的祈愿與民俗諸多方面，眾多的燈匯聚一起，就是

一個小百科全書呢。

⑨非常有意思的是，元宵節(jié)看燈，老北京人，一般管這叫做“逛燈市”，或者叫做“鬧花燈”，也有

叫做“踏燈節(jié)”的，民國竹枝詞里就有“銀燭影中明月下，相逢俱是踏燈人”。無論是一個“逛”字，還

是一個“鬧”字，或一個“踏”字，都體現(xiàn)了那時燈節(jié)的張揚勁頭。我以為，只有立春被稱之為“咬春”“打

春”“踏春”，才能夠與之比擬。燈節(jié)之時，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如此火爆的場面和勁頭，就類似西方的狂

歡節(jié)吧？

⑩前些年，我有一次春節(jié)前去那里，看到這條老街的西半截，已經(jīng)被改造得面貌一新，但從叫做草場

三條的新馬路以東，還有不少老房子頑強地立在那里。見到一位老街坊，他指著我們大院大門口的房檐，

問我看見沒，房檐下面有鐵鉤子？經(jīng)他這樣指點，我看到了鐵鉤子，不止一個，是一排，間隔有序，伸向

遠處。他問我知道這是干什么用的嗎？沒等我回答，他說就是過節(jié)時掛燈籠用的。

?順著老街望去，一排院子鋼灰色房檐下，一溜兒生銹的鐵鉤子，間隔一米左右排列在那兒，彎彎翹

著老式古樸的造型。快一個世紀(jì)過去了，它們依然還在，訴說著昔日的燈火輝煌。

（有刪節(jié)）

21.下列對文本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北京城燈節(jié)最輝煌的時期是明朝，最熱鬧的地方原本是燈市口，但是在作者小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移至前門，

作者的家就在那里。

B.廊房頭條被稱作燈籠街名副其實，短短的巷子最多時竟然密密排列著二十多家燈籠鋪子，這也暗示

著昔日燈節(jié)的輝煌。

C.詳寫“氣死風(fēng)”和走馬燈兩種燈籠，是因為作者熟悉，后一種雖沒玩過，但看到別的孩子玩過。

D.用彩紙糊個簡單的燈籠拎著滿院子滿街跑，圖的是樂和，是孩子的燈節(jié)；從中也看出當(dāng)時的孩子物

質(zhì)和精神生活的貧乏。

22.《元宵節(jié)的燈》第③段中說大柵欄老店鋪門前掛著的燈籠“最是講究”，講究在哪里？請結(jié)合文章內(nèi)容簡

要概括。

23.肖復(fù)興說他的散文寫作期冀做到“清、細、真”這三點，“清”是一種境界，“細”是講究構(gòu)思，“真”是真情

實感。請結(jié)合文本，簡要分析這三點在本文的具體體現(xiàn)。

（2023上?福建福州?高三校聯(lián)考期中）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八百米故鄉(xiāng)

蘇童

1982年夏天，在一條名叫齊門外大街的街道上居住了二十多年之后，在把四個子女都養(yǎng)大成人之后，

我父母喬遷新居，從蘇州城最北端的那條老街上繼續(xù)往北五百米，過一座石橋，再穿越一條很短、很狹窄

的街道，左手是我母親工作的水泥廠，右手的工廠宿舍樓，就是他們的新家。

這次喬遷的直線距離，沒有超過八百米，當(dāng)時我在北京上大學(xué)，在千里之外，對新家充滿了熱情的想

象，因為那是新房，在三層樓上，新居的高度和抽水馬桶、陽臺之類的東西已經(jīng)讓我足夠興奮。我清楚地

記得暑假回家的第一個下午，我在新居的陽臺上眺望著遠處的風(fēng)景，懷著一種新生的心情。遠處的風(fēng)景，

正面方向是水泥廠工廠區(qū)白色的大煙囪和水泥窯，側(cè)面遠眺，能看見一家炭黑廠黑色的煙囪和黑色的廠房，

在水泥窯的后面，有京滬鐵路通過。我從小生活的舊屋，其實就在東南方向八百米處，我視線能及的地方，

但是其他的房屋擋住了那舊屋，我什么也看不見。

八百米成為一個象征，就像一個人發(fā)現(xiàn)故鄉(xiāng)的路，很短，也很長。①但是從文學(xué)意義上說，八百米也

許可以成為一個故鄉(xiāng)了，只是稍顯局促而已。從孩提時代到二十歲，我主要是在蘇州城北的這八百米范圍

內(nèi)活動，成長。我的寫作，其實一直在利用這局促的八百米的故鄉(xiāng)，有一些事物總是在我創(chuàng)作過程中浮現(xiàn)

