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與悲凄交織的邊城世界

摘要：沈從文先生的《邊城》是一部具有濃郁的湘西風(fēng)情，展現(xiàn)人性美但又帶有悲憫感的長篇小說。小說描寫了擺渡老人的外孫女翠翠與當(dāng)?shù)卣扑a頭船總的兩個兒子天保和儺送的愛情悲劇故事，作品既描繪了充滿山水美、風(fēng)情美、人性美、和諧美的理想世界,營造了一座令人向往的人性神廟;同時，又通過人物的悲劇命運透露出淡淡的悲凄與哀愁,字里行間隱含著作者內(nèi)心深處的沉憂隱痛,從而使小說帶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悲劇氣氛。關(guān)鍵詞：人性美和諧美凄婉哀愁理想王國目錄引言…………………5正文一、《邊城》的美………………51、山水美……………………52、風(fēng)情美……………………53、人與自然的和諧美………………………54、人性美……………………6二、《邊城》的悲凄與哀愁…………………71、籠罩全篇的朦朦朧朧的憂郁色彩………72、凄婉哀愁的生命歷程……………………83、傷感憂愁的愛情悲劇……………………8三、《邊城》作者的悲凄與哀愁……………91．理想王國的幻滅…………92、作者對湘西人民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世代繼續(xù)著悲涼人生的一種憂患與痛惜……93、作者無意識的自卑………………………10結(jié)語………………10注釋、參考文獻……………………11致謝………………12引言沈從文的《邊城》為我們繪就了一幅如詩如畫、如夢如煙、田園牧歌式的美麗的湘西世界。沈從文在后來曾經(jīng)表白：“我要表現(xiàn)的本是一種‘人生形式’，一種‘優(yōu)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毙≌f以牧歌式的情調(diào)描繪出田園詩般的邊城世界。這里的人民保持著淳樸自然、真摯善良的人性美和人情美，他們誠實勇敢、樂善好施、熱情豪爽、輕利重義、守信自約，這里儼然是一個安靜的平和的桃源仙境。但“美麗總是愁人的”，在品析《邊城》的過程中，我們無時不刻地感受到那籠罩全篇的淡淡哀愁，那凄婉的愛情故事，那令人憂傷的生死別離，還有作者內(nèi)心的隱痛，就像湘西河邊如夢如幻的煙霧，永遠揮之不去。《邊城》是沈從文美麗而帶點傷感的戀鄉(xiāng)夢，是沈從文理想的世界，詩意的世界，更是美麗與悲凄交織的世界。

一、《邊城》的美1、山水美《邊城》的美，首先在于它給我們展示了湘西秀麗迷人的自然風(fēng)光，整部作品如一部古樸而又多彩的湘西山水畫，讓讀者不由自主地想到陶淵明的“世外桃園”。美麗的青山、碧水、悠云、翠篁、黃狗、白塔，一切都美得自然、圣潔而古色古香，流露出湘西農(nóng)村古樸秀麗的情調(diào)。如在《邊城》的開篇，有這樣一段描述：“有一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這人家只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只黃狗。小溪流下去，繞山岨流，約三里便匯入茶峒的大河，人若過溪越小山走去，則一只里路就到了茶峒城邊。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遠近有了小小差異。小溪寬約二十丈，河床為大片石頭作成。靜靜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皆可以計數(shù)?！边@些富有地方色彩的景物，自然清麗，優(yōu)美如畫，讓人如入夢境，無不給人美的享受。2、風(fēng)情美《邊城》描繪了一幅沈從文童年記憶中、理想世界中的美麗湘西地域風(fēng)俗畫。這幅風(fēng)俗畫是優(yōu)美的、精致的、奇麗的，它蘊涵了湘西的自然風(fēng)光、社會風(fēng)俗，積淀著深厚博大而又神秘瑰麗的湘西文化。