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屆高考語文復(fù)習(xí)：小說專題訓(xùn)練-人物對話的好處

小說專題訓(xùn)練一人物對話的好處

一、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題。

囑咐

孫犁

太陽落到西邊遠(yuǎn)遠(yuǎn)的樹林里去了，遠(yuǎn)處的村莊迅速地變化著顏色。水生望著樹林的疏

密，辨別自己的村莊。家近了，就要進(jìn)家了！家對他不是吸引，卻是一陣心煩意亂。他想

起許多事。父親確實的年歲忘記了，是不是還活著？父親很早就有痰喘的病。還有自己的

女人，正在青春，一別八年，分離時她肚子里正有一個小孩子。房子燒了嗎？

黃昏時候，他走到了自己的村邊，他的家就住在村邊上。他在門口遇見了自己的女

人。她正在那里悄悄的關(guān)閉那外面的梢門。水生親熱地喊了一聲：“你！”

女人一怔，睜開大眼睛，咧開嘴笑了笑，就轉(zhuǎn)過身抽抽搭搭地哭了。水生看見她腳上

那白布封鞋，就知道父親準(zhǔn)是不在了。水生把門掩好說：“不要哭了，家去吧?！彼哌M(jìn)屋

里，女人從坑上拖起一個孩子來，含著兩眼淚水笑著說：“來，這就是你爹，一天價看見

人家有爹，自己沒爹，這不現(xiàn)在回來了?！闭f著已不成聲音。那孩子從睡夢中醒來，好奇

地看著這個生人，這個“八路”。水生抱了孩子一會，說：“還睡去吧?！迸税才胖⒆铀?/p>

下，蓋上被子。

女人說：“你想過家嗎？”

“想過。”

“在什么時候？”

“閑著的時候?！?/p>

“什么時候閑著？…”

“打過仗以后，行軍歌下來，開荒休息的時候?！?/p>

“你這幾年不容易呀？”

“嗯，自然你們也不容易。”水生說。

“嗯？我容易，”她有些氣憤地說著，把飯端上來，放在炕上?！暗峭Σ蝗菀椎囊粋€

人，他不能看見你回來……”她坐在一邊看著水生吃飯，看不見他吃飯的樣子八年了。水

生想起父親，胡亂吃了一點，就放下了。

孩子睡著了，睡得是那么安靜，那呼吸就像泉水在春天里的陽光里冒起的小水泡，愉

快的升起，又幸福的降落。女人一直呆望著孩子的臉。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孩子，孩

子好像是從別家借來的，好像不是她生的，不是她在那潮濕悶熱的高粱地里，在那殘酷的

“掃蕩”里奔跑喘息，丟鞋甩襪抱養(yǎng)大的。她好像不曾在這孩子身上寄托了一切，并且在孩

子的身上祝福了孩子的爹：“那是遠(yuǎn)遠(yuǎn)的人，早一天勝利回來吧！一家團(tuán)聚:?！焙孟袼]

有常常在深深的夜晚醒來，向著那不經(jīng)事的孩子，訴說著翻來覆去的題目：

“你爹哩，他到哪里去了？打鬼子去了……他拿著大槍騎著大馬……就要回來了，把

寶貝放在馬上……多好啊！”

現(xiàn)在，丈夫像從天上掉下來，她好像想起了過去的一切，還編排那準(zhǔn)備了好幾年的

話，要向現(xiàn)在已坐到她身邊的丈夫訴說了。

“你能猜一猜我們想你的那段苦情嗎？”

“猜不出來?！彼α诵Α?/p>

“我們想你，我們可沒有想叫你回。那時候日本人，就在咱村邊兒?？墒窃诤谝?，一

覺醒了，我就想：你如果能像天上的星星在我眼前晃一晃就好了?？墒悄軌騿幔俊?/p>

從窗戶上那塊兒小小的玻璃上結(jié)起來冰花，夜深了。水生說：“明早就要去參加保衛(wèi)

