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版)《社會性動物(上)》

Day1№1導讀第一章什么是社會心理學№2社會性動物№3實驗研究第二章從眾№4概述№5所羅門?阿希的從眾實驗№6增強和減弱從眾的因素Day2№7獎懲與信息№8對社會影響的反應№9特殊的從眾：服從№10特殊的從眾：不介入的旁觀者Day3第三章大眾傳播、宣傳與說服№11概述№12宣傳的效果№13說服的兩種主要路徑№14宣傳的來源對效力的影響№15宣傳的方式(一)№16宣傳的方式(二)№17接受者的特征Day4第四章社會認知№18概述№19背景對社會判斷的影響№20便捷式判斷№21分類與社會定型№22重構記憶№23人類認知的保守性№24態(tài)度和信念如何指導行動№25社會解釋中可能出現(xiàn)的三種偏差Day5第五章自我辯護№26認知失調(diào)№27決策與失調(diào)№28不充分理由心理№29為努力辯護和為殘忍辯護№30對不可避免事件的心理№31自尊的重要作用№32失調(diào)理論是實際運用№1導讀當今社會，心理學幾乎已成“熱學”。林林總總冠以“心理學”之名的出版物不斷更新著書店和讀者的書架。心理學不再神秘，正日漸走近我們的生活。在快速發(fā)展的當下，人們逐漸改變著自己的生存狀態(tài)和生活方式，如何才能保持自身的健康身心和塑造健全的人格？當現(xiàn)代生活的壓力在人與家庭、群體、社會的關系中注入了新的特征時，人們又該如何正確處理這些關系以達到彼此的和諧與適應？這些問題，都需要心理學給出答案。本周我們將學習美國社會心理學家艾略特?阿倫森的著作《社會性動物》，他是美國心理學會110年歷史上唯一一位獲得杰出著作獎（1975年）、杰出教學獎（1980年）和杰出研究獎（1999年）三項大獎的心理學家，而他的《社會性動物》被譽為“美國社會心理學的《圣經(jīng)》”。下面我們進入本周的學習。從本質上講人是一種社會性動物；那些生來離群索居的個體，要么不值得我們關注，要么不是人類。社會從本質上看是先于個體而存在的。那些不能過公共生活，或者可以自給自足不需要過公共生活，因而不參與社會的，要么是獸類，要么是上帝?！獊喞锸慷嗟隆墩螌W》，公元前328年了№2社會性動物亞里士多德說過，人是一種社會性動物?！吧鐣詣游铩币馕吨裁茨?？來自老師的鼓勵，會使小朋友的課堂反應更積極；一個人對他人的看法，會受到朋友們的影響；有奧運冠軍代言的麥片，會受到更多人的歡迎；男朋友的絕交信，可能使女孩子情緒突變、暴飲暴食。盡管以上列舉的情境千差萬別，但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因素：社會影響（他人的想法或行為對個人所產(chǎn)生的影響）。社會性影響的作用社會影響如何對人產(chǎn)生作用呢？舉一個具體的例子來說，九歲的小姑娘瑪麗，看上去對家務很感興趣，她總是幫媽媽整理餐桌、準備飯菜、打掃房間?，旣惖母赣H認為“小女孩基因之中已經(jīng)融入了家政的成分，不要聽那些女權主義者胡言亂語”?！盎颉钡恼f法你相信嗎？更可能的是，從幼兒時期開始，只要瑪麗在烹飪、玩娃娃之類從傳統(tǒng)看屬于女性的事情上表現(xiàn)出興趣，就會得到獎賞和鼓勵，而她在拳擊上的興趣則不太可能受到同樣的待遇。久而久之，她便真心地更加喜愛家務活兒了。作者認為社會心理學的核心就在于“社會影響”。采用這一定義，我們將嘗試對以上所舉實例中的許多現(xiàn)象加以解釋。比如人們是怎樣受到影響的？為什么會受影響？這種影響是長久的還是短暫的？大多數(shù)人都對諸如此類的問題感興趣，因為所有人都是在與他人的互動中度過絕大部分光陰的：被人影響著，也影響著他人。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nèi)巳硕际菢I(yè)余的社會心理學家。那么也許你要問，既然有些道理是顯而易見的，為什么還要費事兒去研究它？為什么費勁研究顯而易見的道理有兩個理由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其一，人們經(jīng)常高估自己，出現(xiàn)事后聰明偏差（這種偏見指的是一旦知道了某個事件的結果，人們傾向于高估自己的預測能力）。你一定聽過“我早知道！我就說是這樣！”之類的話，盡管事前對推測有猶疑，但事后人們幾乎總是認為，當初自己就百分百確定。其二，一些看上去顯而易見的結果，經(jīng)過仔細考察后被證實是錯誤或不完全正確的。比如，從自身經(jīng)驗出發(fā)，當我們無意中（背后）聽到某人講我們的好話時，我們會喜歡這個人。這一點已經(jīng)被證明是正確的。但同樣正確的是，如果我們無意中聽到不完全是好話，有時我們會更加喜歡這個人?！?實驗研究在我們嘗試理解人類社會行為的過程中，專業(yè)社會心理學家比業(yè)余社會心理學家更具優(yōu)勢。不同于業(yè)余心理學家的等待事情發(fā)生，專業(yè)心理學家可以讓事情發(fā)生——進行實驗。實驗不僅能在特定的情境下保持環(huán)境不變，還能排除干擾，使結論更加可靠。對實驗有興趣的人可以關注本書最后一章的內(nèi)容“作為一門科學的社會心理學?！绷硗?，在開始我們的研究之旅前，還有一個觀點需要解釋：做出瘋狂舉動的人未必瘋狂。社會情境會影響人們的行為，有時候這種影響具有巨大的壓力，迫使人們做出近乎“變態(tài)”的行為。將這些人簡單粗暴地視為精神病患者，認為他們跟正常人沒有關系，并不能增加我們對人類行為的理解，因為“這些人”指的是大部分人。我們需要明白，一些情境性的變量，可能會導致我們大部分“正常成年人”，做出令人厭惡的事。我們應該去了解這些變量，弄清楚那些破壞性行為產(chǎn)生的過程。相關的案例有著名的由心理學家菲利普?津巴多及其同事實施的“模擬監(jiān)獄”實驗。他們將一組正常、成熟又聰明的年輕人帶到地下室裝修成的模擬監(jiān)獄中，這些年輕人被隨機分配為囚犯、看守，然后進行角色扮演。但實驗很快被終止了，因為短短六天，這些健康的年輕人，就迅速地陷入角色不可自拔：“囚犯”變得唯唯諾諾充滿仇恨，“看守”變得疾言厲色以欺壓囚犯為樂。人性中最病態(tài)、最丑惡的一面，以驚人的速度攤開在了人們眼前?！?從眾行為概述人是社會性動物，這就決定了我們的生活總是處于個人價值取向和社會要求遵從的價值取向之間緊張沖突的狀態(tài)中。當人們選擇跟隨其他多數(shù)人行動時，從眾行為也就產(chǎn)生了。美國寓言作家詹姆斯?瑟伯曾描述過一個有趣的場景，形象地說明了從眾的特點：街道上一兩個人分別由于個人原因開始奔跑，不一會兒第三個人也加入了奔跑，隨后幾分鐘，街道上幾乎所有人都跑起來了，并且有人開始叫喊著“堤壩”、“堤壩決口了”……堤壩決口的事當然是子虛烏有，當所有人反應過來時，他們?yōu)樽约旱挠薮栏械綄擂?。但是下一次，他們能保證不跟著跑嗎？萬一真的是堤壩決口了呢？所以，從眾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從眾”這個詞本身帶著一些貶義，但是從眾這種行為本身是很難界定其好壞的，因此我們需要強調(diào)，在下文提及“從眾”時，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只是指合作、順從，而“不從眾”指的是偏離、不順從。從眾的好壞難以界定從眾的好壞之所以難以界定，是因為社會對從眾和不從眾的看法總是不一致的。有時不從眾是令人討厭的。在沙赫特所做的一項實驗中，一組九個人針對一個案例進行討論，其中三個人是事先安排好的實驗助手（真正的被試不知情），在討論中扮演不同的角色：一個是合作者，總是贊同真正被試的意見；一個是偏離者，與真正被試的意見針鋒相對；還有一個一開始站在偏離者一邊，后來轉向真正被試一邊。結果發(fā)現(xiàn)，人們最喜歡合作者，最討厭偏離者。這個實驗說明，規(guī)范群體更喜歡的是從眾者。不從眾令人討厭，甚至可能造成災難——比如我突然厭倦了從眾，打算在高速上反向駕駛。從眾可能造成災難但另一些情況下，從眾也可能造成災難。1986年1月28日，美國挑戰(zhàn)者號航天飛機在發(fā)射幾秒鐘后爆炸。盡管此次發(fā)射遭到了來自工程師們鄭重的警告，航天局的官員們?nèi)匀蛔鞒隽税l(fā)射的決定。是他們罔顧航天員的性命嗎？