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為藝術在中國的出現(xiàn)與發(fā)展

行為藝術在中國的出現(xiàn)與發(fā)展

一從創(chuàng)作人員的角度統(tǒng)計分析,行為藝術在2000年之后就陷入了一個比較低的時期,沒有市場的發(fā)展20世紀80年代，中國人的行為藝術的出現(xiàn)，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它影響了中國現(xiàn)代藝術的發(fā)展歷史。首先發(fā)生的準確的時間和參加的人數(shù),由于當時的文獻準備倉促等客觀條件所限,已很難確定,但是像發(fā)生在這段時期(1985-1989)的山西藝術家宋永平、宋永紅兄弟“一個場景的體驗”,上海藝術家丁乙、張國梁、秦一峰的“街頭布雕”,廣州王度等人的“南方藝術家沙龍·第一回實驗展”,上海M藝術體的宋海冬、湯光明、楊旭、周鐵海等人激進的表演藝術展示,北京趙建海、盛奇、康木等人的“觀念21.藝術展現(xiàn)”等具有突出行為展演傾向的藝術活動,普遍具有的特點是采用“包扎”或自虐的方式,這與“85新潮”初期年輕藝術家通過反文明、反藝術的手段,求得靈魂的掙脫的總的價值取向有關,無不透露出強烈的時代愿望。上世紀90年代以來,行為藝術能再度復蘇并演變成獨立有效的藝術傳達方式,是有著多重復雜的關系因素的。那個時代,中國的行藝術有過一段紅火的日子:“上世紀90年代初,行為藝術非?；?一方面是那個時候當代藝術還沒有得到像現(xiàn)在這個的支持,不管是資金、媒體關注度、大眾的崇拜,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行為藝術更隨機、更自由,它本身也不需要更多的資源,兩方面結合起來,就讓行為藝術在那個年代非常紅火。此外,那個時候做藝術是沒有什么好處的,也沒有作品可賣,頂多是收獲了一些虛榮心,想多參加一些展覽。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的藝術相對純粹?！鼻嗄昱u家鮑棟認為,那個年代對與藝術的單純追求,是讓行為藝術蓬勃發(fā)展的有力土壤,而隨著中國藝術的發(fā)展,很多東西也在悄悄地發(fā)生著變化:“有了真正的藝術市場之后,很多行為藝術家反而慢慢放棄了行為藝術創(chuàng)作,去畫畫了,甚至很多人后來的畫和他的行為藝術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所以現(xiàn)在來看行為藝術是一個相對比較沒落的時期,但是這只是一個比較整體、大概的狀況,實際上有很多行為藝術家還在堅持創(chuàng)作,建構出自己有深度的、獨特的系統(tǒng)。”而面對行為藝術在進入新世紀之后的當代藝術領域的日漸沒落,國內為數(shù)不多的堅持策劃行為藝術展的青年批評家、策展人崔燦燦認為,隨著時代的變化,已經被忽視了很多年的行為藝術,理應得到更多的認可,他與鮑棟的看法相當一致:“我悲觀地認為,行為藝術在2000年之后就陷入了一個比較沒落的時期。90年代,那時候沒有市場也沒有觀眾,藝術家可以隨便去做,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大家都有很多其他的事情。我個人認為,行為藝術家就是當代藝術的發(fā)動機,正如我們欣賞一輛汽車,肯定先看的是它的外形,然后看內飾,最后才打開蓋子看發(fā)動機。行為藝術什么時候可以收藏?舉個例子,80年代,中國的藏家只能看懂國畫,到90年代可以看得懂楊飛云、王昕東的寫實油畫,2000年之后開始有人收藏方力鈞了,這兩年又有人開始買裝置了,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期待20年之后就會有人看得懂并且能夠收藏行為藝術了呢?