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屆高考語文復習：小說專題訓練-抗美援朝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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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題。

九個水壺

杜偉軍

一九五一年七月二十三日，二營四連奉上級命令奪回烽火嶺。烽火嶺是一座不算很高的小山頭，坐落在美軍所占制高點與志愿軍陣地之間，但地理位置極為重要，敵我雙方都曾反復爭奪過?？刂屏诉@個山頭，就控制住了另一方的進攻路線。

凌晨三點，四連指戰(zhàn)員悄然到達了山腳下埋伏好。半小時后，我軍的“喀秋莎”火箭炮對敵人主陣地和烽火嶺進行了猛烈的轟擊。未等我方炮火停止，四連已經(jīng)開始向敵方陣前移動，最大限度地接近了敵人陣地。炮火剛停，四連就呈散兵隊形向敵人陣地發(fā)起了猛烈沖擊。美軍從來不吝嗇彈藥，在飛機和火炮的配合下拼死抵抗，戰(zhàn)斗十分慘烈。從敵人的火力判斷，他們大約有一個連在防守。但四連比敵人更頑強，一直苦戰(zhàn)到下午四點多，終于攻下了烽火嶺。陣地上，硝煙彌漫，敵人尸橫遍野，一百多守敵被全殲。四連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原本有一百一十三人，現(xiàn)在僅剩下四十二人。

經(jīng)過一整天的鏖戰(zhàn)，戰(zhàn)士們傷痕累累，疲憊不堪，又饑又渴，但依然毫不遲疑地開始搶修工事，準備彈藥。正值盛夏時節(jié)，官兵們體力透支，急需補充水分。連長仔細觀察了周邊的地形，從我方主陣地到烽火嶺之間，根本就見不到水的影子。但烽火嶺到敵人陣地之間橫著一條山溝，山溝中間有一片稻田，那里肯定有水。光天化日之下，陣地的下山路線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之下，沒有辦法去弄水。他心想天黑以后，一定要想辦法解決水的問題，不然明天的仗沒法打。因為事關(guān)重大，連長要親自布置任務。

“渴不渴?。抠惱??！边B長拍了拍賽拉的肩膀問。

“嘶?！辟惱鄣猛崃艘幌录珙^，吸了口氣。

“怎么啦這是？”連長干咳了幾聲。

“不，事情沒有?！辟惱?jīng)常把一句話倒著說。

“這小子肩膀頭子讓炸起的石頭嗨了一下，問題不大。”排長東北口音特別重。

連長這才發(fā)現(xiàn)賽拉肩膀處洇出了一大片血。

“輕傷不下火線，連長?！边@個口號賽拉沒有倒著說。

“你過來?！边B長把賽拉叫到陣前，指著山溝里的那片稻田。

“那個大米地里肯定有水，晚上你帶個人過去，弄些……”連長咽了口唾沫，接著說，“弄些水回來。”

“事情沒有。”賽拉一邊點頭一邊琢磨著。

“看你的了，賽拉。”連長又要拍賽拉的肩頭，手在碰到他肩膀前停住了。

天黑前，賽拉和楊福德找遍了讓炮火犁過的陣地，好不容易從美軍的尸體上搜集到了九個水壺。準備停當，等天完全黑了下來，兩人便悄悄爬出陣地下山了。

一彎鉤月斜掛在天上，繁星點點。我軍陣地已經(jīng)停止修工事，萬籟俱寂。兩人生怕弄出聲響，行動非常謹慎，以低姿或者匍匐的方式，從陣地右側(cè)挨到了山腳。

前邊就是那條山溝，賽拉小心翼翼地從溝沿探出頭去，結(jié)果嚇了一跳，他見到十幾步外的溝底閃著一片鋼盔上反射的光，敵軍的數(shù)量還不少，顯然這些家伙是要偷襲我軍陣地。

賽拉心想，看來取水的事情要先放一放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敵人偷襲成功。他向楊福德耳語道：“一會兒，我打，你就打?！辈⑹疽鈨扇死_一些距離。

賽拉見楊福德已經(jīng)就位，那些閃光的鋼盔都過了側(cè)方，便瞄著離他們最近的鬼子扣動了扳機。

嗒嗒……火舌在噴吐，槍口在跳動。賽拉的槍口向右側(cè)慢慢平著掃了過去。這時，楊福德的槍口也噴出了火舌。

我方陣地上那幾挺輕重機槍也開始發(fā)言了，疾風暴雨般的彈雨瞬間傾瀉過來，敵人吱哇亂叫連滾帶爬開始往那條山溝里逃竄。連長他們很會打，一聽波波沙的聲音，就知道自己人在哪里，機槍只對著陣地正前方和左側(cè)掃射。

沒有了敵人的影子和動靜，兩人不打了。配合連隊粉碎了敵人偷襲的陰謀，又消滅了幾十個敵人，兩位戰(zhàn)士特別開心，他倆興沖沖地回到了陣地。

賽拉和楊福德剛回到山上，戰(zhàn)友們便興高采烈地圍了上來，紛紛打聽剛才的情況。楊福德眉飛色舞地講述著戰(zhàn)斗經(jīng)過，連長聽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了，問道：“水呢？”

賽拉雖然看不清大家的臉龐，但感覺到大家都在看著他倆。他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連長的問題。是啊，大家都很渴，翹首以盼，水呢？

