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語文（現(xiàn)代文閱讀）教材分類閱讀系列專項突破《荷花淀》教考銜接練-技法比較

荷花淀教考銜接練-技法比較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文本一■:

村歌（第12節(jié)）

孫犁

大官亭的野戰(zhàn)醫(yī)院里，新來了一批傷兵，里面有幾個饒陽縣今年春天參軍的戰(zhàn)士。戰(zhàn)

士們給家里寫了信，母親和妻子們都去看望了。張崗貧農(nóng)組也買了一筐鴨梨，募了一籃雞蛋，

送去慰勞，李三同雙眉是代表。

在傷兵里，雙眉看見了興兒，掛著一只胳膊。興兒和李三說是參加機槍班沖鋒受了傷。

①雙眉一句話也說不出，紅著臉笑了。興兒用那只好手輕輕拍著受傷的胳膊，好像是叫雙眉

看。雙眉明白，這意思是說：你看我怎么樣，我受傷了。

第二天，區(qū)里送來一封信說：野戰(zhàn)醫(yī)院的傷兵同志們要求張崗劇團給他們演演戲，叫

李三加緊準備。

李三拿著信找了雙眉去，笑著說：“你的工作來了！”

雙眉接過信來看了看，抬頭問：“傷兵同志們?yōu)槭裁磫蔚皆鄞?？?/p>

李三說：“周圍幾十里，誰不知道張崗劇團？在冀中區(qū)，除了火線，恐怕就屬咱們了，

人家軍隊上能沒有聽說過？”

雙眉說：“那可演什么節(jié)目哩？咱不演俗戲，新編又一下排不出來，全怨三哥，那兩

天還批評我哩！”說完把嘴一啾。李三說：“這怨三哥沒遠見。雙眉，這事全交給你，你用什

么東西，使喚哪些人，告訴我，我給跑腿！人家既然指名請咱們，咱們就得露一手，不能丟

人！”

雙眉想了想說：“我看還是演比武從軍，這個戲別的劇團演不了，咱們又是熟戲。三

哥，你看怎么樣？”

李三說：“對，就演這出。給軍隊演，又符題，我就喜歡這出戲，末了那一大段唱，

別的劇團，就是沒法演，兩個人接著也唱不下來。你唱起來，可是從從容容，越到后來越有

勁。不過那個武委會主任叫誰演哩？興兒不在家?！?/p>

雙眉說：“就叫小三成替他，排的時候，小三成一塊學(xué)會了。”

“好?！崩钊f，“帶著咱們那汽燈、好幕去，演的時候，還得叫我拿著大喇叭站臺！''

李三比畫一下，笑著走了。

演戲的那天是十月革命節(jié)。會場就在大官亭街當中那大場院里。吃過晚飯，周圍幾十

里，道路上滿是人。

“今晚上是張崗的比武從軍！”

“喂！那個女角叫什么？”

“你這人！雙眉唄！”

“對，真好嗓門，好長相，好走相，真，真比不了！”

“有一年不唱了，聽說為唱戲受過批評哩？”

“吠！不批評別的，單批評唱戲！”

汽燈還沒掛起來，會場里就擠滿了人，賣糖的，烙餡餅的，老豆腐挑子也趕來了。

傷兵同志們坐在場子當中，汽燈點著了，張崗劇團的人馬在臺上忙著，打鼓的老頭子

郭老珍，架著腿，把雪白的手巾搭在膝蓋上，嘴里叼著一支只有在這個當口才肯抽的好煙卷。

興兒掛著胳膊，走到后臺來和人們說話。在一個大油燈下邊，雙眉坐著她那小紅凳，

正對著鏡子化裝。見興兒來了，就問：“你在哪看？”

興兒說：“在臺下邊唄！”

“有座物沒有？”

“沒有。”

“我給你帶來了一個。”雙眉說著站起來，往后一推那小紅凳。

“咱們這劇團，越來越闊了，還置了家具？“興兒說。

“這是我分的果實。”

“你參加斗爭了??？”興兒笑著。

“你參加戰(zhàn)爭，我參加斗爭！”②雙眉低聲說，在鏡子里輕輕一笑。

“入黨了沒有？“興兒莊重地問。

“快批準了?！半p眉的臉一紅，“你哩？”

“我今天滿了候補期。”

“我來演戲給你道喜！“雙眉笑著說。

“先唱的時候，嗓子不要太高，這個地方是街心，容易收音?！迸d兒關(guān)照了雙眉幾句，

就下去了。

今晚上沒有月亮，是個好晴天。星星像有喜事的人們的眼睛。一聲鑼響，開幕了。

臺下的人擠著跟前去，說：“比武從軍！”

“不要擠，不要碰著傷兵同志們！”李三拿著個大喇叭，在臺上貓著腰喊叫。

試卷第2頁，共43頁

“雙眉！’‘臺下看見雙眉一上場，擠得更歡。前邊的人用死力頂著，像釘木樁，不讓擠

過去。

雙眉一■出來，是在梨樹底下，里面有這么幾段：

風(fēng)吹枝兒樹貓腰，今年梨兒掛得好。上好的梨兒誰先嘗哪，我提著籃兒上前方呀。送

梨的人兒回去吧，前方的戰(zhàn)斗正緊張啊。

羿■眉喝著，眼嘖望著臺工面。臺工的人，丕擠也丕動，整個大廣揚叫她的眼嘖時亮工。一

她用全部的精貍喟9—.她覺裳:一一登上金上都歸她2—去上拽工都建她的東跑。、一

（摘編自孫犁《白洋淀紀事》）

文本二：

我曾在一篇文章里回憶了童年時期閱讀孫犁作品的體驗，那個叫雙眉的農(nóng)村姑娘，特

別是她流動的眼，對我有不可言傳的美的誘惑?，F(xiàn)在，當我一再重讀孫犁先生的作品時，那

些女孩子們年輕的、美好的生命，就會被重新召唉出來。我想，這并不違背孫犁先生的心愿，

他說過，“女孩子們心中，埋藏著人類原始的多種美德。”

（摘編自鐵凝《重談孫犁：在艱難時代中發(fā)現(xiàn)可愛、發(fā)現(xiàn)美》）

1.下列對文本一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分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雙眉去看望傷兵，興兒“用那只好手輕輕拍著受傷的胳膊”，和雙眉沒有語言交流，表現(xiàn)

了他礙于隱情而無法敞開心扉。

B.“雪白的手巾”“嘴里叼著一支只有在這個當口才肯抽的好煙卷”等細節(jié)描寫，表現(xiàn)了打鼓

的郭老珍對此次演出的重視。

C.興兒和雙眉在后臺的一段對話，表達了相互之間的關(guān)心，既暗示了兩人關(guān)系親密，也表

現(xiàn)了兩個人共同追求進步的特點。

D.小說多次寫到雙眉的笑，各有意趣。畫橫線①處的笑羞赧中帶有對興兒的驕傲，畫橫線

②處的笑羞赧中帶有不甘落后的自豪。

2.下列對文本一藝術(shù)手法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你用什么東西，使喚哪些人，告訴我，我給跑腿！”“吠！不批評別的，單批評唱戲！”

借助片言只語，立現(xiàn)人物的豪爽、正直。

B.作者善于借對話來敘事，如興兒原來是張崗劇團中和雙眉一起唱戲的搭檔，后來離開劇

團參軍等情節(jié)就暗含在李三與雙眉的對話中。

C.村民的對話中飽含對雙眉的贊頌，周圍幾十里來的觀眾擠滿了會場，這些內(nèi)容既推動了

情節(jié)的發(fā)展，也讓讀者對雙眉的表演充滿期待。

D.文章引用雙眉的唱詞，既照應(yīng)了演出場景，又與故事背景相吻合，同時借“哪”“呀”“吧”“啊”

