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效益視角審視獨立量刑程序的司法價值

1、從效益視角審視獨立量刑程序的司法價值定罪與量刑是我國刑事審判中的兩個極為重要的問題,實現(xiàn)定罪的準確性與量刑的合理性是整個刑事審判活動最基本的要求。但是如果把定罪與量刑的作用進行對比,兩者似乎是一種程序與實體的關系,定罪就是程序,用以輔助量刑實體正義的實現(xiàn)。司法實踐中,被告人罪名的認定與量刑輕重都是法官自由裁量權行使的結果,由于法律規(guī)定的量刑幅度寬泛,在量刑問題上受法官的自由裁量權的影響更大,相應被濫用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也就更迫切需要有效的約束機制。同時,我國當前法庭審理程序的核心是定罪,量刑則成為定罪的附庸,這也成為量刑公正實現(xiàn)的重要障礙,從而被學者所詬病。為此,如何從程序上確保量刑實體問題的

2、公正性與合理性,對獨立量刑程序所蘊涵的價值進行分析,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一、獨立量刑程序的價值 獨立量刑程序的價值是量刑本質的外在反映,是人們對量刑本質認識的結果。因此,同一本質的量刑可能出現(xiàn)不同人群的不同評論,有不同的價值觀。要正確地理解量刑的價值,首先要理解價值的內(nèi)涵。價值一詞意義豐富,人們對它的理解不一樣。它最初源于經(jīng)濟學中,其含義:一是指交換價值事物所含的勞動量;二是使用價值事物的有用性。后來運用到哲學、政治學、倫理學、社會學、法學,歷史學等學科中,具有多種含義。馬克思說:“價值這個普遍的概念是從人們對待滿足他們需要的外界物的關系中產(chǎn)生的”1。這一概念表明人是價值的主體,離開人

3、的主體感受,無法去理解價值的存在。其次外界物是價值的客體,沒有外界物就沒有價值的對象。第三,人與物的關系是產(chǎn)生價值的源泉,人與物不發(fā)生聯(lián)系,不相互作用就不存在滿足主體需要問題,就無從談起其價值,這是價值的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因此,法的價值是在人與法的關系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積極意義或有用性。這就是說,只有當法律符合或能夠滿足人們的需要,在人與法之間形成價值關系,法律才是有價值的。一種法律制度有無價值,價值大小,既取決于這種法律制度的性能,又取決于一定主體對這種法律制度的需要,也取決于這種法律制度能否滿足一定主體的需要以及滿足的程度。 研究獨立量刑程序的價值應以此為指導,要以獨立量刑過程說明其自

4、身善與惡,要以結果來說明它的目的性。有關訴訟程序價值的理論,最初來自于西方國家的法律學說。19世紀早期,英國學者邊沁開始了對證據(jù)和法律程序問題的研究。他提出了法律程序價值的一般理論,并對實體法與程序法的關系、程序法的價值目標以及功利原則對法律程序的制約等問題首次進行了分析。西方關于訴訟程序價值的理論學說主要分為兩類,即程序工具主義理論和程序本位主義理論。程序工具主義理論視程序為追求外在目標的手段,而程序本位主義理論則把訴訟程序看作自身價值的運行過程。其中,程序工具主義理論又可劃分為絕對工具主義程序理論和相對工具主義程序理論。絕對工具主義程序理論為邊沁所積極倡導,他主張“實體法應當首先被制定出來

5、,否則程序法將毫無意義”,“實體法之唯一正當目的,是最大限度地增加最大多數(shù)社會成員的幸福”,“程序法的最終有用性要取決于實體法的有用性除非實體法能夠實現(xiàn)社會的最大幸福,否則程序法就無法實現(xiàn)同一目的”。由于任何一個公民都享有不受錯誤審判的“道德權利”,而對一個公民進行錯誤審判則意味著對他們權利的忽視和侵犯,因此,相對工具主義程序論者主張要按照“自然正義”原則的要求,給予公民以公正審判的機會。他們充分認識到,要獲取對實現(xiàn)實體法目標有用的判決結果,就必須有一個具備公正性的法律程序加以保障,這樣就突出了程序公正的重要性,在理論上前進了一大步。2程序本位主義理論對法律程序的價值從其內(nèi)在的非工具主義角度進