晉中平原的戰(zhàn)斗?！?/p>

女人呆了。她低下頭去，又無力的仄在炕上。過了好半天，她說：“那么就趕快休息

休息吧，明天我撐著冰床子去送你?！?/p>

雞叫三通，女人就先起來給水生做了飯吃。這是一個大霧天，地上堆滿了霜雪。女人

把孩子叫醒，穿的暖暖的，背上冰床，鎖了梢門，送丈夫上路。

在河邊，他們上了冰床。水生坐上去，抱著孩子，用大衣給她包好腳。女人站在床子

后面，撐起了桿。女人是撐冰床的好手，她逗著孩子說：“看你爹沒出息，當(dāng)了8年八路

軍，還得叫我撐冰床子送他?！彼p輕地跳上冰床子后尾，像一只雨后的培蜒爬上草葉。

輕輕用桿子向后一點，冰床子前進(jìn)了，像離開了強(qiáng)弩的箭，摧起的冰屑，在它面前打起團(tuán)

團(tuán)的旋花。

太陽從冰面上生出來，沖開了霧，形成一條紅色的胡同，鋪到這里來，照在冰床上。

女人說：“爹活著的時候常說，水生出去是打開一條活路，打開了這條活路，咱們就得

活，不然我們就活不了了。八年，他老人家焦愁死了。國民黨反動派又要和日本一樣，想

把我們活著的人完全逼死！”

“你應(yīng)該記著爹的話，向上長進(jìn)，不要為別的事情分心，好好打仗。8年過去了，時間

不算太長，只要你還在前方，我等你到死?！?/p>

在被大霧籠罩，楊柳樹環(huán)繞的丁家塢村邊，水生下了冰床。

女人忍著眼淚，笑著說：“快去你的吧。記得好好打仗，快回來，我們等著你的勝利

消息?！?/p>

一九四六年河間（有刪減）

1.下列對小說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開頭段運(yùn)用心理描寫，表現(xiàn)了水生即將到家時的復(fù)雜心理，從一個側(cè)面表現(xiàn)了水

生為抗戰(zhàn)所做出的犧牲。

B.“女人一直呆望著孩子的臉?！孟癫皇撬摹?，通過神情描寫，表現(xiàn)了女人長期

在生活重壓之下產(chǎn)生的錯覺。

C.小說以妻子與水生分別前“囑附”做結(jié)尾，既照應(yīng)了題目，又表現(xiàn)了水生妻的深明大

義，同時也深化了小說主題。

D.小說中的人物平凡而又高尚，他們沒有豪言壯語，卻有著最美好的心靈，這體現(xiàn)了孫

犁小說創(chuàng)作獨特的審美追求。

2.小說以對話作為主要敘事方式，這樣敘事有何好處？請結(jié)合文本簡要分析。

二、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題。

好事一小件

雷蒙德?卡佛

“他走了?！彼f著，繼續(xù)輕拍他的肩頭。在他的抽泣聲中，安可以聽見廚房里咖啡

壺的嘶鳴?！昂昧耍昧?，”她輕柔地說，“霍華德，他走了。他走了，現(xiàn)在我們必須適

應(yīng)這點。適應(yīng)孤獨?！?/p>

就在午夜之前，就在他們處理完了很多事情之后，電話又響起來。

“你接，”安說，“霍華德，就是那個人，我知道。”他們正坐在廚桌旁，面前擺著

咖啡?；羧A德的杯子邊上還有一小玻璃杯威士忌。

“喂，”他說，“是哪位？喂！喂！”電話斷了。

“就是他，”她說，“那個混蛋。我真想殺了他?！?/p>

突然，她明白了過來：“我知道是誰一直打電話來了，就是那個面包師。我在他那兒

給斯科蒂訂過一個生日蛋糕。他有咱們家的電話號碼，一直打電話過來，為那個蛋糕騷擾

咱們。那個面包師，那個混蛋。”

晴空，星斗滿天。他們在面包房門前停下車。他們能看見里屋的亮光，有一個體積很

大的男人系著圍裙，在那片平靜的白光里不時地進(jìn)進(jìn)出出。

“我們打洋了，”他說，“這可是大半夜。你們喝醉了，還是怎么了？”

