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學生社團法律地位探究

1、高校學生社團法律地位探究李東澍（華東師范大學法律系 200241）摘要：高校學生社團具有重要的存在價值，其存在也有著憲法、法律、法規(guī)、行政規(guī)章上的依據。然而，立法本身并未直接規(guī)定其身份屬性，而學界對這一問題的認識也并不明晰。有部分學者主張高校學生社團是無權利能力的組織，卻未能順理成章地詮釋這一無法回避的疑問：如果將高校學生社團置于非法人的形態(tài)，則它究竟是合伙組織，還是其所在學校這一法人的組成部分，抑或其他？其理論依據和實踐上的可操作性也值得審視。事實上，大量學生社團已符合作為法人的基本條件，在運行過程中也與此形態(tài)契合；并且，法人地位肯定論可以在德國民法理論與實踐中找到相關依據。因此，通過立法將

2、高校學生社團歸屬于社會團體法人范疇，并為其成立設置完善的程序要件與實體要件，不僅具備法理上的正當性，也宜于實踐上的可操作性。關鍵詞：高校學生社團 法律地位 法人 合伙組織 內設機構一、問題的提出中國大百科全書教育對學生社團的解釋為：中國中等和高等學校學生在自愿基礎上自由結成的群眾組織。高校學生社團與學生會共同構成了高校學生自治組織。整體而言，高校學生社團具有以下主要功能： “一是吸引社會資源，緩解校內資源與學生需求之間的矛盾；二是推動素質教育，促進學生全面發(fā)展；三是凝聚和組織學生，配合學校管理工作；四是參與學校民主管理，維護學生權益；五是培養(yǎng)大學生公民意識，強化社會責任感?！?1高校學生社團的

3、存在，在憲法、法律、法規(guī)和行政規(guī)章上均有其依據，其主要依托作為公民基本權利之一的結社權，并與受教育權、學術自由密不可分。憲法第35條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具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游行、示威等自由。”高等教育法第57條規(guī)定：“高等學校的學生，可以在校內組織學生團體。學生團體在法律、法規(guī)規(guī)定的范圍內活動，服從學校的領導和管理?！?行政法規(guī)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第2條將“社會團體”定義為：“中國公民自愿組成，實現會員共同意愿，按照其章程開展活動的非營利性社會組織。”行政規(guī)章普通高校學生管理規(guī)定第44條規(guī)定：“學生可以在校內組織、參加學生團體。學生成立團體，應當按學校有關規(guī)定提出書面申請，報學校

4、批準。學生團體應當在憲法、法律、法規(guī)和學校管理制度范圍內活動，接受學校的領導和管理。”其第45條規(guī)定：“學校提倡并支持學生及學生團體開展有益于身心健康的學術、科技、藝術、文娛、體育等活動?！备鶕笆龇梢?guī)范、結合相關實踐活動，可將高校學生社團的法律特征概括為以下三點：一、經過高校審批、登記而成立，但無需到民政部門登記；二、由學生自愿組成，以實現學生共同意愿為宗旨；三、是依照章程開展活動的非營利性社會組織。然而，高校學生社團的法律地位為何？此點在前述法律條文中，并未直接規(guī)定。換言之，盡管高校學生社團因具有合法依據而廣泛存在、并且成員眾多，但是其以怎樣的身份參與各種法律關系，在此基礎上產生的法律效

5、果將如何歸屬并不明確?？墒?，由于學生社團在校內外廣泛開展各種活動，勢必會牽涉到各種權益的分配、享有和維護，以及相應義務的承擔，特別是它們普遍存在著同外界產生法律糾紛的可能性。所有這些問題的解決都需要以明確學生社團的法律地位作為前提條件。因此，基于維護法治和利于實踐的需要，我們理應對高校學生社團的法律地位亦即法律人格這一重要問題進行探究。在法理和實在法上擁有完整人格者，或者說具備完全的權利能力、可以擔當各種法律關系的主體者，稱為“人”?！叭恕边@一概念首先指自然人，即基于自然規(guī)律出生、存在的生命體，在實在法上通常表述為“公民”；同時，社會中還存在著大量以組織形態(tài)出現的社會實體，其中被賦予法律上的人

6、格者，則稱為“法人”，法人由其自身（而非成員或工作人員）直接對外享有權利、承擔義務。至于不具備權利能力的其他合法組織，立足我國法律規(guī)范及其實踐，并借鑒域外法理共識與法制資源，我們可以將其劃分為兩類。一類是合伙（本文專指個人合伙），“合伙系契約的一種，其當事人稱為合伙人，最少須為2人，多則無限制。合伙之目的在于經營共同事業(yè)，其種類亦無限制，營利或非營利，長久或暫時，均非所問。最值重視的是，合伙雖為一種契約，但民法上對于已成立的合伙，賦予一定程度的團體性” 2?！昂匣镫m具團體性，但終系基于契約而成立，與各當事人的人格、信用與財產有密切關系，仍未脫離個人的因素” 3，因此合伙由合伙人對外承擔無限連帶

