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發(fā)掘簡報

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發(fā)掘簡報

最近，作者詳細研究了長沙馬王堆1號墓的發(fā)掘報告。馬王堆1號墓的墳墓、埋葬工具、墓主人、一代和相關(guān)主題。它對研究西漢的歷史文化、工藝生產(chǎn)、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以及醫(yī)療腐敗具有重要價值。但仍有一些問題需要進一步探討。本文就馬王堆一號漢墓的斷代、墓主的身份等問題提出一些不成熟的看法,以求教于方家。一、石景之書,質(zhì)與質(zhì),均有上屬《簡報》說:“內(nèi)棺里面放女尸一具,仰身直肢,頭北腳南,身長154.5厘米,保存完好,尚未腐爛。尸體包裹各式衣著約二十層,然后自頭至腳橫系絲帶九道,再在其上覆蓋泥銀彩繪黃紗綿袍一件,繡花絹絲綿袍一件?！边@段敘述中值得注意的一個問題,就是按照漢代的埋葬習俗,其斂應有飯含,然后裹以幣帛?！稘h書·原涉?zhèn)鳌吩?“具記衣被棺槨木,下至飯含之物,分付諸客”。飯含以玉石珠貝。《漢書·楊王孫傳》曰:“王孫為欲嬴葬答祁候書云:‘鬼之為言歸也。其尸塊然獨處,豈有知哉?裹以幣帛,隔以棺槨,支體絡束,口含玉石,欲化不得,郁為枯臘,千載之后,棺槨朽腐,乃得歸土,就其真宅?！备缴碇镉幸?《漢書·龔勝傳》云:“勝因敕以棺斂喪事:‘衣周于身,棺周于衣’”。其上有被、衾等物。這種制度由西漢因襲到后漢。《漢書·原涉?zhèn)鳌吩?“具記衣被棺木”?！稘h書·周勃傳》說:“亞夫子為父買工官尚方甲木盾五百被可以葬者,取庸苦之,不與錢?！薄稘h書·鮑宣傳》記:郇相“病死。莽太子遣使以衣衾”。由上可知,漢人殯斂,必有衾、被。衾被有表有里,被有單有復,單者為單被,復者日復衾。《漢書·淮南衡山濟北王傳》曰:“為棺槨衣衾,葬之肥陵”。《漢書·龔勝傳》曰:“不幸者死,賜復衾一,祠以中牢”。又曰:勝死,“使者,太守臨斂,賜復衾祭祠如法”?！逗鬂h書·趙岐傳》云:“(岐)建安六年卒,先自為壽藏,飭其子曰:‘我死之日,墓中聚沙為床,被簟白衣,散發(fā)其上,復以單被。即日便下,下訖便掩’”。大概遺骸入棺之后,以衾覆之,故衾在上而衣在下,此在解放前夕,盲崇古禮者,屢見不鮮。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只見袍,不見被衾。蓋被、衾與袍在漢代是有嚴格區(qū)別的。袍,《說文》曰:“從衣包聲”;《論語》曰:“衣敝袍日日”。段注曰:“古者袍必有表,后代為外衣之稱,袍,丈夫著下至跗者也,袍,包內(nèi)衣也,婦人以絳作義亦然也”。被,《說文》曰:“寢衣也,長身半,從衣皮聲。”段注曰:“《論語·鄉(xiāng)黨篇》曰:‘必有寢衣長一身有半’。”孔安國曰:“今被也”。鄭注曰:“今小臥被是也,引伸為橫被四表之被”。衾,《說文》曰:“大被,從衣今聲”。段注:釋名曰衾廣也,其下廣大如廣受人也,寢衣為小被,則衾是大袍”。由上可知,袍、被、衾在漢代有所區(qū)別,可《簡報》所載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出土文物中卻不見被、衾等物,不知為何故?二、長沙砂子塘西漢木棺墓《簡報》認為:“更直接的有力的斷代依據(jù)是竹笥和陶罐上的封泥‘侯家丞’和漆器上的朱書‘侯家’。因為墓主人是女性,可以斷定這座墓是車大侯的家屬,很可能是車大侯的妻子的墓,墓中的隨葬器材物是經(jīng)掌車大侯家事的‘家丞’檢驗查封下葬的?！庇终f:“結(jié)合墓葬和隨葬品的年代推斷,可以進一步認定墓葬的下限到不了武帝時,墓主人也不可能是四代侯的家屬”。