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曹禺劇作中的父子關系

論曹禺劇作中的父子關系【內(nèi)容提要】曹禺劇作中的男性形象大體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懦弱型〞的兒子，一類那么是“權威型〞的父親。作為對立面的父與子，強與弱的反差造成了父子之間的沖突缺少一種斗爭的張力，因此曹禺劇作中的“父子沖突〞始終未能真正形成。而曹禺的這種創(chuàng)作傾向是與他的個性氣質(zhì)、家庭環(huán)境、童年生活及民族文化心理等諸多因素相關的。對曹禺而言，他的創(chuàng)作可能無法超越自身的情感體驗?！菊}】作家作品研究【關鍵詞】父子沖突/仇父戀母/“懦弱型〞/“權威型〞【正文】父子母題是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根本母題之一，在古今中外的許多文學作品中，父子關系較多表達為一種沖突與對抗，“父〞作為秩序和固守的象征，而“子〞那么代表著變化與開展。在整個文化“生命〞的演化過程中，“子〞雖然脫胎于“父〞，并實現(xiàn)了對“父〞的延續(xù)，但同時又預示著對“父〞的別離和超越。由此而產(chǎn)生的“父子沖突〞具有恒定性，“父〞對“子〞的別離與超越進展限制，而“子〞對“父〞的限制又進展著抗拒。在文化層面上，“父子沖突〞象征著對權威的維護與對抗，在形式上那么表現(xiàn)為父子之間既互相對立又互相依存。五四雖是一個反封建的“弒父〞時代，但父與子的沖突在一些文學大家那里并未得以充分的挖掘與闡釋，或是在文本中設置父親的缺席以逃避這一沖突，如魯迅的很多小說都缺少父親的形象；或是將這一沖突弱化，曹禺劇作中的父子關系便呈現(xiàn)這一傾向。閱讀曹禺的幾部名劇，發(fā)現(xiàn)其在人物創(chuàng)作方面有形式化的特點，曹禺筆下的女性大多具有一種詩意的美，她們或是洋溢著生命激情、張揚著自我欲望，布滿了現(xiàn)代氣息，如蘩漪、花金子、陳白露；或是溫順賢淑、善解人意，講求奉獻與犧牲，具有傳統(tǒng)的古典美，最典型的如愫芳、瑞玨等，然而不管是哪一類型，不管曹禺前后期對女性的審美發(fā)生怎樣的轉(zhuǎn)向，其筆下的女性在面臨人生困境時的堅忍，即使是困在被天道捉弄、揶揄、消滅的處境中，她們?nèi)詩^勇的抗爭，煥發(fā)出人性力的美。然而與女性相比，曹禺筆下的男性是黯淡無光的。其筆下的男性大致也可分為兩類，一種是“懦弱型〞的男性形象，包括周萍、焦大星、曾文清等，他們?nèi)鄙訇杽傂劢〉哪行詺赓|(zhì)美，既無雄心又無才能，明顯帶有失意、落魄、萎靡不振的性格特征。他們無力、怯懦的要害就在于他們都缺乏精神上的獨立人格以及敢于超越自身局限的膽識和勇氣。另一種那么是“權威型〞男子，包括周樸園、焦閻王、曾皓等，他們的共同特點那么是冷酷、專橫、自私。前一種男性根本上都處于“子〞的地位，而后一種都是“父〞的身份，而曹禺對這兩類男性無疑都是否認的。由曹禺所設置的兩類男性形象，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作為對立面的父與子，他們的性格特點是截然相反的，呈現(xiàn)出一種“強〞與“弱〞的反差，因此他們之間的沖突也難以形成一種對等的關系，缺少了一種斗爭的張力。