在腦海里，分別是河水、鐵路、工廠，河里的客船、駁船和農(nóng)用船，許多敞開的房屋的門洞，早晨和黃昏

街上的人流和嘈雜的市聲。

那八百米范圍里的居民，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有好多人臉會在我寫作的時候悄悄一閃，進入我的記

憶，那些事物，那些人，都以故鄉(xiāng)的名義降臨。

齊門外大街如今拆了一半，保留了一半，被拆去的是臨河的房屋，127號，這個門牌號碼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消

失了。那曾經(jīng)是我母親的家族很多人的舊屋，一面臨街，一面臨河。臨街的那一側(cè)住著我大舅一家，隔著

一個小小的天井，臨河的兩間屋子曾經(jīng)住著我們一家和我三舅一家，而在天井的耳房里住著我外祖母。

我三歲那年三舅買下了隔壁一戶人家的私房，住到了我們家的隔壁。這樣，一個家族的人各有門戶，

卻又緊緊地靠在一起。我母親這一家家境貧困，從鎮(zhèn)江地區(qū)的揚中島上出外謀生，移民到蘇州，一直團結(jié)

在我大舅的周圍，一起居住，一起生活。之前，在我和我哥哥出生之前，我們?nèi)胰撕屯馄乓黄鹱≡诹硪?/p>

條街上，東匯路南田村的一所更擁擠的房子里，很奇怪，我后來算了一下那兩所房子間的距離，差不多也

是八百米。

②八百米的世界，對我們一家，曾經(jīng)是一種宿命。唯一不同的是1982年夏天的搬遷，讓我母親與這個

家族分開了，分開八百米，不算很遠，但也不近。這使我母親在腌咸菜的季節(jié)里格外頭痛，腌菜的大缸沒

法搬到新居里去，而且，我母親特別信任我二舅的腳，認為只有他踩出來的腌菜才好吃。現(xiàn)在，缸沒有了，

踩缸的“腳”也不在身邊，只好放棄腌菜了。

我們這個家庭有點特別，幾家人聚攏在一起，在一個新的居留地過著家族式的生活，似乎就是要為下

一代更改故鄉(xiāng)的名字。但故鄉(xiāng)的名字是不容易改變的，我們家周圍的鄰居大多是蘇州的老居民，他們早已

接納了我們這個家族，但是，對于我們127號的日常生活，畢竟是有點好奇的。而語言問題首當(dāng)其沖，語

言在我們這個家族里無法統(tǒng)一，我外祖母不會說蘇州話，我大舅母不會說揚中話，我的父母和舅舅們則交

替使用家鄉(xiāng)方言和蘇州話——他們互相之間用家鄉(xiāng)話交流，對孩子們、對外人都說流利的蘇州話。

長輩們的家鄉(xiāng)方言，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讓我們這些孩子感到恐懼，就像一個隱私，唯恐給外人聽到,

可惜的是，這隱私無法藏匿，因為長輩們從不以他們的家鄉(xiāng)為恥。③我們家的下一代都為上一代的家鄉(xiāng)辨

解過，為地理位置辯解，為口音所屬方言辯解，出于虛榮心，或者就是出于惱怒。當(dāng)你為父母的口音感到

惱怒時，你如何體會“故鄉(xiāng)”這兩個字帶來的榮耀？相反，下一代體驗的是一種隔絕故鄉(xiāng)和遺忘故鄉(xiāng)的艱

難。說到底，孩子們是沒有故鄉(xiāng)的，更何況是我們這些農(nóng)村移民的孩子。

失散，團聚，再失散，是我母親的家族在揚中、蘇州兩地遷徙生息的結(jié)局，沒有土地的家族將永遠難

逃失散的命運。我母親的家族在幾十年的艱難時世里一直聚合在一起，是一個親密的家族圈的生活，但最

終，在一個快速發(fā)展變化的時代里，一切煙消云散，這個家族的第一代、第二代，還有第三代，最后還是

失散了。

五年前，隨著蘇州齊門外大街的拆遷重建，我的大舅和三舅媽都被安置在了別的居民小區(qū)。同樣的，

由于親戚關(guān)系不可避免地日漸疏遠，我甚至從來沒有去過他們的新家。我在蘇州城里有好多表姐表哥，但

我不知道他們住在哪個地方，他們的孩子紛紛到南京來求學(xué)，我設(shè)法找到他們，把這些年輕的大學(xué)生叫到

家里來，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晚餐過后，接到那些表姐表哥的電話，是致謝的電話，之后，又恢復(fù)漫長

