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上的杖

絲綢之路上的杖

慷慨的漢武帝兩次把張騫送到西部地區(qū)，最終在七千里外的中國與西亞、歐洲和北非之間的貿(mào)易交流。經(jīng)阿富汗、烏茲別克斯坦、伊朗,到達(dá)羅馬帝國,埃及的亞歷山大城。南行甚至越過巴基斯坦,至波斯灣頭,遠(yuǎn)至印度河口卡拉奇。以后,中國人又開通了“海上絲綢之路”,越走越遠(yuǎn),從南洋到阿拉伯海,甚至遠(yuǎn)達(dá)非洲東海岸。征服了號稱為“世界屋脊”的帕米爾高原,走出喜瑪拉雅山、昆侖山、天山、阿爾泰山等山脈;踏平了冰峰峽谷、沙漠戈壁的艱難;橫過“黃沙西際海,白草北連天”(岑參)的悲壯,穿越了“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復(fù)無水草”的生命極限之地。使中國、印度、西亞和希臘羅馬四大古代文明開天辟地互相交流和影響,此后,任何文明的發(fā)展也不再是相對孤立地進(jìn)行了。這是時代英雄的創(chuàng)舉!中國的絲綢大量轉(zhuǎn)運(yùn)到了西方世界,徹底改變了西方的生活和文化。出現(xiàn)了雅典女神、意大利女祭司的輕柔飄逸,露體動人的絕美藝術(shù)形象。中國的造紙、印刷、漆器、瓷器、火藥、指南針物產(chǎn)和技術(shù)西傳入歐,為世界文明做出了重大的貢獻(xiàn)。西方的珍禽異獸、珠寶香料、玻璃器皿、金銀貨幣紛紛傳來,中亞、西亞的穿著、飲食等生活方式,音樂、舞蹈等文化娛樂活動都源源進(jìn)入中原,出現(xiàn)了很多“胡服、胡帳、胡床、胡坐、胡飯、胡空侯、胡笛、胡舞,京都貴戚皆竟為之?！?《續(xù)漢書·五行志》)通過絲綢之路,佛教傳入中國。沿著絲綢之路留存下來的佛教石窟,如龜茲的克孜爾、吐魯番柏孜克里克、敦煌莫高窟、安西榆林窟、武威天梯山、永靖炳靈寺、天水麥積山、大同云岡、洛陽龍門,這些石窟融會了東西方的藝術(shù)風(fēng)格,它們連成一串寶珠,成為絲綢之路上的重要文化遺產(chǎn)。絲綢之路是中外人民友好交往的紐帶和橋梁,是傳播文明、友誼的道路,對中西物質(zhì)文化和精神文化的交往作出了重要的貢獻(xiàn)。直至今日,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發(fā)起的“絲綢之路研究計(jì)劃”,把絲綢之路稱作“對話之路”,以促進(jìn)東西方的對話與交流。對于中國人民來講,今天的絲綢之路,是開放之路,是奮進(jìn)之路,是通向光明之路。絲綢之路的道路漫長而久遠(yuǎn),而且無始無終。但是,有誰能想像得到,這么一條橫貫中歐大陸,縱貫千年歷史的瑰麗之路,她的涓涓細(xì)流的起源卻是從漢字“杖”開始的。沒有這個“杖”字的文化作用,也許歷史不是這樣。我們就從“杖”字的文化說起。一、漢語方面的“材料”,易產(chǎn)生“致事”京劇《楊門女將》里,佘太君見皇帝時,手里拄著一根手杖,俗稱“龍頭拐杖”。一般人覺得這是正常的事情,佘太君老了自然就拄杖了。其實(shí),這可不是隨便的事,這是古代一種敬老的制度。杖,現(xiàn)稱“手杖”,俗稱“拐杖”。古代又叫“扶老”。杖雖然在現(xiàn)在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東西,在古代卻是一種表明身份的器物,而且是皇帝制定的一種敬老的制度,即“賜杖”制。