等語氣詞實現(xiàn)了語言的音韻美。

3.請賞析文本一結(jié)尾處畫波浪線的句子。

4.孫犁先生說：“女孩子們心中，埋藏著人類原始的多種美德?！闭埍容^文本一中雙眉的品

格與《荷花淀》中水生嫂的品格。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文本一,：

識字班

孫犁

鮮姜臺的識字班開學(xué)了。

鮮姜臺是個小村子，三姓，十幾家人家，差不多都是佃戶。

冬天到來了。一個機關(guān)住在這村里，住得很好，分不出你我來啦。過陽歷年，機關(guān)殺

了個豬，請村里的男人坐席，吃了一頓，又叫小鬼們端著菜，托著餅，挨門挨戶送給女人和

小孩子們吃。而村里呢，買了一只山羊，送到機關(guān)的廚房。

大家住在一起，住在一個院里。吃飯的時候，小孩子們總是拿著塊紅薯，走進同志們

的房子：“你們吃吧！”

同志們也就接過來，再給他些干飯；站在院里觀望的媽媽也就笑了。

“這孩子幾歲了？”

“七歲了呢?！?/p>

“認識字吧？”

“哪里去識字呢！”

接著，邊區(qū)又在提倡著冬學(xué)運動①，鮮姜臺也就為這件事忙起來。

打掃了一間房子，找了一塊黑板——那是臨時把一塊箱蓋涂上煙子的。又找了幾支粉

筆。定了個功課表：識字、講報、唱歌。

全村的人都參加了學(xué)習(xí)。分成了兩個班：自衛(wèi)隊、青抗先②一班，這算第一班；婦女、

兒童團一班，這算第二班。

每天吃過午飯，要是輪到第二班上課了，那位長腳板的班長，便挨戶去告訴了：

“大青他媽，吃了飯上學(xué)去呵！”

“等我刷了碗吧！”

試卷第4頁，共43頁

“不要去晚了?！?/p>

第二班的“先生”，原先是女同志來擔(dān)任，可是有一回，一個女同志病了，叫一個男

“先生”去代課，一進門，女人們便叫起來：

“呵！不行！我們不叫他上！”

有的便立起來掉過臉去，有的便要走出去，還是兒童團的班長說話了：

“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們這些頑固！”

雖然還是報復(fù)了幾聲“王八羔子”，可也終于聽下去了。

這一回，弄得這個男“先生”也不好意思，他整整兩點鐘，把身子退到墻角去，說話

小心翼翼的。

等到下課的時候，小孩子都是興頭很高的，互相問：

“你學(xué)會了幾個字？”

“五個。”

可有一天，有兩個女人這樣談?wù)撝?/p>

“念什么書呢，快過年了，孩子們還沒新鞋?！?/p>

“念老鼠！我心里總惦記著孩子會睡醒！”

“坐在板凳上，不舒服，不如坐在家里的炕上！”

“明天，我們帶鞋底子去吧，偷著納兩針?！?/p>

第二天，“先生”果然看見有一個女人，坐在角落里偷偷地做活計。先生指了出來，

大家哄堂大笑，那女人紅了臉。

其實，這都是頭幾天的事。后來這些女人們都變樣了。一輪到她們上學(xué)，她們總是提

前把飯做好，趕緊吃完，刷了鍋，把孩子一把送到丈夫手里說：

“你看著他，我去上學(xué)了！”

并且有的著了急，她們想：“什么時候，才能自己看報呵！”

對不起鮮姜臺的自衛(wèi)隊、青抗先同志們，這里很少提到他們。可是，在這里，我向你

們報告吧：他們進步是頂快的，因為他們都覺到了這兩點：

第一，要不是這個年頭，我們能念書？別做夢了！活了半輩子，誰認得一個大字呢！

第二，只有這年頭，念書、認字，才重要，查個路條，看個公事，看個報，不認字，

不只是別扭，有時還會誤事呢！

覺到了這兩點，他們用不著人督促，學(xué)習(xí)便很努力了。

末了，我向讀者報告一個''場面”作為結(jié)尾吧。

晚上，房子里并沒有點燈，只有火盆里的火，閃著光亮。

鮮姜臺的婦女班長，和她的丈夫、孩子們坐在炕上，圍著火盆。她丈夫是自衛(wèi)隊，大

兒子是青抗先，小孩子還小，正躺在媽媽懷里吃奶。

這個女班長開腔了：

“你們第一班，今天上的什么課？”

“講報說是日本又換了”當自衛(wèi)隊的父親記不起來了。

妻子想笑話他，然而兒子接下去：

“換一個內(nèi)閣！”

“當?shù)倪€不如兒子，不害羞！”當妻的終于笑了。當丈夫的有些不服氣，緊接著：

“你說日本又想換什么花樣？”

這個問題，不但叫當妻的一怔，就是和爹在一班的孩子也怔了。他雖然和爹是一班，

應(yīng)該站在一條戰(zhàn)線上，可是他不同意他爹拿這個難題來故意難別人，他說：

“什么時候講過這個呢？這個不是說明天才講嗎？”

當?shù)谋銢]話說了，可是當妻子的并沒有示弱，她說：

“不用看還沒講，可是，我知道這個。不管日本換什么花樣，只要我們有那三個堅持，

他換什么花樣，也不要緊，我們總能打勝它！”

接著，她又轉(zhuǎn)向丈夫，笑著問：

“又得問住你，你說三個堅持，是堅持些什么？”

這回丈夫只說出了一個，就是“堅持抗戰(zhàn)”。兒子又添了一個，是“堅持團結(jié)”。

最后，還是丈夫的妻、兒子的娘、這位女班長告訴了他們這全的：“堅持抗戰(zhàn)，堅持

團結(jié)，堅持進步?！碑斉枥锏幕鹨ㄏ氯ザ饷嬗诛h起雪來的時候，兒子提議父、母、子三

個人合唱了一個新學(xué)會的歌，便鋪上炕睡覺了。

躺在媽媽懷里的小孩子，不知什么時候撒了一大泡尿，已經(jīng)濕透媽媽的棉褲。

1940年1月19日于阜平鮮姜臺

（有刪改）

文本二：

在孫犁的小說當中，女性人物是被突出的，這主要是與孫犁一貫以來的創(chuàng)作觀念有關(guān)：

孫犁認為女性身上保留了很多人類古老的美好傳統(tǒng)。因此，在孫犁的作品當中，女性往往成

為了“美”的承擔(dān)者。

（摘編自肖益堅《孫犁小說人物形象塑造手法研究》）

試卷第6頁，共43頁

【注釋】①冬學(xué)運動：中國北方農(nóng)村冬季農(nóng)閑時的一種傳統(tǒng)社會教育形式。②青抗先:

抗日戰(zhàn)爭時期“青年抗日先鋒隊”簡稱。

5.下列對文本一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

A.替女同志代課的男“先生”被弄得不好意思的情節(jié)，既體現(xiàn)了男“先生”的淳樸個性，又反

映了村里人思想保守。

B.兩個女人的談?wù)摫砻髁怂齻円婚_始抵制念書的原因：家里的活計多、有孩子需要照顧，

以及貪圖安逸的心理。

C.“丈夫的妻”“兒子的娘”“女班長”三個稱呼，充分突出了該婦女扮演著多重角色，也使文

中的女性形象更為立體。

D.文本一結(jié)尾寫小孩子“撒了一大泡尿”而媽媽也沒有發(fā)覺，側(cè)面體現(xiàn)了家里學(xué)習(xí)討論的投

入程度，生活氣息十足。

6.下列對文本一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章語言質(zhì)樸自然，既符合人物身份，又富有生活氣息，使得整個故事讀來親切感人。

