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蒜之歌》的敘事特色敘事學視域內(nèi)的《天堂蒜薹之歌》葛浩文譯本闡釋

《天堂蒜之歌》的敘事特色敘事學視域內(nèi)的《天堂蒜薹之歌》葛浩文譯本闡釋

敘事學開始于20世紀60年代法國，具有活躍的結(jié)構(gòu)主義。經(jīng)典結(jié)構(gòu)主義敘事注重作品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注重文本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重點研究文本的結(jié)構(gòu)規(guī)律和敘事能力。他是形式主義文學批評的一員。20世紀80年代以來,受“文化轉(zhuǎn)向”影響,后經(jīng)典敘事學開始關(guān)注文本以外的社會歷史語境,將注意力轉(zhuǎn)向意識形態(tài)分析。對于文學翻譯而言,敘事學有著強有力的理論釋解力和實際應用價值。Whitebrook曾言:“敘事理論能夠幫助人們考察翻譯如何在跨越時間和文本限制的敘述中起到重要作用。”MonaBaker在《翻譯與沖突———敘事性闡釋》中也指出“敘事理論為闡述翻譯的道德規(guī)范提供了基礎(chǔ)”。國內(nèi)學者在將敘事學納入翻譯理論研究、翻譯文本分析的過程中作出了一些更為細致具體的嘗試:申丹將原著與一個或多個譯本進行比較,為敘事文體學找到了“更為自然的分析素材”,為文體分析探出一條新路;周曉梅認為“敘事學中的隱含作者和隱含讀者的概念”能夠幫助消除翻譯過程中的“意圖謬見和感受謬見”,為翻譯和翻譯批評提供更為客觀公正的原則;鄭敏宇提倡譯者在小說翻譯中必須恰當把握原著敘事技巧并準確再現(xiàn)其敘事風格,方能實現(xiàn)“文藝美學功能的等值”。而敘事技巧往往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宏觀敘事結(jié)構(gòu),如敘事模式、敘述聚焦主體、敘述層次等;二是熱奈特所說的“敘述話語”,即“用于講述某一事件或一系列事件的口頭或筆頭形式”,如敘述視角等。創(chuàng)作于1988年的《天堂蒜薹之歌》是莫言小說中極富特色的一部作品。小說以1978—1989年的農(nóng)村改革全盛期為背景,講述了天堂縣政府欺農(nóng)坑農(nóng)、農(nóng)民不堪壓迫奮起反抗的故事,再現(xiàn)了當時中國農(nóng)村的經(jīng)濟改革畫面、社會矛盾以及農(nóng)民的日常生活、感情經(jīng)歷、思想變化等。不同于莫言所創(chuàng)作的一系列家族歷史小說(如《紅高粱家族》、《豐乳肥臀》、《生死疲勞》),《天堂蒜薹之歌》是一部鞭笞現(xiàn)實的“義憤填膺”329之作。雖然莫言在《新版后記》中謙稱這是一部“為農(nóng)民鳴不平的急就章”330,但這部作品不僅在現(xiàn)實關(guān)懷,而且在敘事藝術(shù)上也呈現(xiàn)出了高度的獨創(chuàng)性。作者借由民間說書人、故事敘述者、報紙評論文章三重身份,從三個不同角度描述了天堂縣發(fā)生的這起群眾性反抗事件的始末,呈現(xiàn)給讀者一個敘述多面體,“第一次較為徹底地實現(xiàn)了由傳統(tǒng)敘事模式向多重話語敘事模式的轉(zhuǎn)變”。除此之外,小說的主線故事(農(nóng)民不堪政府昏庸、奮起反抗)與諸支線故事(高馬和金菊的愛情故事、高羊和女兒杏花的親情故事、方四叔一家的是非遭遇)交叉進行、錯落出現(xiàn),合奏了一曲悲愴哀歌。這種非線性聚焦主體的交錯敘述瓦解了一成不變的讀者預期,呈現(xiàn)出一種錯落的凌亂美感和沖突力量。