的疏遠，聯(lián)系中斷了。我童年時代熱鬧的家族圈生活完全萎縮了，家族對于我來說，僅僅是由直系親屬組

成，每次回到蘇州，我的足跡僅限于我父親的家和我兄弟姐妹的家，甚至他們都不在一個屋檐下生活，每

兩家之間的距離都很遙遠，遠遠超過八百米。④對我來說，超過八百米，故鄉(xiāng)便開始模糊，開始隱匿，至

此，我的八百米的故鄉(xiāng)已經(jīng)飄忽不見了。

（有刪改）

24.下列對文本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章開頭部分自“我”父母喬遷新居始，以齊門外大街的拆遷重建終。通篇采用了順敘的敘述順序，

顯得有條不紊、合情合理。

B.文章選用的石橋、客船、臨河的房屋等江南習(xí)見的風(fēng)物極具典型性，體現(xiàn)了南方作家濃郁的地域創(chuàng)

作特色，增添了散文的趣味性與可讀性。

C.在作者看來，不斷的搬遷不僅導(dǎo)致親人距離上的疏遠，還不可避免地導(dǎo)致其情感上的疏離。

D.文章的敘述于平實中富有懷舊氣息，對八百米故鄉(xiāng)種種事物的羅列，勾勒出故鄉(xiāng)的風(fēng)土人情與煙火

氣。

25.對文中畫線句子的分析與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句子①中“局促”一詞，意為對于文學(xué)載體意義上的故鄉(xiāng)來說，“八百米故鄉(xiāng)”的確稍顯狹小。

B.句子②語義上與上段文字緊密相連，并引發(fā)下文的敘述，結(jié)構(gòu)上承上啟下。

C.句子③中的“虛榮心”，是“我們家的下一代”普遍的一種心理狀態(tài)，即“以自己的家鄉(xiāng)為榮”。

D.句子④發(fā)人深省，并照應(yīng)題目，表達了作者對記憶深處“八百米故鄉(xiāng)”的深切緬懷。

26.有人認為本文的題目不合適，應(yīng)該改為“故鄉(xiāng)的回憶”。你認同這一觀點嗎？請簡要分析原因。

27.本文曾被《讀者》的《文苑》欄目選載。假如你是該欄目編審，請從選材、構(gòu)思、內(nèi)容等方面談?wù)勥x

用本文的理由。

C?挑戰(zhàn)真題爭滿分、

（2020?山東?統(tǒng)考高考真題）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建水記⑶（之四）于堅

看哪，這原始之城，依然像它被創(chuàng)造出來之際，藏在一座朱紅色的、宮殿般的城樓后面，“明洪武二

十年建城。砌以磚石，周圍六里，高二丈七尺。為門四，東迎暉，西清遠，南阜安，北永貞?！保ā督ㄋh

志》）如果在城外20世紀(jì)初建造的臨安車站下車，經(jīng)過太史巷、東井、洗馬塘、小桂湖……沿著迎暉路向

西，來到迎暉門，穿過拱形的門洞進城，依然有一種由外到內(nèi)，從低到高，登堂入室，從蠻荒到文明的儀

式感，似乎“仁者人也”是從此刻開始。

高高在上的是朝陽、白云、鳥群、落日、明月、星宿，而不是摩天大樓。一圈高大厚實的城墻環(huán)繞著

它，在城門外看不出高低深淺，一旦進入城門，撲面而來的就是飛檐斗拱、飛閣流丹、鉤心斗角、樓臺亭

閣、酒旌食館、朱門閭巷……主道兩旁遍布商店、酒肆、廟宇、旅館……風(fēng)塵仆仆者一陣松弛，終于卸載

了，可以下棋玩牌了，可以喝口老酒了，可以飲茶了，可以閑逛了，可以玩物喪志了，可以一擲千金了，

可以淺斟低唱了，可以秉燭夜游了……忽然瞥見“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那類女子——建水

