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梅與大學文化

吳梅與大學文化

清末，中國的現(xiàn)代大學成立。在一百多年的發(fā)展過程中,中國大學有過蔡元培那樣的卓越校長,有過西南聯(lián)大那樣的輝煌典范。大學的矗立,首先在于大師的引領。正如現(xiàn)代教育家梅貽琦所說“大學,非大樓之謂也,是大師之謂也”。大師是與大學文化、大學精神密切相關的。我們看到,作為大學精神載體的中國近代大學校歌多半是大師所作,大師創(chuàng)作大學之微型“史詩”。故大學校歌是大學文化與精神之詩。吳梅、唐文治兩人均是近代出生于東吳的文化大師,他們曾經(jīng)為多所大學創(chuàng)作過校歌。由于歷史的遞嬗,這些校歌文本沉潛在歷史的檔案之中,幾乎很少為今人所注視。但是拂去歲月的塵埃,我們當會領略到蜚英騰茂、不同凡響的內(nèi)質(zhì)。一、吳梅的詞學特征在中國近代文化教育史上,吳梅(一八八四-一九三九)是著名的詞曲學家。曾先后在東吳大學、北京大學、東南大學、中山大學、中央大學擔任教授。一九一四年,吳梅的《顧曲塵談》開始在《小說月報》連載,引起很好的社會反響。既奠定了他在詞曲學界的地位,也為他走上專門的戲曲教學研究之路提供了契機。一九一七年,蔡元培出任北京大學校長,銳意于教育和教學改革,倡導成立了藝術美育研究機構,音樂研究會便是其中之一。蔡元培很喜歡昆曲,曾經(jīng)在上海書肆購得《顧曲塵談》,閱覽之后,頗為贊賞,故在考慮藝術指導教師的聘請時,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吳梅。一九一七年九月,吳梅應蔡元培之聘,擔任北京大學昆曲組指導教師,并兼任北大國文系戲曲課教師。吳梅為北大撰寫校歌是在一九一七年。這首北大校歌,歌名為《正宮·錦纏道·寄北雍諸生》,采用散曲形式,意境清遠。景山門啟旜帷,成均又新,弦誦一堂春。破朝昏,雞鳴風雨相親。數(shù)分科,有東西秘文,論同堂,盡南北儒珍。珍重讀書身,莫白了青青雙鬢。男兒自有真,誰不是良時豪俊,待培養(yǎng)出,文章氣節(jié)少年人。(1)吳梅所作校歌,優(yōu)雅細膩,詞工境美。作為一代詞曲大師,他早年就學于詞壇大家朱祖謀、鄭文焯門下,“讀姜堯章、辛幼安詞”,“心篤好之,操翰倚聲,就有道而正,輒譽多而規(guī)少”。吳梅諸多詩詞,大多趨向于婉約。以婉約之風格來為開風氣之先的北大作校歌,初看起來缺少雄渾遒勁,但細細咀嚼,歌詞婉約與豪放兼而有之,沉潛而不失英銳,雍容而不失激越。歌詞凸出“文章氣節(jié)”,顯示了中國文化重視人格情操的特質(zhì),雖屬于老生常談,但并未過時?！罢渲刈x書身,莫白了青青雙鬢”,是對青年學子的諄諄相告,“讀書不忘救國,救國不忘讀書”,正是北大的老傳統(tǒng)、真精神。據(jù)說,在北大百年校慶時,一些青年學子唱著它竟愴然涕下?？梢?歌詞雅潔慷慨,風骨感人,讓人感受到“鶴鳴于九皋”的清音。從性情上說,吳梅的校歌創(chuàng)作,陶鈞文思,澡雪精神,斂激昂于潤達,寓濃郁于老淡。吳梅《詞學通論·緒論》曰:“作詞之難,在上不似詩,下不類曲。不淄不磷,立于兩者之間。要須辨其氣韻。大抵空疏者作詞易近于曲,博雅者填詞不離乎詩。