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不良處置模式及經驗

1、銀行不良處置模式及經驗2016-09-19新絲路金融不良資產對商業(yè)銀行的穩(wěn)健經營構成重大威脅，也是引發(fā)金融危機的重要原因。受經濟下行影響，近年來我國商業(yè)銀行的不良資產規(guī)模持續(xù)擴大，為防范系統(tǒng)性金融風險，不良資產亟需得到有效處置。美國曾在儲貸危機和次貸危機期間進行過兩次大規(guī)模的不良資產處置，積累了比較豐富的經驗。本文在借鑒美國經驗和做法的基礎上，結合我國具體實際，提出了進一步推動我國不良資產處置的政策建議，敬請閱讀。銀行體系的不良資產是全球范圍內的一個普遍性問題，歷史上多個國家和地區(qū)都不同程度的遭遇過不良資產過度積累帶來的銀行業(yè)危機。20 世紀 80 年代以來，伴隨著金融創(chuàng)新的深化發(fā)展以及國際資

2、本流動的日益加速，許多國家的銀行業(yè)出現(xiàn)了巨額不良資產，直接威脅到金融體系的穩(wěn)健性和安全性。經濟運行周期、銀行自身管理缺陷、金融過度創(chuàng)新以及監(jiān)管體系不完善是不良資產形成的重要原因。如何有效處置不良資產并提高處置收益成了擺在各國政府、金融監(jiān)管機構和商業(yè)銀行面前的重大難題。一.不良資產處置的發(fā)展歷程理論而言，不良資產處置主要涉及到金融創(chuàng)新理論。金融創(chuàng)新總體上可以分為金融體制創(chuàng)新和金融手段創(chuàng)新兩大類。銀行不良資產產生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金融過度創(chuàng)新突破了監(jiān)管政策框架，而各國不良資產的處置實質上也有金融創(chuàng)新元素的融入和參與。世界范圍來看，美國最先拉開銀行不良資產處置的序幕。20 世紀 80 年代末，為了走

3、出越陷越深的儲貸危機泥潭，美國政府迅速成立了重組托管公司接收倒閉儲貸機構的不良資產，在全國進行了系統(tǒng)性的銀行業(yè)不良資產重組。20 世紀 90 年代初，全球銀行業(yè)的不良資產重組呈現(xiàn)出加速跡象，北歐的瑞典、芬蘭、挪威和丹麥先后通過銀行間并購和資產剝離的方式甩掉了不良資產帶來的沉重包袱；同時期，處于經濟轉軌階段的東歐國家匈牙利以貸款調整計劃和注資整頓為主要手段推動了不良資產處置。20 世紀 90 年代末，日本利用金融同業(yè)援助和存款保險機構對房地產和股票市場泡沫破裂造成的銀行不良債權進行了集中處置；韓國則組建了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完全遵循市場化的原則收購銀行業(yè)不良資產，并引進了孤星基金和高盛公司等國際投

4、資機構參與處置，借助其雄厚的資金實力和豐富的經驗來提高不良資產回收率。由于經濟條件、政治制度以及社會環(huán)境方面的差異，各國在處置不良資產時采用的手段不盡相同。但整體而言，不良資產處置需要圍繞兩個核心點進行：一是不良資產是放在資產負債表內還是表外處置；二是怎樣才能實現(xiàn)不良資產處置收益的最大化。若將不良資產放在表內，銀行需要運用核銷呆賬準備金以及資產保全等手段實現(xiàn)不良資產的逐漸消化；若將不良資產放在表外，則需要將其剝離出來交給運作經驗豐富的專業(yè)機構進行處理。而處置收益能否實現(xiàn)最大化往往取決于各國的法律制度框架、社會信用層次、市場信息有效性、資本交易平臺建設以及個人和機構投資者對不良資產的消化能力等實

5、際情況。二.美國不良資產處置的主要模式和做法上世紀 80 年代以來，美國對不良資產進行過兩次大規(guī)模的集中處置，分別為 19891994 年的儲貸危機期間和 20082013 年的次貸危機期間。美國的主要處置模式為剝離集中處置，依托其國內成熟的一級和二級市場，利用財政資金的杠桿作用撬動市場力量消化不良資產。（一）19891994 年的美國不良資產處置19801994 年間，美國共有 2912 家銀行和儲貸機構被迫關閉或接受政府援助，其中銀行 1617 家、儲貸機構 1295 家，約占同期銀行和儲貸機構總數(shù)的 14%，而倒閉機構的推薦精選資產總額高達9236 億美元，約占同期銀行和儲貸機構資產總額

