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與羅馬關系研究中的憲法與國際法問題

漢代與羅馬關系研究中的憲法與國際法問題

一、序在西方世界，對漢代和羅馬之間的聯系研究非常受歡迎，并有許多關于書的文獻。二、針對羅馬商隊電影《西域大都護》講的是這樣的故事:張騫通西域后,漢宣帝(公元前91-公元前49年)于公元前60年設立了西域都護府。第一任總督為鄭吉(?—49年)。他到西域就任后,面臨這樣的案件:一個羅馬商隊的貨物被匈奴搶劫,商隊中的一位姑娘蓋婭(盡管這是一個地道的拉丁女性名字,但有意思的是,她在電影中講意大利語而非拉丁語,由此我們有理由認為她是代表一個現代意大利商隊向中國政府求救)求助于鄭吉,鄭吉開始了拯救工作。他聯合贊成自由通商的西域各部落首領向以搶劫方式破壞通商的匈奴右賢王施壓,最后,兩個集團間爆發(fā)戰(zhàn)爭,鄭吉集團獲勝,羅馬商隊的貨物被奪回,鄭吉還收獲了蓋婭的愛情。故事以一個圓滿的結局收尾。這個故事假定在漢代有羅馬商隊來往于北方的絲綢之路并得到當時中國政府的保護。這個故事的編劇之一秦漢宣稱自己的寫作基于史料。三、maestianus派的商事之術然而,鄭吉領導的西域都護府真的保護過羅馬商隊嗎?這要從羅馬帝國與漢帝國通過絲綢之路的交往說起。絲綢之路開始于西漢武帝時,形成于公元前后,它連結了當時歐亞大陸東西兩端兩個最繁榮的國家———中國和羅馬。兩個帝國得到雙方文獻記載證明的第一次接觸發(fā)生在公元100年,其時,馬其頓行省的商人MaesTitianus派其代理人率領一個商隊到達中國,意圖歸附,中國政府授予商團金印紫綬。在中國方面,此事由《后漢書·和殤帝紀》永元十二年記載。在羅馬方面,地理學家推羅的馬林努斯(MarinusofTyre,約70~130年)在其《地理學導論》一書中記載了此事。謂,有一位叫梅斯的馬其頓人,又名提提亞努斯(Titianus),此人和他父親一樣,以經商為業(yè)……盡管他本人不曾到過賽里斯國顯然,這是一次沒有中介的羅馬帝國治下的馬其頓行省的商人與漢帝國的接觸,而且是羅馬人采取主動態(tài)勢,但它比鄭吉就任西域大都護的時間晚了160年許,在排除了有未經記載的雙方類似接觸的可能后,我們可以說鄭吉的西域都護府不曾為羅馬商隊提供過保護,但不排除鄭吉之后的西域都護府對此等商隊提供過保護四、羅馬法商團的歷史起源提提亞努斯委派的商團走的是北方陸路。林梅村還原其路徑如下:從馬其頓出發(fā),經赫勒斯滂(Hellespont)海峽、幼發(fā)拉底河上游汜復城(Hier-apolis),進入安息西境阿蠻城(Ecbatana)、里海之門(Hyrcania)、安息國都和櫝城(Hekatompyllos),至安息東境阿里亞城,然后北上安息東北邊境木鹿城(Margiana),再西行至大夏首都藍氏城(Alexanderi-a-Bactria)。用現代地理名詞描述,是從希臘半島出發(fā),經達達尼爾海峽,到敘利亞北境門比季;東行伊朗哈馬丹、里海南岸、伊朗內部達姆甘,直至阿富汗西境赫拉特;然后北上土庫曼斯坦南境馬里,再東行至阿富汗北境馬扎里沙里夫。另一個僅得到中國文獻記載的羅馬商團的到來發(fā)生在66年后。據《后漢書·西域傳》記載:桓帝延囍九年(公元166年),大秦王安敦遣使日南徽外獻象牙、犀角、璀瑁,始乃一通焉!五、溫升中、以信來上,內附有趣的是,以上兩個得到文獻記載的羅馬團隊都遭受過身份懷疑。提提亞努斯商團的身份受到當代中國學者林梅村的懷疑。安敦團隊的身份則受到了東漢人的懷疑。分述如下。