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行霈：中國古典詩歌的意象

1、空間曲、果真“婚”不如“戀”嗎？讀者會問.詞人用他的作品作了肯定的回答.但需 要讀者心領神悟.筆者試作如下解讀：“雨”在詞中無聶是個符號，象征戀愛路 上的阻力詞中戀人雨中出訪頂雨踐約這種 不畏雨阻的力量來自哪里呢？來自“樓閣淡春 姿”的魅力，來自“幽恨兩人知”的共同希望. 也就是說，戀愛略上的的方，總是存在著魅力 與希望為了，得這一切，情侶們才攜手并肩, 不喪險阻，走完戀愛的風雨歷程.在這一過程 中,他們痛苦并快樂看.或者說，越是戀得苦, 他們越是愛得快樂年輕的生命因苦戀才變得 堅強，彼此的愛情因苦戀才感到幸福！因此，苦 戀體現的是生命的價值和愛情的光輝.同樣，“麗日”在詞中也是一個符號，象

2、征婚戀的美滿.風雨過后是凰日，苦戀盡頭即 新婚。目的己達，苦盡甘來:春色醉人,坐享當 今結局固然美好可意義何在？沒了希望，魅 力還會在坐享中永存嗎？沒了奮斗，生命還會 在坐享中堅強嗎？少了希里和奮斗，姻后之愛 還會在坐享中天長地久嗎？這就果詞人認為“婚不如“戀”的隱憂 所在詞雖然表現“婚”不如“戀”的主題，但 并非提倡只“戀”不“婚”，而是另有深意.這 深意是：走過戀程的夫奴們能否不斷地提升 愛的高度，并為之奮斗不止，一如熱戀中的風 雨同疔，再共度馀生之旅？在古今婚禮上，人 們常用“白頭偕老”這句吉言,祝跟新人的未 來,而這首小詞卻藝術地表達著，天下的新人 如何才能“白頭偕老”.善哉清真早期少

3、年游幾一曲婚戀興 味稠！（選自文史知識2006年第8期）中國古典詩歌的意象袁行需王國維在人間詞話里說：“言氣質、 言神韻，不如育境界”境界是中國古典詩歌 美學的一個重要范疇，講境界的確比講氣質、 講神韻更能揭示中國詩歌藝術的精協，也更 易于把握但是，講詩歌藝術僅僅講到境界這 個范聘，仍然顯得籠統.能不能再深入一步, 在中國古典詩歌里找出一種更基本的藝術范 躊，通過對這個范疇的分析褐示中國古典詩 歌的某些藝術規(guī)律呢?我摸索的結果，找到了 “意彖”.在古代，意彖這個概念雖被廣泛使用，卻 沒有確定的涵義.我們不可能從古人的用例 中歸納出一個明確的定義.但是，把意和象這 兩個字連在一起而形成的這個詞，

4、又讓我們 覺得它所泯示的槪念遙其他概念所不能齡代 的，借助它可以化較方便地掲示出中國古代 詩歌藝術中某種規(guī)律性的東西.那么,能不能 將古人所使用的意彖這一嬴念的涵義，加以 整理、引申和發(fā)展，由我們給它以明確的解 釋，并用它來說明中國古典詩歌的藝術待點 和藝術規(guī)律呢？我想是可以的。要解決這個問題，首先應當劃清意象和 其他近似概念的界限，從比較中規(guī)定它的涵 義.但又要避免從概念到概念的演繹,而應從 詩歌創(chuàng)作的實際出發(fā)，聯系詩歌作品的實例 來說明問題.下面我就試著用這種方法對中 國古典詩歌的意彖加以論迖。先看意象和物象的關系。1994-2011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

5、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古人所謂意彖，盡骨有種種不同的用法, 但有一點是共同的,就足必須呈現為象.那種 純權念的說理，直抒胸臆的抒情，都不能構成 意象.因此可以說，意彖賴以存在的要箕是象，是物線。物彖是客觀的，它不依賴人的存在而存 在,也不因人的喜怒哀樂而發(fā)生變化。但是物 象-旦進入詩人的構思，就帶上了詩人主觀 的色彩。這時它要受到兩方面的加工：一方 面，經過詩人審美經驗的淘洗與篩選，以符合 詩人的美學理想和黃學趣味;另一方面，又經 過詩人思想感情的化合與點染，滲入詩人的 人格和情趣。經過這兩方面加工的物象

