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書》原文及譯文 Ⅱ_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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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商君書》原文及譯文Ⅱ靳令靳令,則治不留;法平,則吏無奸。法已定矣,不以善言害法。任功,則民少言;任善,則民多言。行治曲斷,以五里斷者王,以十里斷者強,宿治者削。以刑治,以賞戰(zhàn),求過不求善。故法立而不革,則顯,民變誅,計變誅止。貴齊殊使,百都之尊爵厚祿以自伐。國無奸民,則都無奸市。物多末眾,農(nóng)弛奸勝,則國必削。民有余糧,使民以粟出官爵,官爵必以其力,則農(nóng)不怠。四寸之管無當,必不滿也。授官、予爵、出祿不以功,是無當也。嚴格執(zhí)行君主的法令,那么官府中當天的政務便不會拖延。執(zhí)行法度公正,那么官吏中就沒有邪惡之爭發(fā)生。法度已經(jīng)確定,君主就不應該用那些所謂仁義道德的空談來破壞法度。任用那些在農(nóng)戰(zhàn)中有功勞的人,那么民眾就少說空話;任用那些所謂的講仁義道德的善良人,那么民眾就多喜歡空談。推行了法治,就能在下層決斷政事,在五個村子之內就能做出決斷的,這樣的國家一定能稱王天下,在十個村子之內就能做出決斷的,這樣的國家一定強大,隔夜才將事情處理好的國家就會衰敗。用刑罰來治理國家,用獎賞激勵民眾去作戰(zhàn),追究過錯而不追求良善。如果法度確立了而不再更改,那么就會顯示出法度的地位,民眾就會明辨處罰的法令,民眾心中對處罰的法令弄明白了,處罰自然停止使用了。貴族和平民被君主以不同的方式使用,但是各都市中尊貴的爵位、豐厚的俸祿都要在征戰(zhàn)中立功獲得。國家沒有邪惡不守法的民眾,那么都市中也沒有違法的交易市場。如果豪華的生活用品多,從事商業(yè)的人多,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就會松懈,邪惡的事就會發(fā)生,那么國家就會被削弱。民眾有了多余的糧食,讓民眾用糧食換取官爵,得到官爵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那么農(nóng)民就不會懶惰了。四寸長的竹管子沒有底,一定裝不滿。授給官職,給予爵位不靠功績,對爵位的欲望就像就像沒有底的竹管一樣。國貧而務戰(zhàn),毒生于敵,無六虱,必強。國富而不戰(zhàn),偷生于內,有六虱,必弱。國以功授官予爵,此謂以盛知謀,以盛勇戰(zhàn)。以盛知謀,以盛勇戰(zhàn),其國必無敵。國以功授官予爵,則治省言寡,此謂以冶去治、以言去言。國以六虱授官予爵,則治煩言生,此謂以治致治、以言致言。則君務于說言,官亂于治邪,邪臣有得志,有功者日退,此謂失。守十者亂,守壹者治。漢已定矣,而好用六虱者亡。民澤畢農(nóng),則國富。六虱不用,則兵民畢競勸而樂為主用,其竟內之民爭以為榮,莫以為辱。其次,為賞勸罰沮。其下,民惡之,憂之,羞之;修容而以言,恥食以上交,以避農(nóng)戰(zhàn);外交以備,國之危也。有饑寒死亡,不為利祿之故戰(zhàn),此亡國之俗也。國家貧窮卻致力于作戰(zhàn),那么對國家有危害的事就會在敵國發(fā)生,沒有六種虱害,國家就一定強大。國家富足卻不征戰(zhàn),茍且偷生的事就會在國內發(fā)生,國家有了六種虱害,國家就會被削弱。國家根據(jù)戰(zhàn)功授予官職,給予爵位,這就叫用官爵來增加智慧和謀略,用官爵鼓勵勇敢作戰(zhàn)。用官職、爵位增加智慧和計謀,用官職鼓勵民眾勇敢作戰(zhàn),這樣的國家一定會無敵于天下。國家根據(jù)戰(zhàn)功授給爵位,那么就會政務簡明空談減少,這就叫用政務除去政務,用空談去掉空談。國家按照像六種虱害授給官職、賜給爵位,那么就會政務繁多,空談就會產(chǎn)生,這就叫用政務招來政務,用空談招致空談。那么君主就會被空談之士所迷惑,官府被政治上的邪惡風氣搞亂,奸臣便得志了,功臣一天天被排擠出去,這就是治理國家中所犯的錯誤。君主墨守儒家宣傳的各種思想就會混亂,堅守讓民眾專一從事農(nóng)耕和作戰(zhàn)這一思想來治理國家,國家就會治理好。法度已經(jīng)確定,而國君喜歡任用六虱害的人,國家就會滅亡。民眾都致力于農(nóng)業(yè),國家就會富裕。六種虱害不被任用,那么士兵、民眾都會爭相鼓勵而愿被君主使用,國境內的民眾都爭著以從事農(nóng)耕作戰(zhàn)為榮,不認為這樣做是恥辱了,這是最好的方面。差一點的情況是,民眾被獎賞所鼓勵,被刑罰所阻止。再差一點的情況是,民眾討厭為君主去從事農(nóng)戰(zhàn),他們?yōu)榇藫模詮氖罗r(nóng)戰(zhàn)為恥辱,他們注重修飾自己的外表而憑這個四處游說,認為為了拿君主的俸祿與君主交往就是恥辱,用這種方法躲避農(nóng)耕作戰(zhàn);同外國勢力交往,為自己準備后退之路,如果這樣,國家就危險了;有人寧肯挨餓受凍甚至死亡,也不愿意為了利祿的原因去作戰(zhàn),這是亡國的風氣呀。六虱:日禮樂;日詩書;曰修善,曰孝弟;曰誠信,曰貞廉;曰仁義;曰非兵,曰羞戰(zhàn)。國有十二者,上無使農(nóng)戰(zhàn),必貧至削。十二者成群,此謂君之治不勝其臣,官之治不勝其民,此謂六虱勝其政也。十二者成樸,必削。是故興國不用十二者,故其國多力,而天下莫能犯也。兵出,必?。蝗?,必能有之;按兵而不攻,必富。朝廷之吏,少者不毀也,多者不損也,效功而取官爵,雖有辯言,不能以相先也,此謂以數(shù)治。以力攻者,出一取十;以言攻者,出十亡百。國好力,此謂以難攻;國好言,此謂以易攻。國家有六種毒害:推崇禮樂,崇尚詩書;宣揚修身行善,鼓吹孝悌倫理;標榜誠信道德,強調貞潔廉潔;空談仁義教化;反對武力征伐,羞恥于戰(zhàn)爭較量。若這十二種風氣在國內盛行,君主就無法驅使民眾從事農(nóng)耕征戰(zhàn),國家必然貧困衰弱。當這十二種觀念形成群體思潮,就意味著君主的統(tǒng)治駕馭不了臣子,官府的管理約束不了百姓,這正是六種毒瘤腐蝕國家政權的表現(xiàn)。若讓這十二種風氣扎根于社會根基,國家必定衰敗。因此強盛的國家絕不采用這十二種主張,這樣的國家實力雄厚,天下無人敢侵犯。出兵征伐必能奪取土地,奪取之后必能穩(wěn)固統(tǒng)治;按兵不動專注內政則能積累財富。朝廷選拔官吏,不因資歷淺薄而貶低,不因出身卑微而壓制,只按實際功績授予官職爵位,即便有人巧言善辯,也不能靠空談獲得優(yōu)先,這才是以法治國的正道。依靠實力征伐,消耗一份國力可獲取十倍利益;依靠空談治國,消耗十份國力將損失百倍根基。崇尚實力的國家,走的是克難制勝之路;沉溺空談的國家,行的是自取滅亡之途。重刑少賞,上愛民,民死賞。多賞輕刑,上不愛民,民不死賞。利出一空者,其國無敵;利出二空者,國半利;利出十空者,其國不守。重刑,明大制;不明者,六虱也。六虱成群,則民不用。是故興國罰行則民親,賞行則民利。行罰,重其輕者,輕其重者一輕者不至,重者不來。此謂以刑去刑,刑去事成;罪重刑輕,刑至事生,此謂以刑致刑,其國必削。刑罰重獎賞少,這是君主愛護民眾,民眾就會拼命爭奪獎賞。獎賞重刑罰輕,這是君主不愛護民眾,民眾就不會為獎賞而拼死奮斗。爵位利祿出自一個途徑,那么國家就會無敵于天下;爵位利祿出自兩個途徑,國家只能得到一半的好處;爵位利祿出自多個途徑,那么國家的安全就難保了。加重刑罰,能嚴明重要的法度;法度不嚴明,是因為有六種虱害。有六種虱害思想的人成群,民眾就不會被君主役使。因此,興盛的國家實行刑罰,民眾反而與君主親近;實行獎賞,民眾就能被君主所利用。實行刑罰,對那些犯輕罪的人使用重刑,犯重罪的人使用輕刑(諸多學者認為此句當為衍文),那么犯輕罪的事就不會再發(fā)生,犯重罪的事也不會有,這就叫用刑罰去掉刑罰,刑罰去掉了國家的事情也能辦成;對犯有重罪的人使用輕刑,刑罰雖然使用了,而事情也沒辦成,這就叫用刑罰招致更大的刑罰,那么國家的實力就會被削弱。圣君知物之要,故其治民有至要,故執(zhí)賞罰以壹輔仁者,必之續(xù)也,圣君之治人也,必得其心,故能用力。力生強,強生威,威生德,德生于力。圣君獨有之,故能述仁義于天下。圣明君主深諳治國核心要領,因此治理民眾把握根本原則:運用賞罰手段統(tǒng)一輔佐仁政,且必須持之以恒貫徹到底。圣明君主駕馭臣民,關鍵在于收服人心,唯有如此才能激發(fā)民眾力量。力量催生強盛,強盛鑄就威勢,威勢衍生德政,而德政的根基正在于實力積累。唯有圣明君主能掌握這種治國精髓,才能在天下真正踐行仁義之道。修權國之所以治者三:一曰法,二曰信,三曰權。法者,君臣之所共操也;信者,君臣之所共立也;權者,君之所獨制也,人主失守則危。