難能可貴的是,作者即使描述這樣一起悲劇性事件,但仍不時點綴著一些民間傳說和笑話(如教學先生的故事、張家灣的蛤蟆為什么不會叫等),希冀給苦難的生活增添一抹微笑和一絲希望。一、對小說傳播的影響著名翻譯學家、漢學家葛浩文(HowardGoldblatt)在讀完《天堂蒜薹之歌》之后“深感震撼”,認為“其中的愛與恨很能打動人”。他“主動寫信”給莫言請求將其翻譯成英文并得到了作家的首肯。迄今為止,葛浩文已經(jīng)翻譯了莫言的7部長篇小說(包括《紅高粱家族》、《天堂蒜薹之歌》、《酒國》、《豐乳肥臀》、《生死疲勞》、《檀香刑》、《變》)和多部中短篇小說,是翻譯莫言作品最多的英語譯者。作為美國“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首席翻譯家”,譯者葛浩文的翻譯實力和聲望勢必有助于小說在英語國家的傳播和接受。英譯本面世后在西方文藝批評界獲得了較高評價:杜邁克(MichaelS.Duke)稱贊這部作品是“一件完美的藝術(shù)杰作,風格與眾不同,深切感人,有智性的魅力”,并稱它是“莫言最具有思想性的文本。是二十世紀中國小說中形象地再現(xiàn)農(nóng)民生活復雜性的最具想象力和藝術(shù)造詣的作品之一”。諾貝爾獎常任秘書將其與《第二十二條軍規(guī)》和《憤怒的葡萄》相媲美。115《舊金山紀事報》(SanFranciscoChronicle)認為這部小說展現(xiàn)了“相當?shù)恼瘟Χ群蜆O高的抒情審美”(“Aworkofconsiderablepoliticalpowerandlyricalbeauty”)。封底西方文學評論界對《天堂蒜薹之歌》的敘事藝術(shù)給予了高度認可,這或許是因為西方文論對形式主義美學傳統(tǒng)的一貫重視,更重要的原因則在于譯者以目標語讀者更易接受的方式巧妙再現(xiàn)了原作的敘事藝術(shù)。為進一步探討敘事學在文學翻譯文本闡釋中的應用價值,同時也為了考察敘事技巧轉(zhuǎn)換對譯作在目標語境中接受效果的影響,本文試從敘事技巧的兩大體現(xiàn)途徑(即宏觀的敘事結(jié)構(gòu)和微觀的“敘述話語”)入手,以《天堂蒜薹之歌》(以下簡稱源文本)的英譯本TheGarlicBallads(以下簡稱目標文本)為個案研究對象,通過采用雙語比較、文本細讀的研究方法,對比源文本與目標文本在敘述模式、聚焦主體、敘述視角和敘述層次上的異同,分析譯文本對原作敘事技巧的轉(zhuǎn)換及承襲。二、個體的基線故事《天堂蒜薹之歌》主要講述了天堂縣政府欺農(nóng)坑農(nóng)、農(nóng)民不堪壓迫奮起反抗的故事,主線故事以外還交織著諸多個體的支線故事,如高馬和金菊的愛情故事、高羊和女兒杏花的親情故事、方四叔一家的是非遭遇等。為最大程度地展現(xiàn)當代中國農(nóng)民社會生活和心理活動的豐富性、復雜性,莫言吸收中國傳統(tǒng)章回體小說和西方現(xiàn)代主義文學精華,在《天堂蒜薹之歌》中獨創(chuàng)了多重話語敘事模式和聚焦主體的非線性敘述。(一)結(jié)構(gòu)的調(diào)整—敘事模式源文本中,天堂縣政府欺農(nóng)坑農(nóng)、農(nóng)民不堪壓迫奮起反抗的故事分別被小說作者(知識分子話語代表)、天堂縣盲眼說書人張扣(民間話語代表)和《群眾日報》(權(quán)力話語代表)從各自不同的角度講述了三遍,呈現(xiàn)明顯的復調(diào)話語特征。三重話語模式的選用展現(xiàn)了農(nóng)村生活和意識形態(tài)的豐富層面,突出了不同視角的矛盾沖突,形成了多面化且張弛有度的審美張力,是小說敘事藝術(shù)的一次創(chuàng)新。目標文本沿用了源文本中的前兩重敘事模式(即知識分子話語和民間話語),卻將源文本中展現(xiàn)權(quán)力話語內(nèi)容的第21章(《群眾日報》評論文章)予以刪除。