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金融危機的根源與教訓

1、【美國金融危機：根源與教訓】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危機的深度：削弱美國的真實實力？21世紀：雷曼兄弟破產，美林被收購，AIG急需巨額現金來擺脫財務困境，這些危機同時襲來，對美國意味著什么？有分析認為，雷曼兄弟破產將引發(fā)“金融海嘯”，是否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王自力：最近，美國連續(xù)和集中爆發(fā)了一連串重大金融事件：美國財政部托管“兩房”，美國第三大證券公司美林證券被美國銀行收購，美國第四大投資銀行雷曼兄弟公司宣布破產，美國第一大保險公司美國國際集團(AIG)正成為下一個危機點?？梢赃@樣說，美國金融危機目前已進入高潮，金融危機還將橫掃一批不那么有名的中型投資銀行，此外，估計還有一兩家大型投資銀行和商業(yè)銀

2、行會受到危機的沖擊?？傊艺J為美國的金融危機還沒有最后結束，美國經濟衰退基本已成定局。從現有事件的發(fā)展來看，如果出現資金從美國市場大量外流，后果將更為嚴重。這將使房地產危機誘發(fā)的金融危機，穿越美國金融體系的防火墻，通過商業(yè)銀行向實體經濟蔓延。一旦這種蔓延形成，將會使目前這場還停留在投資銀行領域的虛擬經濟危機波及到實體經濟，對整個美國造成實質性的重創(chuàng)，美國經濟、社會將經歷建國以來的第一次真正的大衰退，美國國力也將因此而被真實地徹底削弱。王建：從去年7月份開始，由于次級貸款無法償還，導致債券減值，即所謂的資產減記?，F在虧損越來越大，但好多公司卻鉆了會計審查的漏洞，并沒有做相應的資產減記，而是把當

3、時的市價還記在現在的賬上，將這種虧損隱而不報。目前全球金融機構已報出的虧損是5100億美元，但這種隱瞞未報的虧損肯定遠大于這個數字。比如雷曼兄弟公司，我們看到的資產總額是6390億美元，負債總額是6130億美元，算下來它還有200多億的凈資產。但是，我們并不知道這6390億美元的資產價值是什么時候標定的？現在還值那么多錢嗎？如果是按照去年6月份最高峰時的價格標定的，那現在就不知道已經縮水到什么程度了。今年初，雷曼兄弟的股票還是60美元，但是在它宣布倒閉的頭一天，市值跌到了21美分，如果這是它資產縮水的反映，那雷曼兄弟一家的虧損就可能達數千億美元。這些風險到現在還是被掩蓋的，所以說，這次次貸危機

4、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不透明，誰都不知道金融機構拿了多少不良資產、它們的實際價值是多少。所以在雷曼兄弟宣布破產的當天，由于市場的極度恐慌，美國的聯邦基金利率一下飆升到了8%(基準利率是2%)，因為大家都不敢貸款了，你跟我借錢，我就跟你要8%的利率，我不能信任你，因為風險太大了。21世紀：經歷危機之后，美元的走勢如何？是否會調頭走低？陳志武：目前來看，次貸危機已經造成了美元貶值。未來美元會繼續(xù)貶值，但具體貶值空間還難以估計。接管“兩房”、拯救其它華爾街公司使美國今年的財政赤字至少增加了幾千億美元。美國財政赤字的膨脹，也和它對外政策的單邊主義有很大關系。尤其是，如果麥凱恩當選總統(tǒng)的話，他會繼續(xù)采用和布

5、什相似的手段來解決國際問題，那美國的財政赤字只會繼續(xù)快速增長，使美元呈進一步貶值的趨勢，在未來幾年，可能很難從根本上逆轉。21世紀：美國的次貸危機蔓延至今，背后的深層次原因是什么？未來的趨勢如何？王建：美國的金融結構是一個倒置的金字塔，它的底層是和物質產業(yè)與實際消費相關的接口，如工商企業(yè)貸款、房貸、消費貸款、教育貸款等等，以此為基礎構造出金融衍生產品的大廈。美國金融機構發(fā)放的實物類貸款不到20萬億的規(guī)模，包括房貸、工商企業(yè)貸款和其他消費類貸款，但衍生金融產品的規(guī)模卻達到了400萬億美元?，F在底層垮掉了，上面龐大的建筑也會跟著往下垮。因為這些衍生金融產品的標的都是與實物相關的貸款和債券，現在這些

