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人文社科圖書館設計理念探析

清華人文社科圖書館設計理念探析

1圖書館的社會服務功能隨著人類文明和社會發(fā)展的逐步發(fā)展，圖書館知識存儲和文化交流的社會重要性不斷深化和完善。隨著信息社會的到來和快速發(fā)展，圖書館的運營模式發(fā)生了一些革命性的變化。從功能構成的角度來看，隨著傳播手段的更新和更新，傳統(tǒng)的閱讀空間已經被各種新空間所取代。從開放的角度來看，圖書館與公眾之間的關系并不像今天那樣密切。它的互動和交流從現實空間擴展到了另一個空間。從國家戰(zhàn)略的角度來看，中國正處于終身教育時代，圖書館的社會服務功能從未成為一個重要的課題。與社會圖書館相比,大學圖書館的服務人群相對較為單一,主要以高校師生為主,必須重點考慮到高校的學科發(fā)展、事業(yè)發(fā)展和校園發(fā)展。傳統(tǒng)大學圖書館以“知識獲取”為基本功能定位,而當前大學圖書館的“信息交流和文化休閑”功能日益突出,并逐漸成為大學圖書館的重要發(fā)展趨勢。從國內外大學校園規(guī)劃建設的實踐來看,圖書館具有尤為特殊的重要意義:大學的圖書館往往是建筑藝術的典范,作為大學公共界面形象塑造和展示的窗口,成為整個大學的象征和驕傲。圖書館不僅是校園的標志性建筑,甚至是整個校園規(guī)劃的焦點和中心(見圖1)。歐美等西方國家更是通常將圖書館作為整個校園規(guī)劃的構圖中心加以強調,乃至整個校園的適宜規(guī)模也往往控制在以圖書館為圓心,以400～500m即5min步行距離為半徑的空間范圍內。清華大學人文社科圖書館選址位于校園中部(見圖2),為國家級文物保護區(qū):清華大學早期建筑群的四類建控地帶,建筑高度限制為18m。南側臨近教學區(qū),教學區(qū)主體建筑建于1980年代;北側為形成于20世紀50年代的學生宿舍區(qū),分布有大片的公共綠地及室外休閑設施;西側為校園南北向交通主干道,道路兩側及上空常年布設橫幅和展板,是校園公共信息的重要發(fā)布地;東側與現存及遠期規(guī)劃的土水學院系館相鄰。圖書館總建筑面積20000m2,建筑高度18m,地上4層,地下3層。2重要設計概念的表達和澄清2.1海表建筑邊界的延續(xù)與發(fā)展在處理建筑與環(huán)境相互關系的問題上,博塔作品的一個突出特征是建筑在環(huán)境當中所呈現的支配與主導地位,強調自然環(huán)境是建筑的延伸并應為建筑服務,即建筑是本質的東西,必須與其環(huán)境區(qū)別開來,這與賴特的有機建筑理論完全相反,但同時也正是博塔創(chuàng)作思想的核心所在。在建筑空間形態(tài)上,圖書館與周邊環(huán)境的建筑邊界處理方式完全秉承、延續(xù)了博塔以往的創(chuàng)作手法,形成了厚重、清晰和雕塑感強烈的外部邊界特征;在校園功能延續(xù)上,盡可能將校園規(guī)劃層面的理念和思考融入到單體設計當中。以圖書館對場地文脈的回應為例,考慮到圖書館所處校園區(qū)位特質,在功能需求中強調了北向的學生區(qū)人流的接納,西向、南向教學區(qū)人流的接納以及東向研究人員及公眾人流的接納等場地訴求,這些潛在的設計需求使圖書館的開放性得到前所未有的強調,對于一向以外觀的厚重感和封閉感著稱的博塔作品而言,的確是一個頗具難度的挑戰(zhàn)。通過不同向度標高的地形處理、豐富的建筑體量變化等設計手法,博塔最終在保持其作品一貫性風格的前提下,以多向度建筑出入口的設置為媒介,充分考慮了上述外部流線的接近、進入甚至穿越方式,從空間形態(tài)及功能延續(xù)上對原有的場地環(huán)境做出了極佳的回應。2.2建筑與建筑的隱喻和象征在設計母題的選擇上,博塔作品中毫不掩飾的體現了對基本幾何形體的偏愛,認為“基本幾何形有助于明確建筑的理性和詩意與自然界之間存在的不同之處”。