更可能的解釋是，一系列經(jīng)濟、政治和公共關系方面的壓力，促使他們做出了發(fā)射的決定：以往的發(fā)射都成功了；普通公眾熱烈期待此次攜帶了平民的太空之行；航天局希望展示力量以獲得資金投入……在狂熱和充滿外界壓力的氛圍中，發(fā)射的命令就“順理成章”地下達了。不難發(fā)現(xiàn)，群體決策時，往往會陷入群體思維中——在一個具有凝聚力的排他小群體中，由于人們共同的追求占據(jù)了統(tǒng)治地位，因此該群體會輕視甚至無視實事求是的評價。而我們只有通過仔細地分析，加深對這些過程的理解，才有希望改善人們的決策方式，并因此減少人們未來可能做出的災難性決定?！?所羅門?阿希的從眾實驗通過以上列舉的幾個例子，我們可以將從眾定義為“由于受到來自他人或者群體的真實的或者想象的壓力，一個人的行為或意見發(fā)生了改變”。針對這個定義，我們可以問問題，比如，為什么我們會從眾？行為或意見的改變是永久的還是暫時的？為了解答這些問題，我們來看一個所羅門?阿希實施的經(jīng)典實驗。設想，你和其他三個人一起參加一個簡單的實驗，實驗者向你們展示了一條線段X，同時又展示了其他三條線段（A、B、C），請你們依次判斷，三條線段中哪一條與X長度最接近。你想，答案很明顯是B。但是第一個人信心十足地回答是A，第二個點頭說是A，第三個也認為是A?，F(xiàn)在輪到你回答了，你會說什么呢？阿希本人在實驗前預測說，任務如此簡單，肯定很少有人會犯錯。但事實上，在每組（由三個實驗助手和一個真正的被試組成）的12輪判斷中，有四分之三的被試至少有一次從眾。也許你要說:“我是個堅定的不從眾者。你們這套把戲我很熟悉，不可能上當?！编?，那你可高估了自己。就在幾年前，有人就找了這么一批成熟老練的大學生，準確重復了50多年前阿希的實驗，結論幾乎完全一致。為什么被試會出現(xiàn)從眾行為呢？我們猜測有兩個可能：第一，他真的相信自己錯了，答案是A；第二，他通過附和多數(shù)人的意見來獲得認同，免得遭人反感。為了驗證猜測，我們重復了阿希的實驗，但當其他三個人回答完畢后，不需要真正的被試公開作答，改為私密作答。這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私密性越強，被試從眾的可能性越小。這說明，在阿希的實驗中，被試是迫于他人判斷產(chǎn)生的從眾壓力而回答A，并且這種意見的改變只是暫時的。但是在不同的情境下，從眾的原因和持續(xù)時間并不總是如此，接下來我們來看看增強和減弱從眾的因素有哪些?！?增強和減弱從眾的因素作者認為，增強和減弱從眾的因素有以下幾種：一致性在類似阿希實驗的情境中，一個影響被試從眾行為的關鍵因素是：多數(shù)人的意見是否一致。只要有一個不同的聲音出現(xiàn)，被試從眾的壓力就會驟減，遵從錯誤判斷的可能性也會大大降低。表態(tài)如果被試首先公開表態(tài)答案為B，其他三個人后面全部回答A，被試就很少會修改原答案。責任當需要為決定負責時，人們更不容易從眾。當不需要負責時，大多數(shù)人會為了相安無事而順從他人。個體與文化與高自尊的人相比，低自尊的個體更易屈從群體壓力。如果個體感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承擔當前的任務，從眾的可能性也會增加。此外，集群主義社會（如日本、中國）比個體主義社會（如美國、法國）從眾的現(xiàn)象更多，女性比男性更可能從眾。施加壓力的群體如果群體具有以下特征，會更易導致從眾：第一，群體由專家組成；第二，成員們對個體來說是重要的；第三，成員在某方面與個體類似。思考與討論：今天我們對人的社會性，以及從眾行為進行了分析，了解到我們的行為或多或少會受到周圍人的影響。其實生活中，我們也很容易做出一些從眾的行為，出于自身利益或者其他原因的考量，想想我們自己有哪些從眾行為，或做什么事情時容易受他人的影響。那么有沒有什么實際的辦法來避免這一行為呢？№7獎懲與信息在阿希的實驗中，我們提到被試從眾是為了獲得獎勵（同伴的認可）和逃避懲罰（被嘲笑）。但有時人們從眾是為了獲取信息，這種情況下他人的行為可能是我們行動的唯一指南。想象你到一個不熟悉的地方上洗手間，但門上的標識被損壞了，你站在門口無所適從，這時左邊的門打開了，有位紳士從里面走出來。你立刻相信他出來的一邊是男廁。當事實本身不清晰的時候，其他人就成為了信息的來源。沙赫特與辛格做過一個實驗，說明人們對自己情緒的認知，都會受到他人的影響。他們給一部分志愿者注射能夠引起生理興奮的消旋腎上腺素，而給另一部分注射無害的安慰劑。他們告知部分被試，藥物有心悸和手顫等副作用。知情的被試能在出現(xiàn)副作用的時候，找到合理的解釋。而不知情的被試，在出現(xiàn)一些副作用的時候，會如何行為呢？事實是，不知情的被試，做出了與周圍人一致的反應。具體操作如下：在不知情的被試身邊，安排一名“幫手”，且告知被試他也被注射了同樣的藥物。一種情境下，“幫手”被要求表現(xiàn)出欣喜若狂的樣子；另一種情況下，表現(xiàn)出憤怒。在第一種情境下，大多數(shù)被試看上去很快樂，且報告自己有幸福感；可想而知，第二種情境下也是一樣，被試看上去很憤怒。同樣，在實驗過程中也發(fā)現(xiàn)，那些知情的被試，以及注射安慰劑不會產(chǎn)生不良癥狀的被試，受到實驗幫手影響的可能性很小?？梢?，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們的行為更可能受到周圍人的影響。即當事件本身不清晰的時候，其他人便會成為我們信息的主要來源，也就是說我們從眾有時候是為了獲取信息?！?對社會影響的反應至此，我們已經(jīng)介紹了兩種從眾行為，從原因區(qū)分，一種是由于獎懲，一種是為了獲取信息；從持續(xù)時間區(qū)分，一種是短暫的，一種是持久的?，F(xiàn)在，我們要更進一步，了解一種更加實用的分類：依從、認同和內(nèi)化。依從依從，指一個人為了獲取獎勵或者避免懲罰而做出的行為，最重要的因素是“權力”。這種行為的持續(xù)時間取決于獎勵誘惑或懲罰威脅存在的時間。比如獨裁者可以通過威脅臣民的性命或者給予他們賞賜來得到臣服，但一旦威脅或獎勵停止，忠誠也就不存在了。認同認同，指個體為與他人保持一致而對社會影響產(chǎn)生的反應，最重要的因素是“吸引”。如果你身邊有一位“非常完美”的人，你崇拜和喜愛他，他反對社會福利立法，你也反對。你反對并不是因為他會給你獎勵或者懲罰，也不是經(jīng)過思考而強烈認可這個觀念，而只是為了“像”他。內(nèi)化內(nèi)化，是一種對社會影響最持久、最牢固的反應，最重要的因素是“可信性”。將某種價值或信念內(nèi)化的動機是渴望自己是正確的，它們構成我們自身價值體系的一部分。意識到下面這一點很是重要：任何一項具體的行動都可以歸因于依從、認同和內(nèi)化。舉例來說，當人們得知交警正在前方段路進行檢查時，便會在規(guī)定限速范圍內(nèi)駕駛，這就是依從。當車輛駛出巡視范圍后，許多人便會加速，但也有一些人仍會繼續(xù)在限速范圍內(nèi)駕駛。一個人繼續(xù)限速行駛，很可能就是他的父親或者崇拜的人總是按照交通規(guī)則駕駛，這屬于認同。但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同限速駕駛，認為它有助于防范交通事故，這就是內(nèi)化?！?特殊的從眾：服從服從是依從的一種形式。米爾格拉姆進行過一系列關于服從的研究。米爾格拉姆的實驗他招募志愿者，聲稱要完成一項有關學習和記憶的實驗。一些志愿者的角色是老師，另一些（由實驗助手扮演）的角色是學生。實驗者要求“老師”檢查“學生”記憶詞語，如果學生回答錯誤，老師就要對他們施加電擊。老師坐在“電擊發(fā)生器”前，儀表板上有30個開關，從15伏上升到450伏電擊。學生坐在隔壁房間的電椅裝置上，而電椅并沒有通電。學習開始后，學生開始作答，他有時答對，有時答錯，每當答錯，老師就給予比上一次更高的電擊。電擊達到不同的水平，學生的反應也有所不同：當電擊強度到達75伏時，學生開始抱怨并呻吟；到150伏時，他請求退出實驗；到180伏時，他大叫受不了了；當電擊水平到了“危險：極度電擊”時，老師能聽到學生在砸墻并乞求停止，但是實驗者仍然要求老師繼續(xù)。如果是你，你會繼續(xù)嗎？每一次實驗，99%的人都說不會。但是真實情況呢？大約65%的人會繼續(xù)電擊到實驗終止！也許你認為這些人天性殘忍，但并不是。他們來自各種正當職業(yè)，性格測試的結果與那些拒絕服從壓力的人之間沒有差異。