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不再令人……懷母校的“語言學魯國堯..doc

1、盛世不再，令人 懷母校的“語言學/ 魯國堯盛世不再，令人 懷母校的“語言學”中文系55級魯國堯“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屋，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九州道路無豺虎，逺行不勞吉日出，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蔽业膶I(yè)是語言學，如果從上大學本科算起的話，我學、教、研已半個世紀有余。但專業(yè)并不一定是興趣所在，或者興趣并不一定全在專業(yè)上。由于父、師的熏陶、教育，我對歷史、文學很有興趣，至今不衰，我常用父、師教我的方法吟詠古詩，也算是怡悅性情吧。上面抄錄的杜少陵的憶昔，便是我喜愛的，每每在曼聲回折的低吟中，不知不覺地進入了詩的境界，不免感傷、哀婉。這種心理在心理學書上怎么講的，我沒時

2、間去查。反正凡庸如我，也能“總結”出些“道道”：人的一生，蔣捷的虞美人形象地描摹了“少年”、“壯年”和“老年”，莎士比亞的皆大歡喜講了人生的七個時期。我則以為，人，進入老境，很容易回憶起自己的“盛年”；人，在不聊生的年代，就必然懷念安定富足的“盛世”，杜甫這篇憶昔所以傳頌至今日之我口，就源于類似的心理狀態(tài)吧。個人的生命有盛年在，國家的歷史則有盛世在。是去年吧，我在光明日報上讀到一篇長文，是論中國歷史上三個盛世的，即漢之“文景之治”、唐之“開天盛世”，清之“康乾盛世”。啊，幾千年的中國歷史不可謂不長，然而僅僅有這三個盛世，真是“大幾百年才出一個”，可見盛世之難，難矣哉！難矣哉！那三個“盛世”都是

3、講的“大環(huán)境”，我是借用時下的常言講的，我輩小民只能靠讀書略窺“大環(huán)境”一二。我這篇小文懷念的只是一個“小環(huán)境”，“小環(huán)境”也可類比“大環(huán)境”，也有“盛世”。好，現在就到了正題，那就是我的母校北京大學的語言學的“盛世”。請注意，“語言學”三字本義是指一門學問，簡言之，研究語言的學問。但是，俗話、口語常用其泛指意，可以籠統(tǒng)而言，比如說“北大語言學現在不怎么行了”，扣起字眼來，“北大”是一所學校，怎么能管一門學問，其意該指北大的這門學科（當然包括甚廣，至少含那些教師、學生，學術成果，甚至學術氛圍、學術氣象等）。 北大語言學曾經有過“盛世”，這確是事實。 先讓我效顰杜甫的“憶昔”，先憶北大語言學的“

4、昔”。這要從1952 年院系調整說起，中國教育史上的這件大事，是非功過，自有人評說，李嵐清主持的十年前到五年前的“高校大合并”，如今也褒貶不一啊。在 1952 年的院系調整中，北京大學、燕京大學、清華大學三校的語言學教師都“合并”到北大來了，例如魏建功、周祖謨先生、袁家驊先生，來自原北大；高名凱、林燾先生來自燕大；朱德熙先生本是清華的。 1954 年高等教育部又命令中山大學的語言學系整體遷來北大，于是王力、岑麒祥、梁東漢、唐作藩先生由南粵來到北京?？梢哉f，“合四校之精英”而成就了北大語言學，如此陣容，在中國高等學校里，自然而然稱“最”字了。也自然而然跟中國科學院語言研究所形成分庭抗禮的態(tài)勢。記

5、得 1955 年秋我一入學，必修的語言課有三門：古代漢語課，是魏建功先生上的，魏先生當時是一級教授、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學部委員，助教是梁東漢先生（當時職稱是講師）?，F代漢語課，周祖謨先生（二級教授）教。語言學概論的教師是高名凱先生（二級教授）。到了二、三、四、五年級（案，學習蘇聯老大哥， 1955 年高教部命令北大、復旦的中文系率先改為五年制，其他高校如南大、中大、武大在翌年跟上），上課的次序，我記不清了，就這么說下去吧：王力先生（一級教授，學部委員）教我們漢語史、詩律學，袁家驊先生（二級教授）教方言學、漢藏語概論，岑麒祥先生（二級教授）教語言學史，朱德熙先生（當時是副教授）教的是現代漢語

6、語法，林燾先生（當時是副教授）教詞匯，梁東漢先生教文字學（時已升副教授），唐作藩先生（講師）講音韻學。當時還從科學院語言所聘請呂叔湘、陸志韋、鄭奠等先生來授課?！颁魵e盛哉”四字方可以形容北大語言學當年的盛況。然而，勸君莫言前朝事。到如今，盛世不再！本文開頭抄的憶昔只是開頭，我不愿意在這兒抄下半段。也許有人說，現在的北大語言學，以至全中國的語言學，教授如云，博士如雨，再加上獲獎之多，得到的基金數量之巨，高聳的帽子“一級學科博士點”、“一級國家重點學科”，一串串的數字，好不輝煌？怎么能說“盛世不再”？要回答，只消一句話，記得三十年前，天天讀到的“以數量對質量”。也許有人說，當今的北大語言學是中國第一，怎么能說“盛世不再”？答曰：“在中國，當今的北大語言學的確仍舊是第一，而且是唯一的第一。那是因為質量是普遍的問題。”“盛世不再”，根本的原因是當前的教育體制問題，什么“CSSCI核心雜志”啊，沒完沒了的評估、檢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