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jié)動物的倫理

反常識卡同學們，尤瓦爾·赫拉利說，這是地球最悲慘的動物。

一頭在現(xiàn)代化畜牧場里的小牛。小牛出生后立即與母親分開，關(guān)在一個不比身體大多少的籠子里。小牛得在這里度過一輩子，但它的一輩子平均也只有大約四個月。它這一輩子再也不會離開籠子，從沒有機會和其他小牛玩，甚至連走路的機會也被剝奪；這一切都是為了避免它的肌肉運動而變硬。肌肉越柔軟，牛排也就越鮮嫩、多汁。于是，這只小牛第一次有機會走路、伸展筋骨、遇見其他小牛的時候，也就是在前往屠宰場的路上。就演化而言，牛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動物。但同時，它們也是地球上生活最悲慘的動物。名詞卡：改造動物浮士德跟魔鬼交易，人類則跟谷類交易。但人類做的交易不只這一項，另一項則是和綿羊、山羊、豬、雞之類的動物命運有關(guān)。過去四處流浪的采集部落會跟蹤獵殺野綿羊，也逐漸改變了羊群的組成。第一步可能是開始挑選獵物。人類發(fā)現(xiàn)，如果獵殺的時候只挑成年公羊或是年老生病的羊只，對人類來說反而有利。放過有繁殖能力的母羊和年輕的小羔羊，當?shù)匮蛉壕涂砷L可久。至于第二步，可能是積極趕走獅子、狼和敵對的人類，保護羊群不受掠食者侵擾。第三步可能就是將羊群趕到某個狹窄的峽谷，方便控制和保護。最后一步，就是在羊群當中做出更謹慎的挑選，好符合人類的需要。其中，最具侵略性的公羊是人類想控制羊群最大的阻力，所以第一個就宰它們。至于瘦小或是太有好奇心的母羊也是除之而后快。（太有好奇心，就容易走得離羊群遠遠的，對牧羊人來說可不是好事。）于是，一代一代下去，綿羊也就越變越胖，越來越溫和，也越來越不那么好奇了。就是這樣，英文才會有首童謠，唱著瑪莉有只小綿羊，而且瑪莉去哪它就跟到哪。

——尤瓦爾·赫拉利文本卡：成為犧牲者的家畜同學們，你猜得到人類正在以什么樣的方式，對待我們的動物朋友嗎？野生雞的自然壽命大約是7~12年，牛則是20~25年，雖然在野生環(huán)境它們多半都活不到這個歲數(shù)，但至少還有相當機會可以活個好一陣子。相較之下，出于經(jīng)濟考慮，馴化后的肉雞和肉牛不過出生幾周和幾個月，就到了最佳屠宰年齡，于是一命歸天。（如果養(yǎng)一只雞只要三個月就已經(jīng)達到體重最重的狀態(tài)，又何必再多喂好幾年？）

為了把牛、馬、驢、駱駝訓練成聽話的役用動物，就必須打破它們的天性和社會連接，抑制它們的侵略和性能力，并且限制它們的行動自由。農(nóng)民還發(fā)明各種控制技術(shù)，像是把動物關(guān)在獸欄和獸籠里、套上枷鎖鏈條，用皮鞭和刺棒來訓練，甚至刻意造成動物傷殘。馴化動物的過程幾乎總是會將雄性閹割，好抑制雄性的侵略性，也讓人類能夠控制挑選牲畜的生育。

在許多新幾內(nèi)亞的部落社會里，想判斷一個人富不富有，就要看他/她有幾頭豬。而為了確保豬跑不掉，新幾內(nèi)亞北部的農(nóng)民會把豬的鼻子切掉一大塊。這樣一來，每次豬想聞東西，都會感到強烈的疼痛，不但無法覓食，甚至連找路都做不到，于是不得不完全依賴人類主人。在新幾內(nèi)亞的另一個地區(qū)，人們甚至還習慣直接把豬的眼睛挖掉，杜絕它們逃跑的可能。

