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異質空間解讀社會關系的一種思考路徑

1、空間.異質空間解讀社會關系的一種思考路徑【內容摘要】空間在擺脫時間的控制后，成 為當今社會科學研究的一種新視角。特別是其注重日常生活 實踐、注重差異性社會關系在空間建構中的作用更是成為一 種新的敘事轉向?！娟P 鍵 詞】空間；異質空間；社會關 系?！咀髡吆喗椤客蹯o，天津市社會科學院歷史研 究所助理研究員，天津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歷史學博士研究生， 研 究方向：中國近代經(jīng)濟社團?！叭祟愂窃谝欢ǖ目臻g中創(chuàng)造歷史的，如果沒有對于空 間的歷史認識，我們解讀的歷史就只能是一條單純的時間線 索，而且即使是這條單線我們也把握不好”1。將空間看作是解釋歷史問題、探究社會關系的重要符碼，正在成為當今 學術研究的一

2、股潮流。、“貶值的空間”運用“空間”建構歷史解釋的道路不是一蹴而就的，19世紀“空間” 一直籠罩在“時間”的話語中。如著名的年鑒學派大師布洛赫將歷史定義為“時間中的 人類科學”。他認為，在時間的長河中，潛伏著各種事件， 也只有在時間的范圍內，事件才變得清晰可辨2。所以，時間性成為歷史的基礎，尤其是當史學者試圖解釋過去表現(xiàn)了 什么以及它們是如何表現(xiàn)的時候，歷史無可爭議的具有了時 間類型?！笨臻g被當作死寂、固定、非辯證和靜止的東西。相反，時間卻是豐富的、多產的、有生命的、辯證的”。?？逻@句經(jīng)常被學者引用的“空間貶值”的經(jīng)典論述充分指由 了，在歷史解釋中，空間在時間的優(yōu)先權話語下，成為了一 種單純追

3、求同質性的歷史量杯。歷史的書寫在沒有空間性的 前綴下，要么太多濫用了地理學、物理學的空間概念，要么 就是空間被時間所消滅3。而時間成為人發(fā)展的空間，成為 人生命的尺度4。二、置于社會關系中的空間意義20世紀60年代以來，空間理論邊緣化的現(xiàn)象開始逐步 改善。在文學理論中，“空間”被視作是一種用于轉化語域(shift registers )的語篇操作物(textual operator )；在人類 學中，“空間”是一種質疑地區(qū)社會(communities )如何變 得國際化的手段；在地理學和社會學中， “空間”又稱為表達質疑的一種重要方式。顯然，“空間”在所有學科中都是重要的、具有代表性的一種觀察

4、和研究策略或角度。但“空 間”的含義太多，又嚴重妨礙它成為一個概念。因此，有必 要對本文所關注的“空間”概念做一厘清。奈杰爾？思里夫特認為，人文地理學家主要有四種不同 的空間觀。第一種空間觀是經(jīng)驗性的，是一種人們“慣于觀 看以米和千米表示的路標，或者查閱地圖尋找地址或計算我 們的路程有多遠”的“測量的空間” 5。第二種空間觀是“開 敞空間”，表明一種相互聯(lián)系、相互影響的社會關系。當?shù)?理學家分解“開敞空間”至“次一級的空間”6的標準是它們在莫一個方面的異質性，換句話說，次級空間內部強調同 質性，外部強調異質性。這種空間觀的好處是把動態(tài)的運動 看成是種起點而非終點。第三種空間觀是種“圖像空間”。

5、這是在充斥著屏幕和圖像的世界中，地理學家所面臨的一種 新現(xiàn)象，“ 50年來屏幕的異常增殖產生了一個格外豪華的圖 像王國，改變著我們對空間的看法”7。這種空間觀不過是信息化世界來臨時，屏幕和圖像擋在人們眼前，形成了一種 透明“視障”，它干擾了人們的注意力，人們似乎無法繞開 圖像來觀察世界。第四種空間觀是“地方空間”。一般認為，“地方”是種“自然語域”(natural register ),它比“空間”顯得更加真實。但地理學家認為，“地方”其實指的是一種“日常生活”?！凹蠢习傩胀ㄟ^遵循存在物日常的韻律，希望世界持續(xù)不斷地被發(fā)現(xiàn)，并由此有助于準確地達到那種效果” 8。在這種日常生活中，人們相互之間締

6、結了一種情感上的 聯(lián)系。換句話說，“地方空間”指的是一種“鄉(xiāng)土感情”，而“地方意識”指的就是一種“鄉(xiāng)土意識”，雖然比較抽象，但卻也在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中起到重要作用，也能夠成為劃 分次級空間的標準。與地理學家更多的從直觀的、經(jīng)驗的角度來觀察空間、 理解社會關系不同；亨利 ？列斐伏爾將空間視作是理解社會 生活和資本主義發(fā)展的核心問題。列斐伏爾認為，空間可以分成“自然空間”和“社會空 問”，他們都可以作為資本主義的產品，被資本主義“生產”與“消費”。就社會空間與自然空間的關系而言，盡管“社 會以為它們接受與轉變的乃是自然空間”，但“自然空間(natural Space)已經(jīng)無可挽回地消逝了”9。所以