6、行探索,特別重視訴訟程序,相信“正義先于真實”,“程序正義優(yōu)先于實體正義”,認為一項訴訟程序要比嚴格的實體規(guī)范更為重要,它應當確保訴訟各方都參與到審判活動中來,成為程序的控制者而非訴訟客體。總而言之,程序本位主義理論特別強調法院的審判活動只要按照公正的程序進行,就能做出公正、合理的判決,而對于是否能夠確保實體法目標的實現(xiàn)則在所不問。3 在分析西方訴訟程序價值理論的基礎上,我國學者陳瑞華在其刑事審判原理論一書中設定了三項刑事程序價值:(1)內(nèi)在價值,即程序自身符合正義要求;(2)外在價值,即程序因具備產(chǎn)生公正結果的能力而具有工具性;(3)次級價值,即程序符合經(jīng)濟效益的要求,這一價值標準對于前兩者

7、而言居于次級地位。獨立量刑程序作為訴訟程序的組成部分,其價值同樣可以分為目的性價值(即程序內(nèi)在價值)、工具性價值(即程序外在價值)和效益價值。而且,由于現(xiàn)代社會生活的廣泛性和復雜性,獨立量刑程序的價值也已經(jīng)不可能表現(xiàn)為單一的目標追求,而是一個多元目標兼容的價值體系。在下面的內(nèi)容中,筆者將對上述三種價值逐一展開論述。 二、獨立量刑程序的效益價值 1、獨立量刑程序的成本與收益 效益是經(jīng)濟學的恒久主題。無論歷史上各經(jīng)濟學流派對社會經(jīng)濟運行的見解怎樣,但其出發(fā)點與歸宿都只能是效益。在微觀經(jīng)濟學中,經(jīng)濟效益普遍地被解釋為投入與產(chǎn)出或成本與收益之比值。投入(成本)少,產(chǎn)出(收益)多,經(jīng)濟效益就高,反之則低

8、。訴訟效益是由法律經(jīng)濟學興起、司法現(xiàn)實困境所引發(fā)的一個價值目標,是經(jīng)濟效益在刑事程序價值領域的延伸,帶有較強的功利色彩。以此為基礎,訴訟效益也包括兩個基本要素:程序成本與程序收益。按照經(jīng)濟學一般原理,二者之間是一種反向比例的關系:程序成本越低,程序收益就越高;反之,如果程序成本越高,則程序收益越低。波斯納認為,在現(xiàn)代法治社會中,由于司法資源的有限性和犯罪現(xiàn)象的頻發(fā)性,“訴訟效益”不但是一個公認的價值目標,也是司法公正和社會秩序的內(nèi)在要求。獨立量刑程序的成本是指量刑程序主體在實施訴訟行為的過程中所耗費的時間成本和經(jīng)濟成本。從維持獨立量刑程序正常運轉來看,獨立量刑程序的成本具體包括以下四個方面的內(nèi)

9、容:(l)人力投入。獨立量刑程序是一項復雜的司法實踐活動,需要配備相當數(shù)量的工作人員。(2)物力投入。人民法院為了進行正常的量刑活動,必須配備一定的司法設施、通訊設備、交通工具等物質(3)財力投入。財力方面的投入主要包括司法工作人員的薪金、相關訴訟參與人的報酬以及其他相關的費用等等;(4)就時間成本而言,它本身就是一種資源,并且與經(jīng)濟成本密切相關,因為每一案件所花費時間的長短往往意味著經(jīng)濟投入的多少。 獨立量刑程序的收益是指量刑程序成本所帶來的產(chǎn)出。結合收益的一般經(jīng)濟學概念與獨立量刑程序的法律屬性,我們不難看出,獨立量刑程序的收益主要包括三個方面的內(nèi)容,即法律收益、經(jīng)濟收益和社會收益。法律收益