楊福德憋不住了：“報告連長，剛到溝溝邊頭，還沒見到水，就，就見到了一大片鍋盔。我們就，就摟火了?！彼恢?，把鬼子的鋼盔說成了鍋盔。

哈哈哈……戰(zhàn)士們小聲哄笑起來。

賽拉覺得雖然粉碎了敵人偷襲值得高興，但取水任務還沒完成，連長的責問沒啥可說的。于是調(diào)頭下山，這次從陣地上下來，他們輕車熟路，沒有費多大周折便來到了山腳下的大溝邊。他們趴在溝沿仔細觀察了一陣，見沒什么動靜，便爬到溝里，匍匐前行。

半夜里，天氣涼爽了很多，前面偶爾傳來了蛙鳴。他們倆循著蛙聲向前爬，還碰到兩具美軍的尸體。終于，在微弱的月光下，他們見到了一小片水洼。兩人高興啊，趕緊爬過去，不管不顧的，把頭埋進水里就喝，直到喝不動了才罷休。

喝飽之后，兩人好像在進行某種儀式，把水壺蓋子一個一個擰開，輕輕地把整個水壺按進水里，水咕咚咕咚地灌進壺里，待沒有了水流進水壺的聲音，才從水里拿出水壺擰緊蓋子放到一邊。按照上面的程序，他們依次灌滿了九個水壺，掛到身上并固定好，開始往回爬。

……

（節(jié)選自《解放軍文藝》，2021年第12期）

1．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

A．根據(jù)開篇的時間“一九五一年七月二十三日”和后文出現(xiàn)的“美軍”可知，該故事發(fā)生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時期。

B．雖然美軍的火力非常猛烈，但四連的志愿軍戰(zhàn)士們更加頑強勇猛，經(jīng)過了苦戰(zhàn)后，終于殲滅了全部的美軍。

C．經(jīng)常把“事情沒有”倒著說的賽拉，卻沒有把“輕傷不下火線”的口號倒著說，體現(xiàn)出賽拉堅持戰(zhàn)斗的精神。

D．當賽拉為粉碎了敵人的偷襲而感到高興的時候，連長責問他取水任務還沒完成，但賽拉并不因此而心生怨懟。

2．下列對小說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章開篇詳細描寫志愿軍與美軍交戰(zhàn)場面，不僅有利于突出志愿軍戰(zhàn)士們的形象，也體現(xiàn)了戰(zhàn)爭的殘酷。

B．文章運用神態(tài)描寫表現(xiàn)戰(zhàn)士們“疲憊不堪，又饑又渴”，但他們依然“搶修工事，準備彈藥”，表現(xiàn)出戰(zhàn)事的緊張。

C．文章多處運用細節(jié)描寫，如用“低姿或者匍匐的方式”寫賽拉與楊福德找水時的身姿，體現(xiàn)他倆的小心謹慎。

D．“疾風暴雨般的彈雨瞬間傾瀉過來”“兩人好像在進行某種儀式”等運用比喻，使文章語言更加生動形象。

3．文章是如何塑造連長這一形象的？請結(jié)合文本進行分析。

4．賞析文中兩處畫橫線句子的作用。

二、閱讀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題。

遭遇一九五零年的無名連

——西元

戈壁灘上又起風了，除了沙塵，好像什么都不存在。連長把王大心拉到水泥袋垛子下，吐了口沙子，使勁喊道：“明天一早要來五火車皮水泥，你看怎么辦？”王大心明白，已到了最緊迫的時刻，一個半月后，某個殺手锏武器就要在這里試驗。他向遠處望去，想了會兒喊道：“我?guī)巳?！”說這話時，王大心很有點悲壯的感覺，要知道，這五車皮水泥停在三百多公里外的荒廢小站上，沒水、沒電、沒人煙，連手機信號都沒有。裝卸搬運水泥是一個沒半點技術(shù)含量卻又最苦最累的活兒。

連長露出很感激的神情，他補充道：“營長說了，就七天，你們在那里堅持七天，這邊就能抽出人去支援?！蓖醮笮臄[擺手道，別說這個了，咱們看看幾個人能跟我走。倆人蹲下來，連長從兜里扯出皺巴巴的花名冊，順著一個個名字劃下來。他喊道，你把威武帶走吧！三闖給你！抗美你也帶去！五四也給你！王大心向外擺了擺手喊道，就這幾個吧，不要了！

王大心曾偶然看到過一篇文章，講在朝鮮戰(zhàn)爭的第一年冬天，整整一個連的志愿軍戰(zhàn)士，為伏擊美國軍隊竟全部凍死在了陣地上，無一人逃走生還。王大心讀到這個故事時非常震撼。

這種震撼甚至讓他有點迷惘，他試圖去琢磨，在那個死亡的冬夜里，那個沒留下番號的連隊，他們都在想些什么？是什么讓他們?nèi)绱苏R劃一地接受了死亡？

幾個人到小站時，鐵軌上停了五個車皮，整齊地堆著水泥袋子，五個人站在火車前，顯得很渺小。小站只有一溜紅磚平房，蒙著塵土，一大半玻璃都碎了。鐵軌從遠處伸過來，到此為止。從這里放眼望出去，是無邊無際的戈壁灘。五個人把一個玻璃碎得最少的屋子收拾了出來，用報紙堵上破洞，在墻角把鋪蓋一溜排開。王大心把人叫過來說，從今天起，一人負責一個車皮，堅持七天，現(xiàn)在就開始干吧！戈壁灘上太陽暴曬，燒得渾身火燙。王大心感覺腦袋充血，周遭世界泛著紅色，一大股血，一大股血從腦袋里的血管涌過，轟隆隆直響，每抬一袋都仿佛是茍延殘喘。快到晚上八點，最后一輛載重卡車走了。王大心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如果來陣大點的風，就能把自己吹跑。