淺者深之,高者下之,處于才不才之間,斯詞之三昧得矣?！?1)吳梅的歌詞創(chuàng)作,既緊扣風騷的價值旨歸,又蘊含詞家的時代體驗;既有詞家的個人風格,又有時代的共感特色。深于詞作的吳梅,追求“淵深”的詞學旨趣。此“淵深”,非“深奧”,亦非深澀。吳梅熱衷詞作的潛氣內(nèi)轉(zhuǎn)之妙,乃是因為這種情感結構能調(diào)和歷史的必然要求與傳統(tǒng)倫理規(guī)范的沖突,適合有感時勢變遷的激情與時代呼喚的內(nèi)在需要。在歌詞中,我們可以品味出文本結構的“淵深”趣味,體味出“騷雅”的詩風。當然,吳梅擅長古文,追求格調(diào)典雅,“景山門啟旜帷,成均又新”,遣詞造句看得出古典詞曲的痕跡,但更有新的端緒、新的生面,“數(shù)分科,有東西秘文,論同堂,盡南北儒珍”,張揚了北京大學宏大的學術格局。北大另外還有一首校歌,也是由吳梅作詞,為紀念北大成立二十五周年而作。歌詞如下:域樸樂英才,試語同儕,追想遜清時創(chuàng)立此堂齋,景山麗日開,舊家主第門桯改。春明起講臺,春風盡異才,滄海動風雷,弦誦無妨礙,到如今費多少桃李栽培。喜此時幸遇先生蔡,從頭細揣算,匆匆歲月,已是廿十年來。(2)吳梅曾在南北學府傳道授業(yè)。在曲學上,吳梅的實踐經(jīng)驗非常豐富。他不僅是著名的詞人,而且還是杰出的傳奇雜劇作家。他能譜曲,而當時能“據(jù)舊律以諧新聲”的人,屈指可數(shù)。吳梅還能唱曲,師承昆腔正宗,是公認的唱曲大家。幸運的是,他與蔡元培所開創(chuàng)的現(xiàn)代大學體制和精神發(fā)生緊密的聯(lián)系。蔡元培發(fā)現(xiàn)吳梅的才藝,把他請到最高學府。中國古代戲曲一向被視為“下里巴人”之作,甚至貶低其為“小道”、“邪宗”,極少專人專著予以研究,正是吳梅,才將戲曲首次帶到大學講堂。一九一七年至一九二三年,他在北大先后開設古樂曲及有關詞曲、戲曲的課程。吳梅講課時風度優(yōu)雅:穿長衫、攜笛子,走進課堂,邊講邊唱。學界認為,昆曲走進大學殿堂,這是影響中國戲曲學學術史的大事,它使戲曲成為一門學科保留在高等學校學科體系之中。吳梅也許是蔡元培所倡導的“博雅”教育的人選。據(jù)說,蔡氏在上海的一個書攤上發(fā)現(xiàn)吳梅的《顧曲塵談》,頗為欣賞,派人邀請吳梅加盟北大。同樣,蔡元培是吳梅心目中的守正又創(chuàng)新的教育家。蔡元培高標獨樹,開風氣之先。蔡氏出身翰林學士,飽受儒家思想影響,做過注重自由研究的中國傳統(tǒng)書院的院長,還曾留學德國,深受德國洪堡的大學理念的影響。正是這些因素在蔡元培身上的綜合,使他將注重倫理的中國古典書院理念和立足科學的西方近現(xiàn)代大學理念,在北京大學這個舞臺上融合創(chuàng)新,形成了一種新型的人文主義教育理念。一九一六年,蔡元培受命擔任北大校長,在就任校長時,他著重闡明了三點:一是抱定宗旨,研究高深學問;二是砥礪德行,力矯頹俗;三是敬愛師長,以誠相待?？梢哉f,蔡元培奠定了北大乃至中國大學的大學精神。吳梅服膺蔡元培,故歌詞中有“喜此時幸遇先生蔡”?！靶矣觥眱勺?大可體味。蔡元培開創(chuàng)了中國現(xiàn)代大學制度,厥功甚偉,其貢獻被公認的有以下數(shù)端:一是闡明大學教育的宗旨在于培養(yǎng)碩學閎才,以鉆研學術為職志,而非升官發(fā)財之階梯。