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制度經濟學的方法論

新制度經濟學的方法論

引言

說不得玩笑，除了經濟學天才，這門學問倘若在書本里學到頭，到底是

比不過一個在市場里摸爬滾打多年的商人的切身經驗的。經濟學的語言

學術化，這就給經濟學外的人造成了理解上的困難，尤其當數(shù)學成了經

濟語言的今天。不過，好歹經濟學者也是普通人，他完全可以把經濟的

學術語言用日常用語重新闡釋一遍。不過本人的功底是不夠深厚的了，

所以這篇關于經濟學方法論的文章，還是會有不少的學術概念，盡管文

章內輔以了大量現(xiàn)實例子以供解釋理解，但閱讀難度依舊是不低的。當

然，〃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的經濟學到底是關于社會的

學問，老者是比我們這些年輕人懂太多了吧。

一、方法論只供求原理一招

先讓我們簡要回顧一下經濟思想史。偉大的經濟學自亞當?斯密開始一

一他揭示了經濟學的哲學底色：經濟效率的引擎是追求私利的每一個參

與社會分工的人。在他之后，薩伊提出了供給能夠創(chuàng)造需求的理論，這

引起了人們關于供求關系的思考。接著，在經濟分析上，李嘉圖強調了

邊際效應的重要性。在同樣方面，瓦爾拉斯走得更遠，他把數(shù)學引入了

經濟分析中。而帕累托，則把經濟問題普遍進行了數(shù)學模型化。之后，

集大成的馬歇爾創(chuàng)建了現(xiàn)代經濟學的分析框架。在這框架內，費雪提出

了完整而深刻的利息理論。同時代的，凱恩斯學派與奧地利學派在產業(yè)

政策的認識上劃分為了有為政府與自由市場兩部分。前者的思想源頭,

即凱恩斯本人的見解，是發(fā)現(xiàn)了經濟活動中，人對于投資的流動性偏好

以及其與生俱來的動物精神。后者的思想源頭則是米塞斯與哈耶克，他

們的見解是市場形成具有自發(fā)性，是自然演化的思想。處于兩個學派中

間的，則是芝加哥學派，思想源頭是弗里德曼。弗老重視貨幣，對產業(yè)