的賣花女與江南的不盡相同，這邊的女性身體上洋溢著一種積極性，結(jié)實、健康、天真----正挑著一擔(dān)子

火紅欲燃的石榴，笑呵呵地在青石鋪成的街中央飄著呢。不免精神為之一振，先去買幾個來解渴。

街面上，步行者斜穿橫過，大搖大擺，扶老攜幼，走在正中間，儼然是這個城的君王。滿大衡的雕梁

畫棟、攤販?zhǔn)忱?、耄耋之輩……令司機們縮頭縮腦，不敢再風(fēng)馳電掣。城門不遠處就是有口皆碑的臨安飯

店，開業(yè)都快七十年了，就像《水滸傳》里描寫過的那種。鋪面當(dāng)街敞開，食客滿堂，喝湯的喝湯，端飯

的端飯，動筷子的動筷子，晃勺子的晃勺子，干酒的干酒，嚼筋的嚼筋，吆五喝六，拈三挑四，叫人望一

眼就口水暗涌，肚子不餓也忍不住抬腿跨進去。拖個條凳坐下，來一盤燒賣！這家燒賣的做法是明代傳下來

的，肥油和面，餡兒是肉皮和肉糜。大鍋猛蒸，熟透后裝盤，每盤十個，五角一個。再來一土杯苞谷酒，

幾口灌下去，夾起一枚，蘸些建水土產(chǎn)的甜醋，送入口中，油糜輕溢，爽到時，會以為自己是條梁山泊好

漢。

臨安飯店后面，穿過幾條巷子走上十分鐘，就是龍井菜市場，那鄭屠、張屠、李屠、趙屠……正在案

上忙著呢。如果是七月的話，在某個胡同里走著，忽然會聞見蘑菇之香，環(huán)顧卻是老墻。墻頭上掛著一窩

大黃梨。哪來的蘑菇耶？走，找去，必能在某家小館的廚房里找到，叫做干巴菌，正閃亮亮的，在鍋子中間

冒油呢。這臨安大街兩邊，巷子一條接一條流水般淌開去。在電子地圖上，這些密密麻麻的小巷是大片空

白，電子地圖很不耐煩，只是標(biāo)出一些大單位的地點和最寬的幾條街，抹去了建水城的大量細節(jié)，給人的

印象，似乎建水城是個荒涼的不毛之地。其實這個城毛細血管密集，據(jù)統(tǒng)計，建水城3.3平方公里的范圍

內(nèi)有30多條街巷，550多處已經(jīng)被列為具有保護價值的文物性建筑，這是很粗疏的統(tǒng)計。許多普通人家雕

梁畫棟的宅子、無名無姓的巷道并不在內(nèi)。在巷子里面，四合院、水井、老樹、門神、香爐、雜貨鋪、紅

糖、胡椒、土紙、灶房、明堂、照壁、石榴、蘋果、桂花、蘭草、綿紙窗、涼粉、米線、青頭菌、炊煙、

祖母、媳婦、嬰孩、善男信女、市井之徒、酒囊飯袋、閑云野鶴、翩翩少年、三姑六婆、環(huán)肥燕瘦、虎背

熊腰、花容月貌、明眸皓齒、慈眉善目、鶴發(fā)童顏……此起彼伏，鱗次櫛比。

在這個城里，有個家的人真是有福啊。他們還能夠像四百年前的祖先們那樣安居樂業(yè)，不必操心左鄰

右舍的德行，都是世交啦。有一位繞過曲曲彎彎的小巷，提著在龍井市場買來的水淋淋的草芽（一種建水

特有的水生植物，可食，滾油翻炒數(shù)秒起鍋，甜脆）、葛筍、茄子、青椒、豆腐、毛豆、肉糜、葵瓜……一

路上尋思著要怎么搭配，偶爾向世居于此的鄰居熟人搭訕，彼此請安。磨磨蹭蹭到某個裝飾著斗拱飛檐門

頭的大門前（兩只找錯了窩的燕子拍翅逃去），咯吱咯吱地推開安裝著銅質(zhì)獅頭門環(huán)的雙開核桃木大門，抬

腳跨過門檻。繞過照壁，經(jīng)過幾秒鐘的黑暗，忽然光明大放，回到了曾祖父建造的花香鳥語、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