這些服從者并非冷血，他們一些人在實施電擊時也提出了抗議，很多人有發(fā)抖、出冷汗等緊張表現(xiàn)，但他們?nèi)匀环牧?。也許這能讓你能想起阿道夫?艾希曼的話，他將自己屠殺無辜平民的行為，歸咎于納粹帝國中上級的命令，他認為自己只是服從命令的好軍官。米爾格拉姆的一位服從者被試，也說到：“我住手了，可是他（實驗者）命令我繼續(xù)下去?！睉攺娬{(diào)的是，米爾格拉姆的實驗存在著一些可能促進服從行為的因素。比如，在實驗中發(fā)出命令的是一位富有聲望的權威科學家，他的發(fā)言使志愿者相信，他們參與的是一個很重要的科學實驗。志愿者相信，科學家是善意的，不會真正傷害人。如果主持實驗的不是一位科學家或者權威人士，服從的人是否會減少呢？米爾格拉姆在另一項研究中對這一問題進行了考察。事實證明，服從人數(shù)確實有所減少。另外一個減少服從程度的因素是權威人士是否在場，如果命令是通過電話發(fā)布的，服從比例下降25%。而且，有幾個繼續(xù)試驗的人出現(xiàn)了“欺騙”行為，他們所發(fā)出的電擊比要求的強度要低——而且他們沒有告訴實驗者自己違背了正常試驗程序。這種表現(xiàn)讓人動容，他們在服從權威的同時，盡可能減小自己強加給他人的痛苦。我們應當意識到，在米爾格拉姆實驗中，盡管受到了實驗者的催促，仍然有志愿者公開反對并拒絕繼續(xù)實驗。在人類歷史中也曾有過很多充滿勇氣、激蕩人心的事例，至今在挪威等一些歐洲國家的“自由紀念館”里，還在頌揚為抵抗納粹而付出努力的少數(shù)英雄。但是，盡管這些義舉如此激動人心，我們也不能忽視人們對權威普遍的服從，不能回避特定場合下自身的脆弱之處?！?0特殊的從眾：不介入的旁觀者1964年，一位名叫珍諾維絲的年輕女子在凌晨三點被刺身亡。這一兇殺案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整個施暴過程持續(xù)了30分鐘，而期間至少38位居民在自己窗前看到了這一暴行。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助她，直到最后才有一個人打電話叫了警察，然而悲劇已經(jīng)釀成。這些鄰居都是麻木不仁的嗎？為什么沒有一個人提供幫助？（編者注：本書定稿在2003年，參考的是紐約時報的一篇文章，詳見書末的英文注釋。而在2015年，珍諾維絲的弟弟比爾聲明，警方確實被傳喚了兩次，但因他們認為這是家庭糾紛故沒有回應，并且責備了紐約時報的錯誤報道。2016年，紐約時報承認上述的報道有“硬傷”，并補充道：雖然襲擊發(fā)生時部分鄰居忽略了呼救聲，但38個目擊者充分認識到襲擊卻反應遲鈍的描述是錯誤的。文章嚴重夸大證人人數(shù)和他們的認知度。無人全程目擊襲擊事件。只有少數(shù)人瞥見了其中的一部分，或聽到呼救聲。許多人認為，是情人或醉鬼在吵架。有兩次攻擊，而不是三次。后來，兩個人打電話報警了。一個70歲的女士冒險將垂死的受害者抱著，直到他們到達。珍諾維絲是在去醫(yī)院的途中去世的。）珍諾維絲案件的原因我們更傾向于另一種推測：危難事件的現(xiàn)場如果有很多人，受難者反而很可能得不到幫助，這是一種不介入的從眾心理。研究者針對此事設計了一個實驗，發(fā)現(xiàn)單獨呆在房間的被試聽到隔壁有人求助時，70%的人會提供幫助；而與一群陌生人一起呆在房間的被試，只有20%提供了幫助，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效應”。珍諾維絲案件的第二個原因，可能是“責任分散”，當人們知道其他人也目睹了這一事件時，感受到的責任就會分散（既然別人也看到了，那他們應該會采取措施，我就不用多事了）。研究者對此也做了實驗，所有被試都單獨呆在房間，通過麥克風和耳機遠程聯(lián)系，突然似乎有一位被試出事了。此時，如果被試相信只有他（她）一個人聽到了，比知道起碼還有另一個人聽到時，離開房間去幫忙的可能性大得多。刺激人們采取行動那么，什么情況下，人們更容易采取助人行動呢？可能有兩種：第一，情境讓人產(chǎn)生“同呼吸，共命運”的感覺。例如，當你在爬山時，身體出現(xiàn)不適，很容易得到其他登山者的幫助。第二，他們與受難者處于面對面的情境中，并且不能快速離開。例如，在同一節(jié)地鐵車廂中，有人昏倒，人們普遍會上前提供幫助。除此之外，還有危難事件的緊急性、是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救助需要付出的代價、救助所能起到的作用等因素，會影響旁觀者的救助行為。綜合考量以上的實驗，發(fā)現(xiàn)它們經(jīng)常涉及隱瞞實驗目的、使被試面臨痛苦抉擇的處境等嚴肅的實驗倫理問題，我們在本書的最后將詳細討論這個問題。在這里則稍作解釋，希望讀者不要因此產(chǎn)生誤解。事實上，實驗者必須采取措施，借助“心理紓解”等手段保證被試的心理狀態(tài)在離開時與到來時一樣完好——與實驗的主題部分相比，這一過程可能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與努力。既然倫理問題如此嚴重，令實驗者如履薄冰，他們?yōu)槭裁催€要進行這類實驗呢？因為從根本上來講，為了人類幸福這一終極目標，社會心理學家有義務不遺余力地進行研究，增進人們對人類行為的認識和理解。思考與討論：通過舉例說明，來看看自己對依從、認同和內(nèi)化的理解。試想一下，如果你也參加了米爾格拉姆的實驗，你是否會有足夠的勇氣說“不”?；蛘咦璧K你說不的因素有哪些？或許我們對“旁觀者效應”已經(jīng)非常了解了，因為現(xiàn)實生活中這樣的案例有很多。當面對這種情況時，如何破除這種效應呢？你對“實驗”的看法是什么樣的？實驗效果是否真的真實有效，又該如何避免實驗規(guī)則對實驗者的影響？№11概述在過去的幾十年里，大眾傳播迅猛發(fā)展，我們生活在了宣傳和說服的時代里。打開電視機、電腦或者一本書、一份報紙，總有人在盡力告訴我們一些事，或者說服我們?nèi)ベ徺I某種產(chǎn)品。有時候這種企圖是很明顯的，比如各個制造商花費大量的金錢來發(fā)布廣告，勸說人們購買他們的產(chǎn)品，盡管有時這些產(chǎn)品與其他品牌沒什么兩樣。還有各種候選人（從競選總統(tǒng)到競聘清潔員）通過賣力表現(xiàn)試圖勝出。有時候這種影響是很微妙的，比如美國一部描述核彈爆炸后境況的影片《浩劫后》，促使無數(shù)人對核戰(zhàn)進行了更多的思考，不僅影響了他們對核戰(zhàn)的態(tài)度，還可能使他們?yōu)楸苊夂藨?zhàn)爭而積極采取行動；而另一部反映強奸案受害者的影片《受害者的呼聲》播放后幾周，報案的強奸受害者大大減少，因為她們受到影片的暗示——在控告強奸犯的過程中，必須冒著承受更多痛苦的風險。前一部影片也許有意引起人們對核戰(zhàn)的思考，但后一部影片，初衷卻絕不可能是勸阻受害者報案。但它們最后都確實影響了我們對世界的看法，以及對類似重大事件的反應方式。我們再看一下“新聞”這種從原則上要求客觀的事物，新聞大概不會向我們推銷東西吧？但是，那些制造新聞的人，卻能夠篩選決定將哪部分新聞公之于眾。他們篩選的標準也許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因素之一是必須吸引觀眾。英國廣播公司的主管等專家說過，電視新聞就是一種娛樂形式。就像足球比賽比棋類比賽更具有趣味性一樣，騷亂、爆炸、屠殺等激烈事件遠比平靜的生活畫面更吸引眼球。為了吸引我們觀看，新聞制造者們大比例地介紹這些事件，對這些事件的過度報道，又使得我們相信這是真實的社會現(xiàn)狀，最終影響我們?nèi)ツ车芈糜蔚脑竿?、對某些國家的態(tài)度等。甚至如我們將在第6章介紹的一樣，引發(fā)人們更多的暴力行為。媒體這種巨大的威力，可以通過一種“情緒感染”的現(xiàn)象來說明。例如，1982年，芝加哥出現(xiàn)一起投毒案，有七位居民因服用被摻入氰化物的泰諾林膠囊而死亡。這一悲劇被新聞廣泛宣傳，隨后各地迅速出現(xiàn)類似的中毒報告，這些報告里的有毒物品涉及漱口水、蘇打水、熱狗等。這些報告受到媒體的廣泛關注，許多居民陷入恐慌，稍有不適便涌入醫(yī)院聲稱中毒——但后來證實不過是常見的病痛而已。幾年后，新澤西州的四個少年制訂并實施了自殺計劃，在之后不到一周的時間里，兩個中西部的少年實施了類似的自殺。