君臣釋法任私必亂。故立法明分,而不以私害法,則治。權制獨斷于君則威。民信其賞,則事功成;信其刑,則奸無端。惟明主愛權重信,而不以私害法。故上多惠言而不克其賞,則下不用;數(shù)加嚴令而不致其刑,則民傲死。凡賞者,文也;刑者,武也。文武者,法之約也。故明主任法。明主不蔽之謂明,不欺之謂察。故賞厚而信,刑重而必;不失疏遠,不違親近,故臣不蔽主,而下不欺上。國家能夠安定的三個因素:一是法度,二是信用,三是權力。法度是君臣共同執(zhí)掌的;信用是君臣共同樹立的;權力是君主獨自控制的。君主不能掌握權力,國家就面臨危機。君臣拋棄法度只顧私利,國家必然混亂。所以確立法度明確公私的界線,并且不因為私利而損害法度,那么國家就會安定。君主獨掌權力控制人民就樹立了威信。人民相信君主的賞賜,事業(yè)就會辦成;相信君主的懲罰,犯罪就不會發(fā)生。只有賢明的君主才珍惜權力看重信用,不會因為私利而損害法度。所以君主許下很多施予恩惠的空話而不能實現(xiàn),臣下就不會愿意為他所用;屢次頒布嚴厲的法令而從不執(zhí)行,民眾就會輕視死刑。所有的獎賞都是文治,而懲罰是武治。賞罰是法度的樞紐。所以賢明的君主是看重法制的。賢明的君主不被蒙蔽叫賢明,不被欺騙叫明察。所以重賞之下樹立了信用,而重罰也是必然的。(重賞)不忘關系疏遠的人,(重罰)不回避關系親近的人。這樣臣子就不會蒙蔽君主,百姓就不會欺騙君主。世之為治者,多釋法而任私議,此國之所以亂也。先王縣權衡,立尺寸,而至今法之,其分明也。夫釋權衡而斷輕重,廢尺寸而意長短,雖察,商賈不用,為其不必也。故法者,國之權衡也。夫倍法度而任私議,皆不知類者也。不以法論知、能、賢、不肖者,惟堯;而世不盡為堯。是故先王知自議譽私之不可任也,故立法明分,中程者賞之,毀公者誅之。賞誅之法,不失其議,故民不爭。不以爵祿便近親,則勞臣不怨;不以刑罰隱疏遠,則下親上。故授官予爵不以其勞,則忠臣不進;行賞賦祿不稱其功,則戰(zhàn)士不用,凡人臣之事君也,多以主所好事君。君好法,則臣以法事君;君好言,則臣以言事君。君好法,則端直之士在前;君好言,則毀譽之臣在側。世上的統(tǒng)治者大多數(shù)都拋棄了法度而任由私人意見來統(tǒng)治國家,這是國家混亂的原因。先王制定秤砣和秤桿,確立尺寸的標準,作為標準沿用至今,是因為度量的標準明確。如果拋棄了權衡而判斷輕重,廢除尺寸而估計長短,即使估計的很準,商人也不會用這種辦法,因為那樣不精準。所以法度也是治國的權衡。違背法度而靠個人意見,都是不知類推事理的。不用法度就可斷定人是智慧還是愚笨,是賢明還是無能的,只有堯,但世上不是人人都是堯。所以先王知道不可以任由私議和稱譽個人來治理國家,必須規(guī)定法律明確標準,符合法律的就獎勵他,危害國家的就要懲罰。賞罰的法度不失標準,民眾就不會有爭議。不因為爵位和俸祿而偏袒親近的人,那么辛勤付出的臣子就不會有所怨恨;不因為刑罰而刻意疏遠某些人,那么下面的人就會親近并尊重上面的人。(如果)不按功勞來授予官爵,忠臣就不會盡力辦事;不按軍功行賞賦祿,戰(zhàn)士就不會打仗。大臣侍奉君主,多數(shù)投君主所好。君主好法度大臣就以法律奉君,君主愛聽好話大臣就以讒言奉君。君主好法度身邊就會聚集正直之士,君主好讒言身邊就都是奸臣。公私之分明,則小人不疾賢,而不肖者不妒功。故堯、舜之位天下也,非私天下之利也,為天下位天下也;論賢舉能而傳焉,非疏父子親越人也,明于治亂之道也。故三王以義親,五霸以法正諸侯,皆非私天下之利也,為天下治天下。是故擅其名而有其功,天下樂其政,而莫之能傷也。今亂世之君、臣,區(qū)區(qū)然皆擅一國之利而管一官之重,以便其私,此國之所以危也。故公私之交,存亡之本也。公私界限分明,平庸的人就不會忌妒有才干的人,無能的也不會忌妒功臣。所以堯舜統(tǒng)治天下,不是從天下獲取私利,是為天下而治理天下;選擇能人而傳位給他,不是疏遠親生兒子而親近無血緣關系的人,而是明白治理國家的道理。所以三王靠仁義得天下,五霸靠法律控制諸侯,都不是從天下掠取私利的,而是為天下治理天下。所以有功名的君主,天下的人都滿意他的統(tǒng)治,沒有誰能動搖他的統(tǒng)治。如今亂世的君臣都渺小得只重一國的利益和掌管自己官府的權力,這也是國家陷于危機的原因。所以是否公私分明是國家存亡的根本。夫廢法度而好私議,則奸臣鬻權以約祿,秩官之吏隱下而漁民。諺曰:“蠹眾而木折,隙大而墻壞?!惫蚀蟪紶幱谒蕉活櫰涿瘢瑒t下離上。下離上者,國之“隙”也。秩官之吏隱下以漁百姓,此民之“蠹”也。故有“隙”、“蠹”而不亡者,天下鮮矣。是故明王任法去私,而國無“隙”、“蠹”矣。廢除法度喜歡私議,那么奸臣就會賣官來求財,一般官吏就會隱瞞民情而魚肉百姓。諺語說:“蛀蟲多了,大樹就會折斷;縫隙大了,墻就會坍塌。”如果大臣爭相謀取私利而不顧及百姓,那民眾就會遠離君主,這是國家是“縫隙”。國家常設官吏隱瞞下情,侵犯民眾的利益,這就是民眾的“蛀蟲”。而國家有了“蛀蟲”、“縫隙”而不滅亡的,天下少有。所以賢明的君主確定法律摒去私利,國家就不會有“蛀蟲”、“縫隙”了。徠民地方百里者,山陵處什一,藪澤處什一,藪谷流水處什一,都邑蹊道處什一,惡田處什二,良田處什四,以此食作夫五萬,其山陵、藪澤、谿谷可以給其材,都邑蹊道足以處其民,先王制土分民之律也。方圓百里的地域中,山地丘陵占十分之一,湖泊沼澤占十分之一,溪谷河流占十分之一,城鎮(zhèn)道路占十分之一,貧瘠之田占十分之二,肥沃良田占十分之四。這樣的土地分配可養(yǎng)活五萬從事耕作的勞力:山地丘陵、湖泊沼澤、溪谷河流能夠提供所需物產(chǎn)資源,城鎮(zhèn)道路足以容納民眾居住。這便是古代圣王制定的土地規(guī)劃與人口分布法則。今秦之地,方千里者五,而谷土不能處二,田數(shù)不滿百萬,其藪澤、谿谷、名山、大川之材物貨寶,又不盡為用,此人不稱土地。秦之所與鄰者,三晉也;所欲用兵者,韓、魏也。彼土狹而民眾,其宅參居而并處;其寡萌賈息民,上無通名,下無田宅,而恃奸務末作以處;人之復陰陽澤水者過半。此其土之不足以生其民也,似有過秦民之不足以實其土也,意民之情,其所欲者田宅也,而晉之無有也信,秦之有余也必。如此而民不西者,秦士威而民苦也。臣竊以王吏之明為過見。此其所以弱不奪三晉民者,愛爵而重復也,其說曰:“三晉之所以弱者,其民務樂而復爵輕也。秦之所以強者,其民務苦而復爵重也。今多爵而久復,是釋秦之所以強,而為三晉之所以弱也。此王吏重爵愛復之說也,而臣竊以為不然。夫所以為苦民而強兵者,將以攻敵而成所欲也。兵法曰:“敵弱而兵強?!贝搜圆皇崴怨?,而敵失其所守也。今三晉不勝秦,四世矣。自魏襄以來,野戰(zhàn)不勝,守城必拔,小大之戰(zhàn),三晉之所亡于秦者,不可勝數(shù)也。若此而不服,秦能取其地,而不能奪其民也。如今秦國擁有五處方圓千里的地域,可耕種土地卻不足十分之二,農(nóng)田總數(shù)不足百萬畝,境內湖泊沼澤、溪谷山川的物產(chǎn)資源也未能充分利用,人口與土地資源嚴重不匹配。與秦國接壤的鄰國是韓、趙、魏三晉;秦國意圖征伐的對象主要是韓、魏兩國。三晉土地狹窄而人口稠密,百姓房屋密集擁擠;其境內大量依附豪強的佃農(nóng)、商販及流動人口,既無官方戶籍登記,也無自有田宅,只能依靠非法手段或末業(yè)謀生;民眾半數(shù)以上棲身于山陰水澤之間。這說明三晉土地已不足以供養(yǎng)其民眾,其困境甚至超過秦國地廣人稀的狀況。從民情來看,百姓最渴求的正是田宅,而三晉確實無法滿足,秦國卻擁有充足資源。然而三晉之民仍不愿西遷至秦,根源在于秦國苛政嚴酷、民生困苦。臣認為大王的官吏對形勢判斷有誤:秦國之所以未能以強勢奪取三晉之民,是因吝惜爵位授予且賦役繁重,他們辯稱:“三晉衰弱是因百姓貪圖享樂而免除賦役太輕易,秦國強盛是因百姓甘愿勞苦且免除賦役門檻高。如今若廣授爵位并長期免除賦役,便是拋棄秦國之強而效仿三晉之弱?!贝四斯倮魝児淌鼐粑惶貦唷⒕S護賦役制度的說辭,臣以為大謬不然!驅使百姓勞苦以強兵,本是為攻敵制勝;兵法云“敵弱而我軍強”,即指保持我方攻勢不殆,使敵方喪失防御能力。自魏襄王以來,三晉已四代無法戰(zhàn)勝秦國:野戰(zhàn)必敗,守城必破,大小戰(zhàn)役中喪失于秦的兵力不計其數(shù)。即便如此,秦國雖能奪取三晉土地,卻始終無法收服其民心。今王發(fā)明惠:諸侯之士來歸義者,今使復之三世,無知軍事;秦四竟之內,陵阪丘隰,不起十年征。者于律也,足以造作夫百萬。曩者臣言曰:“意民之情,其所欲者田宅也,晉之無有也信,秦之有余也必。若此而民不西者,秦士戚而民苦也?!苯窭涮镎鴱椭?,此必與其所欲而不使行其所惡也,然則山東之民無不西者矣。且直言之謂也,不然,夫實壙什虛,也天寶,而百萬事本,其所益多也,豈徒不失其所以攻乎?如今大王若頒布顯明仁政:凡諸侯國士人前來歸附者,當即免除其三代賦役,不征調參與軍事;秦國四方境內,無論山陵、坡地、丘陵、洼澤,皆十年不征賦稅。此政策若寫入法令,足以吸引百萬勞力開墾耕作。此前臣曾言:“揣度民情,百姓所求無非田宅,三晉確無田宅可予,而秦國必有富余。