政策是沒有多大興趣的了。這些經濟思想，大多集中在宏觀經濟中，而

薩繆爾森之后，新古典理論橫空出世。該理論解構了宏觀經濟，將宏觀

經濟解釋成了個體行為的總和。

新制度經濟學則是在新古典理論的基礎上發(fā)展而來的，其哲學底色可追

溯到亞當?斯密對人性的認識。它繼承了新古典理論的四個基本假設：1、

所有人都是理性的；2、宏觀模型的建立來自于個人收益最大化后的加

總；3、自由市場機制是經濟協(xié)調的根本；4、自由市場本身具有調節(jié)功

能，因而較穩(wěn)定。新制度經濟學的獨到之處在于它的分析方法是連續(xù)性

的，即它所研究的對象一定是在時間上有變化的。它從這對象的變化中

找出影響個體選擇的原因來，從而解釋或者預測個體乃至群體選擇帶來

的經濟結果。至于這變化所圍繞的主體，在新制度經濟學里統(tǒng)稱為科斯

發(fā)現(xiàn)的交易費用。因為，凡市場活動之存在皆是為了降低交易費用一一

分工合作成規(guī)模經濟也是為了減少各自為戰(zhàn)的市場交易費用。自張五常

之后，交易費用的視角產生了變化：看市場合約的角度是交易費用，看

競爭行為的角度是租值消散（指無主收入因市價之外的競爭而消失，如

被價管壓制的那部分收入），看市場之外的諸如風俗、宗教、論資排輩

則是制度費用。上述費用是換取市場這一個唯一不會導致租值消散的價

格競爭機制，而必須存在的代價——約束市價外競爭的費用。本文的視

角是交易費用跟租值消散，這兩個概念不一定會在推理中出現(xiàn)，但概念

的運用卻無處不在。

凡市場現(xiàn)象，皆可從供求關系尋出〃之所以是因為〃的道理來，這是真

理，問做生意的商人即可印證——他們可是市場一線的〃經濟學家〃，

交易費用、租值消散乃至制度費用，他們可是如數(shù)家珍。因此，大可概

括地說,新制度經濟學的方法論就是供求原理。高手面對供求原理,得

出來的內容就三方面：一是需求定律，二是機會成本的概念，三是競爭

的含義。高手意味著研究經濟的學者年歲已大，因為理論簡單需要知道

大量復雜的世事，掌握了這些世事，需要熬出年頭來。青年學者，速成

的可以去背各種復雜的生產函數(shù)與需求函數(shù)，大可做一個知識的搬運工。

想憑自己思想得出經濟解釋乃至經濟預測來，青年學者得走高手的路一

一理論簡單為上，但要弄出變化來以應對復雜的真實世界。三方面的內

容起眼看不到內涵，需要輔助其他概念工具來理解。接下來，本人將列

出一系列概念工具。所謂供，是指關于生產的一系列知識與問題；求,

是指需求的一系列知識與問題。在需求這邊，有需求量，有消費者盈余，

有用值、換值以及需求定律。在供給這邊，則有利息、收入、財富、租

值、直接成本、上頭成本、擠迫效應以及邊際產量遞減定律。適用供求

兩側的概念則有佃衣理論、交易費用。當然，后者包含訊息費用。適用

供求兩側的分析方法則是邊際分析法，即當其他條件不變時，單一或若

干變量發(fā)生變化時，觀察供給行為與需求行為的變化。

二、從需求說起

先有供給還是先有需求，這是雞跟蛋的矛盾。不過，需求跟供給，從需

求曲線與供給曲線的鏡面關系來看，是只需耍知道其一，其二大致就能

依樣畫葫的了。如此，大可武斷地選擇其一作為研究分析的參考系C不

過雖說武斷，但那只是在所供之物與所求之物皆存在時，才可以的C假

設在一個新物品即將面市時，說從需求入手研究供給，頗為困難，因為

需求這邊的數(shù)據(jù)還沒有產生。想必這也是經濟學家不如企業(yè)家的地方吧,

后者能夠發(fā)現(xiàn)需求乃至創(chuàng)造需求。經濟學家是事后孔明，當然也可以為

預測行為，不過預測得在競爭市場或至少是有明顯潛在競爭的壟斷市場。

我不是企業(yè)家，所以只能先暗地里假定所有物品皆有競爭或潛在競爭市

場，而不管它市場的大小。

企業(yè)安排生產，有一個生產意圖。這個生產意圖是對消費意圖的估計。

生產意圖，投資的意味是明顯的。消費意圖,投資的意味則曖昧。通常，

世人說的消費是指那些不生產之物的購買，但是不生產之物也會有投資

利息的效果，比如購買房產，房產之價與日俱增。當然，購買日化就不

能說有投資效果了。借下來的分析，全假定消費意圖跟投資意圖無關,

投資意圖全在生產意圖這邊。先從消費意圖出發(fā)，即從需求入手。要先

說明的是需求定律，這定律的意思是說在人的品味不變的情況下，對個

人來說，需求量會障著供給量的上升而下降。之所以會有這樣的關系，

是因為人對物品的需求有二：一是為了使用，二是為了交換。為了統(tǒng)一

這兩類行為以方便分析，亞當斯密賦予了它們相同的單位，即價值c以

