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學(xué)基本知識文庫：《淮南子》

1、人學(xué)基本概念系列淮南子形而上是人類區(qū)別于動物的重要文明之一，人學(xué)是研究人類文明、思想、道德、社會規(guī)范形成等領(lǐng)域的學(xué)科。本文提供對人學(xué)基本概念“淮南子”的解讀，以供大家了解?；茨献訚h淮南王劉安主編的學(xué)術(shù)著作。劉安乃淮南王劉長之子。劉長為漢高祖劉邦少子，早喪母，為呂后扶養(yǎng)，后被立為淮南王。孝文帝即位后，自以為最親，驕橫而不奉法，文帝令帝舅薄昭將軍書諫者數(shù)，劉長不悅，欲謀反，事覺，赦死罪，乃不食而死。文帝憐之，封其四子，劉安襲封淮南王。后劉安生王天下之心，吳楚七國反叛，欲發(fā)兵響應(yīng)，幾經(jīng)猶豫，未舉而被覺，乃自殺而亡?；茨献拥娜藢W(xué)思想亦貫徹了自然無為的思想，主張人法天地，天人相通，肯定人與萬物的一致性，

2、因此，它對人性的闡述，也具有自然主義傾向。淮南子文本，自劉安編定之后，有東漢高誘、許慎為之作注，以后歷代校釋頗多，今有諸子集成本二十卷及近人劉文典之淮南鴻烈集解較為完備。(1)圣人法天順情 淮南子遵從道家思想，以天為自然的化身，以自然為最高準則。認為人的精神受之于天，其形體稟之于地，所以，人生而靜乃天之性。通達于道的人，不以人道易天道，因為人道是法天道的?！笆ト朔ㄌ祉樓?，以天為父”，圣人亦無所親疏，僅知抱德陽和，以順于天，也就是遵天之道，循天之理，與天為期，從天之則。具體地說，圣人雖然不能創(chuàng)造天時，但天時倘至，圣人是不會失去的。人不能創(chuàng)制，卻能有所作為，但是，人的作為能否成功，又取決于天道。比

3、如說禍福，人只能選擇終身為善，而不能決定得到或得不到祥福；即使終身為不善，也只有由天決定是否降禍。這是因為，人雖然應(yīng)該法天順自然，但事實上兩者之間有差距。天，純粹無雜之謂，人乃曲巧偽詐之謂，故淮南子亦嘆“仁義不布而萬物蕃殖”。由此種不同，它有時甚至認為兩者會演變?yōu)閷α⒌碾p方。人要受名，天要彰道，故有“道理通而人偽滅，名與道不兩明”，如果到了人明而道息的地步，危難就距之不遠了。淮南子在天人關(guān)系上，既講天人一致，亦直指天人的不同甚至矛盾，這是一種承認轉(zhuǎn)化發(fā)展的觀點。(2)天與人有以相通 淮南子天人關(guān)系的另一主要方面是認為天與人有本質(zhì)上的一致性。這種一致性的外在表現(xiàn)是人之頭圓象天，足方象地；又比如天

4、有四時，人有四肢，天有風(fēng)雨，人有喜怒，等等?；茨献诱J為，在孟春之月，盛德在水，天子應(yīng)該穿青衣，食麥和羊，嚴禁伐木，但卻應(yīng)布德施惠。這種源之于陰陽五行家的主張，雖有一定的自然依據(jù)，但已有一些偏離人法自然的初衷了。天人一致的更深層面是人與天同類，同類之物自有相應(yīng)之質(zhì)，這種相應(yīng)玄妙深微，智不能論，辯不能解，比如君臣乖心，則背譎見于天，這就是天人神氣相應(yīng)，人之精通于天。所以說：“天之與人，有以相通也。故國危亡而天文變，世惑亂而虹蜺見”。萬物都通過精氣相連相蕩?；茨献拥摹疤烊讼嗤ā闭f，主要是從“法自然”的角度立論的，是后來的“天人感應(yīng)”思想的來源之一。(3)煩氣為蟲精氣為人 淮南子對人自身亦有深刻的認識

5、。它認為，萬物由氣生成，但“煩氣為蟲，精氣為人”，人與動物雖各有其自然之優(yōu)勢，但相互間智不能相通，才力也就不能相一。所以，對于人來講，遍知萬物而不知人道；遍愛群生而不愛人類，不可謂仁。仁者愛其同類，仁莫大于愛人。仁者和智者不怨人而自怨，不求人而求諸己，這種對自我的重視，也是“煩氣”之屬所缺乏的。人還要負起自己的責(zé)任，災(zāi)禍之來，乃是人自生之：祥福之來，亦是人自成之。但人亦有明顯的不足之處，比如于害之中爭取小者，于利之中爭取大者，以及喜樂厭苦，奮于其所不足等?！叭瞬恍W(xué)，不大迷；不小慧，不大愚”。無為則治，有為則傷。淮南子還認為，出于人情的有為，使得仁義立而道德遷，禮樂飾而純樸散，是非立而百姓目眩

6、，殊玉貴而天下爭。本來是天地所生的自然純樸之人，卻因其有仁有智的稟性而使自己失去了自然之本色?？偟膩碇v，淮南子的人學(xué)思想與道家的基調(diào)相一致，在人的問題上，往往持有較為悲觀的看法。(4)人之性無邪 淮南子的人性論受各家思想之影響，不明確、不一致之處多有之。它認為，衣食禮俗之類并非人之本性，而是受于外的東西，所以說：“人之性無邪，久湛于俗則易?！庇辛诉@種變易，人就會舍本而逐末。比如說，人之所以事奉生者為本，事奉死者為末，兩者本為一體，均是人性之所應(yīng)有，但君子先本后末，小人反是。所以說，君子與小人之性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先后的區(qū)別?？偟膩碚f，人性在與外物相接之前本是無邪的，接于物而生善惡，兩極之人不