《邊城》中的湘西是這樣的：中秋節(jié)，青年男女用對歌的形式在月夜下傾吐愛意；端午節(jié)，家家鎖門閉戶，到河邊、上吊角樓觀賞龍舟競賽，參加在河中捉鴨子的活動，“不論誰把鴨子捉到，誰就成為鴨子的主人”；正月十五，舞龍、耍獅子、放煙火，“小鞭炮如落雨的樣子”，小城沉浸在一片歡樂之中……這些濃厚的、極具地方色彩的民俗風(fēng)情給所有的讀者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沈從文的《邊城》給我們打開了一道探尋神秘瑰麗的湘文化大門。3、人與自然的和諧美《邊城》中，處處彌漫著人與自然息息相通、相生相長的和諧美。如老船夫、翠翠與渡船、黃狗相依為命的描述，就是人與自然息息相關(guān)的一組濃縮的意象。黃狗是自然中的靈性的物化，它與人終生相伴而且通曉人性，“祖父正向客人招呼‘慢點、慢點’時，那只黃狗便口銜繩子，最先一躍而上，且儼然懂得如何方稱盡職似的，把船繩拖靠岸”。人與動物和諧相處，親密無間的情景，將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美展露無遺。而在小說開頭的景物描寫中，沈從文借鑒了傳統(tǒng)中國繪畫的寫意技法，使這座依山靠水的小城不僅有鳥語花香，青山翠竹，還有聳立的白塔、獨特的吊角樓，更有津口的渡船、飄蕩的白云和充滿靈性的白河水，使這座小城處處彌漫著人與自然的和諧美。翠翠的美麗是大自然熏陶的結(jié)果，他是美麗的湘西山水孕育的精靈。湘西的清風(fēng)、麗日給了她一個壯健的軀體；茶峒的青山、綠水給了她一雙碧玉般清澈透明的眸子；碧溪沮的竹篁、白塔又給了她一顆絕不世故的赤心。在綠水、青山、白云、古船的映襯下，翠翠像一朵迎著陽光和山風(fēng)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她是人和自然親密無間的見證。這個自然的女兒就連做夢也充滿了自然的情趣：“夢中靈魂為一種美妙的歌聲浮起來了，仿佛輕輕的在各處飄著，上了白塔，下了菜園，到了船上，又復(fù)飛竄過對山懸崖半腰去做什么呢?摘虎耳草”——這是人的靈魂與自然的契合。這樣和諧的世外桃源，怎能不讓人心弛神往？4、人性美《邊城》給我們展示了一個充滿人性美的理想世界，透過字里行間，我們能真切地感受到人物閃爍著人性中率真、美麗、虔誠的一面，看到他們身上籠罩著的人性光輝?！斑叧恰编l(xiāng)民具有人人平等的充滿詩情畫意的人際關(guān)系，即使在商業(yè)往來中也充滿著一種樸厚的人情，人們的經(jīng)濟交易是在一份人情的信托中進行的，買賣雙方都不存在心計。比如，老船夫進城買節(jié)日貨物，賣豬肉的老板決意要優(yōu)惠他，切好肉，不收錢；作為顧客的船夫卻要買次肉，在推讓中千方百計交了錢；這給主人顧客的商業(yè)往來中增添了生活情趣和濃厚的鄉(xiāng)土味，體現(xiàn)了“邊城”人與人之間和諧、融洽的關(guān)系，純樸的人性之光如月光般美麗耀眼。老船夫善良樸實、勤勞憨厚、忠于職守的人性美。他忠厚樸實，只靠公家發(fā)給的三斗米、七百錢過著簡陋的生活，從不收取過往客人額外的渡錢。當(dāng)有人塞錢給他作為答謝時，他會以儼然吵嘴時的認真神氣予以拒絕，實在盛情難卻時，就去用這些錢買些茶葉和草煙。將茶峒出產(chǎn)的上等草煙掛在自己的腰邊，過渡的客人有誰需要這東西必慷慨奉贈。茶葉則在六月里放進大缸里去，用開水泡好，給過路人解渴。他那爽直豁達的性情，輕利重義的品德，助人為樂的精神，以及他對女兒、外孫女無私的愛就是我們炎黃子孫祖祖輩輩、生生息息得以繁衍的血緣紐帶，從他的身上我們看到了中華民族那古老純樸的人性之美。主人公翠翠是湘西山水孕育出來的一個精靈，是大自然的女兒。翠自幼父母雙亡，與年老的祖父相依為命，她與爺爺?shù)臐鉂庥H情感動了萬千讀者。翠翠可以隔著河向?qū)Π兜臓敔敽啊盃敔?，我要你”，翠翠可以獨自一人放聲痛哭而沒有任何矯情，而得到的就是爺爺?shù)暮亲o與關(guān)愛。