6、進入 詩中就是怠彖。詩人的審關經驗和人格情趣， 即是怠彖中那個意的內容。因此可以說，意彖 是融入了主觀情意的客觀物彖，或者是借助 客觀物彖表現出來的主觀情意.例如，“梅”這個詞表示一種客觀的事 物，它有形狀有顏色,具備菜種象。肖詩人將 它鋁入作品Z中，并融入自己的人格情趣、美 學理想時，它就成為詐歇的意彖。由于古代詩 人反復地運用，“梅”這一意象已經固定地帶 上了清高芳潔、傲雪凌霜的意趣。意彖可分為五大類：自然界的，如天文、 地理、動物、植物等:社會生活的，如戰(zhàn)爭、游 宦、漁獵、婚喪等:人類口身的，如四肢、五官、 臟腑、心理等:人的創(chuàng)造物，如建筑、器物、服 飾、城市等；人的虛構物,如神仙、鬼怪

7、、靈杲、 冥界竽.一個物線町以構成意趣各不相同的許多 意線。由“云”所構成的慮象，例如“孤云”， 帶著貧士幽人的孤奩，陶淵明詠貧丄:“萬 族各有托,孤云獨無農.”杜甫陥人；“孤 云亦群游,神物有所歸.”“曖云”則帶著春天 的感受，羅隱寄渭北徐從事：“暖云慵墮柳 垂條，騎馬徐郎過渭橋.” “停云”卻帶著對親 友的思念，陶淵明停云：“鬣靄停云，濛濛 時雨八表同昏，平稱伊陰?！毙翖壖操R新 郎:M 一樽搔首東窗里，想淵明、停云詩就， 此時風味.”由“柳”構成的慮彖，如“楊柳依 依”，這意象帶著離愁別緒?！傲z無力裊煙 空”，這意象帶著fll倦的意味。“千條弱柳垂 青瑣，百哄流鶯繞建査?！边@酒彖帶著詩人

8、早 期時的肅穆感。同一個物彖，由于融入的情意 不同，所構成的怠象也就大舁其趣.詩人在構成盤彖時.可以夸張物象某一 方面的特點，以加強詩的藝術效果.如“白發(fā) 三千丈”“黃河之水天上來”。也可以將另一 物象的特點移到這一物象上來，如：“我寄愁 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從菊兩開他 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 “長有歸心懸馬首, 可堪無寐枕蚩聲.”這些詩都寫到“心”，心本 來不能離開身體，但李H的“愁心”卻托給了 明月，杜甫的“故園心”卻系在了孤舟上，秦 韜f的歸心則懸在了馬首上.這些意象都具 有了“心"療來并不具備的性質。詩人在構成怠彖時，還可以用某亠物象 為聯想的凰點，創(chuàng)造出

9、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 東西。李賀詩中的牛鬼蛇神人多屬于這一類。 火炬都是明亮的，李賀卻說“漆炬迎新人”， 陰間的一切都和人間顛倒著.*憶君清淚如鉛 水”，鉛淚，世間也不存金但既然址金銅仙人 流的淚.那么當燃可以是鉛淚了.總之，物彖是危彖的基礎'而意彖卻不是 物彖的客觀的機械的模仿。從物象到意象是 藝術的創(chuàng)造。再看意象和意境的關系。我在中國古典詩歇的憊境）里說，意境 進詩人的主觀悄意和客觀物象互相交融而形 成的藝術境界。現在又說意彖是主客觀的交 融契合，那么意象和意境有什么區(qū)別呢？我認 為可以這樣區(qū)別它們:怠境的范圍比較大，通 常指整首詩，幾句詩，或一句詩所造成的境 界：而意象只不過是構成