物為本，物品的價值性質有二：一是用值，二是換值。物以稀為貴，物

品少了，市價會高，持有者會有沽出的意圖。這意圖是否實現(xiàn)，則取決

于當事人對用值與換值的衡量：市場上稀缺，但是我擁有的多，多到賣

出一個的換值大于我使用它的用值，于是我會大手甩出。倒過來，我本

就缺少這東西，市場上是多了的，那我會買進。這需求定律是談需求的

前提，用值、換值的衡量則是用來估計需求量的多少。

人要生活，依存的物品可不止一個，說是用貨幣買物品，其實是說用物

品換物品。只不過物物交換有時間、空間的限制，于是采取了貨幣這一

種記賬方式?？扑苟蓜t對此作了更為細致的描述，說依存的不是物品

而是物品的使用，物品歸誰是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這使用的權利在法

律上要有清晰的界定，這是〃產權—交易費用〃范式（新制度經濟學

的框架）里的基礎。言歸正傳，我們假設當事人擁有的貨幣一定，他對

市面上的物品可以選擇部分買進或暫不買以等到這些物品降低時再購

入。那么當所有物品價格同時上升時，當事人購入的物品種類隨著價格

上升幅度（需求量變化量比上該需求之物價格的變化量）的變化而變化。

簡言之，當價格上升時，極端的例子是一些物品依舊會被買入而另一些

則不再，這是物品跟物品之間出現(xiàn)購入價之變化量帶來的效應。

為了描述這種現(xiàn)象，經濟學引入了價格彈性這個概念：那些價上升而依

舊被買入的物品的彈性小于那些同樣情況被沽出或者有滯銷更嚴重的

物品。價格彈性在需求這邊的意義不大，只是描述了一種現(xiàn)象。造成價

格彈性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商品本身具有的壟斷性或者說是不可替代

性，二是由于價格分歧。前者無甚多言，后者是個有趣的問題，因為同

樣的產品，面對不同的顧客，可以開出不同的價格。這同量不同價，說

的就是價格分歧。出價高的顧客，說物品對他的價格彈性低，出價低則

說是價格彈性相對價高。以現(xiàn)象解釋現(xiàn)象，說了等于沒說。顧客出價不

同，主要是由于對物品的估價因人而異。這異，源于訊息。以物為本,

假如顧客知道同類產品的價格或者知道產品內容，且知得多，他可以把

商家殺下馬來。若是知得少，則會被反殺。獲得商品的訊息，有容易的,

有困難的。容易的上網一搜便知，困難的需要請專業(yè)人員。這一易一難，

就出現(xiàn)了訊息費用。比如法律服務或者醫(yī)療服務就是訊息費用高的，之

所以高是因為要了解這訊息，不進大學學院習上幾年是掌握不了的。而

進大學學院學習不是人人都可以的，進了又學有成的人數(shù)是較少的了。

人數(shù)較少，競爭之下形成價格。而這價格的上限就是不知訊息敗下陣來

的損失，當然，法律服務不太一樣，牽扯到訴訟，會有爭一口氣而不管

金錢代價的情況。易的也有，比如大米跟香醋，生活經驗會告訴我們孰

優(yōu)孰劣，這可用不著上大學進行專門學習。

三、過渡到供給：利息理論

不論是處在受價還是覓價中的企業(yè)，他們都希望消費者對產出之物叫價

愈高愈好。而消費者對該物品愿意付出的價都會被約束在最高用值之下,

意愿跟實際付出之差就叫消費者盈余。物品價格乘數(shù)量是企業(yè)毛利，這

最高企業(yè)毛利等于全部消費者盈余。要想毛利高，可以價格高一點，也

可以數(shù)量多一點。在需求定律的約束下，產出之物有個最低價。在邊際

產量遞減定律的約束下，企業(yè)生產又有個最高量。兩個曲線相乘，企業(yè)

毛利有個最高值。商品價格與數(shù)量的變化合起來就變得復雜：究竟是又

便宜又多還是又少又貴何者毛利更高？

以物為本，又少又貴的物品的價格彈性肯定大于又便宜又多的物品，市

場不一樣要分開討論的。物選定，即市場選定，接下來就是以人為本的

角度：從企業(yè)競爭形式入手，分為有受價中的企業(yè)跟覓價中的企業(yè)。

覓價中的企業(yè)，競爭力大到自然壟斷。但一旦出現(xiàn)另一新興行業(yè)或企業(yè)

（這新行業(yè)或企業(yè)比原先的壟斷企業(yè)更好地解決了他們所共同面對的

社會問題），壟斷企業(yè)則會因為規(guī)模巨大而難以調整整個生產，如昔日

的柯達跟諾基亞，自然壟斷就會被立馬結束掉。競爭受價中的企業(yè)也不

是一點都沒有壟斷余地，比如Apple的手機跟SAMSUNG的手機，各

有特色，這特色就是各自的壟斷市場了。如果這些手機各按配件參數(shù)統(tǒng)

