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年度散文2019

圖書在版編目（CIP）數(shù)據(jù)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2019卷/楊志學(xué),馮明德,

郝子奇主編.--北京:新華出版社,2020.4

ISBN978-7-5166-5093-6

Ⅰ.①中…Ⅱ.①楊…②馮…③郝…Ⅲ.①散文詩

－詩集－中國－當(dāng)代Ⅳ.①I227.6

中國版本圖書館CIP數(shù)據(jù)核字(2020)第051989號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2019卷

主編：楊志學(xué)馮明德?郝子奇

責(zé)任編輯：李成封面設(shè)計：李塵工作室

出版發(fā)行：新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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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張：20字?jǐn)?shù)：315千字

版次：2020年4月第一版印次：2020年4月第一次印刷

書號：ISBN978-7-5166-5093-6

定價：50.00元

版權(quán)專有，侵權(quán)必究。如有質(zhì)量問題，請與出版社聯(lián)系調(diào)換/p>

目錄CONTENTS

第一輯?氣象與姿態(tài)

憂郁的樹(外二章)……耿林莽…/2

深?山（外三章）……王爾碑…/5

晚歸圖（外一章）……鄒岳漢…/7

云朵上的思索（外二章）……………劉?虔…/10

賀蘭山照出我的前身（外一章）……王幅明…/12

懸崖上的樹（外二章）………………謝克強…/14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花瓣與草葉（三章）…………………陳志澤…/17

紅衣男子在石桅巖下翹首盼望（外一章）…………徐成淼…/19

鳥?鳴（外一章）……韓嘉川…/21

速寫西歐（五章）……皇?泯…/23

黎明的心（五章）……老?風(fēng)…/26

瑤寨風(fēng)情（三章）……唐德亮…/292019

壓在天空下的手記（三章）…………李松璋…/32卷

在磐安（二章）………李?皓…/34

1

守夜人的更鼓（五章）………………崔國發(fā)…/36

走進(jìn)沙灘（二章）……喻子涵…/38

從鄉(xiāng)村到城市（二章）………………林登豪…/40

三個人夜走皖南（外一章）…………方文竹…/42

春的短章（四章）……阮文生…/44

我要策馬而奔（外一章）……………黃恩鵬…/47

第二輯?行走的風(fēng)景

高原之聲（節(jié)選）……姚?輝…/50

天南地北（五章）……亞?楠…/53

西樵山（外一章）……香?奴…/56

西頂寫意（節(jié)選）……毅?劍…/59

格爾木（外一章）……宋長玥…/61

七日，或次仁羅布（節(jié)選）…………成?路…/63

馬山風(fēng)景石（外一章）………………欒承舟…/66

對一粒高粱的追懷（外一章）………干海兵…/68

新疆行吟（五章）……王芬霞…/70

迎?迓（外一章）……支?祿…/73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田橫祭海（外一章）…………………張曉林…/75

古夜郎國，大寫的詩篇………………宋曉杰…/77

長城（外一章）………劉向民…/79

拜謁千年酸棗樹（外一章）…………魯本勝…/81

壺口：黃河秘語………高偉…/82

2019石塘林記………………包玉平…/85

卷瑪曲行吟………………牧?風(fēng)…/87

晉?祠…………………李?需…/89

2

黃?鳥…………………白?麟…/90

海草房…………………王忠友…/92

南洲之夜……………湖南銹才…/93

大容山見聞（外一章）………………龐?白…/94

西梅朵塘………………杜?娟…/95

魚一樣游著……………郭長玉…/96

丹江口水庫情思………草馨兒…/97

生命的喀斯特（二章）………………牛依河…/98

長沙舊事（外二章）…………………張?元…/100

消失的船隊……………張?毅…/102

夜郎辭…………………陳?俊…/103

第三輯?城市燈火

窗前記…………………語?傘…/106

悲情城市（三章）……郝子奇…/110

窗前（外一章）………王?琪…/113

日?落（外一章）……陳勁松…/115

樂?隊…………………愛?松…/116

冬天的紫霧（外一章）………………冷?雪…/118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靈魂暗香………………劉慧娟…/119

獸形記…………………鮮?圣…/121

沿著心情的波瀾（外一章）…………姚?園…/122

流?逝（節(jié)選）………霜扣兒…/124

大野有靈………………范恪劼…/1272019

洞市老街………………李克強…/128卷

有理想的魚（節(jié)選）…………………陸曉旭…/130

3

雨濺飛花（節(jié)選）……雪?漪…/132

錢鈴雙刀舞（外一章）………………倪俊宇…/134

玄白之思（節(jié)選）……王崇黨…/136

平頂山（外一章）……徐?庶…/139

星辰出竅………………魯?櫓…/140

在博物館………………王德寶…/141

滑州西湖，挽下朵朵祥云……………徐慧根…/142

在寬窄巷子穿行………陳平軍…/144

落?葉…………………宋清芳…/145

有故事的人（二章）…………………徐?源…/146

光芒的旅程……………野?老…/148

銅?鏡…………………曲全勝…/150

第四輯?鄉(xiāng)村節(jié)奏

雪里紅（二章）………郭?輝…/152

在白族同胞家里喝茶…………………許文舟…/154

桑多鎮(zhèn)的男人們（節(jié)選）…………扎西才讓…/155

自來水，接上了鍋臺（外一章）……潘志遠(yuǎn)…/157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滿頭月光的母親（五章）……………陳修平…/159

