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時尚與風俗

PAGEPAGE18第十五章時尚與風俗時尚與風俗是兩種直觀化和形式化的大眾心理現(xiàn)象。二者都可以看作是社會影響的廣泛形式，它們?nèi)缤瑹o聲的使者，徘徊于人們?nèi)粘Ｉ畹母鱾€領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人們。時尚是一種純粹的心理現(xiàn)象，而風俗則不是。因為如果人們違反時尚或不受時尚所支配，不會受到社會的譴責，而如果個體違背了風俗，就會遭到社會的反對?？梢姡L俗除了有心理因素制約外，還有社會道德因素的制約。第一節(jié)時尚一、時尚概述（一）時尚的定義及分類1．時尚的內(nèi)涵與外延時尚是在大眾內(nèi)部產(chǎn)生的一種非常規(guī)的行為方式的流行現(xiàn)象。具體地說，時尚是指一個時期內(nèi)相當多的人在較短的時間內(nèi)對特定的趣味、語言、思想和行為等各種模型或標本的隨從和追求。時尚的傳播、普及和發(fā)展依靠的主要手段是流行，因此時尚與流行實際上是同一事物不可分割的兩個方面。離開了流行，時尚便不會成為時尚，時尚是流行的必然結果；離開了時尚，也就沒有什么東西得以流行，因此流行也就不會發(fā)生。將時尚視為一種流動性的行為模式在社會心理學中最為普遍。美國人金布爾·楊提出：“時尚可定義為目前廣泛使用的語言、時興式樣、禮儀風格等行為表現(xiàn)方式和思維方式”，而中國學者孫本文更進一步，他認為時尚不僅是人的行為模式，并且也可以包括物的形狀模式：“所謂時尚即一時崇尚的式樣。式樣就是任何事物所表現(xiàn)的格式。只要社會上一時崇尚，任何式樣可講的事物，都可稱為時尚。”①①周曉虹著：《現(xiàn)代社會心理學》，413頁，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同上述側(cè)重行為或器物及其過程的觀點不同，另一種觀點立足于挖掘一種時尚所體現(xiàn)的價值觀及文化內(nèi)涵。美國社會學布魯默認為，時尚是一種流行的或被接受的風格、常常被認為是高等的說法，以及在某些領域具有比較高等的價值，日本學者藤竹曉認為，時尚不僅是某種思潮、行為方式滲透于社會的過程，而且，通過這種滲透過程，時尚隊伍的擴大，還包括不斷地改換人們的價值判斷過程。時尚的生活樣式由少數(shù)人引起，經(jīng)過人們的相互影響，感染和模仿，為多數(shù)人迅速接受。對于這一概念，可以從幾個方面來理解：第一，時尚總是和一定對象相聯(lián)系的，其對象就是有關事物的規(guī)格和樣式。如房子的外形、服飾的質(zhì)地和款式、歌曲的旋律和演唱格式、發(fā)型以及言行舉止的風格等等；第二，時尚表現(xiàn)為對一定規(guī)格和樣式的認可、模仿和追求，即通常所說的入時、應景等；第三，時尚是眾多的人相互影響，并在相當大的范圍內(nèi)普及流行的現(xiàn)象，因此又稱為流行；第四，時尚是一種時效性極強的現(xiàn)象，猶如一陣風、一股潮，因此常以“新潮”、“風行一時”來形容?？傊瑫r尚是一定時期內(nèi)（通常是短暫的）眾多的人向同一標準不斷趨近而形成的社會心理現(xiàn)象。2．時尚的分類時尚的表現(xiàn)范圍非常廣泛，它既可以發(fā)生自一些日常生活的瑣碎小事上，如服飾和發(fā)式，也可以發(fā)生在社會互動和交往的內(nèi)容與形式上，如語言和娛樂形式，同樣也可以發(fā)生在價值觀和人生的追求上，如婚戀對象和職業(yè)的選擇。甚至連建筑風格、工程設計等也都有講究，傳播媒介和科學一樣能反映時尚。歸結時尚的表現(xiàn)形態(tài)，可以有以下四種：陣熱、時髦、時狂和風尚。（1）陣熱。是一種在短期內(nèi)流行起來又迅速平息下去的生活格式。行動的原因、目的等，人們并沒有詳細考慮，而往往是憑一時的興趣來行動。陣熱持續(xù)的時間不長，較少計劃性，往往是受感染的結果。相對說來，陣熱所涉及的對象主要是一些與人們生活的關系不太密切或無深刻影響的事物。比如，讀金庸瓊瑤小說、玩塔羅牌等都可形成陣熱，只是由于這些行為更多地是出于消遣或一時的好奇，與個人的生活沒有直接的關系，很快就會消失。卷入陣熱的人，對于自己為什么追求這種時尚，以及這樣作對自己有什么意義，通常不做認真的思考，往往帶有盲目的色彩。（2）時髦。時髦可以說是時尚的初始形態(tài)，其特征是零散的，短暫的，是在短時間內(nèi)流行起來又迅速消逝的生活行為模式，有時也指那種雖持續(xù)較長時間卻一直未能普及開來的高雅或怪誕的行為，俗稱摩登。時髦的流行除了可能會給其制造者帶來一定的物質(zhì)收益外，一般不會對參與者的生活產(chǎn)生什么特別的影響。所以，我們說，時髦是一種具有明顯消遣性的集群作為方式。時髦一詞起源于服裝制造業(yè)的職工之中，原指服裝新穎入時。后來泛指一種新的行為規(guī)格模式。時髦首先表現(xiàn)在少數(shù)人身上，以后才受到多數(shù)人的注意。它在一定時間內(nèi)受人贊許，而且經(jīng)常發(fā)生變化。它也包含了對某些被認為有待于改進的行為規(guī)范的叛逆。因此，人們對時髦的追求乃是偏離傳統(tǒng)行為而傾向于當前新穎入時的生活方式。與陣熱相比，時髦的性質(zhì)顯得更極端一些。它一開始往往引起人們的欣賞和贊許，或者諷刺和反對。在人們認識到這種生活格式和價值以后，便紛紛效仿，這就是趕時時髦。目前年輕人都喜歡把頭發(fā)染成各種顏色，燙成各種發(fā)型，就是在趕時髦。當然，也有一些生活格式并不能被人民群眾接受，這或者是與人們的傳統(tǒng)文化距離太大，或者是因為太低級而遭到抵制，比如像穿低胸裝，在傳統(tǒng)的中國就無法流行。（3）時狂。時狂是時尚的狂熱表現(xiàn)和極端形式，是熱情追求某些生活方式而缺乏理智的傾向。時狂來得猛烈，一時間贏得了大量群眾。但是它去也匆匆，一旦人們動用了理性思維的武器，或者揭穿了它的真相，就會迅速平息。十七世紀荷蘭的“郁金香時狂”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當時郁金香在荷蘭盛行，似乎誰家沒有這種花卉，誰家就沒有社會地位。富有的家庭買它，中產(chǎn)階級家庭買它，最后連貧窮家庭也競相買它，1634年達到了最荒唐的地步，人們你爭我搶，高價買花，有一大批人專門從事買賣郁金香。但是沒過多久，許多人都感覺到這種普通的花并沒有什么價值，于是又競相拋售，郁金香價格驟降，一些反應遲鈍的富翁，剎時間成了窮光蛋。這時，郁金香時狂才告結束。時狂由于有較長時間的感情投入以至達到亢奮不已的地步，有人指出，時狂與暴眾心理十分接近，并且極有可能造成嚴重的社會后果。（4）風尚。是指一定歷史時期內(nèi)，在某一階段、階層、或某一地域的社會群體中，反映該時期的社會政治、文化的情況而對整個社會文化具有一定影響的社會心理現(xiàn)象。風尚也是一種時尚，但它不是較多地表現(xiàn)在裝飾方面，而是較多地表現(xiàn)在生活行為和禮儀方面，較多地體現(xiàn)在倫理觀、價值觀和人的精神面貌上。例如，“五講四美”活動，就是一種新風尚。風尚具有更多的理性和自覺性。一種好的風尚，可以化為一個民族的風尚和道德傳統(tǒng)。另外，風尚也不同于制度。法律和道德。因為制度和法律是政府，組織明文規(guī)定的行為規(guī)范，不遵守就要受到制裁。道德是人民群眾在長期生活中形成的調(diào)整人與人之間關系的行為規(guī)范，不遵守它，就要受到公眾的譴責。而時尚則沒有這么大的威力，不按時尚的要求辦事，并不一定要受到懲罰和譴責。當然一種好的時尚，尤其是好的風尚，對于振奮民族精神，統(tǒng)一民族意志，有著重要的意義。相反，一種壞的風尚則可能腐蝕人們的靈魂。風尚是人民群眾自覺的行為，不能靠強制的手段推行。