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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遼墓出土《永公主墓志》考釋
2003年5月,遼寧省阜新蒙自治縣平安地鄉(xiāng)阿漢土村宋家良屯以北的宋代磚房墓被盜。從盜墓者手中追回已斷為兩截的《永清公主墓志》碑一件。墓碑原由碑身和龜趺座組成,現(xiàn)在碑座已失,只剩下了上圓下方的碑身。碑身系深灰色麻砂巖質(zhì),高110厘米,寬68.5厘米,厚15厘米。分碑首和碑文兩部分。碑首為圓暈式,陰刻祥云紋。正面碑文刻漢字永清公主墓志29行;背面刻契丹小字蕭大山與永清公主兩人之墓志30行,內(nèi)容沒有刻完,剩下的兩行刻在了背面的左側(cè),共32行。墓碑原石現(xiàn)存阜新蒙古族自治縣文物管理所?,F(xiàn)對漢文《永清公主墓志》(以下簡稱《永清志》)作些考釋。契丹小字《蕭大山和永清公主墓志》將另撰文解讀。一代質(zhì)和皇室的世系軒轅黃帝是中華民族的人文始祖,現(xiàn)在海內(nèi)外的華人都稱自己是“炎黃子孫”。這里的“子孫”是一種文化的認(rèn)同,并不是指嚴(yán)格的血統(tǒng)意義上說的。正因?yàn)槿绱?現(xiàn)在全國56個(gè)民族都可以說是“炎黃子孫”。這種情況自古就有?!队狼逯尽肪驼f明了這個(gè)問題。遼代是我國北方古代少數(shù)民族契丹族創(chuàng)建的王朝。其皇族姓耶律氏。永清公主是遼代皇族?!稘h清志》談到永清公主的身世時(shí)說:“原其姓耶律氏,景宗孝彰皇帝(引者按:‘彰’為‘章’的別字?!⒄隆癁檫|興宗的謚號,并非遼景宗的謚號。遼景宗的謚號為‘孝成’)之嗣女也,圣宗孝宣皇帝之侄孫。蓋國家系軒轅黃帝之后”。這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知我們遼代皇族認(rèn)同是“炎黃子孫”。這并不是孤證,《大契丹國夫人蕭氏墓志》談到蕭氏的丈夫耶律污斡里時(shí)說:“公諱污斡里,其先出自虞舜”。把家譜續(xù)到虞舜也就續(xù)到黃帝身上了。虞舜是黃帝之子昌意的七世孫?!邦呿湼冈徊?以至舜七世矣”。金代的耶律儼曾根據(jù)遼代的史料修過遼史,他修的遼史的內(nèi)容在今本《遼史》中多有透露,例如“耶律儼稱遼為軒轅后”?!队狼逯尽返某鐾猎俅握f明耶律儼的意見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二清康德國人國的父宗,宗宗,封u王,胡獨(dú)古,封魯《永清志》稱公主“祖曰高七,圣宗孝成皇帝(引者按:‘孝成’為遼景宗的謚號,并非遼圣宗的謚號。遼圣宗的謚號為‘孝宣’)之季弟”。永清公主的祖父高七是遼景宗的第三子,其事跡載《遼史》卷六四皇子表:“隆祐,小字高七,一字胡都堇。乾亨初,封鄭王。統(tǒng)和中,徙王吳,更王楚。開泰初,改王齊。謚仁孝。重熙間,改謚孝靖。統(tǒng)和中伐宋,留守京師,拜西南面招討使。及征高麗,復(fù)留守京師,權(quán)知北院樞密使。出守東京。贈守太師。開泰元年薨?!甭〉v是隆字輩的漢名,高七和胡都堇都是音譯的契丹語的名字。隆祐在《契丹國志》有傳。不過名字作隆裕而不作隆祐。