在曹禺的劇作中，缺少真正意義上的“父子沖突〞，個性軟弱殘缺的兒子們?nèi)鄙倭伺c父親沖突的勇氣與才能，作為“生命的空殼〞，他們在對父親的畏懼、服從中閹割了自己獨立的精神人格。?雷雨?作為一部反映家庭的戲劇，父子關系是作品的重要主題之一，而這一主題是在父親周樸園與其三個兒子之間展開的，這其中又以周樸園與周萍的關系最為突出。周萍與其后母的亂倫之戀，被看作是一種典型的“仇父戀母〞情結，他甚至對母親兼情人的蘩漪說過恨他的父親、愿他死，就是犯了滅倫的罪也干這樣的話，應該說，周萍這時的仇父情緒是相當強烈的，“恨〞、“死〞、“滅倫〞這些詞語的感情色彩相當濃烈?？梢哉f，周萍的這一亂倫行為是對于神圣父子關系的一種挑戰(zhàn)與蔑視，是父子沖突開場進入一種對等的緊張階段。但很可惜，這種緊張的沖突剛開場便完畢了。一方面，傳統(tǒng)倫理道德的強大壓力，使得周萍處于深重的負罪感中；另一方面，周萍軟弱的個性還不能與強大的周樸園形成抗衡，父親的淫威使得兒子喪失了對抗的勇氣。所以，我們會發(fā)現(xiàn)周萍的言行前后判假設兩人，曾發(fā)出“就是犯了滅倫的罪也干〞的敢于挑戰(zhàn)世俗倫理的青年，不久之后卻無奈的表白“我是我父親的兒子〞，并對以前的行為表示懊悔，認為那不過是因為年青而說出的糊涂話而已。由對抗父親到回歸父親，弒父的沖動在自身的軟弱與倫理道德的壓力下消解了，一場本來可以很有張力的“父子沖突〞就這樣萎縮了。周萍在這場沖突中的退縮，根本還是在于其自身力量的軟弱，外在的諸多壓力只有通過自身才會起作用。既然周萍沒有力量與父親抗衡，那么周沖呢？很顯然，他似乎更不具備這種力量。周沖這一人物身上，有著作者曹禺的影子，他仁慈、單純，對人生、愛情有著美妙的憧憬，對現(xiàn)實、社會的看法也較為天真幼稚。正如曹禺對這一人物的分析：“他藏在理想的堡壘里，他有許多憧憬，對社會，對家庭，以致于對愛情。他不能理解他自己，他更不理解他的四周。一重一重的幻念繭似地縛住了他。他看不清社會，他也看不清他所愛的人們。他犯著年輕人Quixti(唐吉柯德式的)病，有著一切青春發(fā)動期的青年對現(xiàn)實那樣的隔離。〞[1](P11)這樣一個對四周布滿關愛與同情的年輕人卻討厭自己的父親，并且一向畏懼他，即使面對周樸園深情地問他：“你怕你爸爸有一天死了，沒有人照拂你，你不怕么？〞卻仍然面無表情，不為所動。但對母親蘩漪，周沖的態(tài)度那么截然不同，布滿了依戀與愛戴，盡管蘩漪為了自己的愛情，向周萍聲稱自己什么都不顧了，既不是周沖的母親，也不是周樸園的妻子。但在周沖眼里仍認為母親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并由衷的贊道：“您不是一個平常的母親，您最大膽，最有想象，又，最同情我的思想的。〞周沖的這種態(tài)度，也表達了一種典型的“戀母仇父〞情結，他雖對父親厭惡、疏遠、冷漠，但作為精神個體而言，他是一個未成熟的、涉世未深的孩子，有著孩子似的空想，應該說，他只是一個尋夢者，而他渺茫、脆弱的夢想很快就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破滅了。另外，周沖的個性也不像蘩漪那樣“雷雨〞般的敢愛敢恨，從他在面對父親問話時的閃爍其詞，目睹父親威脅母親喝藥后失卻了向其說話的勇氣，我們都可以發(fā)現(xiàn)，“馴順〞是他性格的本然特征，正如蘩漪后來罵他是“父親的小綿羊〞，這應是非常準確的。