但是，黨和人民政府總是提倡、鼓勵和支持某種好風尚，批評和反對某種壞風尚。輿論機關也會通過廣泛的宣傳教育工作，使好的風尚流行，壞的風尚得到制止。除風尚以外，一般的時尚無所謂好，也無所謂壞。如對魔方熱很難評價是好是壞。不過時尚能給人帶來新的信息和新的生活方式，使人擴大眼界、豐富生活，促進社會不斷進步。陣熱、時髦、時狂和風尚分別在不同的程度上表現(xiàn)了時尚的特點，但是它們在一定條件下會互相轉(zhuǎn)化。一個人可能由愛看武俠小說而成為“武俠迷”，以至于不顧個人和外界的條件，去體驗“武俠”的經(jīng)歷，而招致一些不良后果。如某報紙曾有過這樣一篇報道：有個中學生因為癡迷于武俠小說中所描寫的飛檐走壁，獨自在高墻上練習，結果不慎摔傷。這些追求時尚的負效應也是應當引起我們思索的。（二）時尚的基本特點時尚作為在較短時間內(nèi)流行的一種生活樣式，它的特點更多地表現(xiàn)在時尚的變遷方面，因此，我們應當從動態(tài)的角度去探索時尚的一般特點。1．短時性時尚的生命力不長，一般是迅速產(chǎn)生，很快地擴展與蔓延，又在較短的時間內(nèi)平息、消失。如在服裝方面，前幾年乞丐服風行一時，近幾年華服又時興起來。人們生活內(nèi)容的許多時尚，都具有短時性，即突然爆發(fā)、迅速擴展，不久又為新的時尚所代替。流行一般表現(xiàn)為突然迅速的擴展與蔓延，又在較短時間內(nèi)消失。又如流行歌曲，一支優(yōu)美動人的歌曲可以在幾天之內(nèi)傳遍各地，但也許不久就會被人們遺忘，取而代之的是其他歌曲。尤其在現(xiàn)代社會，電影、電視、網(wǎng)絡等宣傳工具日漸普及，媒介的宣傳力量是巨大的，從而加速了時尚的興衰過程。社會越是發(fā)達，這種短時性越突出，時尚的更替速度也越快。2．反傳統(tǒng)性與傳統(tǒng)的守舊不同，時尚是以標新立異為特征，追求新和奇，而且，越是新穎，越是奇特，就越合時尚，越是流行。因而時尚具有深厚的反傳統(tǒng)色彩。3．自由性與風俗、習慣相比，時尚并不具有社會強制性，人們是否參與流行，依個人自由意志決定，不趕時尚并不會遭受社會懲罰，而且，一切時尚都是因人們自由采用而發(fā)生，并因人們自由放棄而消失。4．非同步性由于人們的社會地位、經(jīng)濟條件、敏感程度和應變能力不同，他們受到的時尚影響以及介入和舍棄時尚的時間先后是有不同的。人們介入以及舍棄時尚的非同步，是時尚流行出現(xiàn)增長和衰落曲線的基本原因。5．廣泛滲透性時尚滲透貫穿于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從衣著、飲食、語言、娛樂、到文學藝術、政治經(jīng)濟等。改革開放前，人們見面習慣稱呼時同志，師傅，叫一聲同志師傅，便覺得很親切和神圣。而時下稱呼老板、小姐，則被視為時尚。甚至老板的稱呼被到處泛化，以至于追星族們也稱呼自己的偶像為老板。6．遷移性一種時尚不會一下子在整個社會流行開來，但它也不會在整個社會中頃刻間消失殆盡。最常見的方式是，一種時尚在一個社區(qū)或一個階層中消失的同時.遷移到了另一個社區(qū)或另一個階層。比如從上層移到了下層，從城市移到了農(nóng)村。在中國，某種時尚在上海、北京等大城市消失的同時，卻在其他中小城鎮(zhèn)風靡的現(xiàn)象可謂屢見不鮮。7．盲目自發(fā)性通常時尚缺乏組織性，盲目性較大，屬于自生自滅的那種流傳現(xiàn)象。時尚常常給人帶來一些莫名奇妙的東西，時下流行的家具叫家私，把皮革稱為皮草。究其原因來誰也說不清楚。一時間各種帝王皇妃，洋家招牌成為鬧市區(qū)中的一大景觀，就像刮風一樣，一卷一大片，很多人是盲目的。社會中的各種熱、潮以及荒唐事更像走馬燈似的，令人目不暇接。城市里愈演愈烈的轎車列隊，高級婚紗的婚禮豪華熱，都同盲目攀比、盲目從眾有直接關系，這種盲目自發(fā)的東西，常常表現(xiàn)為斑駁龐雜、無規(guī)無矩、自生自滅。其中有些消極性的盲目，就給社會留下了一定的負面效應。8．變異性在時尚的流行過程中，其具體形態(tài)、表現(xiàn)方式、新異程度以及追求者的自我卷入性都會發(fā)生這樣或那樣的變化。這也常常是一種時尚在流行過程中最終發(fā)展成時狂的主要原因。“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廣眉，四方且半額；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边@首我們十分熟悉的漢代民謠，用非常形象的語言說明了時尚在流傳的過程中，由于人們的競相模仿和追逐發(fā)生變異的情況。在現(xiàn)代社會中，這種變異性表現(xiàn)得比傳統(tǒng)社會要更為明顯。在上述這些基本特點的基礎上，我們可以概括出時尚的幾個相互關聯(lián)著的特征：其一，反傳統(tǒng)性與入時性的統(tǒng)一。時尚是傳統(tǒng)的暫時中斷，它以新奇別致的面目出現(xiàn)，令傳統(tǒng)相形失色。新穎是時尚的第一生命，司空見慣的樣式、款式是與時尚格格不入的。在極端的情況下，越新奇就被認為是越好的，是否超越常規(guī)成了人們判斷可取不取的首要標準。因此，服裝設計師總要考慮自己的作品能否引起新奇效應，消費品廣告總要標榜“新潮”或“首創(chuàng)”。事實上，許多人最初都是為了獲得新鮮體驗而加入追逐時尚的行列的。但是，與反傳統(tǒng)相伴隨的則是入時。如果只是一味的新奇，而不符合特定時期人們的審美趣味、道德規(guī)范，將被視為怪物而不成其為時尚。例如，1974年冬天美國的一些大學校園里曾風行裸體賽跑。裸跑者一絲不掛地跑過公共場所，吸引了輿論界的注意。人們到處都在議論此事。聚集在一起為裸跑者歡呼。但到了隆冬，裸體飛跑便銷聲匿跡，因為校園警察加強了管制，氣候也越來越冷。英國的一位時裝專家通過對服裝興衰的長期研究后發(fā)現(xiàn)：一個人穿著離它時興還有5年的服裝，將被認為是不道德的，在時興的3年前穿著，會被認為是招搖過市，提前1年穿著，會被認為是一種大膽行為，在時興當年穿著，則顯得非常完美，時興1年后再穿，就顯得土里土氣，5年后再穿，就變得非?？膳?。①①仲富蘭著：《當代人與民俗》，263頁，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1987。其二，立異性與求同性的統(tǒng)一。時尚不僅是對常規(guī)的超越，而且排斥雷同化、大眾化。立異與新奇是一致的，不過這里特指時尚在某一特定領域內(nèi)與眾不同的特性。例如在許多人追求名牌服裝、名牌領帶之際，美國的青年中卻興起了“非名牌化”、“不做名牌的奴隸”的潮流，引起制造商的注意。在緊身褲流行之際，寬松舒適的“蘿卜褲”異軍突起，為廣大青年所接受。許多注重時尚的人，往往不能忍受別人與自己相同，如看到別人穿了一身與自己一樣的服裝，就覺得自己的服裝不夠獨特，不愿再穿它。按照心理學家的分析，時尚的立異性特點來源于人們表達個性，追求個性獨立的需要。個人表達個性的途徑固然很多，但時尚是一種較為簡捷的途徑。人們可以通過獨有的服裝款式，自己所崇拜的明星或小說作者，來顯示自己的鑒賞能力、興趣、愛好、經(jīng)歷和社會地位。時尚的廣告作用能夠使個人自如地表現(xiàn)其獨特性。不過，時尚的立異性也只是相對的，這一特性必然與求同性相統(tǒng)一。個人要表達自己的個性，同時又不想游離于群體和社會之外，需要獲得他人的承認、接受和贊同。因此，個人在顯示獨特性的同時，常常不得不考慮周圍人的反應。敢為天下先的人總是具有不尋常的勇氣和魄力的，而他們的最終目的不是將自己與眾生隔絕起來，而是贏得響應和支持。時尚的求同性是由人們的認同意向決定的。在現(xiàn)實生活中，被普通人認同的對象大多為一些有名望之士，如影星、歌星、球星等等。