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有顆不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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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有顆不倦的心

李丹崖

這年的冬天來得更加晚，第一場嚴霜落下的時候，快到臘月了，空氣奇寒，走出門來，哈氣幾近成冰。

男人從工地上回來，一進門就唉聲嘆氣，老板還是沒有發(fā)工資的意思，若是上勞動部門告他吧，又怕老板因此就辭退他，終究男人已經(jīng)49歲了，眼看著就要步入老年，找份工作終究不輕易。若是不告老板，眼看著年關(guān)日漸迫近了，兒子就要回來了，下一學(xué)期的學(xué)費就成了問題。

尤其是男人聽說最近兒子又交了女摯友，花銷勢必會更大，男人膝下就這一個孩子，老伴兒走得早，男人不想讓兒子感到生活的壓力，于是，時時四處在給自己塑造能量強大的父親形象。

男人想利用每周一下午的休息時間，到郊區(qū)去撿拾些廢舊品，以貼補家用。

于是，下午，男人蹬上吱吱呀呀的三輪車啟程了，天氣畢竟是冷得很了，男人原本皸裂的雙手在北風里“呲牙咧嘴”地疼，但男人一想到兒子的笑靨，心里就暖了，手掌心里仿佛也滲出汗珠來了……

一整個下午下來，男人的收獲不少，整整一三輪廢品，到收購站一變賣，就是70元，比一上午的工錢還要多。

接下來的每個星期，男人除了渴望老板的工錢，就是渴望這樣一個下午了。

就這樣堅持了三個星期，老板還是沒有發(fā)工資的意思，男人抉擇用撿破爛得來的200元錢，買兩瓶白酒，到老板的家里去看看。他去過老板家，在一家并不怎樣的小區(qū)，住一樓，記得地面相當潮濕。

掌燈時分，男人摸到了老板家，老板家的門是虛掩著的，門里，有個女人在嚶嚶地抽泣，聽聲音理應(yīng)是老板娘。

老板娘哭著說，你這個敗家的男人，眼看著就要進入年關(guān)了，要賬的工人排隊上家里來，你看看咱家，還有什么可以變賣？

老板聲音消極地說，小聲點，孩子連忙就回來了，我相信過了年關(guān)，處境確定會好起來的。

老板說著，然后走到門口去掩門，就在這時候，男人手里拎著的兩瓶酒叮鈴一聲碰在了一起，老板伸頭一看，趕快熱心地打招呼，老吳，你怎么在這里站著，趕快進來。

男人進了老板的家，看到哭得眼睛通紅的老板娘，自己臉上反倒覺得火辣辣的。

男人支吾著說，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想到老板家里來看看。男人說著，把手里拎的兩瓶酒放在了桌上。

老板的聲音幾近哽咽地說，老吳，你甭解釋了，其實，我也明白你的來意。容我兩天，成不？

男人看到老板娘低著頭，豆大的淚珠滴在了地板上，突然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什么。趕快解釋說，不不不！我不是來討要工錢的，我不缺錢，我就是聽說了你的情況，特地來找你喝喝酒，聊閑聊。

老板大喜，趕快差遣妻子去廚房炒菜。

那天，男人竟然古怪到用一頓飯的時間去開導(dǎo)老板，老板卻面露傷感，不言語。男人回到自己家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去老板家的目的，于是，一邊對著鏡子暗笑，一邊洗了腳，掩被而眠。

其次天下午，又是放假時間。男人循例去撿拾廢品，在郊區(qū)的灌木叢里，男人看到了四五只蝴蝶，伸展著翅膀，仍沒有畏懼寒冷的意思。男人很是古怪，天都這么冷了，蝴蝶卻沒有銷聲匿跡，還這么健朗。

那天晚上，男人仿佛一下子有了精神，他抉擇打個電話給兒子，殊不知，自己還未開口，兒子就歡天喜地地報告他說，爸，我拿了獎學(xué)金，8000元，明年的學(xué)費您不用勞神了！

男人欣喜地淚如泉涌，他把自己下午在灌木叢里看到的蝴蝶報告兒子，兒子微笑著反問男人說，您有沒有覺得，我們倆就像是那些蝴蝶？

男人會意地說著“是！是！是！”

掛了兒子的電話，男人抉擇到老板家去一趟，他要把自己在灌木叢里看到的景象講給老板聽，他還要把兒子講的一句話報告老板——每一只蝴蝶都有著一顆不倦的心，所以，它們總能飛越苦難的滄海！

選自《讀書文摘》2022年1月原創(chuàng)版

19．文章的標題假設(shè)改成“討工資”好不好，為什么？（4分）

答案：以“蝴蝶有顆不倦的心”為題，運用了象征（比喻）手法，用蝴蝶面對酷寒照舊頑強來比喻父子倆在窘境中勇于面對的精神品質(zhì)（2分），生動形象的示意了文章的主題。二“討工資”過于直白，達不到這種效果（2分）。?

20．文章第一段的環(huán)境描寫有哪些作用？（4分）

描寫天氣的寒冷，一方面交代了小說發(fā)生的環(huán)境；另一方面為下文男人在酷寒中撿拾廢品以及察覺蝴蝶有顆不倦的心做鋪墊；（4分）?

21．文中畫線句表達“那天，男人竟然古怪到用一頓飯的時間去開導(dǎo)老板”，男人本來是向老板討要工資的，結(jié)果為什么變成了他開導(dǎo)老板？我們從中可以看出男人身上怎樣的優(yōu)秀品質(zhì)？（4分）

男人察覺老板不是不發(fā)工資給他，老板也很想發(fā)工人工資，只是他暫時遇到了一些困難，男人被老板的懇切所打動，轉(zhuǎn)而產(chǎn)生了憐憫之心（2分）?？梢钥闯瞿腥松砩蠈捜荨銓?、良善品質(zhì)。(2分)

22．細膩的描寫能表現(xiàn)人物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請分析以下兩句中加點詞的作用。（4分）

（1）男人進了老板的家，看到哭得眼睛通紅的老板娘，自己臉上反倒覺得火辣辣的。

形象地寫出了男人看到老板夫妻倆由于不能按時付給工人工資而焦急、憂傷的情形后，為自己到老板家打聽消息的行為而羞愧、自責的心理。（2分）

（2）男人欣喜地淚如泉涌，他把自己下午在灌木叢里看到的蝴蝶報告兒子。

兒子在學(xué)校像他以及那不倦的蝴蝶一樣努力學(xué)習、自主自強，減輕家庭負擔，做父親的為此感到特別驚喜、感動。（2分）

23．結(jié)合選文以及以下材料，請給我們身邊的農(nóng)人工摯友以及我們所處的社會各提一點中肯的建議。（4分）

鏈接材料：農(nóng)人工是以在城市做工的收入養(yǎng)家糊口，他們的勞動條件很難得到公允的合法的對待，他們的社會保障權(quán)益得不到公允表達，他們在城里的子女教導(dǎo)亦受到輕視，在城里他們干的是最臟、最苦、最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