《曲禮》上記載:“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幾(ji“致事”,“致”,退還的意思,“事”,指君主交給的工作。《禮·注》說:“致其所掌之事于君而告老?！边@是一種退休制度。周代官員退休沒有一定年限,想退休就自己向君主提出?！按蠓蚱呤率隆?就是七十歲的時候,向君主提出退休,但是后面說“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幾、杖。”“謝”,辭卻義,意思是,沒有得到君主的辭卻(不允許退休),就被恩賜幾、杖,讓這位七十歲的老大夫還繼續(xù)工作。杖,就是手杖,扶助老人行走的用具。幾,是一種小桌子,樣子和字形相仿,古人用來憑靠休息?！渡袝ゎ櫭分姓f,周成王在彌留之時,召見群臣,發(fā)布顧命詔書時,因?yàn)橐呀?jīng)沒有力量了,但是又必須坐著,就“憑玉幾”,依靠著玉作的幾來支撐。古人工作用的是大桌子,稱之為案,凡是和工作有關(guān)系的都和“案”字連接。幾、杖兩物連用,就是老人起居的用具。君主恩賜幾杖,這不但是關(guān)心,也是榮譽(yù)。順便說一下,這種“致事”,古代還有一種叫“致仕”?！豆騻鳌ば吩?“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薄豆騻鳌ぷⅰ?“致仕,還祿位于君。”把祿位完全還給君主,回家當(dāng)老百姓。但是這也必須是自己提出來,君主接到這種申請后,如果同意,給以一定的恩賜。后世談年老告退,經(jīng)常用的是“致仕”,少取“致事”?！百n杖制度”是,當(dāng)朝為官者到七十歲還請他堅(jiān)持工作,皇帝就賜給他一柄手杖。這開始的意思是為了幫助老人行走,到后來,由于是皇帝恩賜,就含有身份的象征了?！抖Y記·王制》說:大夫“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鄉(xiāng),七十杖于國,八十杖于朝?！敝艽恼仁遣荒茈S便用的:五十歲,君主被允許他在自己的家族范圍內(nèi)使用手杖。這個“家”,是大夫的封邑,又叫做“食邑”“采地”,這不但是自己家族的勢力范圍,而且有自己供祖宗神位的家廟。到六十歲,請他在鄉(xiāng)內(nèi)使用杖。稱之為“杖鄉(xiāng)”。這個“鄉(xiāng)”的范圍,各個朝代不一樣,在周代相當(dāng)可觀。周制,人員組織的數(shù)字喜歡用五,五家為鄰,五鄰為里,五百家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xiāng)。計(jì)算起來,鄉(xiāng)的范圍為一萬二千五百家。能在這么大的范圍用杖,是很榮耀的。所以以后,就把“杖鄉(xiāng)”當(dāng)作六十歲的代名詞。南朝梁任昉詩:“勞君尚齒意,矜此杖鄉(xiāng)辰?！北敝茆仔旁?“杖鄉(xiāng)從物外,養(yǎng)學(xué)事閑郊?！倍际侵噶畾q。唐皇李隆基歌曰:“處處祠田租,年年宴杖鄉(xiāng)?！边@里的“杖鄉(xiāng)”用以代表年事已高的老臣。可見,時至唐代,還保存這種賜杖制度。七十歲,朝廷就賜杖以示尊敬,可以在全國范圍內(nèi)使用杖,稱之為“杖國”?！罢葒币辉~匯流傳后世,成為了七十歲告老的代名詞。上官儀《代劉幽州請致仕表》:“加以鐘漏以殫(dan),齒歷云暮,杖國之年斯及,夜行之懼載深?！闭f的就是老年的狀態(tài),快到七十歲了,請求致仕。(《文苑英華》603)到八十歲就可以“杖于朝”了。能“杖于朝”的人,可持手杖,進(jìn)入朝廷之中。