6、貸款和債券還不了，衍生金融產品的大廈就得垮掉。之所以是現在而不是前些年爆發(fā)，是因為2005年以來金融機構集中發(fā)放了大量的次級貸款，這些金融資產從2007年7月份就開始進入還款期，到今年第三季度進入還款的高峰期，到期的債券無法償還，危機就爆發(fā)了。我預計，這個高峰恐怕要持續(xù)到2009年。王自力：美國這場危機的主要原因是通過信用創(chuàng)造制造出了超出自身支付能力的需求，或者說消費未來。這一切得以維持的本質，是以強權和武力為基礎，一小部分人對絕大多數人的財富和資源進行侵占，這種國際社會機制存在的基礎是信用和實力。但是，這兩樣東西都是動態(tài)的，有時甚至是極為脆弱的。實力是信用的基礎，信用是實力實現的工具，隨著實

7、力的變化，信用度也在發(fā)生同方向的變化。隨著新興市場國家特別是中國崛起，打亂了原有的世界各國實力的均衡，這必將使原有的脆弱的世界信用體系進行價值重估，重估必然帶動經濟危機至少也是經濟動蕩。盛極而衰，這是社會發(fā)展的規(guī)律，西班牙、葡萄牙的沒落和英國的崛起，以及英國的衰退和美國的稱霸，無不如此。美國經濟模式遭遇挑戰(zhàn)？21世紀：美國政府救了貝爾斯登，救了“兩房”，為什么對待雷曼兄弟的態(tài)度卻完全不同？王建：雷曼兄弟和“兩房”是不同的，“兩房”是半官方性質的公司。以后，像雷曼兄弟這樣破產的金融機構可能還會有很多，如果都去救，美國就會陷入到大規(guī)模國有化的境地，這對于一個市場經濟國家來說，是不可想象的。而且，拯

8、救這些公司需要動用納稅人的錢，他們也不會答應。所以，拯救是不可能持續(xù)做下去的事情?，F在美聯儲的主要做法是敞開貸款窗口，多差的債券、股票都可以拿去做抵押，貸出現金。這是比較間接、影響較小的做法，所以也被美聯儲看作更有利的措施。美國金融機構面臨的危機，主要是他們手里拿著一大堆價值已經大大縮水的次貸債券，變不了現。金融資產的價值最終取決于它的變現能力，如果市場認可它的價格，它就值錢；如果市場不認可它的價值，它就不值錢。美聯儲接受那些市場不認可其價值的證券，藉此向金融機構連續(xù)輸血，一個可能的后果是導致流動性泛濫。美聯儲現在的做法等于是在釋放大量流動性的同時毀掉了美元的信譽，在這種情況下，美元肯定是要走

9、向貶值的。王自力：美國政府有自己的苦衷。美國政府動用納稅人的錢對股市，對貝爾斯登公司實施救助，為“兩房”托底等，已經引發(fā)了美國國會的強烈不滿，很多議員發(fā)表了不同看法，甚至對此進行抨擊。而且，從目前的實際情況來看，雷曼兄弟也不是最后一家需要救助的金融機構，如果再出手，很有可能把美國政府也“拉下水”。這么多金融機構陷入困境，政府是救不完、也救不好的。因此，挽救已經陷入困境的金融企業(yè)，防止金融危機進一步擴大，不能不考慮市場化之路。同時，這似乎也是對雷曼兄弟自救不力的一種警示。按照保爾森的說法，貝爾斯登公司事件以后，美聯儲已經向投行開設了特別的融資渠道，允許投資銀行像商業(yè)銀行一樣直接向中央銀行貸款。但