10、詩默恿境的些具 體的、細小的單位。意境好比一用完整的建 筑,意象只是構成這建筑的一些磚石.25 <i.nct把意彖和意境這樣區(qū)別開來并不是沒有 依據的，依據就在“彖”和“境”的區(qū)別上. “彖”和“境”是互相關連卻乂不盡相同的兩 個概念.周易系辭說：圣人立彖以盡 意?！蓖蹂鲋芤茁岳麇枵f：“夫象者出 慮者也，言者明繚若也?！卞璞局福ㄖ芤桌?的卦彖，它的涵義從一開始就E具體的。而境 卻有境界、境地的意思，它的范國超岀j像之 上。古人有時以彖和境對舉，氓能見出它們的 區(qū)別，如土呂齡說：“圓通無有象，圣境不能仗.”劉禺鐲說:“文得而言喪,故微而難能; 境生于象外，故精而再和”顯而易見，象指個 別

11、的境指達到的品地.象是具體的韌 象，境是僚合的效應.象比較實，境比較虛。這兩句詩再加分析，就可以看到它包含四個 意埶“小樓”“探巷”“春雨”“杏花”.“小 樓”“澡巷”，有MIM之感,襯托出詩人客 居臨安的寂覧“春雨”“杏花”，帶著江南早 春的氣息，預吿一個萬紫千紅的局面即將到 來.陸游這兩句詩的童境，就進借助這些富有 愣趣的意彖以及它們的交互作用而形成的.量后還耍說明意象和詞豪的關系.語官是意彖的物質外殼在詩人的構思過 程中,意簸浮現于詩人的腦海里，由模糊漸漸 趨向明晰，由誤忽漸漸趨向定型，同時借著詞 萇固定下來.而讀者在欣賞詩欹的時候，則運 用自己的藝術聯想和憑您，把這些詞溪還原為 一個個

12、生動的建象，進而體會詩人的思想感 情在創(chuàng)作和欣賞的過程中，詞藻和意象，一表 一里,共同擔負著交流思想黑情的任務.意象多半附著在詞或詞組上.一句詩可 以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童象，如：“孤舟一 叢笠命” “云破一月來一花弄夠” “風 急一天高一猿痛哀” “樓船夜 雪一瓜洲渡，鐵馬一秋風一大散關”。 也有一句詩只包含一個童象的，如，“北斗七 星高” “樓上晴天碧四爰”.意象有描寫性 的，或稱之為靜花的，如“扼舟” “蓑笠翁”： 妁也有敘述性的，或稱之為動態(tài)的，如“云破”筐“月來”“花弄總”就彖有比喻性的,如“若«問閑情都幾許？ 一川煙草，満城風絮,梅子黃t時雨?！币灿绣枵餍缘?，如離騷中的香草

13、、燙人.一個意象不止有一個相應的詞語，詩人 26不僅追球新的憲期，也追求新的詞澳“東彖陸游的昭安春雨初霽八“小機一夜聽 春雨，廉巷明朝賣杏花.”這兩句詩構成一種 意境，其中有春天到來的喜悅,也有流光易逝 的總喟春的脾步隨著雨聲來到棵巷，進入小 樓，給詩人帶來一個不眠之夜.詩人設想明天 早晨該能聽到殊巷傳來的賣花聲了.如果把 蝴媒西家飛，白騎少年今日歸”用“白騎少 年”四字寫思婦心中的游子，增強了游子給人 的美感。詞藻新，意象也新“綠蟻新醋酒，紅 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以“紅 泥小火爐”入詩，詞藻意彖都新.詩的意象和與之相適應的詞茨都具有個 性特點，可以體現詩人的風格.一個詩人有沒

14、有獨特的風格，在一定程度上即取決于是否 建立了他個人的倉象群.JB原的風格與他詩 中的香草、吳人，以及眾多取自神話的意彖有 很大關系.李白的風格,與他詩中的大H、黃 河、明月、劍、俠，以及許多想象、夸張的意欽 是分不開的.杜甫的風格，與他詩中一系列帶 有沉郁情調的意象聯系在一起.李賀的風格, 與他詩中那些光怪陸衣、傅冷箱的意車密 不可分.各不相同的意象和詞藻，體現出各不 相同的風格。它們雖然只是構成詩歌的磚瓦 木石，但不同的建筑材料正可以體現不同的 建筑風格意象和詞溪還具有時代特點同一 個肘代的詩人，由于大的生活環(huán)境相同，由于 思想上和創(chuàng)作上相互的影響和交流，總有那 個時代慣用的一些意象和詞溪

