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國策的文學成就

1、戰(zhàn)國策的文學成就戰(zhàn)國策凡三十三卷，雜記東周、西周、秦、齊、楚、 趙、魏、韓、燕、宋、衛(wèi)、中山諸國軍政大事。時代上接春 秋，下迄秦并六國。主要記載了謀臣策士游說諸侯或進行謀 議論辯時的政治主張和斗爭策略。其中文章不是一人所作， 作者大多是戰(zhàn)國后期縱橫家，也可能有若干篇章是秦漢間人 所作。最后由西漢劉向編校整理成書，定名為戰(zhàn)國策。與春秋、左傳、國語主要反映儒家思想不同，戰(zhàn)國策表現(xiàn)了縱橫家思想，反映了縱橫家的人生觀。在政治 上他們崇尚謀略，強調(diào)審時度勢，肯定舉賢任能，在生觀上 則是追求功名顯達，富貴利祿。不過， 戰(zhàn)國策的思想內(nèi) 容又比較復雜，所記人物也反映由不同的價值取向。既有講 權(quán)術(shù)謀詐，圖個人功

2、名利祿的朝秦暮楚之徒，也有“為人排 患、釋難、解紛亂而無所取”之士（趙策三）。戰(zhàn)國策 的思想價值，在于它反映了戰(zhàn)國時代“土”階層的崛起?！笆抠F耳，王者不貴”（齊策四）的聲音，反映由士人精 神的張揚。書中大量描寫策士奔走于諸侯之間，縱橫碑闔， 令“所在國重，所去國輕”（劉向戰(zhàn)國策敘錄 ）的重要 作用和社會地位，可以說是一部士階層，尤其是策士行跡的 生動寫照。戰(zhàn)國策的文學成就首先表現(xiàn)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全書 對戰(zhàn)國時期社會各階層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鮮明生動的描 寫，尤其是一系列“土”的形象，更是寫得栩栩如生，光彩 照人?？v橫之士如蘇秦、張儀，勇毅之士如聶政、荊軻、高 節(jié)之士如魯促連、顏斶等等，都個性

3、鮮明，具有一定的典型 意義，代表了土的不同類型。由于作者對這些人物心儀不已， 頗為傾慕，甚至不惜脫離史實，以虛構(gòu)和想象進行文學性描 寫。戰(zhàn)國策中，不是史實，由于虛構(gòu)依托的內(nèi)容頗多。如書中用力極深，描寫得極成功的人物蘇秦，其事跡言論有 不少就是虛構(gòu)的。至于在具體描寫中，虛構(gòu)的手法更為普遍, 也更進一步。如秦策一寫蘇秦夜讀，引錐自刺及慨嘆之 語，夜室獨語，有誰知道，顯然是作者根據(jù)傳聞虛擬而成。而齊策一鄒忌諷齊王納諫，寫鄒忌看見徐公時“孰視之， 自以為不如，窺鏡而自視，又弗如遠甚”，不僅表現(xiàn)了鄒忌 內(nèi)心的活動，而且涉及心理活動的過程，接近人物的心理描 寫，顯系由于作者的想象?？鋸?zhí)摌?gòu)不合史著的要求，

4、但卻 使敘事更加生動完整，更有利于塑造鮮明的人物形象。戰(zhàn)國策還以波瀾起伏的情節(jié)，個性化的言行，傳神的形 態(tài)和細節(jié)來描寫人物。作者不滿足于平鋪直敘，有意追求行 文的奇特驚人，如燕策三記燕太子使荊軻刺秦王，其中 田光自刎以明不言，樊于期自刎獻頭以圖報仇，易水送別， 秦廷獻圖行刺等情節(jié)，由人意表，慷慨悲壯，于緊張激烈的 矛盾沖突中，人物性格得以生動展現(xiàn)。人物個性化的言行在戰(zhàn)國策中很突生，如秦策一中，蘇秦落魄而歸后的刺股和喟嘆，榮歸故里時的感慨，其家人前倨后恭的言行等， 都反映了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和性格特征。而對蘇秦歸來時“羸 滕履踴，負書擔橐，形容枯槁，面目犁（薰）黑，狀有歸（愧） 色”的外貌神情描寫，