對于普通人而言，這些明星具有特殊的魅力，他們所具有的一切都是最新潮、最獨特、最出類拔萃的，如果加以模仿，則不僅可以顯示自己和明星一樣，彌補內(nèi)心固有的無能感，而且可以表明自己已超出同階層中的其他人。這種心理傾向?qū)е铝巳绱说慕Y果，即社會知名人士常常是時尚的先行者，而扮演追隨者角色的只能是普通人。其三，奢侈性與實用性的統(tǒng)一。凡勃倫(T．B．Veblen)在其《有產(chǎn)階級論》一書中提出，時尚服從“顯示奢侈的原則”。他針對服裝流行現(xiàn)象，認為時裝不僅可以證明消費者綽綽有余的支付能力，還可以證明他并不是一個要依靠勞力來賺錢度日的人。如此說來，時尚特別是時裝既能“炫耀消費”，又可“炫耀閑暇”，相當于上層階級顯示家世、身分的徽章，這決定了它本身必須是奢侈的。時尚的這一特性反過來要求追逐時尚的人有一定的經(jīng)濟能力和足夠的閑暇。終日勞作、卻又一貧如洗的人，是無法迎合花樣翻新、層出不窮的時尚的。當然，在現(xiàn)代社會里，時尚已不是上層階級的專利了，但是時尚伴隨著較高的消費，這一點并沒有改變。誰都知道流行用品總是和高價格，短周期聯(lián)系在一起。時尚盡管意味著奢侈，但是它仍然具有實用性。一種新的行為方式，一種新的消費品，如果對于眾人沒有什么意義，或沒有明顯的意義，終究難以真正“領導世界新潮流”。近幾年在廣告中氣焰不減的“人體增高因子”、“記憶助長靈”、及名目繁多的減肥產(chǎn)品等所謂的“科技新產(chǎn)品”，都因種種原因而沒有贏得廣大的用戶。一些表面上看起來純粹是“浪費”的消費行為，如花幾萬元、甚至十幾萬元買一件西裝，有的“大款”在高檔飯店吃一次飯就消費上萬元等，實際上包含著十分實在的目的，或為了精神上的補償，或為了物質(zhì)上的利益和享受。（三）時尚的個別差異個體在追求時尚時，表現(xiàn)出很大的個別差異，一般分為五種類型：一是先驅(qū)者。他們一般都是屬于財力雄厚、富有冒險精神、有勇氣、經(jīng)常希望嘗試新的構想的人。在生活中他們有時會被認為是“怪人”。二是早期采用者。他們是有見解的、有眼力的人，也往往是為周圍人所信賴而起著輿論指導者作用的人。這種人能夠成功地預見新事物的發(fā)展趨勢，果斷地去采用新的構想。三是前期追隨者。這些人很少自己帶頭前進，對于新的構想比較慎重，但卻能相當積極地追隨流行。四是后期追隨者。他們對于新的構想抱有十分慎重的態(tài)度，甚至占壓倒多數(shù)的人都采用時，才決心加以采用。五是落伍者。這些人對于新的構想經(jīng)常保持戒備，傾向于舊傳統(tǒng)，對于人們追隨流行的傾向十分不滿，并看不慣。他們和先驅(qū)者一樣，在很多場合下都比較孤立。社會心理學家還發(fā)現(xiàn)，流行有年齡與性別的差異，一般講，女性比男性追求流行，青年比老年追求流行。在性格上，脾氣容易變化的人，喜歡華麗的人，對流行特別敏感。此外，虛榮心、好奇心、好勝心強的人都比較追求流行。二、時尚的流行領域、傳播過程及規(guī)律（一）時尚的流行領域在我們了解了時尚的內(nèi)涵之后，接下來應該討論一下時尚的外延，即審視時尚流行的領域。在生活中，人們常有的一種誤解是，僅將時尚視為服飾上的新潮。服裝尤其是現(xiàn)代的時裝最能體現(xiàn)一個時代的風尚，這是沒有什么爭議的。但時尚絕不僅局限于時裝，從行為的樣式直至物品的樣式，因此，將時尚等同于時裝是不準確的。時尚首先體現(xiàn)在生活風格上，生活風格上的時尚涉及到服飾、語言、休閑方式、生活態(tài)度和社會交往的諸多層次，并有整套與之相應的文化項目元件。在西方，白領階層的生活方式、嬉皮士與后嬉皮士風格，紈绔子弟的處世之道，丁克家庭；中國文化人的下海，靡集北京郊區(qū)的藝術家群體的后現(xiàn)代傾向，以及更為普遍的都是青年的雅皮士風格，都可視為是生活風格方面的時尚，這類時尚是否具有優(yōu)越性和可尊敬性難以定論，但顯然一般都具有不同程度的先鋒主義特征。美國社會心理學家曾對170位各類職業(yè)的人的長達10年的調(diào)查，列出了1914—1923年間美國社會時尚最為流行的七大領域及其頻數(shù)：女子服飾（72.2%）、男子服飾（10.8%）、消遣和娛樂（5.7%）、俚語（3.6%）、汽車（3.1%）、建筑（2.0%）、教育和文化（1.7%）。同半個多世紀前相比，現(xiàn)代社會的豐富多彩極大地拓展了時尚的流行領域。1993年10月，為了了解現(xiàn)代中國社會的時尚流行及中國公眾的時尚意識，在南京市進行了“社會時尚的流行與演變”調(diào)查，結果如下表：表15-1：時尚的流行領域及其頻數(shù)表時尚現(xiàn)象總?cè)藬?shù)男性女性人數(shù)百分比人數(shù)百分比人數(shù)百分比服飾15839.17735.38143.5發(fā)型51.231.421.1鞋51.231.421.1流行音樂7418.33415.64021.5流星語92.252.342.2流行色4120.921.1紙牌、麻將338.2241194.8體育112.794.121.1跳舞等娛樂活動153.783.773.8書刊174.283.794.8人生觀、思潮5814.43115.62412.9其他153.711542.1總計404100215100186100資料來源：周曉虹：《社會時尚的理論探討》，載《浙江學刊》，1995年第3期如果把時尚視為一種廣義的文化現(xiàn)象，換言之，視為一個特定群體或社會的生活中形成的、并為其大多成員所共有的一種特殊的生活方式，我們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剖析時尚及其流行的三個層面：觀念的、行為規(guī)范的和外化的物質(zhì)形態(tài)的。日本學者南博將時尚的流行分為四大類：物的流行：這種時尚是以衣食住行等方面的物質(zhì)媒介的流行為基礎的，它離不開商品的銷售，并有賴于企業(yè)的宣傳，如名牌熱，保健品熱等；人的流行：如新聞人物，演藝明星等；行為的流行：這種行為的流行一般是以群體行為的形式出現(xiàn)的，諸如單身貴族熱、托福熱、網(wǎng)戀熱，甚至裸體行為藝術等；思想的流行：廣義上包括大眾的思維方式、感受方式、社會思潮、新的學術觀點以及他與人類精神產(chǎn)品的流行有關的各種時尚現(xiàn)象，諸如流行歌曲、流行語、暢銷書等。在這些方面，傳播媒介、出版部門和演藝代理公司的宣傳、策劃和包裝，都能直接或間接地促進某一種精神現(xiàn)象的流行，這與物的流行十分相似。（二）時尚的傳播過程及規(guī)律1．時尚的傳播過程時尚的傳播過程一般分為以下幾個發(fā)展階段：第一階段，傳播認知期，即時尚新方式最初傳給集團或社會成員，被他們認知的階段。此階段的信息傳播主要依靠大眾傳媒。第二階段，檢驗嘗試期。在此階段，采用新方式的人還極少，不過可以在街頭或親友中發(fā)現(xiàn)“敢吃螃蟹者”，人們通過人際傳播相互交流，相互影響。第三階段，普及期，某一時尚為一般大眾所采用，他們對此己司空見慣，不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了而且，此時，時尚會產(chǎn)生促使人們采用的社會壓力，于是，仿效者蜂起，流行進入頂峰期，即成為熱。第四階段，消失終結期，流行過了頂峰期，人們便開始膩煩，棄之不用者日眾，從而流行就逐漸消退當然，也有的到此時仍不消失，而被固定下來轉(zhuǎn)化為人們的習慣。由于產(chǎn)生領域和內(nèi)容不同，以及與普及過程相關的社會、心理條件及其作用的不同，并非任何時尚的發(fā)展都必經(jīng)過以上四個階段，我們所講的流行，通常是指從第二到第三階段的普及過程。也有學者這樣解讀時尚的流行過程：通常這類行為顯示出獨有的模式：緩慢地興起，逐漸積累能量，然后發(fā)展到頂峰；勢頭逐漸衰落直至徹底消失。