乳品業(yè)自有一套來強迫動物聽話。奶牛、山羊和綿羊只有生了小牛小羊之后才會產(chǎn)奶，而且也僅限哺乳期這一段時間。想要動物不斷供奶，農(nóng)民必須讓它們生下小牛小羊，但又不能讓小牛小羊把奶吸光。所以，整個歷史上常用的方法就是干脆等到小牛小羊出生后不久就全宰了，如此一來人類就能霸占所有牛奶羊奶，等到它們停奶之后再重新懷胎即可。聽來殘忍，但甚至到現(xiàn)在這種做法仍然十分普遍。在許多現(xiàn)代的酪農(nóng)場里，奶牛通常只能活到5歲就會被宰殺。這5年中，它幾乎一直在懷孕，為了維持最大的產(chǎn)奶量，在分娩后大約60~120天就要再次受精。至于它的小牛們，則是一出生沒多久就被帶走，母的被養(yǎng)大成為新一代的奶牛，而公的就進了肉類產(chǎn)業(yè)的手里。

另一種方式，是雖然容許小牛小羊接近媽媽，卻用上各種方式不讓它們喝得太多。最簡單的辦法，是讓小牛小羊開始吸奶，但在奶要流出來之前就把它們抱走?？梢韵胍?，這種方式會同時受到母親和孩子兩方的抗拒。有些畜牧部落過去的做法，是將小牛小羊宰殺食用，但拿東西塞回空的毛皮做成標本，再送回媽媽身邊刺激它們產(chǎn)奶。而在蘇丹的努爾族（Nuer）還更進一步，在標本上涂著牛媽媽的尿液，所以這只假小牛連聞起來也很像個樣子。

努爾族的另一項技術(shù)則是在小牛的嘴邊綁上一圈刺，小牛想吃奶就會刺傷牛媽媽，好讓牛媽媽排斥讓小牛吃奶。撒哈拉的圖阿雷格族（Tuareg）養(yǎng)駱駝，他們過去會將小駱駝的鼻子和上唇的部分穿孔或切除，如此一來只要一吸奶就會疼痛，也就不會喝得太多?；ノ目ǎ簞游锴f園一個農(nóng)莊的動物不堪人類主人的壓迫，在豬的帶領(lǐng)下起來反抗，趕走了農(nóng)場主，牲畜們實現(xiàn)了“當家作主”的愿望，農(nóng)場更名為“動物莊園”，奉行“所有動物一律平等”；之后，兩只處于領(lǐng)導地位的豬為了權(quán)力而互相傾軋，勝利者一方宣布另一方是叛徒、內(nèi)奸。此后，獲取了領(lǐng)導權(quán)的豬擁有了越來越大的權(quán)力，成為新的特權(quán)階級；動物們稍有不滿，便會招致血腥的清洗：農(nóng)莊的理想被修正為“有的動物較之其他動物更為平等”，動物們又恢復到從前的悲慘狀況。

農(nóng)場里的一頭豬老少校（OldMajor）在提出了“人類剝削牲畜，牲畜須革命”的理論之后死去，

若干天后，農(nóng)場里掀起了一場由豬領(lǐng)導的革命，原來的剝削者——農(nóng)場主斯密斯被趕走，牲畜們實現(xiàn)了“當家作主”的愿望，嘗到了革命果實的甘美，農(nóng)場更名為“動物莊園”并且制定了莊園的憲法──七誡。

但不久領(lǐng)導革命的豬們發(fā)生了分裂，一頭豬雪球被宣布為革命的敵人，此后，獲取了領(lǐng)導權(quán)的豬拿破侖擁有了越來越大的權(quán)力和越來越多的特別待遇，逐漸脫離了其他動物，最終蛻變成為和人類完全一樣的牲畜剝削者，動物莊園的名字也被放棄?；ノ乃伎?/p>

喬治·奧威爾筆下的《動物莊園》歷來被人們當作是一部巨大的隱喻性的文本，他試圖讓讀者思考在集權(quán)主義之下，個人的應(yīng)該何去何從。當然拋開奧威爾宏大的敘事背景，我們依然能看到動物在人類演說視角下的模樣。

雖然小說的開端是源自于那些不堪重負的動物們的起義，但是起義的結(jié)果是這群動物反而陷入了一場同樣可怕的極權(quán)主義噩夢之中。顯然奧威爾并不想拿動物們的原生特征說事，但是，正如尤瓦爾·赫拉利所描述的情況那樣，在進入智人統(tǒng)治地球的時代后，人類對動物天性的傷害，其實是不可逆的。從物種演化的成功的案例來看，他們的成功并不能代表物種個體幸福的特征。那么那些數(shù)量龐大的家畜們，在這個社會上，是不是就意味著終將走向悲劇的命運呢？行動卡：命運的設(shè)定同學們，請閱讀下列材料，完成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