B.關(guān)于孩子“認識字吧”的對話，既承接上文機關(guān)住在村里的情節(jié)，又引出下文村里創(chuàng)建“識

字班”的事件。

C.以合唱新歌的溫馨場景結(jié)尾，既強調(diào)了學(xué)習(xí)帶給村民們的精神變化，又強化了文章的浪

漫主義風(fēng)格。

D.文章通過婦女前后學(xué)習(xí)的對比，表現(xiàn)了人物從對學(xué)習(xí)的抵觸到接受再到積極追求的過程。

7.文本一講述了識字班的故事，在敘述技巧上有何突出特點，請簡要分析。

8.文本二認為“在孫犁的作品當中，女性往往成了‘美'的承擔(dān)者”。請分析文本一和《荷花淀》

中女性"美''的相同點。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文本一,：

西北風(fēng)鉆進了晉西北的群山，在山峰和溝谷間尖厲地呼嘯著，似乎把裸露的巖石都凍

裂了。路邊幾棵孤零零的槐樹在嚴寒的侵襲下，時而傳來樹枝的折裂聲，偶爾一截粗大的樹

枝被寒風(fēng)刮落到地上，砸在潛伏的戰(zhàn)士們的背上。

戰(zhàn)士們一動不動地趴在公路兩側(cè)的土溝里，他們身上蓋著枯草，既能御寒又能隱蔽。

李云龍看見路邊的草都在微微顫動，他知道這是身穿單衣的戰(zhàn)士們在寒風(fēng)中被凍得發(fā)抖。部

隊已經(jīng)進入潛伏位置三個小時了，李云龍也凍得兩排牙在不停地撞擊，他隔著單衣摸摸肚皮，

手感有些不對，肚皮怎么硬邦邦的？好像五臟六腑全凍結(jié)在一起了，他自嘲地想：穿上鎧甲

啦，鬼子的刺刀也捅不進去。

日軍的汽車隊出現(xiàn)了，頭車的駕駛擁頂上架著兩挺歪把子機槍。車廂里滿載著荷槍實

彈穿著黃色粗呢大衣戴著皮帽的日本士兵，而卡車竟有幾十輛。這時，隨風(fēng)傳來了日軍士兵

的歌聲。

懂些日語的政委趙剛臉色倏變，輕聲道：這是關(guān)東軍軍歌，老李，情況有變，這不是

日本駐山西的部隊，是剛調(diào)進關(guān)的關(guān)東軍。兵力得有兩個中隊，和咱們的兵力對比差不多是

一比一，干不干？李云龍注視著開近的車隊，牙一咬發(fā)狠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干！敵人

把胸脯送到咱們的刺刀尖時，咋能把刺刀縮回來？”李云龍一揮手，警衛(wèi)員拉響了預(yù)先埋好

的地雷。轟的一聲，第一輛車被炸得粉碎，汽車的碎片、日軍士兵破碎的肢體紛紛揚揚從天

上落下。

路邊的枯草在一瞬間被掀開，一排排雪亮的刺刀出現(xiàn)了。部隊潮水般沖上公路，頃刻

間，刺刀相交的鏗鏘聲，槍托擊中肉體發(fā)出的悶響聲，殺得興起的吼聲響成一片...

按照戰(zhàn)前團黨委的決定：團長、政委應(yīng)堅守指揮位置，絕不允許參加白刃戰(zhàn)?？蓱?zhàn)斗

一打響，李云龍三兩下就把單軍裝脫下來，抄起鬼頭刀赤膊沖上去。趙剛制止不及，一時也

按捺不住，拎著駁殼槍沖出去。

李云龍的第一個對手是個日本軍曹，兩人對視著兜了幾個圈子。李云龍雙手握刀，刀

身下垂到左腿前，刀背對著敵人，而刀鋒卻向著自己，幾乎貼近了左腿。鬼子怎么也想象不

出以這種姿勢迎敵有什么奧妙，他不耐煩了，"呀''的一聲傾其全力向李云龍左肋來個突刺，

李云龍身形未動，手中的刀迅速上揚，"咔嚓''一聲，沉重的刀背磕開了敵人手中的步槍，刀

鋒從右至左，從上而下斜著掄出了一個180度的殺傷半徑，軍曹的身子飛出了兩米開外。

趙剛雖然參加過不少次戰(zhàn)斗，但這種硬碰硬的白刃戰(zhàn)還是第一次碰上，眼前這種血淋

淋的場面使他感到震驚。在他看來，日軍士兵的身高雖普遍矮小，但每個士兵都長得粗壯敦

實，肌肉發(fā)達，臉上都泛著營養(yǎng)良好的油光。相比之下，八路軍戰(zhàn)士身材單薄，臉上也呈現(xiàn)

出營養(yǎng)不良的菜色，兩個國家經(jīng)濟實力的懸殊，體現(xiàn)在單兵素質(zhì)上，使趙剛感到痛心。但趙

剛也同時發(fā)現(xiàn)，獨立團的戰(zhàn)士身上有一種共同的氣質(zhì)，就是出手兇狠果斷，有種敢和敵人拼

命的勁頭，一出刺刀就痛下殺手，很少使用格擋等以求自保的方式，招招都要和對手同歸于

盡。搏斗中，有的戰(zhàn)士腹部已被刺刀豁開，但仍然發(fā)著狠地將刺刀向敵人捅去。一個身中十

幾刀、渾身血肉模糊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他雙手握著砍刀臥在地上，只要見到穿翻毛

皮鞋的腳就狠命地砍，看得趙剛眼眶發(fā)熱。

試卷第8頁，共43頁

趙剛拎著駁殼槍，望見二連長張大彪正和日軍中尉對峙，舉槍就要打，被李云龍攔住

了：“老趙，千萬別開槍，咱們今天玩兒的是冷兵器，我李云龍不能讓鬼子笑話咱不講規(guī)矩?！?/p>

趙剛不屑地說：“和鬼子講什么規(guī)矩？我看你腦子有病，時間緊迫，快開槍打死這個鬼子，

趕快打掃戰(zhàn)場...”

李云龍固執(zhí)地說：“不行，白刃戰(zhàn)有白刃戰(zhàn)的規(guī)矩，我李云龍往后還要在這一帶混呢，

不能讓鬼子笑話我的部隊沒拼刺刀的本事，這有損我的名譽?，F(xiàn)在是單打獨斗，大彪要不行

我再上?！?/p>

張大彪和日軍中尉轉(zhuǎn)眼間已過了五六招，兩人身上的軍裝都被刀鋒劃得稀爛，鮮血把

軍裝都浸透了。李云龍兩腿叉開，雙手拄著鬼頭刀在旁邊若無其事地觀戰(zhàn)，嘴里還嘖嘖評論

著：“我說大彪，你還行嗎？不行就換人，別占著茅坑不腐屎?！睆埓蟊氚芽车稈喑鲆黄坠?，

嘴里說著：“團長，你先歇著，不勞你大駕了，我先逗這小子玩會兒，總得讓人家臨死前露

幾手嘛?！爸灰娝粋?cè)身躲開了對方的突刺，身子撲倒在地，砍刀貼著地皮呈扇面掠過，日

軍中尉突然慘叫一聲，他呈弓箭步的左腳被鋒利的砍刀齊腳腕砍斷，頓時失去支撐點，一頭

栽倒在地上。

白刃戰(zhàn)用了十幾分鐘就結(jié)束了。是役，獨立團一營陣亡358人，僅存30多人。日軍

陣亡371人，兩個中隊全軍覆沒。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司令官筱冢義男得到消息時正下圍棋，