社會學家菲利普斯及其同事發(fā)現(xiàn)，在排除了其他因素的影響后，有關自殺的新聞報道越多，青少年自殺率越高。這類報道觸發(fā)了隨后的盲目性模仿自殺。我們并不是指責新聞對事件的報道，但事實是，對報道重點的選擇會影響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如芝加哥投毒案中，媒體先是宣傳這一案件，隨后更多相關的案件進入公眾視野，公眾開始恐慌，而后媒體開始報道“專家們對這類宣傳所導致的災難性后果而提出的批評”——到這時我們發(fā)現(xiàn)，媒體自身陷入了一種可笑的境地?！?2宣傳的效果如果人們愿意投入大量金錢，借助大眾媒體進行產(chǎn)品包裝和推廣，那么它似乎必然是有效的？針對母親們的一項調(diào)查顯示，超過90%的學前兒童曾向他們要過電視里見過的玩具或食品。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孩子們開始意識到廣告里含有不真實的成分。一項民意測驗表明，受教育程度越高的人，對廣告所持的懷疑越大。并且他們相信，了解廣告宣傳者立場不客觀這一事實，可以使自己免受宣傳的影響。但事實并非如此。扎榮茨已經(jīng)證明，其他條件相同時，人們對一個產(chǎn)品越熟悉，它越具有吸引力。假設你走進超市購買一袋洗衣粉，站在貨架前，面對著令人眼花繚亂的品牌，這些產(chǎn)品對你而言都差不多，你便直奔自己熟悉的品牌而去了——這種熟悉感，就來自鋪天蓋地的廣告宣傳。也許你認為，選擇什么洗衣粉并不重要，因此才隨意拿取了熟悉的品牌。那么在總統(tǒng)選舉的投票中，是否也是同一種決策方式呢？邁克爾?法烏及其同事發(fā)現(xiàn)，在總統(tǒng)競選中，插播電視廣告仍然是影響人們投票選擇的最有效的因素。我們已經(jīng)說了很多有關媒體宣傳的事，在此還要討論另外一個我們通常不會與宣傳聯(lián)系在一起的領域：教育。宣傳是指“對某種特定信條的系統(tǒng)的傳播”，教育指“傳授知識和技能的行為”。我們應該都同意，電視上的牙膏廣告是宣傳，那么電視節(jié)目里常常將婦女、老人表現(xiàn)成一種固定類型——溫柔的婦女干著家務，慈祥的老人嘮嘮叨叨——這是在傳授一種知識嗎？想一想你數(shù)學課里的應用題：買一塊橡皮多少錢，買一支鉛筆多少錢，貸款幾年利息是多少，工人平均工資如何計算。這些例子，正如津巴多、埃布森和馬斯拉克所言，不僅僅反映了產(chǎn)生這種教育背后的資本主義制度，還有系統(tǒng)地對資本主義制度加以認可，暗示人們這是一種正常的、自然而然的運行方式?！?3說服的兩種主要路徑認識到教育與宣傳之間的微妙關系，對我們來說是有益的。畢竟它們不會因為我們不去看就不存在，我們應通過分析有關說服的實驗來加深對它們的了解。因此，接下來我們將對說服的兩種主要路徑、宣傳的來源（是誰說的）、宣傳的方式（是怎么說的）、接受者的特征（對誰說的）等方面分別加以討論。首先，當有人試圖說服我們某種觀點時，我們是如何反應的？是經(jīng)過深入的思考再決定，還是不假思索就認可了呢？佩蒂和卡西奧普從理論上假定有兩種主要路徑——中心地或者邊緣地說服。中心路徑說服即指經(jīng)過仔細的思量、考察，最終決定是否接受觀點。邊緣路徑說服指的是隨意根據(jù)簡單線索做出反應。多數(shù)時候這兩種說服是結合起來使用的，比如某電腦的廣告，既吹捧其配置、運行速度等，也選用年輕的廣告演員說出廣告詞“好家伙，你搞到了X牌”。對配置和參數(shù)的介紹，就是一種中心路徑的說服，讓人了解到這種電腦的性能優(yōu)越，從而吸引關注性能的觀眾。而年輕的廣告演員及感嘆性的廣告詞，是一種邊緣說服，使人感覺到用這個電腦會很酷，從而吸引青少年?！?4宣傳的來源對效力的影響影響宣傳效果的因素想象一下，你的門鈴響了，一個穿著花茄克、衣領破損、褲子皺巴巴、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提個小罐子，試圖說服你向一個沒聽過的慈善機構捐幾塊錢。他講話時目光飄忽不定，盡管他的話很有道理，但你會被說服并捐錢的幾率有多大呢？好，現(xiàn)在我們回到幾分鐘前，門鈴響了，你打開門，看見門口站著一位穿老式西裝的中年男人，他的衣服制作考究、熨燙平整，他目光正視著你，請你向那個慈善組織捐幾塊錢。他說的話與前一人沒有區(qū)別，但你是否更有可能掏出錢包呢？盡管信息是一樣的，但來源不同時，對人們產(chǎn)生的效果是不一樣的。實驗表明，著名詩人和批評家可以左右人們對一首詩的評價，權威醫(yī)學雜志可以改變?nèi)藗儗δ撤N藥物的看法。因為他們是領域內(nèi)的專家，更值得相信。但也正如前面所說，信息的效果是受多種因素影響的，包括信息的來源、信息來源的特征、信息的接受者等。作者與戈爾登進行過一個實驗，讓六年級學生聽一段強調(diào)算數(shù)的重要性的演講。實驗者告訴一部分學生，演講者是工程師；告訴另一部分學生，他是個洗碗工。結果很顯然，“工程師”的演講對學生的影響更大。后來實驗者改變演講者，有時是個白人演講，有時是個黑人，結果發(fā)現(xiàn)，在對黑人偏見很深的孩子中，白人工程師演講的效果更大；在對黑人最沒有偏見的孩子們中，黑人工程師的影響力更大。顯然聽眾的態(tài)度影響了效果。增加宣傳效果的方法那么有哪些可以增加宣傳效果的方法呢？很明顯，提高可信性是一個關鍵因素。那么如何提高可信性呢？第一，如果一個宣傳者的立場明顯與其私人利益相反，他的可信性就增加了。比如，售賣某品牌電腦的店主在回答什么電腦最好用時，推薦了（自己沒有售賣的）另一個品牌，那么他的可信度就增加了。第二，如果一個宣傳者看起來沒有試圖影響他們的意見，他的可信度會增加。如果一位股票經(jīng)紀人向你推薦股票，你可能會猶豫。但當你無意中聽到他跟別人聊天說某股票價格可能會上漲時，你反而更可能購買該股票。第三，如果我們喜歡并認同某個人，那么至少是在不太重要的觀點和行為上，他們比通常的內(nèi)容更易影響我們。就好像我們很清楚明星只是為了獲利而代言產(chǎn)品，他們的可信性很低，但是我們?nèi)匀辉敢饨邮芩麄兊男麄??！?5宣傳的方式(一)1.借助理性還是情感？如果你要說服別人駕駛時不要打電話，是展示交通事故悲慘的現(xiàn)場有效，還是通過理論和邏輯說明駕駛時接電話的危害更有效？通常，理性的宣傳和情感的宣傳是很難區(qū)分開的，因此我們轉而考慮另外一個問題：情感的不同水平對宣傳的效果的影響。在一項實驗中，研究者試圖勸導人們戒煙：第一種條件下，僅僅給別人戒煙和做X光胸透的建議，這能引起別人的輕度恐懼；第二種條件，給他們看一部電影，里面一個年輕人做胸透時發(fā)現(xiàn)了肺癌，這能引起他們中度的恐懼情緒；第三種條件試圖引起高度恐懼情緒，安排人們既看電影，又看到肺癌手術血淋林的場面。這三種不同水平的恐懼情緒，哪種更能促使人們戒煙并做胸透？利文撒爾及其同事的實驗表明，最高程度的驚嚇會促使人們?nèi)バ袆?。同時利文撒爾也證明，雖然高度恐懼誘發(fā)了更強烈的戒煙意向，但必須同時提供具體可行的行動方案，否則人們的行動改變也很少。但是強烈的驚嚇總會有效嗎？并不是，有時恐懼反而可能起到抑制作用，妨礙人們對信息的理解和執(zhí)行。在為了預防艾滋而進行的宣傳中，通常既誘發(fā)恐懼情緒——艾滋導致死亡，又提供具體的行為指導——使用安全套。但有跡象表明，這種宣傳并沒有用，甚至起到反作用。為什么呢？因為當廣告強烈提醒做愛、安全套和死亡之間的關系時，會增加人們的顧慮，減少做愛的快感。此時，很多人會拒絕去想它們，把安全套之類拋諸腦后。2.統(tǒng)計證據(jù)與個別案例假如你正考慮買一輛車，一份調(diào)查了1000名用戶的報告詳細描述了沃爾沃轎車的可靠性和使用壽命，說它的維修記錄最佳。你覺得不錯，打算就買沃爾沃。但在與朋友聊天時，他顯得很不贊同，并向你描述了他表弟購買沃爾沃后悲慘的經(jīng)歷:變速器不好用、發(fā)動機很快就壞了等等。表弟的遭遇僅僅是個例，相比1000個用戶的報告簡直不值得一提，但是在知道表弟的故事后，你還會毫不猶豫地購買沃爾沃嗎？與大量的統(tǒng)計證據(jù)相比，多數(shù)人更偏向清晰形象的個別案例的說法，而且事例越生動，它產(chǎn)生的說服力越大。3.單方面證據(jù)與正反論證如果你正試圖發(fā)表一場演講，說服聽眾相信死刑是必要的。