時代在發(fā)展,人的意識也在發(fā)展?，F(xiàn)在的人已經開始懂得享受自己的權利,這就是社會的進步,我們應該思考應該如何正視自己、正視自己的存在。這也是在世界的不斷發(fā)展中我們學到的東西。現(xiàn)在專門做行為藝術的藝術家和策展人不多,2000年之后馬六明、張洹也都慢慢撤出了行為藝術。我覺得今天要做的,不是去跟隨、加劇某個風潮的流行,而應該更應該關注一些邊緣的、被我們忽視和遺忘的藝術門類。架上藝術品現(xiàn)在已經賣得很好了,不需要再去推動,不夸張地說現(xiàn)在中國的當代藝術家是全世界過的最好的藝術家。所以我們應該考慮什么樣的藝術現(xiàn)在還處于困境之中、被我們忽視的,而行為藝術我認為現(xiàn)在就是需要著重注意的點。”“今天要做的,不是去跟隨、加劇某個風潮的流行,而應該更應該關注一些邊緣的、被我們忽視和遺忘的藝術門類。架上藝術品現(xiàn)在已經賣得很好了,不需要再去推動,不夸張地說現(xiàn)在中國的當代藝術家是全世界過得最好的藝術家。所以我們應該考慮什么樣的藝術現(xiàn)在還處于困境之中、被我們忽視的。”自上世紀80年代行為藝術出現(xiàn)在中國以來,由于和中國人的審美觀、道德觀以及社會傳統(tǒng)反差較大,始終是人們爭論的焦點,在“行為藝術”的發(fā)展中部分創(chuàng)作者更以自虐、傷害、鮮血等極端行為作為表達的主要方式,直接挑戰(zhàn)人性和道德的極限。本期聚焦欄目,將視角深入到行為藝術的本質中,通過客觀、公正的態(tài)度,探尋行為藝術的存在價值以及藝術合理性,希望可以拓寬我們對于藝術、人的生活乃至生命的思考。批評家、策展人夏彥國也認為,行為藝術的邊緣角色與其背離大眾普遍審美有關:“行為藝術在當代藝術領域還處于一個比較邊緣的位子?，F(xiàn)在中國的當代藝術還是處在一個‘審美’的階段,大部分人比較欣賞的還是寫實、風景、表達正面思想的作品。當然對于藝術圈內部的人來說,‘審美’只是藝術欣賞的一個部分。行為藝術對于整個當代藝術領域來說,我個人認為能夠起到一種醍醐灌頂?shù)淖饔谩．斎贿@是我的期望,現(xiàn)在的行為藝術還沒有達到這個高度。”曾經的行為藝術家王邁,現(xiàn)在也不做行為,改做裝置了,問起原委,還是一個字:“亂”!“國內現(xiàn)在當然還有人在做行為,但是沒有以前那么熱了,我自己現(xiàn)在也不怎么做了。大概在2000年以后,這個行業(yè)變得很混亂,干什么的都有。我覺得大家把行為藝術變成一種體育比賽了。比如今天你吃了個孩子,明天我吃了自己,后天他吃了父母,等等。行為藝術已經不是智慧的表達,而是變成血腥和暴力的比賽,這是我很反對的東西。這樣的行為表演離藝術家想要闡釋的智慧的東西越來越遠,離藝術也越來越遠。行為藝術變成了揚名立萬的機會,一種最廉價的出場方式。越來越簡單化,越來越弱智。所以我覺得沒必要再做了。行為藝術的定義和測量行為藝術的邊緣化,藝術家通過自殘身體傳達藝術訴求的方式,讓很多人對行為藝術戴上了有色眼鏡,認為行為藝術等于暴力、血腥、丑陋、下流。在行為的過程中,由于“行為藝術”的現(xiàn)場性、直接性的特點,在事后僅僅靠幾張照片很難來完整地反映某個作品的具體實際情況,所以難免會引起別人對于行為藝術理解的片面性?！按蠹覍π袨樗囆g有看法是很正常的。行為藝術是讓藝術家做的藝術,它不是做給大眾看的?！贝逘N燦認為,行為藝術具備其特有的藝術屬性,行為藝術的目的是揭示現(xiàn)實,而不是讓每一個人都能看懂:“你今天相信的觀點在20年后也許會改變,我上大學的時候也看不懂行為藝術。我認為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對一個事物進行價值判斷,而應該打開一個通道,讓更多的人去認識和接觸的機會?