炊煙深處，麥浪金黃…………………洪?雁…/162

在高原(外一章)………封期任…/164

漸漸被遺忘的月光……楊啟剛…/166

在春天與一朵花相識…………………冉茂?！?168

2019芝麻開花………………余金鑫…/169

卷山歌調(diào)：采花節(jié)………阿?垅…/170

故鄉(xiāng)，我甜蜜而憂傷地永遠(yuǎn)愛你（節(jié)選）…………仲?彥…/171

4

在黃昏里………………劍?戈…/173

遠(yuǎn)行的彼岸……………趙廣梅…/174

老家的老屋……………向天笑…/175

井是故鄉(xiāng)的眼睛………李茂鳴…/176

草?垛（外一章）……魯緒剛…/177

讀父親的空……………弦?河…/179

種在心底的故鄉(xiāng)（二章）……………劉貴高…/180

我不能說出春天結(jié)籽的憂傷…………溫?青…/181

村莊水稻，或致敬祖國的茂密………張?平…/183

說說這些漣漪（外一章）……………司?舜…/185

最后的夜晚……………張?靜…/187

村頭那條路……………孫?勇…/188

送鳥鳴（三章）………董喜陽…/190

瀏陽文廟………………蘇啟平…/192

鳥鳴，在月光下集合………………湮雨朦朦…/193

鄉(xiāng)愁，在一杯梅山紅里升騰…………山?珍…/194

第五輯?歲月的饋贈

宅之男（五章）………劉?川…/198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山?盟（外一章）……曾?瀑…/200

上空，亮日（外一章）………………李俊功…/201

被認(rèn)出的（外一章）…………………陳茂慧…/202

心?界（外一章）……王猛仁…/204

在李府門前（外一章）………………武?稚…/2062019

定根水…………………鴿?子…/207卷

詩境中的寒鴉圖（五章）……………心?亦…/209

5

述“異”記（二章）…………………李?成…/211

燭光的回憶（外二章）………………徐春芳…/214

途經(jīng)的水（外一章）…………………清?水…/216

蔡文姬…………………馬仕安…/218

像樹一樣站直…………白炳安…/220

去年夏天的花…………小?睫…/221

飛鳥與魚………………張?筱…/222

退潮時分………………程綠葉…/224

陽光打在金子上………徐澄泉…/225

去年夏天的花（外一章）……………陳波來…/226

一些細(xì)小的事物………曼?暢…/227

兄弟一樣的向日葵放歌大漠…………王信國…/228

蜻蜓謠（節(jié)選）………任俊國…/229

把深藏不露的心事說與駱駝…………李?萍…/231

二里頭…………………韓?冰…/233

春?蘭（外一章）……邱春蘭…/234

自然邊緣………………應(yīng)文浩…/235

塵與土…………………楊建虎…/236

往北飛行的詩句轉(zhuǎn)往南飛……………葉楓林…/237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線裝的大地……………龍小龍…/238

椰子樹下的大海和人…………………唐鴻南…/239

更深的雨夜……………堆?雪…/240

大海是我最親的親人…………………樂?冰…/241

照片上的母親…………羅國雄…/243

2019江水辭…………………楊?東…/244

卷在陜北高原……………東方惠…/245

6

第六章?新的起跑線

夢境地（三章）………程?鵬…/248

寧陵散頁（二章）……馬東旭…/251

七月在野………………雨傾城…/253

樓?梯…………………藍(lán)格子…/254

海，像只藍(lán)葡萄晃了一下……………盧?靜…/255

另一種語境……………侯立權(quán)…/258

背水女與村莊（三章）……………諾布朗杰…/260

玉米契(外一章)………冰?彬…/262

雪地柳…………………敬?篤…/263

拯?救…………………龐?娟…/264

山巔聽風(fēng)………………南鴻子…/265

空茫之境………………風(fēng)?荷…/266

賀蘭山下：石嘴山的幾個意象或關(guān)鍵詞……………康湘民…/267

橫溪，人間的美疊加一卷澄明靈秀的江南盛景……趙洪亮…/270

爬?山…………………繆立士…/272

蒲公英（外一章）……王宏雷…/273

骨頭里的鐘聲（二章）………………潘云貴…/274

塔爾寺…………………楊劍文…/276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沿著歷史的遺跡追尋…………………東方惠…/277