7、空間只能是社會性的，“它牽涉到再生產的社會關系，亦即性別、 年齡與特定家庭組織之間的生物一一生理關系，也牽涉到生 產關系，亦即勞動及其組織的分化”10。而且，這種社會空間“并不是只有一種社會空間，而是有無限多種，我們只 是統(tǒng)稱其為社會空間” 11。顯然，在列斐伏爾看來，空 間既非封閉，也非靜止，更非只有一個層次；而是隨著社會 生活變化不拘，無限生產，背后的原動力即來自資本主義的 推動。列斐伏爾進一步指由資本主義條件下社會空間的特征。一是同質性。都具有單一標準（金錢）下時間和地點的可交 換性。二是支離性。被劃分成可供買賣的無數(shù)“小塊”，分別用于無數(shù)功能；同質化整體空間中的這些空間碎塊又造成 等級

8、性。三是等級性。不同空間根據(jù)與中心體 （權力、財富、 信息等）和外圍區(qū)的關系，而具有不同的地位和價值12。顯然，資本主義的空間矛盾實際上來自于試圖以強制性的“均質化空間”過程，取代現(xiàn)實存在的由族群、身份、性別 及身體的差異性和多樣性所構成的異質性。戴維？哈維則在亨利？列斐伏爾的空間觀基礎上提由了自 己的看法。他首先用“體驗、感知和想象”三個特征概括由 了列斐伏爾關于空間的三個方面：現(xiàn)實生活中的空間、人們 對空間的理解和表達以及空間存在的意義。除此之外，戴維？哈維又補充了關于空間實踐的另外四個方面：一是距離產生 空間的間隔；二是空間可以被占用與分配，且有相應的各種 制度和機構；三是空間的統(tǒng)治和控

9、制反映了人與人之間、團 體與團體之間的關系；四是空間體驗的改變和新空間的創(chuàng)造 是如何產生。一語言之，技術（運輸和交通）、生產方式與社會關系的變革都會推動實踐中和觀念上的空間變革13 o同時，戴維？哈維強調：社會關系的貨幣化、對利潤的追求 都會改變空間和時間的性質14。顯然，資本成為改造、支 配和控制空間的最重要的力量，再引申一下，其他的個人、種族、社群雖然對“空間”有各種看法，但最終仍將服從于 由資產階級規(guī)定的這一空間秩序 15 o其他學者對于空間的社會意義也有自己的理解，如西美 爾是唯一一位力圖創(chuàng)建空間社會學的先行者。他在研究社會 互動的意義時，發(fā)現(xiàn)人類城市化的整體和局部都可以被視為 從自然

10、空間到社會空間的躍遷過程。他歸納了空間的五種屬 性：排他性或獨特性、分割成塊的統(tǒng)一體、場所的固定形態(tài)、 特定的意義、表現(xiàn)于行為習俗中 16 o吉登斯認為資本主義 社會的空間商品化，可以用以理解現(xiàn)代都市以及與都市聯(lián)系 在一起的社會生活方式 17 o以上諸多學者對于空間的理解雖然不盡相同，但至少可 以總結關于空間的如下特征：一是空間并非是外在于社會之 外，而是植根于社會關系的生產中；二是自然地空間常常被 視作是不變的。但交通，尤其是其背后的資本能夠消除自然 空間帶來的間隔，并因此獲得巨大的權力。三是社會空間并 非均質的空間，空間與空間之間也存在著控制與被控制的關 系。關于第三點，應以?？碌恼J識最為

11、深刻。三、從空間到異質空間?？抡J為，我們所生活的空間本身就并非均質的空洞的 空間，”而是生活在一組關系中，這些關系描繪了不同的基地，而它們不能彼此化約，更絕對不能相互疊合”18 o在這段話中，需要對幾個名詞進行解釋。首先是“基地”的概念。簡單的說，基地（空間或者是 場所）指的其實是一種社會關系的組合，亦即帶有社會關系 的場所。“基地被兩點或兩元素間的近似關系所界定；從形 式上，我們可將這種關系區(qū)分成序列的、樹狀的與格子的關 系” 19。也就是說，我們可以使用一組社會關系來描述莫 一個基地（地點），例如咖啡館、電影院、海灘、臥室和客 廳等。其次是“烏托邦”的概念。既然空間可以被描述為社會 關系，