前面說的佘太君就屬于這種情況。唐朝韓偓詩曰:“若為將朽質(zhì),猶擬杖于朝。”意思是,即使老了還想為國家工作。到九十歲的時候,連朝廷也可以不去了,天子如果有什么事情,還要到老人的家去問,所謂,“天子欲問焉,則就其室?！彼?手杖是尊敬老人的一種很尊貴的東西。是帶有皇權(quán)色彩身份的象征。杖還有裝杖的盒子,稱“杖咸(han)”?！罢扔诔钡睦铣?只有在國家祭祀的大典中,才把杖放下,專門的人負(fù)責(zé)收在杖咸這專門的盒子里,等祭祀完,再還給老臣。《周禮·秋官·伊耆氏》:“掌國之大祭,共其杖咸?！币馑际?在國家大祭祀時,要帶著這個杖咸?！吨芏Y·注》:“老臣雖杖于朝,事鬼神尚敬,去之,有司以此函藏之,既事乃授之?！币?yàn)楣砩褡嫦缺然实圻€重要。這也看出杖是怎樣的身價?！抖Y·曲禮》上還規(guī)定:“謀于長者,必操幾杖以從之?！敝灰佑|老人,就必須帶著幾杖。為了敬老,對老人使用一切器物都連帶地敬重起來。《禮·內(nèi)則》記:“杖、履,祗敬之,勿靠近?！闭?幾乎到了神圣的地步了,連靠近都不可以?！百n杖”制度以后沿襲了很久。到漢朝,漢孝文帝以德報(bào)怨,“吳王詐病不朝,就賜幾杖?！?《史記·十·孝文本紀(jì)》)吳王雖然裝病不上朝,但是,孝文帝還是贈給他幾、杖,以表示關(guān)心。漢孝文帝是漢高祖劉邦之子,子承父業(yè),也繼承了這一制度。這說明,在漢代嚴(yán)格地延續(xù)著這個制度。這已經(jīng)不是敬老的問題,而是表示皇帝的權(quán)勢,幾杖更加融入了皇權(quán)的內(nèi)涵了。誰能得到這個幾杖,誰就會非常榮耀,所以幾杖就煥發(fā)著榮耀的光輝,那么,幾杖被朝野人員關(guān)注就很自然的。二、工具—“杖”融入了敬老的道德,有國家規(guī)定的規(guī)格為什么把手杖稱之為“杖”?這與“丈”有關(guān)。《大戴禮·本命》:“丈者,長(zhang長,在遠(yuǎn)古之時就用于輩分高的老人?！渡袝ひ劣?xùn)》中,伊尹對繼承王位的商湯后代太甲訓(xùn)話:“立愛惟親,立敬惟長?！苯虒?dǎo)他:樹立愛心,要從自己身邊的親近人開始,樹立尊敬,要從長輩開始。所以從周王朝以前的商王朝,就已經(jīng)開始尊敬老人了。長、杖音類,古有“丈人”之稱,是對祖父或老人的尊稱。也有類似“丈丈”和“丈人行”這樣的敬老的詞匯。所以把幫助老人行走的手杖稱之為“杖”,自然也有了敬重之意了?！墩撜Z·微子》:“丈人曰:‘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蕓?！边@里兩個詞匯都出來了。杖是神圣的,樣子也有固定的形式,不是隨便的。它和現(xiàn)在的手杖不一樣,是長長的高過頭的一跟長棍子?，F(xiàn)在的手杖很靈活,在身體的中部,頭是彎曲,可以方便地拄著,所以叫做“拐杖”。古代杖的頭不是手的部位,蘇東坡《贈王子直秀才》詩:“萬里江山一破裘,杖端閑掛百錢游?！蹦軖煲话賯€金屬錢,很多了,所以手是拿著杖的中間部位。杖的文化內(nèi)涵是那么神圣,它的制式和用料是十分講究的。用料有三種:其一,古代有一種木叫藜,莖老可以為杖。古人有“杖藜”一說,《莊子·讓王》:“原憲華冠縰(xi也有贈藜一說,《晉書·山濤傳》:“帝以贈濤,又以老母,并贈藜杖一枚?！倍鸥Α堵d》:“腸斷春江欲盡頭,杖藜徐步立芳洲?！庇玫氖寝颊取Ｆ涠?杖的制作材料是用靈壽木。靈壽木又稱之為靈節(jié),是樹的名字。《山海經(jīng)內(nèi)經(jīng)》:“靈壽實(shí)華,草木所聚。”