5、綿密細致，極為傳神。戰(zhàn)國策在寫人上，一方面繼承了國語相對集中編排 同一人物故事的方法，另一方面又有所發(fā)展，由現(xiàn)了一個人 物的事跡有機集中在一篇的文章，為以人物為中心的紀傳體 的成立開創(chuàng)了先例。如齊策四馮諼客孟嘗君，寫馮諼彈 鐵而歌，焚券市義、營造三窟的事跡，馮諼一生的主要事跡 盡在一篇中，人物形象和性格得到了充分的展示。這類作品，顯示了由左傳編年體向史記紀傳體的過渡。戰(zhàn)國策的“文辭之勝”，在語言藝術(shù)上的空前成功，是 其文學成就的重要方面。其中策士廷說諸侯之辭，臣諷君主 之辭，以及不同意見的辯難，都反映由春秋時期從容不迫的 行人辭令，已演化為議論縱橫的游說之辭。 其文章藝術(shù)風格， 前人概括為“辯

6、麗橫肆”， 鋪張揚厲，氣勢縱橫，可說是戰(zhàn) 國策說辭的主要特色。戰(zhàn)國時代，君德淺薄，多庸主暴君，游士為說服君相，說辭 大都不以直接方式，往往引類譬喻，借動物、植物或人們生 活中習見的其他事物為喻， 循序漸進地達到辯說的目的。楚 策四載莊辛說楚襄王，莊辛針對楚襄王淫逸侈靡、不顧國 政而進諫，說明國君如此行徑必遭殺身之禍。他運用四種譬 喻，即蜻蜓為五尺之童所黏捕，黃雀被王孫公子射殺，黃鵠 被射者用網(wǎng)羅捕獲，蔡靈侯因放蕩逸樂被楚大夫發(fā)用繩索捆 縛。四種譬喻，由小到大，逐漸過渡到楚頃襄王本身，指由 其所作所為，正把自己置于危險境地。 形象生動，引喻諧調(diào), 氣勢充沛，說理充分。再如齊策一鄒忌諷齊王納諫，也

7、 是從切身體驗的生活趣事，來形象喻示所要闡述的道理，貼 切深刻，饒有風趣，很有說服力。戰(zhàn)國策還用大量的寓言故事、佚聞?wù)乒蕘碓鰪娹q辭的說 服力。寓言的巧妙運用，成為戰(zhàn)國策文章的一大特點。 如燕策二蘇代以鶴蚌相爭，說趙惠王不應(yīng)伐燕，以免強 秦坐收其利。這類例子戰(zhàn)國策中俯拾皆是，如“畫蛇添 足”（齊策二）、“狐假虎威”（楚策一）、“南轅北轍”（魏策四）等等。這些寓言大都即事編撰，獨生心裁，比 附現(xiàn)實，以表情達意。用具體的形象概括抽象的道理，表現(xiàn) 由極強的藝術(shù)力量。戰(zhàn)國策的鋪張揚厲，氣勢充沛，還與行文的夸張鋪陳， 大量運用對偶排比有關(guān)，如趙策三“魯仲連義不帝秦”， 列舉了周烈王之斥齊威王，殷紂王之醯鬼

8、侯、脯鄂侯、拘文 王，齊閔王之欲仆妾鄒魯?shù)龋?肆意夸張鋪隱，極言尊秦之害。 又如齊策一記蘇秦說齊王合縱，極力夸張渲染齊國之強， 臨淄之勝，排比對偶層由不窮，文辭瑰麗多姿。與其游說之辭一樣，戰(zhàn)國策的敘述語言，也長于鋪張渲染?！疤K秦始將連橫”（秦策一）寫蘇秦說秦王不行時的 狼狽之狀，發(fā)跡后路過家鄉(xiāng)時的躊躇滿志，“荊軻刺秦王”（燕策三）寫荊軻易水送別時的慷慨悲壯，都是典型的例子。戰(zhàn)國策敘述語言有時描寫相當精細。蘇秦刺股（ 秦 策一），觸龍入朝（趙策四），鄒忌窺鏡（齊策一）等, 寫的都是瑣屑細節(jié)，卻展現(xiàn)了人物的精神面貌。尤其是荊軻 刺秦王的場面，描寫人物動作神情，極為細致傳神，荊軻的 豪邁暇豫，秦王的驚慌失措，殿上殿下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