7、責任。另一類則是作為相應法人組成部分的組織，這類組織進行法律活動時所產生的法律效果由其所屬的法人承擔，在實踐中往往被冠以“內設機構”之名。綜上，問題的實質在于從整體上而言，高校學生社團是否具備法人身份？抑或，哪些學生社團具備法人身份、哪些學生社團不具備法人身份？申言之，某一學生社團如具備法人身份，則應當屬于我國民法通則第50條與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所規(guī)定的社會團體法人；如不具備法人身份，則需要認定為高校的內設機構，或者適用合伙的法律規(guī)則。下文將對學生社團的身份進行定性，進而厘清相關法律問題。二、法人地位否定論（一）法人地位否定論的依據目前，部分學者從整體上認為高校學生社團不具有法人身份。4然而

8、，他們并未進一步指出該種背景下的學生社團系何種組織？同時也未將法人地位否定論與法人地位肯定論進行比較研究。 法人地位否定論的依據可概括如下。一方面，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第3條規(guī)定：“成立社會團體，應當經其業(yè)務主管單位審查同意，并依照本條例的規(guī)定進行登記。社會團體應當具備法人條件。下列團體不屬于本條例規(guī)定登記的范圍：（三）機關、團體、企事業(yè)單位內部經本單位批準成立、在本單位內部活動的團體?！庇捎趯W生社團是經學校審查批準成立的，并且在學校內部活動，所以不在該條例的登記范圍內，從而當然認為其不屬于社會團體法人。另一方面，民法通則第37條規(guī)定：“法人應當具備下列條件：（一）依法成立；（二）有必要的財產

9、或經費；（三）有自己的名稱、組織機構和場所；（四）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笨疾飚斍皩W生社團實踐不難發(fā)現以下三點普遍情況：一則學生社團基本上是利用學校場所來辦公，其中部分甚至缺乏相對固定的辦公地點；二則學生社團在運行過程中需要接受校方對社團活動的審批與指導；三則社團活動經費以學校為主要來源。結合前述法律規(guī)定，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由于學生社團缺乏必要財產或經費，沒有自己的場所，活動開展的自主性也極為有限，所以其不符合法人條件，不具有民事權利能力和民事行為能力，不能獨立享有民事權利和承擔民事義務。（二）法人地位否定論的局限性1.對社會團體法人資格取得條件的誤解筆者認為，某類社會團體不在社會團體登記管

10、理條例的登記范圍內，并不等于直接宣告了其不具備法人條件。換言之，依照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進行登記成立的社會團體當然具備法人條件，然而不在該登記范圍的社會團體卻未必不具備法人條件。通過對法條的查詢和整理，筆者發(fā)現相關學者是在斷章取義的基礎上對法條進行了錯誤解讀。一方面，對于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第3條之規(guī)定，被相關學者省略去的部分為：“下列團體不屬于本條例規(guī)定登記的范圍：（一）參照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的人民團體；（二）由國務院機構管理編制機關核定，并經國務院批準免于登記的團體?！笔聦嵣?，前述各種社會團體無一不具法人資格，那么單從“不在該條例登記范圍”出發(fā)便聲稱某一個或某一類社會團體不具備法人條件有

11、失偏頗。該條例的宗旨是基于行政管理需要，解決哪些社會團體需要在民政部門進行登記、怎樣登記、在哪一級民政部門登記以及據此怎樣監(jiān)管的問題，而非對所有社會團體進行定性登記范圍內即具備法人條件，范圍外即不具備法人條件。對于那些不在該條例登記范圍的社會團體，應當一分為二地看待：成立無合法依據的，屬于非法社會團體，應予以取締；成立有來自其他法律規(guī)范的依據的，是否符合法人條件則可結合具體情況斟酌。由于高校學生社團的成立具有來自憲法、高等教育法、普通高校學生管理規(guī)定的合法依據，再結合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第3條“（三）機關、團體、企事業(yè)單位內部經本單位批準成立、在本單位內部活動的團體”之規(guī)定，完全有理由認為該類

12、團體可依法直接成立，而無需經過民政部門的登記。至于一個學生社團是否具備法人身份？民法通則第50條規(guī)定：“具備法人條件的事業(yè)單位、社會團體，依法不需要法人登記的，從成立之日起，具有法人資格；依法需要辦理法人登記的，經核準登記，取得法人資格?！比绻拇_能夠將學生社團的情況解釋為后一種，則意味著學生社團從經過學校審批登記之日起即具備法人資格。另一方面，對于高校學生社團是否屬于“（三）機關、團體、企事業(yè)單位內部經本單位批準成立、在本單位內部活動的團體”這一類別，其實也是可以商榷的。我們可以一分為二的看待這個問題：學校確然屬于事業(yè)單位中的一種；然而，學生社團卻未必僅僅在本單位內部活動事實上，例如北京大學