他已經(jīng)進(jìn)入神木的范圍了。《山海經(jīng)·注》:“靈壽,木名也,似竹,有枝節(jié)。”《漢書·孔光傳》:“賜太師靈壽杖。”《漢書·注》:“木似竹,有枝節(jié),長不過八九尺,圍三四寸,自然有合杖制,不須削治也。”這就說明:一,靈壽木適合于制作杖;二,杖的樣式是,長不過八九尺,圍三四寸;三,杖在古代是有嚴(yán)格的制的,不是隨便什么形狀,制作杖,必須“有合杖制”。所以,唐代段成式《酉陽雜俎·支植》:“湖南有靈壽花,數(shù)蒂簇開,視日如槿(jin),紅色,春秋皆發(fā),非作杖者?！备嬖V人們,這不是作杖的材料。由此也看出到唐代,依然延續(xù)著賜杖制度,所以在作杖時,還是嚴(yán)格地按照杖的制式制作,不能馬馬虎虎。這樣長的杖,只是在平地或者顯示自己身份時候才用,別的地方畢竟不方便,于是在需要的時候,古人就用“短策”,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拐杖。晉陸云《陸士龍·逸民賦》:“杖短策而往兮,乃枕石而漱流。”這是在山上使用。短策純屬于為了方便,沒有身份的象征。由于賜杖制度的激勵,又因?yàn)殪`壽杖制作的精良,于是,就有歌頌靈壽杖的文章出現(xiàn)。東漢的李尤有《靈壽杖銘》(《藝文類聚》1210):亭亭奇干,實(shí)曰靈壽。甘泉潤根,清露流莖。乃制為杖,扶危定傾,既憑其實(shí)。亦貴其名。其三,另一種制作杖的材料是用筇竹,稱之為“筇竹杖”。晉朝戴凱之《竹譜》:“筇竹,高節(jié),實(shí)中,狀如人剡(yan《史記·西南夷傳·集解》:“邛,山名,此竹節(jié)高實(shí)中,可作杖?！睆埵毓?jié)《正義》:“邛都邛山出此竹,因名邛竹,節(jié)高實(shí)中,可為杖?！庇眠@種筇竹作杖,不但是因?yàn)橘|(zhì)地問題,還因?yàn)樗奈幕瘍?nèi)涵?！渡胶＝?jīng)》載:“又東南一百三十里曰龜山……多扶竹。”郭璞《注》:“邛竹也,高節(jié)實(shí)中,中杖也,名之扶老竹。”也進(jìn)入了神木范圍了。在晉朝有專門歌頌這種筇竹杖的文章。晉朝蘇彥有《邛竹杖銘》(《藝文類聚》1216):安不忘危,任在所杖。秀矣云竹,勁直條暢。節(jié)高質(zhì)貞,霜雪彌亮。圓以應(yīng)物,直以居當(dāng)。妙巧無功,奇不待匠。君子是扶,逍遙神王。到唐朝的,也見于李賀詩《巫山高》:“丁香筇竹啼老猿”。白居易的《長慶集·東城晚歸》:“一條邛杖懸龜榼(ke黃庭堅(jiān)詩:“稍喜過從近,扶筇不駕車?！斌讨癞a(chǎn)地是邛山或者邛都?，F(xiàn)在的四川邛崍縣,位于四川西昌的東面。漢王朝用這種筇竹制作杖,作為皇家賜杖制度的用品,當(dāng)時的漢王朝的官員是很重視這種筇竹杖的,也渴望得到它以顯示自己的榮耀。三、“此其去、走”,我也去了這就涉及一個巨大的問題:張騫怎么會成功地打通去西域的道路?怎么會使?jié)h王朝得以和西域諸地交往?這么巨大的問題卻從這個小小的筇竹杖開始。東西有限,情節(jié)也有限,但是要弄清它的作用,就應(yīng)該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一說。匈奴自秦始,就是中原頭疼的問題。漢武帝當(dāng)然也經(jīng)常受到匈奴的侵?jǐn)_,就想方設(shè)法對付匈奴。他找俘虜來的匈奴問,聽他們說,匈奴打敗了大月支國,把大月支國王的頭拿來當(dāng)作喝酒的大碗。