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雎》主題是求賢詩而不是嫁詩《詩·周南·關(guān)睢》是求賢詩新證

《關(guān)雎》主題是求賢詩而不是嫁詩《詩·周南·關(guān)睢》是求賢詩新證

《周南關(guān)書記詩》反映了什么主題？歷代學(xué)術(shù)界都有不同的理解和討論?？偟膩碚f，有以下三種理論：第一，所謂的“后賢追求理論”。此說是根據(jù)《關(guān)睢》小序及《毛傳》、《鄭箋》、《孔疏》而來;二是“君子求佳偶說”。此說主要是根據(j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等詩句而來,認為該詩就是小伙子追求“淑女”而成婚配的詩歌;三是“君子求賢才說。該說是當代程速、翟湘君等幾位學(xué)者的最新學(xué)術(shù)觀點。本文試從《詩經(jīng)》時代的婚俗、禮樂制度并通過詞句的考釋,重新全面論證該詩是“君子求賢才”這一主題。(一)“婚姻”只是事廟宇里的事《禮記·郊特牲》:“婚姻不賀,人之序也?！庇衷?“婚禮不用樂,幽深也。”《禮記·曾子問》:“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薄犊资琛?“所以不舉樂者,思念已之娶妻,嗣續(xù)其親,則是親之代謝,所以悲哀感傷,重世之改變也?！薄抖Y記·昏義》:“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后世也。”這里把婚姻僅僅看作是事宗廟與傳宗接代的需要,根本不把結(jié)婚看作是歡樂的事。在先秦時代的《周禮》、《左傳》、《谷梁傳》、《公羊傳》、《儀禮》、《禮記》等典籍中,記載婚嫁的事極多,都沒有如《關(guān)睢》中所說的“鐘鼓樂之”、“琴瑟友之”相慶賀的記載。從《詩經(jīng)》本身看:《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边@是很典型的婚嫁詩歌。詩歌雖然極力烘托渲染新娘的貌美,卻無鐘鼓琴瑟相慶賀的描寫;《邶·燕燕》:“燕燕于飛,參差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痹姼鑼⑴映黾廾鑼懙媚菢颖Ц袀！皣L(fēng)”160篇,近一半的詩歌是描寫男女戀愛及婚娶的詩歌,也均無一首是記鐘鼓琴瑟賀婚的詩歌。2“陽禮”還是“琴傳承”?《周禮·地官·大司徒》:“以陰禮教親則民不怨?！薄多嵶ⅰ?陰禮男女之禮?；橐鲆詴r則男不曠,女不怨?！薄顿Z疏》:“陰禮謂婚姻之禮不可顯露,故曰陰禮也。”《禮記·郊特牲》:“婚禮不用樂,幽陰之義也。樂,陽氣也?！薄犊资琛?“婚禮不用樂者,幽深也。姑使其婦深思陰靜之義以修婦道。樂,陽氣也。陽氣動散,若用其樂,則令婦人意志動散,故不用樂也?！币陨线@些典籍的記載說明,《詩經(jīng)》時代婚禮不用樂的目的是要達到“修婦道”、“嗣其親”的目的,也就是要達到“順”與“孝”的目的。這實際上是周代統(tǒng)治者將“夫正妻淑、父慈子孝”的倫理規(guī)范與儒家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行為規(guī)范滲透到男女的婚禮上。這說明,婚禮不用樂是《詩經(jīng)》時代普遍的禮俗,而不是一般的、個別的民風(fēng)民俗問題。關(guān)于鐘鼓、琴瑟皆為陽聲,《周禮·春官·大司樂》孔疏引鄭注云:“先擊鐘次擊鼓……黃鐘陽聲之首?！敝艽?陽聲只為陽禮而奏。何為陽禮?《周禮·地官·大司徒》:“……二曰以陽禮教讓,則民不爭?！编嵶⒃?“陽禮謂鄉(xiāng)射飲酒之禮也?！睂嶋H上,《詩經(jīng)》時代的陽禮不僅僅是射御、鄉(xiāng)飲之禮,陽禮中還包括迎送賓客、饗食諸侯、祭祀宗廟等等,凡遇陽禮則奏鐘鼓?！