6、的 20%（見下表）。1.使用公共資金加強了對金融機構的直接救助。其中一部分資金用于購買儲貸協(xié)會和銀行的不良資產，另一部分資金則用于向它們提供低利率貸款，提高其風險抵御能力。二是創(chuàng)新使用股本合資的方式處置不良資產。為提高不良資產處置的工作效率和回報率，重組托管公司使用股本合資的方式與私營部門的投資者組建合資公司。重組托管公司充當有限合資人的角色，用其持有的不良貸款和房地產作為股本投入合資公司，同時負責公司融資。私營部門充當一般合資人的角色，為合資公司注入現(xiàn)金股本，并且提供資產管理服務。不良資產處置獲取的現(xiàn)金收入首先用于債務清償，余下的現(xiàn)金收入按投資比例由私營部門和重組信托公司分享。三是推行住房

7、抵押貸款資產證券化。重組托管公司接管的資產中，住房抵押貸款的規(guī)模最大。由于當時美國的按揭證券市場頗具規(guī)模而且運作也相當成熟，重組托管公司便引入了資產證券化的概念來處理住房抵押貸款，把特征相似且能夠產生預期現(xiàn)金流的資產捆綁組合在一起，發(fā)行附帶息票的市場化證券，尋求潛在的市場買家。四是采用公開拍賣和暗盤投標的方式出售貸款和不動產。儲貸危機期間，聯(lián)邦存款保險公司和重組托管公司主要采取公開拍賣和暗盤投標的方式，將它們接管的破產金融機構的不良資產出售給民間企業(yè)，包括出售貸款和不動產等。出售貸款主要通過公開拍賣的方式，拍賣價格、程序和條件會事先商議好，只有符合條件購買者的報價高于最低接受價，拍賣才會達成。

8、不動產的出售則采取暗盤競標的方式，標的物通常是單一的項目資產，招標廣告刊登在報刊雜志上，有意向的買家根據(jù)招標指示，將規(guī)定格式的報價提交給招標人。五是與外部機構簽訂資產管理合同。隨著破產機構的不斷增加，重組托管公司的不良資產規(guī)模持續(xù)膨脹，單依靠內部人員的工作模式難以滿足高效處置不良資產的要求。重組信托公司采用與私營公司簽訂“標準資產管理和處置協(xié)議”的方式，委托私營公司代為管理和處置其接管的資產，尋求以最高凈現(xiàn)值快速地出售資產并且最大限度地提高不良資產的回收率。19911993 年間，重組托管公司共與 91 家外部機構簽訂了 199份標準資產管理和處置合同，涉及處置的不良資產賬面價值高達 485

9、億美元。2.金融機構層面的處置措施。一是增提貸款損失準備金，沖銷貸款損失。儲貸危機期間，銀行為緩解不良資產負面影響，采用了增加損失準備金的計提比例以提升風險抵御能力的做法。根據(jù)不良貸款的后續(xù)回收可能性，銀行對次級、可疑、損失的不良貸款分別計提 20%、50% 和 100% 的貸款損失準備金，并明確規(guī)定損失準備金只能用于沖銷壞賬損失，不能挪做他用。二是推行“好銀行壞銀行”模式。將不良資產從母體銀行的資產負債中劃給新設立的子銀行“壞賬銀行”，并且將子銀行的股份分給母體銀行的股東，從而實現(xiàn)母體銀行和子銀行之間的資產負債表分離。子銀行作為壞賬銀行，專門管理和處置不良資產。儲貸危機期間，梅隆銀行、紐約化

10、學銀行以及第一洲際銀行借助此模式成功地穩(wěn)定了局勢。三是實行債券轉讓或一攬子出售。將不良的不動產擔保債券按照 75% 的折價率轉讓給由銀行等金融機構一起出資成立的債券收購公司（25% 記為銀行處理不動產的損失待核銷），并且銀行為債券收購公司提供足額的收購貸款。此外，為處理那些由于收益性差無法實現(xiàn)證券化的房地產債券，銀行采用了“好壞混合捆綁”的方式，將不同收益性的房地產債券捆綁在一起整批折價出售。推薦精選（二）20082013 年的美國不良資產處置1. 次貸危機爆發(fā)造成嚴峻的不良資產處置形勢。2007 年，美國破產銀行的數(shù)量僅為 3 家，2008 年增長至 25 家，2009 年和2010 年則急