也有的認為是屬于漢惠帝時代的可能性極大,到底是哪一個時代,《簡報》沒有明確肯定的答復,值得探討。首先,從墓室的結(jié)構(gòu)來看,與1961年6月在長沙市南郊砂子塘清理發(fā)掘的一座西漢木槨墓比較,有許多相同之處。長沙砂子塘西漢墓在大木槨周圍填木炭,再填白膏泥,與馬王堆一號漢墓的葬法是一致的。木槨四周及上部填塞木炭,木炭外面又用白膏泥填塞固封。此種葬法與楚墓不填木炭有所不同。蓋用木炭是漢代富者埋葬的習俗?！稘h書·田延年傳》云:“茂陵富人焦氏,賈氏以數(shù)千萬陰積貯炭葦,諸下里(埋)物”。這種用木炭和白膏泥封閉,是有防濕作用。1951年10月至1952年2月在長沙發(fā)掘的西漢前期的墓,共有27座,填有白膏泥的很少,僅391號墓有青灰色泥,所以除這一墓棺槨有殘存以外,其余的墓、棺槨都沒有見。從這里可以看到白膏泥的防濕作用?！稘h書·賈誼傳》曰:“誼既以適居長沙,長沙卑濕”?！稘h書·爰盎傳》曰“南方卑濕”,可見長沙地區(qū)比較潮濕,故埋葬采用木炭和白膏泥。我們從隨葬物來看,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與長沙砂子塘西漢木槨墓隨葬器物特點基本一致,墓中出土,都有“半兩”泥錢和“郢稱”泥版、陶鈁、木桶等物。這都是西漢前期常見之物。(P46)如果認為長沙砂子塘西漢木槨墓是西漢文帝時代(P24)。那么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也應屬于此時代。如果認為長沙砂子塘西漢木槨墓是長沙靖王吳著的陵寢,那么馬王堆一號漢墓是長沙相利倉侯的妻子之墓,同屬王侯之墓,是無可質(zhì)疑的。根據(jù)出土“郢稱”泥金版來看,郢版是楚國原來流行的黃金貨幣,但一直延續(xù)到漢代,解放后在長沙數(shù)百座墓出土“郢稱”泥版,都是與西漢半兩同時出土,而沒有與“五銖”錢同時出土,也很少與麟趾金(即泥金餅,湖南俗稱“泥錠”)同時出土。而五銖與麟趾金則經(jīng)常同出。五銖是漢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開始鑄造,漢武帝太始二年(公無前95年)才將方形郢版的黃金貨幣改鑄為麟趾形。(P23)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半兩與“郢稱”與長沙砂子塘西漢木槨墓出土半兩和“郢稱”都是一樣,不見有五銖錢和麟趾金,可見此墓的斷代,應屬于西漢前期武帝以前是無可懷疑的。(P23)關(guān)于馬王堆一號漢墓的具體斷代問題,可以從出土的秦大“半兩”和西漢的小“半兩”兩種錢幣去考察。然后結(jié)合候家的世系,可以初步斷定該墓葬的時代。西漢的銅錢,按照史書記載有八種,初年用的秦半兩;高后二年用八銖錢;六年行五分錢;文帝五年造四銖錢;武帝建元元年行五銖錢;元鼎二年(公元前115年)用赤仄(或赤側(cè))錢。但實際上只有三種錢;因為八銖、五分、四銖、三分四種都是半兩錢,只有大小輕重的區(qū)別而赤仄錢也是五銖錢。(P58)這四種半兩錢,到底是哪一個時代,是秦的大半兩與漢代的小半兩錢混同并存呢?在這里我們就要結(jié)合實物來考察西漢時期幾次幣制改革的情況:在西漢高后時,有兩次幣制改革,其一是高后二年(公元前186年)行“八銖錢”,關(guān)于“八銖錢”歷來有兩種解釋,一種說法認為即秦半兩,另一種說法認為是新鑄的一種半兩。秦錢重十二銖,史有明文,可見八銖錢決非秦錢,后一種說法比較符合當時的情況,但一般都把它叫秦錢。(P54)呂思勉在《秦漢史》一書也談到這個問題,呂曰:“八銖、四銖皆曰半兩,職是之故。古以二十四銖為兩,若秦半兩即重八銖,漢志不應云重如其文。然則應劭謂八銖即秦半兩。乃(應)劭時秦錢已不可見,故有此誤也?！