其傳稱:“齊國王隆裕,番名高七,母曰蕭氏,景宗第三子。性沉毅,美姿容。始封鄭王,遙授西南面招討使,拜吳國王。自少時(shí)慕道,見道士則喜。后為東京留守,崇建宮觀,備極輝麗,東西兩廊,中建正殿,接連數(shù)百間。又別置道院,延接道流,誦經(jīng)宣醮,用素饌薦獻(xiàn),中京往往化之。后太后一年而薨,追封齊國王”。隆祐在《秦晉大長公主墓志》中亦作隆裕。由此看來,《遼史》中的“隆祐”很可能是“隆?!敝`?!队狼逯尽贩Q公主之“父宗,齊國王弟三子”。“齊國王”即《遼史》中的“隆祐”?!暗堋蓖ā暗凇??!啊弊植灰娪谧謺?此字是“熙”的別字?!爸匚酢笔沁|興宗耶律宗真的年號。我們推測,永清公主的父親耶律宗名時(shí),還沒有“重熙”年號,所以起了宗熙的名字?!白谖酢敝惨娪凇哆|史》,例如“皇侄宗范昭義軍節(jié)度使、宗熙鎮(zhèn)國軍節(jié)度使”。待耶律宗真即位后,建元“重熙”,為了避諱,耶律宗熙只好把名字中的“熙”字改筆為“”。宗是宗字輩的漢名。他是齊國王的第三子,據(jù)《遼史》皇子表,齊國王耶律隆祐第三子的名字為“貼不”,是契丹語的名字?!哆|史》有“豫章王貼不長寧軍節(jié)度使”的記載,足可證明《永清志》中的“裕彰郡王”中的“裕彰”乃“豫章”的別字。貼不歷仕圣宗、興宗、道宗三朝,曾先后被封為豫章郡王、漢王、魏國王、吳王、衛(wèi)王,歷任鎮(zhèn)國軍節(jié)度使、西京留守、河南道行軍副都統(tǒng)、中京留守、南府宰相、東京留守等。由于他參加了清寧九年(1063年)七月的耶律重元叛亂,叛亂平定以后,“貼不訴為重元等所脅,詔削爵為民,流鎮(zhèn)州”?!队狼逯尽匪f“初封裕彰郡王,次封衛(wèi)王”雖都是歷史事實(shí),但都是過去的事。寫《永清志》時(shí)(壽昌元年,即1095年),他早已“削爵為民”了?!队狼逯尽贩Q“母曰蕭氏,大國舅小翁帳駙馬都尉、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蕭克忠女也。善屬文章,尤精書筆。至于游藝,動(dòng)則異于群矣?!庇狼骞鞯耐庾娓甘捒酥覂纱伪弧哆|史》提及。一為“以駙馬都尉蕭克忠為長寧軍節(jié)度使”。一為“橫州,國舅蕭克忠建。部下牧人居漢故遼陽縣地,因置州城”11。橫州是蕭克忠的頭下軍州,關(guān)于其地理位置目前學(xué)界有二說,一為遼寧省法庫縣二臺子古城址12,一為遼寧省彰武縣葦子溝鄉(xiāng)土城子古城址13,我們認(rèn)為法庫縣二臺子古城址的說法更可靠一些。永清公主的母親蕭氏是一位“善屬文章,尤精書筆”的契丹才女?!队狼逯尽贩Q“有親伯二人:長曰胡都姑,封周王;次曰宗范,封三韓王”。據(jù)《遼史》卷六六皇族表,耶律隆祐的長子為“周王胡都古”,次子為“魏王合祿”。“胡獨(dú)古”即《永清志》中的“胡都姑”?!爸芡鹾脊拧痹凇镀醯尽分凶鳌爸芡踝跇I(yè)”,“合祿”作“宗范”。胡獨(dú)古(胡都姑)是契丹語的音譯,意為“?!薄!白跇I(yè)”和“宗范”是“宗”字輩的漢名?!昂系摗庇肿鳌昂萧敗?4。為契丹語的音譯,意不詳?!拔和酢笨赡苁呛系?宗范)起先的爵位,其最后的爵位為“三韓郡王”15?!队狼逯尽纷鳌叭n王”,《蕭興言墓志》作“三韓大王”16,都諱言“郡王”的“郡”字,這是墓志作者的虛美筆法。