人文社科圖書館由最基本的長方體體量和圓形體量實現空間構成(圖2),在立面上采用統(tǒng)一、模數化的長方體量的減法處理形成豐富光影變化;平面拓撲圖形既接近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燈籠,有著求知探索、指引方向的美好寓意,同時也酷似一把鑰匙,隱含著打開知識寶庫大門的期冀,與圖書館自身功能傳遞的文化價值極為接近。平面拓撲的隱喻和象征之于建筑的意義正如阿恩海姆(R·Arnheim)所闡述的“一切藝術品的價值來自于它的象征意義,建筑作品也不例外。在它們的實際功能如遮風避雨、保護使用者的活動和為之提供便利之外,建筑作品通過象征性把人們所看到的建筑形象進行轉換,使之具有了精神和哲學上的功能。這種象征意義不僅僅是來自外部而附加于建筑之上,它來自設計的本質?！迸c此同時,建筑體量組合也清晰的暗示了各個部分的不同功能:作為構圖中心和靈魂的圓形體量,是圖書館最為重要的開放性藏閱空間及公共服務空間所在,矩形體量則同時在構圖及功能上處于從屬地位,集中安置圖書館的各類研究、辦公等附屬空間。單一的幾何形體、均勻的連續(xù)材質以及細節(jié)上的符號化與極少主義這些象征性幾何學的傳統(tǒng),在博塔的作品中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和運用。圖書館圓形部分處理方式直接簡潔,幾乎沒有多余的裝飾:采用倒圓臺體量的圓形平面從4層向1層逐層收縮,立面等石材條帶及矩形條窗等設計元素隨之產生節(jié)奏變化(圖3、圖5和圖9);2到4層采用厚重的石材,1層采用通透的玻璃并以柱廊環(huán)繞,二者間形成戲劇化的對比,上部滿鋪墻面的石材強化了圓臺形體量的質樸與凝重,而下部柱廊后的玻璃所透射出閱覽空間的生動景象,又為建筑存在的意義作了最為生動的闡釋和注解(圖3),節(jié)制內斂而又頗具寓意的處理手法使建筑呈現出含蓄的優(yōu)雅。3公共界面的構建與設計元素的結合3.1博塔設計中的視覺意識教育作為校園重要的公共建筑,圖書館公共界面可識別性的塑造至關重要。建筑所處場地高出西側校園南北主干道近4m左右,為加強公眾的視覺感知提供了有利條件,但南北主干道二側遍植的二排加楊不僅高大繁密,且株距、排距僅約2m,相互間交錯掩映,致使分布于主干道二側的建筑難以形成整體感強烈而又過目不忘的視覺形象。為了加強公共界面的可識別性,博塔在設計中采用了如下的設計手法:首先,將圓形體量處理成一個純粹的正圓形幾何形體,置于南高北低場地的南向,用單純的幾何體量突出鮮明的建筑意象,同時也有助于被行道樹切割得支離破碎的主干道視線保持連續(xù)而又完整的視覺印象;其次,在保證功能合理的前提下,盡可能增大圓形體量的幾何尺度,并采用倒置圓臺的體量處理進一步突出和強調建筑的整體感和厚重感;同時,建筑材料的變化和對比也進一步加深了圖書館鮮明的建筑意象,在地面一層部分采用通透玻璃,在視覺形象上“支撐”著覆滿石材的建筑體量,輕盈與厚重間的突變和對比所形成的視覺效果震撼人心,尤其是在燈火闌珊的夜晚,倒圓臺巨尺度的雄渾體量仿佛懸浮在半空,在增強圖書館公共界面可識別性的同時,更讓人感知到建筑自身彰顯的無窮趣味(圖3)。3.2空間對于主體視線的變化設計方法如同路易斯·康的作品一樣,自然光線的組織和運用是博塔作品的精髓所在,同時,由于自然光線這一設計要素有著其獨特的地域性特征,光線的時間因素和物理因素因地域而不同,也讓建筑易于模仿的“形”具有了難以模仿的“神”。在圖書館室內外公共界面的處理上,自然光線在人們“閱讀”和“理解”建筑形體和空間的過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從建筑體量相對關系來看,建筑具有極強的正面性,易于感知和體現光影變化的倒圓臺體量位于正南方向,背景化處理的長方體體量位于北側并沿東西方向充分伸展至基地邊界,使開放性藏閱空間不僅成為幾何構圖的中心,更成為建筑群體光影韻律最為豐富的視覺中心。