馴順的“小綿羊〞是沒有力量與強者的父親相抗衡的。在三個兒子中，唯一具有相當?shù)纳εc之抗衡的是魯大海。魯大海無論是對生父周樸園還是養(yǎng)父魯貴都是極端厭惡憎恨的，有意思的是三個兒子都有著“仇父戀母〞情結，魯大海對母親魯侍萍是體貼保護，布滿著深情的。他與生父、養(yǎng)父都發(fā)生沖突，當然對養(yǎng)父的厭惡緣于他卑劣委瑣的人品，而對周樸園的憎恨主要是因為階級的對立。在周樸園與魯大海之間確實產(chǎn)生了劇烈的沖突，但這種沖突已不是純粹的“父子沖突〞范疇，具有了社會化的因素，作為資產(chǎn)階級與無產(chǎn)階級的代表，兩者之間的沖突代表了階級的矛盾。正是在這一點上，香港學者司馬長風指責?雷雨?是“多面投機〞的，以此來獲得當時左翼文壇的認可。由此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雷雨?中的三個兒子雖然都仇父，但“父子沖突〞并未徹底完成，他們或是因個性的軟弱中途放棄了，或是因自身的不成熟而無法建構，唯一有力量抗衡的，但這種強力主要是來自于背后的階級。當然，即便是這種已經(jīng)轉(zhuǎn)換為社會學層面的“父子沖突〞，兒子仍然暫時的被擊敗了。轉(zhuǎn)貼于論文聯(lián)盟.ll.?雷雨?中，作為強者的父親沒有碰到可以與之抗衡的兒子，所以“父子沖突〞是沒有力度的，引人注目的倒是蘩漪對周樸園的對抗，形成了劇作中緊張的沖力。曹禺說：“她有火熾的熱情一顆強悍的心，她敢沖破一切的桎梏，做一次獸的頭。雖然照舊落在火坑里，熱情燒瘋了她的心，然而不是更值得人的憐憫與尊敬么？這總比閹雞似的男子們?yōu)橹灿沟纳钋尤醯囟戎惶煲惶斓娜兆痈档萌伺宸?。〞[1](P10)作為生命力的強者，曹禺把它或賦予抗爭人生困境的女性，或給予象征權威的父親，偏偏將兒子們寫成“為著凡庸的生活怯弱地度著一天一天的日子〞的無能形象？當然這種現(xiàn)象不只是存在?雷雨?中，在其它作品中也都有。如?原野?里，也有一個強的父親焦閻王與弱的兒子焦大星，由于劇情開場時焦閻王已經(jīng)死去，作品回避了這對父子之間的沖突，但可以想見的是如?雷雨?中一樣，這對父子之間也不會形成對等的“父子沖突〞，我們甚至可以推測，焦大星懦弱殘缺的人格以及對母親及妻子的過度依戀，可能正是因為他一直生活在強橫兇殘的父親的陰影里，強的父親在某種意義上閹割了兒子的獨立人格。此外在?北京人?中，作為封建大家族的一家之主曾皓，他的權威性并不是完全不受挑戰(zhàn)與質(zhì)疑的，比方他的女婿江泰與兒媳曾思懿對他的態(tài)度就并不很恭敬。一個不太強勢的父親，可是他的兒子曾文清卻更弱，只是“一個生命的空殼〞、“精神上的癱瘓〞，作品這樣寫他：“懶于動作，懶于思想，懶于專心，懶于說話，懶于舉步，懶于起床，懶于見人，懶于做任何嚴重費力的事，甚至于懶于宣泄心中的苦痛，懶到不想感覺自己還有感覺。〞這樣一個無用的廢人，生命力完全萎縮了，是連發(fā)生沖突的力都喪失的，還能指望他干什么？在曹禺筆下，父子關系是冷漠的、疏遠的、缺少溫情的，兒子對父親是厭惡的、畏懼的，不過由于父子雙方力量的懸殊，這種仇父心理沒有可以形成真正意義上對等的“父子沖突〞，而強的父親又進一步加重了兒子的懦弱心理，使他們無法走出父親的陰影，形成自己的獨立人格。于是他們開場尋找拯救自身的力量，由于對男性權威的畏懼，他們很自然的將女性的愛作為他們的救命稻草抓住不放，“想由一個新的靈感來洗滌自己〞。