若此情形下民眾仍不愿西遷,是因秦法嚴酷、民生困苦。”現(xiàn)今若以田宅之利吸引,并免除三代賦役,正是滿足其需求而避免其厭惡之事,如此崤山以東之民必將盡數(shù)西遷。且直言其效:此舉不僅能充實秦地空曠之土、開發(fā)天然資源,使百萬民眾專務農(nóng)耕,所獲利益豈止于維持現(xiàn)有攻勢?更可倍增國力!夫秦之所患者,興兵而伐,則國家貧;安居而農(nóng),則敵得休息。此王所不能兩成也,故三世戰(zhàn)勝,而天下不服。今以故秦事敵,而使新民作本,兵雖百宿于外,竟內不失須臾之時,此富強兩成之效也。臣之所謂兵者,非謂悉興盡起也,論竟內所能給軍卒車騎,令故秦兵,新民給芻食。天下有不服之國,則王以此春圍其農(nóng),夏食其食,秋取其刈,冬陳其寶,以大武搖其本,以廣文安其嗣。王行此,十年之內,諸侯將無異民,而王何為愛爵而重復乎?秦國當前的隱患在于:若發(fā)兵征伐他國,則國力損耗導致貧困;若休戰(zhàn)務農(nóng),則給予敵人喘息之機。此兩難境地使大王難以兼顧攻守,故雖三代連勝諸侯,天下仍未能臣服。如今若以原秦民承擔戰(zhàn)事,讓新歸附之民專事農(nóng)耕,即使軍隊長期在外作戰(zhàn),國內生產(chǎn)仍能分毫不誤,這便是富國與強兵雙成的良策。臣所言之用兵,并非傾盡全國之力,而是依據(jù)境內資源合理調配軍需,令原秦民從軍作戰(zhàn),新歸附之民供應糧草。若有諸侯國仍不臣服,大王可春季派兵干擾其農(nóng)耕,夏季劫掠其糧食,秋季搶奪其收成,冬季威懾其財富儲備,以武力震懾瓦解其根基,以懷柔文政安撫其子民。若大王推行此策,十年之內諸侯國民眾皆將歸附于秦,屆時又何必吝惜爵位、固守繁重賦役?周軍之勝,華軍之勝,秦斬首而東之,東之無益亦明矣,而吏猶以為大功,為其損敵也,今以草茅之地徠三晉之民而使之事本,此其損敵也與戰(zhàn)勝同實,而秦得之以為粟,此反行兩登之計也。且周軍之勝、華軍之勝、長平之勝,秦所亡民者幾何?民客之兵不得事本者幾何?臣竊以為不可數(shù)矣。假使王之群臣,有能用之、費此之半、弱晉強秦、若三戰(zhàn)之勝者,王必加大賞焉。今臣之所言,民無一日之繇,官無數(shù)錢之費,其弱晉強秦,有過三戰(zhàn)之勝,而王猶以為不可,則臣愚不能知已。周軍之勝、華軍之勝、長平之勝,秦軍斬敵首級而東進擴張,其徒勞無益已顯而易見,但官吏仍視之為大功,只因表面削弱了敵人。如今若以荒蕪之地招引三晉之民前來務農(nóng),這種削弱敵人的實質效果與戰(zhàn)勝等同,而秦國更可借此獲取糧產(chǎn),實為削弱敵國與壯大自身并舉的雙贏之策。更何況周軍、華軍、長平三場大勝中,秦國損失了多少兵民?又有多少民眾與客卿因征戰(zhàn)而無法專注農(nóng)耕?臣以為其數(shù)量已不可勝計。假使大王的臣子中,有人能耗費此等損失之半,實現(xiàn)削弱晉國、強化秦國的效果,如同取得三戰(zhàn)勝果一般,大王必會重賞。而今臣所獻之策,百姓無需服一日徭役,官府無需耗一錢經(jīng)費,其削弱晉國、強化秦國的成效遠超三次勝戰(zhàn),若大王仍認為不可行,則臣愚鈍實難理解其中緣由。齊人有東郭敞者,猶多愿,愿有萬金。其徒請赒焉,不與,曰:“吾將以求封也?!逼渫脚ブ?。曰:“此愛于無也,故不如以先與之有也?!苯駮x有民,而秦愛其復,此愛非其有以失其有也,豈異東郭敞之愛非其有以亡其徒乎?且古有堯、舜,當時而見稱;中世有湯、武,在位而民服。此三王者,萬世之所稱也,以為圣王也,然其道猶不能取用于后。今復之三世,而三晉之民可盡也。是非王賢立今時,而使后世為王用乎?然則非圣別說,而聽圣人難也。齊國有個叫東郭敞的人,貪欲極盛,總幻想擁有萬金之財。他的門徒請求救濟,他斷然拒絕,聲稱:“我要用這些錢財謀取封爵。”門徒憤然離去投奔宋國。時人譏諷道:“此人吝惜尚未到手的虛妄爵位,卻不知先以現(xiàn)有錢財維系人心?!比缃袢龝x之民本可歸秦,秦國卻吝惜免除賦役的政策。這種因貪戀虛名而錯失實利的行為,與東郭敞吝嗇空想導致眾叛親離有何區(qū)別?古代圣王如堯、舜,因其德政被當世稱頌;中古明君如商湯、周武,在位時民心歸附。此三代圣王雖被萬世景仰,但其治國之道卻未被后世真正效法。而今若秦國推行免除三代賦役之策,即可盡收三晉之民。這難道不是大王在當代樹立賢明,而使后世子孫永享其利嗎?可見治國無需標新立異空談圣道,真正難的是躬身實踐圣人之智。刑約(已佚)賞刑圣人之為國也,壹賞,壹刑,壹教。壹賞則兵無敵,壹刑則令行,壹教則下聽上。夫明賞不費,明刑不戮,明教不變,而民知于民務,國無異俗。明賞之猶至于無賞也,明刑之猶至于無刑也,明教之猶至于無教也。圣人治理國家的辦法,統(tǒng)一獎賞,統(tǒng)一刑罰,統(tǒng)一教化。實施統(tǒng)一獎賞,那么軍隊就會無敵于天下;實行統(tǒng)一的刑罰,那么君主的命令就能實行;實行了統(tǒng)一教化,那么民眾就會聽從君主的役使。公正高明的獎賞并不浪費財物,嚴明的刑罰不殺人,修明教育不改變風俗,而民眾卻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國家也沒有特殊的風俗。公正高明的獎賞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不用獎賞,嚴明的刑法到一定時候就可以不用刑罰,修明教育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不用教化。所謂壹賞者,利祿官爵摶出于兵,無有異施也。夫固知愚、貴賤、勇怯、賢不肖,皆盡其胸臆之知,竭其股肱之力,出死而為上用也;天下豪杰賢良從之如流水;是故兵無敵而今行于天下。萬乘之國不敢蘇其兵中原;千乘之國不敢捍城。萬乘之國,若有蘇其兵中原者,戰(zhàn)將覆其軍;千乘之國,若有捍城者,攻將凌其城。戰(zhàn)必覆人之軍,攻必凌人之城,盡城而有之,盡賓而致之,雖厚慶賞,何費匱之有矣?昔湯封于贊茅,文王封于岐周,方百里。湯與桀戰(zhàn)于鳴條之野,武王與紂戰(zhàn)于牧野之中,大破九軍,卒裂土封諸侯,士卒坐陳者,里有書社。車休息不乘,縱馬華山之陽,縱牛于農(nóng)澤,縱之老而不收。此湯、武之賞也。故曰:贊茅、岐周之粟,以賞天下之人,不人得一升;以其錢賞天下之人,不人得一錢。故曰:百里之君,而封侯其臣,大其舊;自士卒坐陳者,里有書社;賞之所加,寬于牛馬者;何也?善因天下之貨以賞天下之人。故曰:明賞不費。湯、武既破桀、紂,海內無害,天下大定,筑五庫,藏五兵,偃武事,行文教,倒載干戈,搢笏,作為樂,以申其德,當此時也,賞祿不行,而民整齊。故曰:明賞之猶至于無賞也。所謂統(tǒng)一獎賞的原則,就是所有利益俸祿、官職爵位必須完全根據(jù)軍功授予,不得有其他途徑。這樣無論智者愚者、尊貴卑賤、勇猛膽怯、賢良不肖,都會竭盡才智拼盡全力,豁出性命為君主效忠;天下豪杰賢才便會如流水般歸附,軍隊因此所向無敵政令暢行天下。萬乘大國不敢在中原地區(qū)挑釁其軍隊,千乘小國不敢據(jù)城抵抗。若有萬乘之國膽敢在中原挑戰(zhàn),交戰(zhàn)必使其全軍覆沒;若有千乘之國膽敢據(jù)城頑抗,進攻必將其城池踏平。戰(zhàn)則必滅敵軍,攻則必破敵城,盡占敵國城池,盡收他邦臣民,即便給予豐厚封賞,國庫又怎會匱乏?當年商湯受封于贊茅,周文王受封于岐周,不過方圓百里之地。商湯與夏桀決戰(zhàn)于鳴條曠野,周武王與商紂激戰(zhàn)于牧野戰(zhàn)場,大破九路聯(lián)軍,最終分封諸侯,參戰(zhàn)士兵按鄉(xiāng)里編制獲得土地。戰(zhàn)車停放不再使用,戰(zhàn)馬放歸華山南麓,耕牛散養(yǎng)于農(nóng)田沼澤,任其老死也不收回。這便是商湯、周武王的獎賞之道。所以說:即便將贊茅、岐周的糧食賞賜天下人,每人分不到一升;將其錢財賞賜天下人,每人拿不到一文。但為何方圓百里的君主能分封臣屬為諸侯,疆域遠超原有領土?為何參戰(zhàn)士兵按鄉(xiāng)里獲得土地,連牛馬也得到寬厚賞賜?這正是善于利用天下資源獎賞天下之人。所以說:明智的賞賜不會耗盡財富。商湯、周武王擊敗夏桀商紂后,四海安定天下太平,修建武庫儲存兵器,停止征伐推行教化,倒置盾戈收起兵器,制作禮樂頌揚德政,此時即便不再頻繁行賞,民眾依然秩序井然。因此說:最高明的賞賜最終會達到無需賞賜的境界。所謂壹刑者,刑無等級,自卿相、將軍以至大夫、庶人,有不從王令、犯國禁、亂上制者,罪死不赦。有功于前,有敗于后,不為損刑。有善于前,有過于后,不為虧法。忠臣孝子有過。必以其數(shù)斷。守法守職之吏有不行王法者,罪死不赦,刑及三族。周官之人,知而訐之上者,自免于罪,無貴賤,尸襲其官長之官爵田祿。故曰:重刑,連其罪,則民不敢試。民不敢試,故無刑也。夫先王之禁,刺殺,斷人之足,黥人之面,非求傷民也,以禁奸止過也。故禁奸止過,莫若重刑。刑重而必得,則民不敢試,故國無刑民。國無刑民,故曰:明刑不戮。