在時尚行為中有一條增長曲線和一條衰退曲線，由這兩條曲線構成的一條近乎對稱的正態(tài)曲線，就是一種時尚從出現(xiàn)到高峰再到衰亡的完整周期（70年代在國際上流行的喇叭褲的興衰過程是其典型）。具體說，它包括了上升、高峰和下降三大階段。上升階段是一種時尚開始流行的第一步，它包括標新和檢驗兩個時期。在傳統(tǒng)社會中，新的時尚在標新時期往往僅為極少數(shù)熱衷時髦的王公貴族、商賈大戶所采用，是一種自發(fā)性較強的社會現(xiàn)象；但在現(xiàn)代社會里，由于時尚的出現(xiàn)多是制造商們和傳播媒介精心策劃的結果，因此除了各類領潮者在該時期率先采用外，大眾傳播手段也可能被同時調(diào)動起來，為這種新時尚的流行提供有關信息，并刺激一般大眾的求新、求異和求同心理。而緊接其后的檢驗時期，則是一般大眾對新潮時尚發(fā)生興趣、進行試探性嘗試或非議，并最終決定取舍的時期。顯然，一種新的式樣或方式能否普及開來，是由現(xiàn)實的社會與經(jīng)濟狀況、傳播媒介的宣傳效果以及大眾對該式樣或方式的嘗試共同決定的。一旦某種新潮時尚能夠經(jīng)受得住社會及大眾的檢驗，便會隨后進入高峰階段，這是一段時尚全面普及的時期，即一般社會大眾采用新式樣和新方式的時期。其實，從狹義上說一種時尚從上升階段的檢驗期進入高峰階段，是真正意義上的流行。顯然，在這一階段，大眾對新式樣或新方式的非議和抵觸明顯地減少，但該時尚的新穎性和獨特性也開始迅速降低。由于傳播媒介的視線轉(zhuǎn)移，它不再對大眾發(fā)生什么明顯的影響，這時左右時尚發(fā)展的主要力量是社會壓力，即已經(jīng)采用者對尚未采用者施予的壓力。在這種壓力下，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做出從眾反應。一種時尚度過高峰階段后，將不可避免地走向其反面，即進入下降階段或曰衰退時期。此時，社會大眾對該式樣或方式的需求趨于飽和，并且由于過度的普及而流于庸俗。它不但不再能以其新穎性或高貴性引起人們的追求欲望，反而因為過多過濫招致人們的不滿和非議。到了這一步，厭惡和廢棄該式樣或方式的人逐漸增多，自然會使這種時尚一步步走向消亡。當然，也有少量的流行時尚會有比較長的生命力，它能夠作為人們的基本行為模式固著在社會生活之中，形成日常的習慣、常規(guī)以至傳統(tǒng)，構成了社會大眾的基本生活方式。比如，中山裝、牛仔裝、女子短發(fā)，以及在幾十年前的中國還令人瞠目結舌，但現(xiàn)在已十分普遍的男女自由戀愛就都是如此。2．時尚的流行規(guī)律從短暫的相對的滿足，到永久的絕對的不滿足，這是時尚現(xiàn)象變動不居的心理之源。但構成這種心理變化基礎的，與其說是人類求新求異的本能，不如說是時尚的領潮者和趕潮者之間展開的雙邊運動或曰心理互動。人們既要求同于人又要樹異于人這樣一對互為矛盾的心理動機，使得人們在社會生活中相互模仿，互相追逐，互相競爭，使得時尚的鐘擺永無停息之日。一句話，人類心理欲求的矛盾性，決定了時尚現(xiàn)象的不穩(wěn)定性和變動性。在現(xiàn)實生活中，時尚的流行總是給人以“來時轟轟烈烈，去時悄無聲息”的印象，似乎是變幻莫測的。透過這種表象，我們不難看出，時尚的流行遵循了以下幾種規(guī)則：第一，時尚發(fā)展與社會物質(zhì)生產(chǎn)及文明程度成正比。在一個迅速變化的社會里，特別是在社會與經(jīng)濟生活的變革時期，或大量地受到外來文化的影響時期，時尚特別流行。這個時期的時尚以最快的速度反映著社會的現(xiàn)實狀況，是新的社會規(guī)范和社會風俗形成的前驅(qū)。在南京師范大學于1993年所做的一項有關時尚現(xiàn)象的實證研究中發(fā)現(xiàn)，1992-1993年既是我國經(jīng)濟的大發(fā)展時期，同時也是我國社會各種時尚流行的鼎盛時期。第二，時尚的“上行下效”和“下行上效”。上行下效規(guī)律也稱之為“下降律”。塔德（G．Tarde）在他的著作《模仿律》一書中指出，下降律是時尚傳播的主要規(guī)律之一。他認為，下層階級明顯地具有“模仿上層階級的傾向”，并且“模仿是從示范者的內(nèi)圈擴展到其外圈這一事實，必然形成了從社會上層到社會下層這樣一個依次而下的社會體系。”①[法]塔德著①[法]塔德著：《模仿律》，88頁，1903年英文版。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十分熟悉時尚傳播過程中的這種“上行下效現(xiàn)象”。傳統(tǒng)社會的帝王將相、王公貴族和現(xiàn)代社會的政治領袖、影視明星、體壇英杰、時裝模特以及節(jié)目主持人常是時尚的領潮者，而一般大眾則是時尚的趕潮者，是這種“上行下效現(xiàn)象”的絕好說明；而下層階級所以要干方百計地模仿上層階級，是因為他們要通過這種模仿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和心理地位。誰都會承認，在現(xiàn)實的社會體系中，上層階級總會以他們的富裕、閑暇、聲望以及獨特的生活方式贏得中層和下層階級的尊敬或羨慕，并因此吸引中下層階級尤其是離上層階級最近的中層階級加以模仿。用塔德的話來說，“我們模仿誰就尊敬誰，而我們尊敬誰就模仿誰或欲圖模仿誰。早在一百多年前，當上下層階級之間的界線還十分明顯、上層階級還有著絕對的優(yōu)越地位時，塔德就指出，除了“上行下效”之外，在模仿過程中有時也會出現(xiàn)“下行上效”的現(xiàn)象，雖然后者不如前者那么普遍?！坝袝r上層也會模仿或可能模仿下層。許多方言和土語也因同樣的原因滲入城市甚至首都的語言之中，俚語也不時會出現(xiàn)在貴族的沙龍之中。這種從下到上的影響賦予各類事件以鮮明的特色。”②②[法]塔德著：《模仿律》，215頁，1903年英文版。近代以來尤其是上一世紀60年代以來，伴隨著世界政治、社會、文化和經(jīng)濟生活的巨大變化，時尚傳播過程中的“下行上效”現(xiàn)象更為明顯。1964年，有學者就欲圖通過對女帽自下而上的流行普及的實證研究，證明“上行下效”與“上行下效”一樣是時尚流行的基本規(guī)律。第三，時尚的流行是一個循環(huán)往復的過程。今天時尚的事物，幾個月之后也許變成陳舊的東西；今天是陳舊的事物，若干時間以后往往又被看作是新式的。這種新舊觀念的更替，造成了時尚的循環(huán)往復。這在服裝款式和顏色方面尤為明顯。1919年，美國人類學家克魯伯(A．L．Kroeber)在研究時尚變遷與人類文明的發(fā)展時，無意中找到了一本刊印著100年來女子晚禮服主要式樣的雜志。他逐年分析了這些女子禮服的主要特征，如裙子的長度、上裝的胸圍、裙擺的周長、腰圍、肩寬以及領子的高度，并按照這些結果繪制出服裝變化的曲線。結果發(fā)現(xiàn)，曲線非常平滑、規(guī)則，就像經(jīng)濟學中的價格波動曲線一樣，明顯地表現(xiàn)出了周期性的循環(huán)特征，即時裝的變化大約每五年到二十五年出現(xiàn)一個循環(huán)。這個特點同樣也被伯德納（Burderna）做了具體的闡述：時尚的特點在于求新、求奇，但是所謂新奇只是相對的。以時裝為例，時尚的服裝，為了顯示標新立異，常常要趨于極端。例如帽子，不是極大，便是極小，不是極高，便是極低，完全隨當時流行的情況而變，衣服也是如此，不是極寬大，便是極緊小，不是極短，便是極長?？梢韵胂螅绻敃r流行的是寬松的衣服，那么就只有緊小的衣服才有可能獨領風騷，一旦緊小的流行起來了，唯有寬松的衣服才能顯得新潮。如此循環(huán)不已。當然，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的轉(zhuǎn)變一般都經(jīng)歷一個過程（即所謂周期），并不是跳躍式的。