那么是只陳述死刑的必要性，還是同時提及反對觀點并駁斥更有效呢？提及反方觀點，一方面會使你顯得比較客觀可信，另一方面又提醒了聽眾反對觀點的存在促使他們自己思考。事實上，采用單方面論證還是正反論證更有效，一定程度上取決于聽眾的見識。聽眾見識越廣，越不容易被單方面的觀點說服，他們更愿意同時考慮正反觀點。另外，聽眾最初的立場也會起作用。如果聽眾一開始持有相反的觀點，那么顯然只做單方面的論述會使他們產(chǎn)生懷疑，正反論述更能影響他們?！?6宣傳的方式(二)4.觀點呈現(xiàn)的順序如果你是兩位市議員的競選者之一，現(xiàn)在需要兩位發(fā)表一場演講，之后觀眾進行投票。此時主持人問你，你想先講還是后講？一方面，聽眾對最后聽到的內(nèi)容的記憶更新鮮，后一個講就有“近因效應”的優(yōu)勢；另一方面，最先聽到的內(nèi)容對后面聽到的有抑制和干擾作用，第一個講能占據(jù)“首因效應”優(yōu)勢。兩個效應正好是相反的概念，先講和后講各有利弊，那么這是否說明演講的順序無所謂呢？這得看兩個關鍵變量：兩個人演講之間的時間間隔，和兩個演講全部結束到聽眾投票之間的時間間隔。如果兩個演講之間的間隔非常短，首因效應的抑制作用非常強，先講比后講有優(yōu)勢；如果聽眾必須在聽完兩個演講后立刻投票，則近因效應非常明顯，后講更有優(yōu)勢。5.差異的大小在觀點的宣傳者和接受者之間存在多大的差異時，說服的效果最好呢？作者及其學生，根據(jù)前人大量的研究設計了一個實驗，請女大學生閱讀幾節(jié)現(xiàn)代朦朧詩，并根據(jù)它們的好壞進行排序。接著再讓她們讀一篇詩歌評論，評論里面提到了被她們之前列為最差的那首詩。一部分被試拿到的評論熱烈贊揚了那首詩，評論宣傳的觀點與被試真實的觀點差異很大；另一部分被試拿到的評論只是稍微稱贊了那首詩，此時觀點的差異是中等的；還有一部分被試看到的評論是對那首詩不屑一顧，此時觀點的差異最小。最后，讓實驗的一半被試相信詩歌評論的作者是著名詩人艾略特，另一半被試相信評論的作者是一個大學生。實驗者要求被試再次對那首詩進行評價，結果發(fā)現(xiàn)，如果宣傳者是非?？尚诺脑娙税蕴?，他的觀點與接受者觀點之間差異最大時，對接受者的改變最大。而如果宣傳者是可信度不高的大學生，他的觀點與接受者存在中等差異時對被試的影響最大，他的觀點與接受者的觀點差異極大時，被試會質疑他的可信性，從而拒絕被說服?！?7接受者的特征前面我們已經(jīng)提到過，相同的觀點對不同的接受者影響不同，這一節(jié)我們將詳述這一點。1.自尊自我感覺不好的人比那些相信自己的人更容易被宣傳說服。他們對自己的信心不高，當自己的想法被挑戰(zhàn)時，傾向于放棄自己的立場而接受他人的觀點。2.接受者的前期經(jīng)驗賈尼斯及其同事們發(fā)現(xiàn)，那些事先食用了美味食物的人比沒有食用的人，在閱讀一份宣傳材料后受到的影響更大。宣傳前一刻接受者愉快的心情會使他們更易被說服。而如果事先警告接受者有人將說服他們，說服就更不易起作用。弗里德曼和西爾斯向被試展示一場演講，一種條件下，他們事先告訴青少年們他們將聽到題為“為何不許青少年駕車”的演講，似乎在說“注意，我要開始說服你了”，然后再讓他們觀看演講；另一種條件下被試直接觀看演講。結果表明，得到警告的被試，更不容易被說服。因為人們往往有保護自己的自由感的需要，當感到這種自由受到威脅時，就會產(chǎn)生對抗心理，拒絕被影響。另一種避免被宣傳影響的方法叫“預防接種效應”，即接受者先接觸簡短的宣傳信息，然后有充足的時間進行思考和反駁，隨后當宣傳信息大規(guī)模出現(xiàn)時，接受者們會產(chǎn)生“免疫”反應，不再受影響。有關預防接種效應的一個著名的現(xiàn)場實驗由麥卡利斯特及其同事們完成：七年級學生往往面臨來自同輩的吸煙壓力，他們吸煙會被認為很酷，不吸煙會被叫做“雛雞”。為了幫助他們抵抗這種觀念，實驗者先向學生“接種”了一則流行廣告，該廣告暗示女人們吸煙才是真正獲得了解放。隨后向他們進行了預防，告訴學生沉迷于尼古丁的女性是不可能得到解放的，并要求學生在角色扮演活動中講出類似“如果我吸煙只是為了感動你，那我才是一只真正的雛雞”的話，使他們接觸不同的觀點。這種抵抗同輩吸煙影響的措施被證明非常有效，因為在這些學生升入九年級時，他們吸煙的比例僅僅是其他學生中吸煙比例的一半。思考與討論：在了解了媒體的巨大威力之后，我們也應該思考一下，在信息爆炸的時代，我們應該如何獲取信息？媒體從業(yè)人員應該具備什么樣的素質？廣告充斥了我們的生活，我們反感它的同時，其實也深受影響，想想你能否分辨出廣告里使用的說服手段，是什么因素影響了你的購買行為。想想哪種方法能夠避免自己受宣傳的影響。明天我們將從自身出發(fā)，分析自身認識的局限性和保守性、判斷的相對性等內(nèi)容，了解我們自己的行為模式，看到自身存在的問題?！?8概述名著《民意》里講了一個小故事：一個快樂的小女孩忽然陷入了痛苦的哭泣之中——她看到一陣狂風打碎了廚房的窗戶，她認為出門在外的父親肯定死掉了，因為“窗戶被打碎意味著親人的去世”?？吹竭@個故事，你是否覺得好笑？你完全不相信小女孩的說法，認為這只是一種迷信，而自己是清醒的、理性的。是的，18世紀功利主義哲學家邊沁也是這么認為的，他提出的著名觀點就是，人類的認知是完全理性的，人們會計算事物帶給自己的幸福感，從而確定其好壞。比如我們想購買一部車，我們會把各種車在款式、舒適度、發(fā)動機功率等方面可以帶來的快樂相加，再減去它們在能耗、維修方面給我們帶來的痛苦，根據(jù)計算結果選擇快樂相對最多痛苦相對最少的車子。社會心理學家凱利的人類認知模型稍微復雜一點，他認為，人們總是試圖像個樸素的科學家一樣去行動：“如果現(xiàn)象X總是先于Y出現(xiàn)，同時和且僅和Y一起變化，那么可以推斷現(xiàn)象X引起現(xiàn)象Y的變化?！崩?，貝絲親吻了斯科特，為什么？在回答之前，你可能會問，貝絲動不動就親吻人嗎？是否有很多人親吻了斯科特？如果是貝絲總是親吻他人，那么她親吻斯科特是很平常的。如果很多人親吻了斯科特，那么可能斯科特特別討人喜歡。如果貝絲只親吻了斯科特，其他人沒有親吻斯科特，那么就是因為他們有特殊關系。這種對行動的一貫性、一致性、獨特性等信息的權衡，說明我們總是努力保持理性思考，然而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能做到嗎？別忘了理性思考的兩個重要前提：第一，我們得到的信息是準確的，貝絲確實只親吻了斯科特，而不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親吻了很多其他人；第二，我們擁有足夠的處理信息的心理資源。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沒有上帝之眼，得到的信息不可能是完整的和完全準確的。就算我們得到了這些信息，分析和權衡它們可能花費幾個小時，與此同時我們還有午飯吃什么、下班后是否去買支筆等一大堆決定要做，我們真的會花那么多時間去考慮這一件事嗎？就像個完全理性的人一樣？事實上，如同菲斯克和泰勒所說，人類是認知吝嗇者，我們總是試圖簡化復雜的問題，走捷徑快速完成決策。我們采取的捷徑可能會導致錯誤和偏見，認識到這一局限性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只有警惕自己的認知局限性，才不會誤認為自己是真理。再去回想前文的小女孩時，才不會僅僅是嘲笑她，而是警惕自己也常常抱有錯誤的信念?！?9背景對社會判斷的影響社會思考的一條基本原理是，所有的判斷都是相對的，我們的思考往往受到背景的影響。下面我們依次分析不同的背景影響因素。1.參照點與對比效應對特定對象的評價可能比實際上更好或更差，這取決于它與什么東西相比較，即“對比效應”?？侠锟撕凸盆F雷斯在實驗中，向男大學生播放一段電影《霹靂嬌娃》（正如你所想，“嬌娃”是一些特別漂亮的年輕女子），要求他們在觀看影片前后各評價一次初次約會的女朋友的吸引力。很顯然，看過影片后，他們對女朋友吸引力的評價明顯降低了。這種對比在生活中非常常見，如房產(chǎn)銷售可能會先帶你看一間很破的房子，再帶你去看他真正想介紹給你的房子，也許這個房子也不怎么樣，但顯然“已經(jīng)好很多了”。2.啟動效應啟動效應認為，在解釋當前的社會事件時，最近出現(xiàn)的或者被頻繁激活的想法更可能出現(xiàn)在腦海里。