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整理）朱德熙_說 “的”

1、說 “的”朱德熙§0 引 言0.1 北京話里讀t°1 音標右上角的“°”號表示輕聲。的“虛字”可以歸納為以下三組： （1）坐椅子上；扔水里；說這兒。（2）看見；寫很好；說大家都笑了。（3）吃；紅；他；我知道；紅紅兒；忽然。第一組的t° 相當子書面上的“在”或“到”。我們不知道這個t°是一個單獨的語素2 我們把morpheme譯為“語素”。流行的譯名是“詞素”。morpheme有兩種涵義：或指詞內(nèi)部的有意義的組成部分（詞根、詞頭、詞尾等等），或指最小的、有意義的語法單位。就前一種涵義說，譯作“詞素”是合適的，就后一種意義說，譯作“詞素”會讓人感到

2、先有詞，從詞里頭再分析出“詞素”來。本文所謂“語素”，指后一種童義上的morpheme。，還是“在”或“到”的變體。可是不管怎么樣，這個t°跟第（3）組的t°界限是清楚的，不會混淆。有人把第（2）組“寫t°好”“跑t°快”一類格式里的t°跟第（3）組“吃t°”“紅t° ”后頭的t°看成同一個語素。即認為“寫t°好”“跑t°快”都是主謂結(jié)構(gòu)，其中的“寫t°”“跑t°”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3 北京口語語法，18頁。又龍果夫現(xiàn)代漢語語法研究，俄文本，108頁。這個說法是有困難的，因為北京

3、話里有以下兩組對立的格式：A B 煮t°爛，蒸t°不爛。 煮t°爛，才好吃。 好t°多，壞t°少。 這本比那本好t°多。這兩組格式結(jié)構(gòu)不同，意思也不同。如果說其中的t°是同一個語素，就是“吃t° ”“紅t°”后頭的t°，那末，A式的“煮t°爛”和B式的“煮t°爛”都是主謂結(jié)構(gòu)，其中的“煮t°”都是體詞性結(jié)構(gòu)，這就無法解釋這兩類格式之間的對立了。4 參看朱德熙現(xiàn)代漢語形容詞研究§4以次。 我們說這三組t°的界限可以分清楚，只是說這三組之間不會混淆，

4、并不是說這三組恰好分別代表三類而不是更多的不同的t°。換句話說，并不保證每一組內(nèi)部不同格式中的t°的同一性。事實上本文的目的正在于證明第（3）組的t°包括三個不同的語素。不過因為（1）（2）（3）之間的界限是清楚的，所以我們在討論第（3）組的時候，可以撇開（1）（2）兩組不論。 第（3）組t°分布極廣，為了節(jié)省篇幅，我們不準備在這里把所有包含這一組t°在內(nèi)的格式都列舉出來。這一組t°書面上一般寫作“的”，因此我們可以暫時利用漢字“的”來標記第（3）組t°的范圍。在下文的討論中，我們把第（3）組t°一律寫作“的” 5

5、 除了引文之外，“的”和“地”不加區(qū)別。，這一組t°所代表的三個不同的語素則分別寫作“的1”“的2”和“的3”。 0.2 本文分析“的”字的基本方法是比較不帶“的”的語法單位6 “語法單位”指語素、詞或詞組。假定為x跟加上“的“之后的格式“x的”在語法功能上的差別，由此分離出“的”的性質(zhì)來。舉例來說，假定x1和x2是功能不同的語法單位（假定說x1是動詞性的，x2是形容詞性的），但加上“的”之后，“x1的”和“x2的”的語法功能相同（假定說都是名詞性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說x1和x2后頭的“的”是同一個語素（名詞性單位的標志）。反過來說，如果x1和x2的語法功能相同（假定說都是副詞性

6、的），但加上“的”之后，“xl的”仍是副詞性的，而“x2的”是形容詞性的。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說x1和x2后頭的“的”是兩個不同的語素（x1后頭的“的”是副詞性單位的標志，x2后頭的“的”是形容詞性單位的標志）。這種分析方法的實質(zhì)是把兩個帶“的”的格式語法功能上的異或同歸結(jié)為“的”的異或同。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的解釋，并不是唯一的解釋。因為從邏輯上說，我們似乎也可以采取另一種方法，即把兩個帶“的”的格式“x1的”和“x2的”功能上的異或同解釋為x1和x2本身的異或同，不解釋為“的”字的異或同。換句話說，我們可以把不同的x后頭的“的”都看成同一個語素。關(guān)于這兩種分析方法的比較，以及我們所以采取前

7、者不采取后者的理由，將在§5里討論。 0.3 在下文的討論中，我們常常要提到一些詞類的名稱，這主要有兩種情形。一種情形是為了說明“的l”“的2”和“的3”的分布，即說明“的l”能在哪幾類詞后頭出現(xiàn)，“的2”能在哪幾類詞后頭出現(xiàn)等等。此時詞類對于我們只起標記的作用，采用的詞類系統(tǒng)不同，并不影響我們對于這三個“的”字本身的語法性質(zhì)所做的論斷。7 假定x1、x2、x3分別代表三類詞，又假定x1后頭的“的”是“的1”，x2后頭的“的，是“的2”，x3后頭的“的”是“的3”。如果我們現(xiàn)在采用另一種詞類系統(tǒng)，假定在這個系統(tǒng)里，x1和x2是一類x0，x3自成一類。此時我們就說：x3后頭的“的”是“

8、的3”，一部分x0后頭的“的”是“的1”，另一部分x0后頭的“的”是“的2”。兩種說法不同，但實質(zhì)上是一樣的。7另一種情形是在比較“x1的”和“x2的”的語法功能時，我們有時說“xl的”相當于某類詞，“x2的”相當于某類詞。這樣說只是為了避免羅唆，事實上我們完全可以直接比較“x1的”和“x2的”功能上的異同，不必通過詞類的媒介來描寫它們的區(qū)別。“x1的”“x2的”“x3的”語法功能的異同是客觀的語言事實，我們可以采用不同的詞類系統(tǒng)來描寫這種功能上的異同，但不論采用什么樣的詞類系統(tǒng)，都不能改變語言事實。 0.4 本文根據(jù)不同的x加上“的”之后形成的格式（“x1的”“x2的”等等）功能上的區(qū)別把“

