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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思《碧山樂府》版本考

王9思,名叫京福,出生于陜西省。由于他是紫亭山的,他建了一座山。明憲宗成化四年(1468)生,世宗嘉靖三十年(1551)卒①1,為明代中期前七子中的重要成員。王九思的散曲創(chuàng)作起步較晚。其摯友康?!侗躺綐犯颉吩?“山人舊不為此體,自罷壽州后始為之?!倍蹙潘剂T官壽州同知在正德六年(1511),歸至鄉(xiāng)里在第二年,其時已四十五歲,此后再未出仕。康海稱其是發(fā)憤所作:“盛年屏棄,無所發(fā)怒”,不得已才寄情詞曲的。王九思散曲收于《碧山樂府》中,又有《南曲次韻》一百首,總數(shù)達(dá)四百馀首。在明代散曲作家中,其數(shù)量僅次于薛論道、陳鐸、馮惟敏三人,堪稱高產(chǎn)作家。其創(chuàng)作期正值正德、嘉靖年間。后人對其散曲成就評價甚高。徐渭《南詞敘錄》將其列于周憲王、谷子敏、劉東升之后,王世貞《曲藻》謂:“敬夫與康德涵(康海)俱以詞曲名一時,其秀麗雄爽,康大不如也。評者以敬夫聲價不在關(guān)漢卿、馬東籬下。”②2然而其散曲作品的整理研究相當(dāng)薄弱,本文茲考證其《碧山樂府》現(xiàn)存各版本情況。一、關(guān)于王九思《神道可曲》的記載此為《碧山樂府》初刻本。浙江省圖書館藏。小令部分收曲一百八十七支;套數(shù)部分,收曲七闋;《拾遺》一卷,收小令五十五曲,套數(shù)二闋。是刻半頁十行,行二十一字,四周單邊,黑口,單魚尾,版心分刻“碧小”、“碧套”、“拾小”、“拾套”?!吨袊偶票緯俊ぜ俊分洖槊髡驴?當(dāng)是因卷首康海正德十四年(1519)序謂“裝潢既成,因漫題此”故。書中有五首作于嘉靖年間之作:1.[水仙子帶過折桂令]《六旬自壽》。嘉靖六年(1527),王九思六十歲;2.[寄生草]《雜詠》謂:“萬年嘉靖中興運(yùn)?!贝艘阅晏柸饲?3.[沉醉東風(fēng)]《六十一自壽》,當(dāng)作于嘉靖七年;4.[沉醉東風(fēng)]《戲作》謂:“數(shù)花甲重逢戊子。”戊子為嘉靖七年;5.[折桂令]《六十二自壽兼喜得第二孫》,是年嘉靖八年。且全書為一次刻成,版式整飭,絕無正德十四年成書,以后補(bǔ)刻植入嘉靖諸作之可能。王九思有《碧山續(xù)稿》,收《碧山樂府》之后諸作。其《自序》云:“予為《碧山樂府》,沜東先生(康海)既序而刻諸木矣。四三年來,乃復(fù)有作。”序作于嘉靖十二年(1533)?!八娜辍?猶“三四”年。從嘉靖十二年上推三四年,正當(dāng)嘉靖八九年。而《碧山續(xù)稿》收有[醉太平]《六十三自壽》,作于嘉靖九年(1530)。由此可知,王九思《碧山樂府》結(jié)集在正德十四年,康海為作序,然久未刊印,后來續(xù)有他作增入,直至十年后付梓。故此本刻成于嘉靖八年(1529),當(dāng)無疑問。何以辟出《拾遺》一卷?