一排序，那就是完完全全的競爭受價。壟斷市場可以覓價，但是門相當

湛深的學問，因為沒有定價參照系，而產品究竟能存活多久，也無經驗

可教——只能從消費者現(xiàn)所用之物的用值等優(yōu)替換那個角度想。

受價中的企業(yè)，面對的需求曲線是平線一條，意思是企業(yè)產出之物的價

格跟著市場的變化而變化，私自變不得。定價低了，要么是自尋死路，

要么就是掠奪性定價這種可能需要支付官司費用的。價格高了，市場會

選擇淘汰它。既然價格很難變，那要想榨盡消費者盈余則不得不以量取

勝或者以成本取勝。而物品產出之量如何，受邊際產量遞減定律約束。

這約束，要從邊際產量遞減定律內含的變量看。具體變量有生產的方法

或技術、有生產要素的價格跟單位效率，比如技術工人的技術熟練程度,

以及交易費用。方法跟技術是淺問題，不是不重要，只不過重要性體現(xiàn)

在研發(fā)難度上，跟此處的經濟分析關系不大，如要扯上關系，也是研發(fā)

經費問題，可以歸入〃以成本取勝〃中的成本中。生產要素單位效率涉

及員工培訓費、監(jiān)管費等交易費用。而生產要素價格與交易費用本就是

生產成本。于是，研究如何榨盡消費者盈余的課題，就都成了生產成本

問題。

生產成本問題，是影響人的經濟行為的重要因素，但是單獨來看是沒有

意義的。比如成本上升兩倍，收益脫離費雪的利息理論而上升了三倍,

那成本的上升并不會導致個人對投資意向的回落。費雪的利息理論是什

么？簡言之就是說成本之上的收益是通過利息率來計算的，不存在利息

率計算之外的風落盈利（意外之財）。如此定義，利息顯然就是連接需

求與供給的橋梁。從下文開始，所有筆墨都會集中在成本控制上，這是

暗地里假設收益不變了。這是為了便于分析，因為風落盈利的存在，收

益高了，成本不合規(guī)律的略微上漲是可以接受可以忽略的。此外，遠為

重要的原因是，脫離利息理論而獲得的收益不一定是風落盈利，而可

能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需求。至于這新需求是什么，這根本就不是經濟學

可以處理的對象——經濟分析，暗地里總是假設所有的需求都是既存的,

不存在未知，不然需求定律根本用不上，整個經濟分析會倒下來。當收

益符合費雪的利息理論時，在成本變量的影響下，對個人的經濟選擇就

好判斷了，因為，分析者可以借助用值、換值的替代效應與需求定律來

獲得可被推翻的結論。最后，也需要說明的是，不論上文還是下文，本

文對經濟現(xiàn)象進行分析前所選取的約束條件下極值假設的標準都是關

于貨幣的收益與成本，即財富最大化。之所以沒有選擇非貨幣價值作為

財富內涵，是因為非貨幣價值因人的口味而異。這口味的轉化，無法觀

察當然不可推測也就沒有理論的意思在，而關于貨幣的，總是多勝于少

的。

四、成本是影響供給的關鍵

生產活動當然有成本，生意做不做，首先要投資，這投資就是直接成本。

投資結束后，或換來企業(yè)資產，或換來輕易解除不了的合約，總之都是

些開工后覆水難收的投資。這些覆水難收的投資，稱作上頭成本，上頭

成本會變，因為這些覆水難收的資產跟合約帶來的收益會隨著市場競爭

之變而變。企業(yè)開工，水電費、物流費、原材料費等等皆是成本，不支

出企業(yè)無法運轉，這支出的便是直接成本。生意有好有壞，屬天意，難

測。直接成本之上毛利之下，利潤隨著天意的難測而有變。這變，可以

縮水也可以增長。而不管它是縮水或增長，企業(yè)不虧到難以為繼是不會

被賣出去的。當這企業(yè)被賣出時，企業(yè)之價就是它的最低租值。而所謂

租值，定義上是企業(yè)所有人轉行的機會成本或上頭成本。具體來說，就

是企業(yè)經營的預期利率折現(xiàn)也可以說是收入的全部或者企業(yè)財富、企業(yè)