王大心看過一個關(guān)于朝鮮戰(zhàn)爭的紀錄片，有一個叫朱克的老人說，真要是面對面拼刺刀，那美國兵就不行了，怕死得很！當王大心回憶著這個細節(jié)的時候總在想：到底是什么，給了老人還有他同時代的人們，那樣強大的精神力量？

第七天的時候，大家很有點歡天喜地的意思，只等著大部隊開過來支援。第一輛載重卡車來了，王大心看見后車廂上空空的，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司機遞給王大心一張紙，紙上寫著：兄弟，這邊實在抽不出來人，你們在那邊再堅持一段時間！

大伙都有點發(fā)愣。王大心說，工期調(diào)整了，那邊更抽不出人來。威武一下子坐在地上，叫道：“哎呀媽呀，這可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四個人面無表情，各自散去。威武自己手拄地站了起來，一人一車皮，天地間又恢復一片寂靜。在一片渾渾噩噩的死寂中，突然傳來嗷的一聲叫，把王大心嚇了一跳：威武轟地倒在車皮上，一股水泥灰騰空而起。王大心沖了過去，威武一手撐在腰上，用懇求的眼光看著王大心說：“指導員，我腰扭了，不能動了。”

王大心一直沒明白，當時威武的眼光里為什么是懇求，而且很強烈。直到后來他才琢磨透，威武是在懇求大伙……王大心在看朝鮮戰(zhàn)爭的紀錄片時不斷會想，在那個時刻，能夠受傷被送到后方，應該是很幸福的事了。但是，很多人卻終生無法面對那個拷問：為什么只有自己活下來了？

威武委屈地看著地面，好像受了傷是件很見不得人的事。王大心讓他坐連隊的車回去，威武抓著他的手說：“指導員，我一定會回來的，相信我，我一定回來！”幾天后，威武回來了，他是挺著腰桿回來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在告訴別人：你看，我可是回來了啊！王大心能理解這種心情，平時嘻嘻哈哈的沒關(guān)系，但苦了累了的時候，千萬別開溜，怎么也得熬過去。否則人家扎堆嘮點什么，你想湊過去都覺得不好意思。

一個月零三天的早晨，一輛吉普車駛到平房門前?；貏⒏彼玖詈驼来蜗萝?。政委對劉副司令說：“這五個人，一個月，在這沒水、沒電、沒人煙的地方，搬運了一萬噸水泥。您剛才看見的那個工程主體，是這五個人一袋水泥一袋水泥背出來的，沒有他們，工程就不可能提前完工?！眲⒏彼玖铙@訝地點點頭說：“那在打仗的時候，他們就是突擊隊，要立大功的呀！”

這一刻王大心又想起了一九五零年凍死在雪夜里的無名連。他好像琢磨明白了，那背后有一大堆活生生的故事，那些故事，對大家來說其實并不陌生。王大心想象自己站在無名連的陣地上，鎮(zhèn)定地與無名連一起等待天亮。

（有刪減）

5．下列對本文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

A．“一個半月后，某個殺手锏武器就要在這里試驗。”暗示官兵們的任務時間緊迫，使命光榮而重大。

B．小說人物的名字富有特色：如“大心、威武、三闖”等，可以由名字聯(lián)想到該人物鮮活的性格；而“抗美、五四”則帶有歷史的印記，寄寓了時代精神。

C．“……那樣強大的精神力量？”、“是什么讓他們?nèi)绱苏R劃一地接受了死亡？”、“為什么只有自己活下來了？”均是王大心關(guān)于朝鮮戰(zhàn)爭的心理描寫，表現(xiàn)其自愧不如的心情。

D．本文語言平實、質(zhì)樸，有個性；環(huán)境描寫洗練而富有戈壁灘特色；在人物上，擅長真實可感，有血有肉的“非傳統(tǒng)英雄的英雄”軍人群像。

6．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無邊無際的戈壁灘”和一個破敗的小站，“堆滿水泥的五個車皮”和僅有的五個軍人，鮮明的對比突顯了故事的悲壯之感。

B．文中：連長說話前先“吐了口沙子”、兩人面對面說話靠“喊”、太陽燒得渾身火燙等細節(jié)描寫，充分表現(xiàn)戈壁灘上環(huán)境之惡劣。

C．文中“‘哎呀媽呀，這可什么時候是個頭兒??？’、‘指導員，我腰扭了，不能動了’”等語言描寫主要為了表現(xiàn)威武也有臨陣退縮的時候。

D．政委的話：“五個人，一個月，在這沒水、沒電、沒人煙的地方，搬運了一萬噸水泥……”是對戰(zhàn)士們付出的肯定，更是對其精神的禮贊。

7．小說中多次穿插關(guān)于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描述，請簡要分析這樣寫的作用。