9、的”字分析為三個不同的語素。至于“x的”是詞，還是比詞大的單位，本文不作肯定。換句話說，我們不肯定“的”是詞尾，還是獨立的虛詞。在下文的討論中，我們管的”叫作“語素”，管“x的”作“語法單位”。由于三個“的”都是后附性的，所以有時又管它們叫“后附成分”。所謂“后附成分”只是說這三個“的”永遠跟它們前邊的成分組成語法單位，而跟后邊的成分不發(fā)生直接的語法關(guān)系。因此本文所說的“后附成分”跟通常所謂“詞尾”或“后加成分”含義不同，不能混淆。§1 的11.1 我們通過副詞來確定“的1”。這里說的副詞指的是嚴格的副詞，即符合下列兩項標準的詞： （1）能夠修飾動詞或形容詞； （2）不能修飾名詞，不

10、能作主語，賓語，謂語。8 這兩項標準里所說的“修飾”都是指不帶“的”字直接充任修飾語。我們說A能修飾B，是說有AB這樣的格式存在。由于“的”（包括“的1”“的2”和“的3”）是“后附性”的，不是“介接性”的，因此在“A的B”一類格式里，只能說是“A的”修飾B，不能說是A修飾B。“AB”和“A的B”是不同的格式，必須加以區(qū)別。漢語詞類問題的討論中，由于沒有分清這兩類格式，引起了許多邏輯上的混亂。（看朱德熙、盧甲文、馬真關(guān)于動詞形容詞的名物化問題6.5，朱德熙現(xiàn)代漢語語法研究219頁）本文討論的是“的”的性質(zhì)，尤其應(yīng)棱區(qū)別這兩類格式?！暗?”和“的2”的后附性是很清楚的，關(guān)于“的3”的后附性，看4

11、12。8“偶然、經(jīng)常，確實、正式，突然、積極、現(xiàn)在、將來”等等都能修飾動詞或形容詞，符合第一項標準，可是這些詞有的能修飾名詞（偶然事件、正式文件），有的能作謂語（消息不確實、事情很突然），有的能作主語或賓語（現(xiàn)在是兩點整，等到將來再說），都不符合第二項標準，因此不在我們所說的副詞的范圍之內(nèi)。 嚴格的副詞都不能修飾名詞，但是其中有一部分可以修飾數(shù)量結(jié)構(gòu)或“數(shù)·量·名”結(jié)構(gòu)。例如：剛好五個。僅僅三天。大約五塊錢。就兩本書。已經(jīng)五個人了。通常把數(shù)量結(jié)構(gòu)和“數(shù)·量·名”結(jié)構(gòu)看成名詞性的結(jié)構(gòu)，這就跟我們說的副詞不能修飾名詞有矛盾。其實這兩類結(jié)構(gòu)的功能跟名詞不完全相

12、同，最突出的一點是這兩類結(jié)構(gòu)都能做謂語。例如： 他二十歲。 每人兩本。 右邊一張書桌?？梢姅?shù)量結(jié)構(gòu)和“數(shù)·量·名”結(jié)構(gòu)都有謂詞的性質(zhì)。既然這兩種結(jié)構(gòu)的功能跟名詞有區(qū)別，那末，我們說副詞不能修飾名詞，同時又說副詞能修飾數(shù)量結(jié)構(gòu)和“數(shù)·量·名”結(jié)構(gòu)，這兩種說法并沒有什么矛盾。9有人說副詞能修飾名詞，所舉的例證有以下五類：（1）太嬌氣 （2）偶然現(xiàn)象 （3）也許老王去 （4）恰好五個人 （5）就場長沒走（1）“嬌氣”可以變成“嬌里嬌氣”，名詞不能這樣變；可以說“這個人嬌氣”“嬌氣著呢”“嬌氣得很”，名詞不能占據(jù)這幾種位置。不能說“嬌氣”是名詞。 （2）“偶然”

13、確實可以修飾名詞。但正因為如此，我們就不能承認它是副詞（因為跟副詞的定義不符合，看1.1）。我們不能先主觀地假定“偶然”是副詞，然后再舉出“偶然現(xiàn)象”之類的格式來證明副詞能修飾名詞。（3）“也許”修飾的不是“老王”，而是“老王去”這個主謂結(jié)構(gòu)。主謂結(jié)構(gòu)是謂詞性結(jié)構(gòu)，不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可以受副詞修飾。說“也許”修飾“老王”，是因為沒有弄清楚結(jié)構(gòu)的層次。（4）“恰好”修飾的不是名詞，而是“數(shù)·量·名”結(jié)構(gòu)?！皵?shù)·量·名”結(jié)構(gòu)跟名詞語法性質(zhì)不同，可以受副詞修飾，說見上文。（5）我們沒有理由肯定這類格式里的副詞（就）和它后邊的名詞（場長）之目是修飾關(guān)系。解釋為修飾

14、關(guān)系顯然有困難。因為我們既不能說這里的副詞是狀語（說“就”是狀語，就等于說后面的“場長”是謂詞性成分，而“場長”是不能作謂語的），也不能說它是定語（說“就”是定語，就等于說“就場長”是主語，這顯然也是講不通的）。最合理的辦法是把“就場長”看成動賓結(jié)構(gòu)。這可以有兩種解釋方法：或者說“就”是副詞兼動詞，或者說“就”字后頭有一個沒有說出來的動詞“是”。“光我一個人”“地上凈水”情形相同，其中的“光我”“凈水”也都是動賓結(jié)構(gòu)。 1.2 單音節(jié)副詞之后都不能帶“的”，雙音節(jié)副詞有兩類。一類不能帶“的”，例如：“已經(jīng)，馬上，素采，剛好，恰巧”一類可以帶“的”，例如：“非常、十分、忽然、簡直，格外、不住、明

