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燈塔去》與《守望燈塔》中的意象比較

1、到燈塔去與守望燈塔中的意象比較2008. 06文學教育到燈塔去與守望燈塔中的意象比較弗吉尼亞?伍爾夫的到燈塔去與詹妮特?溫特森的守望燈塔都不約而 同地選取了 燈塔這一意象，并且圍繞這一意象各自構(gòu)思了以上兩部杰出的作品.雖然所選之物相同，然 而在兩個作家的 筆下，相同的燈塔卻具有完全不同的象征意義.本文就從這兩個相同的象征物著 手,通過分析兩者內(nèi)在不同的意義，來探討弗吉尼亞?伍爾夫?qū)?詹妮特?溫特森的影 響以及后者對詢者的繼承與發(fā)展.，理性之塔與愛之塔對于到燈塔去中燈塔的象征意義,學術(shù)界已經(jīng)有了不少的爭論:容新芳， 張士民在人與物的相映與生輝中認為燈塔是拉姆齊夫人的美德精神的象征.1J杜娟認為燈

2、塔是拉姆齊夫婦的整體代表，即理智與 情感，現(xiàn)實與理想的統(tǒng) 一” 2筆者認為在到燈塔去中燈塔象征著一種理性精神.笫一，到燈塔去是 以現(xiàn)實中的父母:萊斯利？斯蒂芬與朱莉亞?斯蒂芬為原型的，而與人們料想的恰 好相反，萊斯利？斯蒂芬雖然在性格上存在種種弱點與缺陷,但伍爾夫?qū)λ目捶?與評價卻是很高的:“一個愛挑剔的精細的頭腦,訓練有素而明晰透徹，在整個童 年和少女時代,伍爾夫就在父親的指引下閱讀了大量的優(yōu)秀作品，父女倆還會就 某個問題進行深入的討論，可以說現(xiàn)實中的萊斯利？斯蒂芬是孩子眼中的引導者， 朝著某種圃潘秋手肯定的道路上走去.第二，一開始,拉姆齊先生是一個在性格上有缺陷的人物， 他盲LI地追求所

3、謂的真實,而忽視了個人在其他方面的發(fā)展，當時的他所代表的 理性是一種狹隘與靜止的理性，他渴望達到R,但同時他也明口 他將永遠也達不 到R.（伍爾夫,238）不過,這種情況在拉姆齊夫人死后得到了改變，他不再需要 他人的同情與安慰，因為 此時他內(nèi)在的理性精神已經(jīng)達到了一種永恒的完善的境界，是包容了博愛,犧牲等屬于感性內(nèi)容的理性，而只 有這樣的理性才能獨立地長久地存在.而在守望燈塔中的燈塔象征著宗教博愛精神.守望燈塔中的主角銀兒是一個缺少關(guān)懷與愛的孤兒，其內(nèi)心是不平衡 的,我一生下來 就掉進了這個傾斜的世界里，而 從此以后我也就過上了這種帶有 傾斜角度的生活.（溫特森，3）更為嚴重的是，周圍的環(huán)境和

4、人們并沒有把愛傳達 給這樣一個需要愛的孩子，相反，在那個 最孤獨最沒有人味的燈塔里，銀 兒找到了 愛.給她愛的人就是跡 眼的守塔人普尤,他用自己獨特 的方式一一講故事一一來傳 達自己的愛，銀兒也正是從他所講的一個個充滿愛的故事中正常成長起來的.這種愛填充了銀兒空虛的內(nèi)心世界.塔中的故事也都是一段段愛的歷史，作者借著普尤與銀兒之口在漫長的歷史 范圍內(nèi)找尋她要講述的故事：圣經(jīng)中力士參孫，有著紅字中丁梅斯代爾和呼嘯山莊中希斯克利夫影子的牧師巴比?達克，還有理查德？瓦格納的 歌劇中的特里斯坦和伊索爾德這些故事都是關(guān)于愛情的悲劇，但其中的每一 個人物都為了自己心LI中完美的愛 情而努力地去追求，即使犧牲