安向前一步，邁進(jìn)從敞開的門漫出來的光亮里。

，，對于一個面包師來說，你可是夠聰明的?！卑舱f，“霍華德，他就是那個一直給咱

們打電話的人?！彼站o拳頭，憤怒地盯著他。在她的體內(nèi)，正有一種至深的憤怒燃燒

著。

“等會兒，”面包師說，“你想來取走你那個放了三天的蛋糕，是不是？夫人，我可

不想和你吵架。我就收你半價。你要嗎？”

“還說蛋糕！”她說。她知道自己能控制住正在體內(nèi)沸騰的情緒。她很鎮(zhèn)靜。

“夫人，我在這地方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養(yǎng)家糊口?！泵姘鼛熣f著，“現(xiàn)在，別鬧

事?！?/p>

他右手拿起一根拎面杖，開始一顛一顛地拍在左手的掌心上?！澳闶且莻€蛋糕，還

是不要？我得回去工作了。面包師得在晚上加班。”

“我知道面包師晚上加班，”安說，“他們晚上還打電話呢。你這個混蛋?！?/p>

面包師繼續(xù)顛著搟面杖。他看了一眼霍華德，對他說：“小心點兒，小心點兒?！?/p>

“我兒子死了。”她冰冷而決絕地說，“他周一早晨被車撞了。我們一直守在他身

邊，直到他走了。但是，當(dāng)然了，你不可能想到這個，是不是？面包師不可能什么都知

道，是不是，面包師先生？但他死了。他死了，你這個混蛋！”就如同憤怒突然爆發(fā)一

樣，憤怒同樣突然消弱，讓位給了別的東西，一種令人暈眩的反胃感。她斜靠在灑滿了面

粉的木桌子旁，手捂住臉，哭起來，肩膀來回顫動。“這不公平，”她說，“這不—不

公平?！?/p>

霍華德的手放在她腰背上，看著面包師?！澳阏婵蓯u，”霍華德對他說，“可恥！”

面包師把搟面杖放回到臺子上，解開圍裙，也扔到臺子上。他看著他們，慢慢地?fù)u

頭。

他從桌子下面拉出一把椅子，說：“請坐?！?/p>

安擦干眼睛，看著面包師。“我想過要殺了你，”她說，“我想過要你死?！?/p>

“讓我說說我有多抱歉吧?！泵姘鼛熣f著，把手伸到桌子上，翻過來，露出他的掌

心。

“我自己沒有孩子，所以我只能想象你們的感受。我不是個邪惡的人。我不認(rèn)為自己

是?！边@個男人說，“我能問問你們，你們是否能在心里原諒我呢？”