希金斯、羅爾斯和瓊斯做了一項研究，首先要求一部分被試記住一些褒義的單詞（敢作敢為、獨立），另一部分被試記住一些貶義的單詞（魯莽、自以為是）。五分鐘后，被試們閱讀一段描述虛構人物唐納德的故事。故事內(nèi)容模棱兩可，例如唐納德跳傘的行為既可以被解釋為勇敢也可以解釋為魯莽等。結果發(fā)現(xiàn)，被試接受的“啟動”，影響著他們對唐納德的印象。如果他們接受的是貶義詞啟動，他們更傾向于負面描述唐納德。由此，我們可以得出，一些非常微妙，我們不曾注意的線索，能夠影響我們對他人行為的判斷。3.為決策設置框架假設你參加了卡尼曼和特沃斯基的一項實驗，得知一個國家正面臨著一場瘟疫，預計將有600人喪生。現(xiàn)在有兩套對抗疾病的方案需要你選擇：選擇方案A，其中200人會活下來；選擇方案B，有三分之一的可能600人都活下來，有三分之二的可能沒有一個人會活下來。你會選擇哪一套方案？實驗中72%的被試選擇了方案A。好了，現(xiàn)在實驗者要求你看另外一種決策描述：選擇方案A，其中400人會死去；選擇方案B，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沒有人死去，有三分之二的可能600人會死去。此時你同意哪一種方案呢？實驗中78%的被試選擇了方案B?？墒菍嶋H上，方案A和B沒有變化，變化的只是措辭方式。實驗者認為，人們不喜歡損失，第一種決策框架下，方案B看起來像一種巨大的損失；第二種決策框架下，方案A看上去必然受損。因此決策框架的設計是十分重要的。4.首因效應與印象形成在上一章，我們提到首因效應和近因效應兩種情況，但是在印象形成領域，首因效應總是最有影響力的。阿希在實驗中，向被試提供了一些描述性句子，例如：a)史蒂夫是一個聰明、勤奮、沖動、挑剔、固執(zhí)、好妒忌的人；b)史蒂夫是一個好妒忌、固執(zhí)、挑剔、沖動、勤奮、聰明的人。讓被試讀完句子后對史蒂夫進行評價。盡管兩個句子提供的信息一模一樣，但讀到a句子的被試對史蒂夫的評價更正面。為什么印象形成中，首因效應這么明顯呢？有兩種可能的解釋：一是注意力減退，由于觀察者疲勞或注意分散，他們對后面出現(xiàn)的信息關注較少；二是解釋性定勢，最初的印象會導致對后來出現(xiàn)的不一致信息的低估（例如史蒂夫很聰明，他怎么會好妒忌呢？）或者轉化解釋（史蒂夫很聰明，挑剔只因要求高；史蒂夫很固執(zhí)，挑剔是心胸狹隘）。5.稀釋效應稀釋效應指的是，中性的或者無關的信息，會弱化我們的判斷和印象。朱奇爾請被試根據(jù)描述判斷兩個學生的成績高低：a)帝姆每周課外學習大約31小時；b)湯姆每周課外學習大約31小時，他有一個兄弟和兩個姐妹，每三個月看望一次祖父母，與一個女朋友約會過，每兩周打次臺球。被試們怎么說呢？他們認為帝姆比湯姆更聰明。這可能是因為，無關信息使得湯姆看起來與一般人差不多，一個普通人在學業(yè)上的成績也應該很一般。№20便捷式判斷前文提到，人們喜歡走捷徑快速判斷。比如“吃健康食品店里的食品，對健康有益”，“那個人來自上海，他一定愛吃甜口”。便捷式判斷往往只參考很少的規(guī)則，幾乎不需要思考。下面我們來看幾種常見的便捷式判斷。1.代表性便捷式判斷我們關注對象在某方面的代表性特點，并由此推斷它其他的特性。例如高品質通常意味著高價值，因此，當我們看到價格不同的兩瓶酒時，傾向于認為價格高的品質更好。雖然很多人知道，高價值并不一定意味著高品質。代表性便攜式判斷常常影響我們對他人的印象，我們往往先是得到有關他人性別、膚色、體型、社會地位等方面的信息，再根據(jù)一些簡單的規(guī)則對他們進行判斷。比如，他（她）很漂亮，應該個性很好、很成功；那人衣著整潔昂貴，應該很自信、地位很高。知道這一點，我們就不難理解為何“勵志”書籍總是鼓勵讀者穿得像個成功人士。2.易得性便捷式判斷我們做判斷時，常參考最容易想起的具體事例。如果有人問你，死于火災的人多還是溺水的人多？人們更可能回答死于火災的多，因為這類災難更容易出現(xiàn)在新聞報道中，你在回憶時更容易抓取到這類記憶。3.態(tài)度便捷式判斷態(tài)度包含了情感和觀點，我們進行判斷時，對判斷對象的好惡會影響我們的評價。在一項實驗中，研究者發(fā)現(xiàn)，大學生們會根據(jù)女性所吃的食品類別，給她們特定的評價。在同等條件下，如果一位女士食用健康食品，她會被認為比食用垃圾食品的人更有魅力更可愛，即為“光環(huán)效應”。態(tài)度便捷式判斷的另一個表現(xiàn)是“錯誤一致效應”，即如果我相信某件事，那么我通常認為，大多數(shù)人都是相信的?！?1分類與社會定型我們對人和事如何分類，會對它們后續(xù)的發(fā)展產(chǎn)生影響。1.定型化認識與預期分類的一個重要后果是喚起我們對特定類型的預期，我們未來的互動也會建立在這種預期上面。在羅森塔爾和雅各布森實施的一項經(jīng)典實驗中，他們對某小學的學生進行了智力測驗，然后隨機挑選出20%的學生，并告訴他們的老師，測驗顯示這些學生能成大器，今后一年智力會有很大提高。一年后他們再次檢測，果然發(fā)現(xiàn)這部分學生比其他學生更聰明。為什么呢？當老師們相信這些學生富有潛力時，他們會更多地關注他們、給予更多的成長機會，這些關注和機會給予了學生進步的氛圍。這一現(xiàn)象稱為“自證預言”。2.發(fā)現(xiàn)不存在的關系：虛假關聯(lián)我們常常錯誤地認為，兩種對象之間存在某種聯(lián)系。比如，當你聽到一個人從事會計工作時，你會聯(lián)想到他是個謹慎的人；而推銷員則會讓人聯(lián)想到健談。定型化的詞匯，讓性格特征和職業(yè)之間產(chǎn)生了虛假關系。3.內(nèi)群體-外群體效應一種常見的將人分類的方法是：我群體內(nèi)的人，非我群體內(nèi)的人。例如：我們國家，你們國家；我們學校，你們學校。在這樣分類時，至少會產(chǎn)生兩種后果，即同質性效應和內(nèi)群體偏愛：同質性效應是指我們傾向于認為，外群體的成員之間相似性更高，我們自己的群體成員之間相似性較低。內(nèi)群體偏愛是指，我們通常感覺自己的群體更好，群體內(nèi)的成員更討人喜歡。而這種傾向，正如我們將在第七章討論的，可能構成種族或民族偏見的基礎?！?2重構記憶也許你會不相信，但是有一個事實是：記憶是一個重構的過程。記憶不像錄音帶或者錄像一樣紀錄客觀事實，它在生活中不停地被過濾和改造。在1986年，亨尼斯被控謀殺和強奸罪并因此入獄，直到兩年多后一位法官要求重審本案，他才被宣判無罪。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呢？原來，有目擊者認定在犯罪現(xiàn)場附近看到過亨尼斯，其中一位證人巴恩斯作證說，曾看到一個很像亨尼斯的人在使用一張銀行卡。盡管亨尼斯能證明案發(fā)當晚自己不在場，并且現(xiàn)場也沒有發(fā)現(xiàn)與他有關的物證，陪審團仍然認為，目擊者的證詞可信，并宣告亨尼斯有罪。事實上，當巴恩斯第一次與警察接觸時，她肯定地說，事發(fā)當天她沒有再取款機前看到任何人，但后來卻更改了證詞，她在說謊嗎？我們先看一個實驗。洛夫斯特曾進行過記憶重構研究，讓被試收看一段多車相撞的交通事故影片，看完后，問一些被試“汽車相撞時速度大約有多快？”，問另一些被試“汽車相碰時大約有多快？”前者對車速的估計明顯要快于后者，并且在一周后，他們更可能（錯誤地）聲稱當時看到了撞碎的玻璃。在這里，引導型提問影響了被試對事實的判斷。在下面的實驗中，則改變了被試的記憶。洛夫斯特請被試觀看一套汽車與行人相撞事故的幻燈片，其中一張顯示有一輛綠色汽車經(jīng)過了事故現(xiàn)場。實驗者向一部分被試提問：“經(jīng)過事故現(xiàn)場的那輛藍色汽車車頂上是否有滑雪架？”向另一些被試提問時則沒有提到“藍色”。那些被問到了“藍色”汽車的被試，事后更可能聲稱他們看到的汽車是藍色的。那么回到上面的案件中，巴恩斯是在說謊嗎？更可能的是，經(jīng)過警察和律師不斷的盤問，她重構了自己的記憶，并且逐漸相信這是事實。除了對突發(fā)事件的記憶可以被重構，我們的自傳體記憶——即對過去經(jīng)歷的事情的記憶，也會出現(xiàn)嚴重的歪曲，以便適應我們對自己的整體印象。例如，如果我們總體上認為童年是不幸福的，父母對自己很冷淡，那么我們更容易回憶起那些符合這一印象的童年事件，而淡忘那些不同的事件。