5、寶 貴的生命也在 所不惜.詹妮特?溫特森筆下的燈塔 是一座濃縮了各種愛的聚合體，它包容了一切人世 間的愛，這種愛就類似宗教里的博愛精神，有如上帝之光一樣,在危險的大西洋上堅定地盤立著，引導著迷失的水手們走向生的希望，同時也照亮了每一個與它相關(guān) 的人的心靈深處的陰暗.二，獨立發(fā)展之塔與尋找自己的聲音之塔到燈塔去是一本回憶性 的小說，以自己的父母為原型進 行寫作的,在寫作 中她得以仔細 地重新觀察自己的父母,深入到嗣翻口文學教宵2008. 06父母的內(nèi)心世界去思考與關(guān)照，但這種回憶是一種創(chuàng) 造性的回憶，我把那個世界【斯蒂芬家 庭的世界】包容進了山我自己的氣質(zhì)所造就的另一個世界之中.（MB.P.84

6、）她這樣做的目的是雙重的.方面她渴望擺脫母親加在自己身上的影響,茱莉亞的死在一段時間內(nèi)給伍爾夫帶來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在母親死后很長時間，不管在思 想里還是在幻覺中都充滿了母親的各種形象.于是在到燈塔去里伍爾夫就通 過正面和直視自己的母親，同時創(chuàng)造出新的情境在塑造她內(nèi)心中新的母親形象，以 擺脫母親的陰影，這于她是一種自曲和解放，當她完成這部小說之時就是她獲 得 自身獨立發(fā)展的時候.另一方面，做為英國女權(quán)主 義運動中的杰出代表，早年伍爾 夫就發(fā)表了她的女權(quán)主義宣言一間自己的屋子，認為女性必 須在經(jīng)濟和物質(zhì) 上不依賴他人才能取得真正的獨立.在這部小說中所塑造的主角一一拉姆齊夫人 也承載了作者的相類

7、似的期望.她如圣母般的用自己的博愛精神 去安撫每個人的 心靈，然而，就 是這樣一位完美的人物,在她空閑下來的時候卻遭遇了生活的困境，但是每到這種時刻，她就會 把LI光聚集到 那座燈塔上，她 注視著這燈塔的閃光，就會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和某種東西，特別 是她所看到的東西，聯(lián)系在一起，而這東西，這穩(wěn)定的，長長的光柱，就是她的光 柱.（伍爾夫,268）文中的這個東西就是上文所提到的理性主義，這種理性主義 讓拉姆齊夫人在虛無雜亂的日常生活中找到一個牢固的支柱和確定的方向，使她 能夠 從纏繞在她身上的瑣事與人們中突破出來，找到片刻的安宇，尋求到自我存 在與發(fā)展.在守望燈塔中銀兒的成 長則是作者溫特森闡發(fā)自己

8、思考的結(jié)果，同樣是 作為英國女權(quán)主義的代表,溫特森更以身作則，向世人顯示自己的女權(quán)主義思想， 在她16歲的時候,她就不 顧世人的眼光而與一位女孩相愛了，而且她并不刻意隱 瞞自己這 種身份，在她的一篇散文(The SemioticsofSex)中曾這樣說 道:我討厭 女同性戀這個詞，它除了可以用來張揚以外什么不能告訴你.我并不為任何團體寫 作一一男性，女性，異性戀者或同性戀者,我寫作只是想為意識和思想帶來一 種轉(zhuǎn)變.她的這些話語一方面是為女同性戀者的辯護，另一方面也是以一位女作 家的身份來向世人和社會昭示自己的嚴肅認真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文中的銀兒，在開始時 是個內(nèi)心傾斜，迷失自我的弄兒，然 而在燈塔里

