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文藝美學論文文化美前文化美與復合美

Page3文化美、前文化美與復合美

與美學中的其它重大問題一樣，美的分類，也是美學史上始終沒有規(guī)范解決的問題。我國美學教科書中常見的是依據(jù)審美對象自身性質的分類，如自然美、社會美、藝術美、形式美等等。這種分類，其最大缺陷是把“美”的分類變成對“美的事物”的機械歸類，沒有也無法揭示美自身的不同生成特征和規(guī)律，因而，也無助于對客觀美的相識、分析與把握。這與傳統(tǒng)美學對美的性質的機械理解相關。從系統(tǒng)美學角度講，美是不能脫離審美關系系統(tǒng)①而獨立存在的，美只是審美關系中客體的系統(tǒng)質。在現(xiàn)實中，離開特定審美對應關系和審美主體，離開特定審美距離和審美環(huán)境，客體便無所謂美或不美；美決不是客體固有的自然質或社會功能質。因此，美的分類是不能脫離開審美系統(tǒng)的。當然，假如我們依據(jù)科學抽象原則，設定人類類主體為審美主體，同時將審美系統(tǒng)的諸要素－－審美距離和環(huán)境等等“懸置”，客體或客體因素②的審美價值或美依舊是可以相對確定，并進行分析探討和分類把握的。但明顯，這種抽象的美的分類，決不是依據(jù)客體自身的特征與性質，而是依據(jù)審美關系生成的性質。③據(jù)此，我將美劃分為，前文化美，文化美與復合美三大類。筆者認為這一新的分類方式既有助于美學學科的規(guī)范，也有助于我們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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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審美系統(tǒng)中的主體是人，而人的生命從屬于“雙重關系：一方面是自然關系，另一方面是社會關系”。④人的生命本質的這種兩重性，使審美關系的生成也分為性質不同的兩大類，即前文化審美關系與文化審美關系。所謂前文化審美關系，就是客體因對主體之物理、生理、心理結構或需求的同構或滿意而建立起的審美關系；所謂文化審美關系，就是因客體所包含文化社會價值因素為主體意識自覺把握和確定而建立起的審美關系。由于在大多數(shù)狀況下，這兩類審美因素共存于現(xiàn)實審美關系中，因此，又形成第三類，即復合審美關系。這三類審美關系所生成的便是前文化美、文化美與復合美。

所謂文化美，也就是傳統(tǒng)美學所探討的美，即由“人的本質力氣對象化”所生成的美，所物化和表現(xiàn)在客體身上的文化審美價值。文化審美關系發(fā)生于人類與動物相揖別的漫進步化過程中，生成于人類類意識、類自覺的形成和體現(xiàn)類自覺的自由創(chuàng)建－－“勞動”的過程中；文化審美既伴隨人類類本質生成而生成，又體現(xiàn)著人類的文化特征。動物能本能地趨利避害，建巢筑穴，但卻不能像人類那樣，順勢利導，化害為利，能動地為自己創(chuàng)建更新更美的生活環(huán)境，因此，動物沒有“文化”，也不會對客體內(nèi)含的“文化”有任何愛好－－甘肅的“陽關”遺址，甚至連鳥兒也不愿棲息。但對人類來說，先民們艱苦創(chuàng)建的文化遺痕，是自然界、動物界任何精妙建構所不行比擬的，是世界上最美的存在。這便是“陽關”文化魅力之所在－－它所凝合的是中華文明沉積千百年的歷史，它所喚醒的是中國文人代代承傳的思古懷古情結。文化審美是人類的“專利”，也是審美的本質構成。

所謂前文化美，系指客體因滿意主體潛能本能需求而獲得的審美價值。當然，這種前文化美的獲得，只能是在人類審美系統(tǒng)整體生成存在的條件下。因為從嚴格意義上講，假如僅僅停留在物理、生理、心理水平上，并不存在主客體關系或審美關系，而只有動物與自然的適應關系。動物與自然是干脆同一的，它們之間不存在對象性的關系、更不存在享受性體驗自己潛能、本能的“審美關系”。蝶戀花確定不是審美；一只母猴寵愛上另一只公猴，當然也不是審美。但人類在從消極適應自然到能動改造自然的漫長過程中，一面不斷改造自身的感官結構，生成“有音樂感的耳朵、能感受形式美的眼睛”，一面豐富發(fā)展自身的感覺，使之“成為人的享受的感覺”，⑤從而將人的本能潛能需求從被動性、適應性動物水平提升到能動性、主動性人的水平，并伴隨著確定自身本質力氣的文化審美關系的生成而獲得審美性質，使前文化動物性適應關系成為人類審美系統(tǒng)的構成部分。⑥因此，同樣是對色調(diào)和花的寵愛，人戀花成為高雅的審美活動；雖然是與猴子“同宗”，人對異性的關系便具有了審美意義，甚至如保加利亞學者瓦西列夫所比方的，人類性本能是為絢麗多彩的美供應無形瓊漿的生命之根。⑦

這里，所體現(xiàn)出的正是系統(tǒng)整體性原則：在系統(tǒng)整體生成之前，構成元素或子系統(tǒng)本身并不能獲得系統(tǒng)屬性；但在系統(tǒng)生成之后，系統(tǒng)之元素或子系統(tǒng)則作為系統(tǒng)的構成部分而獲得系統(tǒng)屬性。因此，盡管從生物自然發(fā)生史角度講，人類前文化關系生成在前，文化關系生成在前，但從人類文化發(fā)生史角度講，則是文化審美關系發(fā)生之后，前文化審美關系才得以存在，因為只有文化審美生成才意味著人類審美系統(tǒng)的建立，前文化審美關系才能作為人類審美系統(tǒng)的有機構成部分，相對獨立地存在。