，F(xiàn)在很多人認為行為藝術就是暴力、血腥,但這種暴力和血腥沒有對其他人造成傷害,那這就是藝術家自己的選擇。行為藝術在中國是一種意志的存在,它提醒我們要不斷地回顧自身,如果說行為藝術是血腥暴力的話,我希望每個觀眾都能夠回視一下,自己是不是有意或者無意的也做過一些不那么美好的或者說不那么單純的事情。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殘酷可能比藝術家展示出來的更加深刻和直白。行為藝術現(xiàn)在沒有市場,沒有人關注,是因為我們還生活在一個自我滿足的審美世界。在這一點上行為藝術是值得我們去關注和深入研究的。我相信20年后大家會能夠接受和理解行為藝術。血腥和暴力是對生活的深刻表現(xiàn),美好的東西大多是浮華的表象,我們不能只接受美好而不接受真實的殘酷?！爆F(xiàn)在很多人認為行為藝術就是暴力、血腥,但這種暴力和血腥沒有對其他人造成傷害,那這就是藝術家自己的選擇。行為藝術在中國是一種意志的存在,它提醒我們要不斷地回顧自身,如果說行為藝術是血腥暴力的話,我希望每個觀眾都能夠回視一下,自己是不是有意或者無意的也做過一些不那么美好的或者說不那么單純的事情。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殘酷可能比藝術家展示出來的更加深刻和直白。關于“行為藝術”的討論進行到現(xiàn)在,已經在藝術界和社會范圍內引起了一定的反響。但是,問題的關鍵是在這場討論中,我們的一些大眾媒體包括一些專業(yè)刊物在這場討論中一直沒有對所謂的“行為藝術”進行客觀、公正、全面的介紹,道聽途說、以偏概全式的報道誤導了大眾包括一些專業(yè)人士對于“行為藝術”的了解?！安豢煞裾J,行為藝術中有很多自殘型的行為藝術,包括以前出現(xiàn)過的虐待動物,里面包括兩個層面:第一,首先要看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為了藝術實施,那么我覺得沒有問題。但是如果只是為了嘩眾取寵、博人眼球的話,肯定有問題。這個問題就涉及到藝術本身:我們應該怎樣評價藝術品?比如說脫衣服,其實很多行為藝術沒必要脫衣服,但是現(xiàn)在好像只要是行為藝術就要脫,這個時候裸體就變成吸引眼球的一種伎倆。他這么做是合法的,但是完全沒有藝術質量和藝術必要性。第二,自殘和傷害是不是有一個法律的依據(jù)和界限?目前中國還沒有一個藝術角度的立法,所以很容易將其道德化。一提到道德,這里面就有很深的誤解——過去,行為藝術變成了一種談都不能談的被妖魔化的東西。而現(xiàn)在好像又變成了一個娛樂化的東西?！北M管這么說,但鮑棟也承認,有些不好的行為藝術已經對這個本就脆弱的藝術門類產生了不好的影響:“一些行為藝術在國外也有不理解,會罵。策略當然需要,但是策略的前提是不要傷害藝術本身的純粹性。不能因為為了讓觀眾更加容易接受而討好他們。實際上很多故意去觸碰政治或者法律底線的行為藝術,其實就是一種挑釁的討好,如果不做得很過分,媒體也不會關注他報道他,這是一種表面看是對抗,實際上就是有意的討好。不是為了行為藝術能夠被真正地接受,他就是為了出名、為了讓更多人關注,這個就和藝術沒有關系了?！彪y道,這就是行為藝術的全部?血腥、自殘、裸露?“當然很多行為藝術也是比較溫和的?！毕膹﹪f,“比如我之前在做‘擺攤’第二回展覽的時候,王光樂就在現(xiàn)場做了一個小的行為藝術。他讓每個人給他一塊錢,他給你寫一個條,簽個名字,等于你買了他一次信用,下次再見到他的時候你可以憑著這個條讓他給你兩塊錢,他就是在販賣他的信用。這就算是一個小行為。還有‘擺攤’第三回展覽,楊新廣也做了一個‘鐵砣’的行為藝術。他在現(xiàn)場擺出了他提前買好的一個鐵塊,100塊錢買一小塊,他在現(xiàn)場拿小鋼鋸給你切一塊下來,這就是販賣勞動力。