譯者的翻譯活動并非在理想的真空狀態(tài)下進行,翻譯過程中的策略抉擇往往受到意識形態(tài)、贊助人等諸多因素的制約。如果說意識形態(tài)是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譯者決策,贊助人則可以直接干預翻譯活動。葛浩文在談到小說結(jié)尾的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時說:“國外編輯認為《天堂蒜薹之歌》是個充滿憤怒的故事,但原作結(jié)尾卻有些不了了之。”葛浩文將此看法傳達給莫言,“十天后,莫言撰寫出一個新的結(jié)尾”115?？梢?譯者對原作的“不忠”有時其實是對贊助人和讀者預期的妥協(xié),而這種迎合了目的語市場需要和讀者預期的妥協(xié)甚至會促進譯本的流通和暢銷。但筆者以為,第21章在形式構(gòu)成和突出主題方面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形式層面,本章是多重話語敘事模式的必要組成部分,有助于豐富故事,滿足讀者的多重閱讀期待;主題方面,報紙話語不夾雜任何感情色彩的理性聲音與前20章所表述的知識分子話語和民間話語形成巨大反襯,三種敘事所代表的三個角度的矛盾和對抗再次凸顯。目標文本對此章節(jié)的刪除一定程度上破壞了小說的多重敘事模式,弱化了文本的藝術(shù)張力。張扣所代表的民間話語出現(xiàn)在前20章各章所講述內(nèi)容之前,分別由唱詞和作者簡評兩部分組成。這20篇唱詞相連構(gòu)成了對“天堂事件”的完整敘述,其中各篇或是與本章敘述內(nèi)容一致或是不相關(guān)聯(lián),起到滿足或瓦解讀者預期、增強閱讀感受的作用。對比源文本,目標文本對張扣敘述話語的處理也有不同之處。見下例:案例一你要抓你就抓———“你不閉住嘴巴,俺給你封住嘴巴!”一位白衣警察怒氣沖沖地說著,把手中的二尺長的電警棍舉起來。電警棍頭上“喇喇”地噴著綠色的火花?！鞍秤秒姺庾∧愕淖彀?”警察把電警棍戳在張扣嘴上。這是……244目標文本:Arrestmeifthat’swhatyouwant———fromaballadbyZhangKousungafterbeingtouchedonthemouthwithapoliceman’selectricprod.Theincidentoccurred…221評析:本案例中,源文本的情節(jié)性描述(“一位白衣警察怒氣沖沖地說著,把手中的二尺長的電警棍舉起來。電警棍頭上“喇喇”地噴著綠色的火花?！鞍秤秒姺庾∧愕淖彀?”警察把電警棍戳在張扣嘴上?！?被目標文本的陳述性語句(“被警察以電棍戳嘴之后,張扣唱到……”)所代替?？紤]到第20章中張扣以回憶性視角再次詳細展現(xiàn)了“警察以電棍戳嘴”這一事件,譯者刪節(jié)此處情節(jié)似乎是為了避免重復,創(chuàng)造更為緊湊的閱讀快感。此外,目標文本將源文本中“張扣說唱—警棍戳嘴”調(diào)適為“sungafterbeingtouched”(“戳嘴之后唱到”),情節(jié)發(fā)展順序的調(diào)適成功地塑造了一個堅強無畏、敢為農(nóng)民代言的盲人說書人形象。(二)主體的拼接式敘述結(jié)構(gòu)聚焦(focalization)是“表現(xiàn)被敘述情境與事件的視角(perspective);據(jù)此,感知或認知的立場得到表達(熱奈特)”。75聚焦者(focalizer)是聚焦的主體,他通過采用某種視角聚焦于被聚焦者(focalized),即某種存在體或事件。源文本呈現(xiàn)非線性敘述聚焦,聚焦主體輪換出場、頻繁變動,構(gòu)成了拼接式敘述結(jié)構(gòu)。