吳承恩故居……………吉小吉…/278

河西走廊（節(jié)選）……司?念…/279

沐浴秋陽的莊稼………張?雷…/282

魔法筆記（節(jié)選）……游?金…/2832019

詩意盎然在波濤洶涌間………………雨?霖…/285卷

夢鄉(xiāng)里的羊群…………荊卓然…/287

7

星空下的?！?棣…/288

熙春山，你歷史耳熟能詳……………張?威…/289

祁連山的回響………扎西尼瑪…/290

低頭彎腰的人…………荒原狼…/291

仲夏雨夜過藝術(shù)館……楊云天…/293

尋夢必克………………李朝陽…/295

古寨的定義……………黃?鵬…/296

石頭里的老虎…………田凌云…/297

陣痛日…………………希?文…/298

反復(fù)回蕩的照片………須?彌…/299

土豆之命………………宇?劍…/300

一棵行走山林的樹（外一章）………朱旭東…/301

黃河的舞蹈……………張玉泉…/303

大暑，我窺見命運的暗門……………商?野…/304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2019

卷

8

第一輯

氣象與姿態(tài)

憂郁的樹(外二章)

——懷念李耕

耿林莽

憂郁樹，背負(fù)著墨綠的葉子，如一頭濃發(fā)披覆。

背負(fù)！你的一生都在背負(fù)。

年青時下過煤窯，當(dāng)過挑夫，你在揚子江邊，闖蕩過一個又一

個碼頭。

然后你又擎起了筆，憂患從你筆下流成詩篇，一如沉鐘，一如

鐵索。

你告訴我夜夜的失眠，躺在床上，把燈熄滅，聽窗子外面冷雨

飄搖，點點滴滴，訴不完人世間的苦難和冤屈。

思慮太多，悲憤太多，失落感太多，責(zé)任感太多。

你因而貧血，消瘦。你的神經(jīng)由于過度繃緊而痛苦地痙攣，如

血奔涌的詩篇卻源源不斷地噴出。

“憂郁樹！”我說，“你的葉子是一些思想?！?/p>

而你說：“不！”

不是憂郁樹，而是火之帆。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火，在樹的根須中隱藏。

火，在每一片葉子上燃燒。

而今，憂郁樹已然倒下，火之帆依然在詩海中漂流，將溫暖留

給了人間。

夢游人手記

2019

卷一

把所有的燈都熄去之后，街，便黑了下來。

2

那些蛇，一下子都不見了。

那些蛇，霓虹燈的蛇，眉眼鑲在每一方窗口，弧形光帶的波浪

在起伏。

一個女人在撒嬌，一千個女人在撒嬌。唇的碎裂，眼的飄搖，

胭脂花粉輕狂地跳躍。停電：現(xiàn)代都市的驕子，脫下了眼花繚亂的

錦衣，世界便恢復(fù)了原始的暗。

停電：一個綿延已久的夢，驟然中斷。

從夢驚醒，睜開眼，伸手不見五指，滿世界一片漆黑。

像夢游人，深一腳淺一腳地

我，走了出去。

二

夢游人，走向一條河。

月光透過茂密的樹枝，在漂移，

草木幽深，泥土陰濕。蟲的旋律，分外精神地在黑暗中折疊，

舒展。

河呢?河在哪里?

河如古井，冷卻了暗流。

歷史的鑄劍藏在何處?我看見，水面上有薄薄的霧漂浮。

青銅的光輝，白銀的光輝，交相輝映，幻影迷離。

停電：我沉醉于世界這原始的真。

是月光，而不是擠眉弄眼的霓虹，才是真實的蛇，在波浪與波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浪之間，光輝地纏繞，回旋，并使之迷離。

三

夢游人，走向一棵樹：無花果樹。

伸手去摸，手指張開的葉子，我摸不著。藏在葉深處的那一枚

2019

果子，隱秘為謎。

卷

停電：當(dāng)世界回到了太初的古，我想起伊甸園的亞當(dāng)，在葉后

面藏著，他摘下墨綠色厚重的葉子，遮住了原始的羞，遮住。

3

裸身于天國的第一位美男子，還在那樹后面藏著么?