這樣的小行為可能更符合一般人的理解力,具有一些小小的睿智,而不僅僅是表達對抗、憤怒、激進的。當然每個人在不同階段思考的東西是不一樣的,有些人可能批判意識比較強,希望通過對抗來表達,但是也有一些是比較溫和和委婉的。”提到何云昌的行為藝術作品,總會想起他對自身“摧殘”,無論是早期因為涂滿油漆而在現(xiàn)場兩次休克,還是不久之前《一米民主》的驚心動魄,他的行為藝術總是伴隨著對自己身體極限的挑戰(zhàn)。崔燦燦多次參與何云昌行為藝術的策劃,他說,血腥并不是行為藝術的全部:“何云昌最近的一次作品叫做《石頭英國漫游記》,我覺得非常好。他在英國的東海岸撿起了一塊差不多臉盆大的石頭,背著這塊石頭走了178天,環(huán)游了整個英國,之后把這塊石頭放回原位。當時很多人就在討論他為什么要做這樣一件耗時、無用的事兒?事實上我們要反思的是,為什么我們每天都在說‘快點、抓緊’。無論是開車還是走路,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著急。每天有太多所謂有意義的事情要做,我們還有多少無用的時光來思考我們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我們就像一根鏈條,緊緊纏繞在國家這臺巨大的發(fā)動機里,發(fā)動機在不停地高速運轉,所有人都深陷其中,追逐名和利,覺得只有這樣才是安全的。現(xiàn)在中國有多少是在做無用之事的人?何云昌這個行為的中心意思就是‘我們還有多少時光來做無用的事?’”何云昌還有一件作品叫《草場地十世》,他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在冬天枯黃色的草地上一動不動地坐了28天,等待青草生長遍地?！盀槭裁此鲞@個作品?春天很美好我們都知道,可是我們有沒有想過,在美好的春天來臨之前,小草要付出多么殘酷的代價和艱苦的努力?所有人都會給自己的人生設置一個目標,這個目標既美好又誘人,那你就需要付出相當沉痛的代價才能夠達到。何云昌以及很多其他行為藝術家的作品所揭示出來的恰恰不是他們暴力,而是他們希望通過對自身的暴力來提醒我們內心最脆弱的地方,而這個脆弱是很多人不愿意承認的?！蔽覀兌枷Ｍ嬖V別人我過得很好、很幸福、很富有,但同時這種心態(tài)也是一個保護機制,這個保護機制讓你變得虛榮。藝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現(xiàn)代主義的概念,藝術的核心應該是提供給我們一個觀看世界的通道,它不是要告訴我們某一個道理,不是說要觀者像藝術家一樣傷害自己的身體,而是希望觀者能夠回視自己,去看你自己是不是有過想要傷害自己的念頭。這個是行為藝術中很重要的一點。“有些事情你可以不去做,但你不能說去做了的那些人是腦子有病,至少還是應該有一個基本的尊重。當然,如果你認為行為藝術是丑陋的、無意義的,那你可以不去看。”崔燦燦認為,行為藝術只是將平時生活中我們不愿意面對的實事通過藝術的手段表現(xiàn)出來,其實,比起盲目的謾罵,也許我們更需要做的是,反思。鮑棟則對成都藝術家周斌的幾個行為藝術印象深刻?！八隽艘粋€為期30天的活動,就是每天都堅持做一個行為藝術一共30天。比如某一天他會跟蹤一只螞蟻,直到再也找不到這只螞蟻?；蛘呤窃谝粋€煤堆上反復行走,最后把這個很松垮、崎嶇的煤堆走出一條很平坦的路,他通過自己的行為改變了煤堆。(你感受到藝術家想傳達給你的什么體驗?)他的行為本身,是對生活世界中機緣的把握。人的行動有很多種可能,他就在這個條件下,把可能性以行為藝術的方式呈現(xiàn)出來。這對我非常有啟發(fā)性。任何人都脫離不了道德,如果只是拿一個道德標準去要求一個人,這樣的談論實際上是沒有質量的。但是有一些藝術實際上就是以把道德作為討論本身。