他先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隨后又暴怒地抽出軍刀將圍棋盤砍成碎片，他憤怒的是，窮得像

叫花子一樣的八路軍竟敢率先攻擊一流的關(guān)東軍部隊……

（選自都梁《亮劍》第三章，有刪改）

文本二：

她們奔著那不知道有幾畝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無邊際的密密層層的大荷葉迎著陽

光舒展開，就像銅墻鐵壁一樣。粉色荷花精高高地挺出來，是監(jiān)視白洋淀的哨兵吧。

她們向荷花淀里搖，最后，努力地一搖，小船竄進了荷花淀。幾只野鴨撲棱棱飛起，

尖聲驚叫，掠著水面飛走了。就在她們的耳邊響起一排槍！

整個荷花淀全震蕩起來。她們想，陷在敵人的埋伏里了，一準要死了，一齊翻身跳到

水里去。漸漸聽清楚槍聲只是向著外面，她們才又扒著船幫露出頭來。她們看見不遠的地方，

那寬厚肥大的荷葉下面，有一個人的臉，下半截身子長在水里。荷花變成人了？那不是我們

的水生嗎？又往左右看去，不久各人就找到了各人丈夫的臉，啊！原來是他們！

但是那些隱蔽在大荷葉下面的戰(zhàn)士們，正在聚精會神瞄著敵人射擊，半眼也沒有看她

們。槍聲清脆，三五排槍過后，他們投出了手榴彈，沖出了荷花淀。

手榴彈把敵人那只大船擊沉，一切都沉下去了，水面上只剩下一團煙硝火藥氣味。戰(zhàn)

士們就在那里大聲歡笑著，打撈戰(zhàn)利品。他們又開始了沉到水底撈出大魚來的拿手戲。他們

爭著撈出敵人的槍支、子彈帶，然后是一袋子一袋子叫水浸透了的面粉和大米。水生拍打著

水去追趕一個在水波上滾動的東西——是一盒用精致紙盒裝著的餅干。

婦女們帶著渾身水，又坐到她們的小船上去了。

水生追回那個紙盒子，一只手高高舉起，一只手用力拍打著水，好使自己不沉下去。

對著荷花淀吆喝：“出來吧，你們！”

好像帶著很大的氣。

她們只好搖著船出來。忽然從她們的船底下冒出一個人來，只有水生的女人認得那是

區(qū)小隊的隊長。這個人抹一把臉上的水，問她們：“你們干什么去來呀？”

水生的女人說：“又給他們送了一些衣裳來?！?/p>

小隊長回頭對水生說：“都是你村的？”

“不是她們是誰，一群落后分子！”說完，把紙盒順手丟在女人們船上，一泅，又沉到

水底下去了，到很遠的地方才鉆出來。

小隊長開了個玩笑，他說：“你們也沒有白來。不是你們，我們的伏擊不會這么徹底?！?/p>

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把打撈出來的戰(zhàn)利品全裝在他們的小船上，準備轉(zhuǎn)移。一人摘了一片大荷

葉頂在頭上，抵擋正午的太陽。幾個青年婦女把掉在水里又撈出來的小包裹丟給了他們。戰(zhàn)

士們的三只小船就奔著東南方向，箭一樣飛去，不久就消失在中午水面上的煙波里。

（選自孫犁《荷花淀》，有刪改）

9.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本一開頭描寫了自然環(huán)境的惡劣，營造了緊張的氛圍；文本二開篇的環(huán)境描寫突出了

水鄉(xiāng)的特點，為下文的戰(zhàn)斗埋下伏筆。

B.“五臟六腑”仿佛“凍結(jié)在一起”的李云龍，自嘲穿上了鬼子的刺刀也捅不進去的鎧甲，表

現(xiàn)了他作為八路軍將領(lǐng)的樂觀與幽默。

C.文本一以趙剛的視角展開故事敘述，“震驚”“痛心”等復(fù)雜心理變化側(cè)面塑造了八路軍戰(zhàn)

士們撼人心魄的英雄群像。

D.兩篇小說善于運用個性化語言表現(xiàn)人物，李云龍張嘴就罵的“土匪式語言”，和文本二中

戰(zhàn)后人物的對話描寫均富有生活氣息。

10.對文本一中李云龍和趙剛關(guān)于白刃戰(zhàn)中是否用槍的爭論，下列說法不正確的一項是（）

A.緊張戰(zhàn)斗描寫中插入爭論，使情節(jié)陡生波瀾，為下文兩個日軍中隊全軍覆沒作鋪墊。

試卷第10頁，共43頁

B.李云龍不贊成用槍，白刃戰(zhàn)有白刃戰(zhàn)的規(guī)矩，只有用實力打垮敵人，才能震撼侵略者。

C.趙剛認為，敵我實力懸殊，開槍打死敵人，快速結(jié)束戰(zhàn)斗，保存實力，不用講什么規(guī)矩。

D.張大彪與日軍中尉決斗的結(jié)果，印證了李云龍的主張，凸顯了中國軍人英勇無畏的形象。

11.“亮劍精神”在文本一中有哪些體現(xiàn)？請結(jié)合文本分析。

12.同樣是寫伏擊戰(zhàn)，文本一體現(xiàn)了革命的現(xiàn)實主義，文本二體現(xiàn)了革命的浪漫主義，請結(jié)

合文本比較分析。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一個連長的戰(zhàn)斗遭遇（節(jié)選）

——我們構(gòu)筑的陣地，我們自己守著！

丘東平

黃昏的時候，據(jù)村子南面的瞭望哨的報告，有一隊日本兵從南面不遠的一個村子里，

沿著左邊的一條公路開出了?！@個消息立刻使屋子里的人起了很大的騷動，墮失了戰(zhàn)斗

意志的人們，像鼠子似的，眼睛閃耀著火，在屋子里竊竊地私語著，狼狽地作著流竄……高

峰從地鋪上爬起來，面孔痛苦而灰暗，鼻梁的中段顯得過分的闊板，這過分闊板的鼻梁幾乎

要把他作為一個人的表情完全毀壞。他沉默著，像一個木偶似的站立在林青史的面前。

——我們是不是要避免這個戰(zhàn)斗？

——我們逃吧！...