[1](P8)我們發(fā)現(xiàn)這些弱的兒子們，首先他們與母親的關系根本都是和諧的，(?北京人?中曾文清與陳奶媽的關系可視為母子關系)其次，他們都對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性深深的依戀，如周萍、周沖對于四鳳的愛戀，焦大星對于花金子的討好，曾文清對于愫芳的依戀等，這些女性或純潔漂亮、或潑辣妖冶、或溫順堅忍，總之，她們具有救贖的力量，成為這些懦弱男人的精神棲息處。也正因此，女性形象在曹禺劇作中總是炫目的。應該說，曹禺作品中的這種形式化傾向不是偶爾的，它深深入上了曹禺的個性、經(jīng)歷與情感體驗。首先，這種父子關系的形式化和女性崇拜情結與其童年記憶、成長經(jīng)歷有著很大的關系。弗洛伊德認為人的一切行為動機均來自于無意識的本能欲望，它是人類一切活動的根本動力和動因。文學藝術的創(chuàng)作其實就是一種個人無意識，是無意識暫時放松對意識控制時產(chǎn)生的“自由聯(lián)想〞的結果。作家與作品作為一個完好的意識整體，他們之間客觀上存在著一種屬于個人隱私性質(zhì)的內(nèi)在精神。弗洛伊德尤其重視童年經(jīng)歷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作用，他在描繪創(chuàng)作動機發(fā)生的心理過程時寫道：“目前的強烈經(jīng)歷喚起了創(chuàng)作家對早年回憶(通常是孩提時代的經(jīng)歷)，這種回憶在如今產(chǎn)生了一種愿望，這愿望在作品中得到實現(xiàn)，作品本身包括了兩種成分：最近誘發(fā)事件和對舊事的回憶。〞[2](P146)可見，作品的形成往往可以追溯到作家童年時代的生活與經(jīng)歷，作品的深層意蘊中往往隱藏著作家童年體驗的烙櫻曹禺童年的生活給予他后來的創(chuàng)作很大影響。曹禺的父親萬德尊曾留學日本陸軍士官學校，追隨黎元洪并一度失勢。黎元洪下臺后，他棄官避居天津當起寓公，抽上了鴉片，由于對現(xiàn)狀感到不滿和苦悶，他的脾氣很壞，經(jīng)常罵大街摔東西打下人，家庭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多年后曹禺這樣談及他的父親和家庭：“這個家庭的氣氛是非常沉悶的，很別扭。我父親終究是個軍人出身的官僚，他的脾氣很壞。有一段時間我很怕他。他對我哥哥很兇很兇，動不動就發(fā)火。我總是害怕和他在一起吃飯，他經(jīng)常在飯桌上就訓斥起子弟來。〞[3](P7)曹禺的哥哥與父親的關系很差，曹父曾一腳踢斷了他哥哥的腿，“他們父子兩個人仇恨很深很深。父親總是挑剔他?！绺绾尥噶烁赣H。家中空氣是非常不調(diào)和的。〞[3](P7)這樣一種仇恨對立的父子關系，給予年幼的曹禺很深的刺激，因此在其日后的創(chuàng)作中父子關系總是緊張對立的，并都是父強子弱型。曹禺一方面是無法擺脫對父親的恨懼心理，曾表示：“盡管我的父親很喜歡我，但我不喜歡我的家。〞[3](P7)記憶深處殘留的對父親的印象既有因詩文背不出來而挨了父親一巴掌，同時也有父親帶他去澡堂洗澡為他抹上肥皂輕輕搓洗的舒適時刻，因此曹禺對父親的情感是復雜的，所以他說：“我有時恨他、怕他，但又忘不了他。他很喜歡我，他和?雷雨?中的周樸園有些相似，外厲內(nèi)荏。