看不見，我看不見。

我開始呼喚他的名字，

但是，他所在的世界，距離我太遠(yuǎn)。

于是，我繼續(xù)向前走去。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尋找

人間的伊甸園。

無雪的夜晚

陰暗的蒼穹，是醞雪的黃昏，渾渾噩噩的霧充塞都市的街頭，

煙囪之樹繁殖著煙，

雪在遠(yuǎn)山之外，在寥廓的曠野，飛旋，

我在這里，已感到它徹骨的寒。

這樣的夜晚，你是不會來了，

看不見你的海藍(lán)色眸子，和那一汪澄澈的湖，

搖晃我的靈魂之舟的

海藍(lán)色的湖呵。

如同處子皮膚的雪，是縹緲無邊潔白的詩箋。

(凡是潔白的東西，都有些寒)

巨人的樹，狂放地伸開粗野的枝條，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舞亂了黃昏的饑渴。

古墻縮在一角，顯得矮小，

而雪，還是沒來。

寒冷與暖，都來得這樣艱難，

唯孤獨伴我，四季同眠。

2019

（選自《新時代散文詩》2019年創(chuàng)刊號）

卷

4

深?山（外三章）

王爾碑

深山有鳥呼喚你的名字，絕代柔情，聲聲凄厲。

不能回答。不能回答。為自由而流浪的鳥兒，獵人在搜捕你的

聲音。

你走了，落下一片悲愴的羽毛。

遠(yuǎn)方，迷人的極地，多霧的極地。

西嶺雪山忽然垂下頭顱。

天風(fēng)呼號著你最后的呼號：“永別了！深山！永別了，流淚的

森林！”

生命忽如一顆幼小的晨星，閃爍著童年最初的光影。

幻?象

大海站起來了，背負(fù)喧嘩的波浪，躬身走近那座山岳。

天空，打開了一百扇窗子。

不曾相約的會晤。

山岳寂寞，臉上長滿青苔，它忽然笑了一下，也不知哪一個世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紀(jì)的笑容。

山和海握手，億萬年激動的瞬間。它們將說些什么呢？

語言老人，衣衫破爛，腹肉空空，面對兩座靈魂宮殿，啞然失聲。

群?山

2019

高高的駿馬，站在天上。水藍(lán)的天空，可是它的草原？卷

馬頭，淡墨色的，淡墨色的A字形山峰，固執(zhí)地在做夢。

5

馬鞍，純銀做的。積雪，贈與純銀的期待。

一株樹的葉子紅了。

一個臉兒紅撲撲的少年，攜著一串鈴鐺來了。

他跨上馬背……

于是，沉睡了億萬年的白寶石紅寶石，爆發(fā)一聲嘩笑，紛紛飛

出夢境。

牧?童

那天，母親又在沖我發(fā)脾氣：“滾開！你不是我生的，你是巖

腔里崩出來的……”

我哭了。

跑到山上去找?guī)r洞，找生我的媽媽。

沒有找著。桂花樹上，坐著一個牧童?！飯A的笛聲，出峽

的泉水，攆走了我的悲傷。最后，他送我一個花環(huán)。

（選自《大沽河》2019年第3期）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2019

卷

6

晚歸圖（外一章）

鄒岳漢

對岸山頂突然著火！

紅焰飆升，亮徹純凈的藍(lán)空里，被誰的一只黑手隨意涂抹一筆

焦糊糊的木炭？

而縱火者已亡命天涯。

那人跡罕至的野嶺上，被供奉了無數(shù)個世紀(jì)的一尊銹蝕的青銅

鼎，正被殘酷的夕暉一點點地灼烤，銷熔。

火，源于火。毀于火。傳統(tǒng)、莊重的例行儀式，向火的崇拜者

們昭示：楚國某位失去都城的王者后裔或是舊臣，曾經(jīng)倉惶逃避至

此，而后悲愴地殞落。

羽影焚燒。黑絮翻飛。

夜色。這條扭曲著行進(jìn)的巨蟒就此趁虛而入，貪婪地，吞噬滿

江鱗片漂浮、閃爍不定的波濤，沙沙沙地奔躥至遠(yuǎn)方水天間漸趨模

糊的疆界。

青山。碧水。

輕舟。白帆……

一個個浮動、明亮的詞語，都被這攻城略地、長驅(qū)直入的暮色，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隨手寫進(jìn)它軍旅日記中的一行短句。

而半空中，那些崇尚自由的鷺潔白輕靈的翅羽，一律被漸涼漸

沉的晚風(fēng)暮色，錘煉成一顆緊咬一顆、列陣沖刺的鉛彈，以殉道者

一去不還的氣概，迅疾而惶然地掠過即將要全盤陷落的江面。

夜的逃離者，紛紛尋找著夜的窠巢。

2019

于是，我身旁一株蟠干虬枝的千年古松上，遂棲落許多躍動、

卷

呱噪的精靈，有如一樹爭相開口說話的果實。

然而，它們不甘就此安歇。

7

樸楞楞，飛起。環(huán)繞巨傘般撐開、蔥繁茂密的樹冠，低低地結(jié)