在現(xiàn)代社會中，時尚變遷的周期性已經(jīng)大為縮短，需要說明的是，時尚雖然呈現(xiàn)為一種循環(huán)變遷的狀態(tài)，但是要對它作到完全的預測，也是很困難的，所能預測的只是一般趨勢，一般來說，時尚是循著極端而變的。第四，時尚的流行呈“常態(tài)曲線”。一般來說，時尚的流行符合統(tǒng)計學意義上的常態(tài)曲線。這包含兩方面的含義，其一，一個社會中時尚的發(fā)起這和極端注意者總是少數(shù)，而對時尚極端不注意或熟視無睹的人也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人的行為往往是隨著少數(shù)倡導者的行為而轉(zhuǎn)移的。這幾類人在社會成員中所占的比例，是一種與常態(tài)曲線十分相似的分布。時尚的首創(chuàng)者，大多是社會上有影響、有地位的人物，這當然是由于他們所擁有的得天獨厚的條件。在現(xiàn)代商業(yè)發(fā)達的社會中，時尚已打上了商品經(jīng)濟的烙印，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市場規(guī)律的制約。消費品的生產(chǎn)、供給不僅適應時尚的變化，而且引導著時尚的出現(xiàn)?！傲餍衅分圃焐獭苯柚鷱娪辛Φ膹V告，宣傳，刺激人們的消費欲望，實際上成了時尚的主要倡導者。其二是，時尚的流行常常表現(xiàn)為一條近乎對稱的常態(tài)曲線。按照科爾曼的說法，時尚常常是緩慢地興起，逐漸積累能量，然后發(fā)展到頂峰，勢頭逐漸衰落甚至徹底消失。在時髦行為中有一條增長曲線和一條衰退曲線，由這兩條曲線構成的這條常態(tài)曲線，就是一種時尚從出現(xiàn)到高峰再到衰亡的完整周期。第五，時尚的傳播變形。時尚的流行常常不以首創(chuàng)者的意志為轉(zhuǎn)移，在其蔓延的過程中，常失其初形，日益極端化。時尚的流行是人類傳播的一種形式。如同其他的傳播活動一樣，信息的傳播者總是很難使自己所要表達的意義被接收者準確無誤地理解和接受，接收者必然根據(jù)個人的興趣、經(jīng)驗選擇有關信息，并做出自己的解釋。時尚的傳播也不例外。眾多的時尚追隨者不可能一成不變地沿襲首創(chuàng)者的“原版”。大眾對某一種時尚的拒絕與接受以及接受后的變形，是以大眾生活的社會文化為基礎的。時尚傳播的變形，一方面是因適應原有文化發(fā)生的，另一方面，是文化改變的結果，即原有文化禁忌被打破。任何時尚的傳播過程中都可能出現(xiàn)打破舊文化禁忌的現(xiàn)象，從而使其時尚的傳播發(fā)生變形。第五，時尚的漸變與突變。時尚的漸變特征表現(xiàn)在，時尚雖是以對舊事物的否定為自己存在的前提的，但這種否定又必須采取迂回潛進的方式，以免超過社會和大眾能夠接受的限度。比如，袖子一年短一寸，十年八年之后袖子才會沒有，才會出現(xiàn)袒臂的式樣；反過來，你若想將短袖變?yōu)殚L袖，除了氣候的因素，也非十年八年不行。同樣，女子的衣領由高到低，再由低到高，也像十年磨一劍，一時半刻是不會改變過來的。思潮、語言、音樂和生活方式的其他方面的改變也一樣如此。除了漸變之外，時尚的演變有時也會體現(xiàn)出突變的特征。尤其是現(xiàn)代時尚，常?？梢驊?zhàn)爭的爆發(fā)、經(jīng)濟的波動、文化的移入以及政治的變故等，像狂風暴雨一般，在短期之內(nèi)，急劇改變。如1911年辛亥革命之后，清王朝被推翻，科學和民主的新思想進入中國并在社會大眾之中逐漸傳播開來，除了那些極端保守的前清遺老遺少們，一般大眾紛紛拋棄舊東西接受新事物：剪辮子、脫長袍，男人著中山裝、西裝，女人穿起經(jīng)修改而成的旗袍、西式大衣、馬甲、長裙以及從西洋傳入的高跟鞋。到了1949年，新中國成立，又出現(xiàn)了一番新的流行景象：年輕的姑娘脫去旗袍爭先恐后地穿上列寧裝和布拉吉，蘇式裙裝成了流行的服裝款式。三、時尚的社會因素及意義（一）時尚形成的前提條件盡管人們追求時尚在某種程度上是天性使然，但時尚之為時尚，與其出現(xiàn)的時代背景不會沒有關系。在不同的時代、在不同的生活狀態(tài)中，不同的人對制造或追求時尚的興趣和表現(xiàn)迥然不同。如此，既便追求時尚是人的天性，那這天性是否能夠順乎自然地出現(xiàn)以及以何種方式出現(xiàn)，都取決于其他種種前提條件。在時尚得以出現(xiàn)的種種前提條件中，社會的物質(zhì)生活條件的豐裕或相對豐裕是最為基本的。一方面，物質(zhì)生活條件窘迫者無心他顧，對他或他們來說解決溫飽勝于追求時尚，這是人間第一號“天性”；另一方面，物質(zhì)生活條件豐裕者要追求一種流行的行為模式，也大多要憑借某種物質(zhì)的形式。所以，古往今來，那些經(jīng)濟發(fā)達、物質(zhì)生活條件豐裕的國家和地區(qū)，向來是時尚的始作俑者，是流行的生活與行為方式的“集散地”。古代的中國和希臘、文藝復興時代的意大利、18世紀后的法國以及當代的美國，都是人所公認的時尚策源地，它們左右了周邊國家甚至整個世界的時尚潮流。而今天世界上包括中國在內(nèi)的大多數(shù)國家的社會生活中時尚現(xiàn)象的無所不在、此消彼長，同樣與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整個世界的經(jīng)濟繁榮密切相關。對時尚來說，日常生活中大眾的相對閑暇也同物質(zhì)生活條件的改善具有同樣的意義。我們都知道，藝術與科學的產(chǎn)生都離不開閑暇。但是，能夠想象的是，在生產(chǎn)力相對低下的工業(yè)革命以前，一部分人的富裕和閑暇是以大多數(shù)人的貧困和忙碌為代價的。比如，在古代希臘，貴族的閑暇就是建立在奴隸們的長時間的勞作之上的。其實，一直到上個世紀末，閑暇如凡勃倫所言始終只是社會上層即所謂“有閑階級”的壟斷物。只是從1886年5月1日美國芝加哥工人大罷工后，閑暇才逐漸成為普通民眾的基本權利。當然，閑暇及由閑暇而起的各類時尚對社會的意義并非都是積極的。早在上個世紀中葉，當工業(yè)革命剛剛站住腳時，法國比較歷史社會學的創(chuàng)始人A．托克維爾就對因工業(yè)化帶來的富裕和閑暇開始使一般大眾變得獨斷專行憂心忡忡。今天，后工業(yè)社會的富裕和閑暇不知勝過上個世紀多少倍，當然也給現(xiàn)代社會理論家?guī)砹瞬恢獜娪谕锌司S爾多少倍的憂慮：丹尼爾·貝爾指出，資本主義通過強調(diào)消費培育出的享樂主義，與新教所倡導的苦干、勤儉、溫和的舊價值觀激烈沖突，構成了資本主義不可調(diào)和的文化矛盾；克里斯托夫·拉希則判定，在過分的富裕和閑暇中，美國原先的個人競爭的價值觀正讓位于“純粹的個人專注”，“逍遙自在的浪蕩子代替了霍雷肖·阿爾杰成為個人成功的偶像”，慢跑、健康的飲食、東方宗教、學會“相處”這一系列獨善其身的流行觀念和行為正在成為時尚；日本社會學家千石保也以東京迪斯尼樂園的清掃工作與迪斯科舞結合起來，成為一種自我表現(xiàn)的手段為例，抨擊過這種將工作非神圣化、游戲化的所謂“后現(xiàn)代”傾向。其實，即使在中國這樣的尚沒有充裕的財富和閑暇的發(fā)展中國家，也出現(xiàn)了明顯的對工作和人生的游戲主義與享樂主義態(tài)度。這同樣引起了中國政府、社會各界和社會學者的重視與關注。在時尚流行的客觀條件方面，除了富裕和閑暇外，一個社會的大眾傳播媒介(尤其是電子媒介)的發(fā)達程度也與各種時尚的興起與流行密切相關。大眾傳播媒介與時尚的關系是兩方面的：一方面，有些傳播媒介尤其是電子媒介，如電視機、收錄機及在此基礎上衍化而來的電子游戲機、音響設備、卡拉OK伴唱機、CD唱機和隨身聽，本身就是時尚物品，這些物品的出現(xiàn)和普及促成了相應的時尚的興起；另一方面，也許更為重要的是，大眾傳播媒介在現(xiàn)代社會的普及，為各種時髦行為方式的制造和推廣提供了可能。大眾傳播媒介加快了特定時尚在社會中的普及速度，當然也同時縮短了一種時尚的生命周期。