源文本中不同聚焦主體在各章中的輪換出場順序如下:案例二高馬:第11、13、17、19、20章;金菊:第10章;方四叔+四嬸:第9、15章。目標文本承襲了這一獨有的非線性敘述聚焦模式,與源文本在形式上取得了統(tǒng)一,能夠多視角展示事件對故事人物的不同影響,實現(xiàn)了消解讀者預期、增強閱讀趣味、促成文本—讀者互動的藝術(shù)效果。(三)案例結(jié)構(gòu)、敘事模式和敘述途徑敘述視角(perspective)分為內(nèi)視角、外視角、全知視角、限知視角等。一般認為,視角與敘述人稱相關(guān),第三人稱全知視角(thethirdpersonomniscientpointofview)和第一人稱限知視角(thefirstpersonlimitedpointofview)是傳統(tǒng)小說作品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視點。源文本中多重視角并存且切換頻繁,增強了閱讀快感和模糊審美,目標文本對視角切換的策略性處理也可圈可點,詳見下例。案例三(1)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抓住她的手!……等張扣唱出第一句歌詞時,我就要抓住她的手,……我該行動了。……(2)張扣咳嗽了一聲。高馬向金菊的方向移動了一步?！?3)縣政府號召咱齊把大蒜種———供銷社收蒜薹安磅設(shè)秤———……(6)我仰面朝天躺在玉米地里,……這是去年的事情。15-18目標文本:(1)I’mgoingtoholdherhandtonight,…AssoonasZhangKoupicksuphiserhutosingthefirstlineofhisballad,I’llgrabherhand…Ican’twaitanylonger.…(2)ZhangKoucoughed,andGaoMasilentlymovedastepclosertoJinju.(3)“Thecountygovernmentcalledonustoplantgarlic———themarketingco-opwouldbuyourharvest———…”(4)Damnyou,ZhangKou,doyouhavetosaythingslikethat?GaoMasworetohimself.Whenyoubendover,…(5)Iwanttoholdyourhand,Jinju.I’mtwentysevenalready;…(6)AndherememberedwhenhefirstfelthisheartmovingtowardJinju,ayearearlier.Iamlyinginthecornfield…13-16評析:截取的這部分源文本來自小說第2章,描述的是大伙兒圍繞在方四嬸門口的打麥場聽張扣說唱,而高馬想要伺機接近金菊的場景。源文本共6部分,為了指稱方便,筆者在句首加上了序號。此案例敘事繁復、敘述層次豐富、視角切換頻繁,即使還原到小說中,也很難厘清其間的敘述聲音、敘述主體和故事層面。首先來解讀源文本的敘事模式。本部分共涉及6次視角切換,4種敘述途徑。具體而言,其一,截取部分的視角切換依次體現(xiàn)為(1)第一人稱內(nèi)視角—(2)第三人稱全知視角—(3)直接引語—(4)第二人稱敘述視角—(5)第一人稱內(nèi)視角—(6)第一人稱回憶性視角。其二,從敘事學途徑(narratologicalapproach)來看,本案例中出現(xiàn)了4種敘述途徑,其中(1)、(4)為內(nèi)心獨白敘事,(2)、(5)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3)為直接引語,(6)則為第一人稱插敘。