10、是指法律上的良好效果,它主要意味著發(fā)現(xiàn)實體真實,正確適用法律,實現(xiàn)司法公正,維護社會秩序。經(jīng)濟收益意味著司法資源的節(jié)省和訴訟代價的降低。社會收益則是一種綜合收益,它主要表現(xiàn)為兩個方面:一是犯罪預防的效果,即通過量刑幅度震懾社會上的潛在犯罪者;二是道德形成的效果,即通過對被告人的制裁和譴責,樹立一種是非觀念,從而引導人們的行為。 2、獨立量刑程序的效益價值 為說明獨立量刑程序的效益價值,這里我們以混合量刑程序作為參照物。通過對獨立量刑程序的成本與收益分析可知,獨立量刑程序的效益是指在刑事訴訟中所投入的司法資源(包括人力、物力、設備等)與所取得的成果之比例。比例高,效益價值大;比例底,效益價值小。

11、 (1)獨立量刑程序的成本價值 評價獨立量刑程序成本價值的具體標準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第一,量刑周期的長短。量刑周期,是指量刑程序發(fā)生到終結的時間延續(xù)過程。從表面上看,獨立量刑程序比混合量刑程序周期長,時間成本高,但是,由于量刑程序是整個訴訟程序的一部分,而獨立量刑程序能增強判決的可接受性,能更有效地防止上訴案件的發(fā)生,做到案了事了,實際上節(jié)約了訴訟時間,減少了時間成本。另外,獨立量刑程序可以將與被定罪的罪行有關但未經(jīng)起訴審理定罪的罪行納入量刑范圍;第二,可物化的物質成本的多少。在混合量刑程序當中,量刑與定罪同時進行,因此,不需要單獨增加額外的人力、物力資源,但是取證責任在司法機關一方。在獨立量刑

12、程序當中,因為定罪程序結束后可以及時啟動量刑程序,因此同樣不需要另外增加人力、物力投入,但是部分取證責任可以轉移到被告人一方,尤其是證明刑輕的證據(jù),例如實踐中難以證明的刑輕年齡問題等,這樣既可以節(jié)約司法成本,又可以集中有限司法資源打擊嚴重犯罪。經(jīng)過比較可以發(fā)現(xiàn),獨立量刑程序具有成本價值優(yōu)勢。 (2)獨立量刑程序的收益價值 應該說,獨立量刑程序的更體現(xiàn)效益價值的地方是其收益價值。與混合量刑程序相比,其法律收益、經(jīng)濟收益以及社會收益都更能體現(xiàn)價值。在法律收益上,獨立量刑程序將定罪程序與量刑程序分離,能更好地發(fā)現(xiàn)有關量刑事實,正確地適用量刑有關的法律,幫助法官規(guī)范、客觀量刑;在經(jīng)濟收益上,由于獨立量

13、刑程序投入成本較少,所以相對收益必然增加,而且通過優(yōu)化定罪程序與量刑程序之間的銜接,合理配置司法資源,其經(jīng)濟收益還有進一步增加的可能;在社會收益上,獨立量刑程序的優(yōu)勢最為明顯,首先是該程序的個別預防作用顯著,由于在獨立量刑程序中,吸納了被告人合理辯解,量刑結果令被告人信服,這樣可以降低被告人對社會的對抗情緒,更好地維護社會秩序;其次,該程序能調動各方參與量刑程序積極性,不僅可以保障被告人的人權不受侵犯,還可以維護被害人合法權益,這點在財產(chǎn)型犯罪中體現(xiàn)突出;再次,該程序能盡可能地將所有涉及量刑的證據(jù)收集到位,這對發(fā)現(xiàn)被告人犯罪起因,對被告人正確量刑等發(fā)揮重要作用。 由上分析可知,獨立量刑程序具有兩個方面的效益價值,一是相對于整個訴訟程序而言的經(jīng)濟合理性,一是量刑結果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