币虼税寻算忓X說成是秦錢是不確切的。不過一般人都稱它為秦錢,《簡報》和《長沙砂子塘西漢墓發(fā)掘簡報》都把這種“八銖錢”稱為“秦錢”,是從應劭說。應劭曰:“本秦錢,質(zhì)如周錢,文日半兩,重如其文,即八銖也?！边@種‘八銖錢’也是一種半兩?？墒堑礁吆髸r,“以其太重,更鑄莢錢,今民間名榆莢錢是也。民患其太輕,至是行八銖錢”,從應劭的解釋,可以知道當時通行的八銖錢,也是一種半兩,可是到高后六年,又行“五分錢”,應劭說五分錢也就是一種所謂“莢錢者”,這種五分錢的形制,半徑五分,文曰“漢興”。結(jié)合實物考察這種榆莢錢形體小,錢的直徑約為1.3厘米,文曰半兩?！稘h書》高后紀六年“行五分錢”,師古注曰:“所謂榆莢錢”。到高后時,榆莢錢還仍然通行?！妒酚洝て綔蕰氛f:“漢興,為秦錢重難用,更令民鑄錢,至孝文時,莢錢益多輕”?？梢娝耐ㄐ心晗奘潜容^長的。從漢初一直到文帝時。(P54)參看馬王堆出土的西漢半兩,絕非這種榆莢錢。(P18)因為榆莢半兩很小,那么馬王堆一號漢墓所出土的西漢半兩,到底是哪一種半兩呢?現(xiàn)在讓我們來看一看文帝時期實行的一次幣制改革。漢文帝時開始鑄造四銖半兩錢。《史記·平準書》說:“至孝文時,莢錢益多,輕,乃更鑄四銖錢,其文為半兩”。《漢書·文帝紀》曰:“五年,夏四月,除盜鑄錢令,更造四銖錢”。這種四銖錢,也是一種半兩,直徑約為2.4-2.5厘米。四銖半兩錢通行的年限是從文帝四年—直到武帝元狩三年?！顿Y治通鑒》敘述這一次改革說:“初秦用半兩錢(秦半兩)重如其文”。高祖嫌其重,難用,更鑄莢錢(如淳曰,如榆葉也。杜佑曰:“莢錢,如榆莢,重一銖,半徑五分,文曰‘漢興’),于是物價騰躍,米至石萬錢。夏四月‘更造四銖錢’”。(應劭曰:文帝以五分錢太輕,更作四銖錢,文亦曰半兩,今民間半兩錢最輕小者是也)。傳世的四銖半兩錢有兩種,一種錢的形體不很圓,錢肉上高低不平,另一種錢有周郭,鑄造較精。古錢學家認為前一種當是文帝時的,后一種則為武帝時的。(P55)結(jié)合實物考察,長沙砂子塘西漢木槨墓出土的西漢小半兩,和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所出土的西漢小半兩,其實就是這種四銖錢。在文帝時允許民間自行鑄錢,因此秦半兩(八銖錢或稱八銖半兩)和西漢的小半兩(四銖半兩)同時流行。所謂秦半兩就是這種八銖半兩錢,從高后二年沿襲用到文帝時期。在當時允許民間自行鑄錢,社會上存在三種錢幣:一是榆莢錢;二是八銖錢;三是四銖錢。因而在社會上有輕重之分。所以《漢書·食貨志》記載:賈誼上書說:“又民用錢,郡縣不同,或用輕錢,百加若干”;(應劭曰:時錢重四銖,法錢百枚,當重一斤十六銖,輕則以錢足之若干枚,令滿平也)?；蛴弥劐X,平稱不受。(應劭曰:用重錢,則平稱有余,不能受也。)臣瓚曰:“秦錢重半兩,漢初鑄莢錢,文帝更鑄四銖錢。秦錢與莢錢皆當廢,而故與四銖并行。民以其見稱,故用輕錢,則百加若干。用重錢,雖以一當一猶復不受之。是以郡縣不同也”。在這里臣瓚所說的重錢則雖一當一猶復不受,就是指的當時的秦半兩,即八銖半兩。雖然政府已明文禁用了,但在民間還廣為流行。從以上幾次幣制改革的情況,可以知道秦的大半兩和西漢的小半兩,同時并存流行的只有在文帝時期,它的上限最早不超過文帝五年。以下我們再結(jié)合轪候家的世系,看一看墓主人到底是哪一代車大候的家屬呢?既然該墓斷定是在文帝時代,那么在文帝時作為繼承轪侯世襲的只有第二代。第二代在文帝15年就去世了。他在位二十一年。而該墓的主人是一位女性,年齡在五十歲左右,因此不可能是,同時也不可能是妻子。因為第二代在位只有二十一年,而繼承他父親封侯的時候,他的妻子應比較年輕。然而死者卻是五十多歲的老太太。唯一可能的解釋是的母親。