道德其實是一種人類秩序,而這種秩序未必就是合理的是一種習慣和風俗,這個時候行為藝術家針對這個進行藝術實踐,有的時候就是為了反對道德,就是為了激怒公眾。行為藝術源于生活,但是要經過藝術的提煉和加工。就像周斌把一根生銹的釘子上面的銹跡去掉,變成一根新的釘子,這種行為是經過了藝術提煉嗎?我們要如何區(qū)分行為和藝術?“這就涉及到行為什么時候能夠成為藝術?這個概念就是,他肯定是有意為之,而不是僅僅出于功能性、實用性目的。周斌著重于清理釘子本身的過程就形成了一個行為藝術。所以我認為也沒有必要把行為藝術都用血腥、暴力的方式來表達。不是說血腥都沒有理由,有一些血腥從趣味上來說,很多人,包括我自己也不是很喜歡,但是我們要看到他的價值。一幅畫如果畫得很難看,誰都不喜歡,但是我們依然要拿繪畫的標準來看它,而不是作為一張墻紙。所以對于行為藝術,還是要進行藝術范疇之內的討論?！毙袨樗囆g的底線不是道德最近幾年,行為藝術已經不是一個新鮮的詞匯,但是很多打著行為藝術旗號的表演,尤其是裸體行為,仍然會引起公眾的廣泛爭議。之前北京畫家何云昌在美國被捕,引人爭議的卻不再是行為藝術與裸體,而是行為藝術與法律的關系。從法律角度來看,對于裸體行為來講,藝術行為和其他不良行為比較難區(qū)別,一般在公共場合都不會被接受。約定俗成的是,如果是自己的事情,哪怕輕微地違反道德,那也沒有太大關系。但如果在公共場所有礙觀瞻,恐怕就要受到道德和法律的雙重約束。到目前為止,我國的法律并沒有專門針對裸體行為藝術的規(guī)定,只是涵蓋在大的法律框架之下,《治安管理處罰條例》中就有相關規(guī)定:在公共場所故意裸露身體,情節(jié)惡劣的,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目前的現(xiàn)狀是,如果在偏僻的地方,參與的人少,影響也不大,那么可能也不會被干涉。而如果是在公共場合表演,妨礙了公共秩序,就會受到法律的限制。而如果是營利性裸體表演,或者是猥褻,那是要觸犯刑法的。自行為藝術出現(xiàn)在中國以來,由于和中國人的審美觀、道德觀以及社會傳統(tǒng)反差較大,始終是人們爭論的焦點,在“行為藝術”的發(fā)展中部分創(chuàng)作者更以自虐、傷害、鮮血等極端行為作為表達的主要方式,直接挑戰(zhàn)人性和道德的極限。有人說這是違法,有人說這是缺德。藝術究竟該不該用道德來衡量?難道只有道德的,才是合理的?藝術應該談論道德嗎?“那要看什么情況。”鮑棟說,“任何人都脫離不了道德,如果只是拿一個道德標準去要求一個人,這樣的談論實際上是沒有質量的。但是有一些藝術實際上就是以把道德作為討論本身。道德其實是一種人類秩序,而這種秩序未必就是合理的是一種習慣和風俗,這個時候行為藝術家針對這個進行藝術實踐,有的時候就是為了反對道德,就是為了激怒公眾,這種情況是非常多的,包括自殘。”那么說來,行為藝術究竟有沒有底線,這個底線在哪里?面對這個問題,爭議必然存在。崔燦燦認為,中國從來不缺少溫和派和沉默的人,缺少的恰恰是激進派?！拔覀兊慕逃屛覀兝斫獾某墒焓鞘裁?是有話不能直接說出來,而要婉轉地表達。但是社會的進步,需要有一些人能夠站出來,勇敢表達自己的訴求。大部分沉默的人在享受這個勇敢者推動的進步成果。今天一個真正擁有正直善良和高尚道德的人被視為異類,而很多骯臟的人會被認為是一個成功人士。我認為行為藝術不會觸碰到法律,因為我傷害的是我自己的身體,我并沒有對其他人造成任何傷害。”而夏彥國和鮑棟都認為,無論在什么社會,面對什么文化,法律的底線不能碰,區(qū)別在于,法律的底線,是不是有彈性。“我認為只要不觸碰到法律底線,應該都是可以做的。但是法律的底線是可以試探的。(會有意識的觸碰嗎?)有些行為藝術家的行為也在不斷地觸碰、嘗試。但是,一些年輕的行為藝術家藝術家可能從經驗上、意識上或者經濟上還不能像成熟藝術家那樣更隨意地創(chuàng)作,所以基本上還是處于一種和自己身體對抗的過程中。