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法律人類學的歷史進程與啟迪,法哲學論文

西方法律人類學的歷史進程與啟迪,法哲學論文在信息、知識、學科大爆炸的時代，單一的學科知識構造、畫地為牢的研究范式，已然不能知足知識生產一般規(guī)律的新要求，法學要獲得全新、科學的發(fā)展，必然離不開諸如人類學、哲學、經濟學、社會學、歷史學等其他學科的知識譜系的支撐。20世紀60年代初，芝加哥大學羅納德科斯〔RonaldHarryCoase〕教授發(fā)表(社會成本問題〕標志著法律經濟學的問世，波斯納〔RichardAllenPosner〕運用以古典經濟學為基礎的價格理論學講對美國的法律理論、法律史、憲法、財產權法、契約法、侵權法、刑法、反托拉斯法、勞工法、公司法、證券法、稅收法、國際貿易法、法律程序規(guī)則等問題進行全面經濟分析，為法律經濟學研究提供了完好的分析進路和實踐框架。當時(紐約書評〕稱波斯納(法律的經濟分析〕為法律界帶來了一場革命。之所以(紐約書評〕會做出如此高的評價，一方面雖然離不開波斯納對于問題本身的深入洞察力，但另一方面不可忽視的是法學與經濟學這兩門學科的同時運用在分析現實問題時帶來的功用、價值得到了認可。此后，法律與文學、法律社會學、批判法學甚至女權主義法學等等穿插學科都吸引了更多本來只從事某單一學科研究的學者們的興趣。一百多年前，隨著人類學的興起，十分是對于婚姻、儀式、社會關系、宗教等的研究，人們發(fā)現，若想深切進入，就離不開從規(guī)則這一角度來予以經歷體驗闡釋，這時，人類學與法學有了即指出：為世界所知曉的法學都是從法典開場的，而后又是以法典結束的。但揆諸法律史，羅馬的(十二銅表法〕并不是最早的能夠從法律史中所能知曉的法典，因而，研究法律不能自法典〔code〕處起始，由于在這些法典的背后，存在著眾多的法律現象〔juralphenomena〕，這些眾多的現象在時間上是發(fā)生在法典之前的。對于法律概念早期形式的研究，對于法學研究具有宏大價值。在這些觀念中，可能含有法律在后來表現其自個的一切形式。通過對羅馬人、英國人、愛爾蘭人、斯拉夫人以及印度人的古代法律制度進行的比擬研究，梅因以為法律是沿著地美士地〔themistes〕時代到習慣法時代再到法典化時代的軌跡不斷演進的。最終，梅因得出了一個經典結論：我們能夠講，于此為止，所有社會的演進進程，即是一個從身份到契約的運動。巴霍芬〔JohannJakobBachofen〕是瑞士人類學家和法學家，他曾在巴塞爾、柏林、牛津、劍橋、巴黎等大學學習法律。巴霍芬根據從古代經典著作中搜集來的資料進而指出：最初，在人們之間存在著毫無限制的性關系，因而世系只能依母系來計算。由母權制〔Mutterrecht〕過渡至父權制含有對遠古宗教戒律的侵犯〔即侵犯其余男子自古享有的能夠占有這位女子的權利〕。最后，他以宗教觀念的發(fā)展及其所引發(fā)的法律觀念的變化，解釋了人類社會從雜婚到一夫一妻、從母權制到父權制的發(fā)展經過。美國人類學家與社會理論家摩爾根〔LewisHenryMorgan〕受上述兩位學者的影響，而貫穿其理論思想中的一個核心詞匯即漸進〔progress〕。他在(古代社會〕的開篇即提到：近期的有關早期人類情況的調查趨向于這樣一個結論，即人類開場于文明的底層，而后藉由經歷體驗知識的緩慢疊加，才從蒙昧社會漸進至文明社會的。摩爾根根據生產技術發(fā)展闡述人類社會從蒙昧到文明的歷程。他將人類社會的發(fā)展，分為蒙昧時代〔人類發(fā)明了用火、漁獵和弓箭〕、野蠻時代〔人類發(fā)明了陶器、畜牧業(yè)、農業(yè)和鐵器〕、文明時代〔以文字文明為開端直至當代社會〕。而后，又分別將如上3個時代各自內分為低級、中級、高級3個階段，并且說明了財產法、婚姻家庭法、復仇、賠償等法律制度的演變經過。