8．小說以“遭遇一九五零年的無名連”為題有什么好處？請結(jié)合文本簡要分析。

三、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又一個“狙擊兵嶺”

魏魏

常言說，“響鼓不用重槌敲”。自從團政委點出三連的問題之后，郭祥就立時召開了支委會，首先對自己打大仗的思想進行了自我批評。接著對“怕捅馬蜂窩”的思想，也捎帶著給了幾炮。隨后經(jīng)過研究，選出了本連的特等射手，組成了步槍組，機槍組，還有六口炮和祖國新來的無座力炮合編的冷炮組，區(qū)分了地段，劃分了責任。第二天，狙擊活動就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大家都憋足勁，要向“狙擊兵嶺”看齊。

果然不出所料，狙擊活動遭到了敵人強烈的報復。又是飛機，又是大炮，很是瘋狂了一陣。但是都被他們硬頂過去。郭祥還特意把無座力炮秘密運到前沿，敲掉了無名山上敵人設(shè)置的那輛固定坦克，狙擊活動就更順利地開展起來。無名山下的每一條大路小路，敵人出沒的每一個場所，都受到狙擊手們的嚴密監(jiān)視。只要敵人一露頭，就會猝不及防地倒在狙擊手們的槍彈之下。真是把敵人打得暈頭轉(zhuǎn)向，屁滾尿流，偶爾出來一次，就像老鼠出洞一般。開始敵人還去拖死尸，死尸拖不回，還得賠上三個五個，最后連死尸也不拖了。當時，我們的快板詩人畢革飛，曾寫過一篇快板，專門記載此事。詩曰：

狙擊手，真活躍，你一槍，我一炮，

不打死靶，要打活目標。

展開狙擊大競賽，個個都把戰(zhàn)機找，

敵人在工事一露頭，嘰地一槍應聲倒。

敵人出來拉尸首，又是射擊好目標。

你要愿意要尸首，我們負責給你造！

零零碎碎吃喝你，最后把你全吃掉！

在這場狙擊大競賽中，“創(chuàng)造殺敵百名狙擊手”的口號，具有極大的吸引力。青年戰(zhàn)士們，人人奮勇，個個爭先，都想最先突破這個光榮指標。特別是那個16歲的小鬼楊春，簡直著了迷。這匹剛剛戴上籠嘴的小馬，在老保姆陳三得力的領(lǐng)導下，雖然進步不小，但是按陳三的說法，始終沒有把他那種過剩的精力完全轉(zhuǎn)化為建設(shè)的積極性。平時，不是到這個班偷偷拆卸機槍，就是到那個班擺弄別人的炮。這一下可好了，他的全副精力都集中到這方面去了。每天天一亮，他把帽檐兒一歪，就抱著一支槍，伏在射擊臺上，用一雙圓圓的貓眼搜尋著自己的獵物。有時候為了減小自己的目標，他甚至脫個光膀子，把帽子也染上黃泥，伏在交通溝沿上觀察。遠遠看去，他那在莊稼地滾過的身體簡直同黃黃的泥塊沒有兩樣。由于他這樣不辭勞苦，今天打中三個，明天擊倒五個，他的記錄表直像響箭一般地直線上升。他本人也越打越上癮，越打越來勁。每天只嫌太陽落得早，只嫌天色亮得遲。就是夜間做夢，也不斷地喊：“打中了！打中了?！币贿吅埃种割^還在不斷地扳動。這樣，在一個月結(jié)束的時候，他的斃敵數(shù)已經(jīng)達到58名，不要說在全連，就是在全營也遙遙領(lǐng)先了。有人分析說，他所以能取得這樣的成績，是由于他那精確的射擊技術(shù)。確實不能否認，他從小就是一個玩彈弓的好手，到現(xiàn)在他那圓乎乎的小臉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疤痕，就是他的“戰(zhàn)友”給他留下的光榮紀念！

說到這兒，我們不妨揭破這小鬼的一件秘密。它甚至已經(jīng)到了絕密的程度，以至料事如神的郭祥、工作深入的老模范以及朝夕相處的陳三都摸不清底細。

那還是今年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從祖國寄來了大批的“慰問袋”，小楊春也理所當然地分到了一個。這個袋子里裝了幾十塊水果糖，還有一封短短的信。從信上看，來信人年紀很小，字跡稚嫩，一筆一畫，像是剛會挪步的孩子，比楊春那打飛腳的字好不了多少。信上寫道：

親愛的志愿軍叔叔：

我媽媽每天給我一分錢買糖。我沒有吃，現(xiàn)在我給叔叔寄去。希望叔叔吃了我的糖，多打死幾個美國鬼子！我要向叔叔學習，長大了，也要去抗美援朝。

李毛毛

當時，接到慰問袋的這位16歲的“志愿軍叔叔”，不用說是頗受感動的。因為他平生以來第一次作為一個人民戰(zhàn)士受人尊敬。他當時就在自己的小本上寫了一首詩：

慰問袋，六寸長，慰問糖在里面裝。

昨天我吃一塊糖，糖兒對我把話講：

你吃糖，想一想，祖國人民的心意可記上？

按照小楊春原來的計劃，這糖本來是準備立功之后才吃的。但是，畢竟我們這位“志愿軍叔叔”修養(yǎng)方面還有些不足，今天一塊兒，明天一塊兒，也就吃完了。只剩了個空空的小口袋還包在包獄里。這次支部號召“創(chuàng)造殺敵百名狙擊手”，小楊春忽然想起這個慰問袋來，如果打死一個敵人，就把一枚小石子裝進去，裝滿了100枚，將來寄給這位小朋友，豈不是一個很好的紀念？

