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體育“健康第一”的理念辨析、人文思考和實踐追求

學校體育“健康第一”的理念辨析、人文思考和實踐追求在二十余年的體育與健康課程改革推行過程中，部分學者對“健康第一"這一理念可能產(chǎn)生的負面影響深感疑慮。本文旨在對有關認識誤區(qū)和理論困境，明確學校體育健康追求的合理定位?！敖】档谝弧钡奶岱ㄗ钤鐏碜?950年毛澤東針對剛起步的教育事業(yè)提出的“健康第一、學習第二"要求。1952年，毛澤東再次指出：“應該把青少年的體育運動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認為有志參加革命的青年，必須鍛煉身體。"由此可見，“健康第一"的理念在發(fā)軔之始，即與體育鍛煉密不可分。199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進素質(zhì)教育的決定》中提道：“學校教育要樹立健康第一的指導思想，切實加強體育工作，使學生掌握基本的運動技能，養(yǎng)成堅持鍛煉身體的良好習慣。"2001年，《國務院關于基礎教育改革與發(fā)2007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強青少年體育增強青少年體康第一’的指導思想……"201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義務教育質(zhì)量的意見》提出：“堅持健康第一，實施學校體育固本行動。"2020年，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堅持健康第一的教育理念，加強學校體育工作……幫助學生在體育鍛煉中享受樂趣、增強體質(zhì)、健全人格、鍛煉意志。"在不同時期，無論是學校體育還是整個學校教育，倡導和推行“健(一)健康：體育的生物基礎和人文價值的關聯(lián)紐帶和統(tǒng)一之徑“健康"和“體育”的概念都源自對人體基本功能和狀態(tài)的認知，逐漸被賦予更多精神層面的關聯(lián)。無論是在生物層面、社會層面還是在價值理性層面，兩者都一直存在密不可分且相互促進的關系。時至今的健康教育，更注重通過體育運動獲得健康的全面收益，與體育的多重育人價值完美接榫?！叭宋摹钡膬?nèi)涵極其豐富而又很難確切指陳。無論是人文還是人文主義、人文精神等相關概念都提倡對人的重視、尊重以及關心，人的文化本質(zhì)是對人的社會本質(zhì)的全面而深刻的確證。由于體育的綜合性，體育學科包括了人文社科類和自然科學類的二級學科，雖然兩者都以人類身體活動為研究對象，但在發(fā)展理念、思維范式等方面屢現(xiàn)分歧?！敖】档谝弧逼鋵嵤求w育的生物基礎和人文價值之間最合適的對話渠道和維系紐帶，使得體育的價值趨向更高格局的融合。體育的人文價值是建立在體育的生命教育本原之上的，不能忽略了生命教育本原而空談人文價值。作為人類獨特的文化現(xiàn)象，體育在落實人文價值的時度出發(fā)，這一準則具體化為學校體育健康追求下的相關實踐。(二)“健康”:被心靈優(yōu)越感遮蔽的常識性體育價值身體實踐性的特點使體育學科的研究范式與其他學科存在較大差“改善人民的健康狀況，增強人民體質(zhì)，是黨的一項重要政治任務?！倍鸩剑瑢W校體育概莫能外。從存在論的角度來看，由于心靈于人之存在較之于身體所具有的優(yōu)先性和統(tǒng)領性地位，使得人作為身體的存體育的“常識性價值”由于其基礎性，往往會被研究者當成應然背景，從而忽略或者遮蔽。而只有當健康危機出現(xiàn)的時候，人們才會警醒扼腕，才會意識到體育的根本價值和目的正在于此。體育被賦予的其他價值諸如積極、競爭、活力、陽剛、運動美等特征以及導向、約束、從古至今，人們對于身體的關切更多聚焦在其工具性價值而非目的性價值上，所有對身體所施加的操練和教育基本都從屬于對榮譽的熱望、對德性的渴求，而不是致力于健康價值的開掘。一些技體育的角度出發(fā)，試圖越過健康而直接追求浮于半空的人文價值。其實競技體育文化與健康追求并不矛盾，體育的人文育化與心理健康、社會健康的追求本質(zhì)是互通的。從育人的角度來解讀，競技體育蘊含的勇于競爭、團隊合作、責任感、頑強拼搏、追求卓越、遵守規(guī)則等人文價值屬于心理、社會健康的范圍，是完整健康概念涵蓋的一個方面。