15、明，漸漸，偏偏、暗暗”。第二類雙音節(jié)副詞什么時候帶“的”，什么時候不帶，我們說不出條件來，看來好象是自由的。比較： A B非常有趣。（駱10）10 “駱”指老舍：駱駝祥子，人民文學出版社，1955。下同。 迭使他非常的痛快。（駱6）門忽然開了。（駱86） 他忽然的不那么昏昏沉沉的了。（駱165）在屋里簡直無事可作。（駱156） 簡直的沒一點起色。（駱69）外面的黑暗漸漸習慣了。（駱20） 像拉著塊冰那樣能漸漸的化盡。（駱21）心中不禁暗暗憐憫。（席34）11 “席”指陳士和：評書“聊齋志異”選集第十一集席方平天津人民出版社，1957。下同。 都暗暗的掉下了眼淚。（席12）就趕緊往里走。（席4）

16、 大家伙兒趕緊的往屋跑。（席12）A組各句的副詞之后都不帶“的”字，相應(yīng)的副詞在B組里都帶“的”字。這類副詞加“的”不加“的”可能有某種細微的區(qū)別，12 當然是指語法功能的區(qū)別，不是指風格上的區(qū)別。但這兩類格式的基本語法功能并沒有發(fā)生變化，則是可以肯定的事實。副詞原來只能修飾謂詞性成分，不能修飾名詞，不能作主語、賓語、謂語，加上“的”之后，還是只能修飾謂詞性成分，不能修飾名詞，不能作主語，賓語，謂語。如果我們把雙音節(jié)副詞記作F，把雙音節(jié)副詞加“的”以后的格式記作“F的”，則：F的=F 13 x = y，表示x和y的語法功能相同，不是說x和y是同一個東西。本文所用等號都應(yīng)該這樣理解。我們把F后頭

17、的“的”記作“的1”。 “的1”是副詞性語法單位的后附成分。§2 的22.1 我們通過單音節(jié)形容詞的重疊式來確定“的2”。如果我們把單音節(jié)形容詞記作A，把單音節(jié)形容詞重疊以后的格式記作R，則： RA A兒14 A上頭的短橫表示高平調(diào)?！皟骸笔歉郊映煞郑癆”合成一個音節(jié)。下文所舉R的例子，照漢字寫，不標調(diào)，“兒”也略去不寫。有少數(shù)單音節(jié)動詞也能照形容詞的方式重疊，如“偷偷兒”，這類格式也算R。R顯然有以下幾項性質(zhì)： （1）不能單說； （2）不能作主語，賓語，謂語； （3）不能修飾名詞性成分； （4）后頭能夠加上“的”。以上四項是所有的R共同具備的性質(zhì)。如果就R與“的”結(jié)合的情形看，

18、R又可以分為兩類。一類只能在“的”字前頭出現(xiàn)。換句話說，這一類R不出現(xiàn)則已，只要出現(xiàn)，后頭一定帶“的”。例如：綠綠的 新新的 長長的 瘦瘦的扁扁的 香香的 涼涼的 熱熱的軟軟的 脆脆的 酸酸的 燙燙的甜甜的 傻傻的 胖胖的 嫩嫩的我們把這一類R記作R。另一類R可以在“的”字前頭出現(xiàn)，但不是只在“的”字前頭出現(xiàn)。這一類R不帶“的”字單獨出現(xiàn)的時候，占據(jù)的位置不外以下兩種： 1.修飾謂詞性成分。例如： 他倒希望虎姑娘快快進屋去。（駱48） 街上慢慢有些年下的氣象了。（駱73） 好好拿著，丟了可別賴我。（駱80） 為是好早早買上自己的車。（駱68） 他細細看了看。（駱155） 2.修飾數(shù)量結(jié)構(gòu)或“數(shù)

19、·量·名”結(jié)構(gòu)。例如： 滿滿一車人。 好好一本書。 小小一間屋子。我們把這一類R記作Rb。Rb的數(shù)量不如R多，常見的有“好好、慢慢、快快、遠遠、早早，細細、滿滿、小小，大大、緊緊”等。 Rb可以修飾謂詞性成分或“數(shù)·量·名”結(jié)構(gòu)，加上“的”以后，“Rb的”也能修飾謂詞性成分或“數(shù)·量·名”結(jié)構(gòu)。我們可以說“慢慢走”好好一本書”，也可以說“慢慢的走”“好好的一本書”；R永遠在“的”字前頭出現(xiàn)，因此只能說“釅釅的沏了碗茶”“胖胖的兩只小手”，不能說“釅釅沏了碗茶”“胖胖兩只小手”。 綜上所述，Rb具有以下一些性質(zhì)： （1）不能單說； （2

20、）不能作主語、賓語，謂語； （3）不能修飾名詞性成分； （4）能夠修飾謂詞性成分或“數(shù)·量·名”結(jié)構(gòu)。Rb的這些性質(zhì)正是F所具有的性質(zhì)（參看1.1）可見： Rb F因此Rb應(yīng)歸入副詞一類。15 我們說“小小”是副詞，可是在“小小一間屋子”里，“小小”在意念上是和名詞“屋子”發(fā)生連系的，這正如“熱熱的沏一壺茶”里的”熱熱的”雖是狀語，但在意念上卻是和名詞“茶”發(fā)生連系的。我們把Rb和F歸為一類，并不是說二者的語法功能毫無區(qū)別（參看下頁注18）。退一步說，即使二者不同類，這也不會影響下文我們對子這兩類成分之后的“的”字所作的論斷。 R永遠不獨立，只能在“的”字前頭出現(xiàn)，可見不是