隊盤飛。

落下。又飛起……

一群情緒激昂、秩序混亂的抗議者！

嘰嘰喳喳。爭辯，質(zhì)疑：一天時光，果真就這么過去了么？

接受既成的現(xiàn)實，總是這么地艱難。

漸漸地，在夜碩大而溫軟的窠巢里，唯聞喋喋咂咂、咻咻不已

的濤聲了。

誰，浪吮夜之豐乳？

所有，夜的逃亡者。

西?行

必須走向荒原。

必須去追尋太陽沉落的地方。

惡豺瘦狗般焦躁黏人的熱風(fēng)，瘋狂撕扯著，我的褲腿，衣襟；

散漫無羈的牛羊群落，銜著悠悠牧歌的飛鳥，紛紛失落在——撲面

而來，荒涼無際的空曠里。

沒有孤煙升起的地平線，獨個兒攤開它瘦削而執(zhí)著的長臂，天

平般掂量著垂暮時光的淡泊，與寧靜。

偶爾，漂掠而過、古老城廓荒廢的遺址，儼然是一部被風(fēng)沙之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手胡亂翻閱、宣講頹唐與死亡的原始教義。

一棵高大，潦倒，不甘心就此枯死的胡楊，瘋子般披散一頭亂

發(fā)，朝向瓦藍(lán)亮透的天空，伸出它干癟且貪婪的手掌，異想天開，

想要摘取熟透欲墜、貼身而過的那枚金紅柿。

必須走向荒原。必須去追尋太陽沉落的地方。

馬失前蹄的夕陽，臨近墜崖而逝的瞬間，拋出幾縷亮得晃眼的

2019

金線，套馬桿般牢牢拴住我疲憊、沉重的影子，且一再地拉長……

卷

拉成一條迫使我回歸到過去的老路；而它卻趁機把它自己那條投向

天涯、愈加沉重的影子，錨碇終年積雪、人跡罕至的祁連山北麓，

8

圖謀有朝一日，東山再起。

必須走向荒原。必須一意孤行。

跨過荒原是綠洲。跨過西方是東方。

我將與太陽同行。

（選自《大沽河》2019年第1期）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2019

卷

9

云朵上的思索（外二章）

劉?虔

你的云朵，我的思索，為什么總是在天上飄泊？

落不下的雨，收不住的風(fēng)，已然疲憊得失去了僅有的一點血色。

那是你的云朵，走進(jìn)我的思索。一年一年，每時每刻，那些帶著泥

土祈禱的種子，卻總是飄泊，飄泊在天上，難顯大地青青夙愿的結(jié)局。

你的云朵。我的思索。時間一經(jīng)開始，就已被飄泊之手恣意揮

灑，點絳唇上，一箭封喉……

風(fēng)中掠過啼血的杜鵑

——題一組影照

你以神的眸光，蕩出十里春風(fēng)。風(fēng)中掠過啼血的杜鵑，一個啼

血的春天。那停駐萬物鐘情的光影和更多林中飛紅的美艷，因有雨

的呼吸，還原了大地的祝禱，重新點燃蔚藍(lán)色的恬靜。

那是刻進(jìn)花朵的春聲，時間寫在笑臉上的箴言：青春永駐。春

天永駐。生命的歡樂永駐。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滑過云端叩訪長天的雨啊，輕歌曼舞低語著。要打開所有危崖

上播種的花信，那些千年待放的命運。把世上最明亮的光之影，都

托付與掠過風(fēng)中啼血的杜鵑。我們別無奢求，也不想松手。已然的

擁有與珍愛，都在這春風(fēng)十里的季節(jié)溫暖人間……

春天走過了你

2019

——為一個美麗的生命致哀

卷

輕拂無聲。風(fēng)，落地成謎。而你在春天里，也像謎一樣走了。

10

走過一世的傷痛和繁華。雙手握緊的日子瞬刻如散漫的煙篆。把留

戀的目光熄滅在最后的黃昏那座繾綣百年的生命的家園。

你在春天里沒有告別就這樣走了，走了。一如悄無聲息的從前，

抱住十個明月的蹣跚從春天里來過。而今，因了一片落葉的凋零，

荒蕪又要浸透一顆石子的心。向死而生的人啊，我無奈的沉思或許

是無望的？無望如火中的甘霖，更勝路邊巷口初放的玫瑰。

春天走過的你，走完了一生的命運：前一晌還開著，后一晌竟

被這驟然的荒蕪?fù)涛g，落地為安，沉靜于永遠(yuǎn)的沉靜……

（選自《大沽河》2019年第3期）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2019

卷

11

賀蘭山照出我的前身（外一章）

王幅明

走著，走著，一束強光照亮了我。

賀蘭山，蒙古語中的駿馬。在我的眼中，它是有著體溫的鐵壁

銅墻。

幾乎看不到任何植被。一攬無余的坦蕩。骨胳似的不同顏色的

巖石，像在煉獄里浸泡過。

大山阻擋沙漠東侵和寒流南襲，用強健的身軀庇護(hù)著這里的一

切生靈。草原與荒漠有了分界。

殘缺的古長城與烽火臺，廢棄的軍營，書寫著血與火的故事。

雄鷹在山頂飛過，緊盯著一切來犯者。雄鷹疲倦了，摔倒在山

下，最終成為化石。

耀眼的格?；?，高聲誦讀寫給英雄的頌詞。

這座山，照出我的前身。今天，它又重新塑造我，為我的靈魂

輸氧。

一個忘年的老者，在邁向山巔的道路上，健步如飛。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一座大山暗戀著一條大河