9、，在普尤的照顧下，她一點一點地 成長起來,而成長的標志就是學會自己講故事：“給我將個故事吧，普尤哪個故事, 孩子？個重新開始的.那是生活的故事.可它是關(guān)于我的生活嗎？只有你講它它才是.(溫特森,98)銀JL起初是一個認真的傾 聽者，后來普尤極力鼓勵她自己把故事講出來, 自我是在講述生活故事的過程中形成的(Ricoeur, 1986, P. 132)敘事幫助我們 發(fā)現(xiàn)自我，了解自我，故事為我們呈現(xiàn)出一個栩栩如 生，極具感染力的心理世界3 學會講故事就是一種成長，隨著銀兒山傾聽者順利地轉(zhuǎn)變?yōu)橹v述者，她內(nèi)心傾斜的世界也隨即平衡了.所以在到燈塔去和守望燈塔中兩位作者都從燈 塔這個意象中找到 了自己想為

10、 女性說的話.但不同的是，伍爾 夫的燈塔主要是以男性所代 表的理 性為基點,希望女性能從中汲取堅定地力量和毅力，為自己的博愛找到真正的支點, 以求 得獨立自山的發(fā)展.而溫特森的燈塔雖然是建立在基督的博 愛精神之上的, 但同時乂鼓勵女性在其中要學會爭取到自己的發(fā)言權(quán)，找到屬于自己獨立的愛，“ 如果你無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那你最好造出一個你自己的世 界.（溫特森,4）由 此看來，兩位作者相同的創(chuàng)作動機卻創(chuàng)造出了不同的藝術(shù)形象，她們都試圖把LI 光聚集到女性發(fā)展這個根 本問題上,希望找到一條合適的道路.然而，兩者卻在這 個問題 上提岀了自己不同的看法，并通 過不同形象一一兩個燈塔來闡明各自不同 的思

11、考.三，溫特森對伍爾夫的繼承與超越溫特森對伍爾夫的繼承主要 集中在同一意象一一燈塔的選擇 上.伍爾夫在創(chuàng)作到燈塔去之前曾長期思考中心意象的創(chuàng) 造:一座雕像，一 座放置在高處的雕塑,總是直視著黑暗的深處.【5】而符合這一特點的意象毫 無疑問就是燈塔，在兩位女性作家的眼里，燈塔可以說就是一種堅定與永恒的存在, 當作者在探尋女性發(fā)展道路的過程中感到迷失與彷徨時，燈塔就如它在海上的指 示功能為作者指明了一條明確可行的道路因此兩位作 者同時選擇了這一意象作 為自己作品中思想的主要承擔者則不足 為奇了.然而,在這一意象上，溫特森更多的是對伍爾夫的超越.第一，燈塔的詩意功能.如果說伍爾夫筆下的燈塔主 要承擔

12、了一種敘述功能的話，那么，溫特森的燈塔 則更多表現(xiàn)了2oo8. 06文學教育種詩意功能.在小說中間你總得有一條中心線把構(gòu)思聚合起來.（Letters, iii （27/5/1927）, P. 385）伍爾夫在 給羅杰？弗萊的一封信上這 樣說道.因此，這里的燈塔在除象征意義之外,也是作為一種敘事手段而存在的， 作品的三個部分都寫了燈塔,每一部分中的燈塔都 起到推動敘事以及核心的作用： 笫一部分,在人物意識流動的繁雜與轉(zhuǎn)瞬即逝的物象中,燈塔成了唯一固定的反復 出現(xiàn)的特殊意象,它是拉姆齊夫人的心靈世界的對應物.笫二部分時光流逝中 在人物和居住的環(huán)境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時，唯有燈塔 依然高高聳立，似一

13、種永 恒俯視著世間的一切.第三部分中燈塔乂轉(zhuǎn)變成為人物追求與靠近的LI標.到 燈塔去通過燈塔把這 三個部分完美地結(jié)合在了一起，發(fā)揮了全文的線索的作用. 而在守望燈塔中，燈塔 被賦予了一種詩意.首先，作者 塑造了一個夢幻的燈塔 世界，銀 兒和普尤就長期生活在這樣一個 世界里.我們坐下來之詢，都 得把黑暗 趕一趕或是撥拉開.黑暗蹲在椅子上，像簾子那樣掛下 來覆蓋在樓梯上.（溫特森，18）其次,燈塔的光只能照亮一小塊地方的這種特點也預設了一種小說創(chuàng)作 理論,她在這個小說中透露了自己的敘事觀點，認為從來就沒有連續(xù)的敘述，有 的只是一個個被照亮的時刻，其余則是黑暗（溫特森，117）但這里所謂的黑暗并不是

