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母》看愛斯美拉達的悲劇

從《水母》看愛斯美拉達的悲劇

《雨水的圣彼得堡》中的《國際公眾城市》中展現(xiàn)了兩位男女的愛情悲劇。西藤沒有看到他的變形。他只能帶著所愛的人的骨骼來完成愛情的儀式來實現(xiàn)愛的希望?？寺宓聸]有愛自己的靈魂。最后，他的心感到扭曲。我不想讓別人對我所愛的心理殘酷毀滅我所得到的愛，也不想回報。這是一個由于美與丑極端對立,無法和諧從而導致的悲劇?？ㄎ髂嗪涂寺宓聦鬯姑览_的愛情自始至終都是一種單相思,單向的追求,其結(jié)局是愛而不得的悲劇。然而在追求愛情的過程中,卡西莫多表現(xiàn)出無私的奉獻精神,克洛德則采取了罪惡攫取的手段?？ㄎ髂鄬鬯姑览_的愛情中靈的成份居多?？ㄎ髂鄬ν饨缫回炇抢淠c封閉的,他對姑娘的關(guān)注首先緣于感恩。自從在廣場的恥辱柱上領(lǐng)受愛斯美拉達的施水之恩,卡西莫多的生命之門便向她訇然開啟,渴望著姑娘進入他的生活與世界。他開始在鐘樓上興奮地搜索和追隨愛斯美拉達的身影,悄悄地觀賞姑娘驚人的美貌,在日復(fù)一日的欣賞中,卡西莫多生出了對姑娘的愛慕。愛斯美拉達即將受刑時,卡西莫多迅猛地將她劫持到圣母院保護起來,也是在這時,卡西莫多有了和姑娘的近距離接觸,有了正面交往的機會。卡西莫多對姑娘極盡溫存,但他極度的丑陋使姑娘驚恐不安,絕望、傷心之余,卡西莫多選擇了退避,卻始終細致地照料姑娘的飲食起居:送飯送水時,總是側(cè)過臉去,以免驚嚇姑娘;為了不讓姑娘生厭,總是離得遠遠的,卻又凝神觀望、守護著自己的女神,避免任何人傷害她;甚至于為了姑娘的快樂,他忍著心靈的痛苦前請衛(wèi)隊長菲比斯赴姑娘的約會;克洛德趁夜凌辱姑娘,被他狠狠地懲罰;奇跡大院攻打巴黎圣母院時,卡西莫多竭盡全力、拼死保衛(wèi)姑娘;當姑娘在圣母院消失了蹤影,他絕望萬分,痛苦長嚎。最終,摟抱著愛人冰冷的尸骸死去,實現(xiàn)了想望的愛情?？寺宓碌膼矍槭冀K與肉欲相聯(lián),也就始終與禁欲斗爭相隨。從最初的理性克制到無法自制的激情放縱,直到人性喪失,淪為惡魔,克洛德的靈魂經(jīng)受了極其慘烈的灼烤,卻沒有避免沉淪的命運。被愛斯美拉達吸引之初,克洛德自覺地選擇超越,他力圖如往昔般用他的意志、理性來回避、抗拒這份誘惑;而后又請求主教下令,將愛斯美拉達逐離廣場,以使心靈歸于平靜。但是,愛的欲望很快在克洛德的內(nèi)心深處彌漫開來,形成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摧毀了理性的堤防。這時他便支使卡西莫多擄取姑娘,紛至沓來的還有深夜尾隨,在妒火中刺殺情敵;繼而為了隱匿自己的罪行,嫁禍于姑娘,使其被捕,慘受刑罰;姑娘身陷囹圄,他借機要挾,誘逼她用愛情換取自由;當他傾吐、跪求愛情而斷然遭拒時,便利用權(quán)勢和陰謀兩度將姑娘送上絞架。在愛情的追求中,卡西莫多散發(fā)出靈性與善性之光,它們遮蔽了他丑陋的軀殼,閃耀著一種純凈的靈魂之美;克洛德恰相反,原有的善性與理性之美逐漸褪盡,進而衍化出猙獰的惡行。在人性的走向上,二人呈現(xiàn)出上升和沉淪兩種迥異的向度。值得關(guān)注的是:兩位男主人公在愛情降臨前都處于心靈的封閉狀態(tài),遭遇愛情而不可得時,為何一個走向了崇高的自我犧牲,一位卻走向了邪惡的深淵?卡西莫多與克洛德在遭遇愛斯美拉達前,心靈雖呈封閉狀態(tài),內(nèi)質(zhì)卻有極大差異?？ㄎ髂嗯c克洛德共同生活在巴黎圣母院狹小閉塞的環(huán)境中,基本與世隔絕。卡西莫多是父母、社會的棄兒。因為天生畸形,嬰兒時代便被父母遺棄,而后因為同樣的原因受到社會的排斥、譏嘲甚至仇視。