學校體育的健康化取向，非但沒有消除競爭等體育內(nèi)蘊，反而更加鼓勵積極公平的競爭，因為競爭與合作能力本身就是健康概念中的培養(yǎng)競爭與合作能力的情境，這是基于健康體魄之上的高層追求和釋放。因此，大可不必擔心追求健康會淡化或舍棄體育精神和全面育人的價值?！敖】档谝弧笔沟脤τ诟偧甲非蟾永硇?、科學和可持續(xù)。學校體才是更高層次、更廣格局的人文思考。價值理性和工具理性是兩大人類理性行為特征。其中工具理性指得以真正落實?！敖】档谝?不是“健康唯一”,這是一個排序的規(guī)則，也沒有造成體育價值其他方面的退守，擔心健康化取向會弱化體育的固有意蘊實屬杞憂，健康并沒有碾壓其他的教育目標，而是包容、支撐和促進了其他的教育目標。性和綜合性進行深入考慮的結果。其功能性體現(xiàn)在本學科屬于“運動能夠為學生帶來其他課程難以比擬的生理刺激和情感體驗；其綜合性體現(xiàn)在既包括運動技能、體能、體育原理、體育文化，也包括健康教體育對學生身心健康的影響深刻而又直接。這也不是體育課程與健康教育課程的簡單合并，而是兩者融合的化學反應，更注重教育的規(guī)律和對“人”的培養(yǎng)。體育與健康核心素養(yǎng)指的是體育與健康課程能夠培養(yǎng)學生逐步形成的正確價值觀、必備品格和關鍵能力(見表1)。體育與健康核心倡導的行為規(guī)范、價值追求和精神風貌能夠幫助學生獲得積極向上的生活態(tài)度，形成健全的人格和良好的社會適應能力，為健康人生提供內(nèi)涵維度運動能力過程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綜合能力運用增進身心健康和積極適應外部環(huán)握和運用當遵循的行為規(guī)范和體育倫理，以及形成的價值體育精神誠然，部分運動項目特別是競技類項目的健康價值有限甚至不利于健康，其技戰(zhàn)術的運用似乎與健康也沒有直接的關系，但在體育與健康課程場域，在利用競技體育的載體培養(yǎng)學生挑戰(zhàn)身體和心理極限的過程中，應遵循“健康第一”的原則理性選擇競技運動項目內(nèi)容，并進行科學改造。在培養(yǎng)“更快更高更強”的體育精神的時候，框上“健康第一”的籠轡以避免“錦標主義”的狂奔失度。對育人而言，無助于“健康”的體育內(nèi)容應當慎重考慮，有損健康的體育內(nèi)容則為摧殘，應當摒棄。所有課程內(nèi)容的選擇都應當圍繞“增進學生的身心健康”和基于學生的年齡特點和身心發(fā)展規(guī)律，在《義務教育體育與健康課程標準(2022年版)》中規(guī)定，在水平一階段(一般對應小學1、2年級)不安排專項運動技能的課程，而是“重點通過體育游戲發(fā)展趣”,并且為將來學習各種專項運動技能打下堅實的基礎。在水平二階段(一般對應小學3、4年級)開始專項運動技能的教學，強調(diào)“注意采用游戲化、輔助性的教學手段和方法”,讓學生在習得運動技能的同時，也獲得愉悅的體驗。在水平三(一般對應小學5、6年級)和水平四(一般對應初中階段)的內(nèi)容安排體現(xiàn)“進階性和連貫性”,讓學生真正地“學會”某項運動。新課標對于課程實施計劃也提出了相關要求(見表2),在小學階段項目設置的第一原則是多樣性，學生每學期學練2個運動項目，在每個水平階段的4個學期中最多可以接觸8個不同的運動項目。學7、8年級，項目設置的原則是多樣性和專項化并重，每個學期學練2運動技能的內(nèi)容選擇和排布更加符合兒童青少年的身心發(fā)展和運動技能形成規(guī)律，既能夠避免過早專項化訓練造成的健康摧殘，又能夠保證學生接觸到足夠豐富的體育文化，獲得適宜的體育鍛煉，實現(xiàn)身心的全面健康發(fā)展。需全面覆蓋6類項目每學期2個不同的運動項目88水平四需覆蓋6類項目中的至少4類，且必須有中華傳統(tǒng)體育類項目，每學期1個運動項目4水平四91個項目為期一年1“健康第一”的理念所帶來的第一步改善就是讓學生在體育課上定體育課運動強度和運動密度持反對意見者注意到了運動項目的復雜性和學生的個體差異性，卻忽視了理想化和實操性的區(qū)別。正如當坐而論道地思辨和批評，無益于解決當前兒童青少年的健康問題，也質(zhì)教育論"之間的博弈。和其他學科不同的是，體育的“形式訓練”和果即不存在。不要想當然地認為在課堂上做好指導，學生在課后就會自覺地進行足量練習。必須要讓學生在課上既能獲得指導，又能獲得充分的運動體驗。