——我們還能夠作戰(zhàn)么？

許多人都急急惶惶地暗暗地在這樣考慮著自己，追問著自己，仿佛各人都有不同的意

見和主張，但是都沒有響出半聲，①提心吊膽的騷亂的情緒完全為一種可怕的沉默所掩蓋,

而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林青史一人的身上。

林青史站在他們八十七人的隊伍的中間，這八十七人雖然也是殘敗的一群，卻還

能夠保持他們的嚴緊的陣容，至少他們還存有堅定的信心，到了日暮途窮的絕境還能夠不辭

一戰(zhàn)……

林青史堅定地，非常簡短地這樣說了，

——同志們，跟著來吧！能夠走得動的都跟著來吧！不能夠走得動的我們也并不拋棄

你們，……因為現(xiàn)在戰(zhàn)斗的地點就在這村子的圈子里，一個鐘頭之內(nèi)一切都清楚了，如果我

們能夠戰(zhàn)勝敵人，我們總有一個新的轉(zhuǎn)機，不然我們失敗了，我們也只好同歸于盡！

②于是這里發(fā)生了神奇的事跡,少數(shù)的傷兵靜靜地躺在屋子里，大多數(shù)的戰(zhàn)斗員，不

分來歷的不同，不管所屬的部隊的各異，他們默默地排列起來，默默地跟隨在林青史的背后，

雖然有些人的心里還是疑惑不定，不能很快地立下戰(zhàn)斗的決心……

從南面來的敵人是一個頗為強大的隊伍，黃色的，默默地閃動著的影子溶化在黃昏的

黯灰色的氣體里面。黃色的行列在公路上行進，雪亮的刺刀在暮景中發(fā)射出暗白色的光焰。

----掩藏在小河邊的十五個挺著槍尖，面對著近處的公路橋梁的人，----這是預(yù)定了的，他

們一定是從公路上過橋的日本兵最初發(fā)現(xiàn)的第一批敵手，驕縱的日本兵在這里最初發(fā)現(xiàn)的第

一批敵手便是他們。

十五個戰(zhàn)斗兵依托著小河邊的潮濕而發(fā)松的泥土，沉毅地發(fā)出了猛烈的排槍，槍聲震

撼了四周的原野，仿佛有一陣暴烈的狂風(fēng)在這里吹過，空間里久久不歇地起著劇烈的騷動，

——這里相隔約有千分之一秒鐘的靜默，這是一個痛苦的令人顫抖的時間，在這千分之一秒

的時間中，十五個，這最初把身軀投入戰(zhàn)斗的勇士們，必須寫完這個慘淡的課題：他們必須

把自己從膽怯與柔弱中救出，一再地使自己的惶惑的靈魂得到堅定，從而站牢著腳跟，在胸

腔里燃燒起炎熱的戰(zhàn)斗的烈火，用獅子一樣的獰惡可怖的面目去注視眼前的敵人……

③水門汀的灰白色的橋梁像一只發(fā)怒的野獸似的抖動那龐大的身軀，仿佛在那上面發(fā)

出了一重濃霧，那抖動的橋梁在倏忽之間完全模糊了自己的影子。排列在公路上的日本兵的

整齊的隊伍像一列奢侈的玩偶，他們在那神秘的千分之一秒的時間中，絲毫不能使自己的隊

形有所變動，只聽見一聲聲的狂叫的粗獷的聲音從那怪異的隊伍中發(fā)出，而埋伏的中國軍也

正在這里把握到非常充分的戰(zhàn)斗的余裕。

有二十七個中國軍用猛烈的火力作著前導(dǎo)，從一個稀疏的樹林里閃出了他們藍灰色的

姿影，猛烈的槍聲震蕩著耳鼓，震蕩著四周靜默的原野，沉重地緊壓著低空。地面上突然升

起了一陣陣的厚厚的塵土，這塵土幾乎要把低空里的一切全都掩蔽。

有三個年少的中國軍從村子的背面走上了村子與公路之間的高高的土墩，他們急激地

放射了排槍，這暴烈的戰(zhàn)斗場面叫他們發(fā)出了怒吼，他們用全身的力量去凝視當前的勁敵，

卻似乎還不能夠把射擊的目標把握得更準些。

在狂噪的槍聲中可以清楚地聽見，高峰，那恢復(fù)了戰(zhàn)斗力的勇敢的戰(zhàn)士，用非常洪亮

的聲音這樣叫：

——上！——上！——還要高些，要爬上屋頂?shù)募沽?！望得見么？敵人在哪里望得?/p>

么？放！猛烈地放！……

敵人的猛烈的火力集注在這屋頂?shù)纳厦?，機關(guān)槍的子彈依據(jù)著縱橫交錯的線在屋頂上

往來馳驟，破碎的飛舞的瓦片發(fā)出巨獸一樣的兇惡的鳴叫。

試卷第12頁，共43頁

于是有三個戰(zhàn)斗兵在同一個時刻從屋頂上滾下了，殘破的屋頂在敵火的攻擊之下顛簸

地仿佛要從地面上升起，敵人的機關(guān)槍的子彈有時候集中傾注在屋角上，屋角崩陷了，石灰

的濃烈的氣味和血腥混合，形成了一種沉重難聞的氣體。

當戰(zhàn)斗結(jié)束的時候，林青史像一匹疲累的馬似的垂下頭來，高聳著肩膀，腳脛變得有

點跛，上身在空間里劇烈地作著抖動，他默默地走出了村子的東邊，和他的部下相見時，④

把高舉著的手輕輕地稍微擺動了一擺動，仿佛有意地要對他的部下實行躲閃，至少他這時候

不高興和他的部下交談，一和他的部下碰頭的時候總是匆匆地從這邊跑到那邊去。

（有刪改）

13.下列對文本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不E項的一項是（）

A.小說開端描寫屋里的人得知日本兵即將到來的消息時的不同反應(yīng)，暗示了他們之前遭遇

了慘敗。

B.林青史堅定而簡短的話既能表現(xiàn)抗日軍人具有視死如歸的勇氣，也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同

袍情誼。

C.三個年少的中國軍對暴烈的戰(zhàn)斗場面發(fā)出了怒吼，且無法更準確地把握射擊目標，體現(xiàn)

了敵我力量的懸殊。

D.本文不但描寫出殘酷的戰(zhàn)斗場面，更發(fā)掘出戰(zhàn)爭對人性和心靈的考驗，從而在更高層面

上呈現(xiàn)了戰(zhàn)爭的殘酷與莊嚴。

14.下列對文中畫線語句的分析與鑒賞，不F螂的一項是（）

A.語句①中人們心里雖然七上八下充滿焦慮，但都不敢出聲，是因為他們將決定寄托于精

神領(lǐng)袖林青史。

B.語句②中“神奇的事跡”指原本喪失戰(zhàn)斗意志的人們在林青史言語的激勵下，逐漸樹立起

戰(zhàn)斗的決心。

C.語句③將十五個戰(zhàn)斗兵突襲過橋的日本兵時引發(fā)的動靜比作野獸抖動身軀，突出了戰(zhàn)斗

場面的激烈。

D.語句④描寫了林青史在戰(zhàn)斗結(jié)束后與自己部下相見時的反應(yīng)，體現(xiàn)了他對戰(zhàn)斗的極度厭

倦之情。

15.這篇小說對戰(zhàn)斗場面的描寫很有特色，具有強烈的現(xiàn)場感。作者是如何達到這樣的效果

的？請根據(jù)文本簡要分析。

16.本文與《荷花淀》都寫了與日本侵略者的戰(zhàn)斗，本文表現(xiàn)革命現(xiàn)實主義，《荷花淀》體

現(xiàn)了浪漫主義。請結(jié)合兩則文本內(nèi)容，從情節(jié)、環(huán)境、語言三個角度分析二者的不同。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妹妹安然從初一到高一，從來就沒有當選過三好學(xué)生。我得在這次評選之前，囑咐她

老實做人，別得意忘形。

“哎，我希望你這陣兒老實點。你最好先別穿這件衣服，太紅。”我的眼睛看著別處，

故意顯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衣服怎么啦？不就是前邊沒扣子、后邊一條拉鏈嗎？這不是你買的嗎？不是你夸

了半天漂亮嗎？真的，我還舍不得穿呢?？删蜎_你一說，我非連著穿三天不可，考完了，慶

賀一下?！?/p>

“別覺得你考得不錯就這么放肆，①就、就目空一切。想想你對同學(xué)都什么態(tài)度吧：

諷刺人家米曉玲，還有你那批評班長的作文。雖然班主任放過了你，可下一步呢，你知道？

在這種事上占上風(fēng)多沒意思！”

“姐，”安然換了口氣，“我知道我不是什么都好。就說對米曉玲吧……唉?！彼虈@一

聲，”米曉玲要上班了，你知道嗎？她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學(xué)，連高中都不想上了。也許這叫

頂班吧，把她媽媽給頂下來了。這兩天我總想過去的事，越想越覺得對不起米曉玲。我想，

請她到家里來玩，順便請她吃飯?！?/p>

“吃飯可以。不過你還是放假以后再穿這件衣服?！拔艺f。

“你怎么還想這件事？如果你用衣服和吃飯作交換條件，那我寧可不叫米曉玲來吃飯

也得穿這件衣服。“安然說得很果斷，像在朗讀宣言。

“你...”