13、（醫(yī)學部）心理協會、清華大學綠色協會之類學生社團就既開展校內活動，也向社會提供服務。可見，如何理解前述高等教育法第57條、普通高校學生管理規(guī)定第44條中的“校內”二字十分重要。從實踐出發(fā)，筆者認為“校內”著重指學生社團的人員構成系在校學生，同時也不能排除以校園作為主要活動場域之義。2.法理及實踐困難如前所述，如果整體上高校學生社團不具備法人身份，則需要使用合伙或者是“高校內設機構”來對高校學生社團進行定性。假如以合伙對學生社團進行定性，則存在下述法理與實踐困難。第一，難以界定合伙人的范圍，將全體社員還是負責人群體視為合伙人都存在難題。如將全體社員作為合伙人，由于合伙中各合伙人有著形式上平等的合

14、伙事務決定權（人身平等+財產比例平等），而在學生社團中一般社員通常并沒有這種決定權；同時，有些社員不常參加活動，甚至只在學生社團中出現過一兩次，卻要他們承擔合伙責任，顯然失當。但若僅僅將負責人群體視為合伙人，而學生社團內的其他學生則被降格為合伙的工作人員即雇員，亦與學生社團宗旨不符。第二，對于合伙收益的分享（學生社團雖然是非營利性的，但并不排除其接受大額校外贊助、捐贈的可能）、以及入伙與退伙（社員的學生身份必然導致學生社團呈現為“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一圖景），學生社團適用相關法律規(guī)則的難度也較大。第三，“有的學生社團會員眾多，多達數百人乃至千人，在其中實現合伙之債的責任存在極高的執(zhí)法成本，還

15、可能引起相當負面的校園反應?！?5并且，合伙存在解散、清算等獨特規(guī)則，這些規(guī)則同樣很難適用于學生社團。假設以高校內設機構來對學生社團定性，則存在下述法理與實踐困難。第一，如果將學生社團作為高校的內設機構，則意味著學生組成學生社團這一結社行為，只能是增加高校組成部分的行為。這樣的定性首先存在著桎梏該群體的結社權（憲法第35條）這一憲法權利充分實現的嫌疑，更重要的是，高校內設機構與學生社團的設立依據并不相同高校增加或裁撤一個組成部門是基于學校自己的意志，依據學校章程或內部規(guī)定即可自行為之；而學生社團則擁有獨立的法源依據，其設立是對憲法位階上的結社權、受教育權和學術自由之體現，依據的是憲法第35條、

16、第46條、第47條，高等教育法第57條，教育部普通高校學生管理規(guī)定第44條等法律效力等級更高的條文，以及學生社團自身的章程。對此，臺灣地區(qū)學者許育典教授的認識十分值得借鑒：“學生自治組織的根本規(guī)范的作成，屬于管理自治的事項，不待大學法或是大學內部的規(guī)定，即可行使的權限?！?6一言以蔽之，高校自主設立教學院系和行政部門，與學生依法設立學生社團是兩種法律性質截然不同的組織行為。第二，學生社團的組成人員并非學校教職工，單從人員構成上便很難認定其為高校內設機構。恰如病人之于醫(yī)院，學生（尤其本科生、?？粕┦歉咝５姆諏ο?、管理對象系世界范圍內的共識，但是將他們作為學校的組成人員卻有較大爭議換言之，將學

17、生群體視為學校的組成部分在社會學、教育學意義上并無不妥，但在法律層面卻未必可行。以德國為例，高校依法按照公法人中的公營造物（亦譯為“公共設施”、“公務法人”）兼公法社團法人形式來設立，學生是營造物利用者而非社團法人之社員、亦非營造物工作人員，學生與高校發(fā)生的是營造物利用關系。近來有學者以學生逐步廣泛參與學校教學活動、管理活動為由，對此觀點提出挑戰(zhàn)。然而，與行政相對人通過聽證會等方式積極參與行政管理活動同理，無論公眾參與程度如何之高，都不會將行政相對人轉化為行政執(zhí)法人員，那么，學生社團是高校內設機構的認識自然不具有說服力。更重要的是，學生社團的人事更迭乃是基于內部成員的選舉行為，學校雖然行使監(jiān)督

