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典赤教師應如何評價西域附元說

賽典赤教師應如何評價西域附元說

《古史賽滇池傳》：“曾與沙丁一起回到家鄉(xiāng)，為沙丁派了一個鳥和馬，還帶著所有人的姓氏伯爾。”。其國言賽典赤,猶華言貴族也。太祖西征,贍思丁率千騎以文豹白鶻迎降,命之宿衛(wèi),從征伐,以賽典赤呼之而不名。”關于賽典赤贍思丁的家世及出身,《元史》所載,僅此寥寥數語。據眾多學者考證,其為西域布哈拉人,故“西域附元”說似乎已成定論。據《蒙兀兒史記》、《多桑蒙古史》、波斯拉施特《史集》、伊朗志費尼《世界征服者史》及日本小林高四郎《成吉思汗》等書所言,絕無賽典赤贍思丁于西域附元后即被重用之事,上述史籍均大同小異地記載了成吉思汗軍隊1220年春攻克花刺子模不花刺時血腥屠殺、肆意破壞的情景。當時按蒙古軍隊的慣例,對凡是抵抗過的國家一概不寬容,攻克后其國民不是慘遭殺戳就是被罰為奴在爾后的征戰(zhàn)中作前驅。不花刺是經過頑強抵抗后陷落的,于其時瞻思丁既未迎降,又怎能被重用為成吉思汗的貼身宿衛(wèi)呢?此其一?！八扌l(wèi)”,即蒙古語“客卜帳兀勒而來”,意為值夜的勇士、“天子之禁兵”,“此之樞密各衛(wèi)諸軍,于是為尤親信者也”。當時,宿衛(wèi)的四大首領:木華黎、博爾術、赤老溫、博爾忽,都與成吉思汗同族同鄉(xiāng),有的祖上就是世交。木華黎之父孔溫窟哇曾是成吉思汗的救命恩人,博爾術之父納忽阿兒闌,則與其父“敦睦鄰好”。即使是一般的衛(wèi)士,也須是嚴格舉薦的同族子弟。經過抵抗而被征服、有可能進行報復的異教徒,豈能輕易進入這一至關緊要的部門?此其二。從年齡上看,也存在一個明顯的矛盾。賽典赤贍思丁于一二七九年在云南去世,時年六十九歲,在不花刺陷落的一二二〇年,一個僅為十歲小孩,怎會有資歷“率眾附元”呢?此其三。以上諸說既然與實相悖,那么其究竟在何處歸附太祖的呢?這個問題的解答顯然在正史中已無章可循,但據近年來筆者聽收集到的一些民間家藏譜牒以及有關清人的筆記來看,卻又有案可稽。主要資料有:巍山彝族回族自治縣馬尚文家藏之《賽典赤贍思丁家譜》(又稱《馬氏家乘》),清人馬注所撰之《清真指南》,以及本人所珍藏之清乾隆二十八年版本《賽氏總族譜》等書。這幾種出自不同地區(qū)、不同時期和不同作者及書主的珍貴史料,均稱賽典赤贍思丁為伊斯蘭教創(chuàng)始人穆罕默德的三十一世孫,是陜甘地區(qū)的回回人。又據陳垣先生《元西域人華化考·儒學篇》對“回回教世家”的解釋:“別菴爾者,猶言天使,蓋指摩訶末,”即為穆罕默德的舊譯名稱?？梢娚鲜鲎V牒資料,與《元史》所載賽典赤贍思丁為“別菴伯爾之裔”的說法相吻,而賽典赤贍思丁的先祖為何遷居布哈拉以及何時進入中國,自然也就成為不容回避的問題。據大理巍山回族老人馬尚文家藏之《賽典赤贍思·丁家譜》(后簡稱家譜)中“咸陽王桃記”部分所載,賽典赤贍思丁的十五世祖木八爾沙,為最先揭開賽氏家族萬里遷徙的序幕者。家譜云:“十五世祖木八爾沙,世居密思勒國,賈于散班爾國,因家焉?！泵芩祭?即密斯勒、米西兒?！对贰纷髅芷騼?《明史》作密思兒,即今埃及,散班爾即隸屬于當時的阿拉伯帝國的西班牙。由埃及經商到西班牙,僅地中海一水之隔,路途不算遙遠。十九世祖母,“因散班爾國荒亂,徙舍流國居焉?！痹俚健岸雷娌榉?得罪舍流國國王,出亡龍國,充龍國護使,因家焉。”“二十四世祖者馬乃丁,襲龍國護使,征伐阿思補花刺地方,克之,使就鎮(zhèn)守?！睋压实睦钍亢裣壬甲C,舍流國為今伊朗南部的設拉子,龍國位于設拉子與布哈拉之間?！鞍⑺佳a花刺,即布哈拉城。”由此看來,從賽典赤贍思丁十五世祖到二十四世祖是自西向東遷徙,這是合乎“大食東來”,即當時阿拉伯帝國東進中亞的史實。到了二十五世祖安都爾役時期,戰(zhàn)爭頻繁,其“始伐諸夷十余國,會阿思補花喇國王薨,位上無君,眾擁立為王,始領國事”。此時,已是公元十一世紀前后,在這一時期,阿拉伯國家與中國北宋的關系日愈密切。據《宋史·大食傳》、《宋會要輯稿》等有關史料記載:“大食國”隨著與宋王朝經濟貿易的增加,在文化、政治等方面交流也日趨頻繁。