億萬斯年的不倦張望。西邊的一座山，與東方的一條河。

總是平行著，相互欣賞，相互張望。

大河仰望大山的自強不息。大山敬佩大河的厚德載物。

因而有了秦渠、漢渠，有了大面積的自流灌溉區(qū)，有了眾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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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泊、濕地；有了魚米之鄉(xiāng)和“塞上江南”的美譽。

卷不倦的張望終于感動了上蒼。它讓大山彎曲，與大河相會。

神跡出現(xiàn)：在它們相交之處，山石突出如嘴。大山再也不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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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了，它可以放縱親吻這條溫柔的大河。

跨越時空的山水大愛，成就了石嘴山這座美麗的城市。

（選自《散文詩》青年版2019年第12期）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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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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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上的樹（外二章）

謝克強

真不知你是怎樣戰(zhàn)勝枯萎和死亡的?

前面是深谷，后面是削壁，你孤立無援地立在懸崖上，立在塵

土都不能到達(dá)的高度上，成一種風(fēng)景。

樹的夢，是抖動的綠葉。我看見，你語言的綠葉浴著幽谷升起

的流嵐掛滿枝條，在陽光下，與遠(yuǎn)來落在枝頭的山鷹不知訴說著什

么?

我不知道哲學(xué)家怎樣審示你根扎巖石不屈不撓的意志，我也不

知道攝影家怎樣仰望你頭頂蒼穹氣宇軒昂的氣概，但無論站在什么

角度，當(dāng)我驚嘆地欣賞你蔥郁蒼勁的風(fēng)姿，我不能不驚嘆、不能不

折服、不能不為之心馳神往……

也許，命運既然注定你在懸崖，你就不準(zhǔn)備向命運屈服。當(dāng)你

生長的渴望，令虬曲的根須以狂草的氣度堅定不移地扎進(jìn)失血的貧

瘠，縱然狂風(fēng)暴雨無情地撕裂，酷日寒霜放肆地折磨，來不及抖落

歲月的惆悵與憂傷，你依然笑臨深淵、傲視長空，默默地守望著，

守望寂寞、站成孤獨，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然后，在不斷升華的精神里開拓生命的深度樹起生命的標(biāo)志。

僅僅是一種風(fēng)景么?不啊，你孤立無援地立在懸崖上，半是風(fēng)

景，半是昭示。這不，當(dāng)我朝你投去崇敬的一瞥時，我不知道還有

什么比這棵樹更使我獲得一種感悟——

是的，真的強者，常常是在逆境中誕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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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芽

卷

眼睛有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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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厚重的白紙黑字之間，我抬起頭來，只見黎明的曙光正以輕

柔的手指揭開霧幔。霧漸漸散去，驟然，我看見那一樹支撐天空的

禿枝上生出幾片新芽。

凝綠的新芽，在曙光里生機盎然。

我驚喜的眼睛亮了。

新芽啊，就像我蟄伏在冬天的心一樣，你也有過冬天的失望么？

新芽微笑不語。

也許是在冬天長久無聲的期待中，聊將隱匿的一種氣質(zhì)，以及

清新濃烈的情意、深刻豐富的涵義，用芽的追求，表達(dá)自己對冬天

的反叛和對春天的眷戀。

調(diào)皮的南風(fēng)吹進(jìn)窗來，輕輕拍擊我的心岸，喃喃細(xì)語：樹枝發(fā)

芽了，春天也就來了……

刻在楓葉上的詩

伸向遠(yuǎn)方的路，在冷冷的風(fēng)中醒著，沿著醒著的小路我獨自走

著，走向秋的黃昏。

驟然回首，一棵楓樹站在秋的深處，瘦骨嶙峋的枝頭上，一片

孤零零的楓葉，

燦爛了我的眼睛。

這是最后一片楓葉。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咋一看去，在蒼茫的枯黃里，它孤零零地站在枝頭，給人一種

凄涼孤獨的感覺。

然而，當(dāng)風(fēng)浸著寒露不時向人襲來時，我再凝眸，只見那一片

樹葉在秋的深處如一柱升騰的火，似一桿燃燒的旗……

那一片楓葉我看得如癡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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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我的眸子堆滿枯黃，連季節(jié)也隨秋風(fēng)枯黃的凋零；待我

