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格權獨立成編理由的三個追問

1、對人格權獨立成編理由的三個追問;在人格權應如何在民法典中設置的爭論中，一些學者主張人格權立法應當獨立成編，其理由總結起來主要包括以下三點=1 從民法權利體系的角度看，在民法中人身權是與財產權相平行的另一 大類權利，平行的權利就應該平行地規(guī)定；2人格權非常重要，為了 體現人格權的這種重要性，其不僅應單獨成編，而且應置于分則之 首；3旦侵權法獨立成編，在體系上就必然要求人格權單獨成編。但僅 此三點理由足以支持人格權獨立成編嗎？筆者想提出以下三點追 問=；一、平行的權利就應該在法典中作出同樣的規(guī)定嗎?；人格權獨立成編的第一個理由在于：“在以往的民法典分則的構造 上，就是按照權利的類型設置的，如物權法

2、編、債權法編、繼承法編 和親屬法編。人格權是和財產權平行的權利，既然財產權可以獨立 成編，那么同等的權利不按照同樣的方法規(guī)定，大概存在一定的問 題，很難解釋清楚O （楊立新：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人格 權法編（草案專家建議稿）起草說明）由此看來，主張獨立成 編的學者也試圖遵守“以往法典體例的邏輯，但是，“以往 民法典體例的邏輯 是什么？不獨立成編真的如主張獨立成編的學者們 所說的那樣難以解釋清楚嗎?；1以“往民法典-的結構及其法哲學基礎。；顯然，這里所謂的“以往的民法典-,實際上指的就是學說匯 纂體系下的民法典，因為只有這些民法典才有債權法編、物權法編、繼 承法編和親屬法編這樣的劃分。以德國民

3、法典為例，其分則 的標題分別是“債關系法、“物法，、“家庭法，和“繼承 法”,它們分別調整主體和他人之間基于他人行為、物和血緣產生的 債的關系、物的關系、家庭關系和繼承關系（而非僅僅規(guī)定權利并按 權利分編）。這四種關系的基本特點在于其法律關系的介質、客體 實際上都是外在于主體、夕卜在于人本身的。;那么，德國民法典中有關人格權的制度規(guī)定在哪兒呢？縱觀德國民 法典，可以在兩處發(fā)現有關人格權和人格利益的規(guī)定=一為總則編 第12條關于姓名權的規(guī)定；二為法典第823條關于生命、身體、健 康、自由等人格利益保護的規(guī)定。可以看出，其關于人格權的規(guī)定有 兩個顯著特點：（1）不承認大部分人格利益的權利性質；（2

4、）即使 是法典承認的人格權，也是放在總則中人的制度下。拉倫茨教授認 為，姓名權是現行法中人格權的典型，同時也是德國民法典中惟 一被明 確承認了的人格權O這條人格權的規(guī)定放在了德國民法典 總則編第一章第一節(jié)“自然人這個大標題下，也就是放在了主體 制度中。；德國民法典的這種體例在很大程度上是康德關于“外在于我的和 你的學說的反映?！翱档碌膶W說對德國民法典制定者的精神世界產 生了深刻的影響。（拉倫茨語）康德認為：可以作為我的意志 選擇的外在的對象只有三種：（1） 一種是具有形體的外在于我的 物；（2）別人去履行一種特殊行為的自由意志；（3）別人與我 的關系中，他所處的狀態(tài)。-簡而言之，主體可以支配的

5、對象僅僅包括物、別人的意志 和關系，而不包括人本身；人，是主體，是一切 客體的對立面，也即 物的對立面。這樣，在康德哲學中就確立了人 和外在于人的世界的二元對立的格局，這種對立的基本價值在于將 人當作目的而不視為手段，使人真正成其為人。在這種哲學觀的指 導下，德國民法典分則四編僅 僅調整了基于外在于人的物、別人的 意志和關系而嚴生的物權關系、債權關系、婚姻家庭關系和繼承關 系。而對于人格權制度，由于人格權是人之所以為人所應有的權利， 是用以維護主體所必備的生命健康、人格尊嚴、人身自由以及姓名、 肖像、名譽、隱私等等的，其客體是內在于人本身的，因此是主體 制度的組成部分，屬于人本身的制度的 范疇

6、，所以，德國民法典把 人格權的正面規(guī)定放在了總則編中。實際 上，人格包括能力、自由和 人格關系三個層面，人格作為權利義務歸 屬點的功能（能力）和人格 的價值是人格制度的兩個方面。;綜上可以看出，“傳統(tǒng)民法典中存在基于內在于人的客體產生的 法律關系和基于外在于人的客體產生的法律關系二元對立的局面， 這種對立體現的基本價值是把人當作主體、目的，這才是德國民法 典的基本邏輯。因此，與其認為“傳統(tǒng)民法過分注重財產權制度， 未將人格 權作為一項獨立的制度，甚至對人格權規(guī)定得極為簡略這本身反 映了傳統(tǒng)民法存在著一種重物輕人的不合理現象-O （王利明著：我國民法典中的人格權制度的構建）不如 說傳統(tǒng)民法更多地

7、看到了人 格權法律關系作為一種基于內在于人的客 體發(fā)生的法律關系有別于 基于外在于人的客體產生的法律關系這個本 質問題。而認為傳統(tǒng)民法典分則僅僅是按照權利的性質進行排列的 觀點實際上是沒有認清傳統(tǒng)民法典的基本理念。；2平行的權利就應該以同樣的方法規(guī)定嗎?；如果說平行的權利在一部民法中均應作出規(guī)定，這是合理的。因為 所謂平行的權利，就是指在一個標準下對于權利所作的劃分，如果 只規(guī)定一方面而落了其他方面，會導致法典的不嚴密。但是，需要規(guī) 定和怎樣規(guī)定并不是一回事，由此就得出“平行的權利就應該在法典 中平行地規(guī)定這樣的結論顯然存在一定的問題。有一點我們必須清 楚，從法典作為一個整體和系統(tǒng)的角度來看，調整某種法律關系的法 律規(guī)范在法典中的位置如何，絕不僅僅是由這種法律關系所包含的權 利的性質決定的，法典本身的思想基礎，法典其他編的設置等等無 疑都會影響到一種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