這樣就暗暗下了決心。但是，這小鬼鬼心眼不少：一來這計劃還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即使能完成，事先透露出去，還是會被人傳為笑柄。他自己這樣那樣的“漏子”已經(jīng)夠多了，何必再給人增加一份談話的資料呢？于是就把這事定為“絕密”一級，對人絕口不談。只是在打死一個敵人后，才選一枚晶瑩可愛的小紅石子，乘夜深人靜悄悄丟到那個未曾見過面的朋友的口袋里。

（節(jié)選自《東方》，有刪改）

9．下列對文本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

A．團政委點出三連的問題后，郭祥“立時召開了支委會”，“立時”體現(xiàn)了郭祥對存在的問題高度重視。

B．敵人動用飛機、大炮對志愿軍展開強烈的報復，這表明敵人對志愿軍包括狙擊活動在內(nèi)的軍事行動早有預料。

C．李毛毛在信中說“長大了，也要去抗美援朝”，表現(xiàn)了志愿軍戰(zhàn)士們的精神對后方的孩子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

D．楊春沒有按照原計劃在立功之后吃糖，“修養(yǎng)方面還有些不足”，表現(xiàn)了楊春定力的不足，還有一定的孩子氣。

10．下列對文本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在志愿軍狙擊手的打擊之下，敵人“就像老鼠出洞一般”，這里采用比喻的修辭手法，寫出了敵人的狼狽。

B．小說選取抗美援朝這一重大歷史事件，既展示了正面的戰(zhàn)斗場面，也描寫了戰(zhàn)爭中的日常生活，內(nèi)容充實。

C．小說的語言樸實，如“怕桶馬蜂窩”“真是把敵人打得暈頭轉(zhuǎn)向，屁滾尿流”等，與《哦，香雪》的語言相似。

D．小說的敘述者無所不知，既能夠看到人物、事件的外部狀態(tài)，也能夠深入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感知其所思所想。

11．有人認為快板詩人畢革飛的快板內(nèi)容與上文重復，應該刪去，你是否同意？請簡要說明理由。

12．為弘揚抗美援朝精神，展現(xiàn)志愿軍戰(zhàn)士的風采，抗美援朝紀錄片《英雄》欄目組正在尋找“志愿軍英雄”。請根據(jù)小說內(nèi)容，提煉三則關(guān)于楊春的素材，供攝制組采訪使用。

四、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題。

東方①（節(jié)選）

魏巍

郭祥臨到洞口，又回過頭笑著說：“王大發(fā)，我也給你提個意見：以后說話你少帶點刺兒行不？”

“刺兒有刺兒的用處?！闭{(diào)皮騾子笑著說，“今天，我要是說：‘連長，你有時間沒有？咱們談談?！阋欢〞f：‘好好，等我找個時間?！f不定拖到什么時候！你瞧，我剛說了個‘落后班’，你馬上就坐了下來?！?/p>

“咳，怪不得人說你是‘調(diào)皮騾子！’”郭祥用手點了點他，笑著走了出去。

正如郭祥所料，現(xiàn)在打伏擊是越來越困難了。

為了提前到達，調(diào)皮騾子這個班天色剛交黃昏就提前出發(fā)。這支七個人組成的小分隊，在草叢里忍受著密密的蚊蚋的侵襲，直到凌晨三點多鐘，還不見敵人的影子。由于調(diào)皮騾子長久沒有攤上任務，求戰(zhàn)心切，仍然紋絲不動地聚精會神地伏在草叢里。

這時候，東面的坡坎下鉆出來五六個敵人，一面打沖鋒槍，一面沖上來。調(diào)皮騾子不動聲色，等敵人沖到30米處，接連投過去三顆手榴彈，打得敵人滾的滾，爬的爬，只剩下一兩個逃到坡坎下面去了。

這時，只見南邊坡坎下草棵一動，搖搖晃晃地露出一頂鋼盔。他剛舉起槍來準備摟火，又立刻停住，原來那頂鋼盔是用一根小棍兒頂著。他低聲地罵了一句，沒有理它。過了一會兒，坡坎下伸出兩個腦袋，一伸一縮。調(diào)皮騾子仍然不加理睬。敵人的膽子漸漸大起來，坡坎下先后伸出七八個腦殼，悄悄地爬上了坡坎，試探著向彈坑接近。等他們進到適當距離，調(diào)皮騾子才抓起一個大個兒飛雷，一揚臂，嗖地投了出去。轟隆一聲巨響，登時像大炮彈一般掀起一股濃煙。他怕不解決問題，又一連投了幾個手榴彈，半個山坡霧沉沉的。