在一個或多或少具備了上述客觀條件的社會中，能否出現(xiàn)以及能否普及某種時尚，還與該社會中一般大眾的時尚意識的強弱有無密切相關，這是時尚流行的主觀條件。1．時尚的社會因素時尚的形成有種種社會原因。第一，時尚受社會文化所制約。在封建社會形態(tài)中，人們的地位、身份、職業(yè)大都是世襲的、固定的，而且等級森嚴，人們的服裝、衣飾、房屋、娛樂等都有嚴格的規(guī)定，若有違背，輕者被人譏笑，重者受到懲罰，故時尚不易形成。社會意識形態(tài)也影響時尚的形成。新社會對于新的技術、新的設想抱寬容態(tài)度，予以獎勵與尊重，時尚較容易形成，而在世襲的、固定的傳統(tǒng)社會中，舊的秩序與思維模式禁錮著人們的頭腦、思想保守，人們大都不去追求新奇的事物。時尚最容易形成兩種社會形態(tài)交錯的場合。當社會存在著階層，而且階層間流動的可能性很大時，時尚容易形成。人們總是希望借助于某種流行項目，使自己和其他人區(qū)別開來。在階層流動成為可能的條件下，人們更會設法使自己接受上層社會流行的生活方式，產(chǎn)生認同感。第二，時尚依靠大眾傳播工具的宣傳。在現(xiàn)代社會中，若沒有宣傳工具對時尚的推動，這種時尚只能活躍在極為有限的范圍之內(nèi)；時尚借助宣傳工具的力量，就能很快地擴展到廣闊的范圍。時尚還和商業(yè)網(wǎng)絡相呼應，這對于提高流行的周轉(zhuǎn)率起很大作用。許多現(xiàn)代的時尚項目，往往是由生產(chǎn)者預先有計劃地創(chuàng)造、人為地進行普及的。因此，宣傳機構、展覽會、銷售網(wǎng)等生產(chǎn)者所能夠利用的信息和流通網(wǎng)絡愈發(fā)達，則愈能加速時尚的普及。第三，時尚要有經(jīng)濟基礎。時尚的實現(xiàn)必須以一定的經(jīng)濟條件為基礎。如服裝、樂器的更新，須有具體的物質(zhì)的東西去替代，沒有各種質(zhì)地的料，沒有新的樂器，就無法追求時尚。所以說，一定的物質(zhì)條件為人們追求時尚提供了基礎。另外，時尚必須對社會、帶來有益的作用，才能得到人們的支持。如果流行的東西給社會帶來不利，則會受到人們的抵制，有的即使一時流行起來，也會在很短時間內(nèi)消失。綜上所述，從地域上看，都市的時尚必然先于農(nóng)村，中心城市的時尚必然優(yōu)于邊遠城市。繁華都市的范圍愈大，人口愈多，工商業(yè)愈發(fā)達，宣傳工具功能愈大，人們的思想也愈趨開放，時尚的變換也就愈迅速。反之，在農(nóng)村，在邊遠城市中，生活較保守，風俗傳統(tǒng)的力量較大，外界輸入信息較少，流行的變換也較少，那些早被大城市淘汰的過時貨，往往在小城鎮(zhèn)里還要流行一陣子。（二）時尚的意義首先，時尚通過在多種生活與行為模式中進行選擇而導致了社會的一致性。盡管每一種生活與行為樣式的創(chuàng)造者都是處于體現(xiàn)個性、差別的心理而棄舊創(chuàng)新的，但各式各樣的新樣式絕對不可能都為大眾所追隨。以服裝為例，如果每個人都選擇一種設計獨特的服裝，那么這種服裝只能靠個體手工方式來完成。這樣一來，個人在穿著上的代價要大大提高，而生產(chǎn)同一式樣服裝的現(xiàn)代流水線也會整個兒報廢。其次，時尚提供了一種由最近的過去向最近的將來秩序地發(fā)展過程，通過提供各種新的生活與行為模式，并讓它們經(jīng)歷社會競爭和大眾選擇的過程，時尚向人們提供了一種與不斷變化的世界相協(xié)調(diào)的連續(xù)性手段。時尚的這種獨特功能，使得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能夠在大致穩(wěn)定的前提下，發(fā)生合理的變遷。在服裝、家具造型、流行音樂等領域，這種變遷相對快捷，而在建筑、藝術形式、價值觀及人生哲學等領域，變遷的速度則要緩慢一些。同戰(zhàn)爭、革命、科技進步或經(jīng)濟發(fā)展相比，時尚的確稱得上是社會變遷的微觀力量。再次，時尚的流行過程訓練或稱孕育了人們共同的感受性和鑒賞力，而且還能進一步左右他人向共同的方向變化。這種既有統(tǒng)一性又具可變性的生活情趣，對于形形色色的社會成員和諧地生活于一個既穩(wěn)定又不斷變遷的世界具有明顯的價值。以致我們能夠說，正是牛仔褲、迪斯科從年輕一代向年長一代的滲透、蔓延，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兩代人之間的對立與差異，增加了其相互間的相容性與同質(zhì)性。在人們的周圍，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模式。但流行一旦發(fā)生，便只對多種模式中的一種蓋上正切合時宜的印記，促使人們采用它，追隨它。可見，流行起到了給人們的行動以統(tǒng)一性，給社會以某種秩序的作用。流行既有革新的一面，引導人們擺脫現(xiàn)狀；又有保守的一面，引導許多人發(fā)生共同反應，從而使社會的統(tǒng)一性重新得到加強。從長遠的眼光看，流行具有維護社會秩序的作用：人們追求流行，可以滿足于一時性的欲望，消除不滿，散發(fā)能量。流行過程一般不涉及社會本質(zhì)的問題，它對社會可以起到穩(wěn)定、鞏固的作用。流行對社會生活發(fā)生一定的影響。它雖然只是一種社會風尚，“風行一時”，不如社會風俗傳統(tǒng)那樣歷史悠久，那樣穩(wěn)固，但為流行的東西往往會被固定下來轉(zhuǎn)化為社會傳統(tǒng)。當年孫中山倡導革命的同時，自己穿上新穎的服裝——中山裝，從此就流行全國，至今，中山裝仍是一種傳統(tǒng)的服裝。流行也沒有倫理道德那樣的威力，但它盛行時，對倫理道德可以起著鞏固或破壞的作用。美觀、大方、文明的服裝可以反映出人們高尚的情操和健康的心理狀態(tài)，反之，則有悖于倫理道德的行為規(guī)范。流行雖然不如法律手段那樣具有強制性，但一些有益的流行，可以起到法律所無法起的作用。健康的文娛活動、文明的生活方式，它們的社會意義是不能靠法律手段或行政命令來推行而獲得的。當它們流行起來時，將會成為一股勢不可擋的潮流，具有極大的吸引力，從而導致人們更加熱愛現(xiàn)實生活，促進社會的安定團結。當然，不健康的流行必然會沖擊法律，對社會起破壞作用。目前，我國有些地方，青少年學生熱衷于早戀，不把精力放在學習上，而以談情說愛為榮，若不加引導，勢必影響他們的身心健康和社會秩序。時尚的內(nèi)容有的是積極因素，它具有新生事物的特征，代表著積極、健康、向上；有的是消極因素，帶來腐朽甚至丑惡的東西，時尚中沉渣泛起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更多的時尚是帶有中性色彩。對于那些消極的、不健康的時尚，社會應該加以積極引導，我們把那種帶有病態(tài)的時尚，或?qū)r尚缺乏理智、過分追逐、盲目崇尚的行為，稱之為“時尚病”。“時尚病”是有危害的，第一，過于熱情，失去理智，如練習氣功本事好事，但過于狂熱，達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便有害于身心。第二，失掉自我，失去了個性。在文化市場中，大家都一窩蜂地去追逐一種時尚，跟著潮流跑，就會失去自己的特色。第三，浪費金錢，浪費精力，浪費人生。新時尚更是無止境的，熱衷于追逐新時尚也是件很累的事情，要追逐，就須不斷投入，如熱衷于服裝時尚，沒有相當?shù)慕?jīng)濟條件和精力的投入是不可能做到的。第四，生活方式的外在化，忽略或無暇顧及修養(yǎng)、能力、素質(zhì)這些因素的培養(yǎng)。時尚多是表征性行為或淺層次外露行為的流行，比如紳士派頭，衣著舉止，過分注重追逐外在行為，往往會忽略內(nèi)在素質(zhì)的提高。第五，個人行為過于盲目，缺乏生活價值定位，不利于精神文明建設。