18、、備案的權力，但是并不會直接進行人事任免。第三，從財產上、活動運行上，縱觀各校，學生社團具備起碼的獨立性、自治性也是不爭的事實。假設學生社團是高校之內設機構，以下兩類尷尬的情形便隨時隨地可能發(fā)生：某學生社團因運行良好，獲取會員一致認可從而得到熱心會員大量捐款，校方覬覦這筆資金便可“合法地”提走該款項；反之，某學生社團肆意以社團名義對外購買財物、花費甚巨，而最終社團經費無法負荷，基于學生社團是高校組成部分、法律效果歸屬于高校的要求，導致高校不得不為此“埋單”。三、法人地位肯定論就目前所接觸到的范圍內，筆者尚未發(fā)現我國學界有明確主張學生社團具有法人身份的觀點，然而在德國民法理論與實踐中卻可以得到印

19、證。筆者認為這樣一種認識具有較多可取之處。試述如下。（一）高校學生社團符合民法通則上法人條件的可能性第一，即便是持學生社團法人地位否定論者，恐怕也不會否認高校學生社團符合“（一）依法成立”和“（三）有自己的名稱、組織機構和場所”中的“有自己的名稱、組織機構”兩個條件。此處需要指出的是學生社團有其場所。結合民法通則第39條“法人以它的主要辦事機構所在地為住所”這一規(guī)定，并不難以肯定某一學生社團的場所正是決定其成立的相應高校的所在地，甚至可以具體到其掛靠的院系或者其他學校內設機構所在地。更何況許多學生社團有其獨立的固定辦公室？就像對一家公司而言，難道能因為其廠房或者辦公室是租來的，便可以聲稱其不具

20、備場所、不是企業(yè)法人？ 第二，對于法人四條件之“（二）有必要的財產或經費”，筆者認為學生社團也可以符合。一則，每個學生社團都有其會員費；二則，學生社團從籌備起至運行過程中，都可能獲得來自會員和校內外的捐贈；三則，盡管社會團體是非營利性組織，但學生社團在成立后，可以在校園內外開展一些含有經濟收益意義的活動，例如學術科研類社團獲得學術科研方面的物質獎勵；四則，某一學生社團的主要活動經費從創(chuàng)辦之日起就來源于學?；蛘咂渌Ｍ鈫挝?，這非但不等于學生社團沒有必要的財產或經費，相反恰恰說明其擁有必要財產或經費。何謂“必要”？顯然不會等價于“全部”或者“富裕程度”，而應當是基礎性的。在我國以公立高校為主的語境

21、下，每個公立高校都有法定的、由財政支出的學生活動經費，而學生社團所需費用正包含在內，更何況部分學生社團如各校的大學生法律援助中心還有來自國家法律援助基金的補助和來自司法行政機關的物質資助（如提供各種普法資料）。對于這些穩(wěn)定的、可靠的、源源不斷的、所有權可發(fā)生轉移的經費或物資，為何不能將其視為“有必要的財產或經費”？推而論之，紅十字會的絕大部分資產來自于外界公眾捐助，難道我們就可以說它缺乏必要的財產或經費、從而不是法人？再如，我國公立高校以及許多公立研究機構主要依賴外部注入的財政撥款來運行，難道也能認為其缺乏必要的財產或經費，從而不是法人？ 第三，對于法人四條件之“（四）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

22、筆者認為應當一分為二地解答這一難題：一方面，從純粹理論層面或者說純粹規(guī)范層面來講這一問題并不復雜由法理學和民法學公理可知行為能力從屬于權利能力，而責任能力又是行為能力的一種特殊形式，7既然具備權利能力與行為能力系法人的題中之義，則一個被認定為法人的組織無疑自然具備責任能力。因此，毋寧說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是法人的“條件”不如說是其“結果”。另一方面，從實際運作層面來講，這一問題則復雜得多“獨立的民事責任”強調的是特定社會組織真實的責任能力。申言之，高校學生社團獨立承擔法律責任的可行性似乎并不讓人樂觀，尤其對于民事賠償責任而言。因為學生社團的財力往往較為有限，而作為法人卻只需要用自身的財產來承擔

23、有限責任，所以可能不利于保障債權人的債權，從而導致學生社團誠信缺失，使其自身與學校的聲譽受損。對此，筆者需要指出高校學生社團與校外的社會團體法人相比具有兩個顯著特點：一則它們不具備政治性，可支配的社會資源相對較少；二則在活動上往往存在相對狹窄的空間指向性和“草根性”。這些都決定了它們所涉法律關系的標的額與它們擁有的資產呈現為正比例，具有小額的特點。何況，學生社團歸根結底是非營利性的，并沒有商業(yè)機構那樣的營銷風險。在此基礎上，筆者認為，我們既可以通過改善學校監(jiān)管、落實學生社團負責人責任機制的辦法來減少風險；還可以通過運用民事代理制度來減輕學生社團所擔負的法律責任。換言之，對于學生社團作出的各種民