小說對此有兩處深刻的描寫:一是作為棄嬰被放到廣場左首的床板上時,上流社會的貴族貴婦們以厭憎的語氣提議將他燒死;二是在胡鬧節(jié)上以小約翰為首的普通民眾對卡西莫多極盡譏誚與挖苦。對任一社會階層而言,卡西莫多都不是作為一個人,而是作為一個丑陋的怪物存在著,缺乏他人的同情與尊重。他耳聾、背駝、近乎啞巴,原本就存在交流的障礙,面對社會這堵冰冷的墻,他越發(fā)封閉自己,讓自己的天地局限于克洛德與巴黎圣母院?？寺宓鲁錾碛诟辉＜彝?父母期望他做一個出色的神父,他很小就被送入神學院修習神學?？寺宓虏回摳竿?刻苦鉆研學問,成長為一個博學之人,20歲即當上懶人祭壇的神父。他寬厚、善良,富有激情。父母在瘟疫中喪生后,他接過撫養(yǎng)尚在襁褓中的小弟弟的責任,并且感到了情感的滿足和快樂;丑陋的棄嬰面臨被燒死的厄運時,他一聲不響抱走了可憐的嬰兒,耐心撫養(yǎng)這個人間怪物?？寺宓律钤诎屠枋ツ冈旱母邏?nèi),他對社會的封閉不是由于社會對他的排斥與敵意。他好學、專注、虔誠,無休止地沉浸在知識的探索中,無暇顧及身外的世界。他的精神世界完滿、自足。同時,作為教職人員,奉行的禁欲主義思想也使他自覺地遠離女性和世俗。因此,克洛德對社會的封閉是一種自覺意義的精神遠離,沒有任何被動的成分。卡西莫多被排斥在社會生活之外,在圣母院終日與克洛德和大鐘為伍。他看似沉默寡言,內(nèi)心卻潛伏著深厚的情感,靈魂渴望著他人的尊重。胡鬧節(jié)上,他被民眾推選為胡鬧王,身披節(jié)日盛裝,擁上國王的寶座游行時,他“展示出既傲慢又摻雜著辛酸的快樂表情”,何等“驕傲幸?！?卡西莫多沒有受到任何文化、社會的熏陶和束縛,內(nèi)心世界是一個極其純粹的自然人。他的情感認識極單純極自然:施恩于我者,必回報其人;侵犯我者必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但他更多的是自閉與漠視。對于撫養(yǎng)他的恩人克洛德,他卑屈得像個奴隸;對于鄙視他的眾人,他兇惡得如同魔鬼。因此,身受愛斯美拉達的恩情后,那只獨眼流出了一顆碩大的眼淚,象征了他靈魂的震動和感情的復(fù)蘇,也預(yù)示著他全部生命對這份憐憫與尊重的回報?？寺宓略诎屠枋ツ冈旱母邏?在清心寡欲的苦修生活中,在走向成年的歲月里,寬厚、善良的天性日漸萎縮,心靈變得荒蕪,孕育著畸變。“他作為神甫變得越來越嚴峻,作為人變得越來越憂郁。”1一方面,禁欲意識與本能的情欲沖動經(jīng)常發(fā)生激烈的沖撞。他憑借自己堅毅的意志,采取肉體自虐、專注于工作、科研等方法緩解、壓制。而一旦放松了對本能欲望的約束,他就把自己視為良心的背叛者,上帝的敵人。“他變得加倍嚴厲,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加恪守清規(guī)。”1肉的痛苦使他變得異常嚴肅、陰郁、冷漠,也使他未老先衰,三十多歲已經(jīng)禿頂,額頭開始打皺,呈現(xiàn)為外在的丑。另一方面,克洛德遭遇重大精神危機?！皳?jù)說,他便嘗知識樹上的全部果實之后,或者仍未饜足,或者感到惡心,最終去吞禁果。四大學問,他已全數(shù)吞下?？墒撬亩亲舆€未吃飽,已對它們生厭,于是他只有往前,往下挖掘,在全部已告完成的,物質(zhì)的,有限的學問底下?lián)v騰;他可能拿自己的靈魂去冒險?！?這時,克洛德精神世界的完滿性暴露出虛幻的弱點,沒有對現(xiàn)實的依傍,當精神的立柱變得飄渺,他生活的空虛也隨之顯露。成人世界的煩惱,精神世界的困惑,附之以情感認識的蒙昧,使克洛德的生活由明朗轉(zhuǎn)向晦澀、陰郁,人格經(jīng)歷變異。