面包房里很熱?；羧A德從桌邊站起來，脫下外衣，也幫安脫下了外套。面包師看著他

們，看了一會兒，然后點點頭，站了起來。他找到杯子，從一臺電動咖啡機(jī)里倒出咖啡。

又在桌上放了一盒奶油和一碗糖。

“你們可能需要吃點兒東西，”面包師說，“我希望你們能吃點兒我的熱面包圈。你

們得吃東西，像這樣的時候，吃是好事一小件?！?/p>

他給他們端上來剛出爐的熱肉桂面包圈，又在桌上放了黃油和抹黃油的刀子，然后和

他們一起坐在桌旁。他等著，一直等到他們都從淺盤子里拿起一個面包圈，吃起來。

“吃點兒東西很好，”他看著他們說，“都吃光咆，想吃多少吃多少。全世界的面包

圈都在我這兒呢?！?/p>

他們吃著面包四，喝著咖啡。安突然覺得很餓，面包圈又熱乎又香甜。她吃了三個，

讓面包師很高興。

面包師聊了起來，他們認(rèn)真地聽。雖然他們既疲憊又痛苦，他們還是聽著面包師說的

話。

他告訴他們自己這些年里無兒無女的生活是什么樣子。他講起那些插在蛋糕頂上、象

征新婚夫婦的小人。還有那些生日，光想想那些燃燒的蠟燭吧！他是個面包師，他很高興

自己不是個花匠。無論何時，面包的味道都比花要好聞。

“聞聞這個，”面包師說著，掰開一條黑面包，“這是口味比較重的面包，但口感豐

他們聞了，面包師又讓他們嘗了嘗，有糖蜜和粗糙的谷粒的味道。他們聽著他說，他

們吞下了黑面包。熒光燈下，亮得就像白晝一樣。他們一直聊到了清晨，窗戶高高地投下

蒼白的亮光，他們還沒打算離開。

（肖鐵譯，有刪改）

【注】雷蒙德?卡佛（1938?1988）,美國小說家，小說界的“簡約主義”大師。

1.下列對小說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將主要場景放在一間透著亮光和浸潤食物芳香的面包房之中，這樣的精心安排既

讓情節(jié)集中緊湊，又讓面包等相關(guān)物象意味深長、耐人咀嚼。

B.小說在表現(xiàn)作者的情感態(tài)度時，將其隱藏在故事背后，非常不明顯。契訶夫的《裝在套

子里的人》也是如此，我們幾乎感受不到作者對主人公別里科夫的態(tài)度。

C.小說的結(jié)尾僅是作者觀察的結(jié)束，而主人公的生活仍在繼續(xù)，本文打破了傳統(tǒng)小說封

閉的敘事結(jié)構(gòu)，呈現(xiàn)開放的特點，留下想象空間，余韻無窮。

D.小說體現(xiàn)了作者的簡約風(fēng)格，不重場景上的渲染，以白描般的文字，對現(xiàn)實環(huán)境和情

感背景進(jìn)行極簡潔的表達(dá)，故事簡單，敘述平實，辭約義豐。

2.這篇小說敘事主要以對話的形式展開，這樣有什么好處？請結(jié)合作品簡要分析。

三、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鎖爺

聶鑫森

解天健七十歲了，身板直，手臂扭，只是白了一頭毛發(fā)。

芙蓉巷的老老少少，都親切地稱他為“鎖爺”。

退休前，他是古城湘潭平安鎖廠的高級技工。退休后，怕閑壞了身子，就成了一個修

鎖配鑰匙兼帶開鎖的自由職業(yè)者，這樣既可消磨時光，又不丟技藝，還可賺些合理合法的

收費，足夠他抽煙、喝酒了，幾多快活。不過開鎖這個活計有規(guī)定，得去派出所登記備

案，以防心術(shù)不正的人干違法的事。派出所所長丁一對他說：“鎖爺是老黨員、老工人，

為人開鎖解難，我們放心?！?/p>

"謝謝！”

“這天下就沒有鎖爺打不開的鎖！《說文解字》鎖'鐵鎖，門鍵也。'你叫解天健，

天門有鎖，你也可以打開。”

“丁所長讀書多，你是儒警啊?！?/p>

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鎖爺一輩子跟鎖打交道，什么鎖沒見過？以材質(zhì)而論，有金、銀、銅、鐵、玉石、鋁

合金、不銹鋼的；以用途而論，有門鎖、窗鎖、柜鎖、屜鎖、保險柜鎖、工藝鎖、玩具鎖

諸項；而形制更是千模百樣，牛鼻子鎖、龍頭鎖、虎頭鎖、元寶鎖、葉形鎖、山形鎖、樓

閣形鎖……鎖的常例是一個鎖眼，用一片鑰匙打開；但也有兩眼、三眼直至九眼的，需用

多片鑰匙才能打開。鎖爺對各種鎖的結(jié)構(gòu)無不了然于胸，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他用細(xì)鐵

絲在鎖眼里探測幾次，再在鑰匙坯件上鋰出直槽橫齒，既快又準(zhǔn)，鎖自然是順順當(dāng)當(dāng)就打

開了。他自得地說：“只要有鎖眼，我的心思就可以潛進(jìn)去，不怕打它不開。”

鎖爺還有門絕活兒，他可以蒙上眼睛用零件，裝配出完整的鎖；還可以在沒有鑰匙

時，憑手感、聽覺用鐵絲探測鎖眼，再用鑰匙原坯鋰出打開鎖的標(biāo)準(zhǔn)鑰匙。蒙眼配鑰匙這

門技藝，在他五十歲時就已爐火純青，還在全國工匠大比武中當(dāng)眾表演，電視臺曾做了現(xiàn)