二是主張包容性的學術氛圍,給學術研究提供了廣闊的空間,特別提倡“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原則。三是尊重大學的辦學規(guī)律,在校內(nèi)實施“教授治?！钡拿裰鞴芾碇贫?。四是調(diào)整北大學科,確立以文、理兩科為重點的發(fā)展方向。五是奠定了一個融合中西方文化精神的深美閎約的辦學傳統(tǒng)。美國著名教育家約翰·杜威曾這樣評價蔡元培:“拿世界各國的大學校長來比較,牛津、劍橋、巴黎、柏林、哈佛、哥倫比亞等等,這些校長中,在某些學科上,有卓越貢獻的,不乏其人;但是,以一個校長身份,而能領導那所大學對一個民族、一個時代,起到轉(zhuǎn)折作用的,除蔡元培而外,恐怕找不到第二個?！?1)蔡元培的教育理念是北大引以為豪的寶貴精神財富。吳梅有幸結識蔡元培,在其領導下進行教學和科研,這使吳梅感慨良多。故此,他再一次撰寫校歌表達他對北京大學嶄新氣象的心性感受。與前一首校歌相比,吳梅的后一首校歌顯得更為明朗流暢。既回顧了校史,“景山麗日開,舊家主第門桯改”,又點出了新變,“滄海動風雷”、“多少桃李栽”,象征五四運動鍛造了一批人才。胸有成竹的專業(yè)儲備和潛移默化的學術修養(yǎng),與出色的文體轉(zhuǎn)換和話語掌控能力結合起來,使得吳梅具有一種“返本開新”的思緒和意趣。吳梅用校歌這種“有意味的藝術形式”,謳歌北大,頌揚北大,不僅從傳統(tǒng)中汲取養(yǎng)料,并且在現(xiàn)實中獲得力量,彰顯他所認同的大學精神。二、唐文治的刑政體風在中國近代文化教育史上,唐文治(一八六五-一九五四)是一位著名的教育家和國學大師。他早年考中進士,步入仕途,清末時期曾任署理農(nóng)工商部尚書。一九〇六年棄官從教,立志“不為良相,即為良師”,從事大學教育事業(yè)四十多年,最大成就是相繼主持上海南洋大學(即今上海交通大學)和無錫國學?？茖W校。唐文治分別為這兩所高校撰寫校歌。清朝末年,近代中國掀起實業(yè)救國的潮流,洋務派人士盛宣懷一八九六年于上海創(chuàng)辦南洋大學。一九〇六年改名為上海高等實業(yè)學堂。一九二一年改稱交通大學。該校成立之初旨在培養(yǎng)通曉西學的科技人才,以工科為主。一九〇七-一九二〇年,唐文治任南洋大學校長。唐文治為上海南洋大學(交通大學前身)作校歌如下:珠光燦,青龍飛,美哉我國徽,醒獅起,搏大地,壯哉我校旗。愿我?guī)熒w,明白旗中意,既醒勿睡,既明勿昧,精神常提起。實心實力求實學,實心實力務實業(yè),光輝我國徽,便是光輝我校旗。(2)這首校歌創(chuàng)作于一九〇九年。歌詞中的“珠光”、“青龍”,敘寫清末的國徽和國情。晚清之際,外患日亟,國邦隳落,落后挨打,民族危亡。仁人志士力挽狂瀾于既倒,希冀古老中國這頭睡獅猛然覺醒,歌詞“醒獅起,搏大地”,正是反映了這個振興民族、呼喚國魂的愿望?！凹刃盐鹚?既明勿昧,精神常提起”,即是要求國人從麻木中覺醒過來,從愚昧中明朗起來,從懈怠中感奮起來。