11、劇攀升至 140 家和 157 家。2008 年 4 季度，美國銀行不良資產率不足 3%，此后迅速上升，2010 年達到 5.46%，賬面總值高達 4100 億美元。同時，美國的企業(yè)債券違約率也大幅上漲，由 2008 年的不足 1% 上漲至 2010 年的 10.74%，票面總值達到 1239 億美元。次貸危機期間，美國實體經濟受損嚴重，申請破產保護的實業(yè)企業(yè)大量增加，債務風險急劇上升。僅 2009 年，債務規(guī)模 10 億美元以上的申請破產保護企業(yè)就有 50 家，1 億美元以上的有 234 家，包括克萊斯勒、通用在內的大量企業(yè)陷入債務困境。2. 次貸危機期間不良資產的處置措施。一是通過降息和購

12、買債券的方式為金融市場注入流動性。自 2007 年 8 月起，美聯(lián)儲開始連續(xù)降息，隔夜拆借利率從 5.25% 快速降低到 0%0.25%之間，減輕了貸款人的還款壓力。此外，美聯(lián)儲還通過購買國債等方式為市場注入流動性。20082009 年，美聯(lián)儲總共購買了3000 億美元的長期國債以及由房地美和房利美發(fā)行的抵押貸款支持債券。二是推出問題資產救助計劃（TARP）。2008 年雷曼兄弟破產引發(fā)的金融海嘯使美國政府意識到必須采取強力措施盡快解決不良資產暴露造成的金融系統(tǒng)不穩(wěn)定，遏制危機擴散并恢復市場信心。2008 年 10 月 3 日，美國國會審議通過了2008年經濟緊急穩(wěn)定法案，其核心內容為“問題資

13、產救助方案”（TARP），授予財政部 7000 億美元資金用于擔保和購買問題資產，主要救助具有系統(tǒng)重要性的金融機構。三是實行公私合營投資計劃（PPIP），成立公私合營基金清理不良資產。公私合營投資計劃是美國次貸危機期間處置不良資產的核心措施，其目的在于通過財政部的公共資本金、美聯(lián)儲的公共信貸資金以及聯(lián)邦存款保險公司的公共擔保體系來推動市場私人資金開展多方聯(lián)合收購，利用市場力量對金融系統(tǒng)的大規(guī)模壞賬進行剝離，達到提升金融機構存量貸款和存量證券流動性的目的。公私合營計劃的運作機制為美國財政部首先出資 750 億 1000 億美元，然后與聯(lián)邦存款保險公司以及美聯(lián)儲一起去市場上撬動私營資本，從而帶動

14、5000 億美元左右的購買力，用以購買不良貸款和不良債券。美國財政部將問題資產救助計劃中的一半資金用于不良貸款的處置，聯(lián)邦存款保險公司具有處置項目的直接管轄權，同時，按照 1:1 的出資比例，美國財政部與私人投資一起組建合營基金來購買商業(yè)銀行體系內的不良貸款。聯(lián)邦存款保險公司還可為資金短缺的私人投資者提供杠桿率最高可達 6 倍的融資擔保。此外，民間法人機構負責這些不良資產的后續(xù)經營管理，聯(lián)邦存款保險公司只對相關管理活動進行過程監(jiān)督。美國財政部的另外一半資金用于處置問題債券，其目的是通過激活證券市場，增強金融機構的資金流動性，加快新的信貸投放。而聯(lián)邦儲備委員會的融資杠桿支持有效提升了市場上私人投

15、資者的積極性。該項目分為美聯(lián)儲主導和財政部主導兩種類型。在美聯(lián)儲主導的模式下，私人投資者首先拿出一定比例的資金，再通過美聯(lián)儲的抵押證券化資產收購融資工具（TSLF）進行項目融資，然后將兩筆錢合在一起去購買不良證券。而在財政部主導的模式下，合格的私人投資者可申請成為公私合營基金的基金經理人（FM）來管理基金，美國財政部充當項目合資人的角色，與私人投資者一起承擔項目盈虧。此外，作為基金經理人的私人投資者還可以向美國財政部申請貸款，額度通常能夠達到私人投資總額的 50%100%。推薦精選四是分拆不良資產的經營管理業(yè)務。這一點與儲貸危機中的“好銀行壞銀行”模式類似。例如，2010年 1 月，花旗集團一