夕陽西下，艾蒿的煙霧繚繞，屋前的場地上，有一張舊的小木桌，兩只小方凳，桌上雖然只有粗茶淡飯，但是祖孫的快樂笑聲，卻在夜晚的天空縈繞，濃濃的祖孫情散發(fā)著人性美的光芒。愛情對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是那么朦朧，那么美麗。一個思春少女的感情沒有人能體會，固此翠翠只能在夢里希望愛情的實現(xiàn)……當(dāng)儺送因為大哥天保的意外死亡而出走之后，翠翠在感情上仍然忠貞不二，她孤寂地牽著渡船，癡情地等候著情人的歸來?！斑@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沒有人能告訴她要孤獨地等到什么時候，但翠翠卻愿意矢志不渝地等待。這一份對愛的無奈和執(zhí)著,有點凄涼,卻又不失美。儺送遠走他鄉(xiāng)，爺爺溘然長世，經(jīng)歷了萬般磨難的她，雖然痛苦悲傷但并沒有倒下，她謝絕船總讓她住進他家的好意，她像爺爺那樣守著擺渡的崗位，苦戀著并等待儺送歸來，充分表現(xiàn)她性格堅強的一面，展現(xiàn)著柔中有剛的美。這一種處處洋溢的自然,純潔,真摯的人性美,同樣體現(xiàn)在天保兄弟身上.他們倆同時愛上了了翠翠,在他們心里,愛之所在,與世俗的錢財,地位毫不相干.但當(dāng)自己的幸福與別人發(fā)生矛盾時,他們也沒有失去淳樸善良的本性，都能忍痛割愛,成人之美。當(dāng)大老走車路不通時，二老主動提出兩個人一同走馬路，他們同在夜間到懸崖上為翠翠唱情歌。大老在比賽失敗后負氣出走，卻意外身亡，二老沒有獨自享受自己的生活，而是遠走他鄉(xiāng)，成為一個“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的人。這更體現(xiàn)了他們對愛情的忠誠,又表現(xiàn)出自我犧牲的美感.他們的互助互愛的德性,以一種優(yōu)美健康而自然的”人生形式”,演繹出一曲平凡而崇高的愛情之歌,不能不讓人為之動情?！哆叧恰匪憩F(xiàn)出的屬于人性的真誠溫暖的情感，超越世俗所要求的倫理道德價值，描繪出一個個動人的情境，讓人體會到了人性美，實為一篇“美的詮釋”。讀這樣的作品，我們獲得的不只是文學(xué)藝術(shù)的美的享受，更有著對我們心靈人性的滋養(yǎng)與療補。“邊城”有詩一樣美麗的自然山水和風(fēng)土人情，有詩一樣秀美、善良的男女老少。作者有意強化這里的美麗質(zhì)樸寧靜和諧，有意回避了邊城兵匪之憂和日漸滲透的都市文明病，給讀者留下了一個如詩如畫的夢的精神家園。二、《邊城》的悲凄與哀愁“美麗總是愁人的”(沈從文《女難》)。當(dāng)你沉浸在這到處充溢著自然、純真、健康的色彩和美妙動人的牧歌情調(diào)中的時候,你仿佛走進了田園牧歌式的世外桃源，可表面美好的這一切,總有一種淡的說不出的哀愁,如果你靜下心來，慢慢品味,你會隱隱感到這純凈的世界仿佛被一種升騰在山水中,隱含在人們內(nèi)心深處的無形的東西籠罩著,化不去也擺脫不掉,這就是《邊城》中蘊涵的悲凄和哀愁?！哆叧恰返谋嗯c哀愁主要表現(xiàn)為：1、籠罩全篇的朦朦朧朧的憂郁色彩茶峒的山水風(fēng)物美、人情人性美，但在這美好和諧的世界，卻發(fā)生了一個令人悵惘的愛情悲劇。翠翠與儺送的純潔愛情卻以天保殞命，儺送出走的悲劇告終，最后老船夫在雷雨交加之夜溘然去世，渡船也被沖走了，崖畔的白塔塌了，形單影只的翠翠在孤獨、焦慮中，仍懷著一線希望，癡情地等待“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的情人。小說結(jié)尾不可知的結(jié)局，讓我們體會到一種無可奈何的傷感，一種輕輕的憂愁、淡淡的哀傷。除了令人憂傷的愛情悲劇，人物的凄涼命運也使讀者感到淡淡的哀傷。欣賞《邊城》，我們一邊陶醉于美麗的山水，為湘西人民純樸的人性美而感動，一邊為人物的命運而魂牽夢縈、牽腸掛肚，不能不說是人性的洗禮和美的享受。總之，籠罩著《邊城》的淡淡哀愁，使我們感受到那獨特的憂郁美。