21、獨立的“詞”。 2.2 Rb是副詞，但加上“的”之后，“Rb的”跟Rb的功能大不相同。例如“好好”只能修飾謂詞性成分，加上“的”之后，“好好的”除了修飾謂詞性成分之外，還可以修飾名詞性成分（好好的東西，別糟蹋了），可以作謂語（什么都好好的）。補語（說得好好的，又變卦了）。二者的區(qū)別略如下表： 單說謂語補語定語狀語RbRb的16 “慢慢的”快快的”早早的”不能作定語，是例外 Rb = F，但加上“的”之后，Rb的F的?？梢奟b后頭的“的”跟F后頭的“的”（的1）不是同一個語素。我們把Rb后頭的“的”記作“的2”。17 Rb和F都是副詞，但F后頭只能加“的1”，Rb后頭只能加“的2”。根據(jù)這一點，

22、我們可以反過來把Rb和F看成副詞內(nèi)部兩個不同的小類。 2.3 R不是獨立的詞，但加上“的”之后，“R的”的功能跟“Rb的”相同，即可以單說，可以作謂語（臉紅紅的），補語（抹得紅紅的）、定語（紅紅的臉），狀語（熱熱的喝下去）。18 由于詞匯意義的限制，不是所有的“R的”都能作狀語。RRb，但： R的Rb的可見R后頭的“的”跟Rb后頭的“的”是同一個語素，即“的2”。 “R的”和“Rb的”和形容詞的功能基本上相同，所以“的2”可以說是形容詞性語法單位的后附成分。§3 的3單音節(jié)形容詞（A）加上“的”之后形成的格式功能如下：（1）能夠作主語（白的好），賓語（不要白的），定語（白的紙），19

23、 有些語法著作不承認“白的紙”里的“白的”跟“白的好”“不要白的”里的“白的”是同一個東西。我們不同章這種說法?？?11以次。謂語（這張紙白的）；（2）不能作狀語和補語。20 “洗得白的”應(yīng)分析為“洗得白的”，不能分析為“洗得白的”。換句話說，在“洗得白的”里，是動補結(jié)構(gòu)加“的”，不是”白的”作補語?！癆的”在第（1）點上跟“F的”有區(qū)別，在第（2）點上跟“R的”有區(qū)別，即：A的F的A的R的可見A后頭的“的”不是“的1”，也不是“的2”。我們把這個“的”記作“的3”。 動詞（D），名詞（M）加上“的”之后，功能跟“A的”相同，如下表：主語賓語定語謂語狀語補語A的白的好不要白的白的紙這張紙白的D

24、的懂的少，不懂的多有懂的，有不懂的懂的人多，不懂的人少我懂的21 有些語法著作把這類格式里的“的”解釋為語氣詞。我們不同意這個說法?？?21以次。M的昨天的好不要昨天的昨天的報這張報昨天的可見： D的 = M的 = A的D和M之后的“的”也是“的3”。 “A的”“D的”“M的”的功能跟名詞的功能基本上相當，所以“的3”可以說是名詞性語法單位的后附成分。§4 “的1”“的2”和“的3”的分布 4.0 以上我們根據(jù)副詞（F），單音節(jié)形容詞（A）和單音節(jié)形容詞重疊式（R）把“的”字分離為三個不同的語素。實際上，“的1”?！暗?”“的3”出現(xiàn)的場合不限于這三類成分之后（例如“的3”除了在A后

25、頭出現(xiàn)之外，還在D和M后頭出現(xiàn)，這在上節(jié)里已經(jīng)說到了），本節(jié)將扼要地介紹這三個“的”的分布情況。下文4.1.1以次討論在定語位置上出現(xiàn)的“A的”“D的”“M的”等格式中的“的”字，4.2.1以次討論句尾的“的”字（“他會來的”中的“的”），4.3.1以次討論雙音節(jié)形容詞后頭的“的”字，4.4討論“程度副詞+形容詞”這個格式后頭的“的”字，4.5討論雙音節(jié)形容詞重疊式后頭的“的”字，4.6討論帶后加成分的形容詞（“紅通通”“黑里呱唧”等等）后頭的“的”字，4.7討論并立結(jié)構(gòu)（“東張西望”“你一言，我一語”等等）后頭的“的”字，4.8討論擬聲詞后頭的“的”字，4.9列出“的1”“的2”“的3”的分

26、布總表。 4.1.1 如果我們把A、D、M統(tǒng)稱為S，則“A的M（白的紙）”“D的M（懂的人）”“M的M（昨天的報）”等格式可以概括地寫成“S的M”。我們認為“S的M”應(yīng)該分析為“S的M”，而且認為其中的“S的”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我們所以要特別提到這一點，是因為目前有一種相當流行的觀點，即只承認主語，賓語等位置上的“S的”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不承認定語位置上的“S的”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換句話說，不承認主賓語位置上的“S的”和定語位置上的“S的”的同一性。我們認為這種說法是有困難的，理由如次。 4.1.2 上文說“S的M”應(yīng)分析為“S的M”，這就是說，我們認為其中的“的”是后附成分，不是介接成分。有許多語法著作

27、則持相反的見解，認為“S的M”應(yīng)分析為“S的M”，即認為其中的“的”是介接成分，而非后附成分。 把“S的M”里的“的”解釋為介接成分，原因是不愿意承認名詞性成分可以作定語。我們知道名詞可以直接修飾名詞是漢語語法結(jié)構(gòu)的特點之一，但在早期的一些語法著作里，碰到這類格式，總要把充任定語的名詞解釋成形容詞。例如說“一塊玻璃”里的“玻璃”是名詞，而“玻璃窗”里的“玻璃”則已由名詞轉(zhuǎn)化為形容詞了。用這種眼光來看帶“的”字的格式，就只能承認“一張白的”里頭的“白的”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不能承認“白的紙”里頭的“白的”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不過要否認“一塊玻璃”里的“玻璃”和“玻璃窗”里的“玻璃”的同一性是比較困難的，因此