身體是自己的,所以也就不會有太多法律的問題。”夏彥國認為,針對行為藝術的底線,法律也并不是死板一塊。而鮑棟則認為:“藝術本身是沒有底線的,但如果說對于人類文化和社會準則來說,底線就是法律。你在法律許可的范圍之內做的所有藝術行為就可以?！毙袨樗囆g的價值主要還是基于行為本體,而不是一個事件。比如說你不只是做一個表演,你有身體的參與,有對現(xiàn)場的控制,而不是僅僅做一個駭人聽聞的過程,雖然過程本身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我更強調從身體和表演的脈絡出發(fā),而不僅是做出一個行為,再拿這個行為的結果來嚇唬人、來挑釁,吸引眼球。對此,王邁也認為行為藝術應該避開某些特定的人群,比如說青少年?！捌鋵嵭袨樗囆g中的裸體表演很微弱,表演的范圍很小。我覺得恰當?shù)男袨樗囆g還可能對青少年有益,釋放自己的天性。盡管一個行為藝術的作品很差勁,但是作為藝術家他有表達的權利。不管是跳河也好,跳油鍋也好,這是他自己的事情,與法律風馬牛不相及。其實裸體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什么驚世駭俗的了。不要一聽裸體就害怕,其實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有的所謂藝術家可能會打擦邊球,沒人理的時候,我就表演;有人告,那就最好,更達到了宣傳的目的?！蹦敲?難道行為藝術沒有限度,什么都可以做嗎?王邁回答道:“比較純粹的藝術應該是被接受的,但問題的關鍵是界定,如果行為藝術有礙觀瞻,或者影響了青少年的身心健康,那么一定會有否定的聲音。不能因為你是藝術家,你是在搞藝術,你就可以什么都干,你要想到你應該付出的代價。一般說來,藝術家是有表達的自由,但是他的自由是在一定范圍內,公眾也有不看你表演的自由,你不能強迫公眾來看、來接受你的表演。所以,行為藝術如果遭遇公眾起訴,那么說明還是侵犯了公眾的權益。但是這是法律要探討的問題,不是藝術家要探討的問題。藝術家要探討的只是作品本身的優(yōu)劣?！蹦敲?應不應該給行為藝術以專門的法律界定?王邁回答:“以前也有人提過這樣的建議,但是,單獨給一種藝術立法是不可能的。其實,那些藝術家一般也不會干違法的事,他們還要留下性命,留下健康的身體,好好享受生活呢。所以大家都可以放心。如果真有人做下了什么違法的事情,他肯定后悔死了,沒有人為藝術這么冒險。都琢磨著怎么名利雙收呢(笑)?！毙袨樗囆g是否屬于藝術“行為藝術在中國是一個獨特的概念,西方沒有行為藝術這個詞?！滨U棟解釋說,西方將行為藝術分為3個類型:身體的藝術、表演的藝術還有事件的藝術,這3個門類的發(fā)展脈絡是不一樣的?！霸谥袊鴮⑦@3個詞翻譯成了同一個意思就是行為藝術。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這個概念應該是說,有的行為藝術只有行為而沒有藝術,但是怎么區(qū)分這個是不是藝術,這個很難,我們只能說這樣的行為藝術還不夠好,是不好的藝術,但也不能說它就不是藝術?，F(xiàn)在媒體喜歡把一些比較出格的行為蓋一頂行為藝術的帽子,但其實很多只是一個社會事件。一方面是作者對于行為藝術的濫用,一方面是媒體和大眾對藝術的恐懼和誤解,把藝術妖魔化?！贬槍@個問題,崔燦燦表現(xiàn)得更加明確:“沒有行為構不成藝術,但若沒有藝術,它也僅僅就是個行為。在今天我們談論任何一種藝術形式,當代藝術發(fā)展到現(xiàn)在,已經沒有明確的什么是藝術,什么不是藝術。你今天認為不可能的,20年之后也許就會實現(xiàn)。所以我們說藝術的表現(xiàn)形式也在不斷的變化中。”行為藝術最早發(fā)端于一個反抗博物館的體系,是為了反抗展覽。行為藝術是個體的一種方式,只是一個媒介,這個媒介和身體有關、和儀式有關、和表演有關。