15、。時代改變了, 又會有新的創(chuàng)造出來.這是不難理解的。確定了意象的涵義以后，就可以進一步 研究意象之間的組合規(guī)律，并從這個角度探 討中國古典詩歌的藝術特點一首詩從字面看是詞語的聯綴；從藝術 構思的角度看則是意象的組合.在中國古典 詩歎特別是近體詩和詞里，意象可以直接拼 合,無須乎中間的媒介.起連接作用的虛詞, 如連詞、介詞可以省略，因而意象之間的逵輯 關系不很確定.一個意象樓一個意象，一個畫 面接一個畫面，有類似電形裁太奇的藝術效 果.例如杜牧的過華清宮后兩句：-卩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枚來?！耙或T紅塵”和“妃子笑”這兩個意象中間沒 有任何關連詞，就那么賣接地拼在一起.它們 是什么關系呢？詩人并

16、沒有交代.可以說是 “一騎紅塵”逗瀕“妃子笑”了；也可以說是妃子在“一騎紅塵” Z中露出了笑臉，好像兩 個電影憶頭的疊印。這兩種理解似乎都可以, 但又都不太恰切詩人只說“一騎紅塵妃f 笑”，把兩個具有對比性的意彖擺在讀者面 前，意彖之間的聯系既要你去想彖、補充，乂 不允許你把它凝固起來。一凝固起來就失去 了詩味。再如歐陽修的蝶戀花，它寫少婦 的孤獨遲暮之感，其中有這樣幾句，兩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門掩”和“黃昏”之間省去了關連詞，它們 的關系也是不確定的.可以理解為黃昏時分 將門掩上（因為她估計今天丈夫不會回來 了）.也可以理解為將黃昏掩于門外。又可以 理解為：在此黃昏時分，

17、將春光掩于門內，關 住春光便它不要離去.或許三方面的意思都 有，詩人本不想把讀者的想象固定在一處，我 們也就不必把它講死.反正那少婦有一個關 門的動作,時間又是黃昏，而這個動作正表現 了她的寂寞、失望和慣悵.又如溫庭筠商山 早行里的這兩句：雞聲茅店月，人逹板橋霜?！叭僳E”和“板橋霜”之間雖然也沒有連接 詞,但是這兩個意象的關系比較清楚:人的足 跡留在板橋霜上?！半u聲”和“茅店月”的關 系就不那么淸楚了.我們可以這樣理解：“雞 聲”是報曉的雞聲，“茅店月”是曉天的殘月， 這兩個意彖屬于同一個時間.另外，“雞聲” 是從茅店傳來的,殘“月”也低掛在茅店的屋 角上，耳聞的雞聲和目睹的殘月又是屬于同 -

18、 個地點的。但是，也許不把“雞聲”和“茅店 月”的關系固定下來更好。這句詩只不過借著 一個聲的意農和一個色的意彖的直接拼合， 表現了一個早行旅人的孤獨感和空曠感。意 象之間不確定的關系，正是留給讀者進行想 象的余地。其他如“落H心猶壯，秋風病欲蘇”“大 淇孤煙直，長河落日刃” “落花人獨立，微肉 熱雙飛”，這一類例子不勝枚舉.中國古典詩歌的意彖雖然可以直接拼 合，意象Z間似乎沒有關連，其實在深層上卻 互相鉤連著，只是那起連接作用的紐帶隱蔽 著，并不顯露出來。這就川前人所謂峰斷云 連辭斷意械也就是說，從象的方面看去好 像是孤立的，從恿的方面J找卻有一條紐帶。 這是種內任的、深層的聯系。意象之何似