對于時尚，不要一概肯定，也不要統(tǒng)統(tǒng)否定，要做分析，要看內(nèi)容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還是中性的，通過分辨再決定是否追隨。五、時尚的心理分析社會心理學對時尚的解釋一般將時尚看成是人們對現(xiàn)行社會形式的束縛和制約的厭惡與反叛情感的一種表達方式。許多學者認為，人類天生地只有對新鮮事物渴求、對陳舊事物厭惡的基本傾向。美國社會心理學家麥獨孤（W．McDougall）在1908年出版的那本《社會心理學導論》中闡述其著名的“本能論”時，曾將“求知本能和好奇情緒”列為八類主要本能和基本情緒之一；其后的另一位社會心理學家托馬斯（W．I．Thomas）在論述人的愿望時，也將對新鮮經(jīng)驗的欲望列為人的四大基本愿望之首；英國的社會心理學家博格達斯(E.S.Bogardus)曾將“追求冒險和新奇經(jīng)驗的沖動”、“表現(xiàn)地位和個性的沖動”和“希望自由和進步的沖動”列為人們追求時尚的三大主要動機；有學者更是富有見解地指出：時尚是一種增添自身吸引力的企圖，特別是當自我的完整性受到損害時更是如此。對追隨者們來說，時尚是一種能夠以超出現(xiàn)行社會形式而又為社會允許的新奇形式來重新確立自我的理想手段。對時尚的心理機制做出較為系統(tǒng)、完整的解釋的，是美國社會心理學家揚（K．Young）。他發(fā)現(xiàn)、盡管舒適與方便常常是人們選擇一種服裝或行為方式的理由，但它們決不是左右時尚變化的最終原因。促使人們追求時尚的原因與其說是外在的、實用的，不如說是內(nèi)在的、心理的。因此，他對時尚的心理動機做出了下述基本解釋：第一，人們所以追求時尚，是因為時尚在心理上為人們實現(xiàn)“那些在生活中未能實現(xiàn)的愿望”提供了補償?shù)臋C會；第二，追求時尚的愿望與想得到社會承認的利己主義愿望有著極大的聯(lián)系，這種欲圖引起他人注意的愿望源于幼兒時的“表現(xiàn)欲”；第三，時尚對人們來說具有補償自卑感的功能，比如，身著最新潮的服裝時，會產(chǎn)生一種勝過他人的優(yōu)越感；第四，追求時尚，即將社會上引人入勝的事物或行為歸己所有，能夠?qū)崿F(xiàn)人們自我擴張的愿望。我國學者周曉虹則這樣解釋：“從短暫的相對的滿足，到永久的絕對的不滿足，這是時尚即人們通常所稱的‘流行’現(xiàn)象變動不居的心理之源。但構成這從滿足到不滿足的心理變化基礎的，與其說是人類的求新、求異的本能，不如說是在時尚的領潮者與趕潮者之間展開的雙邊運動或稱心理互動。在社會生活中，人們追逐時尚的心理是由這樣一對互為矛盾的動機構成的，即人們既要求同于勝于己者，又要樹異于不如己者。正是這對互為矛盾的心理動機，使得人們在社會生活中互相模仿、互相追逐、互相競爭，使得時尚的鐘擺永無停息之日?！雹佗僦軙院?時尚現(xiàn)象的社會心理分析.社會科學戰(zhàn)線，1994（5）。他還把人們追求時尚的心理動機歸結為兩類——樹異于人和求同于人。具體說來，社會上層或想成為社會上層的人要樹異于不如己者，所以他們往往是最先采用尚未有人采用的新事物的領潮者，而社會下層或不甘再為社會下層的人則要求同于勝過己者，所以他們往往是想方設法采用已有人采用的新事物的趕潮者。通過總結以上諸多解釋，我們可以把時尚的心理動機歸結為以下幾個方面：（一）標新標新是表示與以往不同，與歷史不同，具有強烈的時代感。這種心理常為青年人所有，他們總想表述自己對生活的理解，顯示自己在社會中的特殊地位，因此總想創(chuàng)造、標新，以區(qū)別于老年人，區(qū)別于過去的歷史。由于年齡和經(jīng)驗的關系，他們還不能涉足對社會影響較大的政治領域，因此就不斷地改變自己的生活樣式，力所能及地顯示這種區(qū)別。許多人喜歡別出心裁的打扮，實際上就是自覺或不自覺地追求新奇，以達到自我顯示，引起他人的注意，滿足心理上的需要。社會生活的內(nèi)容若缺乏變化則會變得陳舊，人們的精神面貌也就會缺乏生氣。人們企圖打破這種趨向的動機與流行的追求有著密切的關系。人有一種基本欲望，即想要從自己周圍環(huán)境中尋求新刺激的欲望，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流行之所以能夠存在，正是本身具有新奇性的緣故。人們的求新欲望與流行的新奇性、短暫性有關。人們即使生活上自由自在，精神生活與物質(zhì)生活十分滿足，但若長期處于沒有任何變化的社會情境中，總會逐漸感到厭倦，甚至不堪忍受，終于會產(chǎn)生擺脫陳舊生活模式的欲望，流行創(chuàng)造了新的生活方式，用不斷變化的新的面目滿足人們的求新欲望。（二）立異立異是個體想表示與其他個體的不同，在生活樣式上的創(chuàng)造。這是青年人好勝心強在時尚方面的表現(xiàn)。有些時尚需要一定的經(jīng)濟條件，如舉辦婚禮為了顯示自己非同一般，花多少錢也在所不惜，因此，一些青年人婚事越辦越新，越辦越奇，比如南開大學校內(nèi)就出現(xiàn)了一對博士騎著自行車舉辦婚禮的新聞。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希望別人仿效自己、羨慕自己，如果他的立異確實后繼有人，就滿足了他的心理需要。（三）好奇無論老年人還是青年人，都有好奇心理。這種好奇心促使人們?nèi)W習新的生活樣式，能夠較快地接受一種流行的生活方式。所以，一種新的時尚，只要是在現(xiàn)有文化基礎之上，并符合時尚變化的一般特點，就一定能在好奇心理的驅(qū)使下迅速地傳播，擴展開來。（四）模仿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是要努力去適應周圍環(huán)境的，以保持心理上的平衡。可供選擇的最簡便而又可靠的方法，便是模仿社會上流行的東西，如周圍人們的服裝、發(fā)式、行為、言語等，以適應環(huán)境。人們在追求與模仿流行事物時，心理上會產(chǎn)生一種安全感，既然這么多人這樣做，一定是合乎時宜的，一定是正確的，白己與他們一樣，也不會錯。所以，流行項目便成了引導人們?nèi)绾涡袆拥哪Ｌ貎?。社會許多人競相模仿某種新奇事物時，就逐漸形成一種社會風尚——流行。模仿乃是再現(xiàn)他人的一定外部特征和行為方式、姿態(tài)、動作和行動，這些特征、行為方式、姿態(tài)的特點還同時具有一定的合理的情緒傾向性。其實，模仿不僅是一種時尚得以普及的手段，也是其最終走向消亡的克星。換句話說，一種新的行為樣式?jīng)]有模仿就不能普及開來，不能成為一種時尚；但一種時尚最終也會在普遍的模仿中失去其賴以立足的新穎性，失去它成為人仿效的全部理由。這的確是一種矛盾現(xiàn)象；一方面，人們追逐時尚是為了樹異于人，為了顯示自己與眾不同的個性；但另一方面，人們追逐時尚又是為了求同于人，而在這過程中，時尚所具有的標準化特征又限制了個性，使它變成刻板的公式。在這種規(guī)定的情趣中，無疑存在一種盲目地模仿一切新奇的東西而丟掉個人特點的趨勢。（五）從眾由于一種時尚的流行總是表現(xiàn)出其特定的珍貴性，表現(xiàn)出時尚的參與者的某種殊榮和優(yōu)越，它便為眾人的效仿創(chuàng)造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如果不加入到時尚的行列，不僅在眾人面前顯示了自己對新鮮事物的麻木，而且還表現(xiàn)了自己在某方面的劣于他人。因此，當流行的時尚卷入進越來越多的迎合者時，在公眾中便產(chǎn)生了一種求同于人的心理需要。這是時尚的心理機制的另一方面。時尚的始作俑者，多為社會上有地位、有影響、有經(jīng)濟基礎的人物，而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因此，一種時尚便能在短時間內(nèi)從上層社會蔓延、傳播到一般大眾。