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要錄》補校

《靖康要錄》補校

《靖康史記》是一部記載宋欽宗為公主（即元朝元年至宣和七年）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靖康元年歷史的史書。此書按月日編次,凡有關(guān)欽宗朝的政事制度、詔誥及臣僚的奏章等,比較完備,特別是在記錄與全國和戰(zhàn)的許多事實方面,尤為詳細。因而,對研究宋代歷史,特別是南北宋交替時期的歷史,有著重要的價值。由于當(dāng)時宋人的編年史傳至于今天的,象熊克的《中興小記》、李心傳的《建炎以來系年要錄》等,大都是記載南宋的史實的;而詳亍北宋的只有李燾的《續(xù)資治通鑒長編》。但《長編》散失闕佚較多,且都是從《永樂大典》中輯出,只至哲宗為止。徽宗、欽宗兩朝政事,遂以無征。至于徐夢莘的《三朝北盟會編》,雖記載三朝之事較為詳備,然所錄事跡章疏,惟以有涉金人者為主,其余則都比較簡略。因此,《靖康要錄》的價值就更值得我們重視。正如《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所指出的:“此書雖敘事少略,載文太繁,而一時朝政,具有端委,多有史所不詳者,即以補李燾的《長編》,亦無不可也?！贝_實,即便把《靖康要錄》稱為《長編》的續(xù)編,也并不過譽。然而,象《靖康要錄》這樣一部具有重要歷史價值的書,長期以來關(guān)于其作者卻是一個懸案。還早在南宋之初,著名藏書家陳振孫的《直齋書錄解題》就把《靖康要錄》收錄在內(nèi),但書目下曰:“《靖康要錄》五卷,不著撰人名氏,自欽廟潛邸迄靖康元年十二月事。”以后,馬端臨所編的《文獻通考》,元代脫脫等編的《宋史》,清代乾隆年間編的《四庫全書》,一九三五年商務(wù)印書館編輯的《叢書集成初編》,直到解放后一九五九年上海圖書館編輯的《中國叢書綜目》,也都只是收錄了《靖康要錄》書目,未能指明作者是誰。新版《辭?！吩凇熬缚狄洝睏l下注明其為“南宋汪藻撰”,使這個長期來的疑案終于得到了解決。但由于是辭書條目,不可能就這個問題作充分、詳實的資料引證。本文擬就這個問題作一補充。其實,《靖康要錄》的編撰者,在《宋會要》里早有記載,只是不知何故,這條資料長期被忽視了。這段記載就在《宋會要》職官一八之六七內(nèi):孝宗乾道三年五月十一日,起居舍人、兼權(quán)中書舍人、兼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洪邁言:“得旨編修《欽宗實錄》,正史除日歷所發(fā)到靖康日歷,及汪藻所編《靖康要錄》,并一時野史雜說,與故臣家搜訪到文字外,緣歲月益久,十不存一,雖靖康首尾不過歲余,然徽宗朝大臣,多終于是年,其在今錄,皆當(dāng)立傳,詢之其家已不可得,欲訪之故臣遺老,則存者無幾,浸浸不問,則史策脫略漫無?！庇纱丝梢?《靖康要錄》的作者就是汪藻。雖然現(xiàn)存的《宋會要輯稿》是清人從《永樂大典》中輯出,但所纂者是宋人,因此其史料是比較可信的。那么,汪藻究竟有無可能編纂此書呢?查《宋史》卷四四五和《江西通志》卷一六O“汪藻傳”:汪藻,字彥章,饒州德興人。生于元豐元年(1078),卒于紹興二十四年(1154),曾入太學(xué),中進士第。不久除九域圖志所編修官,再遷著作佐郎。高宗踐祚,召為中書舍人兼直學(xué)士院,擢給事中,遷兵部侍郎兼侍講,拜翰林學(xué)士。屬時多事,詔令類出其手。嘗上言:“古者有國必有史,故書榻前議論之辭,則有時政記,錄柱下見聞之實,則有起居注,類而次之,謂之日歷,修而成之,謂之實錄。今逾三十年,無復(fù)日歷,何以示來世?乞即臣所領(lǐng)州,許臣訪尋故家文書,纂集元符庚辰以來詔旨,為日歷之備?！苯B興八年,上所修書,自元符庚辰至宣和乙巳詔旨,凡六百六十有五卷,并因此升顯謨閣學(xué)士。由《宋史》本傳和《江西通志》的記載,可知汪藻歷任朝廷的編修官,并且,他對于史書的編修也極為重視;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在政和年間他遷為著作佐郎,掌編朝廷“日歷”(見《浮溪集》卷二“乞修日歷狀”),這樣的地位身分,正與《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所推斷的“今觀其書,記事具有日月,載文俱有首尾,決非草野之士,不睹國史日歷者所能作”相符。