歌詞體現(xiàn)了學府辦學的宗旨:“實心實力求實學,實心實力務實業(yè)”,唐文治早年秉持“實業(yè)救國”的理想,在執(zhí)掌南洋大學期間,他致力打造這所“實業(yè)學堂”,造就專門人才,尤以學成致用,振興全國實業(yè)為主,設立鐵路、電機、航海、土木工程等專門系科,將這所工業(yè)學堂發(fā)展成為真正的工科大學。正是由于這種“尚實”的辦學宗旨,加上學校處于對外窗口上海的特殊地理,學校水平迅速提升,博得國外教育界的好評,畢業(yè)生甚至可以直接進入美國大學的研究院深造。唐文治的歌詞,古雅大度中見趣味,浩然正氣中顯風骨。那氣宇軒昂的胸懷,浩然正氣的雍容,耐人尋味;那鏗鏘有力的話語,振興國族的吶喊,令人稱奇。如果說唐文治早年主張“實業(yè)救國”,以開風氣的話,那么,晚年他倡導的是“國學務本”,以正人心。一九二〇年,唐文治辭去南洋大學校長職務后,在幾近雙目失明的情形下,創(chuàng)立無錫國學專修學校(簡稱“無錫國專”),并撰寫了校歌:五百載,名世生,道統(tǒng)繼續(xù)在遺經(jīng);乾坤開辟學說何紛紜,惟我中華教化最文明。上自黃帝迄孔孟,先知先覺覺斯民。大道行,三代英,我輩責任詎敢輕。勉哉勉哉,儉以養(yǎng)德,靜以養(yǎng)心;建功立業(yè),博古通今,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1)這首校歌,大氣凝重,有傳統(tǒng)的皈依和人格的彰顯,儒學色彩也比較濃郁,旨在激勵青年學子對中華文化的敬畏心和責任心?！坝^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具體地說,這首校歌有兩個特色:一是遙契前賢,賡續(xù)古代的人文教育精神;二是直抒胸臆,在創(chuàng)作上以表達主體心性為務求。唐文治的歌詞在一種述說心靈,寄托理想的建構中,積極地走向現(xiàn)代。歌詞中“建功立業(yè),博古通今,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其道統(tǒng)意識、人文建構、精神姿態(tài),燦然可見。與前一首的“立國”(振興實業(yè))不同,后一首歌詞的主題是“立人”(復興文化)。唐文治博采廣納,延續(xù)詩教。歌詞中的價值判斷、精神取向和人文情懷,所展示的智慧和力量,無疑聯(lián)結著一個更深遠廣闊的精神空間。章太炎曾書贈唐文治一副對聯(lián):光風霽月之懷,何止吞三萬頃;鹿洞鵝湖而后,于今又五百年。對聯(lián)高度贊揚了唐文治的道德文章與辦學壯舉。無錫國專是唐文治晚年所辦的具有書院性質(zhì)的文科大學。學校剛成立時,他參照《白鹿洞書院學規(guī)》、《東林會約》,制訂了學規(guī),強調(diào)“吾館為振起國學、修道立教而設”,教學宗旨在于拯救人心,復興中國文化,發(fā)揚民族精神為本,研究本國歷代文化,明體達用,對世界文化有所貢獻。無錫國專辦學三十年,培養(yǎng)學生大約一千八百余人,規(guī)模雖然不大,但在“厚植基礎,博覽專精”教學方法指導下,為國家培養(yǎng)了一批研治傳統(tǒng)文化的杰出人物,如王遽常、唐蘭、饒宗頤、吳其昌、蔣天樞、魏建猷、錢仲聯(lián)、馬茂元、周振甫、吳孟復、王紹曾、馮其庸、姚奠中等,這些文史哲領域的佼佼者,如璀璨的明星光照中國現(xiàn)代人文學術蒼穹。