大月支國逃跑后非常痛恨匈奴,想報(bào)復(fù)匈奴,只發(fā)愁沒有人合作?！疤熳訂栃倥嫡?皆言匈奴破月氏(zhi漢武帝抓住了這個信息,決定聯(lián)合大月支國,一起對付匈奴,讓匈奴腹背受敵,漢王朝就少受匈奴的侵?jǐn)_。于是征召出使大月支的人員。但是,到大月支必經(jīng)匈奴地域,很危險,幾乎沒人去。當(dāng)時張騫身份是低級隨從的郎,他敢應(yīng)詔。張騫是很有魄力的。張騫帶著一個原來的胡人黨邑父做翻譯和一百多人出發(fā)到隴西。在這以前,去大月支的道路,漢王朝只知道通過匈奴這唯一的路。否則的話,誰也不會冒這個危險取道敵國。果然,張騫到了匈奴就被扣留了,理由是:“月支在吾北,漢何以得往使?吾欲使越,漢肯聽我乎?”留張騫十多年,“與妻有子,然騫持漢節(jié)不失?！睆堯q有漢武帝的重任在身,終于找機(jī)會逃走了。他只知道大月支在匈奴的西北邊,只要向著西北走總會走到大月支。當(dāng)他走了十幾天后,卻到了他從來不知道的大宛國。大宛國欲交好漢王朝,于是送張騫去了大月支?？墒谴笤轮б呀?jīng)無意報(bào)復(fù)匈奴,張騫無法,又不知道怎么回到漢王朝,只好閑居。他閑暇逛市場,逛到了附近的大夏國(阿富汗北部)。逗留了一年,決定返回漢王朝。怎么走?經(jīng)過匈奴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取道終南山,經(jīng)過羌族中。但是,途中還是被匈奴抓獲。又被扣留了一年,正巧遇到匈奴本身大亂,他和胡妻、黨邑父乘機(jī)逃走了,終于回到了漢王朝。這里就存在一個問題:張騫出逃,走匈奴不成,走羌族中也不行,那么張騫走什么路回來的?再走原路返回還是會被抓到,所以他走的是一條新路。而《史記》只說“騫與胡妻及堂邑父俱亡歸漢?！薄俺?騫行時百余人,去十三歲,惟二人得還。”雖然回來了,但是,聯(lián)合大月支的目的沒有達(dá)到。漢武帝也沒辦法,只能聽聽張騫帶回來的新聞:大宛國有好馬、安息國有葡萄酒、條枝國有水罐子那么大的鳥蛋、大夏人善于作買賣……如果,君臣談話僅此而已,那么,張騫就永遠(yuǎn)不會被后人知道,更重要的是,中原和西北、西南各個民族的交往,不知道要推遲到何年何月。甚至于可能永遠(yuǎn)改變了而后中原和西北西南各個民族的關(guān)系的狀況。萬幸的是,在介紹了各個國家之后,張騫告訴漢武帝一件小事情,他在大夏國看到了兩樣?xùn)|西:張騫曰:“臣在大夏時,見筇竹杖、蜀布。問曰:安得此?大夏國人曰:吾賈(gu由于筇竹杖是帶有皇權(quán)色彩,所以才讓身為漢朝官員的張騫格外的驚奇!在幾萬里之外,竟然能看到故鄉(xiāng)之物,而且是皇帝制度下的榮耀之物,自然引起他的注意。由此,又引起他的大膽的想法,這些珍貴之物,是從什么道路來的!既然東西能來,人必然已經(jīng)來過了。那么這就是一條漢王朝從來不知道的,通往西域的新的道路!張騫說:“以騫度之,大夏去漢萬二千里,居漢西南。今身毒國,又居大夏東南數(shù)千里,有蜀物,此其去蜀不遠(yuǎn)矣。今使大夏,從羌中,險,羌人惡之。少北,則為匈奴所得,從蜀宜徑,又無寇?！薄按似淙ナ癫贿h(yuǎn)矣?！边@個判斷太重要了。這樣。除了大月支之外,漢武帝今天才知道西邊還這么多國家:大宛國、烏孫國、康居國、奄蔡國、安息國、條枝國、大夏國、身毒國……而且知道了除經(jīng)匈奴到大月支之外,還有一條別的道路?！疤熳蛹嚷劥笸鸺按笙?、安息之屬皆大國,多奇物,土著,頗與中國同業(yè),而兵弱,貴漢財(cái)物;其北有大月氏、康居之屬,兵強(qiáng),可以賂遺(wei這可是漢武帝的重大的設(shè)想。