19、離 實合，似斷實續(xù),給讀者留下許多想象的余地 和進行再創(chuàng)造的可能，因此讀起來便有一種 涵詠不盡的余味，例如杜甫的'鉤簾宿鷺起,丸藥流轄嘮”， L安右奉為五字之?？?。它啟好處就在于意 象之間離合斷續(xù)的關系.“鉤簾”和“宿歸 起”一寫自己，一寫宿書,哀面看來沒有聯系， 其實不然.這是同時發(fā)生的兩個動作，當詩人 卷起簾子并把它鉤上的時候，看到宿鷺飛起。 也許是鉤簾時驚動了宿悅，也許不是。但簾的 鉤起和鷺的飛起難道沒有一點類似的聯想 嗎？ “丸藥”和“流鷲験”似乎也不相干，其實 不然。詩人邊團藥丸-邊聽到鶯啼，團藥丸 時的觸覺和鶯啼圓瞅的聽覺，也有一點類似。 表面看來互相孤立的戀象，衿深層的童

20、義上 就這樣互相溝通著.傳為李白作的詞憶秦娥也是一個很 好的例子：著聲咽，秦娥夢新秦樓月。集樓月， 年年槨色，濫陵傷別。 樂游廉上渝 秋節(jié)，成陽古道音塵絕。晉塵堆，西風殘 照，漢家陵闞。這首詞的意象琥動很大，秦樓月，滴陵柳，樂 游原咸陽古道，漢家陵闕，光是地點就換了 這么多，所以浦江清先生說是°兒幅長安素描 的合訂本”.如果再問句，把這些孤立的意 象連在一起的線索是什么呢？我想就是對長 安這座山都的憑吊，對古代文明的追懷，對盛 世的留戀和對前途的惘然.作者仿佛是站在 丿力史長河中間的一座孤島上.正向著邈遠的 時間與空間茫然地舉目四望，同時把他的一 歧破碎的回憶與印/編織成這吃訶.除了

21、這 感情的線索之外，上閔“秦樓月”和下関“音 塵絕”各自的垂復也起了連按盤彖的作用。再舉-首溫庭筠的吏漏（：27© 1994-2011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A柳絲長，春雨細，花外漏聲迢遞“驚 塞於，起城烏，畫屛金羈塢。香霧薄,透簾隼，飼悵謝家池閣。紅燭背，給簾 番，夢長君不知。這首詞寫一個女子在春雨之夜，想念遠在邊 察的丈夫.上関頭三句,用“柳絲”“春雨” “漏聲”寫出了春夜的悠長與寂寞.漏聲報 時，應在室內，詞里說漏聲從花外傳來，這是 那個女子夢

22、回引饉時的錯覺，她把雨聲當成 漏聲了.接著，詞的意象跳到“寒雁”“城烏” 和“畫屏金西胡”.從邊塞到城樓，從城樓再 到閨房，由遠及近,把不同地點的三個總僉組 織到一起.意象的跳躍是由漏聲（沖雨聲）引 起的，是洵聲驚起了塞雁，驚起了城烏，也驚 起了金團搗.餌碼是繡在畫屏上的，本不會 飛，但在那女子的想彖中,連它也隨著塞雁、 城鳥一起驚飛了。這些驚飛的鳥象征著她不 安的心她是那樣容易為春雨驚動,所以在 她的想象里,鳥兒也像自己一樣地不安.“塞 雁” “城烏”“金鸛楞”這三個孤立的意彖，就 這樣通過那女子的想欽聯系在一起了.下闋 先寫“香霧”，這芳香的、迷浸于餌閣內外的 薄霧，制造了 種夢幻的、81朧的氣氛，和末 句的“夢長君不知”恰好吻合.但直到量后, 才出現那做夢的女子.姐獨臥在床，繡簾低垂 著,正癡迷地思念著遠在他鄉(xiāng)的丈夫.綜觀全詞，柳絲、春雨、漏聲、塞雁、城烏、 金西檎、香霧、簾幕、謝家池閣、紅燭、繡簾，這 些意象看來好像沒有什么關連，卻都由最后 一句中的那個“夢”聯系著，是她夢后的種種 感覺.由夢串連起來的這些意象,把那女子的 一片癡迷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