吨芏Y》中有關(guān)這方面的記載很多。如《春官·樂師》:饗食諸侯,序其樂事,令奏鐘鼓?！蔽覀冊購摹对娊?jīng)》本身看,《詩經(jīng)》中,“琴”字凡6見,“瑟”字凡10見,“鼓”字凡36見(不包括《關(guān)睢》一詩中的“琴瑟友之”、“鐘鼓樂之”),除了個別的幾首詩歌中的“鐘鼓”、“琴瑟”用于抽象的比喻意義之外,(如《小雅·常棣》:“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币郧偕c樂的相合來比喻同宗族人之間的合睦。)全部是用于陽禮中而奏之?！短啤づ浑u鳴》:“琴瑟在御,莫不靜好。知子之來,雜佩以贈之。”《小雅·鹿鳴》:“我有嘉賓,鼓瑟吹笙。”這里的“琴瑟”用于歡迎、禮遇賓客的陽禮中;《秦·車粼》:“既見君子,并坐鼓瑟。”用在君臣相見、相樂的陽禮中;《小雅·楚茨》;“禮儀既備,鐘鼓既戒”、“鐘鼓送尸,神保聿歸?！庇糜诩漓氲年柖Y中;《小雅·賓之初筵》:“鐘鼓既設(shè),舉疇逸逸?！编嵐{:“鐘鼓于是言既設(shè)備,將射故懸也?！边@是用于鄉(xiāng)射飲宴的陽禮中……《詩經(jīng)》中“鐘鼓”與“琴瑟”用于不同的陽禮所載與《周禮》中的記載完全相同,而群經(jīng)中卻無以鐘鼓、琴瑟賀婚的例子。(3)鐘鼓、琴僚是民間的樂器周王朝曾經(jīng)制定過十二項救濟庶民的政策,謂之“十二政”。其中“九曰蕃樂”。(《周禮·地官·司徒》)鄭注云:“杜子春讀‘蕃樂’為‘藩樂’,謂閉藏樂器而不奏也。”周代之所以制定“蕃樂”的政策,大概是為了防止百姓逸樂過度而不儉,能度過各種災(zāi)荒、災(zāi)害,而使百姓安穩(wěn)而不離散。另外,從《周禮》、《禮記》等諸經(jīng)的記載中,也可以看出鐘鼓、琴瑟不是民間的樂器?！吨芏Y·春官·小胥》:“正樂懸之位,王宮懸,諸侯軒懸,卿大夫判懸,士特懸?！编嵶?“樂懸,謂鐘磬之屬懸于笱?！边@段記載說明,鐘磬這類樂器,雖然懸掛的方式不同(有四面懸掛、有三面懸掛、有兩面懸掛、有一面懸掛)但都是王、諸侯、卿大夫、士等人的樂器。又:《春官·大胥》:“帥學(xué)士而歌…比樂宮,展樂器?！笨资?“樂器謂鼓鐘竹磬梧敔之等。皆當陳列校數(shù)?！庇?《春官·小師》:“掌教鼗柷敔塤蕭管弦歌?！笨资?“弦,謂琴瑟也。”典籍中的這些記載,可知鐘磬、琴瑟都是宮廷中小胥、大胥、小師等樂宮掌管的樂器。群經(jīng)中記載君、侯、大夫、士奏用鐘鼓、琴瑟的例子極多,卻不見民間奏鐘鼓、琴瑟的例子。鐘鼓琴瑟是宮中及上層社會中的樂器而非民間樂器極明矣。認為《關(guān)睢》中“鐘鼓樂之”、“琴瑟友之”描寫的是勞動人民中青年男女賀婚時的場面,則與《詩經(jīng)》時代的禮樂制度不相合。(二)根據(jù)單詞和短語的考證解釋，“關(guān)”不是婚姻詩歌，而是追求智慧的詩歌既然《關(guān)睢》一詩與周代婚俗、禮樂制度不相符合,那么如何解釋詩中的一些字詞語句的意義呢?(1)《爾雅釋義》的“幼”、“影”字,是很多的語素《毛詩詁訓(xùn)傳》毛傳:“窈窕,幽閑也?！薄睹娬x》孔疏:“窈窕宜為居處,故云幽閑。言其幽深而閑靜也。”揚雄《方言》:善心為窈,善容為窕?！鼻羼R瑞辰《毛詩傳箋通釋》:“窈窕”,二字疊韻?！碑敶对娊?jīng)》注本對“窈窕”二字皆當作疊韻聯(lián)綿詞,做體態(tài)婀娜美好講。實際上,這種解釋過于偏頗,不能認為凡兩個韻相同的字組合在一起就都是聯(lián)綿詞,就是單純詞。從字形上看,這兩個字均是從“穴”得義,從“幼”與“兆”得聲的形聲字。《說文》穴部:“窈,深遠也,從穴幼聲?！稜栄拧め屟浴?“窈,幼也?！薄坝住笔恰案`”的假借字,即“幼(窈)是冥義?？梢?《說文》與《爾雅》釋“竊”的意義基本相同,說明“窈”是一個表示實在意義的語素。再看“窕”:《說文》穴部:“窕,罙肆極也。”“罙’即“深”字。《爾雅·釋言》:“窕,閑也。”深極則幽閑?？梢?