調(diào)皮騾子正暗自高興，忽然背上像有人捶了一下，一扭臉，一顆小甜瓜手榴彈從背上滾下來，在炸彈坑里滴溜溜亂轉(zhuǎn)。他來不及思索，就把手榴彈抓在手里，立起來一揚手投了回去。手榴彈還未落地就轟隆一聲爆炸了。幾乎與此同時，他聽見背后“噠噠噠”一串沖鋒槍聲，背上一麻，就昏倒在彈坑里了。等他清醒過來，覺得渾身無力，肚子里熱乎乎的；低頭一看，腰里的皮帶鉆了好幾個洞。他把懷解開，腸子已經(jīng)流出來，像小茶碗那么一坨，垂在褲腰上。鮮血順著兩條褲腿流個不住。

他一看左臂上還纏著的毛巾，那是昨天晚上夜間戰(zhàn)斗的聯(lián)絡(luò)記號，就想把它解下來，墊著它把腸子塞進去?？墒莿倓偨庀旅恚鸵惶ь^，四五個黃毛臉的敵人已經(jīng)沖到面前五六步遠，正要來抓他活的。他登時怒火沖天，霍地立起身來，一只手用毛巾捂住肚子，一條臂夾著沖鋒槍，一陣猛掃，把四五個敵人都打倒了。這時候，他的腸子已經(jīng)流出了一大坨，站立不穩(wěn)，又坐在彈坑里……

天色不知什么時候，陰沉起來，一陣狂風過后，跟著來了一陣暴雨。調(diào)皮騾子忽然靈機一動：“不趁機突圍，還在這里傻等什么？”這么一想，就用那條毛巾墊著，想把腸子塞進去；結(jié)果竟塞進了一多半，剩下一坨實在塞不進去，只好忍著疼痛把腰帶往緊里扎了扎。接著，一手提著槍，一手拿著手榴彈，走出彈坑。

在雨煙的保護下，調(diào)皮騾子順利突圍，艱難地跋涉在草莽里。等走到河邊，回頭看看后面并沒有敵人追趕，就覺得實在走不動了。他稍微休息了一下，此刻他最怕的就是在河里滑倒，如果那樣，就很可能爬不起來，他拄著沖鋒槍，極力穩(wěn)住步子，才過了那道不足一丈寬的小河。

過了河，兩條腿就像綁了兩塊大石頭似的，每過一步都像有千百斤重。他只好走幾步，歇上一歇。他覺得走了很長很長時間，回頭看看，并沒有走出多遠。由于草深路滑，一腳蹬空，跌倒在坡坎下面，頓時又昏迷過去。

過了很長時間，他才蘇醒過來。他掙扎了好幾次，都沒有站起來，心里不由地生氣：“你也是一個老戰(zhàn)士了。大江大河過了多少，今天就這幾步路，你怎么就走不了啦？”他對自己的責備果然有效，抓著灌木叢，拄著槍把硬是站了起來，又開始了比平常幾千里路還要遙遠的征程……

正在他艱難地跋涉時，忽然聽見后面沙沙地響。他驀地一驚，以為是敵人追過來了，就停住腳步，把子彈嘩地一聲推了上去，靜靜地等待著。時間不大，聽見草叢那邊一個人說：“我看他不會叫敵人虜去。別看這家伙平時大大咧咧，到關(guān)鍵時刻是很過硬的！”另一個說：“很可能是負傷了，你看小高地上的炸彈坑里好大一攤血喲！”第三個說：“你怎么知道是他？”第二個又說：“你沒看見那一堆手榴彈弦嗎？還是得順著血印找才行！”又一個說：“要是不下雨就好了，一下雨血印也看不見了。”說到這里，只聽一個人用命令的口氣說：“大伙散開一點，在草棵里仔細撥拉撥拉。就是把這草地翻遍，也得把他找著！”調(diào)皮騾子聽出，說這話的正是自己的連長郭祥。

他心里一陣熱乎乎的，就盡全身的力量喊了一聲：“連長！我在這里！”但是想不到自己的聲音這么微弱，加上雨聲又大，簡直就跟沒有喊出來似的。他只好把手指探上扳機向空中放了一槍……

（有刪改）

①《東方》，魏巍，長篇小說，獲首屆茅盾文學獎。作品通過對朝鮮戰(zhàn)場和中國農(nóng)村生活的描寫，全面反映了抗美援朝的偉大勝利。

13．下列對文本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開頭的對話，氣氛輕松活潑，既表現(xiàn)了調(diào)皮騾子的性格，也與下文戰(zhàn)斗場面的緊張殘酷形成鮮明的對照。

B．小說塑造人物以動作描寫為主，寫調(diào)皮騾子射擊、投彈、艱難地突圍和跋涉，具體生動地表現(xiàn)了戰(zhàn)士的精神氣概。

C．小說節(jié)選的結(jié)尾部分令人回味，“向空中放了一槍”后戛然而止，槍響之后會有怎樣的故事發(fā)生，給人留下懸念。

D．小說將戰(zhàn)爭的氣氛寫得逼真，既有現(xiàn)實主義的真實，又富有浪漫主義的想象，具有鼓動人心的力量，令人振奮。

14．小說將人物稱為“調(diào)皮騾子”，郭祥稱他為“王大發(fā)”，這樣寫有什么用意？請結(jié)合作品簡要分析。

15．小說的倒數(shù)第二段，從調(diào)皮騾子的角度來寫連長帶著戰(zhàn)士們尋找戰(zhàn)友，這樣的敘事角度有什么好處？

五、閱讀下面的小說，完成小題。

生

公元

在這里，有個海拔五百多米的高地。向北望去，是好似一面湖水的山谷。谷底有霧氣、薄冰和積雪，當陽光照耀在上面，仿佛盛滿了熔化的金子。二斗伢子總是夢見自己變成一只黑色大鳥，展開遮天的雙翅在高地上空盤旋，慢慢低飛，向高地主峰落下去……