第二天中午，媽媽不愿意請米曉玲，躲出去了，我和爸爸剛把飯菜準備停當，安然和

米曉玲一前一后進了門。

今天她穿得很樸素，身上沒有那些金絲銀線。但臉上卻搽了薄薄一層粉，盡管她的臉

本來就很白，雀斑被模糊起來，倒失去了自然。

吃飯時安然話多極了，顯然是為了叫米曉玲松弛下來。她不是把湯匙碰到桌上，就是

把菜翻到桌上。有一回一個丸子沒夾住，又落到盤子里，油汁濺了我一臉，可我卻裝作不在

意。爸爸也不時開個小玩笑來調(diào)節(jié)氣氛，有時米曉玲真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果然，她話也

多了?！澳泷R上就上班嗎？“我問。

“是啊。還是我媽媽那家商店。其實你們常去，挨著家具店那家?！?米曉玲說。

“那個店不小，貨挺全的，有時好像還有咖啡糖。''我說。

試卷第14頁，共43頁

“那當然了，全市第三大。新修的門臉，都換成鋼窗了。聽我們經(jīng)理說，還要裝霓虹

燈呢。”米曉玲自豪地講述著，儼然一副老營業(yè)員的派頭。

“到時候我一定常去看你?！卑踩徽\心誠意地說。

“咱姐們兒……”她看了看我，“咱們老同學(xué)，沒說的。我們那兒處理罐頭，處理水果特

多，杏醬才五毛錢一瓶。我保證給你留著。”

“太棒了，買它十瓶！'‘安然大笑起來。

“喲，那是一張畫吧？可真大?！?米曉玲忽然發(fā)現(xiàn)了我爸爸那張未完成的創(chuàng)作。

順便說一下，爸爸的畫室就是廚房的一半。

“是啊，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嗎？”安然問。

“那是樹，那是樹葉，還沒畫上人吧。畫上人我就能猜得出來?！泵讜粤峥粗矍澳菑?/p>

正在鋪滿顏色的畫布說。

“這幅畫永遠也不會有人。不過它已經(jīng)有名字了，它叫……”安然稍微考慮了一下。

“叫什么，叫落葉呀？’'米曉玲蠻有興致地問。

，，叫——《吻》?！卑踩磺迩宄卣f。

“叫什么？，，米曉玲沒聽明白。

“《吻》。就是一個，口’字加一個，勿，字?！?/p>

“②你可真行啊安然！你都能說出這個字來！”米曉玲滿臉通紅。

“這有什么，哪個字生來不是為了讓人念?！鞍踩徽f著走到畫布前，“你看，深秋時節(jié)，

挺拔、俊秀的白楊樹葉子黃了。它們就生長在這塊肥沃的平原上，大地養(yǎng)育了它們，大地就

是它的母親。夏日，它們把陰涼獻給大地；秋天，當大地不再需要這種安慰時，它們才開始

用金子般的顏色來打扮自己。其實，把世界上所有的黃金都集中起來，也不夠打扮一樹葉子。

現(xiàn)在，它們就是穿著這種盛裝飄向大地，去親吻母親的胸膛。你看，母親也敞開胸膛，在歡

迎它們的歸來。這就是它們獻給母親最好的禮物------個莊重、深重的吻?！?/p>

“③怎么不說了？“原來安然的描述也吸引了爸爸，他早已聚精會神地站在畫面跟前了。

顯然，連爸爸也沒想到，安然對美術(shù)作品的分析竟是這樣內(nèi)行。我都有點嫉妒了，我

是寫詩、編詩的呀。

“不說了，一陣胡說八道。米曉玲，你喜歡它嗎？“安然轉(zhuǎn)過身問米曉玲。

我把目光也轉(zhuǎn)向米曉玲，看她的反應(yīng)，沒想到她哭了，淚水把臉蛋上薄薄的香粉沖開

兩道小溝。我和安然互相看看。

怎么了米曉玲？“安然問她。

“我……看你多好，懂那么多。說得我都...你以為我就那么想上班嗎？剛才我是胡

說，好像我多高興，其實我是怕叫人瞧不起。你不知道現(xiàn)在我多后悔，為什么當初我不好好

學(xué)習(xí)?，F(xiàn)在你們?nèi)遗阒遥臀疑习?。你知道，我多怕同學(xué)們到商店找我去呀，你們都背

著書包，我卻站在柜臺里，站著約①這、約那?！泵讜粤嵬蝗慌吭谧郎希翢o顧忌地哭了起來。

現(xiàn)在我倒有點認識米曉玲了，我后悔沒有多買回些好吃的來。

“④別哭了米曉玲，我去看你時保證不背書包?！鞍踩荒脡K毛巾給她擦著臉。

爸爸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拿起了畫筆。他望著他的畫面沉思著，眼光久久不動。安然的

分析乃至米曉玲的哭似乎給了他新的啟示。

（節(jié)選自《十月》1983年第2期《沒有紐扣的紅襯衫》）

［注］①約：yao,口語，用秤稱物。如：給我約二斤肉。

17.下列對文本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

A.姐姐在教訓(xùn)妹妹時“眼睛看著別處，故意顯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既是因為她了解妹妹直

爽倔強的性格，不想產(chǎn)生正面沖突，也是因為自己缺少底氣。

B.從媽媽不愿意請米曉玲來家吃飯而躲出去可以看出，她對米曉玲印象不好；安然的姐姐

對米曉玲印象也不太好，但為了安然還是留了下來。

C.“順便說一下，爸爸的畫室就是廚房的一半”是“我”向米曉玲的介紹，突出家庭狀況的一

般，表現(xiàn)“我”的坦然，打消米曉玲的心理顧慮。

D.米曉玲和安然說話，先說“咱姐們兒”，是因為她認為她和安然之間的關(guān)系非常好；又改

成“咱們老同學(xué)”，是顧忌到安然的姐姐在場，不敢放肆。

18.對文中畫線句子的分析與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句子①連用兩個“就”，形象地寫出了“我”這個姐姐對妹妹的關(guān)心、提醒甚至警告。

B.句子②中米曉玲對同齡人安然說出的“吻”字滿臉通紅的表現(xiàn)，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

C.句子③意蘊豐富，其中既有對女兒的鼓勵，又有一種對自己作品價值被發(fā)現(xiàn)的滿足。

D.句子④安然答應(yīng)看同學(xué)不背書包，表現(xiàn)了安然的善變，體現(xiàn)了安然在生活中逐漸成熟。

19.安然對油畫的分析，為什么會吸引在場的所有人？請結(jié)合文本簡要分析

20.小說塑造的人物形象可分為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就像教材上《荷花淀》中的水生、水

生嫂和白洋淀其他的女人們、戰(zhàn)士們，以及本文的安然和米曉玲。請結(jié)合這兩篇小說，就“次

要人物”的作用寫一段札記，150字左右。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試卷第16頁，共43頁