《碧山樂府》中所收均為記事、詠物、贈友、懷人等內(nèi)容,而《拾遺》諸作無一不言男女情事,有“寄書不見人,畫餅難充飯”,“七日床頭一夢君,夢君真豐韻”等句??梢娮髡呤怯幸庾R將這些不入大雅之堂的作品打入另冊的。而后人翻刻《碧山樂府》時,亦有漏刊者。二、以盛此詞為例,作《梅塘記》國家圖書館藏。版式、字體同于浙圖本?!吨袊偶票緯俊ぜ俊废轮^為明正德刻清印本。與浙圖本不同處唯在《拾遺》中溢出套數(shù)《南北越調(diào)合套》二闋,即《壽桐城盛封君梅塘八十》和《壽盛梅塘》。此二闋共三版,字體大異于別版,當(dāng)為后來補(bǔ)刻植入。盛梅塘者,桐城人盛儀也。王九思《渼陂續(xù)集》收有《梅塘記》,其云:“夫梅塘者,封監(jiān)察御史桐城盛翁之別號也。翁嘗卜筑于白兔河之濱,有梅塘焉,是故取號云爾。翁嗣監(jiān)察御史古泉公汝謙奉命按陜,命九思為之記?!雹?王九思《贈孺人盛母傳》云:“贈孺人盛母者,桐城封君梅塘先生儀之配。”②4頭闋曲題中之“封君”,指盛儀父以子貴,得朝廷封官。明萬歷間人張萱《西園聞見錄》有《盛儀小傳》,并為[康熙]《桐城縣志·貤封》采錄:“盛儀,字克恭,桐城人……以子汝謙貴,封監(jiān)察御史,壽至八十一而終?!雹?故盛梅塘為盛儀,毋庸置疑。然二闋作于何時?此與盛儀之子盛汝謙按陜有關(guān)?!锻┏强h志·選舉志》:“盛汝謙,辛丑(嘉靖二十年)進(jìn)士?!薄锻┏强h志·仕績》言盛汝謙“擢御史”后“按關(guān)中”??芍湫腥巳螡M后曾以御史銜巡按陜西關(guān)中。明代設(shè)行人司,有行人三十七人,正八品,皆以進(jìn)士充任,掌傳旨冊封等事①6。盛汝謙以嘉靖二十年中進(jìn)士,滿行人一任三年,則出仕關(guān)中最早亦在嘉靖二十三年。雍正《陜西通志》卷二十七《學(xué)校志》謂,嘉靖間巡茶(御史)盛汝謙曾修漢陰縣學(xué)。盛汝謙長駐西安,王九思致仕居家鄠縣,相距僅三十馀公里,兩人當(dāng)在此期間相識。汝謙慕名前往拜訪九思,或九思前去西安相見,應(yīng)無不便。故二闋之作不會早于嘉靖二十三年?!睹诽劣洝分^其作“且以為翁壽云”,而二闋亦為盛儀祝壽,故所作當(dāng)大體同時。收有是《記》的《渼陂續(xù)集》刻成于嘉靖二十四年(1545),集前有太微山人張治道(1487-1556)作于該年三月庚辰之序,其云:“渼陂先生舊《集》十六卷,監(jiān)察御史王君惟臣刻之山西,固已海內(nèi)人人傳矣;其《續(xù)集》三卷,今撫臺東厓翁公又刻之鄠邑,將同前刻并傳焉??坛?命余為序,以紀(jì)歲月?!币莱@?《梅塘記》當(dāng)撰成于此時之前。然事有不然?!稖勞槔m(xù)集》卷上為詩集,卷中、卷下為文集。其編排次序頗為混亂,全不以詩文之各體分,這或可說明系以詩文撰寫之時間為次。該集末篇為《贈孺人盛母傳》,其中云傳主嘉靖十八年卒,當(dāng)時權(quán)葬淺土,后“將以己酉四月十日遷葬云”。己酉為嘉靖二十八年(1549),依常理,此《傳》當(dāng)作于是年四月十日遷葬前不久。