據(jù)《永清志》,永清公主有五個(gè)弟弟:弘仁、弘義、弘禮、弘智、弘信,都是與遼道宗同輩的“弘”字輩的名字。由于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契丹族上層以仁、義、禮、智、信命名者不乏其例,又如耶律仁先、耶律義先、耶律禮先、耶律智先、耶律信先五兄弟17。這里著重說一下耶律弘義,光緒十一年(1885年)在遼寧省義縣城北20公里的盤道嶺北山出土了《耶律弘益妻蕭氏墓志》,墓志題目作“故齊國大王孫、前六殿詳穩(wěn)、太和宮副使耶律弘益妻蕭氏墓志銘”18。齊國大王即《遼史》中的耶律隆祐,“齊國大王孫”耶律弘益與《永清志》中的耶律弘義顯然是一個(gè)人。耶律弘益妻蕭氏名彌勒女,她的母親是興宗皇帝侄女因八公主。耶律弘益(弘義)與蕭彌勒女夫婦有四子一女。三《大清志》既具有文學(xué)價(jià)值,又有化解之利《永清志》稱永清公主的丈夫是“大國舅帳王五駙馬男左千牛衛(wèi)將軍大山、諱彥弼、字良輔”。蕭王五、蕭大山、蕭彥弼、蕭良輔等人名均不見于《遼史》。根據(jù)劉鳳翥教授對墓碑背面契丹小字碑文的解讀,蕭大山是《遼史》卷七三有傳的遼代開國功臣蕭敵魯?shù)暮蟠?。蕭大山和永清公主有子三人。其長子昕深之妻曰欲混,遙輦帳燕京同知留守、左仆射眘思之女。蕭昕深的岳父眘思即《遼史》屢次提到的耶律慎思,除了《永清志》提到的“燕京同知留守、左仆射”的官職之外,他還擔(dān)任過同知北院樞密使事、知右夷離畢事、北院樞密副使、孟父敞穩(wěn)、中京留守、上京留守、知北院樞密使事等官職19。次子晐和三子盻的情況《永清志》已詳述。永清夫婦有十個(gè)孫子:阿僧、韓家奴、哥得、特末里、宜哥、那哥、如意奴、何里只、五斤、陳十此外。根據(jù)對契丹小字碑文的解讀,還有一大群孫女。他們還有五個(gè)女兒:賢圣哥、貴哥、得哥、延哥。賢圣哥嫁給了她三舅耶律弘禮。近親結(jié)婚和娶親不論輩分是遼代契丹族婚俗的一大特色?!队狼逯尽匪岬降谋姸嗳宋?為研究遼皇室貴族的人際關(guān)系提供了非常重要的資料,值得進(jìn)一步深入研究?!队狼逯尽纷髡呃顧?quán)為文很不認(rèn)真,因而《永清志》中錯(cuò)誤很多。前已指出,幾處把皇帝的謚號搞混淆,這在古代社會是大不敬之罪。《永清志》中錯(cuò)別字也很多,如“上騎都尉”誤作“上騎尉都”,“豫章”誤作“裕彰”,“髫年”誤作“條年”,“并于祖”誤作“與并祖”等等。這說明李權(quán)并不是經(jīng)常寫墓志者,由于他是敕祭發(fā)引使,故臨時(shí)被邀請寫墓志,應(yīng)付一下差使而已。本文寫成之后,曾送呈遼史專家劉鳳翥教授斧正并由劉先生代為輸入電腦,在此特向劉先生致謝意。齊國人,封國公君大遼永清公主墓志銘并序敕祭發(fā)引使、朝散大夫兼司農(nóng)少卿、隴西縣開國子、食邑伍伯戶、上騎尉都、賜紫金魚袋李權(quán)撰夫人之生也,孰不愛其貴、貪其富、求其壽?世所貴者,惟帝王之勝族。生則銀潢接派,玉葉聯(lián)榮。品職踰于常;服馭異于俗。飄飄然,雄雄然,出入皇闕,逍遙寶緌。此所謂貴之極。世所富者,惟榮豪之極家,生則金翔鳳蓋搖輝,鏘鳴玉于前,亸翠翹于后。郁郁然,游游然,棲安遽居,優(yōu)仰青閣。此所謂富之極。世所壽者,處清平之化國,樂飲明德,僖恞粹,常燕其志,忘憂戚之慄。