當年，十六歲的二斗伢子第一腳踏上高地主峰，小腿就陷在了土里，一直沒到膝蓋。這是一種被成千上萬顆炮彈炸成灰塵狀的黑色浮土，像爐膛里燒過的稻草灰。他之前沒見過，之后也一輩子沒再見過。尺把深處以下，才能踩到碎石塊、彈藥箱和散落的槍支、子彈殼，還有僵硬的肢體和軀干。陣地上光禿禿的，不遠處立著半截炭黑色的樹干，樹皮早已被氣浪剝光，無論來年春風怎樣吹拂，也絕不會再活過來了。

這里的夜，是烏藍色的，細細聽去，隱約傳來轟響聲。在戰(zhàn)壕里，指導員問二斗伢子，你怕死嗎？二斗伢子說，不怕。指導員問，屁股底下就埋著死人，你不怕？二斗伢子說，鬼子都死了，不怕！指導員問，那么多戰(zhàn)友的遺體你也不怕？二斗伢子說，心里只想著報仇，不怕！指導員呵呵一笑，又問，你個小牛犢子，就從來沒感覺到怕？二斗伢子說，從來沒感覺到過。指導員不笑了，說，沒感覺到怕，不是真的不怕。等你心里有了它，并且知道怎么面對它的時候，才是真的不怕。二斗伢子嗯了一聲，卻不太服氣。

回到坑道里，二斗伢子坐在老兵李大棉褲旁邊。只見他往鋁飯盒蓋里倒了薄薄一層炒面，用小手指甲仔細地翻弄，像犁地一樣，把谷殼、沙粒挑出來。然后，再用中指、食指和大拇指把炒面搓成中藥丸一樣的球，小心地放進嘴巴，連口水也不喝，就生生咽進肚子里。二斗伢子說，老李，喝口水唄，小心刮破了嗓子眼兒。李大棉褲搖搖頭，說，水？過三天你再跟我說喝水的事兒吧。你沒看見咱們上來時，那些人都干成什么樣子了？

李大棉褲又說，等會兒美國人的炮彈打過來，你要學會分辨。如果是“嗚兒嗚兒”發(fā)尖的聲音，那是遠炮，你不用理它。如果是“呼——噗”一下過來，帶著風聲，那就是近彈，你趕緊臥倒，能多快就多快。我說你個娃兒，別不當回事兒，多少人還沒學會，就沒了！二斗伢子用肩膀拱了李大棉褲一下，問，老李，你怕死不？李大棉褲說，肯定怕呀！活人哪有不怕的？二斗伢子又問，那是啥感覺？李大棉褲說，就像喉嚨里黏著一口痰，吐也吐不出來，總是讓你喘不過氣來。他接著說，不過，它總在提醒你，別逞能，只要仗還沒打完，就別放松了警惕。許多人的死，其實都是因為心頭那根弦兒松了。他們本應活得更長久——

突然間，二斗伢子只見李大棉褲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到任何聲音。然后，蠟燭晃了一下，一片漆黑。一聲接一聲的巨響震聾了二斗伢子的耳朵。他蜷起身體，死死抱住腦袋，任由篩子一樣的坑道把他拋到空中，撞在墻上，再摔在地上。二斗伢子在黑暗里上下翻飛，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為什么來這里……

炮擊過后，美國兵就該上來了。有人扒開坍塌的坑道口，貓著腰沖進戰(zhàn)壕。二斗伢子在坑道里跌倒了，胳膊和大腿被人重重踩了幾腳。他使了幾次動兒，還是沒立起身子。突然有只手揪住二斗伢子的棉褲后腰，拎小雞一樣把他拎出坑道，顛簸了上百步，扔在了一個炮彈坑里。二斗伢子扭過臉，看到這人是機槍手大老張。大老張的手紫紅色，手指頭又粗又壯，每根都像茄子。他把機槍架好，瞄了瞄，對二斗伢子吼道，這兩箱手榴彈歸你！

二斗伢子還是第一次離這么近看到美國兵端著槍向上沖。他有點慌，手榴彈一個接一個向下甩，卻不知道炸到敵人沒有。大老張猛得拍了他一下后脖子，喊道，看準了再甩！那手榴彈都是拿命換來的，運一箱上來就得少一個人！二斗伢子一愣，盯著大老張的手，又摸了摸發(fā)燙的后脖梗子。過去，二斗伢子挺怕這雙紫紅色的大手，因為大老張開玩笑時總是沒輕沒重。現(xiàn)在，卻覺得這手挺親切。一巴掌過后，二斗伢子清醒多了，每次把手榴彈拋出戰(zhàn)壕之前，總會把半個腦袋探出去，瞅瞅鬼子已經(jīng)沖到哪兒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只手又重重地拍了一下二斗伢子的肩膀，并且緊緊抓住他的領(lǐng)子。二斗伢子一片空白的腦子開始慢慢轉(zhuǎn)動，他哆嗦著向高地下方望去，只看到了美國兵的后背和屁股，他們向遠處跑了！二斗伢子腿軟綿綿的，他抹了一把鼻涕和淚水，心想，原來仗就這么打啊！他扭過臉，想對大老張笑一下，道個謝。可是大老張不在身邊，他的那挺機槍槍管給炸彎了。二斗伢子把胳膊探向肩膀，把抓住自己領(lǐng)子的那只紫紅色大手掌拿到眼前。這是大老張的手，只是從小臂一半處炸斷了，慢慢滴著血，指甲縫里的污泥似乎都還留著體溫。二斗伢子隱約記起來，機槍被炸壞了，敵人沖上了高地，大老張拎著爆破筒和兩個鬼子抱在一起，接著是暴雨般飛過來的石子、土塊和血肉。