而《梅塘記》則為《渼陂續(xù)集》卷下倒數(shù)第二篇,其字體與《贈孺人盛母傳》相似,略呈左低右高之勢,頗似顏之《多寶塔》體;以上之版字體則橫平豎直,筆劃類魏碑;且以上各版“矣”字中“矢”形均作“天”形,而末兩篇則否。故《梅塘記》與《贈孺人盛母傳》一樣,極有可能是嘉靖二十四年以后補(bǔ)入的,這樣兩闕壽詞的年代也就晚于嘉靖二十四年了。另有一旁證。王九思所作散曲,俱其生前親手編定,依時間順序,為《碧山樂府》、《碧山續(xù)稿》、《碧山新稿》。晚出之《碧山新稿》所收諸曲,止于嘉靖二十六年,然無《壽桐城盛封君梅塘八十》、《壽盛梅塘》二闋。此亦可說明是時二闋尚未創(chuàng)作。二闋首見于九思卒后嘉靖三十四年張書紳刻本,說詳下文。三、孟煥《新稿》及《個人志》類本國家圖書館藏。上冊《碧山樂府》、《碧山續(xù)稿》和《樂府拾遺》合訂,下冊《碧山新稿》、《碧山詩馀》及他人和作《柏齋先生樂府四篇》合訂。半頁十行,行二十字。四周單邊,白口,單魚尾,版心標(biāo)有書名、卷數(shù)和頁碼。上冊前有康?!侗躺綐犯颉?其《碧山樂府》之小令前有“樂府自注”,套數(shù)前有“套數(shù)自注”。下冊卷首有吳孟祺《敘碧山樂府新稿》、王九思《碧山新稿自敘》。上冊《碧山樂府》和《樂府拾遺》所收諸曲,與嘉靖八年刊本同,亦無《壽桐城盛封君梅塘八十》和《壽盛梅塘》二闋。《碧山續(xù)稿》收小令四十曲,套數(shù)三闋。從其中收有[醉太平]《六十三自壽》和[朝天子]《六十六自壽》可知,為嘉靖九年(1530)六十三歲至十二年六十六歲之間所制。下冊《碧山新稿》所收小令與套數(shù)雜糅不分,小令六十二曲,套數(shù)二十闋。其中有[畫眉序]《六十七自壽》,當(dāng)撰于嘉靖十三年??芍渲兄T作,從是年始,止于是書刊刻之嘉靖二十六年。此冊卷首有嘉靖丁未(二十六年)二月甲子?xùn)|郡六泉居人吳孟祺所撰《碧山新稿序》。[乾隆]《山東通志》卷十五之一《選舉志》云,吳孟祺,山東寧陽人,嘉靖八年己丑科進(jìn)士。[雍正]《陜西通志》卷十五《公署·西安府》云,嘉靖二十四年吳孟祺任西安知府,二十六年知府已為胡汝輔。故吳《序》當(dāng)撰于其離任前夕。吳曾于嘉靖二十四年出資刊刻康海《對山集》十九卷。故其為《新稿》撰序,或?yàn)槌鲑Y、或?yàn)閼?yīng)九思之索,以為刊印也。是書之刊刻,必在嘉靖二十六年。四、《神道論》本簡稱《單一是刻半頁十行,行二十一字,四周單邊,白口,無魚尾,版心有“碧山”字樣。卷首有康?!氨躺綐犯颉薄㈨n詢“刊碧山樂府序”。共收小令242曲,即為嘉靖八年本《碧山樂府》之小令與《拾遺》之小令總和;套數(shù)11闋,含《壽桐城盛封君梅塘八十》和《壽盛梅塘》。二闋入《碧山樂府》,當(dāng)在此時。是刻國圖有藏,定為善本。此本的刊刻時間為明嘉靖三十四年。有韓詢于嘉靖乙卯(三十四年)秋作“刊碧山樂府序”,其言:“《碧山樂府》……索者甚眾,鈔錄弗給,乃托上虞令雨山張君刊之以傳。張君癸丑會魁。”[乾隆]《江南通志》卷一百二十二《選舉志·進(jìn)士四》“嘉靖癸丑(三十二年)科”謂:“張書紳,常熟人?!盵光緒]《上虞縣志》卷三《職官志·明·知縣·嘉靖》:“張書紳,號雨山,常熟人。