這種心靈的質(zhì)地為即將到來的愛情行事作了鋪墊,它在愛情光降之時,直接而微妙地影響到各人的情感態(tài)度和認識。具體表現(xiàn)為:首先,不同的社會文化影響附予二人不同的角色定位,影響到對待愛情的心靈狀態(tài)?？ㄎ髂嗯c克洛德雖然生活在巴黎圣母院的同一環(huán)境,卻處在不同的文化的包裹之中?？ㄎ髂酂o知無識,被放逐于社會之外,不受任何宗教、文化的影響和束縛,作為一個極純粹的自然人,心靈封閉卻潛伏著善性,可以自由自在的發(fā)展而不受干預(yù)、遏制。這就使得卡西莫多能夠任憑自然本性和自己對情感的主觀認識對待愛情?？寺宓略陂L期的隱修生活中,教士角色的認定根深蒂固,對知識的探求并沒有將他從思想上解放出來,實質(zhì)上還給他豎起了一道文明的藩籬,從某種意義上說,它強化了克洛德對宗教文化和自我教士角色的認同。這種宗教和文化的教化作用直接加強了克洛德的禁欲主義意識,壓抑、隔離著克洛德對世俗情感生活的想望和需求。久而久之,克洛德的禁欲思想深入骨髓,戕害他的靈魂,扭曲他的人格。因此當愛情伴隨著強烈的愛欲席卷而來時,克洛德并未感到愛的喜悅,卻因情欲生出罪惡感,惶恐不已。從愛情降臨之初,他就處在禁欲與愛欲的心靈沖突中,在隨后展開的更為真切的生命體驗中,克洛德的內(nèi)在沖突越發(fā)劇烈,即便當他拋棄上帝,選擇愛情時,他也沒有真正擺脫靈肉沖突對自己的折磨。所以,禁欲意識對愛情的堅決狙擊,使得克洛德非但不能順從本性坦然地追求愛情,反而將愛情異端化了。其次,成長的經(jīng)歷、對愛情的認知決定了二人追求愛情的不同行為?？ㄎ髂嗵幱谏鐣淖畹讓?生活中渴望平等和尊重。在與人的有限交往中,情感總是處于被動的地位:被世人歧視,被克洛德施恩,而后生發(fā)出對世人的敵意和克洛德的感恩。他對愛斯美拉達的愛慕是情感的自然發(fā)展,它緣于姑娘對他的施恩,而后經(jīng)歷由感恩到審美再到愛的萌生的過程?？ㄎ髂嚯m然形似怪物,卻是極具靈性的生物。上帝在漫不經(jīng)心地捏造他丑陋的軀殼時,卻為他精心雕琢了一顆聰穎、細膩和善感的心靈。在圣母院、大鐘與卡西莫多的默契中貫徹著一種靈性,一種對自然萬物的精神、情感的感悟和把握。初涉愛情的卡西莫多憑借這種靈性細膩地感受、理解愛情?？ㄎ髂嘟酢巴昝馈钡某舐⒍怂麗矍樽非蟮臒o望。愛斯美拉達對他無可遏止的厭憎令他痛苦、絕望,但他不以為忤,只是悲哀地嘆息:“我的不幸,就在于我還是太像人樣了。我情愿完全是一只野獸,就像這只羊兒?！?他曾借“粗陶”和“水晶”的形象提醒姑娘——愛情“要看心靈,別看面孔”,這樣的真知灼見是克洛德難以企及的?？梢?卡西莫多在愛情追求中,更多地考慮到他愛,尊重對方的感受、選擇,對愛極盡呵護和付出。他對愛斯美拉達的愛是一種充滿著互愛意識和奉獻精神的單相思,它含蓄而深沉,理性而崇高,其走勢是健全、正常的?？寺宓鲁錾碣F族,尊為圣母院的副主教,封建等級觀念對他潛移默化的影響,養(yǎng)成他跋扈、專橫的性格,使他缺乏平等和互重意識。他對卡西莫多、格蘭古瓦乃至教堂的其他人員,都是斷然專橫的態(tài)度。而成長過程中囿于單一、極端的教士環(huán)境,使他一方面無從接受理性的情感教育,一方面缺失感性的情感體驗;同時,在禁欲主義思想的深刻影響下,意識絕對排斥愛欲,這一切使他墮于愛的盲區(qū)而不自覺。因此,當愛情向克洛德襲來,在靈與肉的強烈沖撞中,突破了禁欲主義思想重圍的本能愛欲,缺乏理性的引導顯得狂野而不能自制,爾后發(fā)展出對情敵的瘋狂嫉妒,對愛人的迫害直至毀滅等行徑。飽受壓制而不堪的愛欲如火山爆發(fā)的巖漿裹挾著克洛德在地表奔流,它吞噬理性,恣意而行,摧毀著一切阻礙?？寺宓略讷@求愛情,突出禁欲重圍的過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