7、能改，中人猶可教。人性之中有仁義之資，關(guān)鍵在于接物之后圣人的導(dǎo)引?；茨献訌娬{(diào)的是，人的自然之性是無邪的，所以，率性而行謂之道，得其天性為之德，“能全其性者，必不惑于道”。但人的社會之性卻具有情欲和善惡，所以它認為，人在少年時是猖狂之性，壯年時則是暴強之性，老年時刻又有好利之性。圣人的責(zé)任，是因其所喜以勸善，因其所惡以禁奸?；茨献拥娜诵哉?，力圖調(diào)和儒家的性善論和當(dāng)時流行的性善情惡的思潮，并以人的自然之性和社會之性的不同作為出發(fā)點，進行分析，具有一定的創(chuàng)造性。(5)論性命 淮南子認為，人的性與命是人生的內(nèi)外兩個方面，跟隨著人的形體而生成，生成之后，好惡也就產(chǎn)生了。古代的圣人，和愉寧靜是其性，志得道

8、行是其命，所以，“性遭命而后能仁，命得性而后能明”也就是說，人的“性”與“命”是兩個方面的結(jié)合，缺一則不能為人。仁與明都是性與命賦予的。但是，對于尋常人而言，或害或利，可以用一定的方法去尋求，但能否得到卻在于命。君子雖然有能力為善，但不一定能得到福，不忍為非作歹，但未必能免去禍害。性是先天的，受之于天，不為外物所左右；而命卻是后天的，因時而變，為外物所控制。有才能的人可能生不逢時，這是人所無能為力的。只有性、命配合得當(dāng)，才能志得道行。(6)達乎性命之情 淮南子的養(yǎng)生論是人法自然的天人論的繼續(xù)。它認為，人之天性是清靜恬愉，所以，養(yǎng)生的目的，就是養(yǎng)人的自然之性。養(yǎng)性有四個方面，即精神不外淫，耳目玄

9、達，五臟定寧，氣志慮靜?；茨献诱J為，人性自然，故與性為害的是人欲，欲與性兩不相立，圣人則損欲而從事于性。目好色，口好味，不知利害地追求不止，就是害性的嗜欲，而圣人則“量腹而食，度形而衣達乎性命之情”。人與外物相接乃屬無可避免，但圣人卻能不為外物所累。至道之人，能夠棄聰明而返太素，與大化為一體，不廢人之基本的生存需求，余天下而不貪，委萬物而不利，從而達到樂道而忘賤，安德而忘貧的境界。養(yǎng)性的結(jié)果是，“性有不欲而無欲不得，心有不樂而無樂不為”，用世俗的眼光看其本質(zhì)還是主張無欲和無樂，即道家所謂以不樂為樂，以無欲為欲的自然無為觀。(7)君子思義而不慮利 淮南子認為，義與利在通常情形下是對立的。認為義是

10、為人的基本條件，“義者，人之大本也”，雖有戰(zhàn)勝存亡之功，亦不如行義之隆。而利則是害的開端，爭利者因人為太甚，所以從未有不困頓的。為此，“君子思義而不慮利，小人愛利而不顧義”。君子達于利害之變，故以利害為塵垢，則利不足以動之。寧可以義死，而不以富貴彌留于人世。圣人之所以行義，并不是于己有利，而是憂思出于中，故不可欺之以利。有義者不以利而累其形，這就是人世間的圣人。但是義與利的關(guān)系也要隨著二者內(nèi)涵的變化而改變。比如在為君親死難，視死如歸的情形下，義重于一己之身，這種結(jié)果是為全天下之人生利的。淮南子的義利觀，基本上是受儒家的影響而強調(diào)行義的重要。(8)明于死生之分 淮南子的生死觀亦深受道家思想的影響

11、。它強調(diào)：“明于死生之分”，即以死生為晝夜，純屬自然現(xiàn)象。生不足以使之，死不足以禁之。具體講，大塊賦人于形，生而勞之，老而逸之，死以休之，善人以生，亦善人以死，故知生不足以樂，死不足以不樂，生死同也。當(dāng)人未生之時，如何能知道生之喜樂，未死之時，又怎知生之不樂呢?所以，我是物，萬物也是物，這樣，人生之時，對物總體而言，并沒增加什么，死之時，又怎么會有所減損呢?這就是以死生為一化，以萬物為一類?！耙陨羲?，死之與生一體也”。不明此理者，或極感官之欲，過分重視生；或厚葬久喪，崇死以害生，反而不能終其壽命；或中道夭于刑戮，或亂國而亡身。不若明于死生之分的君子，雖死亡，其名不滅于世。淮南子的生死觀吸收了道家思想，強調(diào)生死為自然現(xiàn)象，不足為喜，也不足為憂，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樂天知命思想產(chǎn)生一定影響。(9)民者國之本 淮南子有明確的重民思想。它提出：“民者國之本”的命題，即強調(diào)明主圣君的宗旨是富國利民。所謂圣人，即是憂慮百姓之窮苦，不懈怠地為民興利除害；輕賦薄斂，以寬民氓。而古之為人主者，國有饑者食不重味，民有寒者而冬不被裘，歲登民豐，然后與民同樂。所以，治國之本，在于使人民安寧，這包括民之足用，勿奪農(nóng)時，省事，節(jié)用等等措施。以民為本的另一個方面是，如果對人民有利，就不必法古。但是，利民并不是無條件的。人主固然要因民之欲，然而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