10、是，雷曼兄弟一直沒有利用這一政策，而是一意孤行地試圖通過資本市場尋找出路、走出困境，結果失去了自救的最佳時機。21世紀：美國政府出手援助貝爾斯登、“兩房”、AIG，這是否意味著美國自由經濟原則的動搖？陳志武：即使是最徹底地主張自由市場的人也會承認，政府在市場中不起任何作用的時代早已結束。在今天的世界里，幾個大財團就可以綁架整個國家，甚至全球社會的利益。由于交通和通信手段的發(fā)達，各地區(qū)的金融市場、商品市場已經在全國層面被整合在一起。在這種形勢下，很容易通過企業(yè)間的整合，形成規(guī)模極大、市場滲透面極廣、涉及眾多公眾利益的少數財團。于是，政府需要提供市場規(guī)則、產權保護的公共服務。而且，因為這少數財團綁

11、架了太多公共利益，出現了“大到不能倒”的局面。特別是在金融全球化的今天，跨國金融公司牽連到的公眾利益不只局限于其母國，而且跨越了國界，滲透到全球，“大到不能倒”的局面更容易出現。因此，傳統(tǒng)的純粹自由市場已難以持續(xù)。21世紀：這次金融危機是否意味著美國的經濟發(fā)展模式遭遇了挑戰(zhàn)？陳志武：國內一些評論認為，這次危機是美國金融資本主義的終結。我認為這夸大了危機導致的后果。美國式金融資本主義肯定還會繼續(xù)，這次危機帶來的沖擊，主要的影響是在量的方面，而不是質的改變。所謂的美國金融資本主義模式，包括很多內容，例如，靠信貸來促進消費，然后靠消費來帶動經濟增長，這是與現在的討論相關的。這個模式今后肯定不會改變。

12、這種發(fā)展模式不是美國專有的，發(fā)達國家都不同程度地采用了這樣的模式，實際上，中國現在也要從投資驅動型的模式向消費驅動型的模式轉型。美國在19世紀后，基本是靠消費拉動增長，其原因是工業(yè)革命帶來生產能力的大幅提升?，F代社會之所以都要靠消費驅動經濟，是因為工業(yè)技術、農業(yè)技術已足夠完善，人類的物質生產能力大大提高，不怎么費力即能滿足物質消費需求。因此，最后制約人類經濟增長的不是生產能力不足，也不是投資不足，而是消費需求跟不上，消費是增長的瓶頸。各類金融市場發(fā)展的目的之一是通過住房抵押貸款、汽車貸款、教育貸款等來緩解因為人們收入不均勻而導致的消費不足問題，人們也通過醫(yī)療保險、養(yǎng)老保險、各類基金等金融品種，

13、安排好未來的可能需求，以減輕青年、壯年時期的存錢壓力，從而促進消費。總之，住房抵押貸款證券化以及其它相關的金融發(fā)展，都是圍繞著把人們從存錢壓力中解放出來，進而釋放消費的動力。不僅美國不會結束這種模式，相反，包括中國在內的很多國家應該趕快學習，否則，中國和許多其他國家只能靠制造業(yè)和出口市場。那么，次貸危機的結果會是什么呢？首先當然是讓美國和全球的金融機構付出代價，中國的外匯儲備和商業(yè)銀行、日本的銀行業(yè)都已付出代價。其次是美國經濟和社會受到沖擊，消費信貸和其它信貸嚴重收縮，不僅美國銀行和其它金融機構的貸款、投資會更加謹慎，而且其他國家的機構和個人給美國提供的信貸、資本會大幅下降。因此，美國未來一兩

14、年的信貸消費很難增長。所以，我認為這次金融危機將壓縮美國的信貸消費，使這種經濟模式在規(guī)模上下調，但不會是終結。接管“兩房”以及通過動用政府資金解救其它金融財團之后，美國財政赤字在今年和明年至少多增幾千億美元，再加上伊拉克戰(zhàn)爭開支等，美國財政赤字會快速增長，需要發(fā)更多國債。這會把本來提供給民間、企業(yè)的資金轉移到政府手里，壓縮經濟增長和民間福利的空間，而且使美元傾向于貶值，進一步打擊國際投資者投向美元資產的意愿，減少美元資金的供給。因此，從許多方面看，這次金融危機的影響深遠，是1930年代經濟大蕭條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打擊面很廣、也很深。但是，1930年代的經濟大蕭條都沒有從根本上改變美國的金融和經