于是“乃令騫因蜀犍(qian開天辟地!并出四路,氣魄之大,表現(xiàn)著漢武帝的信心與決心。這回的目的已經(jīng)不只是為大月支一國了。漢武帝“拜騫為中郎將,將三百人,馬各二匹,牛羊以萬數(shù),赍(Ji張騫再次出使西域,去聯(lián)絡(luò)烏孫國。這么浩蕩的一個隊(duì)伍,顯示著漢王朝的繁榮昌盛。道路終于開通了!這就是橫貫歐亞,縱貫千年的絲綢之路!以后,張騫到達(dá)烏孫國,以之為據(jù)點(diǎn),放射性地“分遣副使,使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于闐(tian漢王朝的信息幾乎傳遍了西域所有的民族、地區(qū)。烏孫國得到那么多的禮物,高興,派向?qū)ёo(hù)送張騫回漢王朝,并且,遣使節(jié)跟著張騫,到漢王朝,為了觀看漢王朝的廣大。這回張騫是滿載而歸。漢武帝高興地拜之為“大行,列于九卿?！薄按笮小?是接待貴賓的高級官員,秦代稱“典客”,漢代景帝時代稱“大行”,到漢武帝改為“大鴻臚”,食俸祿二千石。張騫得到了崇高的榮譽(yù),這是他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可惜,張騫“歲余,卒。”但是,張騫的事業(yè)沒有中斷:“其后歲余,騫所遣使通大夏屬者,皆頗與其人具來,于是,西北國始通于漢矣?！敝性匀饰宓?殷商,周天子,春秋、列國、秦始皇、直至漢武帝,經(jīng)歷了數(shù)千年,到今天開始,才與西域通話,這是中國的第一次開放,他的巨大意義,垂輝萬代。司馬遷沒有忘記張騫的功勞,他斬釘截鐵地說:“然,張騫鑿空!”“鑿空”,鑿破混沌,開通道路。以后,漢武帝得大宛國汗血馬、烏孫國西極馬。漢朝人們和西域人有了這條道,于是絡(luò)繹不絕,趨之若鶩。好像“趕大集”。“益發(fā)使抵安息、奄蔡、藜軒、條枝、身毒……使者相望于道。……大者數(shù)百人,少者百余人?！粴q中使多者十余,少者五六輩。遠(yuǎn)者八九歲,近者數(shù)歲而反”?！盀鯇O以千匹馬聘漢女……”“西北外國使,更來更去……”漢王朝與西域交往,如同走親戚一樣地頻繁。另外在行政上,收獲巨大:設(shè)置酒泉郡。設(shè)邛都。封滇國為王,納入漢王朝版圖?！瓭h王朝在通西域以后,取得了巨大無比的成果。張騫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蜀布和筇竹杖。從而知道了到漢王朝的另外的一條道。這是筇竹杖引出的道。而發(fā)現(xiàn)筇竹杖是極其偶然的。歷史常常在偶然中前進(jìn)。設(shè)想,張騫如果沒有看到筇竹杖怎么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有點(diǎn)后怕了。如果張騫真的因?yàn)闆]有發(fā)現(xiàn)筇竹杖而不能返回的話,那么,以后演繹出的通西域的這場氣勢恢弘的歷史史詩,就被消失在這個筇竹杖的身影之后了。那將是多么慘痛的事情!所以,我們應(yīng)該感謝張騫發(fā)現(xiàn)筇竹杖,更感謝中華筇竹杖,以及感謝“杖”字融入的敬老制度的文化內(nèi)涵。只因?yàn)椤罢取弊值奈幕瘍?nèi)涵的高貴,才讓張騫注意。由于張騫是漢王朝的官員,他不可能不知道漢王朝的的賜杖制度,這是皇權(quán)的象征。在那個崇敬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