28、只好用“轉(zhuǎn)化”的說法來解釋（即承認兩個“玻璃”是同一個詞，不過“玻璃窗”里的“玻璃”已經(jīng)由名詞轉(zhuǎn)化為形容詞了），要否認“一張白的”里的“白的”和“白的紙”里頭的“白的”的同一性則比較容易，因為只要說前者的“的”是后附成分，后者的“的”是介接成分，這兩個格式就變得完全不相干了。這個說法看起來很巧妙，但實際上是講不通的。最重要的證據(jù)是我們的語言系統(tǒng)里有： Sl的，S2的，Sn的M這樣的格式存在。例如：真的、善的、美的東西總是在同假的、惡的、丑的東西相比較而存在，相斗爭而發(fā)展的。(毛澤東：關(guān)于正確處理人民內(nèi)部矛盾的問題)一律長袖小白褂，白的或黑的褲子。(老舍：駱駝樣子3頁)很明顯，“真的、善的、美的

29、東西”只能分析為：真的，善的，美的東西。不能分析為：真的，善的，（美）的（東西）。在“白的或黑的褲子”里，“或”是介接成分，如果把“或”字前頭的“的”也看成介接成分，這個句子的結(jié)構(gòu)就變成不可理解的了。 總之，“S1的，S2的，Sn的M”一類格式的存在充分說明了“S的M”里頭的“的”是后附成分，不是介接成分。 4.1.3 如果我們承認“S的M”里的“的”是后附成分，即承認“S的M”應(yīng)分析為“S的M”，那末我們就不得不承認這個格式里的“S的”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因為這個說法不但能圓滿地解釋“S的M”這類格式本身，而且也能同樣圓滿地解釋跟“S的M”發(fā)生直接或間接關(guān)系的其它種種格式。我們不妨從反面來論證這個

30、問題，即先假定“S的M”里的“S的”不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即否認定語位置上的“S的”和其它位置上的“S的”的同一性），看看將產(chǎn)生什么樣的結(jié)果。 說“S的M”里的“S的”不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就等于說我們的語言系統(tǒng)里有兩個不同的“S的”：一個只在定語位置上出現(xiàn)，另一個只在定語以外的位置上出現(xiàn)。我們把這兩個格式分別記為（S的）和（S的）b 。由子這兩個格式里相對應(yīng)的“S”的同一性是不容否認的（“白的紙”里的“白”跟“一張白的”里的“白”顯然是同一個詞），所以（S的）和（S的）b的區(qū)別實際上就是這兩個格式里的“的”字的區(qū)別。因此我們可以把（S的）和（S的）b分別改寫為“S的”和“S的b”。 在上文的討論中，我們

31、只指出A、D，M三類成分能在“的b”之前出現(xiàn)。事實上，除了A、D、M之外，人稱代詞、數(shù)量結(jié)構(gòu)，動賓結(jié)構(gòu)、主謂結(jié)構(gòu)等等加上“的”字也能組成名詞性結(jié)構(gòu)，可見這種種成分之后的“的”也是“的b”。這些成分不僅能在“的b”之前出現(xiàn)，而且也能加上“的”作定語。比較：的b的人稱代詞我的我的書數(shù)量結(jié)構(gòu)兩斤的兩斤的雞動賓結(jié)構(gòu)看戲的看戲的人動補結(jié)構(gòu)洗好的洗好的衣服主謂結(jié)構(gòu)我給他的我給他的書連動結(jié)構(gòu)送票給我的送票給我的人遞系結(jié)構(gòu)請你看戲的請你看戲的人聯(lián)合結(jié)構(gòu)我和弟弟的我和弟弟的糖S原來只包括A，D，M三類成分，現(xiàn)在我們可以擴大S的范圍，把人稱代詞，數(shù)量結(jié)構(gòu)等等成分也包括進去。 對于前邊的S來說，“的”和“的b”的分

32、布范圍是相同的：“的b”能在A、D、M、人稱代詞、數(shù)量結(jié)構(gòu)等等之后出現(xiàn)，“的”也能在這些成分之后出現(xiàn)；“的b”不能在F、R等成分之后出現(xiàn)，“的”也不能在這些成分之后出現(xiàn)。由此可見，“的”和“的b”的功能相同，即： 的. 的b換句話說，“的”和“的b”同屬一個“語素類”。 我們知道，如果兩個復(fù)雜的語法單位的相對應(yīng)的組成部分功能相同，而且這些組成部分之間的結(jié)構(gòu)關(guān)系相同，那末這兩個語法單位的功能也必然基本上相同。舉例來說，“看”=“買”（都是動詞），“書”=“票”（都是名詞），而且“看”和“書”之間的結(jié)構(gòu)關(guān)系與“買”和“票”之間的結(jié)構(gòu)關(guān)系相同（都是動賓關(guān)系），因此“看書”和“買票”的功能也必然相同。

33、 在“S的”和跟它相對應(yīng)的“S的b”里，S是同一個語言成分，“的”和“的b”功能相同，“的”和“的b”跟S的結(jié)構(gòu)關(guān)系相同（都是附加關(guān)系）。按理說“S的”和“S的b”的語法功能應(yīng)該基本上相同，換句話說，我們應(yīng)該可以建立下邊的等式： S的S的b可是根據(jù)我們的假設(shè)，“S的”和“S的b”是完全不同的結(jié)構(gòu)，“S的b”只在定語的位置上出現(xiàn)，“S的”只在定語以外的位置上出現(xiàn)，二者的語法功能是互相排斥的，即： S的S的b這就陷入了矛盾?？梢娢覀冊瓉淼募僭O(shè)把“S的”和“S的b”看作兩個不同的語言成分是不能成立的。證實了“S的”和跟它相應(yīng)的“S的b”之間的同一性，那末，“的”和“的b”自然也是同一個語素，即“的3