16、分為二，拆分為花旗公司和花旗控股公司，前者負責經營花旗集團在全球范圍內的優(yōu)質商業(yè)銀行業(yè)務，而后者主要負責處理花旗集團 8200 億美元的不良資產。三.中國不良資產處置的主要模式及問題（一）中國不良資產處置的主要模式中國不良資產的處置主要采用了資產剝離的方式，由銀行將不良資產批量轉讓給資產管理公司，以快速化解不良貸款。1997 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fā)后，內外部經濟形勢的惡化使大量國企陷入經營困境，國有商業(yè)銀行不良資產急劇增加。1999 年，華融、長城、東方和信達四家資產管理公司（AMC）相繼成立，它們的主要經營目標就是負責收購和處置四大國有商業(yè)銀行剝離出來的不良資產，在有效化解金融風險的同時盡可能實

17、現(xiàn)資產保全。自四家 AMC 成立以來，國有商業(yè)銀行向四家 AMC 進行了兩次大規(guī)模的不良資產剝離。第一次發(fā)生于 2000 年底，四大 AMC 采用不良貸款本金和利息賬面價值收購的方式接收了國有商業(yè)銀行約 1.4 萬億元的不良資產。其中，華融收購工商銀行不良資產 4077 億元，占比29.2%；信達收購建設銀行不良資產 3730 億元，占比 26.8%；長城收購農業(yè)銀行不良資產 3458 億元，占比 24.8%；東方收購中國銀行不良資產 2674 億元，占比 19.2%。在接管不良資產后，四大AMC 通過債轉股的形式處置了 4596 億元的不良資產，并通過資產轉讓、訴訟追償和資產證券化的方式對其

18、他不良資產進行了處理。第二次始于 2004 年 6 月，建設銀行和中國銀行通過公開招標的方式選擇了信達資產管理公司作為接管其不良資產的批發(fā)公司，然后信達又通過公開招標的方式將接管的不良資產在市場上進行了再次處置。而工商銀行在 2005 年 5 月將其 4560億元的不良資產分成了 35 個資產包，按封閉式招標競價的方式，由四大 AMC 逐包報價分取。農業(yè)銀行則在 2008 年按賬面原值的方式剝離了 8157 億元的不良資產，主要處置方式為財政部直接購買。（二）中國不良資產處置存在的問題1. 市場主體層面。目前，中國不良資產處置的市場交易主體數(shù)量和類型尚存不足。不良資產的處置主要依靠全國性的四家

19、資產管理公司和新成立的地方資產管理公司，對于規(guī)模持續(xù)膨脹的不良資產而言，其消化能力較為有限，而且缺乏必要的競爭。交易成本理論認為，市場配置資源是否有效取決于兩方面因素，除了交易成本的高低外，還受市場交易自由度大小的影響。從不良資產處置的國際經驗看，成熟高效的不良資產處置市場體系通常是由數(shù)量眾多、類型多樣的一級批發(fā)商、二級分銷商和市場投資者組成。然而，在中國不良資產的處置過程中，產業(yè)基金、實業(yè)集團以及信托公司等風險偏好和交易特征不同的市場主體的參與度不高，市場交易自由度較低。2. 操作模式層面。不良資產處置的操作模式并未完全化解銀行體系的風險。中國銀行業(yè)的不良資產剝離遵循的是“好銀行壞銀行”模式

20、，其中資管公司充當著集中處置不良資產的“壞賬銀行”角色。資產剝離看似使銀行的資產負債表得以改善，但實際上并未完全化解掉銀行體系聚集的風險。資產管理公司的資金基本來源于財政注資和向銀行發(fā)行的金融債券，四大 AMC 成立之初的不良資產收購資金中有 8110 億元是通過向國家開發(fā)銀行和四大國有商業(yè)銀行發(fā)行金融債券的方式籌集而來，但目前這些資金并未歸還，而且在近年地方政府債務問題愈演愈烈的情況下，銀行也是地方性資產管理公司的主要出資方。因此，中國的不良資產處置模式在一定程度上類似于銀行通過資產管理公司用新發(fā)貸款對不良資產存量進行了置換。在很多政府主導的不良資產收購中，銀行依然承擔著兜底的風險。3. 監(jiān)管層面。在中國不良資產的處置過程中，監(jiān)管層面存在的問題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兩方面：一是監(jiān)管效率較低。1993 年以來，中國金融監(jiān)管體系實行的是分業(yè)經營、分業(yè)監(jiān)管。但是，不良資產的處置往往涉及到多個行業(yè)的市場主體，其業(yè)務的復雜性和特殊性已經突破了分業(yè)經營的界限，因此多頭監(jiān)管模式導致不良資產處置的監(jiān)管效率較低。二是監(jiān)管法律制度不完善。中國不良資產處置的法律法規(guī)對債權人的權益保護力度較弱。如債權人不能對債務人持有的股權和房產等重要財產信息開展調查，而且也未出臺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