15、濟模式，反而是強化了它，這次美國也會通過相應的改革再走出來。中國能否獨善其身？21世紀:金融全球化和資本的自由流動加劇了金融危機的廣度和深度，美國此次危機對于國際資本流動會造成哪些影響？在全球經濟一體化潮流無可逆轉的背景下，發(fā)展中國家需要采取哪些新的措施來遏制可能發(fā)生的危機，并在美國危機之中獲得機會？王自力：在愈來愈不確定的國際經濟環(huán)境中，新興經濟體發(fā)生金融危機的幾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偨Y十年前的亞洲金融危機和這一次美國危機的教訓，我們發(fā)現，金融體制和金融監(jiān)管改革的重要性在某種程度上比金融創(chuàng)新更重要。新興經濟體必須從維護國家經濟主權的高度，對經濟增長、信貸政策、匯率制度改革、國際資本流動管

16、制和金融業(yè)開放進行整體通盤考慮，建立健全貨幣市場、資本市場、保險市場有機結合、協調發(fā)展的機制，維護金融運行和金融市場的整體穩(wěn)定。我們預計，美國的市場離穩(wěn)定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但是決定性的調整在今年11月到明年2月基本上可以定局。全球市場和中國市場的真正走向在此之前還不會提前明朗，所以，分析、觀察是這個階段的主要工作。當前，中國政府不僅要關注證券市場和樓價下跌對宏觀經濟面的影響，而且需要關注不斷變幻的國際經濟環(huán)境，及時進行調整。只要應對正確，國內市場就不會大亂，更不會真實衰退。與此同時，必須下大力氣加強熱錢流入的管理，加強國內資產被外資收購的管理。熱錢目前從新興市場撤出是暫時的，不同新興國家的熱

17、錢流出流進的趨勢和方向并不一致。在這一年之內，中國市場仍然是國際熱錢最有可能流入的方向，對中國經濟和金融的沖擊可能會比較大，對此，政府有關部門應該已經有所預判。21世紀：格林斯潘斷言，一場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機正在美國發(fā)生。中國仍存在相當程度的金融管制，是否能因此而在這場危機之中獨善其身？我國的金融風險監(jiān)控能否對這種事件做出及時反應？王建：災難的傳導不會只通過金融層面，我們不能認為，人民幣不國際化、資本市場沒有開放，中國就可以避過這場危機的影響。危機可以從貿易層面?zhèn)鲗нM來。我們這些年的高增長很大程度上是靠外貿和外需，外需增長快，帶動了一大批外向型產業(yè)的投資增長，例如紡織，前些年的投資增長差不多在5

18、0%左右，明顯高出平均投資增長率，現在紡織投資增長率一下子就降為只有幾個百分點，扣除物價因素，實際是負增長。王自力：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國已經出臺了國家金融突發(fā)事件應急預案，央行、證監(jiān)會、保監(jiān)會、銀監(jiān)會已聯合下發(fā)了關于金融支持服務業(yè)加快發(fā)展的若干意見，明確各部委應加強金融風險監(jiān)測和評估，進一步提高金融風險預警能力，切實防范系統(tǒng)性風險，但這些只是通過一些協調機制同其他經濟部門進行合作。事實上，要真正達到管控金融風險、維護金融和社會穩(wěn)定、保障國家經濟主導權的目的，可能還需要改變金融分業(yè)監(jiān)管的局面。統(tǒng)一把預防、阻擊熱錢進入作為一項長期工作，在充分掌握金融信息的前提下，對頻繁進出中國金融市場的熱錢保持