從惠帝二年算起到文帝十五年,共二十九年,如果車大侯封為長沙相時是三十歲左右,到文帝死時,剛好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太太,所以可能是的母親。同時根據(jù)該墓型的巨大、棺槨的宏偉和隨葬物的豐富,和長沙砂子塘靖王著的墓比較,可以肯定只有長沙相利君侯的妻子,才有可能進行這樣規(guī)模的埋葬。這個論斷我們還可以從同時的彩帛畫中得到印證。帛畫全長245厘米,分為三部分;中間一部分是畫面上最主要的部分,有一老年的婦女,拄杖緩行,前面有兩人跪迎,并捧進盛食品的案,后面有三個侍女隨行。這是這幅畫的主題。在這里值得注意的就是前面跪著的二人,穿的衣服與中部下段宴享的人穿的衣服是一樣的。蓋漢代的服制皆有等制?！稘h書》景帝紀中元六年,詔曰:“夫吏者,民之師也。車駕衣服宜稱。吏六百以上,皆長吏也。亡度者或不吏服,出入閭里,與民亡異。令長吏二千石車朱兩車番,千石至六百石朱左車番,車騎從者不稱其官衣服,下吏出入閭巷亡吏體者,二千石上其官屬,三輔舉不如法令者,皆上丞相,御史請之”?！逗鬂h書》明帝紀永平二年曰:“宗祀光武皇帝于明堂,帝及公卿列侯始服冠冕衣裳玉佩幺句屨以行事”。注引《輿服志》曰:“顯宗初服冕衣裳以祀天地,衣皆五色彩,乘輿刺繡,公卿已下皆織成,陳留襄邑獻之”。從帛畫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跪著的二人穿的服飾,是五色的官衣,此二人絕非奴仆,我們認為可能是表示死者的家屬在生時對她的敬奉,是比較有意義的。從這里我們可以初步斷定墓葬主人是利倉侯的妻子。其死的年代當在文帝五年以后、十五年以前這十年間。由于漢代諸侯王及其親屬以葬于其封國為常?！稘h書·吳王濞傳》云:“孝文時,吳太子入見,得待皇太子飲博。吳太子師傅皆楚人,輕悍,又素驕。博爭道,不恭,皇太子引博局提吳太子,殺之。于是遣其喪歸葬吳。吳王慍曰:‘天下一宗,死長安即葬長安,何必來葬!’復遣喪之長安葬。吳王由是怨望,稍失藩臣禮,稱疾不朝?！边@種習俗沿襲到后漢,若薨于京師,則葬京師?！逗鬂h書·章帝八王傳》云:“平春悼王全,以建初四年封,其年薨,葬于京師?！崩麄}侯死在長沙,其家屬自然也葬在長沙。馬王堆殘存有兩個土冢,今發(fā)掘一個,其另一個可能是長沙相利倉侯的陵寢。三、、長沙絲織品之產(chǎn)地《簡報》說:“長沙是歷史悠久的古老城市。早在春秋戰(zhàn)國時代,長沙的冶鑄業(yè)、紡織業(yè)、髹漆業(yè)就比較發(fā)達。秦末漢初,中原地區(qū)由于農(nóng)民大起義以及楚、漢之間的連年戰(zhàn)爭,造成社會經(jīng)濟的嚴重破環(huán)。而長沙地區(qū)受到的影響較小,經(jīng)濟恢復也就較快。西漢時期,這里一直是長沙國所在地,地方經(jīng)濟取得較大的發(fā)展。這座墓的營造及其出土遺物,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這個問題?！蔽覀冋J為從此墓的營建及其出土的遺物來看,不僅僅是看成長沙地方經(jīng)濟取得較大發(fā)展的結(jié)果,而應該看成西漢初期文帝時代中央集權(quán)國家里所反映的全國統(tǒng)一的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如果單從地方經(jīng)濟的發(fā)展來看,漢代長沙地區(qū)是不可能有這樣的生產(chǎn)水平的,在西漢時期長沙地區(qū)的生產(chǎn)力還是相當?shù)拖碌?。就以生產(chǎn)工具來說,江南人們所使用的工具也似乎沒有中原地區(qū)的優(yōu)良。戰(zhàn)國時粵地的一向是有名的,此在《周禮·考工記》中有記載。解放后,1956年1月在長沙戰(zhàn)國墓出土的鐵器僅有數(shù)十件。