白煤

劉慶邦

大雪下夠三天，停了。月亮出來了，大半個月亮被疾走的薄云擦了一遍又一遍，發(fā)出

鋼一樣的清輝。月光投在雪地上，又反映在空中，礦區(qū)各處都白晃晃的。

下雪天長路是不怕的。長路是采煤工，也是新郎官。

為來礦探親的妻子們搭建的臨時家屬房里，有他們的一間小屋。小屋里有床，床上是

新褥新被。屋角有煤爐，爐火熊熊燃燒。冰雪寒氣別打算入侵到他們這里。更主要的，屋里

有新娘子。新娘子生得像一只雛鵝，手臉各處都白白胖胖。新娘子的小名叫“想”，長路最愛

喚她的小名：“想，想！”

長路上的是夜班，午夜時分，世上的人睡得正好，為世人開采煤炭的長路卻不能睡了，

要走到冰天雪地里去，走進黑咕隆咚的狹小洞子里去，與同樣裝扮的人結(jié)成一隊，在那里進

行神話般的“舞蹈“舞蹈”的動作富有遠古勞動的色彩，沉重而不屈，單調(diào)卻強勁。想最不

愿意長路半夜里離她而去。

小屋里只剩下想一■個人時，月光正透過窗子照進來，灑在床前如一層雪粉。想睡不著。

長路夜間上班，白天睡覺。星星跟著月亮走，初為人妻的想也把覺睡顛倒了，側(cè)身對著窗戶，

腦子里清清明明。

出嫁時，母親說，挖煤的人苦，洗衣做飯，鋪床疊被，好好待承人家。她把這些對長

路說了。長路說：“天下數(shù)挖煤的人最心疼女人?！?她問長路為什么。長路沒說為什么，只給

她講了一件事：長路班里有一個小伙子，攢了錢，買了衣服布匹，說春節(jié)就回家結(jié)婚。不料

春節(jié)的前三天，井下天頂冒落，把小伙子給埋了。等把已經(jīng)不行了的小伙子扒出來時，見他

的膠殼安全帽沒戴在頭上，而是在懷里抱著。安全帽里面寫滿了未婚妻的名字。

她不愿意長路講這種嚇人的事，樣子有些呆呆的。長路趕緊晃她的膀子，拍她的臉：

“想，想你怎么了？你就說你沒聽見?！?/p>

停了好大一會兒她才說：“我沒聽見……”

后半夜起了點風(fēng)。風(fēng)快一陣慢一陣，每到快的一陣，門前的那根細木頭電線桿子就“咻”

地響一聲。旋風(fēng)把屋頂?shù)难┝Ｗ庸蜗聛恚┝Ｗ优龅讲ＡТ皶r發(fā)出“喈里啪啦”的聲響，讓人

想起無數(shù)個這樣的冬夜。她不知塞風(fēng)會不會刮到井下，要是刮到井下，長路冷不冷。風(fēng)不停

下來，這兩個念頭就走馬燈似的在她腦子里轉(zhuǎn)，轉(zhuǎn)得久了，就把她轉(zhuǎn)到井下去了……

按說長路應(yīng)該和太陽一道從地底冒出來，今日不知為何，她早就把好吃好喝的給長路

預(yù)備下了，太陽也大明大放，房前屋內(nèi)無不照到，卻不見長路歸來。長路跟她再三說過，井

下的活兒好比盲人趕路，沒黑沒白，晚升井是常有的事，要她千萬莫擔(dān)心。她對自己說：“我

不擔(dān)心，我才不擔(dān)心呢！”

她掃地，收拾爐火，擦窗臺。窗玻璃上結(jié)了一層冰花，冰花像松針，像箭菊，像鳥翎

子，看啥像啥。她想過年時要用大紅紙剪一幅窗花貼上。想到窗花，她就輕輕唱一支姐妹剪

窗花的歌：”臘月里，臘月臘，姊妹三人剪窗花。大姐剪了一枝梅，二姐剪成牡丹花，就數(shù)

小三兒不會剪，一剪剪了個大倭瓜……”

想不大沉得住氣，心里有點兒亂亂的。原以為歌唱不完，長路就回來了，她打算隔窗

一看見長路，旋即到床上蒙頭“大睡”，等長路求她，再求她，她才把眼睜開一點兒，說：“誰

叫你回來這么晚的，壞人，你沒把人急死！'’不料“窗花”剪夠三三見九，該回來的人還沒個

影兒。她在屋里無論如何是待不下去了。她要到井口去看看。

因他遲歸，妻子會賭一賭氣，這一點長路也料到了，他有辦法把她哄轉(zhuǎn)來。長路懂，

愛是公平的，人人都有一份。愛對從事任何職業(yè)的人都不忽略。愛永遠不是一個技巧問題,

重要的是一顆老老實實的心。

長路到家撲了空。爐火旺旺地?zé)?，熱湯熱水溫著，屋里各處收拾得整整齊齊，只是

不見他的那個人。長路有些泄氣，心里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妻子是家，妻子是火，妻子是

熱湯熱水，妻子是一切的一切。只要有妻子在，什么都齊了。妻子不在，有什么都不算。往

日里下班回來，迎著他的是光光的臉，是毛瞇瞇的一雙笑眼，他已習(xí)慣了，突然間成一所“空

屋“，以及隨之而來的一連串不該有的錯覺，都讓他有點兒受不住。

在井口，一個在井口開關(guān)鐵籠子的老礦工看見想了，走過來，問她等哪一個。

她說出自己丈夫的名字時，不知為何，鼻子酸了一下。

老礦工笑了，告訴她，長路已出井回家去了。這位父親一樣的老礦工，大概這類事情

經(jīng)得多了，人顯得達觀而風(fēng)趣，他一面催小女子趕快回家，一面又不忘把經(jīng)驗傳授給她：“找

雙不如等雙，到歸巢的時候，鳥兒自己就飛回去了?！?/p>

想推門進屋，見長路和衣在床上躺著，鍋里的飯菜一點兒沒動。你看這事情，躺在床

上賭氣的本該是她，因她晚回一步，賭氣的人也打了顛倒。她喊長路“有功的人”，讓長路起

來吃飯。

長路坐起來了，四目望著，不說話。長路眼里潮潮的。

想走到他跟前，把他的頭發(fā)揉著，說：“我去井口等你，你倒好，先回來了。要不是

井口的老師傅告訴我，我還在那里傻等。”

長路說：“誰讓你去等的，我說過……”說著像井下收拾柱子一樣，一下子把想的腰身

試卷第18頁，共43頁

抱緊了。臉也扁著，貼在新娘子胸前。

一切情緒都源于該相聚時未能相聚，既然已經(jīng)聚首，"百病''都消除了。

想說：“好了，吃飯吧?！?/p>

（選自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心事》）

21.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的第四段以“舞蹈”來比喻挖煤，將這種沉承而不屈、單調(diào)卻強勁的動作描寫得優(yōu)美

而富有詩意。

B.長路給想講班里一個小伙子的故事，不僅回答了想的問題，也為下文想跑到井口等長路

回家埋下伏筆。

C.長路在應(yīng)該回家時卻沒有回家，一開始想并沒有當回事，因而對自己說：“我不擔(dān)心，

我才不擔(dān)心呢！”

D.小說以“想說：好了，吃飯吧?！苯Y(jié)尾，暗示兩人之間的芥蒂已煙消云散，夫妻重歸于好，

生活復(fù)歸平靜。

22.下列對小說藝術(shù)特點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開頭描寫月亮和月光，造語新奇，給人陌生化的閱讀感受；同時渲染了清冷凄涼的