晉文公將欲明刑以親百姓,于是合諸卿大夫于侍千宮,顛頡后至,吏請其罪,君曰:“用事焉?!崩羲鞌囝嶎R之脊以殉。晉國之土,稽焉皆懼,曰:“顛頡之有寵也,斷以殉,況于我乎!”舉兵伐曹、五鹿,及反鄭之埤,東徵之畝,勝荊人于城濮。三軍之士,止之如斬足,行之如流水。三軍之士,無敢犯禁者。故一假道重輕于顛頡之脊,而晉國治。昔者周公旦殺管叔、流霍叔,曰:“犯禁者也?!碧煜卤娊栽唬骸坝H昆弟有過,不違,而況疏遠乎!”故天下知用刀鋸于周庭,而海內治,故曰:明刑之猶至于無刑也。所說的統(tǒng)一刑罰是指使用刑罰沒有等級,從卿相、將軍、一直到大夫和平民百姓,有不聽從君主命令的,違反國家法令的。違反國家禁令,破壞君主制定的法律的,可以處以死罪,不赦免。從前立過戰(zhàn)功,但后來有觸犯刑罰的事發(fā)生,也不因此而減輕刑罰。從前做過好事,又在后來犯過錯誤,也不因此而破壞法令。就是那些忠臣、孝子犯了罪也一定根據(jù)他們罪過的大小來判斷。執(zhí)行法令的官吏,擔任現(xiàn)職的官吏有不實行君主法令的,也犯了死罪,決不赦免。而且刑罰株及到了他們的父、母、妻子的身上。官吏四周的人,知道他們的罪過,并能向君主揭發(fā)檢舉他們罪行的人,自己不僅能免受刑罰的處分,而且不分富貴貧窮,都能繼承那位官吏的官爵、土地和俸祿。所以說:加重刑罰,株連他們的父、母、妻子,那么民眾就不敢以身試法,也就等于沒有刑罰了。古代帝王制定的法令,有將人處死的,有砍斷犯人的腳的,有在犯人臉上刺字再涂上墨的,這不是追求傷害民眾,而是要用來禁止奸邪阻止犯罪。因此禁止奸邪阻止犯罪,沒有什么辦法能比得上使用重刑。刑罰重就一定能捕獲犯人,那么民眾就不敢以身試法了,所以國家就等于沒有受刑罰處治的民眾。國家沒有受刑罰處治的民眾,因此說嚴明的刑罰不是為了殺人。晉文公想要嚴明刑罰使百姓親近服從他,于是招集所有的卿相、大夫一塊待千宮、顛頡來晚了,執(zhí)法官請示晉文公定他的罪,晉文公說:“對他用刑吧?!眻?zhí)法官于是砍斷了顛頡的脊梁骨來示眾。晉國的將士、民眾議論起這件事都很懼怕,相互說:“顛頡是國君寵愛的大臣,觸犯了刑律都腰斬來示眾,何況對于我們了。”后來,晉文公發(fā)兵進攻曹國及衛(wèi)國的五鹿,回軍時又推翻了鄭國的矮墻,命令衛(wèi)國的田壟一律改東西方向,用來方便自己國家的兵車通過。晉國一位三軍將領和士兵,如下令停止前進,他們就像被砍斷了肢一樣站立,命令他們進攻,走路像流水一樣迅速。三軍的將領和士兵沒有誰敢于違反禁令。因此晉文公借用顛頡犯輕罪而處以重刑腰斬的辦法,晉國就得到了治理。過去周公旦殺了管叔,流放了霍叔,說:“他們是犯了法令的人?!碧煜碌娜硕颊f:“親兄弟犯了罪過都執(zhí)行法律,更何況我們這些疏遠的人了?”從此天下人都知道周公將刑罰用在了朝廷內,國境內的秩序得到治理。因此說:“公正嚴明的刑罰用到一定程度,等于沒有刑罰?!彼^壹教者,博聞、辯慧,信廉、禮樂、修行、群黨、任譽、清濁,不可以富貴,不可以評刑,不可獨立私議以陳其上。堅者被,銳者挫。雖曰圣知、巧佞、厚樸,則不能以非功罔上利。然富貴之門,要存戰(zhàn)而已矣。彼能戰(zhàn)者踐富貴之門。強梗焉,有常刑而不赦。是父兄、昆弟、知識、婚姻、合同者,皆曰:“務之所加,存戰(zhàn)而已矣。”夫故當壯者務于戰(zhàn),老弱者務于守,死者不悔,生者務勸,此臣之所謂壹教也。民之欲富貴也,共闔棺而后止,而富貴之門必出于兵,是故民聞戰(zhàn)而相賀也,起居飲食所歌謠者,戰(zhàn)也。此臣之所謂明教之猶至于無教也。所說的統(tǒng)一教化,是指那些見聞廣博,聰慧而富有辯才的人,所謂的誠實廉潔、精通禮制音樂、有道德修養(yǎng)、結成朋黨、保舉信譽、顛倒黑白的人,不能因為這個而富貴,不能因這個本事而評論法令刑罰,不能因為這個獨自創(chuàng)立私人的學說,并用私人學說向君主陳述自己的思想。對那些頑固不化的要摧垮他,對那些鋒芒畢露的要挫敗他。即使所謂的圣明睿智、花言巧語、阿諛奉承、忠厚純樸的人,也不能憑借不是在戰(zhàn)場上立功而欺騙君主得到好處。如果這樣,那些富貴的家族門第,也只能在戰(zhàn)場上立功受賞罷了。只有那些能打仗的人,才能踏進富貴的大門。那些驕橫跋扈的人,就會受到一定刑法的懲處而不能得到赦免。這樣,那些父親伯叔、兄弟、相知相識的朋友、男女親家,志同道合的人,都說:“我們務必要加倍努力的地方不過在戰(zhàn)場上罷了?!币虼?,那些正當年富力強的人都一定努力作戰(zhàn),年老體弱的人努力從事防守,那些死在戰(zhàn)場的人不后悔,活著的人互相鼓勵,這就是我說的統(tǒng)一教化。民眾中想要得到富貴的,都是到死后蓋上棺材才停止,可富貴的門一定都是面向當兵的,所以民眾聽說要打仗便互相慶賀。民眾起居飲食時所唱的歌謠,全是打仗的事。這就是臣所說的嚴明教育到一定程度等于沒有教化。此臣所謂叁教也。圣人非能通,知萬物之要也。故其治國,舉要以致萬物,故寡教而多功。圣人治國也,易知而難行也。是故圣人不必加,凡主不必廢;殺人不為暴,賞人不為仁者,國法明也。圣人以功授官予爵,故賢者不憂;圣人不宥過,不赦刑,故奸無起。圣人治國也,審壹而已矣。這些就是我所說的獎賞、刑罰、教化三件事。圣明的人不能通曉一切,而是明白萬事萬物的要領。因此他統(tǒng)治國家,抓住要領而達到通曉一切,所以只實行這三種教育就能取得很多功績。圣明的人治理國家,容易明白卻很難實行。所以圣人不用稱贊,平凡的君主不一定要廢掉;殺人不算殘暴,獎賞人不算仁愛,這是因為國家法律嚴明公正。圣明的人憑功績授官職賜給爵位,因此賢德的人不用擔憂,圣人不寬恕別人的錯誤,不赦免罪犯的刑罰,因此那些邪惡的事無法發(fā)生??梢姡ッ鞯娜酥卫韲?,只是考慮統(tǒng)一獎賞、統(tǒng)一刑罰,統(tǒng)一教化而已。畫策昔者昊英之世,以代木殺獸,人民少而木獸多,黃帝之世,不麛不卵,官無供備之民,死不得用槨。事不同,皆王者,時異也。神農(nóng)之世,男耕而食,婦織而衣;刑政不用而治,甲兵不起而王。神農(nóng)既沒,以強勝弱,以眾暴寡,故黃帝作為君臣上下之義、義子兄弟之禮、夫婦妃匹之合,內行刀鋸,外用甲兵。故時變也。由此觀之,神農(nóng)非高于黃帝也,然其名尊者,以適于時也。故以戰(zhàn)去戰(zhàn),雖戰(zhàn)可也;以殺去殺,雖殺可也;以刑去刑,雖重刑可也。過去昊英氏統(tǒng)治的時代,允許民眾伐木、捕殺野獸,那是因為當時民眾少而樹、野獸多。黃帝的時候,不讓人們捕殺幼小的野獸,不讓人們吃鳥蛋,官吏沒有供自己使喚的奴仆,死了不能用棺材埋葬。昊英、黃帝做的事不一樣,卻都稱王于天下,這是因為時代不同。神農(nóng)時,男人耕種而使人人有飯吃,女人織布讓人們有衣裳穿;不使用刑法和政令而天下安定,不用軍隊就能稱王天下。神農(nóng)死后,人們開始以強凌弱,以多欺少。因此黃帝制定了關于君臣和上下級之間的道德準則,父子、兄弟間的禮儀,夫妻之間的婚配原則。對內使用刑罰,對外用軍隊征伐,同樣是因為時代變了。由此看來神農(nóng)并不是比黃帝高明,可是他的名聲卻更尊貴,這是因為他順應了時代變化。因此用戰(zhàn)爭消滅戰(zhàn)爭,進行戰(zhàn)爭也是可以的;用殺戮消除殺戮,殺人也是可以的;用刑罰消滅刑罰,加重刑事罰也是可以的。昔之能制天下者,必先制其民者也;能勝強敵者,必先勝其民者也。故勝民之本在制民,若冶于金、陶于土也。本不堅,則民如飛鳥禽獸,其孰能制之?民本,法也。故善治者塞民以法,而名地作矣。過去能控制天下的人,一定是首先制服他的民眾的人;能夠戰(zhàn)勝強敵的人,也一定是首先制服他的民眾的人。因此制服民眾的根本在于控制民眾,就像冶煉工人對黃金冶煉的控制,制陶工人對泥土的使用一樣。根本不堅固,民眾就像飛鳥和野獸,有誰能控制他們呢?治理民眾的根本方式是實行法治。因此善于治理國家的人,就是用法律來遏制民眾,而名聲和土地就都增加了。名尊地廣,以至王者,何故?名卑地削,以至于亡者,何故?戰(zhàn)罷者也。不勝而王、不敗而亡者,自古及今未嘗有也,民勇者,戰(zhàn)勝;民不勇者,戰(zhàn)敗。能壹民于戰(zhàn)者,民勇;不能壹民于戰(zhàn)者,民不勇,圣王見王之致于兵也,故舉國而責之于兵。入其國,觀其治,兵用者強。奚以知民之見用者也?民之見戰(zhàn)也,如餓狼之見肉,則民用矣。凡戰(zhàn)者,民之所惡也。能使民樂戰(zhàn)者王。強國之民,父遺其子,史遺其弟,妻遺其夫,皆曰:“不得,無返!”君主的名聲尊貴、土地廣闊,最后稱王天下,是什么緣故呢?是因為總打勝仗。名望低微,土地面積減少,甚至最后滅亡,又是什么原因呢?因為總是戰(zhàn)敗。打仗不勝而稱王天下,打仗失敗而不滅亡的國家,自古至今也未曾有過。民眾作戰(zhàn)勇敢,打仗就會獲勝;民眾作戰(zhàn)不勇敢,就會失敗。能讓民眾專心作戰(zhàn)的君主,民眾打仗就勇敢;不能使民眾專心作戰(zhàn)的君主,民眾打仗就不勇敢。