當人們在模仿自己心目中的各類明星時，總是希望自己能夠獲得所崇尚的某種高貴品質(zhì)。帕雷金說過，時尚是對個人尊嚴感覺不到滿足時的一種補償手段，人們正是通過這種補償手段獲得了一時的精神上的滿足。時尚一旦形成，對社會成員就會產(chǎn)生一定的壓力，迫使人們以群體和社會的規(guī)定作為自己行為的準則，最后使社會成員從內(nèi)心到行為與群體和社會相一致，形成從眾心理。這種從眾心理是在大眾的暗示、感染的影響下，通過模仿表現(xiàn)出來的。這是時尚的最重要的心理基礎。并且，對那些被動的趕潮者來說，他們追逐時尚可能更多的是受著從眾而不是模仿心理的支配。我們能夠理解，當一種時尚剛剛在社會生活中興起時，除非你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否則領潮者就必須認受來自大多數(shù)人的壓力；但是，當一種時尚流行開來成為大多數(shù)人的選擇后，情形正好相反，那些尚未趕潮者會感受到來自大多數(shù)人越來越大的壓力。這種壓力具有足夠的力量，會迫使尚未趕潮者去追逐時尚的潮流。這一原則決定了時尚的流行趨勢。人們總是這樣認為：凡是合乎時尚的就是美的，反之就是落伍的和不合時宜的。這種心理是人們尋求社會認同感和社會安全感的表現(xiàn)。在社會中，人們都有這樣一種心理傾向，即被大多數(shù)人接受的，個人也表示樂意接受。這種順從大多數(shù)的心理和個體自愿接受社會行為規(guī)范的傾向，是時尚能夠得以流行的重要條件。（六）自我防御與自我顯示有些人感到自己社會地位不高，承受著種種束縛，希望改變現(xiàn)狀，避免受到心理上的傷害與壓抑。他們往往認為追求某種流行可以實現(xiàn)自我防御與自我顯示。于是，他們或者是為了發(fā)泄自己被壓抑的感情而追求流行，或者是為了克服自己的劣等感而采用華麗的流行項目。例如，美國黑人的社會地位低下，他們特別喜歡采用最新流行的奇特華麗的服裝；又如，經(jīng)濟條件不寬裕的青年，他們結婚時特別講排場、擺闊氣；學習成績不好的學生，總想用些流行的新奇詞匯，以求消除自己的劣等感。這些都是為了自我防御。第二節(jié)風俗一、風俗概述（一）風俗的定義風俗，也稱為習俗，是一定社會文化區(qū)域內(nèi)歷代相襲的人們共同遵守的行為模式和生活習慣。風俗帶有明顯的文化色彩，不同的種族、民族、地域，歷史文化傳統(tǒng)，宗教信仰、社會制度以及職業(yè)等等，都可形成不同的風俗習慣，形成不同的社會態(tài)度。從其形態(tài)上看，風俗是一種非正式的社會規(guī)范系統(tǒng)，它常常具體化為各種禮儀和禁忌，滲透于人們?nèi)粘Ｆ鹁佑偷幕顒又小３Ｒ姷娜缁槎Y、喪禮、祭禮、壽誕、服制等。同一社會群體中的人們對于本群體的風俗總是習以為常的，視之為生活中應有的內(nèi)容和特色。風俗正式作為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程式，調(diào)節(jié)并固定著人類的各種活動，使人類生活呈現(xiàn)出濃郁的群體特征或地域化色彩。與個人的習慣一樣，各種群體的風俗，都是行為的不斷重復、不斷發(fā)揚的結果。也就是說，某種行為如果被證明能夠滿足人的基本需要，為越來越多的人所效仿，就可能被鞏固下來，演化為風俗。例如，遠古時代的人們由于缺乏科學知識，便以卜筮術、占星術來解釋自然，預測未來，這種方法被廣泛用于狩獵、稼穡、兵戰(zhàn)、遠行等活動中，終于成為無所不及的風俗，并且歷久不衰。當然不具普遍性的個人行為與習慣和風俗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只有那些被廣泛接受的規(guī)范化行為才是所謂的風俗。風俗涉及的范圍極廣。舉其細目，一個社會或群體在生產(chǎn)、貿(mào)易、居住、飲食、器物、服飾、娛樂、婚嫁、喪葬、祭祀、時令、語言等各個方面，都通行著特定的習俗規(guī)范。我國歷史悠久，幅員遼闊，素有“千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之說。從宏觀上看，風俗既有其貫通古今、遍及全國之共性，又各有其時代、地域及民族之特點，可謂斑斕繽紛。根據(jù)目前的研究，我國的風俗人體上可以分為六類：有關衣食住行閑的生活風俗；有關婚娶喪葬、生兒養(yǎng)老的生育風俗，有關禮儀結拜、待人接物的人際風俗，有關節(jié)令歲時的閑暇風俗，有關民間文學、藝競技的審美風俗，以及有關天地山川、日月星辰的信仰風俗。（二）風俗的主要類別一般來說，我們主要探討以下幾方面的風俗習慣。1．喜慶類風俗喜慶類風俗是風俗中最主要的一種方式。它往往是人們?yōu)楸磉_各種美好感情、實現(xiàn)美好愿望而引起的各種心理需求。這類風俗多是遠古時代的人們對大自然、對太陽、對某種圖騰的崇拜逐步演化而來。例如，傣族的潑水節(jié)，白族的三月節(jié)，漢族的春節(jié)、中秋節(jié)以及西方民族的圣誕節(jié)等，每當這些節(jié)日來臨，人們都要舉行各自不同的慶?；顒觼磉_到一種心理上的滿足。2．紀念類風俗紀念類風俗是人們?yōu)榱吮磉_對事或人的紀念之情而形成的習慣，是一種十分普遍的風俗形式。例如，我國人民在農(nóng)歷五月初五吃粽子、賽龍舟的習俗，就是為了紀念戰(zhàn)國時期的愛國主義詩人屈原，這一風俗從戰(zhàn)國時代沿襲至今。3．宗教信仰類風俗宗教信仰類風俗是由宗教信仰而引起的，多受宗教教義、教規(guī)、教法的影響，并由此衍生而成，因而宗教色彩十分濃重。例如，西方的復活節(jié)、伊斯蘭教的齋戒節(jié)等，都有一定的飲食習慣或禁食習慣的規(guī)定和約束。4．社會文化類風俗社會文化類風俗是在較高文明程度基礎上形成的消費習俗。它的形成、變化、發(fā)展與社會經(jīng)濟、文化水平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例如，我國南方廣州等城市每年都有花市，再如我國各地的地方戲劇，更是社會文化類風俗的定式化表現(xiàn)。5．地域性風俗地域性風俗是指由于受自然、地理和氣候等因素影響而形成的習俗。這種習俗的變化與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成反向趨勢，即隨著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的不斷提高，地域性風俗呈逐步弱化的趨勢。例如，我國南方人喜歡吃米飯、北方人喜歡吃面食的風俗習慣就是與農(nóng)作物生長有關形成的生活習慣，而四川一帶居民都喜歡吃麻辣的食品則是與當?shù)氐臐駸釟夂蛴胁豢煞值年P系，但是在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不斷提高的今天，這種習俗又呈現(xiàn)出被多樣化的飲食結構取代的趨勢。6．禮俗禮俗是生活式樣的一種，又是一種文化樣式。請客吃飯中國人講排場，大魚大肉滿桌，主人仍說：“沒有什么菜”。客人亦不把每樣菜吃光，以示禮貌。西方人請客菜肴以夠吃為度。如果將菜肴吃光，表示對主婦烹調(diào)手藝的欣賞和對主人最大的恭維。禮物客人送來禮物，中國人等客人走后才打開，當面打開視為失禮；西方人卻在客人面前打開，還要評價一番，表示欣賞與歡喜。表揚受表揚時中國人表示謙虛：“我還做得不夠。”西方人認為是虛偽；西方人受表揚時言行一致手舞足蹈。中西方的飲食方式有很大不同，在中國，逢年過節(jié)，婚嫁喜事，大家總要圍坐一席共同慶祝，相互敬酒，讓菜，彼此相互禮讓以交流感情，這種聚餐為的是調(diào)和人際關系；而西式宴會中是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