那么它肯定不是簡單地去界定它是不是構成藝術。“當然,這需要一個相對界定,這個界定只是說我們理論上的歸納。但是對于作品來說的可能性很多。早年張洹、馬六明等人的一些行為藝術,很多人覺得這些人腦子有病。但是行為藝術本身就是前沿的,很多東西不需要每個人都能看懂。前衛(wèi)意味著只有某一部分人可以繼續(xù)往前走,先鋒本身就意味著這就是一件小眾范圍的事情。就好比高等數(shù)學是不需要所有人去了解,普通人只要有基礎、大體了解就夠了,而不是要求所有人都能熟練掌握成為一名數(shù)學家。對于當代藝術也一樣,你能看得懂影像、看得懂裝置就OK了,行為藝術也并不需要被每一個人看懂的?！薄氨热缯f前南斯拉夫著名行為藝術家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MarinaAbramovic)的有次著名的行為藝術,她男朋友拿一支箭刺向她,箭頭離她胸口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箭頭上海涂滿了氯化鉀,沾到一點就會致人死亡,她通過這個行為向大眾傳達的信息就是,每個人之間的關系——你和你的家人、朋友還是愛人都是脆弱的,可能一句話就會讓別人對你產生很深的誤會。對于行為藝術很多人接受不了,不是因為作品本身血腥,而是我們從來不會承認自己血腥的一面?，F(xiàn)實生活中其實有很多事情本身就是充滿暴力、血腥,只是我們都不去面對?！睂τ谛袨樗囆g本身來說,最根本的當然是藝術,無論是什么作品,重要的還是在于對思想的表達,還有觀念?！靶袨樗囆g是一種藝術門類,這個是肯定的,但是行為藝術在藝術內部,相比起油畫、國畫、雕塑等門類來說,它肯定算是一種行為。有的作品也聲稱是行為藝術,但它所表達的內容是非常生活化、日?；?又沒有經過任何的提煉和加工,這樣的作品從藝術角度來講就毫無意義。現(xiàn)成品可以是藝術,但也要看藝術家給這個現(xiàn)成品賦予了什么意義。比如說杜尚把小便池放到展廳里面,這不僅僅是改變了小便池的物理空間,還改變了小便池的功能,從使用功能改變成了觀賞功能,他的這次行為對當代藝術起到了顛覆性的影響。所以有的時候雖然看起來形式都差不多,但是不同的語境會帶來完全不同的效果和意義。行為藝術中最重要的當然還是藝術,只是說在具體的操作過程中看藝術家怎么運作。就像同樣是畫油畫,都是拿畫筆蘸著顏料,但是出來的作品就有好壞之分。區(qū)別肯定是有的。”在夏彥國看來,衡量行為藝術的根本在于藝術家對于觀念的表達,而不僅僅是對于載體的物理性討論。這個觀點也與鮑棟不謀而合。“行為藝術的價值主要還是基于行為本體,而不是一個事件。我覺得這是我比較認同的。比如說你不只是做一個表演,你有身體的參與,有對現(xiàn)場的控制,而不是僅僅做一個駭人聽聞的過程,雖然過程本身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我更強調從身體和表演的脈絡出發(fā),而不僅是做出一個行為,再拿這個行為的結果來嚇唬人、來挑釁,吸引眼球。有些藝術家只做現(xiàn)場而拒絕任何媒體的轉述,甚至在他的畫冊中,這一頁都是被空出來的。這樣的行為藝術可能更加強調現(xiàn)場的感受、體驗,而不是媒體的傳播和對事件的放大、歪曲并被引向別的話題。很多嘩眾取寵的行為藝術,你不要去關注他,純粹與政府或者社會對抗,實際上是對藝術非常狹隘的理解。反過來說,媒體也不要去報道他,就當它是一件很差的藝術作品,不要去看他就是了。”不是只有困苦才是藝術家,藝術家也應該正視自己的需求,國家也應該加大社會保障制度,讓每個人都能夠在有衣食保障的基礎上能夠更多的精力來對人生進行思考。藝術家不同的操作對象是理念嗎?行為藝術不同于架上作品,也不同于雕塑和裝置。行為藝術更加強調對過程的欣賞與控制,而不在于收藏和保存。那么,行為藝術家們都是靠什么養(yǎng)活自己呢?