24、事行為，應先區(qū)分為自己行為與代理行為自己行為是以自己名義實施而法律效果歸屬于自身的行為；而代理行為，“是指代理人在代理權限范圍內，以被代理人的名義獨立與第三人為民事法律行為，由此產生的法律效果直接歸屬于被代理人” 8。具體而言，凡是學生社團接受高校委托，以學校名義為之、體現學校意志的行為即可歸屬為代理行為，在這樣的情況下，學生社團是高校的代理人，所發(fā)生的法律效果應由高校承擔，例如，某學生社團代表其所掛靠的院系，在校外企事業(yè)單位中尋求社會實踐基地。劃分代理行為和自己行為的積極意義在于，可以幫助明確法律效果的歸屬，優(yōu)化利益機制與責任機制。筆者主張，在實踐中可以將一些能為高校發(fā)展作出貢獻、標的較大、

25、民事糾紛產生可能性高、賠償責任較重的法律行為制度化為代理行為，從而鼓勵學生積極開展活動，實現高校與學生社團雙贏，也可以打消校外相關法律關系主體進行合作時的顧慮。（二）高校學生社團作為社會團體法人所需面臨的其他挑戰(zhàn)對于“高校學生社團是社會團體法人”這一命題，尚需面對以下挑戰(zhàn)：首先，鑒于高校學生社團的數量較多，其法人化是否會造成法人濫設；其次，除民法通則的一般性規(guī)定之外，成立法人還往往意味著在其他法律、法規(guī)上以一定的量化標準（社員人數、資產金額）作為門檻，在當前并無相應的具體量化標準的情況下，今后對學生社團的審批登記將何去何從；再次，既然學生社團與其所在高校之間的關系不再是“部分與整體”而是“法人

26、與法人”，如何理解學生社團對學校的依存關系，以及后者對前者所實施的大量支配行為；復次，這一模式是否會導致學校管理成本的增加，特別是黨、團管理方面的不便。 第一，誠如著名法學家王名揚教授所述：“法律上的人是一個抽象的概念，是一個權利和義務歸屬的中心，并無其他性質。”9去除神秘的面紗，無論是認為法人是人為的技術手段的“法人擬制說”，還是認為法人是一種事實真相的“法人實在說”，都將法人的要旨歸納為“它自身作為一個法律實體與其作為法律實體的成員或者職能機關的個人相分離” 10。因此，“法人或非法人”在本質上是一種法律技術手段，將學生社團定性為社會團體法人既是從法律效果歸屬的角度出發(fā)，也是基于實施行政監(jiān)

27、管的考慮筆者認為此舉非但沒有濫設法人之嫌，反倒有望起到促進學生社團清理、強化登記管理的功效，從而將一些不符合條件、處于非法運行狀態(tài)的學生社團裁汰。歸根結底，本問題的癥結并非在于法人的濫設而是在于當前學生社團的濫設。教育學者魏國博士于2007年在北京市所進行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 12%的學生團體沒有章程，另有6%的學生團體負責人“不清楚”所在學生團體是否有章程。11章程者，法人成立與治理之基石，缺乏章程、具有合法性危機的學生社團尚不鮮見，章程粗陋、不當以及有章不循者遑論？如將學生社團作為法人對待，這樣的局面有望改觀。對此，筆者建議如下：學校的學生管理機構應委派通達法律的教職員對學生社團章程的制訂

28、、修訂、實施進行審查、指導，并創(chuàng)立章程樣本或指定范例型社團供其他人參考，此點應制度化、程序化。此外，根據社會團體登記條例第13條第（二）項之規(guī)定，“在同一行政區(qū)域內已有業(yè)務范圍相同或者相似的社會團體，沒有必要成立的”，登記機關將不予批準籌備。因此，遵照這一立法精神，對同一高校而言，原則上不允許設立多個業(yè)務范圍相同或近似的學生社團。第二，成立法人的量化標準設計問題應審慎對待。依據社會團體登記條例第10條之規(guī)定，成立校外一般性社會團體法人需要50名以上的個人會員以及3萬元以上活動經費。雖然高校學生社團并不在該條例的登記范圍內，因此不必適用前述人數、經費的數額標準，而僅需遵循其他有關社會團體的一般性

29、規(guī)定，但是從法制建設和利于實踐的角度出發(fā)，筆者認為這一問題可以在高等教育法中或者相應法規(guī)中予以明確，只是其經費要求不宜高達3萬元之多，而人數要求卻可以較高，并且可以根據各類學生社團的不同屬性設置不同的標準。此處引發(fā)的問題是，對現實中存在的雖依社團法人進行建構，但未能達到量化標準的組織的處理。對高校學生社團而言，筆者主張在將來設立統(tǒng)一門檻之后，對于所有不能達到門檻的學生團體均應拒絕核準登記；過去已登記而未達到門檻的應通過合并、增資等方式達標，否則予以注銷。同時，需要強調的是，一個團體無論是否符合社會團體法人的實質要件，只要未經學校審批登記而以學生社團名義開展活動，學校或相應行政機關應當視為非法組