2、凄婉哀愁的生命歷程在《邊城》中，令人哀愁的首先是小說中那脆弱易逝的生命。翠翠的出生背景本身就是一個凄涼的故事，她的母親在十五年前同一個軍人相愛并懷了孕，但卻結(jié)婚不成，他們本想逃走，但一個不想違背軍人的責(zé)任，另一個又不想離開孤獨的父親。經(jīng)過一番考慮后，軍人就先服毒自殺了，翠翠的母親待生下翠翠以后，去溪邊喝了許多冷水自盡。翠翠在外祖父的撫養(yǎng)下漸漸長大，等待她的即將是怎樣的命運呢？她的父母雙雙殉情而死，她和外祖父的生活雖然恬淡、平靜，而且有深愛著她的大老和二老，但在翠翠敏感的心靈里總隱現(xiàn)著一種揮之不去的寂寞、孤獨、憂傷之感，以及對孤獨的莫名恐懼，她甚至?xí)跓o人的時候獨自垂淚，而且大老不幸被淹死，二老黯然遠行。最可悲的是與她相依為命的老船夫也在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晚上心力交瘁而死，只留下翠翠獨自守著渡船，在迷茫與無望中等待情人的歸來。《邊城》不多的幾個人物中,作者就不知不覺地寫到了四個人物的死亡和一個人的生死未卜。死亡情節(jié)貫穿著作品的首尾,讀后人不勝哀惋,悒郁在心頭凝結(jié)。3、傷感憂愁的愛情悲劇

在《邊城》中令人哀愁的不僅是小說中那脆弱易逝的生命，還有主人公那美麗而哀愁的愛情故事?！哆叧恰分醒堇[的愛情像是自然山水孕育出來的珠玉般晶瑩剔透，令人心旌飄搖，柔情蕩漾；又像是一串清涼香甜的夢，朦朧飄渺，因而又極易破碎飄逝。湘西的戀愛的方式有車路和馬路兩種，車路是漢族人的風(fēng)俗，婚約要正大光明，就得請媒人帶著彩禮前來相見；而馬路是少數(shù)民族的求愛方式，要在遠處唱三年六個月的歌才能贏得愛情。天保大老和儺送二老都鐘情于翠翠。大老選擇了車路，于是托楊馬兵作介紹人?？墒抢洗虺鲇趯Υ浯涞淖鹬嘏c愛，不愿意包辦這場婚姻，所以當(dāng)大老托人說媒時，他就去征求翠翠的意見。翠翠雖然只傾心于二老，但是可能因為她年齡小，也因為渾樸天真，貞靜含蓄，不好意思說出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這使得老船夫無可措手，只好將大老兩次托人提親都不置可否地搪塞過去。而當(dāng)大老打算走馬路時，才知道二老也愛上了翠翠，大老知道根本不是二老的對手，因此抽身退出，遠走他鄉(xiāng)，結(jié)果釀成大老被淹死的悲劇。深愛著翠翠同時又深愛著哥哥的二老對老船夫吞吞吐吐的行為非常反感，認為是他害死了大老，因此遠下桃源。最終導(dǎo)致老船夫的努力失敗，并在憂心如焚中猝然而死。由于沈從文在道德和審美情感方面傾向于肯定鄉(xiāng)村的質(zhì)樸、自然和單純的生活方式、愛情模式，他的作品中孕育的愛情，在現(xiàn)實的入侵下，更像是一首啜飲不盡的挽歌。三、《邊城》作者的悲凄與哀愁沈從文小說題材中包含著自覺而濃厚的歷史文化探尋意識，從而使他筆下的平凡人事與自然山水都有“人性標本”與“理想王國”的意味。他用《邊城》突出強調(diào)了用湘西下層人民淳樸、健康，充滿活力的道德元素救治民族性格的老化，改造已經(jīng)變得有明顯階級對立，貧富懸殊的不合理的人際關(guān)系，以赤子的悲憫與對人類世界深切的愛，寄托“對于人類智慧與美麗的永遠傾心。健康誠實的贊美”。然而作者又何嘗沒有意識到這種理想在當(dāng)時很難實現(xiàn)?正因如此，他的內(nèi)心深處始終籠罩著一種似雨似霧，揮趕不去的陰濕與愁苦。

1．理想王國的幻滅

《邊城》為我們營造了一個至真至善至美的理想家園，清新優(yōu)美的山水與淳樸的鄉(xiāng)情風(fēng)俗，健康、誠實、善良、淳美的人性美，其實這是沈從文內(nèi)心構(gòu)造的一個理想的王國。沈從文在心靈的深處對當(dāng)時都市的所謂文明是本能的加以抵觸并深感厭惡的，并把自己全部的愛和希望深深地寄托在生他、養(yǎng)他的湘西世界中。這份自然、人事、風(fēng)俗相諧相趣而成的湘西世界承載了作者對于理想王國的憧憬與向往，他希望能用自己構(gòu)建理想王國去淡忘那殘酷的現(xiàn)實，試圖來化解現(xiàn)代生存困境。