34、”。 4.1.4 上文曾經(jīng)指出，不承認“S的?！焙汀癝的b”的同一性，是因為不愿意承認名詞可以作定語。而不承認名詞可以作定語則是建立在下面這樣的觀點上的：名詞表示“事物”，定語則表示事物的“性狀”，二者不可能是同類的東西。根據(jù)這種觀點，“木頭比水輕”里的“木頭”說的是事物本身，是名詞；“木頭房子”里的“木頭”說的是事物（“房子”）的性狀（質(zhì)料），是形容詞。同樣，“白的多，黑的少”里的“白的“黑的”（S的b）說的是事物本身，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白的紙多，黑的紙少”里的“白的”“黑的”（S的）說的是事物（“紙”）的性狀（顏色），不能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 把“木頭房子”里的“木頭”解釋為形容詞跟把“快比慢好”

35、里的“快”“慢”解釋為名詞，出發(fā)點完全一樣。通常把后者叫作動詞形容詞在主賓語位置上的“名物化”，那末我們也可以把前者叫作名詞在定語位置上的“性狀化”。我們在另外一篇文章里曾經(jīng)指出，“名物化”的說法是不能成立的。22 見關(guān)于動詞形容詞“名物化”的問題，北京大學學報·人文科學1961年第4期。這個批評也完全適用于“性狀化”，因為這兩種說法在本質(zhì)上是一回事。 目前還有不少語法著作主張主賓語位置上的動詞形容詞“名物化”的說法，可是不大有人再說定語位置上的名詞“性狀化”了，一般語法著作都傾向于承認定語位置上的名詞仍是名詞，并沒有“轉(zhuǎn)化”為形容詞。既然如此，我們就沒有理由否認“S的”和“S的b”

36、的同一性。關(guān)于這一點，我們還可以舉量詞結(jié)構(gòu)作定語的格式來作比較： 這所比那所大 這所房子大 白的比黑的多 白的紙多這兩組句子的結(jié)構(gòu)是完全平行的。如果說“白的比黑的多”里的“白的”指事物，而“白的紙多”里的“白的”指性狀，所以二者不是同一個語言成分，那末這個理由應(yīng)當也同樣適用于“這所”。如果承認兩個“這所”的同一性，那末我們也就沒有什么理由懷疑兩個“白的”的同一性。 “S的”和“S的b”的分布范圍是互補的：“S的”只在定語位置上出現(xiàn)，不在其它位置上出現(xiàn)：“S的b”只在定語以外的位置上出現(xiàn)，不在定語位置上出現(xiàn)。這兩個格式的分布范圍加在一起正好跟名詞的分布范圍相當。比較：主 語賓 語定 語 S的 S

37、的b 名詞承認“S的b”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同時又否認“S的b”和“S的”的同一性，這樣一來，“S的b”就成了一個“缺門”的名詞性結(jié)構(gòu)（不能作定語）；可是湊巧得很，我們的語言系統(tǒng)里又剛好有一個跟“S的b”同形的、專門作定語的“S的”，把“S的”補進來，就得出一個“全份的”名詞性結(jié)構(gòu)。我們說“S的”和“S的b”是同一個語言成分，這也是一個很有力的論證。4.21 比較下列四組格式： A B今天中秋 這所房子木頭的你傻瓜 這輛車老王的這個人黃頭發(fā) 這本書我的我北京人 這件衣裳人家的 C D這杯水涼的 他會來的這個蘋果酸的 他不抽煙的這個燈泡好的 這件衣服洗干凈的這間屋子空的 電影票我買的A組的謂語是名詞或

38、名詞性偏正結(jié)構(gòu)。其余三組都包含一個“S的”的形式在里頭。B組的S是名詞（包括人稱代詞），C組的S是形容詞，D組的S是動詞或動詞性結(jié)構(gòu)。B、C兩組只能解釋為“S的”作謂語，其中的“的”顯然是“的3”，D組的“的”有人解釋為語氣詞。我們認為這四組格式是平行的，B，C、D三組里的“S的”相當于A組里的名詞性成分，前邊都能加上“是”字，都是“S的3”。 4.22 D組的情形非常復(fù)雜，其中包含許多形式相同而實質(zhì)不同的格式。為了便于分析，我們把這一類格式記作"MD的”，其中M表示名詞性成分（名詞或名詞性結(jié)構(gòu)），D表示動詞性成分（動詞或動詞性結(jié)構(gòu)）。 從意義上看，“MD的”可以分成以下三大類：我會

39、寫的。（回答問題“你會不會寫?”）我寫的。（回答問題“誰寫的?”）我昨天寫的。（回答問題“你什么時候?qū)懙?”）I表示的意義的中心點在動詞上，的中心點在名詞（主語）上，的中心點在動詞前頭的狀語（昨天）上。跟這三類詞關(guān)聯(lián)的還有底下這個格式：IV我寫的詩。（回答問題“你寫的什么？”）這個格式的意義中心點在“S的”后邊的名詞（詩）上。IV的形式是“M1D的M2”，跟前三類不同，但由于、IV之間有密切的關(guān)系，我們把這四類格式放在一塊兒討論。 如果我們用T表示動詞性成分（D）前頭的狀語，用“”表示意義中心點（意義中心點同時也是重音所在的地方），那末以上四類格式可以寫成： MD的 （“我會寫的”，不是“不會

40、寫，） ， MD的 （“我寫的”，不是“他寫的，） MTD的 （“我昨天寫的”，不是“今天寫的，） M1D的M2 （“我寫的詩”，不是“寫的散文”）以上的寫法代表這四類格式最簡單的模式。實際上、和里都可以有T出現(xiàn)，和里頭也可以有M2出現(xiàn)。例如： 我以前（T）會寫的。 （回答問題：“你以前會寫不會？”） 我昨天（T）寫的詩（M2）。 （回答問題：“誰昨天寫的詩？”） III 我昨天（T）寫的詩（M2）。 （回答問題：“你什么時候?qū)懙脑?？”?我昨天（T）寫的詩（M2）。 （回答問題：“你昨天寫的什么？”）如果我們用圓括號表示可以出現(xiàn)、也可以不出現(xiàn)的成分，又表示X一定不出現(xiàn)，則以上四類格式可以寫成