三十三年任?!敝藦埦秊閺垥澮?嘉靖三十四年由他重刻了《碧山樂府》。由此亦可推知,嘉靖八年刊本《碧山樂府》與《拾遺》當(dāng)時傳世已相當(dāng)稀少。五、按套次編碼重加編字國家圖書館有《碧山樂府》四卷,四冊,定為嘉靖刻本。鈐“朱希祖印”。是刻半頁九行,行二十二字。四周單邊,白口,單魚尾,版心有書名、卷數(shù)。卷一前有康?!侗躺綐犯颉?、王《匯次碧山樂府小敘》,卷二前有吳孟祺《敘碧山樂府新稿》,卷三前有王九思《碧山續(xù)稿序》,卷四前有王九思《碧山新稿自敘》。國家圖書館另有同刻“西諦藏書”本,多出張宗孟《重刻渼陂王太史先生全集序》和李開先《中麓山人小令引》二篇序文。王崇禎十三年(1640)所作《匯次碧山樂府小序》明言:“舊刻《續(xù)稿》、《新稿》套、令未分,謹(jǐn)依太史公自注各為更定,以套令□題目,以題目領(lǐng)辭曲,且每曲自為起頭,庶幾行墨玲瓏,見者稱快,可告無罪于太史公云爾。”可知將王九思所有散曲按套、令重加編排是王在此刻中首創(chuàng),故四卷本是在崇禎十三年面世的。是年張宗孟主持重刻《渼陂王太史先生全集》二十七卷,此四卷本是其中之一部。此刻四卷本蓋由《渼陂全集》析出也。此刻首次將《碧山樂府》、《續(xù)稿》、《新稿》原先編目打亂,按照先小令次套數(shù)之規(guī)則重加編排。卷一為小令上卷,共收小令一百三十九曲;卷二為小令下,共收小令一百八十六曲。其中[步步嬌]應(yīng)析為二曲,《舫齋》一曲他本皆無。此二卷所收小令總和較《碧山樂府》、《拾遺》、《續(xù)稿》、《新稿》少二十曲,均為[浪淘沙]之調(diào)。其原因?yàn)?此四卷本為張宗孟重刻《渼陂王太史先生全集》二十七卷本的分項(xiàng),而此二十曲因?qū)僭~而被劃入《碧山詩馀》中,糾正了以前諸本以詞為曲之誤。卷三為套數(shù)上卷,共收套數(shù)二十二闋;卷四為套數(shù)下卷,共收套數(shù)十闋。無《壽桐城盛封君梅塘八十》和《壽盛梅塘》二闋,并將《新稿》中《七十二自壽》由小令移入。國圖著為嘉靖本,顯誤。六、《續(xù)功功德二史張吉士傳》本明萬歷本此本為康海、王九思散曲合集。傳世頗多,西北大學(xué)文學(xué)院有藏。其中《碧山樂府》二卷一冊,與嘉靖八年本不計(jì)《拾遺》之《碧山樂府》所收全同,唯溢出《壽桐城盛封君梅塘八十》和《壽盛梅塘》二闋。當(dāng)為據(jù)嘉靖八年本刻,又取嘉靖三十四年本之賀盛儀壽二闋補(bǔ)入?!吨袊偶票緯俊ぜ俊蜂浻卸N,一定為明刻,一定為明刻清?、?。趙俊玠先生謂為明萬歷本②8。皆誤。此本有署名為“東海后學(xué)張吉士”之《跋》。謂:“先生(按,指康海)卷帙故富板鐫,武功俗吏以征求之煩檄解秦轄……余旁搜舊刻,僅有《沜東樂府》、《碧山樂府》上下兩帙,蓋渼陂、武功二稿也……因簡先生(按,指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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