19、高度的警惕，建立高效能的預警機制，密切監(jiān)控熱錢流入，規(guī)范外匯資金流入和結匯管理，重點查處違法違規(guī)資金流入，并加強國際合作以防范國際短期資本對我國經濟金融安全可能帶來的沖擊。陳志武：美國的這次金融危機，不應該作為加強中國金融管制的依據。因為美國和中國的情況代表了兩個極端。在美國，金融創(chuàng)新可以說是完全放開的，出了問題再說，沒出問題可以完全自由。而中國則是，如果沒有政府批準，任何創(chuàng)新都不行。我們必須知道，監(jiān)管從本質上是反應性的，是對已經熟悉的事情而為的，但創(chuàng)新顧名思義是以前沒有的，是創(chuàng)造出以前不熟悉的東西，所以，從本質上，創(chuàng)新是不應該監(jiān)管的，否則邏輯上就有矛盾。中國要成為創(chuàng)新型國家，如果在金融方面的

20、創(chuàng)新不顯著，那其他行業(yè)也不可能實現創(chuàng)新。中國式的監(jiān)管，并不能夠提高抵御風險的能力。打個比方，把一個人關在屋子里不讓他去學游泳，他當然不用擔心被水嗆住，但他也學不會游泳，等他下次掉進水里，他就會淹死。美國允許自由的金融創(chuàng)新，當然會出現一些問題，這不奇怪。因為必須通過出問題，才知道什么地方應該要有監(jiān)管。從這個意義上，因為次貸危機引發(fā)的問題，美國對證券、投行的管制，肯定要比以前增加?，F在這么多的投行需要聯邦政府和美聯儲提供保護，那以后美聯儲和其他的政府機構，就要建立起防范、監(jiān)管的制度，來避免危機的發(fā)生。中國的金融管制，表面上看沒有什么代價，實際上這個代價在用其他的形式表現出來。為什么在國際分工中我們

21、只能做賣廉價勞動力的制造業(yè)？這跟金融發(fā)展落后、金融創(chuàng)新沒辦法放開手腳的關系很大。金融市場沒辦法發(fā)展，國內消費的增長就會很難，給中國經濟和社會帶來的代價是必須靠出口來拉動增長。我認為中國從這次危機中應該吸取的教訓是：千萬不要因為美國的金融創(chuàng)新帶來的問題，就認為我們不放開金融創(chuàng)新的做法是對的。中國必須學會游泳，即使要交學費，也應該學。21世紀：日前，央行6年來首度下調貸款利率，并下調了存款準備金率，您認為央行為何動用這兩個政策工具？這一舉措對中國的實體經濟及金融市場的影響如何？王自力：我國主動下調人民幣貸款基準利率和降低中小金融機構人民幣存款準備金率，在某種意義上意味著一系列“有保有壓、結構優(yōu)化”

22、的組合拳開始出擊，宏觀政策的首要目標已經從控制通脹轉移至促進經濟平穩(wěn)增長上來?，F階段，就我國的基本面而言，宏觀經濟仍應繼續(xù)以保持平穩(wěn)增長為主。中國改革開放已經30年了，30年來中國經濟保持了快速、穩(wěn)定的增長，GDP平均增長速度為9.67%。但是，這種高速增長在相當程度上是建立在高投入、高污染、大量占用土地的粗放式發(fā)展路徑基礎上的。這種發(fā)展是不可持續(xù)的，隨著全球經濟放緩和資源、環(huán)境、社會等要素成本持續(xù)上升，中國經濟也必然面臨前所未有的結構調整。陳志武：央行的宏觀調控的舉措，總體上是很正確的。因為通貨膨脹壓力，過去一年來利率一直往上調。但是，現在油價已經下降了40%，大宗商品的價格相對于6月份、7月份最高點來說，也都下降了很多。隨著這一次金融危機，全球經濟衰退的預期越來越強，大宗商品所帶來的通脹壓力，應該會在未來幾個月繼續(xù)得到緩解?，F在看來，通貨膨脹在未來一段時間應該不再會是首要問題。由于危機的影響，美國民間消費受到根本性的沖擊，未來一兩年中國的經濟肯定會因為這些負面影響受到非常大的沖擊。那么，刺激經濟增長是政府面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