另外,他既已編修自元符庚辰至宣和乙巳詔旨六百多卷,而靖康就在宣和乙巳的后一年,因此《靖康要錄》出于其手是并不奇怪的。又宋孫覿《鴻慶居士文集》卷三十四所撰《宋故顯謨閣學(xué)士左中大夫汪君墓志銘》中,記有翰林侍讀學(xué)士范沖疏言:“日歷,國之大典,比詔汪藻纂集,更涉歲月,稍見功緒,書未成而中止,積久散逸,后人益難措手矣。今方就聞,可降詔令,依舊纂集為一書,裨三朝文物著在方冊,非小補也?！边@里所云“三朝”,根據(jù)汪藻《浮溪集》卷二“乞修日歷狀”中所云:“若太上皇,淵圣皇帝及陛下建炎改元,至今三十余年,并無日歷……”正是指徽、欽、高三朝?？梢?汪藻不僅對三朝時事均很稔熟,而且對纂集三朝日歷也極為至誠。又據(jù)晁公武《群齋讀書志》卷六云:皇朝汪藻所編有《金人背盟錄》七卷,《圍城雜記》一卷,《避戎夜話》一卷,《全國行程》十卷,五書“皆記靖康時事也”。因而,《靖康要錄》出自這樣一個諳熟“三朝人物”和“靖康時事”的人物之手,是完全順理成章的。上引《宋會要》中指明汪藻編《靖康要錄》系洪邁所言。按,洪邁,南宋人,生于宣和五年(1123),卒于嘉泰二年(1202),與汪藻約相差半個世紀。據(jù)其所著《容齋隨筆》卷一六“靖康時事”記云:“……予頃修《靖康實錄》,竊痛一時之禍,以堂堂大邦,中外之兵數(shù)十萬,曾不能北向發(fā)一矢,獲一胡,端坐都城,束手就斃!”這里,洪邁自言曾編修《靖康實錄》一書,而上引《宋會要》中則言洪邁得旨編修《欽宗實錄》,此外,《宋會要》中有多處地方講到洪邁所編系《欽宗實錄》而非《靖康實錄》;又,《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四十七亦云:“……考書錄解題,又載《欽宗實錄》四十卷,乾道元年修撰洪邁等進?！惫P者估計,《隨筆》中所言《靖康實錄》恐就是《欽宗實錄》之誤,或是《欽宗實錄》的另一異名。不過無論洪邁是編了《靖康實錄》還是《欽宗實錄》,他作為南宋時奉旨專修欽宗朝時事的國家修史官,其所言應(yīng)該是有根據(jù)的。這里順帶還有一個成書時序上的問題需略加說明。《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四十七云:“考《書錄解題》又載《欽宗實錄》四十卷,乾道元年修撰洪邁等進。此必《實錄》既成之后,好事者撮其大綱,以成此編,故以《要錄》名也。”按照此一推斷,洪邁修《欽宗實錄》是在《靖康要錄》之前,而《要錄》只是好事者對《實錄》的刪節(jié)本。此說實誤。按上引《宋會要》中明載:洪邁得旨編修《欽宗實錄》之前,汪藻所編《靖康要錄》早已存在,并且正是后者成了洪邁編修《欽宗實錄》的重要材料來源。另外,《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云《欽宗實錄》于乾道元年進,此說亦與《宋會要》相悖。關(guān)于洪邁編修《欽宗實錄》的時間,《宋會要》職官一八之六七中記載甚詳:乾道三年十二月十一日中書舍人、兼同修國史、兼實錄院修撰洪邁言:“實錄昨(院)于去年十二月十四日奉旨修《欽宗實錄》,限一年內(nèi)修纂進呈。臣據(jù)著作局發(fā)到靖康日歷及續(xù)行搜訪到當(dāng)時事跡,以事系日,盡行編類,勢須仔細披褥,推見端緒,乃敢記述,兼有行下他處取索文字未能齊到,今來已及一年,欲望更賜指揮,展限一季,許于明年三、四月間同國史院修成《帝紀》一并擇日投進,貴得一朝信史可以傳后?！鼻浪哪耆仑ニ娜蘸檫~言:“昨被旨修纂《欽宗實錄》今來已獲成書,欲于四月內(nèi)并《欽宗本紀》一并投進,如蒙開可,乞下太史局擇日,候進書了畢日,將實錄院立限結(jié)局并入國史院,一就修纂四朝正史。”由此可見,洪邁接受編修任務(wù)是在乾道二年十二月十四日,按最初規(guī)定需一年內(nèi)完成;但至乾道三年十二月十一日,由于任務(wù)艱巨,未能按時完成,又再要求寬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