從晨曦到落日,在光線的變換下圓形體量自身豐富的光影韻律及其巨大幾何體量投射在長方體體量上的光影變幻,讓設計中的自然因素和時間因素得到了充分的演繹和表達(圖5);從建筑內部空間處理來看,中庭不僅是整個開放性藏閱空間的核心,也是光影變幻的構圖中心,1層通透的玻璃幕墻濾過不同角度的光線形成均質室內空間照明,從2層開始中庭轉換為一個正置圓臺的體量,層層收縮,并在4層部分收于360°的圓形天窗(圖6),形成一個光的“容器”和“閘口”,“容器”周邊由截面50mm×70mm的木質格柵圍合,并在不同視線高度上呈現出疏密變化(圖7)。光線從圓臺頂部傾瀉而下,伴隨著太陽的游移婉轉迂回,圓周狀分布的格柵作為承光面,時刻體現著光線的方向和色彩,同時也作為光線的緩沖介質,通過折射、反射等光學效應讓進入中庭四周藏閱空間的光線變得柔和靜謐,在建立起人與自然豐富聯(lián)系的同時,更為室內空間注入了濃郁的人文氣息(圖7、圖8)。同時,從圖書館物理性能的角度,“上大下小”的體量處理及建筑開窗的細部設計,也為圖書館室內環(huán)境有效屏蔽了強烈的陽光直射,利于高品質藏閱空間的塑造與形成(圖9)。3.3細部處理與內排水正如卡羅·斯卡帕所陳述的“好的建筑作品和壞的建筑作品之間的差別是很微小的”,建筑細部的精煉程度往往決定了建筑作品最終的成敗。博塔師從于斯卡帕,也向來以建筑細部處理見長,在既往對博塔作品的認知中,國內建筑界大多將博塔的細部處理手法歸結為“對稱、線條與狹縫”這三大法寶,而通過清華大學人文社科圖書館項目長達3年的合作,又讓我們對此有了生動具體的認知。從博塔的設計實踐中,令人感觸頗深的是其細部處理往往并不僅僅是設計手法的組織和運用,而更多體現為為某一設計目標達成而對整個設計體系所進行的把握和調控。如為了解決讀者時刻自省到身在何處的問題,博塔在倒圓臺體量和長方體體量分別建立了一套幾何坐標體系,用以調控地面的鋪裝、家具的陳設、吊頂的走向及燈具的布置,觀者所看到的地面石材的近似于木質地板的鋪裝方式、嵌入線性網格以延續(xù)空間指向性的照明燈具(圖8)、半高的玻璃隔斷等非常規(guī)的細部處理,均是博塔為建立整體方向感和保持空間一致性所作出的努力,而大小空間之間的分割方式更是在實現功能基本需求的同時,讓包括光線在內的所有公共界面設計元素充分延伸到每一個角落;再如為了秉承“人文環(huán)境是在自然環(huán)境基礎上的再創(chuàng)造”這一設計理念,博塔堅持要求在地面鋪裝采用天然石材、中庭格柵吊頂格柵采用木質吊頂等建筑材料(圖7、圖8),使讀者充分感受到無處不在的自然氣息。同時,并非所有的細部處理都是可見的,很多不可見的細部處理也同樣耐人尋味,如為了保持外立面倒圓臺體量的純粹性,經過專業(yè)協(xié)調和技術處理,采用內排水的處理方式替代常規(guī)的雨落管外排水設計;又再如為了地下1層古籍閱覽空間南側墻體的完整性和純粹性,將設備專業(yè)在其北側開設的弱電設備間入口改設至兩側等等。3.4博塔“紅”級家具體系家具設計是對整體設計構思的充實和實現,這一設計理念在以往博塔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和體現。從博塔的工作室到多特蒙德圖書館等一系列蜚聲世界的建筑作品中(圖10、圖11),可以看到極為相似的家具組合。以書架為例,大多采用黑白灰色系的金屬框架、具有簡潔明快、線條感強烈、易于模數化控制、便于靈活組裝等突出特征,體現出了博塔在家具設計及選擇上一貫性的美學趣味。人文社科圖書館的開放性藏閱空間主要包括開架、特藏、工具書等借閱區(qū)與展示區(qū),并在各層閱覽區(qū)嵌入個人研讀間、團體學習交流室、信息共享空間(InformationCommons)、咖啡廳、電子培訓室等各類研讀、交流和休閑空間,豐富的空間類型需要家具進行系統(tǒng)設計,在切合不同功能需要的同時,形成豐富而又統(tǒng)一的空間秩序。在設計過程中,博塔按照公共界面的重要程度將不同功能、不同類型的家具分為“紅綠黃”三級,由黃到紅,重要程度逐級提高。以地面1層為例,“紅”級家具包括總服務臺、總咨詢臺、讀者接待處、中庭中央的開放書架以及研究中心入口處的服務臺,“綠”級家具為非中庭部分兼具空間劃分功能的開放書架,而“黃”級家具為分散在各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