30、織并依法予以取締，除非學校及相應行政機關同意為其補辦審批登記。畢竟，法人的成立既意味著要符合一定的實體要件，也意味著需滿足一定的程序要件。第三，獨立的法律人格，乃是高校學生社團在法律規(guī)定的架構下實施自治的必要，但是獨立的法律人格并不會割裂高校與學生社團在法律上的、運行上的各種必然聯系。正如同一個子公司對一個母公司而言具有獨立的法律人格，但是兩者卻構成了一個經營管理上有機聯系的整體，并且子公司要接受母公司的調控因為它們之間以資本為聯結紐帶、集團章程為共同行為規(guī)范。這樣的原理同樣適宜高等教育領域：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華東師范大學科教儀器廠無疑都是具有獨立于華東師范大學的法律人格的，而復旦大學附屬華

31、東醫(yī)院、中山醫(yī)院等附屬醫(yī)院也都擁有完全的權利能力。在這樣的語境下，學校意義的華東師范大學、復旦大學與其出版社、科教儀器廠、附屬醫(yī)院都是“部分”，一同構成了（社會組織）系統(tǒng)意義上的、教育意義上的“華東師范大學”、“復旦大學”“整體”。的確，一個學生社團必須依托一所高校而存在，這是法律的規(guī)定也是現實的需要，因此將學生社團與高校視為“部分與整體”的關系并無不妥；然而，這樣的一種“部分與整體”關系正是前面所說的系統(tǒng)意義上的、教育意義上的，而不是法律上“法人的機關”與“法人”之間那樣的聯系。我們理應從法人、教育機構、校園（公共設施、社會交往場域）等多個維度來看待“學?！边@個語詞。至于高校對學生社團實施大

32、量支配行為的問題，筆者認為它在本質上是兩者之間存在縱向法律關系亦即隸屬型法律關系的問題。盡管一些縱向法律關系是內部法律關系，然而還有相當多的縱向法律關系是外部法律關系，如母公司與子公司之間的民事法律關系，以及因行政管理而發(fā)生的行政主體與相對人之間的行政法律關系。而此處正是一種外部行政法律關系。因為高校既具備民事主體與行政相對人的身份，同時也兼具授權行政主體的資格。亦即，高校是根據法律、法規(guī)之授權，能以自己名義行使行政職權、獨立參加行政訴訟，并能獨立承受行政行為效果與行政訴訟效果的組織。在公共行政高度發(fā)達的今天，傳統(tǒng)的、由行政機關承擔的國家行政并不足以應對現實所需。因此，由各類非政府組織行使公權

33、力、管理大量的社會公共事務系時代潮流，此即行政法上所謂社會公行政的蓬勃興起。12前述高等教育法第57條正是對高校監(jiān)管權力的授予，同時還賦予了學校對學生社團活動提供支持的職責，普通高校學生管理規(guī)定第44條和第45條則是其細化補充。第四，關于黨、團組織對學生社團進行管理的問題，眾所周知，黨的領導主要是通過（政治意義上的）組織、動員、思想政治教育等方式實現的，與管理對象具備怎樣的權利能力并無直接關聯。例如，中華全國青年聯合會、中華全國學生聯合會二者均接受團中央的直接管理， 并實際承擔著團中央的重要職能，然而它們都是社會團體法人。對此，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黨的執(zhí)政能力建設的決定曾專門指出：“加強和改進黨對

34、工會、共青團、婦聯等人民團體及各類群眾團體的領導，支持他們依照法律和章程獨立自主地開展工作，充分發(fā)揮他們聯系群眾的橋梁和紐帶作用?！笨梢姡瑢⒏咝W生社團定性為社會團體法人，并不會沖擊現行的黨、團管理體制，相反有助于減少監(jiān)管的成本和提升學生社團的運行效率。四、結語由前文可知，無論是“合伙”還是“學校法人的組成部分”，對詮釋高校學生社團的法律地位而言，均存在較多窒礙。將學生社團定性為社會團體法人，以高校的審批、登記作為其成立的程序要件，同時設置含有一定量化標準的實體要件，則在法理與實踐上更為適當。然而，從整體上推行高校學生社團的法人化，將意味著對大量既存學生社團的整改和撤并。無疑，其難度較大、所需