這也說明,杏林大業(yè),本是艱苦卓絕之事,非寸積銖累,不足以有所得;非用力之勤,不足以有收獲;非守道不渝,不足以有所悟。難怪學界有人驚嘆無錫國專是民國時期傳統(tǒng)文化教育中的一個奇跡。(2)在辦學過程中,唐文治十分重視“追習經(jīng)典”,即對古代經(jīng)典進行心追手摹。據(jù)無錫國專的校友回憶,為理解古代經(jīng)典所蘊涵的“性情”,并獲得深刻的感受,唐文治竭力主張讀文,講究讀文的方法,要精讀、背誦。他列出多種范文,如賈誼《過秦論》、諸葛亮《出師表》、范仲淹《岳陽樓記》、歐陽修《瀧岡阡表》、李華《吊古戰(zhàn)場文》、岳飛《滿江紅》、文天祥《正氣歌》,等等。要求領會其命意所在,再求其神氣。他自己讀文凝神練氣,抑揚頓挫,如協(xié)宮商,令人回味。就這樣,唐文治志向遠大,崇文重教,執(zhí)道而行,銳意進取,正如校歌所言“大道行,三代英,我輩責任詎敢輕”,誠然具有“大道”意識和“大詩”氣度,持有一種歷史責任感以及對精神價值的關注。從“振興實業(yè)”到“修道立教”,唐文治付出一生實現(xiàn)辦學理想。無論是南洋大學校歌,還是無錫國專校歌,兩者都表現(xiàn)了一種“振人心,救民命”的主脈。唐文治的大學校歌歌詞,愛國情感之篤,實業(yè)救國之切、人文張揚之殷,皆躍然紙上?？梢哉f,歌詞儒雅,于旖旎處見風骨,未任騷魂憔悴。三、吳梅、唐文治的大學刑事歌謠劉勰《文心雕龍·風骨》曰:“若夫熔鑄經(jīng)典之范,翔集子史之術,洞曉情變,曲昭文體;然后能浮甲新意,雕畫奇辭”。吳梅與唐文治是近現(xiàn)代的名士碩儒。一個是蘇州城里人,一個是蘇州太倉人。他們均在南北高校從事文教事業(yè),兼具“儒林”、“文苑”之所長,既能從事學術研究,又能擅長藝事,故在邈邈的學思中,見出翩翩的風骨。作為大學校歌的抒寫者,他們學富五車,但并不給人以曬學問、掉書袋和鉆故紙堆的感覺。他們撰寫的大學校歌,文字精美古雅,思想靈動深邃。吳梅為北大撰寫兩首校歌,唐文治為南洋大學和無錫國專撰寫校歌,不是偶然的,而是反映出他們與這些大學的“緣分”。從人、地、時三方面來說,一是他們才力雄富,氣概沛然,性靈、才學、格調(diào),皆卓犖不凡。其所創(chuàng)歌詞,格調(diào)純正優(yōu)雅,具有興發(fā)感動的本質(zhì)。二是近代南北高校事業(yè)的發(fā)展,為他們施展抱負,提供了有利的平臺。吳、唐均出生在江南,溫潤的地理氣候濡化了他們的性靈,江南的歷史文化奠定了他們的學識。故他們后來分別在南北高校執(zhí)教杏壇,揮灑文字。三是時代精神澆灌了他們的人文智慧。近代中國大學是“西學東漸”的產(chǎn)物,先進的文化(包括人文思想、科學精神)為高等學府增添了活力。他們耳濡目染,感受到了時代脈搏的跳動,與時俱進,抒情言志。于是在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的合力下,展開了“先器識后文藝”之校歌創(chuàng)作。琢磨其校歌文本,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學問文章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