但“邊城”雖遠僻一隅,也難免因歷史風(fēng)雨的侵蝕而發(fā)生這樣或那樣的變化,特別是在社會急劇動蕩變化的中國現(xiàn)代社會。當(dāng)政治和社會劇烈變遷的巨大沖擊漸漸潰毀了古老湘西封閉的堤岸后,原始宗法制度和自由民經(jīng)濟解體,樸素的民風(fēng)隨之消失,這里的鄉(xiāng)土失去了往日的平靜和安寧,“童年”湘西已一去不返。作者靈魂的停泊地,在都市生活中一再沉湎的鄉(xiāng)土界正在走向陌生并逐漸遠去,現(xiàn)代文明已經(jīng)漸漸浸染到了這個民風(fēng)淳樸的世外桃源，湘西的民風(fēng)已經(jīng)開始異化,鄉(xiāng)村文化賴以維系的人倫道德的墮落,理想中的田園生活被現(xiàn)代“文明”的進程所破壞與摧殘,作者對此無力阻擋,因而只有嘆息與憂郁了。2、作者對湘西人民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世代繼續(xù)著悲涼人生的一種憂患與痛惜《邊城》給我們展現(xiàn)了湘西如詩如夢般的神秘與美麗，同時，人物的內(nèi)心孤獨和他們對未來命運的憂慮，他們心底不被理解的希望與痛苦，化為《邊城》的一種內(nèi)在的悲涼而感傷的樂章，使作品通篇浸透著一種憂郁的抒情詩氣氛。翠翠的愛情悲劇表面上看來真如沈從文所說：“一切充滿了善，然而到處是不湊巧。既然是不湊巧，因而素樸的善終難免產(chǎn)生悲劇?！钡毤毱肺叮瑓s發(fā)現(xiàn)故事里之所以會有這么多的誤會或不湊巧，這和他們所特有的那種含蓄內(nèi)斂的表達方式不無關(guān)系。從整個小說的敘事情節(jié)看，作品中無論是祖孫之間，還是相愛的情人翠翠與二老之間，始終沒能傾心交談過一次，他們都把自己的愛與希望、孤獨與痛苦默默埋藏在心底，致使作品從頭至尾籠罩著一股壓抑了的悲哀。翠翠本應(yīng)處于悲劇的中心，可實際上卻一直置身于悲劇之外。她不知道天保是因為得不到她的愛而憂憤出走落水身亡的，不知道儺送離鄉(xiāng)遠行也是因為無法得到她的愛，她甚至也不知道爺爺突然離世全是由于替自己的幸福思慮奔忙而心力交瘁所致！只有這一切都已發(fā)生，陪伴她的楊馬兵向她說明了之后，她才如夢初醒哭了一個晚上。因此，金介甫說：“《邊城》總的來說是寫人類靈魂的相互孤立。”3、作者無意識的自卑沈從文生于湘西,長于湘西,早年生活的足跡都印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在本世紀中葉以前,湘西一直被視為“邊蠻之地”,受到政治上的壓迫和經(jīng)濟上的剝削,受到各式各樣的歧視。因此,在湘西人民的心靈中,形成了一種很強烈的自卑憂郁心理，這種歷史所積淀下來的文化心理,形成了湘西文化憂郁的氣質(zhì)。繼承了這個弱小民族血統(tǒng)的沈從文,也繼承了這個民族的憂患意識與悲劇心態(tài)，湘西歷史與現(xiàn)實的種種積淀,成為沈從文心中深深的印痕,難以抹平。沈從文要拯救湘西并還她本來面目,因為古老湘西的一切是那樣完美;而清醒的現(xiàn)實又使沈從文不得不走向理性的審視,在理性的審視中卻發(fā)現(xiàn)這種拯救是多么回天無力。沈從文陷入了一種情感傾向與理性審視的矛盾漩渦中無法自拔，在這種兩難心境中,他感到無限的悲哀、悒郁。古老湘西去了,或許它還會重現(xiàn)。情感傾向與理性審視的力量交戰(zhàn)在作家心里被懸置起來,作家對湘西的情感拯救處于一種守望之中，但這種守望是脆弱的,作家的內(nèi)心亦是無望的。結(jié)語在《邊城》中，無論是鄉(xiāng)村的風(fēng)景和人情的優(yōu)美，還是城里人的欲望與變態(tài)，總是平平淡淡的敘述，熱情和巨大的悲痛隱藏起來，散漫的文字，清新的筆調(diào)容易使人忘記這是一個作家在用血和淚，在用半生的經(jīng)歷和回憶來述說對樸素、原始人性的執(zhí)著追求！《邊城》是美麗與悲凄交織的詩意世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