〞[3](P16)曹禺對父親的矛盾情感影響到對人物的創(chuàng)作上，對周樸園這個人物他并沒有把他臉譜化，而是有著自己的情感體驗，寫出了人性的復雜性。在表現(xiàn)他專橫、冷酷的同時，也寫出了他溫情的一面，當然這也是后來為左翼批評家所詬病的地方，并將這樣的溫情解讀為虛偽。而?北京人?中，曾皓給兒子下跪求他不要再抽鴉片了的情節(jié)，也取自于家庭生活中一段真實的經(jīng)歷。然而生活在這樣一種沉悶的家庭氣氛中的曹禺終究是不快樂的，他的童年是孤寂而苦悶的，由于他很小的時候就得知親生母親在生下他三天后去世，早熟而又敏感的他經(jīng)常感到孤單和寂寞，因此也就格外的渴求母愛。所以在他所塑造的角色中，我們發(fā)現(xiàn)兒子們都有“仇父戀母〞的傾向，母子關系是和諧溫情的，可能曹禺想通過這樣的描寫來補償自己的情感需求。此外，假設說曹禺童年還有著美妙記憶的話，那就是他四周的女性給予他的無私關愛，包括他的繼母、姐姐、保姆段媽等，這也使得曹禺形成了女性崇拜情結。因此在曹禺的劇作中，我們發(fā)現(xiàn)無論哪種類型的女性，都是煥發(fā)著人性的光榮，具有動人的力量。(?北京人?中的曾思懿是個例外，但這是由于曹禺此時與鄭秀鬧離婚，將現(xiàn)實中對鄭秀的不滿帶入了創(chuàng)作中，對曾思懿這一人物進展了適當?shù)某蠡@也可證實曹禺是屬于情感創(chuàng)作型的作家)而男性人物那么黯淡許多，是作者所否認的對象。其次，曹禺自身的個性氣質(zhì)也是影響其日后創(chuàng)作的一個不可忽略的因素。由?曹禺傳?我們理解到曹禺具有一種柔弱氣質(zhì)，一方面，曹禺從小就較為膽小怕事，個性怯懦，其繼母經(jīng)常勸他，“你出去做事情，就放心地去做，該做就去做，什么都不要怕?！隳懶?，要膽大一點，心腸要放寬一點。〞[3](P15)另一方面，曹禺的氣質(zhì)中又有一種女性化的傾向，曹禺在中學里經(jīng)常參加話劇演出，而他扮演的多為女性角色。這種女性氣質(zhì)既是先天的，而后天的經(jīng)歷無疑又強化了這種氣質(zhì)。由此，我們也答應以理解為何曹禺塑造了那么多懦弱的女性化的男性形象，曹禺在這些形象身上注入了自己的情感與體會。正是由于自己的怯懦，所以才會仇恨畏懼強勢的父親，同時也由于自己的怯懦，又無法與父親抗衡。這也正是曹禺在劇作中展現(xiàn)的父子關系。假設是換作一個個性強悍的人，那么在作品中可能呈現(xiàn)的就是一種劇烈、緊張、對等的“父子沖突〞。而曹禺對周萍的悲劇性行為給予充分的理解和同情說明其情感上對這一類人物的認同，他提出：“周萍是最難演的，他的成功要看挑選的恰當。他的行為不易獲得一般觀眾的同情，而性格又是很復雜的?！菟娜艘O法替他找同情……。〞[1](P13)為什么要替周萍找同情？可能是周萍身上包含有作者主觀情感上的某些隱私性因素。包括其他懦弱的男性，我們也都可感受到作者對他們寄予的同情。曹禺作品中“父子沖突〞的弱化，除了是受作者的個性氣質(zhì)、童年生活的影響，還與民族文化心理因素有關。我們知道在東西方早期的神話傳說中，“仇父弒父〞是古老的主題，反映了人的原始本能。如中國的“羿射九日〞就表達了典型的“仇父弒父〞意識，日神“羲〞代表著暴力與威權，他縱容十日同照，致使民生涂炭，“射日〞即隱喻“弒父〞。此外，西方的“俄狄浦斯的故事〞更是經(jīng)典的反映了“仇父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