再來看目標文本,同樣,譯者沿襲了源文本中的視角切換和敘述途徑呈現(xiàn)(見案例中黑色加粗部分)。與源文本相比,目標文本中共出現(xiàn)了三處添加,筆者在該案例的目標文本中通過加注下劃線明示。詳細說來,其一,譯者在(3)中添加附加符號———雙引號以提示話語的直接引語性質(zhì),幫助讀者明確敘述聲音的來源是張扣。其二,(4)中添加解釋性話語“GaoMasworetohimself”(“高馬暗暗罵道”)以區(qū)分切換前后的不同聲音,闡明敘事角度。其三,譯者在(5)高馬的內(nèi)心獨白中添加了呼喚性話語“Jinju”(“金菊”),更形象地展現(xiàn)了高馬對金菊的迫切渴望。究其原因,譯者似乎是從目標語讀者效應出發(fā),為增強文本易讀性、可讀性做出了變通?？傊?忠實呈現(xiàn)原文敘述藝術(shù)基礎(chǔ)上的隱性的、細微的符號添加和話語順序變動無傷大雅,而面對追求閱讀娛樂性和消遣性的一般讀者,這更不失為一種實用策略。(四)同故事敘述traft復雜敘事結(jié)構(gòu)中通常包括一個以上甚至多個敘述層次,普林斯(GeraldPrince)認為首要敘述(primarynarrative)是在“敘述時引介另外一個(或更多)敘述事例的一種敘述,而且并不被其他任何敘述事例所引介”180。同理,首要敘述所引介的敘述則屬于第二等級敘述(second-degreenarrative)。案例三的源文本中包含兩個故事敘述層面。其中,作者對“農(nóng)人們傾聽張扣說書,高馬伺機接近金菊”的情節(jié)描述屬于首要敘述。而張扣說唱的江姐故事和高馬回憶的一年前與金菊初次相遇的情景則屬于第二等級敘述。與源文本相比,目標文本(6)中添加了敘述提示性話語“AndherememberedwhenhefirstfelthisheartmovingtowardJinju”(“他想起第一次對金菊動心的時候”)和起事件分隔作用的符號“~~”,并且將源文本中處于該段結(jié)尾的時間提示詞“這是去年的事情”移至本段插敘回憶之前。無疑,提示性話語和分隔符號的添加以及時間提示詞的前移更加清晰地表明了兩個故事的層面以及敘述主體在敘述中的位置。如前所述,首要敘述引出第二等級敘述,但首要敘述并不一定是作者的敘述重點,也不一定要比第二等級敘述更為有趣。如果敘述者恰巧是所講敘故事中的人物,那么該敘述則構(gòu)成同故事敘述(homodiegeticnarrative)。源文本第2章第4節(jié)中高馬回憶的自己在鄉(xiāng)政府大院的慘遇就屬于第二等級的同故事敘述。案例四源文本:高馬躺在炕上,……,他已記不清……,只記得那些鮮紅的鼻血無聲無息地滴落在白色水泥臺階上的情景……紅的血珠像小櫻桃一樣落在臺階上,……34目標文本:GaoMalaydazedonhiskang,withnoidea…,infact,allhecouldrecallwasfreshblooddrippingsilentlyfromhisnoseontothesteps.Littleredpearldropssplashinglikefragilecherries…30評析:目標文本將源文本中的隱性提示符號“……”替換為“另起一段”,更清晰地表明了兩個故事之間的敘述層次以及同故事敘述的回憶性質(zhì)。案例五源文本:(1)小弟弟,小妹妹,快把手伸給我,唱個歌,……(2)……杏花手扶竹竿,站在街上……他伸手捏住她的胳膊,把她牽回家去。她晃著身體抗拒著?！?5)……槐樹皮磨破了他的嘴唇,血涂在槐樹皮上。39-40目標文本:(1)Allright,boysandgirls,holdhands,sing,…(2)Xinghuastandsinthemiddleoftheroad,sta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