場報道。

鎖爺老兩口，住在芙蓉巷十號，有一個不錯的庭院，花樹蓊郁。立春過后，轉(zhuǎn)眼到了

雨水節(jié)令。

黃昏時，小雨初停，天上閃出晴光。

解家來了個平頭漢子，像是鄉(xiāng)下人，自稱''大劉"，說家中的保險柜鑰匙弄丟了，請

鎖爺去開鎖配鑰匙，價錢只管說。

“在哪兒？”鎖爺問。

“不遠(yuǎn)。有車哩?！?/p>

“好的，我收拾工具隨你去?！?/p>

小車跑了一個多小時，暮色四垂，在山谷口一個孤零零的破舊農(nóng)家大院的前停下來。

大劉問：“這塊地方鎖爺來過嗎？”

“沒來過。”但剛才在車經(jīng)過一個古鎮(zhèn)時，鎖爺看到路牌上寫著“清平鎮(zhèn)”三個字，

小車再往西跑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這里。

鎖爺從后備廂里取出工匠擔(dān)子，放在院門外。

“鎖爺，請隨我來?！贝髣⒄f著話，雙眼盯著鎖爺，雙腳卻原地不動?！奥?，待我戴

上黑布眼罩后，你牽著我進(jìn)去。

“鎖爺，你心里只有鎖，沒有其他東西，真是高人！”

大劉牽著鎖爺?shù)氖?，走過庭院。庭院一角有紫藤花，鎖爺聞到淡淡的紫藤花香氣。然

后。他們走進(jìn)堂屋，兩邊是廂房，里面有人在吸煙（有打火機(jī)的聲音），走進(jìn)堂屋后端的

灶屋（有煙火氣味），再上樓梯到了二樓。鎖爺被引到一個保險柜前，大劉說：“請你打

開這個玩意兒的鎖。我就站在你身邊，有什么吩咐，你就說?！?/p>

鎖爺先用雙手去摸保險柜，很隨意，也很快，便明白這是個大家伙（農(nóng)家怎么會購置

這么大的保險柜）。再摸到鎖眼，從口袋里掏出幾根鐵絲，“I”型的、“L”型的、“F”

型的。鎖爺依次用鐵絲插入鎖眼細(xì)細(xì)地探測，同時把耳朵貼上去凝神諦聽。

大劉問：“打得開嗎？”

鎖爺不作聲。

“你說個數(shù)，我絕不還價?！?/p>

“三百元，常規(guī)價?！?/p>

“我給五百?！?/p>

“大劉，太客氣了，我只收三百?！?/p>

鎖爺說著話，突然“咔嚓”一響，保險柜門彈開了。他的鼻翼翕動起來，撲面而來的

是泥土味兒、古銅銹味兒，里面應(yīng)該有剛出土數(shù)日的古器。

大劉忍不住高喊一聲：“鎖爺，好手段！”

“你牽著我到院外去鋰出鑰匙，我不需要燈光?！?/p>

“不必了。也許，我在無意中又尋出了鑰匙呢。”

“你既然不要配鑰匙，我就只能收兩百元了，這是我的規(guī)矩。”