凈資產。不論是成本、利率折現(xiàn)、一定年限收獲或者是財富、凈資產,

這些都是由市場決定其價幾何。如何決定？通過價格競爭機制。也就是

說，不管租值表現(xiàn)為哪種形態(tài)，租值都是由它自己的市場競爭決定著、

保護著。此外，租值這個概念放不進企業(yè)日常生產，單因為它是上頭成

本這一理由就夠充分——覆水難收也。于是，企業(yè)生產，或者說企業(yè)產

量幾何，由直接成本決定。

租值用來表示企業(yè)之價，要想賣出好價錢，企業(yè)的租值是要被爭取到極

大值的，只要企業(yè)的控制人愿意。企業(yè)轉讓之價，是企業(yè)未來可以帶來

的收入，這收入需要市場競爭來形成。競爭之價具體落在每個商品之上,

受價市場中最大值是邊際成本等于邊際用值時，覓價市場則是邊際成本

等于邊際產量時?？偨Y起來，企業(yè)在生產中追求最大租值，而租值是否

最大看邊際成本跟邊際用值或邊際產量的關系。成本中最模糊的是諸如

人力資源等需要通過委托價購買的生產要素，雖然模糊，但是都可以通

過相關的完全競爭市場來減少這些生產要素的租值消散。以下以人力資

源為例。人力資源的產出不同于機器的產出，后者可以清晰地知道投入

產出比，而前者曖昧。買機器，馬力可調。買人力資源，不是買勞動者

而是買勞動力。勞動力歸屬于勞動者，除了計件工資，按時間算的委托

工費都存在偷懶與卸責問題。偷懶與卸責都是勞動者的內心意思，表示

出來則一律是產量的下降。這產量的下降就意味著勞動者的租值會消散。

企業(yè)之價形成于競爭，勞動者之價也可以通過競爭形成。招錄的員工跟

未招錄的員工形成競爭關系，員工在期望的委托工資下不爭取最大租值,

會自作孽地被清退出企業(yè)。從企業(yè)到員工，可以發(fā)現(xiàn)，租值的概念一般

化很容易。一般化后的意思是，任何有產出之物都有租值，租值等于競

爭形成之價：對一個物的最高租值追求，一定是圍繞可以提升該物市場

競爭力而展開的，比如產量最高或質量最優(yōu)。舉個例子，比如工廠內有

員工數(shù)人，產量人均一百單位，一產量有兩百者，其工資大于人均一百

者兩倍。為什么？以物為本，企業(yè)要追求員工所操作之設備的最高租值，

需要產量最高，一設備一人操作，非兩百單位者不可，兩百單位者是有

工資議價權了，因此員工的租值形成于競爭之價。

上文反復著說的價格形成于競爭，這個觀點不是淺學問（這可是具體闡

釋了競爭的內涵）。在這觀點上深入分析的文章當屬張五常的《佃農理

論》，當然，這文章大多放到合約經濟學（合約也是制度）發(fā)展的學術

史中講，但是其中的分析在價格形成上又顯得那么深入，略過不說是巨

大的缺憾。本文的框架是供求原理，無端端加個合約經濟學一節(jié)這樣關

于框架整體的內容，是越俎代庖了。這樣，本段將《佃農理論》稱作佃

農理論，用以表示價格形成的機制，而不具體介紹該文。佃農理論研究

的是佃農跟地主之間的分成，分析的路徑是先分別求得土地跟佃農勞動

力在各自競爭市場里的市價，接著就會得出佃農跟地主之間的土地產值

分成比率一定是這其他市場里各自市價的比率，畢竟成本是另謀高就的

代價。但這分成率會變，可能偏地主這邊一點，也可能偏農民這邊一點，

這偏向主要源于土地的總產值大于土地與低農勞動力在各自其他市場

里的市價之和。大于，也就是多出來的那部分的分成是地主跟佃農之間

的博弈，原則上佃農有優(yōu)勢，因為佃農大可控制自己的勞動力輸出，以

休閑換得這多出來的全部產值。然而，地主也有招。這招的目的，就是

要讓佃農不得不為地主生產出那些多出來的產值。怎么操作？就是引進

佃農之間的競爭。如何引進？就是不完全把土地給一個佃農種植，而是

把土地切成若干塊給多個佃農。當然，可以這樣分的前提是這土地在佃

農的選擇中是最優(yōu)肥沃的，不然佃農的分癖降低，其收入也跟著降低

他可不會跟地主合作下去。假如這競爭引進不了，那這多出來的產值就

得靠地主監(jiān)管佃農勞作來取得了，這費用可是不小。費用太大，地主可

能會直接不選用分成合約，甚至是選擇自己耕作。到這一步，就會發(fā)現(xiàn)

上述分析中有一點疏漏，就是在分成合約訂立之前，地主與佃農不一定

會選擇該種合約而會選擇固定租金的合約，或者是有減責條款的固定租

金合約。佃農合約的選擇，牽扯到一個訊息費用的問題。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不管哪個行業(yè)都會存在生產上的風險，風險的市價是生產損失之價

的那部分。預先知道會有損失，生產者可以規(guī)避之，因為預先不知道一

一就是說訊息不清楚了。如此，這生產損失之價就可以稱為訊息費用。

訊息費用全部由佃農負擔（固定租金合約，因為產值的盡頭可以是零?。?