……

（選自《小說選刊》2021年第4期，有刪改）

16．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講述了以二斗例子、大老張等為代表的抗美援朝戰(zhàn)土在極端惡劣的條件下，堅守高地浴血奮戰(zhàn)的故事，譜寫了一曲革命英雄主義的贊歌。

B．指導員和二斗伢子聊天時談到了生死，指導員對二斗伢子這個小戰(zhàn)士無懼死亡的生死觀一笑置之，二斗伢子不服氣是認為指導員缺少犧牲精神。

C．初上戰(zhàn)場的二斗伢子曾一度慌亂，是大老張用簡單的方式教會他冷靜應戰(zhàn)。小說以二斗伢子的“生”與大老張的“死”相映襯，增強了作品的感染力。

D．小說寫二斗伢子戰(zhàn)后“腿軟綿縮的”“抹了一把鼻涕和淚水”等內(nèi)容，刻畫了新戰(zhàn)士在慘烈戰(zhàn)斗中的恐懼心理，從一個側(cè)面表現(xiàn)年輕戰(zhàn)士的成長。

17．下列對小說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從新兵二斗伢子的視角，細致描寫了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慘烈場景，以此表現(xiàn)志愿軍戰(zhàn)士英勇頑強、同仇敵愾、視死如歸的精神。

B．小說開頭寫二斗伢子的夢境，為下文埋下伏筆，接著通過對高地的浮土、樹干等物象的描寫，虛實結(jié)合，讓讀者感受此前戰(zhàn)斗的激烈與殘酷。

C．小說注重細節(jié)描寫，例如“往鋁飯盒蓋里倒了薄薄一層炒面，用小手指甲仔細地翻弄，像犁地一樣，把谷殼、沙粒挑出來”這一細節(jié)表現(xiàn)了戰(zhàn)士們異常珍惜食物。

D．小說構(gòu)思獨特，將戰(zhàn)斗的爆發(fā)安排在二斗伢子與李大棉褲對話之后，使小說敘事節(jié)奏從舒緩轉(zhuǎn)為緊張，使小說張弛有度、扣人心弦。

18．小說多處寫到大老張的手，請分析大老張的“手”在全文中的主要作用。

19．小說中的戰(zhàn)士們時刻面臨著死亡的威脅，卻以“生”作為小說的標題，請結(jié)合文本分析其寓意。

B“終于殲滅了全部的美軍”理解錯誤，根據(jù)原文“一百多守敵被全殲”以及后文的美軍偷襲來看，并不是全部的美軍被殲滅。

D“‘疾風暴雨般的彈雨瞬間傾瀉過來’‘兩人好像在進行某種儀式’等運用比喻”說法錯誤，“兩人好像在進行某種儀式”沒有運用比喻。

3．①運用細節(jié)描寫：連長又要拍賽拉的肩頭時，想到賽拉的傷勢，就停住了，體現(xiàn)連長關(guān)愛士兵的形象；

②運用正面描寫：連長聽到波波沙的聲音也開始對著敵人掃射，“連長他們很會打”，直接體現(xiàn)出連長有勇有謀、果敢的形象；

③運用語言描寫：連長詢問賽拉找水任務的情況，體現(xiàn)出連長沉著冷靜的形象。

4．第一處：

①通過斜掛的鉤月和點點繁星，營造了一種寧靜、緊張的氛圍；

②體現(xiàn)賽拉與楊福德找水時的小心謹慎；

③為后文美軍摸黑偷襲、兩方開火做了鋪墊。

第二處：

①涼爽天氣和蛙鳴聲，營造了一種安寧的氛圍；

②為后文賽拉和楊福德順著蛙聲找到水洼做鋪墊；

③暗含樂觀精神，抗美援朝終將迎來勝利。

C“表現(xiàn)其自愧不如的心情”錯誤。這些心理活動描寫一方面表現(xiàn)了王大心在朝鮮戰(zhàn)爭英雄的感召下，不斷成長的心路歷程；另一方面，更是為了突出歷史中與現(xiàn)實里，兩代軍人在精神上是一脈相承的，而不僅僅是個人心情的體現(xiàn)。

C“……主要為了表現(xiàn)威武也有臨陣退縮的時候”錯誤。這樣寫的目的是一方面為了突出工程任務之艱巨，另一方面，欲揚先抑，為后文威武“挺著腰桿回來”作鋪墊，進而塑造其真實、有血有肉的高大形象。

7．①穿插關(guān)于朝鮮戰(zhàn)爭的記敘，使內(nèi)容更加充實，表現(xiàn)王大心在困境面前不斷反思和成長的心路歷程；

②將朝鮮戰(zhàn)場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