卷

走出惆悵，那一片露浸霜染的紅葉，卻在秋風(fēng)的召喚下，以淬火的

情、凝血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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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不屈的生命！

其它葉子在秋風(fēng)里一片片紛然飄零，獨有它留在枝上，留在秋

的深處。

一個幼稚的夢，是如何夢成秋的精靈呢?從那葉脈里流淌的猩

紅的信念，讓我讀懂了這一片楓葉。

（選自《延河》2019年第2期）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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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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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與草葉（三章）

陳志澤

深刻的小花

小到幾乎可以忽略，點點白就是她的花了，綠葉的輕浪隨時能

將它淹沒。

微弱的呼吸竟是那樣強勁地飄飛，好遠(yuǎn)我就能聞到她的氣息，

瞬間陶醉……

走近她，我禁不住親吻她謎一般小小的花蕊，不忍離去。

她的香是一種發(fā)自深邃靈魂的自顧自的隨意宣泄？

此刻，她的香承載起我思想的飛絮擊倒所有徒有華麗外表的張

揚。

有時我突然聞到她的香，但四處找不到她的蹤影。找到了，卻

不見她小小的花。哦，還沒到她開花的時節(jié)……

論寫作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血的燃燒。目光的行走。

雷雨交加的心里飛出的一道閃電。鳥拍打著雙翅飛天的輕盈。

急促的呼吸。止不住的心跳。一次次的犯病。一次次的酩酊大

醉。一次次的靈魂出竅。

電腦鍵盤上狂飛亂跳的手指頭。一杯烈酒。一盅清茶。鄉(xiāng)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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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永遠(yuǎn)不被取代的獨輪車。

黃鐘大呂的奏響。一縷云霧的飄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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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筆

它是一根棍子，插在時光里，何時成了瘦瘦的柱，讓我在搖搖

晃晃站不穩(wěn)時靠一靠，喘喘氣。

承想，它生下根，發(fā)了芽，還時不時冒出一兩朵笑。

它是一支鐵釬，頻頻敲擊山巖，手震麻了，也停不下來。從我

手上飛出的音符居然連接成歪歪扭扭的旋律。

我的筆，在稿紙上行走，將籠罩這一片土地的黑夜、侵襲這一

片土地的風(fēng)雨撩破。

筆禿了，筆撬不動路上的石頭，筆掃不走撲面而來的喧囂……

我會換一把新的。

我的筆換了一把又一把。

我的筆一直握在我長著老繭、冒著汗氣的手中。

我孤零零的筆像一尾小小的魚，隨心所欲游弋在碧波蕩漾的大

海里……

（選自《文學(xué)報》2019年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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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男子在石桅巖下翹首盼望（外一章）

徐成淼

石桅巖高聳在天地間，南天一柱，迎風(fēng)而立。

它俯視塵世，閱盡人間滄桑，見慣了浪奔浪流，花開花落。

巨巖腳下，楠溪江從容前行，江面平緩而淡定。

形如古琴的一張竹筏，瀟灑地橫在江灣，如箭在弦上，引而不發(fā)。

何等美妙的畫面：石桅豎立，長筏斜倚，碧水就從它們之間穿

過，是黃金分割的絕配構(gòu)圖。

萬綠叢中，一名紅衣男子在江畔徘徊。他時時翹首遠(yuǎn)眺，眼神

滿懷期待。石崖凝定，楠溪長流，紅衣男子就在這一動一靜之間焦

灼地守候。

他渴盼的神情，令我感同身受。是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我

也曾如此期盼？也曾如此焦渴？

好不容易，長階之上，疏林之間，有人影隱現(xiàn)。

是她來了？紅衣男子急趨向前。

我也興奮起來，從高橋之上，俯瞰這一幕人間喜劇。

女子白裙過膝，一把遮陽傘藍(lán)黑相間。在紅衣男子的攙扶下，

她趔趄著登上了竹筏。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紅衣男子緊握竹篙，叫了聲“坐好”。長篙一點，點出了桃花

流水、碧海青天。滿腹柔腸，隨即繪就了一襟晚照。

在楠溪江畔聽古琴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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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溪江畔，耕讀小院，聚光燈下。

她長裙曳地，端坐在琴前。樂聲響了起來：《陽關(guān)三疊》。卷

低眉信手，輕攏慢捻。當(dāng)年渭城的那場驟雨，從她的指間娓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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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出，穿過廣遠(yuǎn)的時空，繼續(xù)滋潤著許多人的心田。