《爾雅》釋“窕”是用它的引申義,與《說文》所釋意義基本相同?！榜骸迸c“窕”一樣,在秦時代都分別是一個語素?！榜骸迸c“窕”組合在一起,是兩上意義相同的語素構(gòu)成的合成詞,這兩個語素的意義都與“山巖、穴洞”有關(guān)。古代的字書不僅有這樣的解釋,在先秦的典籍中,將“窈窕”分別當作一個詞運用的例子也很多?！赌印ど匈t》(中):“此道也,大用之天下則不窕?！薄洞蟠鞫Y·王言》:“七者布諸天下而不窕,內(nèi)諸尋常之室而不塞?！薄豆茏印ぶ婧稀?“夫成軸之多也,其處大也不窕……”《淮南子·淑真訓(xùn)》:“處小隘而不塞,橫扃天地之間而不窕?！庇帧兑浴?“量之尋常而不塞,布之天下而不窕?！痹谶@些典籍中,雖然只單用“窕”而未單用“窈”,并不是因為“窈”只是一個音節(jié),而是因為“窈”與“窕”義同,單獨用“窕”與單獨用“窈”是一樣的。因此,將詩句“窈窕淑女”解釋成“貌美心善的好姑娘”是不對的。(2)作為麻黃之公侯好藩,《詩》曰:“”“公侯好藩,”“好藩”《毛詩詁訓(xùn)傳》中毛傳、鄭箋皆言“逑”為“匹”;《毛詩正義》孔疏承毛傳、鄭箋。《詩·周南·兔罝》:“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薄对娊?jīng)集傳》朱子云:‘逑’與“仇”同。古音“逑”與“仇”同屬幽部,故“逑(即‘仇’)即輔佐、助手的意思?！熬雍缅稀?就是“窈窕淑女”是君子得力的輔佐、助手。(3)“婦”即賢才《毛傳詁訓(xùn)傳》毛傳、鄭箋皆釋“淑女”為“貞專之善女?！薄墩x》孔疏承毛傳、鄭箋說?！对娊?jīng)集傳》朱子云:“淑,善也,女者,未嫁之稱。蓋指文王之妃大姒為處子時而言也?！敝熳友浴笆缗笔侵芪耐醯腻?實屬牽強附會,而毛、鄭、孔三者所釋,亦只是就字的表面而釋義,皆不確?！笆缗痹诖嗽娭胁⒎菍嵵浮柏憣Ｖ婆?而是以“淑女喻賢才,并以“君子好逑”比喻君子對賢才的渴望。這種解釋的根據(jù)是:其一,將“淑女”解釋成“貞專之善女”,那么詩歌的意義與周代的婚俗、禮樂制度不合,并與上下文中的“窈窕”、“逑”的意義相悖(前文已論之);其二,將“淑女”釋為比喻賢才,這與《詩經(jīng)》的主要表現(xiàn)手法相合?！对娊?jīng)》主要的手法是賦、比、興,而其中的“比興”手法幾乎遍于“國風(fēng)”及部分“雅”詩?！榜厚皇缗?君子好逑”不是賦句,而是比喻句;其三,在先秦典籍中,以“淑女”比喻賢才,不僅獨見于《關(guān)睢》一詩?！峨x騷》:“及榮華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詒。吾令豐隆乘云兮,求宓妃之所在?！薄巴幣_之偃集兮,見有娀之佚女?！薄凹吧倏抵醇屹?留有虞之二姚。”這里,屈原將對能夠振興楚國的賢才的追求,分別比喻成對美女宓妃、簡狄、二姚的追求。故將“淑女”釋為比喻賢才并非臆說。(4)“左右流之”《毛詩詁訓(xùn)傳》毛傳、鄭箋:“流,求也。”《正義》孔疏承毛傳、鄭箋。《詩經(jīng)集傳》朱子云:“流,順水之流而取之也?！薄稜栄拧め屧b》:“流,擇也。”清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擇”與‘逑’義正相成?！瘪R氏此論甚是。“左右流之”中的“流”的主語應(yīng)是“君子”而不是“淑女”。這兩句的意思是說,那用來祭祀宗廟長短不齊的荇菜,君子要左右認真地尋求、選擇它。這兩句仍然是比喻句,而不是賦名句,與上兩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實在意義完全相同。這四句詩,不僅表達了“君子”對賢才的渴求,也表達了君子們對賢才的敬慕之情,就象祭祠宗廟時的敬慕之情一樣。(5)“鐘鼓樂之”、“琴兼顧”《毛詩詁訓(xùn)傳》鄭箋:“同志為友?！薄吨芏Y注》“同師曰朋,同志曰友?！薄墩f文》:“同志為友,以二又相交?！