二

傳統(tǒng)美學之所以沒有劃分前文化審美與文化審美，其中一個重要緣由是兩者在表面上是沒有任何區(qū)分的，都是一種主客體對應關系結構。一個人觀賞一朵花同另一個人觀賞一把石斧，很難看出有什么不同。但假如深化考察一下便會發(fā)覺，這兩種審美關系中的主、客體因素及其相互結構動因是有著顯著差異的。

在前文化審美中，審美關系是由客體，譬如“花”的形象形式刺激主體生理心理機制，滿意主體潛能或本能需求而建立的。某個個體能否與某個客體建立前文化審美關系，完全取決于主體生理心理機制是否健全、取決于客體形象形式能否吸引或激起主體好感。設若主體生理心理機能殘缺，比如色盲耳聾，那么，任何絢麗的花朵、和諧的旋律對他都沒有美的魅力；設若客體形象丑陋結構失衡，比如瞎眼跛腿，那么，它對任何健全的主體也不會產(chǎn)生美的魅力。在這種純粹前文化審美關系中，任何美的理性概念都是沒有意義的。即使人們交口贊美，色盲的人對花也麻木不仁；即便某位盲公品行超眾，他的外在形象也無法使人贊美。這表明，在前文化審美中，人類之所以對客體產(chǎn)生不同的好惡選擇和美丑感覺，其內(nèi)在生理心理機制只能從人類的動物進化史中去找尋；人類前文化審美實力并不需文化修養(yǎng)或審美教化而獲得，其相應的美感與動物性的快感生成機制也沒有本質的區(qū)分。當然，一般說來，純粹的前文化審美在實際審美中并不占優(yōu)勢。像藝術中所謂的“有意味的形式”，便內(nèi)含豐富的文化因素，并不屬于純前文化審美。

純文化審美與前文化審美正相反，其審美關系是超越生理心理感官水平，與人的潛能本能需求無關，純粹由主體文化意識理性覺悟體察到客體，譬如“石斧”內(nèi)含的文化社會價值而建構的。某個個體能否與文化客體建立文化審美關系，完全取決于主體文化素養(yǎng)社會覺悟，取決于客體內(nèi)含文化因素對主體是否具有足夠的價值引力。設若主體缺少必要的文化科學修養(yǎng)，是一個文盲科盲，那么，任何具有文化科學價值的文物，對他也沒有美的引力；同樣，設若客體并不蘊含豐富的文化價值，比如尋?？梢姷氖瘔K，那么，它們也是不會對文化主體產(chǎn)生審美引力的。在這種純粹文化審美關系中，客體的外在形象是沒有干脆意義的。假古董偽文物，即令具有華麗或古樸的外表，但一經(jīng)專家驗證是膺品，其文化美的引力也便即刻消逝。這表明，在文化審美中，人類之所以對文化客體產(chǎn)生審美愛好，其內(nèi)在發(fā)朝氣制只能從人類類本質類覺悟中去找尋；人類的文化審美實力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靠文化修養(yǎng)或審美文化教化獲得的，其相應美感實質上是一種屬人的驕傲感或充溢類意識的愉悅感。相對說來，純粹的文化審美在現(xiàn)實審美中更是不多見的，即使銹痕斑斑的戰(zhàn)國兵器，斷壁殘垣的秦代長城，也總是或多或少具有某種感性魅力，不能歸屬于純文化審美。

我們將前文化審美與文化審美兩相比照，它們之間之特征差異便看得更為清晰了：從客體角度來講，前文化審美側重的是外在形象形式，譬如“花”，其形象形式具有相對獨立的審美意義；文化審美側重的是內(nèi)在本質內(nèi)容，譬如“石斧”，其形象形式不具有獨立的審美意義。從主體角度來講，前文化審美中所激活的主要是感官，是主體對“花”的感性直覺；文化審美中所激起的主要是意識，是主體對“石斧”的理性反應。雖然文化審美中由于人類對某些價值因素的理性反應（如對人文、人性價值的反應），已經(jīng)在“類”生成過程中千百億次地重復而化為一種文化本能或社會良知，積淀成為一種群體文化無意識，使這種理性反應同樣會表現(xiàn)為一種感性直覺，表現(xiàn)為一種審美直覺，但這只是表面之類似。在這里，一個很明顯的劃分理由便是，在前文化審美中，主體之好惡除去歸咎于主體潛能本能結構之外，是無法用理性概念去分析說明的，而在文化審美中，這種關系建立之因緣卻是可以借助理性概念加以說明說明的。譬如，我們對花的觀賞無需理由，對花的生物學“合目的性”分析甚至有害于對花的觀賞；但我們對石斧的觀賞卻須要理由，對石斧的考古學“合目的性”分析確定有利于對石斧的觀賞。而這，正體現(xiàn)了兩類審美關系的不同特征：在前文化審美中，客體之審美價值干脆存在其感性形象身上，主體進入審美角色常常是一個不加理性推斷的感性直覺反應過程，因此，前文化審美是干脆審美、非理性審美、受動審美、無中介審美、形象審美；而在文化審美中，客體之審美價值在于其結構中所包含的文化社會價值，與其感性形象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