氛圍，奠定了全文的基調(diào)。

B.小說的心理描寫非常出色，如“寒風(fēng)會不會刮到井下”“長路冷不冷”，將想對長路的牽掛

與擔(dān)心展示得真摯動人。

C.長路關(guān)于“愛”的一番內(nèi)心獨白，不僅是其個人見解，也是作者對于“愛”的哲學(xué)思考，大

大拓展了小說的境界。

D.小說中的老礦工雖然著墨不多，但形象鮮明：善良熱情，經(jīng)驗豐富，達觀而風(fēng)趣。讀后

使人如聞其聲，如見其人。

23.畫線的文字，在全文中有何作用？請簡要分析。

24.本文中的想與《荷花淀》中的水生嫂，兩人的形象特點有何異同？請結(jié)合文本簡要分析。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題。

琴和簫

孫犁

①我同她們的父親雖然是同鄉(xiāng)，但是在抗戰(zhàn)剛開始，家鄉(xiāng)正在混亂的時候才攪熟了。

在那些時候，女人總是把一個孩子交到我的懷里，從床頭上拉出一支黑色的竹簫來吹。我的

朋友望著他那雙膝間的胡琴筒，女人卻凝視著丈夫的臉，但我詳細觀察了，總覺得在她的心

里和那個男人的心里，有一種共同的東西在交流。

②不久，他就參加了那風(fēng)起云涌一樣的游擊隊。她就同丈夫一同到軍隊里去了。把孩

子送到河間的年老的父親那里去。

③敵人進攻我們的縣城，我的朋友同他的部隊在離縣城十五里地的沙灘迎擊，受傷殞

命。那時正是春天。孩子們的母親趕回來，把他埋葬了。她和我商議，把大菱交給我看管，

她帶著二菱去。臨走，她把那個布滿灰塵的南胡給我們留下，她和二菱帶走了簫。

④一天夜晚，或者是什么中秋節(jié)日，我給大菱講了一個故事。

⑤“珂叔叔，你把爹的南胡放到哪里了？”孩子找到了南胡。我?guī)退ê孟?，安放?/p>

她那小膝蓋上，孩子就也望著那胡琴筒開始演奏了，但那聲音簡直是泣不成聲，我支持不住

自己，轉(zhuǎn)過身去，探身窗外，月色多么皎潔，天空多么清冷啊！

⑥冬天，孩子們的母親帶了二菱來看我們。她已經(jīng)能夠鎮(zhèn)靜，只是當從包裹里拿出一

雙白色的小鞋給大菱換上的時候，她才哭了。

⑦這一次，她又把二菱強留給我，說是要到延安去了。不久，我只得把她們又送到河

間去，因為我要到別處去工作。

⑧今年五月，敵人調(diào)集了四五萬兵力，說要用“拉網(wǎng)戰(zhàn)術(shù)”消滅我們。我就想：敵人

像一個愚呆惡毒的蜘蛛，妄想用脆弱的殘網(wǎng)，絞殺有幸福生活的人民和有戰(zhàn)斗歷史的子弟兵

嗎？我看見敵人那些炮樓在夜色里搖搖欲墜，因為它們沒有根底。

⑨已經(jīng)是秋初，稻子比往年分外好，漫天漫野的沉重低垂的稻穗。在田壤上走過，稻

穗掃著我的腿，我就像每逢跳到那些交通溝里一樣，覺到振奮了。

⑩一個夜晚，我和一個專擺渡游擊戰(zhàn)士的船夫約好，到淀北邊一個偏僻的小莊子上去，

我順著羊腸小道摸到了泊船的處所，我倒坐在艇的前面，船夫站在后尾上撐起篙來。

?現(xiàn)在坐在船上了，眼前是一片茫茫的水，船劃過荷莖菱葉，嚓嚓地響，潮氣浸到眼

皮上來，卻更有些清醒了。我開始想到這也是和大菱、二菱舊游之地，我們就要在這里和敵

人決戰(zhàn)了。

?當船將要靠近北岸的時候，船夫告訴我，“就在這個地方，”他用篙觸一觸一個久

已作廢的漁人撒網(wǎng)站立的棚臺架，“兩個女孩子死得好慘。”

?他說著，身子很像就站不穩(wěn)，船也搖擺起來，他繼續(xù)說：“同志，我也是五十歲的

人了，也傷過幾個兒女，可是沒比這一次傷了我的老心。她們，就坐著我的船啊。剛上船來，

你沒見過那股歡喜勁兒，她們大的也不過十三四歲，那小的也就有十歲，還有像你這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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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帶領(lǐng)她們。一上船那大孩子就說：可不怕了，在這里我們就不怕他們。你知道，那些孩

子也是和我們一樣，在敵人的炮火里爬過來跳過去啊。那孩子說了就趴在船幫上洗了一個臉，

把一個多月小臉上帶著的煙火氣、汗土，全洗了個干凈。那帶她們的大同志還說不要洗臉，

戰(zhàn)斗沒完啊，那孩子不管，把頭發(fā)也洗了洗。我沒見過那樣俊氣的孩子，我看見了這樣可愛

的孩子，我就忘去了我那死去的孩子了。我也高興，就說洗吧，咱們不怕他們?？墒蔷驮谶@

個地方，沒提防岸上那片葦?shù)乩镆恍￡牴碜优艹鰜?，就用機槍向我們掃射，那大同志把那個

小女孩子拉到自己懷里，臥倒下去，他是第一個死的。當我趕緊撥轉(zhuǎn)船想跑，那大女孩子就

直栽到水里去了，臨死我還看見她那新洗過的俊氣的臉。就是我這老沒死的倒鉆到水里逃了

命?！?/p>

?我聽下去，無數(shù)我認識的孩子們的臉就——出現(xiàn)在眼前，我檢閱著她們，我也——

檢閱自己的心、志氣。我在孩子們的臉上，像那老船夫的話，我只看見了一股新鮮的俊氣，

這俊氣就是我的生命的依據(jù)。

?那老船夫最后一篙把船撐到岸上，臨別他又說一句：“就為了這兩個孩子，我也要

干到底??！”

?我在岸上停了一刻，看見他急轉(zhuǎn)回船去，箭似的走了。我再看看那久已作廢的漁人

撒網(wǎng)站立的棚臺架，但已經(jīng)不能辨認，我從那茫茫的一片水里像看見了大菱和二菱。

?我走向那約定工作的小莊子上去，我甚至忘記了那附在我裸露的腿上的像馬蠅一樣

厲害的蚊虻，我不堪設(shè)想那殉了難的就是大菱姐妹，那也許是她們，也許不是她們，但那對

我是一樣，對誰也是一樣，像那老船夫說的。

?晚間休息下來的時候，我遙望著那漫天的蘆葦，我知道那是一個大帳幕，力量將從

其中升起。忽然，我也想起在一個黃昏，不知道是在山里或是平原，遠遠看見一片深紅的舞

臺幕布，飄卷在晚風(fēng)里。人們集齊的時候，那上面第一會出現(xiàn)兩個穿綠軍裝的女孩子，一個

人拉南胡，一個人吹簫，演奏給人們聽。

一九四二年八月二十五日晨

（有刪改）

25.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用細膩的筆觸敘述了孩子父親的犧牲，極力渲染了他的犧牲給家庭帶來的傷痛，讓

讀者頗有一種沉重的嘆惋。

B.第⑤段描寫的“月色多么皎潔”與《荷花淀》開頭描寫的“月亮升起來，院子里涼爽得很,

干凈得很”都渲染了清新寧靜的氛圍。

C.孩子父親犧牲之后，孩子母親放下孩子毅然去延安，既有家仇，更有國恨，與孫犁筆下

的眾多女性一樣，思想上開始了覺醒。

D.“我只看見了一股新鮮的俊氣，這俊氣就是我的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