佃農不一定會跟地主簽約，倒過來（分成合約）也一樣。如果兩頭都不

要，那唯一可取的就是有減責條款的固定租金合約。推而廣之，把佃農

置換成勞動者，把地主置換成資本家，訊息費用跟監(jiān)管費用等交易費用

的存在是任何行業(yè)產值收入分配的三種合約選擇邏輯。

五、直接成本是成本的核心

直接成本與上頭成本之間存在灰色地帶，有實例。比如在餐廳旺季，餐

廳會多招錄勤工儉學的學生，付時薪，合約期限一般也很短，而前來工

作的學生流動性也大，屬于直接成本而非上頭成本。這模糊地帶引來了

一個問題，旺季的時候，餐廳人手不夠，但是有匹配得上多加人手所需

的勞動資料。倒過來看，在淡季的時候，餐廳的勞動資料是閑置的了。

商人腦子不蠢，不會無端端任由閑置勞動資料來減少企業(yè)租值。淡季、

旺季有周期，因此，需要按周期算，即淡季跟旺季的收入要算總賬。淡

季的餐廳租值低，旺季的餐廳租值高，加起來才是餐廳真正的租值°為

了壓低成本，除了需要技術熟練的崗位與淡旺季皆需的工人人數(shù)，旺季

帶來的多出淡季的那部分成本，企業(yè)是不會列其入上頭成本的，這部分，

只會是直接成本。而在這種生意由淡到旺，人手突增的情境里，勞動資

料的配置通常不會是淡季下的又或者是旺季下的，而只會在這二者之間。

原因有二，一是勞動資料的配置必然往淡季靠，因為閑置是浪費，需要

控制。說控制，也不能控制到淡季的水平，因為在旺季肯定不夠用。

至于怎么控制，實際中不好計算，但是理論上的道理是當邊際產量下降

到總租值最高不會下跌時（總租值可以計算，這跟市場規(guī)模有關，而市

場規(guī)?？梢源笾碌墓浪愠鰜恚畈欢鄤倓偤谩＿@上述的淡旺季現(xiàn)象,

以淡季為起點，說淡季下閑置的勞動力要應對旺季的挑戰(zhàn)，直接成本與

上頭成本之間的安排是一種擠迫效應。擠迫，旺季的挑站是也。擠迫效

應是由張五常先生獨創(chuàng)的。擠迫效應除了在這直接成本上出術，還可以

在價格上出術?，F(xiàn)實的情況是，淡季，諸如餐廳所售之物價格一般較低，

因此會有顧客為了圖便宜而特意避開旺季來消費。這種現(xiàn)象客觀，但是

以人為本的角度會混淆供應的行為。為了使餐廳租值最大，價之捋上捋

下十分講究，價高了，顧客會少，毛利不一定高。而價低，顧客雖然會

多，但是相應的直接成本也會增高，乘起來，毛利也不一定高。所以放

眼望去，旺季的餐廳，排隊是熱鬧的景象。為了維持最高租值，像餐廳

這種不是直接出賣按重量或價量直接對應的物品的企業(yè)，其實可以在商

品中價對應的真正的量上做手腳，比如上的菜一樣，但是菜的數(shù)量或重

量可往下調。但這樣做會損了企業(yè)的商譽，一般不會被采用。如此，餐

廳的餐牌價是難調的了，一般而言，最多可以采取捆綁銷售的手段應付

淡季突如其來的需要隱瞞漲價信息的時候。

投資做生意前，上頭成本是直接成本，企業(yè)運營再投資的時候也是直接

成本。因此，每次投資與否都要考慮上頭成本與直接成本之間的模糊地

帶。這個問題在經濟史上有過解釋，只不過不是直接針對的——它圍繞

的問題是公司的性質。問公司的性質是什么，其實是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