35、周期較長。鑒于此，我們不妨先選擇其中一些公益性突出、活動能力強、組織規(guī)模大的優(yōu)秀團體作為突破點，逐步建立健全學生社團的登記、注銷、運行和監(jiān)管等各項制度。筆者深信，本領域的探索與努力將為我國的法治事業(yè)和教育事業(yè)起到添磚加瓦的積極作用。注釋：憲法第46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受教育的權利和義務。國家培養(yǎng)青年、少年、兒童在品德、智力、體質等方面全面發(fā)展?！备咝W生社團是實施素質教育的重要平臺，符合該條文的意旨。憲法第47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進行科學研究、文學藝術創(chuàng)作和其他文化活動的自由。國家對于從事教育、科學、技術、文學、藝術和其他文化事業(yè)的公民的有益于人民的創(chuàng)造性工作，給以鼓勵和幫助?！痹S

36、多學生社團都以學術科研、文藝體育為舉辦宗旨。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第6條第1款規(guī)定：“國務院民政部門和縣級以上地方各級人民政府民政部門是本級人民政府的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機關?！备咝W生社團的登記由高等教育法第57條、普通高校學生管理規(guī)定第44條與第45條另行規(guī)定，不在此列。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第15條對社會團體的章程進行了規(guī)定。實踐中亦要求高校學生社團的章程符合前述規(guī)定。此點是學生社團與一般性的學生群體（如臨時組建的興趣小組等）的重要區(qū)別。一般性的學生群體本身并不具有法律意義，在法律層面應理解為數名自然人根據共同意思作出共同的民事行為因為其并非依據合伙協議而建立的合伙組織，也與依照章程成立的各類法

37、人明顯不符并且。何況，一般性的學生群體的成立也無需經過學生申請、學校審批的程序。總之，其突出的松散性、不穩(wěn)定性都不能使之成為有法律意義的團體。法人既可以是其成員的變更與其存在沒有關系的人的聯合體（即社團法人，德語personenvereinigung），也可以是為著一定目的并具有為此目的而籌集的財產而組建起來的組織體（即財團法人，德語organisation）?？蓞⒁姡ǖ拢┛柪瓊惔闹鯐詴稀⑸劢|、程建英、徐國建、謝懷栻譯德國民法通論（上冊）法律出版社2003：178社團法人在我國系學理概念而非法律概念，在大陸法系國家與地區(qū)則系法律概念。依據我國民法通則，可納入“社團法人”這一范疇的有企業(yè)

38、法人、事業(yè)單位法人、機關法人、社會團體法人四類。鑒于大陸法系往往使用“社團”、“有權利能力的社團”來表述社團法人這一概念，因此須要與本文中的“學生社團”一語進行區(qū)分。然而，此點也暗示出學生社團在組織結構、設立方式與社團法人的契合。對權利能力的規(guī)定主要依托一個國家或地區(qū)之民法與組織法。筆者這一劃分方式與我國民法通則將民事法律關系主體劃分為“公民（自然人）”與“法人”兩章，并且將“個人合伙”作為“公民（自然人）”中一節(jié)的立法相吻合。域外法理與實在法也紛紛將各類組織定性為法人、無權利能力的組織（即相應法人的構成部分）、合伙來對待。較為特殊的是大陸法系上的“無權利能力的社團（德語dernichtrec

39、htsfahige verein）”，即具備社團法人實質但未依法取得法人資格者。對于此種組織，德國民法第54條明確規(guī)定：“無權利能力之社團，應適用合伙之規(guī)定，以此種社團名義對第三人所為之法律行為，由行為人自己負責。行為人有數人時，負連帶債務人責任?！贝隧椧?guī)定旨在督促各種政治、社會、宗教性質之團體進行法人登記，便于政府監(jiān)管，但是基于其實踐上的困難，德國法院與學者致力于在可能的范圍內類推適用關于社團法人的規(guī)定。可參見（德）迪特爾梅迪庫斯著，邵建東譯德國民法總論法律出版社2001：852854；王澤鑒民法總則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 ：159社會團體法人以謀求社團成員的共同利益為宗旨，并據此可以劃分為

40、政治團體（各民主黨派）、人民群眾團體（如縣級以上的工會、婦聯、共青團）、社會公益團體（如中國消費者協會）、文學藝術團體（如中國作家協會）、學術研究團體（如中國教育學會）、宗教團體（如中國佛教協會）等。即中華全國總工會、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中華全國婦女聯合會、中國科學技術協會、中華全國歸國華僑聯合會、中華全國臺灣同胞聯誼會、中華全國青年聯合會、中華全國工商業(yè)聯合會。目前為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中國作家協會、中華全國新聞工作者協會、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中國人民外交學會、中國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宋慶齡基金會、中國殘疾人聯合會、中國法學會、中國紅十字總會、中國職工思想政治工作研究會、歐美同學會、黃埔