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逐漸改寫了對過去的記憶?！?3人類認知的保守性“證實偏差”與"事后聰明偏差”我們總是試圖證實自己的假設，因此經(jīng)常出現(xiàn)“證實偏差”現(xiàn)象。斯奈德與斯萬在一項實驗中，告訴部分被試，她們將會見到一位外向者，又告訴另一部分被試，她們將見到一位內(nèi)向者。實驗者要求她們準備一套問題，到時候可以詢問來者，以便了解他(她)。前一組被試準備的問題類似“你常跟別人談論什么？”或者“晚會上你會怎么活躍氣氛？”而后一組被試的問題則多是“在吵鬧的宴會上，你最討厭什么？”或者“你喜歡一個人干些什么？”觀察這兩套問題，我們會發(fā)現(xiàn)，無論是一個人本身外向還是內(nèi)向，他（她）回答第一套問題時都像個外向者，而回答第二套會看起來像個內(nèi)向者。我們先前的印象，總會被證實。除了”證實偏差”，我們還有“事后聰明偏差”，這在第一章已經(jīng)討論過了，即我們在事后總是習慣高估事情發(fā)生前自己預測的準確性。這兩種偏差都證明了一個命題：人類認知傾向于保守。也就是說，一旦我們已經(jīng)形成某種認知，之后我們就會盡量保證這套認知不被打破。比如，第一印象的影響力總是很大，在判斷時常常遵循便捷式判斷，還有重構記憶使其符合整體觀點。畢竟推倒已形成的認知再進行重建，是十分痛苦的，而對現(xiàn)有認知進行補充修正則容易得多。但我們必須對這種保守性心存警惕，因為它常常導致對事實的歪曲、錯誤的決策、種族主義、偏見等?！?4態(tài)度和信念如何指導行動我們已經(jīng)討論了許多關于態(tài)度和信念的事，現(xiàn)在請考慮一個問題：態(tài)度和信念，就代表著一致的行動嗎？如果我喜歡冰激凌，你很討厭冰激凌，那么我們不同的態(tài)度可能導致不同的行動：我會經(jīng)常購買冰激凌，你不會。但維克爾在回顧了40多項有關態(tài)度和行為的研究后，認為態(tài)度與行為之間很可能不存在相關或者相關性很弱。直覺告訴我們態(tài)度和行為應該是一致的，為什么研究證據(jù)卻不支持？一種解釋是，我們在觀察他人時，習慣將他人的行為歸因于個人特征（性格、態(tài)度），而非環(huán)境。例如：“小約翰為什么沒有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因為他又懶又笨！”我們很少會考慮其他原因，比如昨天他生病了或者昨天晚上停電了。瓊斯和哈里斯在實驗中請被試閱讀一篇短文，這篇短文是支持或反對某個政權的。他們告訴部分被試，短文作者可以自由選擇支持或反對的立場撰文，又告訴另一些被試，短文作者被迫從支持（反對）的立場寫作。讀完后，實驗者請被試推測作者真實的立場。結果發(fā)現(xiàn)，兩種情況下，被試都認為作者的立場跟短文里是一樣的——被試不會去考慮這些作者是否被環(huán)境所迫，他們總認為，作者的態(tài)度跟行為具有一致性，即“一致性推斷”。通常態(tài)度與行為的關聯(lián)性不大，但也有例外，當態(tài)度具有高通達性（即一提到某事物，我們腦海中就出現(xiàn)某種評價，評價和事物本身關系穩(wěn)固，如一提起“蛇”我們就想到“邪惡、危險”）的時候，行為一般與態(tài)度一致。此外，德威克和她的同事們證實，持久的態(tài)度和信念也能逐漸改變行為。例如相信智力不可改變的人，在現(xiàn)實中總是逃避較難的任務，避免暴露智力，來維持自己“聰明”的形象。而相信智力可以發(fā)展的人，則傾向于選擇具有挑戰(zhàn)性的任務。№25社會解釋中可能出現(xiàn)的三種偏差如果一件事發(fā)生了，我們總是希望知道原因。在研究人們?nèi)绾谓忉屔鐣畹倪^程中，社會心理學家發(fā)現(xiàn)了三種常見的歸因和解釋偏差：基本歸因錯誤、行動者-觀察者偏差、自我偏差。1.基本歸因錯誤基本歸因錯誤指人們在描述和解釋社會現(xiàn)象時，更易歸因于個人的性格和態(tài)度，而忽略情境和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上一節(jié)提到的“一致性推斷”就是一種歸因錯誤。讓我們回想一下米爾格拉姆的電擊服從實驗，當時有65%的被試發(fā)出450伏的電擊。比爾布勞爾在之后重現(xiàn)了這一實驗，并在實驗開始時，請他的被試們評價米爾格拉姆實驗。這些人認為，米爾格拉姆實驗中發(fā)出最強電擊的那些人具有極強的侵犯性或者服從性（把行為歸因到個人特質）。這些人還估計，自己這一批被試應該只有10%到20%的人會發(fā)出最強電擊。結果卻表明，他們與之前實驗的被試沒有區(qū)別，仍然有很高比例的服從。他們低估了情境因素對行為的影響。2.行動者-觀察者偏差行動者-觀察者偏差，指行動者傾向于將自己的行為歸因于環(huán)境，觀察者則會將行動者的行為歸因于個人特質。在解釋他人在測驗中不理想的成績時，大學生們認為是這個人能力較差，而在解釋自己不理想的成績時，則會說“題目太難”或者“沒發(fā)揮好”。行動者-觀察者偏差常常導致誤會和沖突，一種消除偏差的方法是，轉變視角，站在其他人的角度進行角色扮演，從而產(chǎn)生移情和理解。現(xiàn)實生活中一個常見的例子是，通過文化交流項目，緩解國際沖突。3.自我偏差自我偏差，指自我觀念對社會認知產(chǎn)生的影響。它分兩種情況：自我中心思維和自利偏差。自我中心思維指多數(shù)人傾向于把自己視為事件的中心，在回顧以往的事件時，夸大自己對事件的影響。自我中心思維在一個有趣的活動中發(fā)揮作用：占星術。占星術通常使用“巴納姆陳述”，它對個性的描述幾乎適用于每個人。例如“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中你很矜持。你對生活的態(tài)度既悲觀又樂觀。你很愿意聽從別人的意見，但需要時你也能堅持自己的立場?！庇捎谖覀兊淖晕抑行乃季S，我們會覺得這些話“非常準”，“說的就是自己”，而忽略它適用于所有人的事實。自利偏差指的是，將成功歸因于自己，將失敗歸因于環(huán)境。還是考試的例子，如果我得分高，我會覺得是自己聰明；如果我得分低，我會覺得是“旁邊的人一直咳嗽”或者“巡視老師一直站在我旁邊”。一種對自利偏差的解釋是，我們在自我防衛(wèi)，想要維護自己的自我概念和自尊心。當我們讀到這里，不由會覺得人類是多么可悲可憐?。】偸强床磺迨挛锏恼嫦?。但是自我偏差的積極意義是不容忽視的。那些相信自己能夠促使好的事情發(fā)生的人，更可能努力并堅定地實現(xiàn)目標：新的科學發(fā)現(xiàn)、偉大的藝術品等。塞利格曼通過一系列研究說明，樂觀主義的歸因方式，更可能引發(fā)成功、健康或好的精神狀態(tài)。我們常常以歪曲一些事實為代價，來獲得積極的結果。思考與討論：今天我們知道了人的認知是有局限的，而且也是偏保守的，在看事物或尋找歸因的時候，容易出現(xiàn)偏差。思考一下，自己在某些問題歸因的尋找上，是否存在偏差，為什么會造成偏差。另外一個有意思的事情是，記憶是可以重構的，我們是不是也在根據(jù)自身的定位，對記憶進行重構呢？№26認知失調(diào)我們已經(jīng)看到，人類有一種強烈的將自己打扮成完美而理性的生物的動機，為此不惜歪曲事實或者千方百計地進行解釋和自我辯護。自我辯護在生活中如此普遍，我們決定用一章對它進行討論。費斯汀格提出了“認知失調(diào)”理論，當一個人大腦中有兩種認知相沖突時，心理就會處于緊張的失調(diào)狀態(tài)。為了避免這種不愉快，人們會有目的地采取措施消除沖突，他們會怎么做呢？假如薩莉是一名吸煙者，她讀到一篇報告說吸煙與肺癌之間有聯(lián)系。這時“我吸煙”和“吸煙導致肺癌”兩個認知會產(chǎn)生沖突，因為她不想得肺癌。避免沖突的最佳方法是戒煙，改變”我吸煙”的認知。但是戒煙并不那么容易，如果薩莉戒煙失敗了，她還有什么辦法來避免認知失調(diào)呢？顯然，她可以想辦法改變“吸煙導致肺癌”這個認知，她可以質疑這篇報告的真實性，或者說服自己給香煙加上濾嘴就可以濾掉致癌物。她還可以引入新的認知來調(diào)和最初兩種認知之間的矛盾，例如“吸煙是享受人生，為了享受縮短一些壽命也沒什么”。一項研究追蹤了135名大學生對新年承諾的完成情況，最后發(fā)現(xiàn)，那些沒有履行承諾（例如減肥）的人，起初會難為情，但這種“我承諾”和“我沒有做到”相沖突而導致的不愉快情緒不會持續(xù)很久，他們很快通過貶低承諾的重要性來恢復自尊:“嗨，我就是隨便說說，胖不胖不重要?！