41、： b Ml（T）D的M2 23 M2 表示這個位置上不可能有M2出現(xiàn)。 b M1（T）D的（M2） b M1TD的（M2） b M1（T）D的M2比起、來，這是更為概括的寫法。我們原來是從“MD的”這個格式出發(fā)的，現(xiàn)在知道，“MD的”只是“M1TD的M2”這個格式的一種特殊情況。在"M1TD的M2”里，如果M2絕對不能出現(xiàn)，那就是I式，如果M2必須出現(xiàn)，那就是式，如果T必須出現(xiàn)，那就是式，如果T和M2都是可出現(xiàn)可不出現(xiàn)，那就是式。 我們當初把、分開，根據(jù)的是意義，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四類的分別是有形式上（結(jié)構(gòu)上）的根據(jù)的：式里不可能有M2，式必須有T，式必須有M2等等。但要從根本上區(qū)別這四類

42、格式，那就必須來考察它們的變換式。 這四類格式里頭都能插進一個“是”字進去。我們把插進“是”字以后的格式叫作，的變換式。比較下表：類別原式變換式M(T)D的M：我（從前）會寫的M(T)是D的M：我(從前)是會寫的M(T)D的(M)：我(昨天)寫的(詩)是M(T)的(M)：是我(昨天)寫的(詩)MTD的(M)：我昨天寫的(詩)M是TD的(M)：我是昨天寫的(詩)M(T)D的M：我(昨天)寫的詩 M(T)是D的M：我(昨天)是寫的詩 M(T)D的是M：我(昨天)寫的是詩 我們說、是不同的格式，現(xiàn)在從它們的變換式得到了充分的證明，因為這四類格式的變換式完全不一樣?！拔易蛱鞂懙脑姟笨梢杂腥N不同的意思

43、，根據(jù)變換式可以看出它們分屬，三類。 4.23 以上所舉的四個變換式里的“的”字顯然不能解釋為語氣詞。式的“的”字后頭永遠跟著名詞，和的“的”字后頭不一定有名詞，但是可以添上名詞，因此都不能解釋為語氣詞。只有式的“的”字之后不能加名詞。但這四個格式顯然是同一個格式（M1TD的M2）的不同的變形；其中的“的”都跟前邊的“是”字相配，應(yīng)該看成同一個語素。最合理的辦法是把它們解釋為“的3”。 、和它們各自的變換式之間的關(guān)系是全面對應(yīng)的。因此我們不能不承認、里的“的”跟相應(yīng)的變換式里的“的”的同一性。既然四個變換式里的“的”都是“的3”，那末、，里的“的”字也應(yīng)該解釋為“的3”。 4.24 “我（昨天

44、）買的票”可以有好幾種意思。比較： （a）這是什么？這是我買的票。 （b）誰買的票？我買韻票。（式） （c）你什么時候買的票？我昨天買的票。（式） （d）你買的什么？我買的票。（式）（a）式的“我買的票”是一般的偏正結(jié)構(gòu)，應(yīng)分析為： （a） （這是）我買的票（b）（c）（d）三式里的“我（昨天）買的票”根據(jù)相應(yīng)的變換式來看，應(yīng)分析為： （b） 我買的票 （c） 我昨天買的票 （d1） 我買的票 （d2） 我買的票（d）式有兩個變換式，因此相應(yīng)地有兩種不，同的分析法：（d1）和（d2）。在上面的寫法里，雙斜線表示主謂關(guān)系，單斜線表示修飾關(guān)系。除（b）式是偏正結(jié)構(gòu)外，其余三式都是主謂結(jié)構(gòu)。（c）和

45、（d1）的主語是“我”，謂語是偏正結(jié)構(gòu)。（d2）的主語是“我買的”，謂語是名詞“票”。 “我（昨天）進的城”沒有（a）（d）兩種意義，只有（b）（c）兩種意義： （b）誰進的城？我進的城。（式） （c）你什么時候進的城？我昨天進的城。（式）“我進的城”只能是式或式，“我買的票”則分別屬于四種不同的類型?！拔疫M的城”跟“我買的票”的區(qū)別僅在這一點上。從結(jié)構(gòu)上看，“我（昨天）進的城”的（b）（c）兩式跟“我（昨天）買的票”的（b）（c）兩式完全相同，其中的“的”也是“的3”。24 以上關(guān)于四種句式的分析里有些論點不妥當?？础暗摹弊纸Y(jié)構(gòu)和判斷句（中國語文1978年第1期、第2期）一文。 4.31 我

46、們在確定“的，”的時候，只提到單音節(jié)形容詞，沒有提雙音節(jié)形容詞?，F(xiàn)在我們來考察雙音節(jié)形容詞（以下記作“AB”）后頭的“的”的性質(zhì)。 所有的雙音節(jié)形容詞加上“的”之后都可以修飾名詞。例如：“干凈的手絹，漂亮的衣服，嚴肅的樣子，便宜的書，新鮮的菜、高深的道理、光明的前途、激昂的聲調(diào)”。一部分雙音節(jié)形容詞加上“的”之后可以修飾動詞。例如： 細心的算 坦白的承認 大膽的說 勉強的答應(yīng)了 仔細的看 熱心的幫忙 老實的說 切實的去做在口語里，能夠放在這類格式里的雙音節(jié)形容詞不很多，但在書面語里，雙音節(jié)形容詞加上“的”之后作狀語是常見的格式。例如： 四銘吃了一驚，慌張的說。（魯迅全集，第2卷，53頁） 幾個