“鎖爺為我省錢呵，謝謝。辛苦你了，我開車走另一條路送你回家，可能要近一

些?！?/p>

“客隨主便?！辨i爺心想：我經(jīng)過的路都記在心里，你亂不了我的思路。

幾天后的一個晚上，丁所長叩訪解家，向鎖爺表示謝意，一伙盜墓賊被抓捕了！

丁所長說，幾個月前，這伙人租下這個破舊的農(nóng)家小院，因為在山谷里他們探測出了

幾個久遠(yuǎn)年代的古墓，先挖掘一個墓，就得了好幾件青銅器。青銅器鎖在保險柜里，鑰匙

由為首的頭頭掌管。那天大劉請鎖爺去開鎖時，頭頭帶著另一個人去長沙找買主，更是為

以后的貨物出手去探路，要三天后才回來。大劉和留下的兩個人想私吞青銅器，第二天就

遠(yuǎn)走高飛。

鎖爺說：“幸虧他們內(nèi)卷，幸虧他們貪心，才有我出場的機(jī)會?！?/p>

“謝謝鎖爺當(dāng)天回家后就給我打電話，我們馬上就去布控了。你蒙眼開鎖，鼻子還這

么靈，神了?！?/p>

鎖爺小聲說：“保密啊，我的丁所長?！?/p>

（選自《小小說選刊》2022年第11期，有刪改）

1.關(guān)于文中敘寫鎖爺對各種鎖了然于胸的部分，下列說法木正確的一項是（）

A.該部分在情節(jié)結(jié)構(gòu)上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同時制造懸念，使后文情節(jié)具有合理性。

B.運(yùn)用鋪敘手法，其目的就是多層面地突出鎖爺見多識廣、技藝高超和從業(yè)時間之長。

C.作者對鎖的材質(zhì)、用途、形制的細(xì)致敘寫，既豐富了小說內(nèi)容，又增強(qiáng)了其可讀性。

D.這些文字意在烘托鎖爺?shù)拈_鎖技藝，既給讀者留下具體的印象，又突出了人物形象。

2.小說大量使用對話和一句一段的形式，這種寫法有何表達(dá)效果？請對此加以分析。

四、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批評

［德］丹尼爾?克爾曼

瓦根巴赫慢慢穿過一排排座椅之間的過道，找到自己的座位，從鄰座的腿前擠過去，

坐了下來。剛坐下就閉上了眼睛。這是他一向的習(xí)慣，這個習(xí)慣和半小時前吞下的鎮(zhèn)靜劑

能幫助他克服恐懼感。

“對不起，”他的鄰座放下了報紙，開口道，“您是不是瓦根巴赫？”這是個大胖

子，蓄著黑胡子，眼鏡片后面的黑眼珠瞪得老大。

“是?！?/p>

“啊?！边@個男人繼續(xù)看著自己的報紙。瓦根巴赫向窗外看，明亮的光線讓他不舒

服。

“我經(jīng)?？吹侥编徸f，“在劇場里，還有電視上。那個節(jié)目，《音樂時代》，

是您主持的吧？”

“《音樂時刻》。”瓦根巴赫避開他的目光。他不想跟他談天。他壓根兒就不想說話，

更不想跟粉絲說話。

“啊，對，是《音樂時刻》。我太太經(jīng)常看。兩個星期前我們還去看了《誰害怕弗吉

尼亞?伍爾夫》。真巧，是不是？”

“您是，”瓦根巴赫問，“想要簽名？”口氣很沖，似乎是有意的。他的手自然而然

地伸向外套口袋，去掏簽名照片。

“啊不，謝謝。不要?！?/p>

瓦根巴赫僵住了。

“您要知道，”那男人說，“我并不是粉絲?！?/p>

“請恕我直言，”那男人說，“我覺得您在《誰害怕弗吉尼亞?伍爾夫》里的表演太

表面化了。您根本演不了這個角色，不是嗎？有幾次您索性演不下去了，大家都發(fā)現(xiàn)了。

還有您的手勢——干什么要那樣胡亂揮舞？對不起！”

他又去看報紙了，舔舔嘴唇，翻看著。瓦根巴赫揉著眼睛，微咳了一聲。聲音很奇

怪。

那男人抬起頭：“對不起！我這樣說很沒有禮貌！”

“沒事?！蓖吒秃照f，“每個人都有——這是他的權(quán)利——自己的品位，是不

是？”

那男人聳聳肩膀，又去看報紙。瓦根巴赫閉上了眼睛。他感覺自己閉鎖在溫暖的黑暗

中。

“太業(yè)余了，”那聲音又說，“我是說兩星期前的《華倫斯坦》。老天，您知道嗎？

您把他演成了一個小丑，您是怎么想的呀？還有您的出場……”