這種體驗不僅是運動技能的學習，更涵疲勞感知等多個方面，既包括交感神經(jīng)興奮、腎上腺素飆升、呼吸急促、血脈債張、大汗淋漓等身體反應，也包括技能掌握、目標達成、比賽勝敗等帶來的心理刺激和情感體驗，這些都要在身體承受足夠運動負荷的基礎上才能獲得，也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激發(fā)并強化學生的鍛煉動機。如果孩子們在體育課上都動不起來，就沒有理由相信和期待他們在其他時間能夠動起來。因為運動風險而反對運動負荷要求，實屬因噎廢食。如今再糾結體育課的運動負荷要求已然不合時宜，關注和探索的重點應為如何實現(xiàn)這一要求。由于體育問題的復雜性和綜合性，更需要綜合多重視角，辯證地康第一"為指導，在注重人文關懷的基礎上提倡生物科學的理性，能識和把握問題實質(zhì)的有效途徑，提出具有可操作性的、明確量化的運切入點，也是抓住主要矛盾的精準施策。適度的量化并非僵化，體育對于速度、高度的追求本就無法脫離量化指標。鍛煉過程中利用好相關的心率、通氧量等強度指標，結合個人感受，能夠使得鍛煉更加科學、精準、安全。體育特有的節(jié)奏、張弛、教學藝術來自教師和學生在運動中的體驗和經(jīng)驗，有了量化指標，可以使這些體驗和經(jīng)驗更加準確適用。大量研究表明，中、高強度身體活動可以提高心肺功能，有效預防超重和肥胖。體育課是學生進行身體活動、增強體質(zhì)的重要途徑，不僅要實現(xiàn)教育的功能，還要成為促進學生進行身體活動的重要途徑之一。世衛(wèi)組織明確要求體育課至少要有50%的時間進行MVPA。但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我國男、女生達到MVPA水平的體育課時間分別為28.9%和22.2%,因此，提高體育課學生的身體活動水平是學校體育的當務之急。心率與運動強度在一定范圍內(nèi)具有良好的線性相關，并可通過便攜式或可穿戴設備進行實時監(jiān)測，既簡便可靠，又可用于大樣本實時監(jiān)測，因此在體育課中最宜采用心率指標對運動強度進行量化。平均心率的要求不是強制學生整節(jié)課全程做該強度的運動，而是由中低強度的準備活動、放松活動以及中高強度的正式運動各占一定的時長共同構成。對于低強度運動時長要有限制，雖然低強度的運動項目和身體活動也有一定的健康效應，但不能因此而降低體育課的運動強度基效果必然差強人意。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體育課上進行適當高強度運動是可行且必要的。高強度運動的心率補償作用與整節(jié)課的平均心率要求其實不矛盾，教師可以結合運動密度的合理規(guī)劃來實現(xiàn)平均心率要求；可以通過“精講多練”,提高每堂課學生們的群體運動密度；通過精心設計學練活動和組織方式，提高每個學生的個體運動密度；結合具體項目內(nèi)容和補償性體能練習，達到既定的運動強度目標，實現(xiàn)健康效益的最大化。2024年7月，隨著《足球課程學生運動能力測評規(guī)范》等22項國家標準的頒布，對于學生運動能力和體育教學標準化的空白得到了填補。明確的量化標準也必將對深化體育與健康課程改革，促進學校體育高質(zhì)量發(fā)展和學生身心健康的全面提升提供有力的支撐。目前我國基礎教育體育與健康課程主要存在三個問題：一是學生體質(zhì)健康水平日益下降、學生體能不足、肥胖率逐漸攀高且學生的鍛煉意愿不足、磨煉意志薄弱，在此稱為“健康問題”;二是普遍存在的體育課未曾給學生提供充分的身體刺激和運動體驗，學生上課時平均三是很多學生從小學到高中上了12年的體育課，卻沒有掌握一項運動問題”的首要途徑是體育與健康課程。為了讓學生獲得充分的身體刺激和運動體驗，必須讓學生在體育課上承受足夠的運動負荷，同時學會相應的運動技能。通過結構化的運動技能學練，并且以活動情境和比賽形式為主，可以更好地讓學生掌握運動技能，當然必須補充以相應的體能練習。中國健康體育課程模式就是基于這樣的思路而創(chuàng)設的，該模式強調(diào)三大關鍵要點：適宜的運動負荷；多樣化、補償性、趣味性的體能練習；倡導學生的結構化運動技能學練，并以活動和比賽為主，追求在真實情境中培養(yǎng)學生運動能力、健康行其對學生身心健康的促進作用已得到實踐結果的充分證實。新課標對于每節(jié)課的運動密度、學生平均心率、體能練習、比賽情境的設置都作出了明確要求，與中國健康體育課程模式的三大關鍵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