圣明的君主看見稱王天下的功業(yè)只能在戰(zhàn)功中獲得,所以要求全國的民眾當兵。走進一個國家,觀察這個國家的治理方法,軍隊被充分運用國家就強大。憑什么知道民眾被君主使用了呢?那就是民眾看見打仗,就像饑餓的狼看見了肉一樣,那么民眾就被使用了。又曰:“失法離令,若死,我死。鄉(xiāng)治之。行間無所逃,遷徙無所入。”行間之治,連以五,辨之以章,束之以令。拙無所處,罷無所生。是以三軍之眾,從令如流,死而不旋踵。一般來說,戰(zhàn)爭是民眾討厭的東西,能讓民眾喜歡去打仗的君主就稱王天下。強大國家的民眾,父親送他的兒子去當兵,哥哥送他的弟弟去當兵,妻子送她的丈夫去當兵,他們都說:‘不獲勝就不要回來!’又說:‘不遵守法律,違抗了命令,你死,我也得死,鄉(xiāng)里會治我們的罪,軍隊中又沒有地方逃,就是跑回家,我們要搬遷也沒有地方可去。’軍隊的管理辦法是將五個人編成一伍,實行連坐,用標記來區(qū)分他們,用軍令來束縛他們。逃走了也沒有地方居住,失敗了就沒有活路。所以三軍的將士聽從軍令就像流水一樣,戰(zhàn)死也不后退?!眹畞y也,非其法亂也,非法不用也。國皆有法,而無使法必行之法。國皆有禁奸邪、刑盜賊之法,而無使奸邪、盜賊必得之法,為奸邪、盜賊者死刑,而奸邪、盜賊不止者,不必得。必得而尚有奸邪、盜賊者,刑輕也,刑輕者,不得誅也;必得者,刑者眾也。故善治者,刑不善而不賞善,故不刑而民善。不刑而民善,刑重也。刑重者,民不敢犯,故無刑也;而民莫敢為非,是一國皆善也,故不賞善而民善。賞善之不可也,猶賞不盜。故善治者,使跖可信,而況伯夷乎?不能治者,使伯夷可疑,而況跖乎?勢不能為奸,雖跖可信也;勢得為奸,雖伯夷可疑也。國家陷入混亂,并非因為法律本身混亂,也不是因為法律不被施行。每個國家都有法律,但缺乏確保法律必定得到嚴格執(zhí)行的制度;每個國家都有懲治奸邪之徒、懲罰盜賊的法律,但缺乏確保奸邪盜賊必定能被抓獲的機制。對奸邪盜賊處以死刑卻仍然無法禁絕這類罪行,根源在于犯罪者未必會被緝拿歸案。假設犯罪必被緝拿卻仍有奸邪盜賊存在,則說明刑罰過輕。刑罰過輕等同于縱容犯罪;而要實現(xiàn)犯罪必被緝拿,則需擴大刑罰范圍,導致受刑者眾多。因此,善于治國者只懲戒惡行而不獎賞善舉,如此便無需動用刑罰而民眾自然向善。民眾不經(jīng)刑罰便自覺向善,正是因為刑罰嚴苛。刑罰嚴苛使民眾不敢觸犯法律,自然無需實際施刑;當民眾皆不敢為非作歹,舉國上下便形成良善風氣,因此無需獎賞善行而民眾自會行善。獎賞善行猶如獎賞不偷盜之人般荒謬。真正善于治國者,能通過制度使盜跖這類大盜都恪守信用,更何況伯夷這樣的高潔之士?不擅治國者,卻會讓伯夷這樣的賢者都遭受懷疑,更遑論盜跖之徒?當制度嚴密到無人能作惡時,即便盜跖也可信;當制度存在漏洞使作惡有機可乘時,連伯夷也難免被懷疑。國或重治,或重亂。明主在上,所舉必賢,則法可在賢。法可在賢,則法在下,不肖不敢為非,是謂重治。不明主在上,所舉必不肖,國無明法,不肖者敢為非,是謂重亂。兵或重強?;蛑厝酰窆逃麘?zhàn),又不得不戰(zhàn),是謂重強。同固不欲戰(zhàn),又得無戰(zhàn),是謂重弱。國家或者是治理的更好,或者是治理的更亂。英明的君主處在國君的地位上,它所選用的人一定有賢德的才能,那么法令便掌握在賢德的人手中。法令掌握在賢德的人手中,那么法度就能在下面實行,不賢德的人就不敢做壞事,這就叫治上加治。不英明的君主處在國君的位置上,它所選用的一定都是不賢德的人,國家就不會有嚴明的法令,不賢德的人就敢做壞事,這就叫亂上加亂。軍隊要么強上加強,要么弱上加弱。百姓本想作戰(zhàn)而又不得不戰(zhàn),就是所謂強上加強。百姓本不想作戰(zhàn)而又可以不戰(zhàn),就是所謂的弱上加弱。明主不濫富貴其臣。所謂富者,非粟米珠玉也?所謂貴者,非爵位官職也?廢法作私爵祿之,富貴。凡人主德行非出人也,知非出人也,勇力非過人也。然民雖有圣知,弗敢我謀;勇力,弗敢我殺;雖眾,不敢勝其主;雖民至億萬之數(shù),縣重賞而民不敢爭,行罰而民不敢怨者,法也。國亂者,民多私義;兵弱者,民多私勇。則削國之所以取爵祿者多涂;亡國之欲,賤爵輕祿。不作而食,不戰(zhàn)而榮,無爵而尊,無祿而富,無官而長,此之謂奸民。所謂“治主無忠臣,慈父無孝子”,欲無善言,皆以法相司也,命相正也。不能獨為非,而莫與人為非。所謂富者,入多而出寡。衣服有制,飲食有節(jié),則出寡矣。女事盡于內,男事盡于外,則入多矣。英明的君主不會隨意使臣子富貴。所謂“富”,并非指擁有糧食珠玉;所謂“貴”,也非指獲得爵位官職。若君主廢棄法度、以私意濫授爵祿,臣子雖得富貴卻違背法治。君主德行未必高于常人,智慧未必超越眾人,勇武未必冠絕天下,但民眾縱然有超凡智慧也不敢謀算君主,有蓋世勇力也不敢弒殺君主,縱然人數(shù)眾多也不敢凌駕君主之上;即便百姓多達億萬之數(shù),君主設下重賞民眾不敢爭搶,施行刑罰民眾不敢怨恨,全因法度威嚴。國家混亂的根源,在于百姓多行違背公義的私德;軍隊疲弱的癥結,在于民眾多逞破壞紀律的私勇。國家衰敗之因,在于獲取爵祿的途徑混亂;國家滅亡之兆,在于民眾輕視爵位俸祿。不耕作而食、不征戰(zhàn)而榮、無爵位而顯赫、無俸祿而富足、無官職而掌權,此類皆是禍國奸民。故有言“善于治國的君主無需忠臣,慈愛的父親無需孝子”。治國不需空談道德,只需以法度相互監(jiān)督,以律令相互矯正,使人既不能獨自作惡,也不敢勾結為惡。真正的“富足”在于收入多而支出少:規(guī)定服飾制度,節(jié)制飲食用度,便能減少開支;讓女子專心紡織,男子盡力耕戰(zhàn),便能增加收入。所謂明者,無所不見,則群臣不敢為奸,百姓不敢為非。是以人主處匡床之上,聽絲竹之聲,而天下治。所謂明者,使眾不得不為。所謂強者,天下勝。天下勝,是故合力。是以勇強不敢為暴,圣知不敢為詐而虛用;兼天下之眾,莫敢不為其所好而辟其所惡。所謂強者,使勇力不得不為己用。其志足,天下益之;不足,天下說之。恃天下者,天下去之;自恃者,得天下。得天下者,先自得者也;能勝強敵者,先自勝者也。所謂明君,在于能洞察一切隱微,使群臣不敢行奸邪之事,百姓不敢為非作歹。因此君主即使安坐于高榻之上,靜聽絲竹雅樂,天下仍能大治。因其法度嚴明,迫使眾人不得不遵從。所謂強者,在于能統(tǒng)御天下;統(tǒng)御天下的根本,在于凝聚眾人之力。因此勇猛強悍者不敢逞兇暴,智慧超凡者不敢行欺詐虛妄之事;天下萬眾皆被迫趨從其喜好而避其憎惡。所謂強大,在于使勇武之力不得不為君主所用。君主志向堅定,天下自會增益其勢;若志向不足,天下便會瓦解其威。依賴外力的君主終將失去天下,依靠自身力量的君主才能得天下。能得天下者,必先完善自我;能戰(zhàn)勝強敵者,必先超越自我。圣人知必然之理、必為之時勢,故為必治之政,戰(zhàn)必勇之民,行必聽之令。是以兵出而無敵,令行而天下服從。黃鵠之飛,一舉千里,有必飛之備也;麗麗、巨巨,日走千里,有必走之勢也;虎、豹、熊、羆,鷙而無敵,有必勝之理也。圣人見本然之政,知必然之理,故其制民也,如以高下制水,如以燥濕制火。故曰:仁者能仁于人,而不能使人仁;義者能愛于人,而不能使人愛。是以知仁義之不足以治天下也。圣人有必信之性,又有使天下不得不信之法。所謂義者,為人臣忠,為人子孝,少長有禮,男女有別;非其義也,餓不茍食,死不茍生。此乃有法之常也。圣王者不貴義而貴法,法必明,令必行,則已矣。圣明的人懂得社會一定會那樣發(fā)展的道理,一定要順應時代發(fā)展的形勢,因此制定一定能把國家治理好的法令,使用戰(zhàn)必勝的民眾,下達民眾一定能聽從的命令。所以軍隊出發(fā)打仗便會無敵于天下,君主的命令一下達天下便會服從。黃鵠飛翔,一飛便是上千里,這是因為它具備一定能飛行千里的翅膀。麗麗、巨巨這樣的良馬能一天跑一千里遠,這是因為它們具備一天能奔跑一千里的本領?;?、豹、熊、羆,生性兇殘而無敵于天下,是因為它們有一定能戰(zhàn)勝其他野獸的能力。圣人能發(fā)現(xiàn)社會本當如此發(fā)展的政治準則,明白社會一定那樣發(fā)展的規(guī)律,所以他統(tǒng)治民眾,就像利用高低的地勢控制水流一樣,又像用易燃物品的干濕來控制火一樣。所以說,講求仁慈的人能夠對別人仁慈卻不能使別人仁慈;講求道義的人能夠愛別人,卻不能使別人相愛。因此,懂得仁慈、道義的人不足以治理天下。圣人有一定讓天下人信任的品德,又具有讓天下人不能不信任的辦法。這里所說的道義,是說作為臣子定要有忠心,做兒子一定有孝心,長幼之間有禮節(jié),男女之間要有別。如果不合乎道義,就是餓死也不能茍且吃飯,死了也不能茍且偷生。這些不過是有法律國家的平常之事。因此,圣明的帝王不重視道義而重視法律,而且法律必定要平明,君主的命令一定要貫徹執(zhí)行,那就可以了。境內四境之內,丈夫女子皆有名于上,生者著,死者削。國家四境內的男女都在官府登記上了名字,新生的人就注上,死了的就注銷。其有爵者乞無爵者以為庶子,級乞一人。其無役事也,其庶子役其大夫月六日;其役事也,隨而養(yǎng)之軍。擁有爵位者可征召無爵者作為庶子,每一爵級可征召一人。