“怎么了？”瓦根巴赫喊起來。他睜開了眼睛。那個出場是讓他非常得意的，他排練

了很久，也因此被交口稱贊。

“沒什么，”那男人說，“沒什么。對不起?！彼蛱蜃齑?，翻看報紙。

“那個出場是我表現(xiàn)最好的一瞬間！不管您信不信！”

瓦根巴赫閉上了眼睛。他一動也不想動，他要裝出睡熟的樣子。他并不想跟人討論。

他并不想與這個人吵架。他只想扛過這次飛行?？謶指性絹碓綇?qiáng)烈。他感到頭暈。

“您不舒服嗎？”

“不……我很好！”瓦根巴赫轉(zhuǎn)頭去找空姐，想要一杯咖啡或是別的提神的東西。但

是不知怎的空姐連個影兒也不見。

“您究竟為什么要主持《音樂時刻》那個節(jié)目呢？您掙的錢夠多了呀。太多太多了，

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何必如此貪心，以聲譽(yù)為代價，以……您知道您在那里面顯得多么

可笑嗎？在那弱智的節(jié)目里。”

“嘿！”瓦根巴赫叫道。

空姐站住了。

“一杯咖啡！”

“對不起，我們正在降落，我不能給您提供任何東西?！?/p>

“拜托，”瓦根巴赫說，“給我一杯咖啡吧！”

“對不起，這是規(guī)定?！?/p>

“您知道，”瓦根巴赫的聲音是沙啞的，“我是誰嗎？”

“不知道?！彼D(zhuǎn)身走了。

瓦根巴赫摸索著把安全帶扣好。他感覺到飛機(jī)在下降，他看到窗下玩具般的景物越來

越接近，房屋在長高，顯現(xiàn)出更復(fù)雜的形狀，發(fā)動機(jī)的聲音似乎更響了，一架直升機(jī)在他

們下方飛過，飛機(jī)搖擺起來?？謶指卸笞×怂暮粑ｏw機(jī)停住了。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他解開安全帶，猛地站起身來。地面似乎在搖擺。他頭暈得厲害。他的鄰座抬頭看他：他

的胡子閃著濕洞的光，他的頭發(fā)亂糟糟的，他的眼睛又黑又圓。

門開了，他可以出去了。頭還是很暈。他深呼吸，盡量快步走。穿過一條又一條走

廊，穿過明亮的大廳，走到提取行李處。傳送帶送來了一個又一個陌生的箱子。他的箱子

到了，他抓住它，提起來，走向出口。兩扇門自動開了。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猛地轉(zhuǎn)身。是飛機(jī)上的鄰座。

“請您，”鄰座說，“請原諒！”

“什么？”

“您知道嗎，”他說，“我是因為害怕。我害怕坐飛機(jī)。真可怕。我不知道該怎么

辦，我……所以我有時……您能理解嗎？其實我覺得您很不錯。沒那么差勁。比如在《誰

害怕弗吉尼亞?伍爾夫》里面。當(dāng)然算不上有多好，不過……在第二幕里您的表演就不是

那么討厭！盡管……”

瓦根巴赫轉(zhuǎn)過身，舉起一只手。但是沒有出租車停下。他覺得很熱，他出了汗。

一輛出租車停下了。他拉開車門跳上去，說出了酒店的名字。酒店房間太小，也不舒

服。

他放下箱子，想了想，拿起了電話聽笥。遲疑了幾秒，他撥了號，憑記憶撥的，是他

的助理的號碼。

“喂，”他說，“是我。我到了。我們的日程是怎樣安排的？”

他聽了一分鐘。對他說話的是一個興奮的被電流扭曲的聲音。

“好的，”他說，“我明白了。有個問題，我們能不能毀約？”

（有刪改）

1.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多次描寫鄰座“舔嘴唇，翻看報紙”，瓦根巴赫“閉上眼睛”，這是運(yùn)用細(xì)節(jié)描寫來

展現(xiàn)人物細(xì)微的心理變化。

B.瓦根巴赫“被交口稱贊”的出場在鄰座眼中一無是處，可見瓦根巴赫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