41、軍校同學會、中華職業(yè)教育社。參見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第1條、第2條、第4條、第5條、第6條之規(guī)定。尤其德國著名民法學者迪特爾施瓦布教授的觀點?？蓞⒁姡ǖ拢┑咸貭柺┩卟贾?，鄭沖譯民法導論法律出版社2006：97111我國在高等教育財政支出領域實施的是“綜合定額加專項補助”的“公式法”支出方式，學生活動經費是按照學生人數計算出來的，學生社團的經費包含在內。此點可以用民法通則第36條作為佐證：“法人是具有民事權利能力和民事行為能力，依法獨立享有民事權利和承擔民事義務的組織。法人的民事權利能力和民事行為能力，從法人成立時產生，到法人終止時消滅。” 實踐中常表現為：活動主辦單位：某高校團委、學生工作部/

42、學生處，承辦單位：某某學生社團。但這一表述日漸泛濫，有向學生社團所有活動蔓延的趨勢。如各類企業(yè)法人的門檻由公司法予以明確，普通的社會團體法人的門檻由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予以明確。機關法人與事業(yè)單位法人因其性質而例外。現實中，之所以法人在整體上給人一種“陽春白雪”之感，而非法人組織則是“下里巴人”，與股份有限公司和基金會的強大聚焦作用不無關聯。我們并不能以偏概全，輕易斷言“法人”対映的便一定是“規(guī)模較大、資產較多、運行較復雜”的情況，而“非法人組織”則相反。例如，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往往是合伙形式的，其中擁有上千萬元財產、數百員工者絕非個案，而一般有限責任公司的設立卻僅僅要求2名以上股東和3

43、萬元注冊資金；又例如，對比眾多微型有限責任公司和以合伙形式經營的大型店鋪，我們也很難得出前者普遍比后者營業(yè)額更高、經營管理更復雜、可支配的人力物力資源更多、社會影響力更大從而更“高端”的結論。此即前述大陸法系所謂的“無權利能力的社團（德語dernichtrechtsfahige verein）”概念。我國雖未在立法中進行明晰，但是在實踐中可以通過運用司法權或行政權來將一個參照法人設立但未能達到門檻的組織定性為合伙（在排除為非法組織的前提下），具體而言，需要將“章程”（通常為成立各種社團法人所必需）解釋為“合伙契約”。依據民法通則第31條，合伙契約應為書面協議，是合伙成立不可或缺的要件，包含出資

44、數額、盈余分配、債務承擔、入伙、退伙、合伙終止等事項，在內容上與法人章程的內容近似；不過，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zhí)行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的第50條規(guī)定，如有兩個以上無利害關系人的證明，合伙契約以口頭方式訂立亦可。然而，對于學生社團而言，這意味著需要將門檻以下的學生團體作為合伙對待，其弊端在前文已予以詳述。對我國而言，2000年4月20日民政部、公安部發(fā)布的取締非法民間組織暫行辦法對非法民間組織作出了界定，符合三種情況的將認定為非法民間組織、予以取締：一則未經批準，擅自開展社會團體籌備活動；二則未經登記，擅自以社會團體或民辦非企業(yè)單位名義進行活動；三則被撤銷登記后繼續(xù)以社會團體或民辦非企業(yè)單位名

45、義活動。近年來，最高人民法院的行政審判指導案例也明確了這一點。可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行政審判庭編中國行政審判指導案例（第1卷）中國法制出版社2010：2226許多國家和地區(qū)都將高校學生會（校級以及以上級別）按照法人方式設立。德國大學綱要法是突出的例子，該法將高校學生會定位為以學生為強制成員的公法社團法人，性質類于律師協會等。學生會在法律規(guī)定的架構下實施自治，而高校和各邦教育主管機關則擁有法律監(jiān)督和補助的權限。對于我國而言，校級學生會是否為法人尚不明確，然而按照行政區(qū)劃建立的學聯尤其全國學聯卻是明確具備社會團體法人身份的。參考文獻：1湛中樂等公立高等學校法律問題研究法律出版社2009：

46、4784812王澤鑒民法總則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1213王澤鑒民法總則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1214玄璇高校社團法律問題之我思知識經濟2011（12）；潘運軍、夏侃高校學生社團法律問題研究南京工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02）；朱城從學生社團的法律地位探討學生社團工作新格局南通航運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2006（02）5湛中樂等公立高等學校法律問題研究法律出版社2009：4876許育典教育法（中國臺灣地區(qū)）五南圖書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7：5147參見夏勇主編法理講義關于法律的道理與學問（下）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6396408馬俊駒、余延滿民法原論（第三版）法律出版社2007：2219王名揚比較行政法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86 10（德）卡爾拉倫茨著，王曉曄、邵建東、程建英、徐國建、謝懷栻譯德國民法通論（上冊）法律出版社2003：18111 魏國北京高校學生團體內部管理狀況調查報告國家教育行政學院學報2008 （6） 12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