若無戰(zhàn)事或勞役時,庶子每月需為其所屬的大夫服役六日;若遇戰(zhàn)事或勞役,庶子則須隨軍行動并由軍隊供給糧餉。爵自一級已下至小夫,命曰校、徒、操,出公;爵自二級已上至不更,命曰卒。其戰(zhàn)也,五人來簿為伍,一人羽而輕其四人,能人得一首則復。夫勞爵,其縣過三日有不致士大夫勞爵,能。五人一屯長,百人一將。其戰(zhàn),百將、屯長不得,斬首;得三十三首以上,盈論,百將、屯長賜爵一級。五百主,短兵五十人;二五百主,將之主,短兵百。千石之令,短兵百人;八百之令,短兵八十人;七百之令,短兵七十人;六百之令,短兵六十人。國封尉,短兵千人。將,短兵四千人。戰(zhàn)及死吏,而輕短兵,能一首則優(yōu)。軍中爵位,從一級以下到小夫叫校徒、操士。朝中爵位,從二級開始到不更,叫卒。在戰(zhàn)爭中,五人編為一個名冊,為一伍,若一人逃跑,就加刑于另四個人,如果誰能斬得敵人一顆首級,就可免除刑罰。每五人設有“屯長”,一百人設有一“將”。百將、屯長在作戰(zhàn)時如果得不到敵人首級,是要殺頭的;如果得到敵人三十三顆首級以上,就算滿了朝廷規(guī)定的數(shù)目,可以升爵一級。五百人的將領有衛(wèi)兵五十人,統(tǒng)率兩個五百主的主將和享受一千石俸祿的縣令都可以有衛(wèi)兵一百人。享八百石俸祿的縣令,有衛(wèi)兵八十人;享七百石俸祿的縣令,有衛(wèi)兵七十人;享六百石俸祿的縣令,有衛(wèi)兵六十人。國尉有衛(wèi)兵一千人,大將有衛(wèi)兵四千人。如果將官戰(zhàn)死,衛(wèi)兵要受刑罰;如果衛(wèi)兵中有人能夠得到敵人一顆首級,就可免除刑罰。能攻城圍邑斬首八千已上,則盈論;野戰(zhàn)斬首二千,則盈論;吏自操及校以上大將盡賞。行間之吏也,故爵公士也,就為上造也;故爵上造,就為簪裊;就為不更;故爵為大夫。爵吏而為縣尉,則賜虜六,加五千六百。爵大夫而為國治,就為大夫;故爵大夫,就為公大夫;就為公乘;就為五大夫,則稅邑三百家。故爵五大夫;皆有賜邑三百家,有賜稅三百家。爵五大夫,有稅邑六百家者,受客。大將、御、參皆賜爵三級。故客卿相,論盈,就正卿。就為大庶長;故大庶長,就為左更;故四更也,就為大良造。軍隊圍攻敵國的城邑,能夠斬敵人首級八千顆以上的,或在野戰(zhàn)中能夠斬敵人首級兩千顆以上的,就算滿了朝廷規(guī)定的數(shù)目,所有各級將吏都可得到賞賜,都可以升爵一級。軍官舊爵是公士的就升為上造;舊爵是上造的,就升為簪裊;舊爵是簪裊,就升為不更;舊爵為不更,就升為大夫。舊爵為小吏的,就升為縣尉,賞賜奴隸六人,五千六百錢。舊爵為大夫,而為國家掌握一樣行政職務的,升為官大夫。舊爵為官大夫的,升為分大夫;舊爵為公大夫的,就升為公乘;舊爵為公乘的,升為五大夫,并賞給他三百戶的地稅。舊爵是五大夫,升為庶長;舊爵為庶長,升為左更;舊爵為三更的升為大良造。庶長、三更及大良造都賞賜三百戶的封邑,另賞賜三百戶的地稅。有了六百戶的地稅和封邑就可以養(yǎng)客。將軍、車夫、驂乘都賞賜爵位三級。原來客卿輔佐軍政的,滿了朝廷的規(guī)定就升為正卿。以戰(zhàn)故,暴首三,乃校,三日,將軍以不疑致士大夫勞爵。其縣四尉,訾由丞尉。停戰(zhàn)之后,把所獲敵人首級示眾三天并加以核實。經(jīng)過三天,將軍認為無誤,就按功賞給戰(zhàn)士和大夫爵位,賞賜的爵位,縣里過了三天還沒有落實就撤去該尉的職位,由該縣的丞、尉進行量刑。能得爵首一者,賞爵一級,益田一頃,益宅九畝,一除庶子一人,乃得人兵官之吏。能夠斬獲敵人甲士首級一顆就賜給爵位一級,賞給田地一頃,宅地九畝,還一律賜庶子一名,就可以擔任軍隊或行政部門的官員。其獄法,高爵訾下爵級。高爵能,無給有爵人隸仆。爵自二級以上,有刑罪則貶。爵自一級以下,有刑罪則已。刑獄的法律,由爵位高的人審判爵位低的人,爵位高的人被罷免后,不再給他有爵位的人才享用的奴仆。二級爵位以上的人犯了罪,就降低他的爵位;一級以下的人犯罪,就取消他的爵位。小夫死,以上至大夫,其官級一等,其墓樹級一樹。小夫死后,以上直到大夫,爵位每高一級,他的墳上就多種一顆樹。其攻城圍邑也,國司空訾其城之廣厚之數(shù)。國尉分地,以徒、校分積尺而攻之,為期,曰:“先已者當為最啟,后已者訾為最殿。再訾則廢?!眱韧▌t積薪,積薪則燔柱。陷隊之士,面十八人。陷隊之士,知疾斗,不得,斬首;隊五人,則陷隊之士,人賜爵一級;死,則一人后;不能死之,千人環(huán),規(guī)諫,黥劓于城下。國尉分地,以中卒隨之。將軍為木壹,與國正監(jiān)與王御史參望之。其先入者,舉為最啟;其后入者,舉為最殿。其陷隊也,盡其幾者;幾者不足,乃以欲級益之。在攻打敵方城池時,國司空先測算城墻的寬度與厚度;國尉劃分各部隊攻城區(qū)域,按步兵與編制單位分配需攻克的城墻尺寸,并設定時限,下令:“率先完成任務者評為最優(yōu)等先鋒,拖延完成者定為最末等。若兩次評為末等,則革除職務。”攻城時,若已挖通城墻根基,則堆置柴草,縱火焚燒支柱。每支沖鋒陷陣的敢死隊由十八名士兵組成。敢死隊必須拼死速戰(zhàn),若未能攻破敵陣,全員斬首;若一隊中五人率先突入敵城,則每人晉升一級爵位;若敢死隊員戰(zhàn)死,可由其家族一名子嗣繼承爵位;若有人臨陣畏死,則由千人圍聚責問,并在城下對其施以刺面割鼻之刑。國尉劃分攻城區(qū)域后,中軍精銳緊隨其后布陣。將軍架設瞭望木臺,與國正監(jiān)、王御史共同登臺督戰(zhàn)。最先攻入敵城的部隊評為頭等先鋒,最遲攻入者定為末等。敢死隊優(yōu)先從主動請戰(zhàn)的士兵中選拔;若自愿者不足,則按爵級高低強制征召補充。弱民民弱國強,民強國弱。故有道之國,務在弱民。樸則強,淫則弱。弱則軌,淫則越志。弱則有用,越志則強。故曰:以強去強者,弱;以弱去強者,強。人民不敢抗拒法律,國家就強,人民敢于觸犯法律,國家力量就弱,所以治理得法的國家一定要使人民不敢抗拒法令。人民樸質,就不敢觸犯法律;民眾放縱就敢于恣意妄為,不敢觸犯法律就會守法。人民守法,就聽眾役使;任意而行就不受控制。所以說采取強民政策以去除不守法的民眾國家力量就弱;采用弱民政策以去除不守法的民眾,國家力量就強。民,善之則親,利之用則和。用則有任,和則匱,有任乃富于政。上舍法,任民之所善,故奸多。民眾,國家優(yōu)待他們,他們就與國家親近;國家合理地役使他們,他們就與國家同心。國家起用他們,他們就全力以赴。他們與國家同心,國家就不貧乏;他們全力工作,國家的政令就會取得好的效果。如果國君拋棄法度,放任人民為所欲為,那奸邪就多了。民貧則力富,力富則淫,淫則有虱。故民富而不用,則使民以食出,各必有力,則農(nóng)不偷。農(nóng)不偷,六虱無萌。故國富而貧治,重強。人民貧窮就會努力致富,致富就會放縱,放縱就會產(chǎn)生如虱蟣一樣的弊端。因而人民富裕了就不易役使,那就讓他們以糧谷頂替外出服役,使他們每人都出力,那樣人民就不會怠惰。人民不怠惰,六種弊端就不會產(chǎn)生。所以國家富強,人民守法就是強而又強。兵易弱難強。民樂生安佚,死難難正,易之則強。事有羞,多奸;寡賞,無失。多奸疑,敵失必,利。兵至強,威;事無羞,利。用兵久處利勢,必王。故兵行敵之所不敢行,強;事興敵之所羞為,利。法有,民安其次;主變,事能得齊。國守安,主操權,利。故主貴多變,國貴少變。國家軍力往往容易衰弱,難以強大。人們都愛惜生命,貪圖安逸,拼死赴國難是以難做到的。若拼死赴國難是不難之事,兵力就是強大的。人民若有羞恥之心,那奸邪就會減少。國家賞罰沒有差錯,奸邪就會止息。敵方在這方面有差錯,就會對我們有利。兵力強大,就會產(chǎn)生聲威,作戰(zhàn)不以任何手段為羞恥就利于用兵。長時間處于有利形勢,一定能稱王。所以用兵做到敵人所不敢做的,兵力就強大;做敵人認為可恥的事,國家就有利。法度有常,人民才能各守其位;君主隨機應變,才能萬事成功。國家有常法國君操縱大權,就有利。所以國君以機變之能為貴,國家以穩(wěn)定為貴。利出一孔,則國多物;出十孔,則國少物。守一者治,守十者亂。治則強,亂則弱。強則物來,弱則物去。故國致物者強,去物者弱。朝廷的利祿出于一個渠道國家的物資就多,出于十個渠道國家的物資就少。堅守用一個渠道,國家就治理嚴整;堅守十個渠道的,國家就混亂。國家治理嚴整就強大,亂就弱。強就會出現(xiàn)物資聚集;弱物資就會流散。所以國家使物資聚集就強,使物資流散就弱。民,辱則貴爵,弱則尊官,貧則重賞。以刑治民,則樂用;以賞戰(zhàn)民,則輕死。故戰(zhàn)事兵用曰強。民有私榮,則賤列卑官;富則輕賞。治民羞辱以刑,戰(zhàn)則戰(zhàn)。民畏死、事亂而戰(zhàn),故兵農(nóng)怠而國弱。若百姓處于屈辱境地便會看重爵位,國家衰弱時便崇尚官職,民眾貧困時則重視賞賜。用刑罰治理民眾,他們便甘愿被驅使;用獎賞激勵民眾作戰(zhàn),他們便不懼犧牲。因此善用刑罰與賞罰指揮戰(zhàn)事、統(tǒng)御軍隊,國家才能強盛。