12、那么社會關系自然也可以構建由一種虛擬空間，“有一類是虛構地點。烏托邦。虛構地點是那些沒有真實地點 的基地。它們是那些與社會的真實空間，有一個直接或倒轉 類比的普遍關系的基地，但無論如何，虛構地點是一個非真 實空間”。依據(jù)筆者的理解，這種虛擬空間或者說是烏托邦 與空間的關系很類似于“意識形態(tài)”反映“經(jīng)濟基礎”的思 路。第三是“對立基地”的概念，“對立基地”以“烏托邦” 的概念為基礎，指的是兩個存在“再現(xiàn)、對立和倒轉”的虛 擬空間與真實空間的關系?！巴瑫r，可能在每一文化、文明 中，也存在著另一種真實空間一一它們確實存在。并且形成 社會的真正基礎一一它們是那些對立基地，是一種有效制定的虛構地點，通過

13、對立基地真實基地與所有可在文化中找到 的不同的真實基地，被同時地再現(xiàn)、對立與倒轉。這類地點 稱之為差異地點” 20 o這也就是異質空間?！爱愘|空間”是?？掠糜谘芯繉α⑸鐣P系的一種方法。 他以鏡為喻說明這種方法，“我相信在虛構地點與這些截然 不同的基地，即這些差異地點之間，可能存在著莫種混合的、 交匯的經(jīng)驗，可以作為一面鏡子?？傊?，這面鏡子由于是個 無地點的地方，所以是一個虛構地點。在此鏡面中，我看到 了不存在于其中的自我，處在那打開表層的、不真實的虛像 空間中；我就在那兒，那兒卻又非我之所在，是一種讓我看 見自己的能力，使我能在自己缺席之處，看見自身；這是一 種鏡子的虛構地點。但就此鏡子確實

14、存在于現(xiàn)實中而言，又 是一個差異地點，它運用了莫種對我所處位置的抵制。從鏡 子的角度，我發(fā)現(xiàn)了我對于我所在之處的缺席，因為我在那 兒看到了自己。從這個凝視起，就如它朝我而來，從一個虛 像空間的狀態(tài)，亦即從鏡面之彼端，我因之回到自我本身； 我再度地開始凝視我自己，并且在我所在之處重構自我。這 個鏡子，在下述的角度有一差異地點的作用：當我凝視鏡中 的我時，那瞬間，它使我所在之處成為絕對真實，并且和周 遭所有的空間相連。同時又絕對不真實，因為，為了感知它, 就必須穿透存在于那里面的這種虛像空間”21 o顯然，福柯“異質空間”理論的最大意義在于它解構和 瓦解了人們習以為常的隱蔽的空間秩序，凸顯了后現(xiàn)代

15、主義 知識反思的強悍與洞見，并且從社會關系由發(fā)重新理解了空 問。如張一瑋所言，異質空間的認識論價值即打破莫一單一 秩序的宏大敘事，發(fā)現(xiàn)眾多“微小敘事”的價值。這一理論 視角在倫理維度的推論，即是平等、包容和自省的精神。對 社會文化是如此，對藝術作品也同樣如此 22。簡言之，所謂“異質空間”主要是指三層關系：第一層 關系，一種“空間”與另外一種“空間”具有差異性，這種 差異主要是由社會關系造成的；第二層關系，這兩個空間有 包容與被包容，或者說是嵌入與被嵌入的關系，其本質是弱 勢群體與強勢群體的關系。第三，空間之間的關系不是靜止 的，永遠不變的?？傊?，在知識史的回顧中，可以空間關注更多的是社會 關

16、系的差異?？臻g的本質指的是人們之間的社會關系，其實 指的人對其生產實踐活動的體驗（想象的與實踐的）。同一個人（或族群）對同一個空間，因為與他人（或他族群）社 會關系的不同，對該空間也就有不同的體驗與理解。社會空 間中還存在支配與被支配、控制與被控制的關系，當一個族 群從一個地方遷往另一個地方時，社會關系的改變也就帶來 了其位置與認同的變化。當然，歸根結底還是取決于他們在 直接實踐生產活動中所締結的社會關系中居于什么樣的地 位。注釋：1常建華：歷史人類學與在中國的實踐，載人文論 叢2002卷第178頁，武漢大學生版社 2003年版。2法布洛赫：為歷史學辯護第 23頁，張和聲、程 郁譯，中國人民大

17、學生版社 2006年版。3仰海峰：彈性生產與資本的全球空間規(guī)劃一一從馬 克思到哈維，載江海學刊2008年第2期。4楊耕：1861-1863年經(jīng)濟學手稿，關于“時間是人的生命尺度”的斷想，載學術界2008年第2期。5678英薩拉等編：當代地理學要義一一概念、 思維與方法第78、81、82頁，黃潤華、孫穎譯，北京 商務印書館2008年版。910包亞明主編：現(xiàn)代性與空間的生產第 48頁， 上海教育由版社2003年版。11Henri Lefebvre : The production of space第 86 頁， Donald Nicholson-Smith 譯，USABlackwell1991 年版。12高鑒國：新馬克思主義城市理論第95、96、100頁，北京商務印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