14、完全的荒蕪，里面所蘊藏著比照亮的時刻更 深刻的內(nèi)涵，它需要讀者的主動創(chuàng)造.溫特森在守望燈塔中通過講故事的方 式，用極其簡短而深刻的語言任意打斷連續(xù)的敘事，使故事留下大量的空口與跳躍, 呈現(xiàn)出一種塊狀結(jié)構(gòu)，在衛(wèi)報的評論中曾這樣評論溫特森的小說：”她依然追 求和抨衛(wèi)自己的詩性語言，她的小說的意義聚合了科學，神話和尋求的隱喻.其 實早在兒十年前,伍爾夫就提出了一種詩化小說的理論,.她在狹窄的藝術(shù)之 橋里這樣闡述她的文學期望:它將用散文寫成，但那是一種具有許多詩歌特征 的散文它將具有 詩歌的某種凝練,但更多地接近 于散文的平凡. 5她所盼望 的小說是像詩一般能夠展現(xiàn)現(xiàn)代人心理的一種文學載體，即能用最簡

15、單的語言來描繪出人類最深層 的心理狀態(tài). 從伍爾夫本人的創(chuàng)作來看她一直在實踐著自己的文學展望，在她的作品中常?？?以看到一幅幅如詩般的情景和片斷，以及作品中反復出現(xiàn)的意 象.然而，另一方面 她所擅長的意識流的創(chuàng)作方法卻在一定程度 上消磨了詩的凝練美.這于作者 永遠 是一種擺脫不了的矛盾.但 溫特森卻從燈塔的特點里成 功地探求到詩化小說 的創(chuàng)作 奧秘，避免了意識流帶來的拖沓與無序的毛病.笫二向內(nèi)的燈塔與向外的燈塔在到燈塔去中人物是從 外部世界逐漸向內(nèi)靠近燈塔的，最后的燈塔之行 則實現(xiàn)了人物與燈塔的結(jié)合,這是一種山外向內(nèi)的運動，這里的燈塔可以看 作是 人物隱秘的內(nèi)心世界，向燈 塔靠近則象征著作者向

16、自己內(nèi)心的挖掘.這是一部回憶 性的作品，在其中我們我們可以很輕易地找到她的生活環(huán)境留下來的種種印跡， 作品中的人物也往往可以在她的生活中找到大致的原型，帶有傳記的性質(zhì).但在守望燈塔中情況恰 好相反，人物是從燈塔向外部世 界走去的.銀兒在 外部世界里通 過尋找會叫自己名字的鳥兒和在 小屋里迎接自己那位神秘的情人 的過程中成功地融入到了外部世 界里，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的聲 音，作者希望從自己 看到的世界出發(fā)，習慣以說教的形式來影響 讀者，我棋至不準備去取閱讀 者，我 只是想要改變他們，豐富 他們的想象力，誘使和解放他 們，把他們帶到一個它們不 曾去 過的地方.守望燈塔正是這樣的一部作品,它所宣揚的是一種宗教基督式的大愛.如果說伍爾夫的創(chuàng)作傾向是向內(nèi)的，以自我述說為特 色,那么，溫特森則是向外的，向著他人的精神世界，向著無邊的世界延伸，而且這 種向外的筆觸更能引起讀者的共鳴.由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到，兩位作者都是從同一動機出發(fā)的，即探尋女性的發(fā) 展道路，但山于主張的觀點不同而導致其創(chuàng) 造的意象呈現(xiàn)出各自不同的特點，并且從這些差異出發(fā)，我們還可以探尋到溫特森對伍爾夫在創(chuàng)作理論和實踐上的超越之處，即詩化小說 與向外的創(chuàng)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