王邁說:“后現(xiàn)代藝術沒有絕對精英化的東西,人人都可以是藝術家。不過目前國內基本沒有純粹搞行為藝術的,都兼做其他領域,賣畫,賣雕塑,否則無法謀生。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專門做行為藝術,一般不可能太純粹,太純粹往往無法生存,會死掉的?！标P于行為藝術家創(chuàng)作重點的轉向,3位批評家倒是與王邁有相同的看法,那就是以主業(yè)養(yǎng)副業(yè)?！艾F(xiàn)在的行為藝術家很難將自己的作品銷售出去。其實不用說是行為,現(xiàn)在就是裝置也很難賣。2008年之前,那時候買作品的國外藏家多一些,國內藏家要少一點。金融危機之后,國外藏家逐漸少了,而國內不管是投資也好投機也好,藏家慢慢多了起來,但他們購買的幾本還是架上作品,連雕塑都不多,裝置更少,就別說行為藝術了。國內的行為藝術家做的比較好點的大多要依靠國外的基金會、美術館支持和購買。通過對行為過程的記錄和拍攝圖片。其他不是處于頂尖位置的藝術家就需要做些其他項目掙錢,或者幫別人做助手等方式。其實這與很多年輕藝術家的生存狀態(tài)差不多,最近市場也不太好,很多年輕藝術家不論是畫畫的還是雕塑的都會出去接一些工程,比如說壁畫、做一些公關雕塑或者給有名的藝術家做助手,通過這樣的方式賺取生活費和開始行為藝術。因為行為藝術本身對于資金的需要很小。”夏彥國認為,不僅僅是從事行為藝術,整個當代藝術領域的青年藝術家都面臨著“以外財養(yǎng)愛好”的狀況。“現(xiàn)在年輕藝術家做行為藝術的比較少,因為單純做行為很難養(yǎng)活自己。年紀大一點的做行為的也不多,很多功成名就的藝術家慢慢地也退出了。原來市場好的時候,你到現(xiàn)場做些行為還會有點出場費,但是近兩年市場也不太好,出場費基本上也沒有?，F(xiàn)在所有的藝術門類里面來說,首先是架上繪畫其次是雕塑還好銷售,而攝影、裝置的市場都不太理想,更何況行為了。與國內相比,國外的行為藝術關注的點可能更加寬泛和多元化一點,會把行為、裝置都融合在一起,區(qū)分的不是很明顯?！贝逘N燦則認為,國家應該提高藝術家的生活保障,這樣藝術家才不會“為五斗米折腰”:“大部分行為藝術家會賣一些圖片,只有極為個別的行為藝術家會得到國外一些基金會的支持。其他人還是要依靠其他一些項目為生。不是只有困苦才是藝術家,藝術家也應該正視自己的需求,國家也應該加大社會保障制度,讓每個人都能夠在有衣食保障的基礎上用更多的精力來對人生進行思考?！苯邮芘c接受的問題作為新興藝術,行為藝術在中國已有近30年歷史,如今,在不同的場合和藝術節(jié)現(xiàn)場,常能看到行為藝術的表演。然而說起行為藝術,很多人的第一反應是看不懂,或者認為行為藝術就是血腥、裸體、嘩眾取寵。而與之相反,很多藝術家把這樣的局面簡單歸咎于大眾的欣賞水平落后?？赡苡胁簧偎囆g家會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對于中國的行為藝術家來說,他們面對的是很好的一個受眾群體,他們需要做的就是用投入不虛假的態(tài)度通過行為藝術來表達他們的生存感覺、用行為和觀眾做真誠的對話。為了了解公眾對行為藝術真正持有一個什么樣的態(tài)度,前幾日某網站發(fā)起了微博投票“你怎么看待行為藝術”,投票結果顯示,大部分觀眾表示看不懂卻可以接受行為藝術。截至2012年7月11日中午12點,一共有455位讀者參與了這項微博投票,投票者最多可以選其中的兩項,從投票的結果我們看到,投給“看不懂,不知道想表達什么”的網友有202位,占總數(shù)的(44.4%),投給“看得懂,表達了當下社會的感覺和思考”的網友有91位,占總數(shù)的20%,選擇“可以接受”的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