忻忻然,坦坦然。自在仙鄉(xiāng),保全上性。此所謂壽之等級。竊見公主之所出也,生皇王之家,豈不謂貴矣;衣金紫之色,豈不謂富矣,見鶴華之發(fā),豈不謂壽矣。既貴且富又壽,世之所未有也。原其姓耶律氏。景宗孝彰皇帝之嗣女也。圣宗孝宣皇帝之侄孫。蓋國家系軒轅黃帝之后。祖曰高七,圣宗孝成皇帝之季弟。生而純粹,長而英靈。忠孝立節(jié),勤勞王家。上嘉其賢篤,以兄弟之功,封齊國。每以鑾興迎幸,春蒐夏苗,秋獼冬狩之際,飲食宴樂,靡曾一日而輟其左右。祖母封夏侯妃。父宗,齊國王弟三子。帝以連其近戚,初封裕彰郡王,次封衛(wèi)王。母曰蕭氏,大國舅小翁帳、駙馬都尉、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蕭克忠女也。善屬文章,尤精書筆。至于游藝,動(dòng)則異于群矣。有親伯二人:長曰胡都姑,封周王;次曰宗范,封三韓王。有弟五人:長曰弘仁,清寧四禩間,承皇上之眷祐,特授左威衛(wèi)上將軍;弟弘義,自幼除大寧軍節(jié)度使;弟弘禮,器度淵沉,回旋謙雅。舉措骨氣與并祖圣宗孝彰皇帝相肖。自條年授鄧州觀察使;弟弘智,貴州觀察使;弟弘信,左監(jiān)門衛(wèi)上將軍。從長則離于王家,適大國舅帳王五駙馬男左千牛衛(wèi)將軍大山、諱彥弼、字良輔為偶。有子三人:長曰昕深,德行□純,寡言辝而尚密,俊,內(nèi)剛外柔,有古君子之風(fēng)騷。旦夕精意敬養(yǎng)父母。前任御院通進(jìn),朝庭考績連,移任大國舅□翁將軍。妻曰欲混,遙輦帳燕京同知留守、左仆射昚思女也。有子三人:阿僧、韓家奴、哥得。次曰晐,內(nèi)富聰明;外揚(yáng)風(fēng)彩。教明五□;字曉三體。見事則聞一知十。能以至孝思親。尤精浮圖氏之宗旨。常以讀《花嚴(yán)經(jīng)》為意。妻曰阿里。有子三人:特末里、宜哥、那哥。次曰盻,體兒英俊,尤善騎射。與友人相交,惟恭謙而已矣。妻曰向里朶。有子四人:如意奴、何里只、五斤、陳十。有女五人:長曰賢圣哥,賦性賢淑,德融敦厚。適大橫帳魏王宗男鄧州觀察使弘禮。次曰貴哥,適大橫帳于越王孫涅哥。次曰得哥,適王子班度里。次曰師姑,體兒嬋娟,語態(tài)輕麗。若春花之弄雨,素稟貞賢。有大丈夫器節(jié),加以好習(xí)理性,多以《金剛圓覺經(jīng)》屬于貴念。適大橫帳思□副樞親弟蒲速里。次曰延哥,幼年尤在寶室。殊不知主之始來也?;蛐桥g,大羅之天;或浴水浦,苧蘿之灣。別神仙之界;來帝王之家。顏膩紅玉,艷浮春葩。動(dòng)止輕俊,狀垂楊之舞風(fēng);言語清零,訝碎瓊之飄屑。加以精通詞墨,善理笙琶。入則棲仙館,眠錦帳;出則馭繡輦,乘寶馬。瓊衣玉食,為之常也。故萬乘降以殊恩,踈其郡爵。人之極□□終其去也,或王母之宮,瑤池之室;或王□之殿,紫府之鄉(xiāng)。芝駢永返,羽蓋長歸。豪郡之仙魂,一去悵望春風(fēng);蘭陵之影帳,空存凄涼夜月。祠山舊色,原草長煙。朝則奠瓊醪,□□楮;暮則寂疎林,棲玄壤。罇酒簋餌,是所適也。故皇上念其內(nèi)親,敕行大祭。此人之榮也。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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