耕讀小院的客舍，承接細(xì)雨的洗濯，顯得格外潔凈。院墻外的

那株山茶樹，紅花滿枝，引來了兩個蜜蜂，三只蝴蝶。

那么王維先生，如今還在客舍里踱步拈須嗎？打那之后，出了

陽關(guān)的故人，可曾再次團(tuán)聚？那深切的思念，可曾釀成又一首膾炙

人口的詩篇？

青山無數(shù)，白云無數(shù)，淺水蘆花無數(shù)。上千年過去了，那杯惜

別的旨酒，喝到今天，還沒有見底。

琴聲還在鳴響，琴女的纖纖手指，在弦上自如地飜飛。一疊，

二疊，三疊，嘈嘈如絲雨，切切如私語。隨著楠溪江水，汩汩滔滔，

奔流而去。

曲終，琴手緩緩起身，向聽者俯首致意。掌聲響起，帷幕落下，

燈光轉(zhuǎn)暗，人群陸續(xù)退場。

只有余音，還留在穹頂，戀戀地回繞不去……

（選自《大沽河》201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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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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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鳴（外一章）

韓嘉川

精衛(wèi)填海，交讓遞生。

——《抱樸子·內(nèi)篇》卷二

比晨光來得更早的，大約是精衛(wèi)的后代。那些鳥一粒粒啄盡了

黑暗之后，攀上高層樓房的窗口，鳴叫。

釋放夜之壓力的老女人們開始舞蹈，然后去早市。參與蔬菜與

糧食的爭吵，讓貿(mào)易戰(zhàn)打到舌尖兒勞損，輸贏都讓微信打款。

淹沒了很多視線的原始黑暗，銜幾枚星光與月色，甚至綿延的

街燈與徹夜不眠的勾欄，也難阻擋風(fēng)聲雨線的羅織與暗算。而鳥的

遺傳基因，就是不厭其煩，一代又一代不改初衷地?fù)焓懊恳涣Ｎ⑷?/p>

的光，填出新的一天。

被稻草人欺騙的日子還在那里，桿子橫豎。披著麻袋片，氈帽

的破洞可以窺見阿Q的心眼兒。還有雪地上笸籮倒扣的謊言，陰

謀的線索，操在孩子的手上，卻牽著大人狡黠的目光。

與早晨一起鳴叫的還有陽光有樹葉有草籽兒，也有饑餓；然后

在房檐下輕輕拍打翅膀，甚或向玻璃窗里窺望，大媽翹著小指洗米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做飯，不時用舞臺腔對鏡表演；鳥兒深深感嘆：人生居然真的是戲

魘……

熟悉漢語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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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漢語的鳥兒，隔著彈弓射程的距離，鳴叫。

那時，夕暉開始浸染房檐兒和風(fēng)的羽毛，晚餐卷

也在圓桌上擺出了碗筷和乳白瓷碟，餐巾疊成展翅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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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預(yù)留出各種話題碰撞與酒香氣味兒彌漫的空間。

隔著窗玻璃的距離，鳥兒熟悉漢語的姿勢；

一派優(yōu)雅展開虛構(gòu)的情節(jié)，手舉窖藏的葡萄酒，

讓那個釀制的年份愈干旱少雨，愈顯出品質(zhì)的高貴。

至于腐爛于洪澇的原野，只是饑餓無枝可依的隱喻。

啤酒夸張地泛著泡沫，夏天已悄然拐過路口的黃葉。

韶光的陰影兒漸漸放大，桌子上的書籍也會背叛；

門口不缺飛過的鳥兒，熟悉漢語修辭的余韻。

經(jīng)年的麻雀，基因中已潛伏了某種警覺。

（選自《新時代散文詩》2019年創(chuàng)刊號）

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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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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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寫西歐（五章）

皇?泯

蓬皮杜藝術(shù)中心廣場

蓬皮杜，蓬皮杜。

鋼架林立、管道縱橫。

紅色的扶梯，自動上下，綠色的水管，血脈賁張。電力與空調(diào)

管路，呈現(xiàn)黃色與藍(lán)色的交錯。

古城，闖進(jìn)一只鋼鐵巨獸。

盧浮宮以十二世紀(jì)古典的目光審視著，巴黎圣母院以敲了四百

年歷史的鐘聲警醒著，只有埃菲爾鐵塔，踮起云中牧女的腳尖，遠(yuǎn)眺。

身著穿眼打洞的現(xiàn)代牛仔裝，也不敢輕易走進(jìn)蓬皮杜，走進(jìn)現(xiàn)

代藝術(shù)。

唯有背對蓬皮杜，瞇縫藝術(shù)，穿越綠蔭的間隙，遠(yuǎn)古的瞄一眼

蒙馬特山丘上的圣心堂。

葡萄牙居住了三晚的小街中國年度優(yōu)秀散文詩

從三樓陽臺望去，墻頭橫七豎八的西方字母讀不懂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