林梅村認為,提提亞努斯團隊是一個冒充使團的商團,因為統(tǒng)治提提亞努斯的皇帝是圖拉真(從公元98年到117年在位),他是積極推動羅馬帝國擴張的好皇帝,不可能遣使向遙遠的漢帝國要求歸附。那么,是什么讓《后漢書·和帝紀》的作者范曄把提提亞努斯團隊描述為使團并提出了“內附”的要求?可能的原因一:范曄不懂羅馬帝國的憲法和國際法。按羅馬帝國的憲法,馬其頓是羅馬帝國的一個行省(于公元前146年設立)。行省就是被征服的地方,它喪失了自己的獨立,成為羅馬征服者的殖民地,其外交權屬于皇帝,只有他才有權以羅馬帝國的名義與外國簽訂條約。共通的語言是了解對方的有效途徑。我們不知道那些馬其頓商人是通過何種語言與漢朝官員溝通的。可以假定他們不懂中文,而漢朝的官員不懂拉丁文或希臘文,兩者可能通過一種中介語言進行交流(例如波斯語或希臘語),也可能僅僅通過手勢交流,這樣的語言障礙加上文化背景了解上的障礙造成了可怕的誤解,漢朝官員由此得出了馬其頓商人代表其國家來“內附”的結論。這樣的語言誤解還可從范曄把馬其頓記載成“蒙奇”和“兜勒”兩個國家的事實得到證明?？赡艿脑蚨?漢朝人強烈的我族中心主義意識。東漢時期,西域既開、匈奴已破、疆土大幅西拓,國勢強盛,漢朝人天朝大國的意識培養(yǎng)起來,由此缺乏平等對待外人之心,凡是外人來漢,統(tǒng)統(tǒng)被推定為意在歸附。于是,加上語言文化的障礙,可憐的馬其頓商人就被推定為要求歸附者被接待并授予金印紫綬了。更具諷刺意味的是,公元166年使團受到的是當時人的懷疑。由于是皇帝安敦(即馬爾庫斯·奧勒留皇帝)派出的,它具有憲法上的正當性,因為只有皇帝具有外交權。此團受到懷疑的理由是他們帶來的禮物已為中國朝廷熟悉,懷疑他們是在安南賣掉帶來的羅馬物產,然后在當地購買一些物產作為覲見中國皇帝的禮物。六、絲綢之路是在我族中心主義背景下造成的的西方不動產到了西方鄭吉領導的西域都護府很可能沒有保護過羅馬商隊,但羅馬帝國與漢帝國在從公元100年到166年進行過兩次有史可證的分別通過陸路和水路進行的商業(yè)交流,由此可證絲綢之路在建立起來不久羅漢兩國的交流就從間接變?yōu)橹苯印拇藘蓢慕涣鞲宇l繁,這樣,導致了羅馬貨幣在中國的廣泛遺留羅漢兩國的交流分為中央層面和地方層面。公元100年的交流屬于后者。羅馬方的角色來自馬其頓行省,漢朝的角色很可能處在西域。公元166年的交流屬于前者。羅馬方的角色來自當時的皇帝馬爾庫斯·奧勒留,漢朝的角色處在首都洛陽。強大的羅馬帝國在第一次接觸漢帝國時,就遭遇了后者的我族中心主義。此等主義基于無知,尤其是對對方憲法和國際法的無知。在當今的漢帝國—羅馬帝國交流史研究中,中國學者尚受我族中心主義的支配中國人的我族中心主義體現在絲綢之路的名稱上,這個命名強調的是中國文化向西方的輻射。實際上,絲綢之路是雙向的,既有中國的物產通過此路傳播到西方,也有西方的物產,包括手槍和面條傳播到中國。根據另一部中國電影《三槍拍案驚奇》,手槍是西方商人帶到中國的,影片描述了中國西部的一個面條店的老板娘從西域商人手里買到一把手槍最后用它殺死自己的丈夫試圖與自己的情人締結姻緣的過程。這部影片除了描述手槍從西方向中國的傳入外,還暗示了面食作為東西方交流的媒介的地位。這種暗示在韓國KBS電視臺的6集紀錄片《面條之路》之二《面條東游記》兩種說法,到底何者為真?筆者認為:絲綢之路曾是連接漢帝國和羅馬帝國的紐帶,通過這條路,許多東方的物產到達了西方,同時,許多西方的物產也來到了中國。如此,我們可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