反之,若百姓追求私譽便會輕視爵祿官階,生活富裕便會看輕獎賞;僅靠刑罰羞辱迫使民眾參戰(zhàn),他們便會因畏懼死亡、厭憎混亂而消極應戰(zhàn),最終導致軍隊與農(nóng)耕雙雙懈怠,國家走向衰弱。農(nóng)、商、官三者,國之常食官也。農(nóng)辟地,商致物,官法民。三官生虱六:曰“歲”,曰“食”;曰“美”,曰“好”;曰“志”,曰“行”。六者有樸,必削。農(nóng)有余食,則薄燕于歲;商有淫利有美好,傷器;官設而不用,志、行為卒。六虱成俗,兵必大敗。法枉,治亂;任善,言多。治眾,國亂;言多,兵弱。法明,治?。蝗瘟?,言息。治省,國治;言息,兵強。故治大,國??;治小,國大。政作民之所惡,民弱;政作民之所樂,民強。民弱,國強;民強,國弱。故民之所樂民強,民強而強之,兵重弱。民之所樂民強,民強而弱之,兵重強。故以強,重弱;弱,重強。王。以強政強,弱,弱存;以弱政弱,強,強去。強存則弱,強去則王。故以強政弱,削;以弱政強,王也。農(nóng)民、商人、官吏,這三種人是國家有經(jīng)常職業(yè)的人。農(nóng)民耕懇土地,商人販賣貨物,官吏治理人民。這三種職業(yè)會產(chǎn)生六種虱子:第一是“歲”虱;第二是“食”虱;第三是“美”虱;第四是“好”虱;第五是“志”虱;第六是“行”虱。這六種虱子生了根,國家必定削弱。農(nóng)民有了剩余的糧食,于是成年安逸享樂。商人獲致了大的利潤,販賣華麗、玩好的物品,于是對于日用必需物品發(fā)生了不良的影響。官吏雖然設置了,而不肯為國家出力,思想行為成為國家和人民的病害。六種虱子形成風俗,軍隊出征,必定是大敗的。法度邪曲,統(tǒng)治就要錯亂。任用賢良,談論就要盛行。治道紛繁,國家就亂。談論盛行,兵力就弱。法度明確,治道就會省簡。任用力量,談論就會停止。治道省簡,國家就治。談論停止,兵力就強。所以治道擴大,國土就縮小了;治道縮小,國土就擴大了。政策建立人民所憎惡的東西,人民就弱;政策建立人民所喜歡的東西,人民就強。人民弱,國家就強;人民強,國家就弱。人民所喜歡的是人民強;如果人民強了,而政策又使他們更強,結果,兵力就弱而又弱了。人民所喜歡的是人民強;如果人民強了,而政策又使他們轉弱,結果,兵力就強而又強了。所以實行強民的政策,以致兵力弱而又弱,國家就削;實行弱民的政策,以致兵力強而又強,就能成就王業(yè)。用強民的政策攻治強民和弱民,強民是仍然存在;用弱民的政策攻治弱民和強民,強民就會消滅。強民存在,國家就弱;強民消滅,就能成就王業(yè)。可見,用強民政策統(tǒng)治強民,國家就會削弱;用弱民政策統(tǒng)治強民,就能成就王業(yè)。明主之使其臣也,用必加于功,賞必盡其勞。人主使其民信此如日月,則無敵矣。今離婁見秋豪之末,不能以明目易人;烏獲舉千鈞之重,不能以多力易人;圣賢在體性也,不能以相易也。今當世之用事者,皆欲為上圣,舉法之謂也。背法而治,此任重道遠而無馬、牛,濟大川而無舡、楫也。今夫人眾兵強,此帝王之大資也,茍非明法以守之也,與危亡為鄰。故明主察法,境內之民無辟淫之心,游處之士迫于戰(zhàn)陣,萬民疾于耕戰(zhàn)。有以知其然也。楚國之民,齊疾而均,速若飄風;宛鉅鐵蠆,利若蜂蠆;脅蛟犀兕,堅若金石;江、漢以為池,汝、潁以為限;隱以鄧林,緣以方城。秦師至,鄢、郢舉,若振槁;唐蔑死于垂涉,莊發(fā)于內,楚分為五。地非不大也,民非不眾也,甲兵財用非不多也;戰(zhàn)不勝,守不固,此無法之所生也,釋權衡而操輕重者。明君任用他們的臣下,任命一定要充分體現(xiàn)他的功績,獎賞一定要及于他的所有功勞。國君使臣民相信這一點就像相信日月運行有規(guī)律一樣,那樣就無敵于天下了。離婁能看到秋毫之末而不能將他的明目給旁人;烏獲能舉起千鈞的重量卻不能把他的神力給予旁人。圣賢在才能方面也不能給予旁人。當今掌握政權的人都想成為圣人,那就要實行法治了。舍棄法度治理國家好比負得遠行而沒有牛馬,又如想渡過大河而沒有船。一個國家人口多,兵力強是成就帝王之業(yè)的大資本,但如不嚴明法令鞏固它,就接近危亡了。明君修明法度,使民眾沒有淫邪的念頭,游客處士都自動參加戰(zhàn)爭,萬民都努力于農(nóng)作和戰(zhàn)爭。國君明白其中的道理。楚國的民眾行動迅速而統(tǒng)一,行軍快如旋風。手持宛如鋼鐵制成的矛,如蜂蝎的刺一樣鋒利,身披鮫魚、犀牛皮制的鎧甲像金石一樣堅固。又有長江、漢水作護城河,有汝河,穎水作憑借,有鄧林作屏障,有方城作要塞??墒乔乇絹?,攻下鄢郢如同摧枯拉朽。唐蔑在垂涉戰(zhàn)死,莊蹻在國內起義,楚國就一分為五。楚國土地不是不廣闊,人民不是不眾多,兵甲財物不是不充足,而作戰(zhàn)卻不能取勝,防守不能堅固,這就是不修明法度的結果,如同舍棄權衡的工具而去量輕重一樣。御盜(已佚)外內民之外事,莫難于戰(zhàn),故輕法不可以使之。奚謂輕法?其賞少而威薄、淫道不塞之謂也。奚謂淫道?為辯知者貴、游宦者任、文學私名顯之謂也。三者不塞,則民不戰(zhàn)而事失矣。故其賞少,則聽者無利也;威薄,則犯者無害也。故開淫道以誘之,而以輕法戰(zhàn)之,是謂設鼠而餌以貍也,亦不幾乎!故欲戰(zhàn)其民者,必以重法。賞則必多,威則必嚴,淫道必塞,為辯知者不貴,游宦者不任,文學私名不顯。賞多威嚴,民見戰(zhàn)賞之多則忘死,見不戰(zhàn)之辱則苦生。賞使之忘死,而威使之苦生,而淫道又塞,以此遇敵,是以百石之弩射飄葉也,何不陷之有哉?民眾認為對外沒有比戰(zhàn)爭更難的了,所以朝廷用輕法就不能驅使他們去作戰(zhàn)。什么叫輕法呢?即獎賞不多、刑罰不重,淫逸的路沒有堵住。什么淫逸的道路呢?即是能言善道之人得到尊貴,不守本業(yè)、游散求官的人得到任用,各種思想得到顯揚。這三種途徑若是不堵住,那么人民不肯出戰(zhàn),國家的戰(zhàn)事就會失敗。因為朝廷賞賜少,聽從法令的人得不到好處;刑罰輕,違反法令的人沒有什么妨害。所以開淫逸之途來引誘百姓,用輕法驅使百姓去參戰(zhàn),是同誘捕老鼠而用貍貓作餌一樣,是很危險的。因此要想讓人民出戰(zhàn),必須用重法。賞賜必須多,刑法必須嚴,淫逸的道路必須堵住。讓能言善道之人得不到尊貴,游走求官之人得不到任用,各種思想不得顯揚。賞賜多而刑罰嚴,人民見到戰(zhàn)爭的賞賜多就忘了死的危險;見到不參加戰(zhàn)爭受到的侮辱就害怕那樣地活著。重賞使他們忘記死的危險,嚴刑使他們害怕被人侮辱的活著,淫逸之路又被阻塞,用這樣的政策對待敵人,好比用百石的強弩射飄搖的樹葉,還有射不透的嗎?民之內事,莫苦于農(nóng),故輕治不可以使之。奚謂輕治?其農(nóng)貧而商富。故其食賤者錢重,食賤則農(nóng)貧,錢重則商富;末事不禁,則技巧之人利,而游食者眾之謂也。故農(nóng)之用力最苦,而贏利少,不如商賈、技巧之人。茍能令商賈、技巧之人無繁,則欲國之無富,不可得也。故曰:欲農(nóng)富其國者,境內之食必貴,而不農(nóng)之征必多,市利之租必重。則民不得無田,無田不得不易其食。食貴則田者利,田者利則事者眾。食貴,糴食不利,而又加重征,則民不得無去其商賈、技巧而事地利矣。故民之力盡在于地利矣。民眾認為對內之事,沒有比農(nóng)事更苦的了,所以輕治不能役使他們。什么叫輕治?即農(nóng)民窮而商人富。所以糧食賤而錢就值錢;糧食賤農(nóng)民就窮,錢值錢商人就富。不約束商業(yè)和手工業(yè),那么手工業(yè)者獲利,而游蕩求食的人也增多。因此,農(nóng)民用力最為辛苦,而獲利最少,不如商業(yè)和手工業(yè)者。如果能使商人和手工業(yè)者不那么多,而國家想要不富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想發(fā)展農(nóng)業(yè)來富國,國內的糧價必貴,而不從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賦斂必須增多,貿易的利稅必須加重。那么,百姓不得不去種田,不種田就不得不買糧,糧價高農(nóng)民就獲利。種田獲利,從事此業(yè)的人就會多。糧食貴,買糧就不合適,而又加重賦斂,那么,百姓就不得不放棄經(jīng)商、手工業(yè),而賺取田利。所以百姓的力量都集中到農(nóng)業(yè)上了。故為國者,邊利盡歸于兵,市利盡歸于農(nóng)。邊利歸于兵者強,市利歸于農(nóng)者富。故出戰(zhàn)而強、入休而富者,王也。所以,治國的人要把守衛(wèi)邊境的好處都給士兵,貿易的好處都給農(nóng)民。邊境的好處給士兵,就會強大;貿易的好處給農(nóng)民,就會富庶。所以在外征戰(zhàn)兵力強、在內國家富裕的,就能稱王天下了。君臣古者未有君臣、上下之時,民亂而不治。是以圣人列貴賤,制爵位,立名號,以別君臣上下之義。地廣,民眾,萬物多,故分五官而守之。民眾而奸邪生;故立法制、為度量以禁之。是故有君臣之義、五官之分、法制之禁,不可不慎也。