進化〔evolution〕是法律人類學雛形階段的主旋律，但是這樣的考慮范式遭到了后來法律人類家的批判?！踩硺嫵呻A段在田野實踐中尋求對法律的科學理解假如講前兩個階段的法律人類學都是一種坐在躺椅上的思想家們的思考的話①，那么20世紀初葉開場，不少人類學家就開場走出書齋，奔向田野，期望著能通過一種科學的方式方法來尋求對于法律文化愈加準確的理解。這一時期涌現了很多知名的法律人類學家，華而不實較具代表性的人物有馬林諾夫斯基與格拉克曼②。1926年，波蘭裔英國人類學家馬林諾夫斯基〔BronislawMalinowski〕創(chuàng)立了功能學派〔functionalism〕，他通過對新幾內亞、美拉尼西亞、東非及墨西哥等地的長期調查，創(chuàng)始了正式意義上的走出書齋奔向田野的學科研究范式。馬林諾夫斯基以為進化論幾乎就是個研究的神話，應該通過觀察的方式方法來展開研究。在(原始社會的犯罪與刑罰〕中，馬林諾夫斯基收集了不少案例，對于問題的研究具有了逼真的現實感，馬林諾夫斯基還指出，傳統的進化論思維在宗教、家庭、婚姻等問題上是無法闡釋的，與當代人一樣的是，原始人亦有他們自個內在的理性，這種理性的顯現往往是通過經濟上的利益得失來表現的。要了解原始人的文化，就需要對于原始人所寓居的地區(qū)進行長時間的觀察〔至少一年以上〕、學習他們的語言、參加他們的活動，凡此種種，都被稱之為介入觀察〔participantobservation〕的田野調查方式方法。1940年，南非裔英國法律人類學家格拉克曼的論文(當代祖魯蘭的一個社會情境分析〕得以發(fā)表，在文中，他作為一個觀察者同時亦是個介入者對于祖魯蘭地區(qū)的一個大橋開通儀式予以了細致描繪敘述，并在這里經過中，提出了社會情境〔socialsituation〕的分析框架。格拉克曼以為：社會情境是人類學家素材中的一個重要部分。它們是他觀察事件，通過它們及它們在一個特定的社會中的互動關系，他抽象出那個社會的社會構造、關系、制度等等。通過它們及新的情境，他必須檢查他所歸納的有效性，我解決當代非洲社會學問題的方式方法不是先前研究中所使用的所謂的文化接觸〔cuturalcontact〕的方式方法而是社會情境的方式方法。格拉克曼一直強調田野調查對于法律人類學知識生產的重要性，這在其后來創(chuàng)始的曼徹斯特學派〔ManchesterSchool〕的學術研究范式中表現得較為清楚明晰。除此之外，格拉克曼的沖突平衡理論、理性人的法律標準理論等都成為了后來法律人類學研究的經典理論。無論是馬林諾夫斯基還是格拉克曼，他們都對進化論的學術立場保持著一定的審慎，從書齋到田野，在田野實踐中來分析〔原始〕部落社會的文化是他們對于法律人類學的方式方法論的奉獻。而正是他們的努力開拓，使得部落習慣法與殖民宗主國法律體系的比擬研究、部落社會的理性人的標準分析、介入觀察、情境分析、案例分析等理論與方式方法亦在這里時段漸漸獲得學術界的認可，法律人類學作為一門規(guī)范的穿插學科開場漸漸構成。〔四〕發(fā)展階段研究論題的多元化與國際化自從20世紀五六十年代以后，不少亞非、拉美的殖民地國家紛紛走上了民族獨立的道路，宗主國的法律與殖民地的法律體系的研究已然失去了吸引的目光，由于眾多國家如贊比亞、中非、尼日利亞等都開場漸漸地在其先前的混合著習慣法與宗主國的法律體系之上建構了一套新的合適其本國國情的法律體系。而自這個階段伊始至今，以格利弗、科馬羅夫、吉爾茲、納德、穆爾、羅伯茨等為代表的法律人類學家則將西方式方法律人類學的理論與方式方法推向一個新的高度。格利弗〔PhilipH.Gulliver〕(一個非洲社會中的社會控制〕1963年發(fā)表以來，人們紛紛就什么才是法律人類學研究的核心展開了討論。格利弗以為：對于糾紛的詳細化研究應該是法律人類學的核心。而美國學者科馬羅夫〔JohnComaroff〕則以為，與長期對于規(guī)則的關注不同，法律人類學家應愈加關注對于程序的研究。