币粋€具有諷刺意味的事實是，盡管他們通過歪曲承諾獲得短時間的心理平衡，但長期來看他們真正成功實現(xiàn)目標的可能性也降低了。另一種應對方式則是降低對成功的期望，例如一個人沒有按承諾每天鍛煉，但他每周都鍛煉了一次，算是部分實現(xiàn)了目標。這種做法既避免了對自尊心的打擊，又為將來更加努力鍛煉提供了可能性。減少失調(diào)的行為，常常會阻礙人們?nèi)チ私庖恍┲匾氖聦崳瑫r它又的確是一種自我防衛(wèi)行為，能夠幫助人維持自我形象?！?7決策與失調(diào)案例一：伯里漢姆曾在一項實驗中扮作市場調(diào)研人員，向一些婦女展示了八種廚具（烤箱、咖啡機等）并請她們進行吸引力的排序，作為回報，每個人可以在兩件被她評為同等吸引力的廚具中選一個帶走。在挑選完畢后，再次請她們評價每個廚具的吸引力，結果發(fā)現(xiàn)她們對自己選定的廚具評價較高，同時貶低了另外一件她們放棄的廚具。我們可以通過一個假象的例子來理解這一現(xiàn)象。假設你想要買一輛車，正在貨車和小汽車之間猶豫不決:貨車可載人可載貨，馬力足，但耗能大；小汽車比較便宜，駕駛的感覺更好，但是不太寬敞。很明顯兩者各有利弊，但假設你最后購買了小汽車，此時會發(fā)生什么？你努力發(fā)現(xiàn)小汽車的各項優(yōu)點，更多地關注小汽車的廣告，尋找那些稱贊小汽車的觀點，并越想越覺得自己買對了。至于貨車？此時在你腦海里只剩下耗油的印象了。我們通過強調(diào)小汽車的優(yōu)點、夸大貨車的缺點，將自己從當初的痛苦抉擇中拯救出來。正如懷特所說：“當行動與觀念不一致時，決策者傾向于按照行動來調(diào)整觀念。”所謂立場決定觀點。案例二：我們再看一個例子，它試圖說明，如果你想說服一個人去做某件事，可以先讓他（她）接觸一點點，慢慢他（她）就會參與得越來越多。弗里德曼與弗雷澤想勸說一些居民在自家庭院前豎起一塊寫著“謹慎駕駛”的牌子，由于這塊招牌又大又難看，只有17%的人同意了。但對另一些居民，實驗者會先請他們簽署一份贊同安全駕駛的請愿書，由于這很容易，大家都同意了。幾周后，另一位實驗者帶著那塊難看的招牌來了，此時超過55%的居民同意在家門口豎起它。這種通過要求人們幫個小忙來促使他們提供更大幫助的過程，叫做“登門檻技術”。另外一個類似的例子是關于不道德行為的，它也許可以解釋一個好人是如何墮落的。案例三：假定你在參加一場重要的考試，但由于焦慮，你的大腦一片空白。這時候你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可以看見前排女生的答卷，而她正好是班里最聰明的學生。你的良心告訴你，作弊是可恥的；但是如果不作弊，這場考試肯定是砸了——兩種觀念開始沖突。假設，最后你決定作弊。你該如何減少“我認為自己是個好人”與“我作弊”之間的失調(diào)呢？你可能會緩和對作弊的態(tài)度：“有時候作弊也不算錯，只要沒有傷害到別人。我本來是會做的，當時焦慮想不起答案，看一看別人的答案也沒什么?！痹偌俣惝敃r決定不作弊，并因此考砸了。每當你想到自己本可以作弊而得到好成績時，會不會更堅信“作弊簡直是十惡不赦，作弊者應該受到嚴厲的懲罰”？米爾斯對六年級學生就做了這樣一項實驗，并發(fā)現(xiàn)選擇作弊的學生，對作弊的態(tài)度更加寬容了，而放棄作弊的學生，對作弊行為更加深惡痛絕?！?8不充分理由心理在第二章我們說過，獎賞越大，依從的可能性越大。現(xiàn)在我們做另一個推測，獎賞越大，人們的態(tài)度變化的可能性越小。這聽起來很奇怪，讓我們具體來看一個實驗。費斯汀格和卡爾史密斯曾做過一個經(jīng)典研究，要求大學生們將一些枯燥無趣的動作重復整整一個小時，例如把東西裝進盒子里，倒出來，再裝進去，或者把螺絲擰緊再擰松。隨后，實驗者要求學生們對門外等候參加實驗的一位女士撒謊，告訴她實驗非常有趣。同時實驗者為此付給一些學生很少的一美元，而付給另一些學生很多的二十美元。在實驗結束后，一位訪問員請撒謊者評價實驗中擰螺絲等事的有趣程度。結果那些得到足夠多金錢的學生認為非?？菰餆o聊，而撒謊后只得到一美元的學生則認為，所做的事挺有趣。當發(fā)生撒謊行為后，“我撒謊”和“我是個誠實正直的人”這兩個認知會導致失調(diào)，學生們會產(chǎn)生自我辯護的需要。此時，如果外部理由充分——有人拿錢讓我撒個小謊——那么撒謊的行為就得到解釋。而當學生只得到一美元，外部理由不充分——我不可能只為了一美元就撒謊——的時候，他們只能轉而尋求內(nèi)部理由，轉變態(tài)度使它符合行為，比如“我真的覺得實驗挺有趣，我并不是撒謊”。因此，如果我只是想要你做一件事，比如發(fā)表一場贊成死刑的講話，那么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大地給你獎賞，使你產(chǎn)生依從行為。而如果我想要改變你反對死刑的態(tài)度，那么我首先應誘導你做一些支持死刑的事情或講一些話，此時你得到的獎賞越小（外部理由越不充分），你越需要通過轉變自己的態(tài)度來為自己之前的行為或講話尋找內(nèi)部的充分理由。這一理論在教學中可以得到很好的應用。如果老師希望他的學生強尼能背出乘法表，并且給他獎賞：貼五角星、表揚、給高分等。強尼很可能會聽話背乘法表。但是當獎賞消失的時候，他還會主動去背誦嗎？提供大量的獎賞，會導致外部理由充分，可能會抑制學生本身對學習可能產(chǎn)生的興趣。德西及其同事們就證明，在人們從事一項有趣的活動時提供獎賞，實際上會降低這項活動對人們的內(nèi)在吸引力。他在實驗中，讓大學生們解一些趣味難題，持續(xù)一個小時。第二天則告訴部分學生們解出一道題就會得到一美元，而另一些學生則同前一天一樣沒有獎賞。在第三次，兩組都沒有獎賞。這時候兩組的表現(xiàn)很不相同，實驗者發(fā)現(xiàn)，在第三階段的自由休息時間，未獲獎賞組會花費更多的時間來解題，而獲獎賞組則失去了興趣。如果獎賞不是實在的金錢而只是表揚呢？畢竟我們通常都認為，多多表揚孩子總是好的。亨德朗和萊佩爾研究了大量文獻，發(fā)現(xiàn)只有適度表揚才能激發(fā)孩子的主動性，如果濫用表揚，會使孩子覺得自己做一件事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表揚，他們對活動本身的興趣就消失了。同時，最好的表揚，是針對兒童的努力，而不是天賦能力，也不是贏過了別人，否則他們的注意力會被導向天賦論或者競爭關系。不充分懲罰同不充分獎賞的作用是一樣的。作者和卡爾史密斯跟幼兒園的小朋友去做了一項實驗，他們先是挑出所有小孩子都認為非常有吸引力的一個玩具，然后告訴他們不能玩這個玩具。對其中一半孩子說的是比較輕微的懲罰威脅“如果你們玩這個玩具，我會有些生氣”，對另一些孩子說的則是嚴重的懲罰威脅“我會非常生氣……我會把所有玩具都帶走不會再給你玩”。隨后實驗者離開房間，讓孩子們玩其他可以玩的玩具。結果所有孩子都禁住了誘惑，沒有去玩那件被禁的玩具。實驗者返回房間后，再次請孩子們對被禁的玩具進行評價，發(fā)現(xiàn)那些受到輕微威脅的孩子認為那個玩具不是那么吸引人了，而另一組孩子則認為它更有吸引力了。兩組孩子都發(fā)生了“不玩那個玩具”這一行為，不同的是，第一組孩子只受到了輕微威脅，外部理由不充分，他們轉而相信自己不玩是因為自己真的不喜歡它。而第二組孩子有了充分的外部理由，相信自己不玩只是因為不被允許，自己仍然喜愛它。弗里德曼還研究了孩子們態(tài)度的持久性。他在實驗結束幾周后，讓一位年輕女士來到學校，聲稱對孩子們做一些紙筆測驗。同時房間里擺放著一些玩具，請孩子們隨意去玩兒。這時，那些曾受過輕微威脅的孩子，絕大多數(shù)仍然未碰那個最有吸引力的玩具，而受過嚴重威脅的孩子則恰好相反——他們絕大多數(shù)都去玩那個玩具了。№29為努力辯護和為殘忍辯護根據(jù)失調(diào)理論我們預言：同樣達到某一個目標，一個付出了很大努力的人比那些輕易就達到目標的人更覺得珍貴。把想要加入攝影協(xié)會的同學分成兩組，一組必須拿出自己的攝影作品經(jīng)過審核，才能進入。另一組則不需要做任何事。接下來讓進入的兩組同學一起聽攝影協(xié)會會長的一段發(fā)言。內(nèi)容被刻意設計的枯燥冗長。沒有經(jīng)過審核的同學覺得非常這場演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