處君位而令不行,則危;五官分而無常,則亂;法制設而私善行,則民不畏刑。君尊則令行,官修則有常事,法制明則民畏刑。法制不明,而求民之行令也,不可得也。民不從令,而求君之尊也,雖堯、舜之知,不能以治。明王之治天下也,緣法而治,按功而賞。凡民之所疾戰(zhàn)不避死者,以求爵祿也。明君之治國也,士有斬首、捕虜之功,必其爵足榮也,祿足食也;農(nóng)不離廛者,足以養(yǎng)二親,治軍事。故軍士死節(jié),而農(nóng)民不偷也。古時沒有君臣上下的時候,人民紛亂無序。所以圣人劃分貴賤,制定爵位,建立名號來區(qū)別君臣上下的等級關系。由于國土廣闊,人民眾多,物產(chǎn)豐富,所以分設五官來管理。人民眾多就會產(chǎn)生奸邪之事,所以創(chuàng)立法制作為行為標準來禁止奸邪產(chǎn)生。所以有君臣上下的等級關系,五官的分職、法律的限制,(行事)不能不慎重。處在君位而命令行不通,那就危險了;五官已經(jīng)分職,卻沒有常規(guī),那就亂套了;法度已經(jīng)建立,而私惠風行,那么人民就不懼怕刑罰了。只有國君尊嚴,法令才能行通;官吏清明,政事才有常規(guī);法度分明,人民才懼怕刑罰。法度不明,而要求人民服從法令,那是不可能的。民眾不服從法令而希望國君尊嚴,即使國君有堯舜那樣的智慧,也不能統(tǒng)治。明君治理天下,遵照法度來處理政事,按照功勞行賞。凡是人民奮勇作戰(zhàn),不畏死亡的,是為了求得爵祿,明君治理國家,戰(zhàn)士有斬得敵首、捉得俘虜?shù)墓?,一定讓他的爵位足以榮耀,俸祿足夠食用。農(nóng)民不離開鄉(xiāng)村,足夠奉養(yǎng)雙親、供給軍需。因此士兵才肯殊死戰(zhàn)斗,農(nóng)民才不惰怠。今世君不然,釋法而以知,背功而以譽。故軍士不戰(zhàn),而農(nóng)民流徙。臣聞:道民之門,在上所先。故民,可令農(nóng)戰(zhàn),可令游宦,可令學問,在上所與。上以功勞與,則民戰(zhàn);上以《詩》、《書》與,則民學問,民之于利也,若水于下也,四旁無擇也。民徒可以得利而為之者,上與之也。瞋目扼腕而語勇者得,垂衣裳而談說者得,遲日曠久積勞私門者得。尊向三者,無功而皆可以得,民去農(nóng)戰(zhàn)而為之,或談議而索之,或事便辟而請之,或以勇爭之。故農(nóng)戰(zhàn)之民日寡,而游食者愈眾,則國亂而地削,兵弱而主卑。此其所以然者,釋法制而任名譽也。今天的國君卻不是這樣,他們拋開法度而以個人的智慧治國,舍棄功勞而以其人的聲譽封賜。所以軍士不肯作戰(zhàn)而農(nóng)民外遷。我聽說疏導百姓的關鍵在于國君的倡導。農(nóng)民,可以使他們務農(nóng)作戰(zhàn),也可以使他們游走求官,還可以使他們致力學問。這些都在國君的賞賜(因何而行)。國君依照戰(zhàn)功行賞,人民就奮勇作戰(zhàn);國君依照人民所讀《詩》、《書》賜予爵祿,人民就致力學問。人民趨利而行,好比水向低處流一樣,是沒有選擇的。人民可以獲利而樂于做的事,取決于君主的賜予。憑瞪眼睛、擼胳膊而表現(xiàn)勇武的人獲利,垂拱無為而只知高談闊論的人得利,成年累月依附權貴的人得利。尊崇以上三種人,他們沒有功勞而得到好處,那么,人民就要放棄農(nóng)戰(zhàn)而搞這些事情了,或者用空談去求得爵祿,或者依附權貴而祈求好處,或者用悍勇去爭得利益。所以從事農(nóng)戰(zhàn)的人民日益減少,而游蕩吃閑飯的人越來越多。那樣,就會國家混亂,國土割削,兵力弱而國君地位卑微。產(chǎn)生這種結果的原因,是國君拋開法度,而相信虛名。故明主慎法制。言不中法者,不聽也;行不中法者,不高也;事不中法者,不為也。言中法,則辯之;行中法,則高之;事中法,則為之。故國治而地廣,兵強而主尊,此治之至也。人君者不可不察也。所以,明主重視法度,不合法度的言論不聽,不合法度的行為不推崇,不合法度的事情不做。言論合乎法制,就聽從;行為合乎法度,就推崇;事情合乎法度,就做。所以國家政治清明,國土擴大,兵力強大,國君地位提高。這就是政治清明的最高境界。做國君的不能不加以明辨呀。禁使人主之所以禁使者,賞罰也。賞隨功,罰隨罪。故論功察罪,不可不審也。夫賞高罰下,而上無必知其道也,與無道同也。凡知道者,勢、數(shù)也。故先王不恃其強,而恃其勢;不恃其信,而恃其數(shù)。今夫飛蓬遇飄風而行千里,乘風之勢也;探淵者知千仞之深,縣繩之數(shù)也。故托其勢者,雖遠必至;守其數(shù)者,雖深必得。今夫幽夜,山陵之大,而離婁不見;清朝日,則上別飛鳥,下察秋豪。故目之見也,托日之勢也。得勢之至,不參官而潔,陳數(shù)而物當。今恃多官眾吏,官立丞、監(jiān)。夫置丞立監(jiān)者,且以禁人之為利也;而丞、監(jiān)亦欲為利,則何以相禁?故恃丞、監(jiān)而治者,僅存之治也。通數(shù)者不然也。別其勢,難其道,故曰:其勢難匿者,雖跖不為非焉。故先王貴勢。國君役使和限制臣下的東西是賞賜和刑罰。賞賜依據(jù)功勞,刑罰根據(jù)罪行。所以論定功勞,調查罪行不能不審慎。賞功罰罪,但國君不確知其中的道理,那同沒有法度是一樣的。凡是懂得法度的都懂依仗權勢統(tǒng)治的方法。所以古代帝王不仗恃他的強悍而是仗恃他的權力;不仗恃他的忠信而是他的統(tǒng)治方法。如今飛蓬遇旋風而行程千里,是憑借風勢??;測量深潭的人能夠知道八千尺的深度是運用了懸繩測量法。所以憑借外部力量即使道路遙遠也一定能到達。掌握了測量方法即使非常深也一定能測出來。就像離婁在黑夜中連高大的山也看不見,而清晨的陽光明亮,他能夠辨別天上的飛鳥,地上秋天鳥獸新生的細毛。所以眼睛能看見東西是靠太陽的光明。善于掌握權勢的君主不需多設官吏而有廉潔的效果,運用合適的方法處理事物?,F(xiàn)在治國的人,依靠官多吏眾,官吏下又設輔佐和監(jiān)察人員。設立輔佐和監(jiān)察人員是為了禁止官員們謀私利。但輔佐和監(jiān)察人員也想謀私利,那么怎么去禁止呢?因此依靠輔佐和監(jiān)察人員治理國家的是暫時的。通曉治國方法的國君不會這樣。分開他們的權勢,使謀私之道有障礙,所以他的勢力難以隱瞞私利之時,即使像盜跖那樣兇惡也不敢做壞事。所以古代帝王重視權力的運用?;蛟唬骸叭酥鲌?zhí)虛、后以應,則物應稽驗;稽驗,則奸得?!本詾椴蝗?。夫吏專制決事于千里之外,十二月而計書以定,事以一歲別計,而主以一聽,見所疑焉,不可蔽,員不足。夫物至,則目不得不見;言薄,則耳不得不聞。故物至則變,言至則論。故治國之制,民不得避罪,如目不能以所見遁心。今亂國不然,恃多官眾吏。吏雖眾,同體一也。夫同體一者相不可。且夫利異而害不同者。先王所以為保也。故至治,夫妻、交友不能相為棄惡蓋非,而不害于親,民人不能相為隱。上與吏也,事合而利異者也。今夫騶虞以相監(jiān),不可,事合而利異者也。若使馬、焉能言,則騶、虞無所逃其惡矣,利異也。利合而惡同者,父不能以問子,君不能以問臣。吏之與吏,利合而惡同也。夫事合而利異者,先王之所以為端也。民之蔽主,而不害于蓋。賢者不能益,不肖者不能損。故遺賢去知,治之數(shù)也。有人說:“君主保持虛靜無為的姿態(tài)來應對臣民,那么事物就能被審核查驗;經(jīng)過審核查驗,奸邪行為就能被發(fā)現(xiàn)?!本髡J為這種說法不對。官吏在千里之外獨斷專行處理政務,每年十二月才將核算好的文書上報,所有事務都以年度為單位分別統(tǒng)計,而君主每年只聽取一次匯報,即使發(fā)現(xiàn)可疑之處,也無法全面查清真相,因為信息材料根本不充分。當實物呈現(xiàn)在眼前時,眼睛就不得不看見;當言論迫近耳邊時,耳朵就不得不聽見。所以實物出現(xiàn)才能辨別真?zhèn)危哉撝边_才能評判是非。因此治理完善的國家,其制度設計使百姓無法逃避罪責,就像眼睛所見無法欺騙內心一樣。如今混亂的國家卻不是這樣,只依賴數(shù)量龐大的官吏。官吏雖多,但他們的利益和立場卻趨同一致。如果官吏們利益一致、立場相同,就無法相互監(jiān)督制約。況且,只有當人們的利益不同、損害后果不一致時,才能形成相互制約,這正是先王建立監(jiān)督機制的保障原則。所以在最理想的政治狀態(tài)下,即使是夫妻、朋友也不能互相包庇罪惡、掩蓋過錯,而這不影響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普通百姓之間也無法互相隱瞞罪行。君主與官吏之間,是事務合作但利益立場不同的關系。如果讓負責養(yǎng)馬的“騶”和掌管山澤的“虞”互相監(jiān)督,這是行不通的,因為他們雖然共同辦事卻利益一致。假如馬匹能開口說話,那么“騶”和“虞”的惡行就無處隱藏了,因為馬與人的利益天然對立。若利益一致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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