47、老百姓熱烈的喊著。（袁靜：新兒女英雄傳，192頁） 一片淡淡的夕陽透過窗子微弱地曬在桌子上的菊花瓣上。（曹禺劇本選，461頁） 群眾雜亂地喊著。（茅盾：子夜，384頁） 車身猛烈的震動了一下。（同上，192頁）在這一點上，單音節(jié)形容詞跟雙音節(jié)形容詞有顯著的區(qū)別?！癆的”只能作定語，絕對不能作狀語；“AB的”能作定語，但是有一部分還可以作狀語。 4.3.2 定語“AB的”跟狀語“AB的”里頭的“的”是同一個語素，還是兩個不同的語素？假定說是同一個“的”，這個“的”顯然不是“的l”，如果把這個“的”看成“的1”，那只能解釋作狀語的格式，不能解釋作定語的格式。同樣，這個“的”也不可能是“的3”，如果

48、說是“的3”，那只能解釋作定語的格式，無法解釋作狀語的格式。當然，我們可以把這個“的”看成“的2”?？闯伞暗?”，既能解釋做定語的格式，又能解釋作狀語的格式，好象很合理。但是仔細觀察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這種解釋仍舊有困難。因為所有的“AB的”都不能作謂語和補語，能做狀語的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可見： AB的R的因此“AB”后頭的“的”不能解釋為“的2”。 如果我們一定要維持原先的假定，即把定語“AB的”跟狀語“AB的”里頭的“的”看成同一個“的”，那么我們只好把這個“的”解釋為“的1”、“的2”、 “的3”以外的另一個“的”，即“的4”。這樣做，不但多出了一個“的”，而且還相應(yīng)地多出了一個新的語法單位

49、的“類”“AB的4”25 說“AB的4”是多出來的新類，因為現(xiàn)代漢語里沒有一類語法單位的功能正好跟它相當（即只能做定語、狀語，不能做謂語和補語），因此“AB的4”只能自成一類。這跟“的1”、“的2”、“的3”的情形不同。我們把“的”分析為三個不同的語素，可是由這三個“的”組成的語法單位“x的1”、“x的2”、“x的3”都有類可歸（“x的1”是副詞性的，“x的2”是形容詞性的，“x的3”是名詞性的），沒有引出新的類來。，由此不必要地增加了我們的語法系統(tǒng)的復(fù)雜性。不過這一點還是次要的，根本的問題是“AB的4”這個類是建立不起來的。我們知道，所有的“AB的”都能做定語，都不能做謂語和補語，如果不是因

50、為其中有一部分能做狀語的話，我們完全有理由把“AB”后頭的“的”解釋為“的3”?？墒悄茏鰻钫Z這一點又不是“AB的”的共性(只有一部分“AB的”能做狀語)，因此這一項功能不能作為給“AB的”劃類的根據(jù)。換句話說，根據(jù)“AB的”表現(xiàn)出來的共性看，我們只能把它歸人名詞性成分，不能把它看成一個新的類?？墒俏覀冊缇驼f過，把“AB的”劃歸名詞性成分是有困難的，因為有一部分“AB的”可以做狀語。總之，“AB”后頭的“的”既不能解釋為“的1”、“的2”、“的3”中的任何一個，又不能解釋為“的4”。這個事實說明，把定語“AB的”和狀語“AB的”里的“的”解釋為同一個語素的假設(shè)不能成立。 433 我們惟一的出路是

51、放棄原先的假設(shè)，把這兩種位置上的“的”看成不同的語素。最合理的辦法是把定語位置上的“AB的”解釋為“AB的3”，把狀語位置上的“AB的”解釋為“AB的1”。 根據(jù)這種解釋，我們說雙音節(jié)形容詞有兩類：一類后頭可以加“的3”，也可以加“的1”，例如： 甲1 乙1 大膽的3人 大膽的1想 坦白的3態(tài)度 坦白的1說 勉強的3樣子 勉強的1去做 細心的3學生 細心的1算另一類后頭只能加“的3”，不能加“的1”，例如： 甲2 乙2 便宜的3東西 便宜的3賣掉了 容易的3事 容易的3修好了 干凈的3衣服 干凈的3穿在身上甲1和甲2里的“AB的”是定語，其中的“的”是“的3”；乙1里的“AB的”是狀語，其中的

52、“的”是“的1”。乙2里的“AB的”雖然也放在謂詞性成分之前，但只能理解為主語，不可能理解為狀語，因為其中的“的”是“的3”，不是“的1”。要讓乙2里的“便宜”、“容易”、“干凈”轉(zhuǎn)化為狀語，必須改變它們的形式：或者在前頭加上“很、挺、非?！钡雀痹~(很便宜的賣掉了、挺容易的修好了)，或者改為重疊式(干干凈凈的穿在身上)?！昂蹵B的”、“挺AB的”、“AABB的”等格式里的“的”都是“的2”，見下。 44 我們把“很、挺、怪、非?！钡瘸潭雀痹~記作f。 “fA的”的語法功能跟“A的”很不相同?！癆的”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只能做主語、賓語、定語，不能做謂語、補語、狀語。“fA的”既能做定語，又能做謂語、補語、狀語。例如： 挺好的東西。 很好的完成任務(wù)。 這個人挺好的。 字寫得挺好的。即： fA的=R的可見fA后頭的“的”是“的2”。 “AB的3”只能做定語，不能做狀語，“AB的1”只能做狀語，不能做定語，不論是“AB的3”，還是“AB的1”，都不能做謂語和補語?！癴AB的”既能做定語、狀語，又能做謂語、補語。例如： 非常便宜的書。 非常便宜的賣掉了。 這本書挺便宜的。 賣得挺便宜的。即： fAB的=R的可見fAB后頭的“的”也是“的2”。 “最、更、頂、太”等副詞(以下記作f´)放在形容詞之前形成的格式，可以做謂語或補語?？墒呛箢^加上“的”以后，“f´A的”和“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