薄抖巫ⅰ?“二又,二人也,善兄弟為友,亦取二人而如左右手也?！笨梢?“同志”是“友”的本義?！巴尽奔粗就篮系娜?也就是與君子志同道合,輔佐君子共圖大業(yè)的賢才?！睹妭鞴{通釋》、《詩經(jīng)集傳》及當代的《詩經(jīng)》譯注本將“友”釋為“親愛”。“親愛”是“友的引申義。此義在詩句中雖然能譯得通,但與周代的婚俗、禮樂制度及上下文中的重要字詞、語句的意義不合。而且將“鐘鼓樂之”、“琴瑟友之”理解成“敲鑼打鼓、彈琴奏瑟迎接新娘”是不正確的,其理由有三:其一,周代的鐘鼓不是今天人們手持手擊的樂器,而是懸掛的、組合的大型樂器。人們不可能抬著它邊行邊奏去迎接新娘;其二,即使將鐘鼓八音放在室內(nèi)演奏歡迎新娘也是不可能的。因“鐘鼓琴瑟”皆為陽聲,《詩經(jīng)》時代,陽聲不能為陰禮(婚禮)而奏,且“婚禮不用樂”、“不舉樂”。(前文已論之);其三,即使人們不顧陽聲與陰禮,那么擊鐘鼓、彈琴瑟迎接新娘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在先秦的典籍中,這種編排、懸掛的大型樂器只出現(xiàn)在宮中,是宮中大司樂、樂師、小胥等樂官掌管的樂器,而不見于民間。所以,“鐘鼓樂之”、“琴瑟友之”不是賀婚的場面,而是禮賢的場面。這種理解,既與周代的“凡陽禮皆奏鐘鼓”的禮樂制度相合,也與本詩前后的詩句中字詞的本來意義一脈貫通。另外,在《詩經(jīng)》中,“鐘鼓樂之”、“琴瑟友之”這種熱烈的場面的迎賢禮賢的場面,并不獨見于《關(guān)睢》一詩?！缎⊙拧ぢ锅Q》:“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薄肚亍ぼ嚒?“既見君子,并坐鼓瑟?！薄凹纫娋?并坐鼓簧?！边@些詩歌中描繪迎賢禮賢的場面與《關(guān)睢》中“鐘鼓樂之”、“琴瑟友之”的場面何等一致!(三)章的表現(xiàn)手法正確地理解《關(guān)睢》的分章及表現(xiàn)手法,可有助于對該詩意義及主題的理解與掌握。對《關(guān)睢》的結(jié)構(gòu),歷代認識不一?？偟恼f來,有三章說、四章說、五章說、殘篇說。持殘篇說者,不足據(jù),持三章或四章說的,分章的方法也不盡相同。我以為,理解《關(guān)睢》的分章方法,應(yīng)該與《詩經(jīng)》的其它詩篇,特別是“國風(fēng)”中詩篇的主要分章方法一致。《詩經(jīng)》是通過周代的樂官進行了統(tǒng)一的整理后而編輯的,從而使詩歌在語言、表現(xiàn)手法、句式、分章等方面體現(xiàn)出鮮明的一致性。就“國風(fēng)”的分章來說,體現(xiàn)出四個鮮明的特點:一是各章的句數(shù)基本相同;二是每章以四句為主要的形式;三是重章疊唱,前后章只是變換幾個字;四是各章都有獨立的表現(xiàn)手法(盡管各章的表現(xiàn)手法有時是相同的)?！蛾P(guān)睢》共二十句,應(yīng)該分為五章、每章四句。這種分章方法體現(xiàn)了“風(fēng)”詩每章的句數(shù)相等、四句形式、重章疊唱、各章具有獨立的表現(xiàn)手法的特點,并與“風(fēng)”詩的分章方法是一致的。其中在表現(xiàn)手法上,第一章(前四句)采取的是比興的手法。以“不乘居”(鄭箋、孔疏語)貞不二、不事二主的洲上關(guān)睢起興,比喻后兩句中處于“窈窕”之中的“淑女”——賢才;第二章(五～八句)采取的也是比興手法,以尋求選擇參差不齊、祭祀宗廟的荇菜起興、比喻對處于窈窕中的“淑女”一賢才的尋求與選擇;第三章(九～十二句)采取的是賦的手法,直抒胸臆,表達對賢才“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思念之情;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