(P77)西漢時于全國設鐵官四十九處,不能說是太少。而長沙地區(qū)只有現(xiàn)在湖南省南部的桂陽郡一處,這就難以就近供應鐵制農(nóng)具。至于使用耕牛也是不普遍的,甚至說是不習慣的。在東漢初期,王景為廬江太守(廬江郡在現(xiàn)在安徽省江淮之間的西部),當?shù)厝藗儾恢８?王景就加以教導才逐漸習慣牛耕。這說明江淮之間在東漢初年尚不知牛耕為何事。當時江淮地區(qū)人們所熟悉的耕作方法是火耕水耨,在漢武帝時,還是這樣?！敖现?火耕水耨,方下巴蜀之粟致之江陵,遣博士中等分循行,諭告所抵,無令重困。吏民有賑救饑民免其者,具舉以聞?！?見《漢書·武帝紀》)《史記·貨殖列傳》曰:“楚、越之地,地廣人稀,飯稻羹魚,或火耕而水耨,果蠃蛤,不待賈而足,地執(zhí)饒食,無饑饉之患,以故偷生,無積聚而多貧。是故江淮以南,無凍餓之人,亦無千金之家”。班固的《漢書·地理志》和桓寬《鹽鐵論》都同樣記載當時江南地區(qū)的生產(chǎn)還是處于火耕水耨的階段?！稘h書·地理志》曰:“楚有江漢川澤山林饒,江南地廣,或火耕水耨。民食魚稻,以漁獵山伐為業(yè),果贏蛤,食物常足。故偷生,而亡積聚,飲食還給,不憂凍餓,亦無千金之家?！薄尔}鐵論·通有篇》曰:“荊陽,南有桂林之饒,內(nèi)有江湖之利,左陵陽之金,右蜀漢之材,伐木而樹谷,燔菜而播粟,火耕而水耨,地廣而饒材,然民偷生,好衣甘食。”《資治通鑒·卷十四·漢紀六》:“(文帝前六年)長沙國有二萬五千戶耳”。如果一戶以五口人計算,則只有十二萬五千人。至于說到絲織業(yè),江南地區(qū)發(fā)展就更晚了。在西漢時期,大江以南尚無桑蠶之業(yè),服飾惟有麻葛制品。《后漢書·循吏列傳衛(wèi)颯傳》:南陽茨充代衛(wèi)颯為桂陽太守,“勸人養(yǎng)蠶織屨,民得其利益焉?！弊⒁稏|觀記》曰:“元和中(公元84—86),荊州刺史上言,臣行部入長沙界,觀者徒跣。臣問御佐曰:‘人無履,亦苦之否?’御佐對曰:‘十二月盛寒時,并多剖裂血出,燃火燎之,春溫成膿潰’。建武中(公元24—55年)桂陽太守茨充教人種桑育蠶,人得其利。至今江南頗知桑蠶織屨,皆充之化也”。蓋漢代北方人之履,恒以絲織之?！稘h書·食貨志》謂:“今民賣僮者,為之繡衣絲履”。意謂即使是僮奴賤人,而亦著絲履耳。而長沙界內(nèi)之人,不以桑蠶為業(yè),故人多徒跣無履,至一世紀下半期,長沙界內(nèi)之人,尚皆徒跣,可見桑蠶業(yè)在江南出現(xiàn)之遲緩。由上可證,今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所出土的絲織品遺物,絕非長沙本地的物產(chǎn),而是外來的。當時絲織品的產(chǎn)地是在黃河流域。桑葉為蠶的飼料,而蠶絲與麻的織維同為紡織所不可缺少的原料。在棉花的種植還未傳入我國以前,絲、麻兩種實為人民衣著的主要來源,尤其是桑的種植和絲的紡織在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北方是相當普遍的,而河洛之間泰山南北各地實為重要的產(chǎn)地。泰山南北種桑養(yǎng)蠶事業(yè)的發(fā)達,最為司馬遷所稱道,他在《史記·貨殖列傳》說:“齊帶山海,膏壤千里,宜桑麻”,“鄒魯濱洙泗”,“頗有桑麻之業(yè)”,“沂泗水以北,宜五谷桑麻六畜”、“齊魯千畝桑麻”、“其人皆與千戶侯等”?！稘h書·地理志》也記載:“(齊)號為冠帶衣履天下”?？梢婟R、魯是絲織業(yè)發(fā)達的地區(qū)。豫州、荊州也都產(chǎn)絲,豫州絲的產(chǎn)地,司馬遷雖然沒有特別指出,不過到漢代的陳留郡的襄邑縣的絲織物也都與臨淄齊名?！稘h書·地理志》記載:“陳留郡襄邑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