與此同時，不同的學者基于各自的學術視角創(chuàng)立出不同的學術命題與理論方式方法。吉爾茲〔ClifforfGeertz〕提出了法律是一種地方性知識〔localknowledge〕的命題，倡言對法律進行一種文化解釋的意義。穆爾則對法律人類學的研究方式方法，十分是先前的案例分析方式方法予以了批判繼承，并強調采用擴展案例分析法〔extendedcasemethod〕的方式方法論實踐。納德〔LauraNader〕則將不少精神放在了薩巴特克人〔TheZapotec〕的沖突消解上，她以為，人們之間是在一種個性間相互面對著的，法官應努力嘗試著尋求一種當事人雙方之間的平衡法則而不是刻意去站在某一方的角度去對另一方予以全盤呵斥，對于平衡〔balance〕的訴求是糾紛得以解決的關鍵。除此之外，羅伯茨〔SimonRoberts〕、羅森〔LawrenceRosen〕、鮑諾曼〔JohnBorneman〕、萬安黎〔AnneliseRiles〕、貝克曼〔FranzVonBendaBeckman〕等學者對于法律發(fā)展、跨國法律糾紛的處理機制、法律多元、比擬視角下的文化與性別等問題的深切進入研究為西方式方法律人類學的發(fā)展不斷注入著新活力?？v觀1950年代末期以降的西方式方法律人類學，過往50年來〔19491999〕，西方式方法律人類學家們的知識思考與知識生產基本都是從如下3個向度展開的：即法律作為一種文化、法律作為一種統治、法律作為一種解決問題的手段。而當下法律人類學家開場漸漸將研究領域擴展至工業(yè)化發(fā)達國家內部的研究，其范圍就包括了國際條約、多國貿易的法律基礎〔legalunderpinnings〕、人權領域、離散的猶太人〔diaspora〕和移民、難民與獄犯以及其它在人類學早期社區(qū)背景〔community-grounded〕概念中不能輕易地捕獲的概念，盡管在地研究〔localstudies〕的豐富傳統一直沿著獨立和平行的軌跡前行著。二、西方式方法律人類學的啟示：中國場域的實踐縱觀法律人類學在西方學術界的演進進程，主題是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而不斷變化的，早在18世紀中葉，孟德斯鳩的相對主義法律觀為法律人類學的萌芽提供了智識的火種，而后，法律進化論關于演進、發(fā)展的闡述亦漸漸奠立了法律人類學的雛形。自20世紀二三十初葉伊始，西方殖民帝國大肆在非洲、亞洲、拉丁美洲進行瘋狂掠奪，法律人類學家又因應時勢展開了對于原始部落、殖民地原住民的民族習慣法、法律文化的研究。1950年代后隨著亞非、拉美等殖民地區(qū)開場漸漸走上民族國家獨立的道路，法律人類學家又開場對眾多新興獨立國家內部的不同法律文化〔本土習慣法文化與宗主國成文法文化〕之間展開基于糾紛經過與文化功能的實證分析研究。1970年代以后，法律人類學研究開場跨出國界，世界背景下的種族平等、人權、自由與平等等議題不斷得到新的關注?！惨弧忱碚搯⑹疽苑啥嘣髁x秩序觀為例的講明作為一門古老而又新興的穿插學科，西方式方法律人類學發(fā)展進程中構成的眾多理論法律進化、法律多元主義、法律的地方性知識講等理論對于中國法學、法律人類學的學術理論建構及實踐應用都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限于篇幅，于此，筆者即以法律多元主義理論的啟示為例來展開講明。法律多元〔legalpluralism〕是西方式方法律人類學成熟階段的一個重要理論，根據梅里〔SallyEngleMerry〕教授的觀點，法律多元理論提供了4個有關法律批判的視角：其一，法律多元展示了法律在眾多方面影響著社會生活，在法律體系內外都兼而有之。其二，無數的法律實例都是碎片化的、不連貫的及矛盾的。其三，強調國家法與局地觀念〔localideas〕之間的差異不同。