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民主”異議

本文格式為Word版，下載可任意編輯——“精英民主”異議人都做夢，各做各的夢。對于中國政治民主的進程，有人設想，首先實行“精英民主”，結果實行“群眾民主”。不消說，這也是一種夢，或曰“精英民主”夢。三十余年前，鄧小平他老人家提出，要讓一片面人先豐饒起來。如今，按照某些人的設想，是要讓一片面人先“民主”起來？

為什么“精英民主”可以“首先實行”而“群眾民主”只能“結果實行”？

據(jù)說理由是現(xiàn)成的，叫做“群眾”的“民主素質”差。但很難使人信服的是，開初在解放區(qū)實行民主政治，舉行民主選舉，大量農人不識字，還用豆子投票，選舉自己信任的干部，那個時候沒有說他們“民主素質”差，過了六七十年，“群眾”的“民主素質”怎么就反而“差”了起來？這些年來，大量農村的村干部是由農人群眾自己選舉的，稱之為“民選”，據(jù)說是“民主政治”的一種嘗試。但很難使人理解的是，這種“民主政治”的嘗試，為何偏要在“民主素質”差的農人“群眾”之中舉行，而不在“民主素質”對比高的“精英”密集的地方，例如高等院校中舉行呢？可見，以“民主素質”差來擱置“群眾民主”，其理由不能成立。何況，“民主政治”的內涵要豐富得多，不僅是民主選舉。

民主政治應當包括民主決策。這種決策，既然要充分表達宏大人民群眾的利益，那么，在決策的過程中，宏大人民群眾就應當有知情權與發(fā)言權，“知情”是他們參與決策的前提，“發(fā)言”是他們參與決策的方式。假使只要“精英民主”而排斥“群眾民主”，政事不通明，言路不暢通，沿襲“民可使由之，不成使知之”的老譜，只是少數(shù)“精英”湊在一起搞設計定方案，既不能擺脫利益的糾纏，又不能突破思路的局限，難免陷入窘境。“深水區(qū)”的改革之所以步履維艱，或許就與某些人這種“精英民主”觀有關。

民主政治應當包括民主監(jiān)視。這種監(jiān)視，應當是宏大人民群眾的監(jiān)視，而很難理解為排斥“群眾民主”的“精英監(jiān)視”。監(jiān)視切實也有種種，包括黨內監(jiān)視、法制監(jiān)視、輿論監(jiān)視、民主監(jiān)視。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話說的是法制監(jiān)視。鑒于黨紀國法常被人連在一起，黨內監(jiān)視，也可與法制監(jiān)視歸屬一類。眾目睽睽，難以逃脫，這話說的是民主監(jiān)視，也就是人民群眾的監(jiān)視。群眾可以通過各種渠道，監(jiān)視權勢人物依法行政，按照法定的程序辦事，運用各種形式舉報權勢人物的違法亂紀行為，保證監(jiān)視舉報渠道暢通以及監(jiān)視舉報人的正值權益，就是“群眾民主”的表達。輿論監(jiān)視也是民主監(jiān)視的一種方式。尤其在網絡時代，更使人民群眾的民主監(jiān)視如虎添翼，熱衷于“精英民主”的人們，為什么不能正視“群眾民主”在這方面的特殊作用呢？

客觀地說，所謂“政治民主”的創(chuàng)辦，在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監(jiān)視等方面都還有極大的拓展空間，而這種“政治民主”的創(chuàng)辦，理當是宏大民眾而不僅是少數(shù)“精英”的事。

這是否意味著對“群眾”的盲目崇拜呢？不是的。“群眾”的氣力可以排山倒海，卻也需要有人去組織去引導，否那么，這種排山倒海的氣力，也可以泛濫成災；“群眾”的訴求可能五花八門，卻也需要有人去梳理去攝取，否那么，這種五花八門的訴求，也可能自生自滅；“群眾”總有其自發(fā)性，“民主”卻應當是自覺的，而從自發(fā)到自覺，也都需要有一個過程，將原始的自發(fā)性混雜于“群眾民主”，便是熟悉的誤區(qū)。

這是否意味著對“精英”的無情排斥呢？不是的。要說“無情排斥”，那么，我所“排斥”的只是“精英”對群眾的排斥，我所“排斥”的只是“精英民主”對“群眾民主”的排斥。實際上，在“群眾民主”的實現(xiàn)過程中，恰恰不能沒有“精英”。那種排山倒海的氣力，需要“精英”去組織引導，那些五花八門的觀法，需要“精英”去梳理攝取，在那個從原始的自發(fā)到自覺的“群眾民主”的實現(xiàn)過程中，都需要“精英”們發(fā)揮自己的作用。

魯迅先生有篇雜文，叫作《未有天才之前》。他著重說的，是“天才”與“民眾”的關系。在魯迅看來，“天才”之離不開“民眾”，表達在兩個方面：其一，“天才”是從“民眾”中冒出來的，所謂出類拔萃，也得先有其“類”方能“出”之，先有其“萃”方能“拔”之。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魯迅才說，“沒有民眾，就沒有天才”。其二，“天才”的作用，也是要靠民眾陪襯的。所以，魯迅將“民眾”當作“天才”賴以生長的“泥土”。魯迅所說的“天才”，大致相當于“優(yōu)良人物”，也可以理解為我們所說的“精英”。魯迅所說的“天才”與“民眾”的關系，也可以理解成我們所說的“精英”與“群眾”的關系。如今有些以“精英”自居的人，恰恰忘卻了“精英”是從“群眾”中冒出來的，“精英”的作用有賴于“群眾”的陪襯，以為“精英”可以脫離“群眾”而獨立存在，以至動不勸就將來自群眾的利益訴求和政治見解貶為“民粹主義”。

首先實行“精英民主”，結果達成“群眾民主”的“民主進程”，就是這樣冒出來的。炮制這種“民主進程”的人約莫忘了，人民群眾當家作主方可稱為民主。所謂“精英”，只能在“群眾民主”的實現(xiàn)過程中，發(fā)揮自己的民主作用，表達自己的民主價值；脫離了“群眾民主”的“精英民主”，只能稱為“精英專制”，哪有什么“民主”可言？其實，早在上個世紀八十年頭后期，這種“精英民主”論就已初見端倪。當時就有人說過，理應用“強權”將人們“驅趕”到“現(xiàn)代化的社會”中去，而在這個“驅趕”的過程中，不能有平民百姓的“群眾民主”，只能有“精英階層”的“精英民主”。你說，這種“強權”還與“民主”二字沾邊么？這種“驅趕”還有半點“現(xiàn)代”氣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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