其四，法律事實上是通太多個法律秩序〔legalorders〕在實踐中互相影響的產物。詳細到中國場域，法律多元理論對于我們如今法學實踐中的成文法思維的轉換具有重要的參考意義。成文法思維是指全然不顧多元法律秩序的事實如村規(guī)、民約、風俗、習慣、章程等的規(guī)范性作用無論是司法實踐中還是立法實踐中，都是秉持國家法至上、唯國家法為法的思維。毋庸置疑的是，中國是一個多民族的統一的社會國家，地域發(fā)展不平衡、傳統法律文化中的小傳統普遍存在，在法律實踐中，難以完全適用國家法思維。畢竟，中國傳統秩序的建構往往更多地是建構在一種地方習慣、民俗、長者的權威等傳統情境中的，歷史上，傳統中國的鄉(xiāng)土秩序是一種沒有法治〔國家法〕的秩序形態(tài)。由此出發(fā)，應該明晰的是，第一，中國當代法治秩序的建構是一種多元化的法律秩序觀，其包括了國家法、村規(guī)民約、民族習慣法、行業(yè)習慣法等多元化的法體系。第二，在立法實踐中，不僅要借鑒世界其他國家的一些相關規(guī)則、原則、概念，更多還是要從自個的歷史傳統出發(fā)，深挖風俗、明了習慣，對于民俗、習慣等進行科學的歸納與辨別。第三，在詳細司法實踐中，法官一方面要熟悉國家法的相關規(guī)定，另一方面，對于糾紛所在場域的風俗、習慣亦要予以細致考量，構成一種民俗、習慣的理性判定思維，真正做到法理、情理與道理的貫穿。第四，法律多元主義要求在從事中國當代法律秩序的建構中，要有著一種國際化的比擬視角，揆諸歷史的縱深，以發(fā)展的目光來展開中西法律文化的比擬研究?！捕撤绞椒椒▎⑹揪C合、理性運用多種方式方法西方式方法律人類學在其歷史發(fā)展進程中，相繼誕生了一系列科學的方式方法論，如田野調查中的介入觀察、案例分析、情境分析、費事案例以及擴展案例分析法等。由此，從中國場域的實踐出發(fā)，只要綜合、理性運用好這些方式方法，才能建構起一個中國法律人類學的基本敘事體系。與西方式方法律人類學不同的是，中國的田野場域往往可分際為漢族地區(qū)與少數民族地區(qū)、東部地區(qū)與西部地區(qū)、城市與鄉(xiāng)村，揆諸中國法律人類學的一個基本方式方法論實踐，田野調查方式方法正在被廣泛應用，若根據馬林諾夫斯基對于田野調查的要求，即要學會當地的語言、介入當地人的活動、在被調查地區(qū)生活達一年以上，然而，這些要求是不少從事法律人類學的中國學者難以保證的。要實現科學的、有限的中國法律人類學研究，十分是對于民族習慣法的研究著實離不開田野調查時間的保證。其次，情境分析方式方法及個案分析方式方法等對于認識法律人類學中的關系構造、人與人之間基于利益、價值的沖突與平衡尤為重要，但是這種方式方法如今被使用的還不是很多，根據格拉克曼的觀點，生活情境雖然是不斷變化的，但是平衡是一個政治體制的根本特征。由格拉克曼提出，后被穆爾所發(fā)展了的擴展案例分析法，克制了傳統的案例分析方式方法的局限，十分是霍貝爾提出的費事案例分析方式方法的局限，在研究習慣法的傳承與變遷的經過中以及糾紛的解決進路中都有著非?，F實的作用?？傊?，西方式方法律人類學的眾多方式方法論實踐對于中國法律人類學的方式方法論適用具有一定的參考、借鑒意義，而唯有詳細問題詳細分析，在不同的場域中綜合考量各種方式方法的價值理性，才能更好地在這里基礎上發(fā)展出一套合適中國場域的法律人類學方式方法論實踐。三、余論法律人類學在西方已經經歷了200多年的歷程，從孟德斯鳩關于法律是一種相對文化現象，到法律人類學將研究中心轉到不同國家間的糾紛解決機制、比擬法律文化等的深切進入研究，法律人類學一直以其穿插性、綜合性的學科特質對于法學、人類學產生著重要影響。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法學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