僅從太祖朝到神宗朝,朝貢和使臣的往來就有三十八次之多。值得注意的是,到贍思丁二十六世祖后來歸附的神宗朝,這種交往幾乎達到了高潮。因為在這三十八次往來之中,僅神宗朝自熙寧三年(一〇七〇年)至元豐八年(一〇八五)短短的十五年間,大食國遣使朝貢以及雙方經濟貿易往來就達九次之多。即使在西夏占據河西走廊,道路受到阻礙的時候,他們仍然繞道柴達木盆地,經青海湖北岸,過西寧,沿湟水入洮河流域,再經臨洮、隴南進入關中抵達開封。在對待阿拉伯人的政策上,宋廷予以充分優(yōu)待,甚至到了“縱令彼等稍有非法,或犯罪行為,亦往往寬恕不問”的地步。神宗還親筆提辭贊頌伊斯蘭教為“諸惡不作,眾善奉行?！边@更加推動了兩國的友好交往。在這一歷史背景下,贍思丁二十六世祖所非爾終于和中國正式發(fā)生了不尋常的友好關系。據該家譜記載:二十五世祖安都爾役死后,其子所非爾繼任阿思補花喇國王位。“兵威強盛,慈厚性直,識時審事。自鼻祖迄今,幾五百余載。歷世既多,遷徙不常。因中國遼夏起兵,侵叛宗廷,宋選使往搬兵,公與弟艾爾沙并三子率部下七萬余人,于大宋神宗熙寧三年庚戌,入到京師,神宗大悅,而寵異之,請公為本部總管。元符三年,四方稍定,補花喇國臣阿力、密兒石沙等文武二百余員,領隨從七百余騎,至西京進貢,請公還國,上留之駐京保國。詔公加封寧奕慶國公,賜赤金二百兩、銀伍千兩,紵絲一千疋,每年加奉五百石。散本部護衛(wèi)五千三百余人于山左山右、淮泗之間農種,免納秋糧,隨時聽調。令艾爾沙帶領余眾歸國,掌補花喇國事,酬勞豐美。哲宗元佑八年癸酉,公薨,享年九十七歲,贈戎部總管、寧西域國朝奉王。”據《續(xù)資治通鑒·宋紀》及《西夏傳》等史料記載:英宗治平年間,宋夏因爭奪綏州等地屢開邊釁,神宗熙寧二年,“西夏復寇秦州、慶州,宋兵大敗。”“熙寧三年五月,夏人號十萬入侵慶州,宋出兵邛州堡擊夏,而邊仇大起矣?！碑敃r大食國與宋朝關系友好和睦,在宋室有難的情況下,贍思丁二十六世祖應宋廷所請進入中國,兵解難,自然與邊情緊急相關,這類事例在歷史上是常有的。至于上述事件何故不載于《宋史》?筆者認為,歷史上的大事件,正史不見得就不會遣漏。如馬可、波羅在元朝任職多年,《元史》對其竟只字未提。又如舉世聞名的航海家鄭和,其事跡在正史中僅寥寥七百余字,而在其它史料,包括其家譜中,就彌補了這個缺。同理,贍思丁家世以及前文中提及的有關內容,在正史中不載或少載,是毫不足奇的。在此情況下,家譜、族牒以及其它野史資料就充分顯示出其珍貴價值。關于二十七世祖,家譜云:“二十七世祖賽嚴蘇來公納,授本部參知,歷本部副使,襲寧奕候?；兆谇卜ネ卖敺?封平夷大元帥,征奔羅國還,至欽宗靖康元年丙午五月卒,享壽六十一歲。欽宗諭禮儀院曰:‘賽嚴父子,雖西域酋長,乃卻王位,親赴朝廷援邊,其忠義可嘉。務設敘贈,以柔外國勿怠,贈封濟美佐順候,封莒國公?！钡搅速犓级≡?即“二十八世祖蘇祖沙魯古公納,授本部擇長,升本部參知,歷樞密知事。建炎元年丁未,高宗命會金元帥罕述普納,萬戶觀都爾八沙,加樞密副使,南渡進樞密使。宋孝宗隆興元年癸末,賜封襲寧奕候。光宗紹熙二年辛亥,遣同錢中丞持節(jié)連和于金,敕封寧西侯。金人善騎射,被拘不屈,遂卒于金,享壽八十四歲,晉封昭慶王。”另據清人金天柱所著《清真釋疑》一文,也有關于蘇祖沙魯古公納出使金國不屈而死的記載:“所非爾志在傳道,不樂居汴,帝因賜第淮泗間,廣為建寺興教,遠近問經者接踵。后二子襲王爵。至其孫蘇祖沙,身長、面方、音宏性烈,威不可犯。光宗紹熙二年奉使于金。語言條達,不亢不卑,深能全國大體,金人脅之,毅然曰:我首可斷,節(jié)不可奪也。因恐辱君命,卒以身殉。事聞,朝野嗟惜。”家譜與該文,各出一地,兩相對照,所見略同,當無庸質疑至于其祖父,即“二十九世祖坎馬丁欲速甫,宋寧宗慶元元年征金,太和間為統(tǒng)兵營帥,敕封總管天下都招討,世襲王爵”。宋寧宗初即位,乘西夏主新喪,西北邊患稍懈之際,派兵伐金,以圖恢復。贍思丁祖上幾代,每遇重大戰(zhàn)事,都積極參與了。到了其父,即“三十世祖馬哈目可馬乃丁,宋理宗淳祐二年,壬寅、授布政統(tǒng)運使、平章政事,總督天下軍務,封云中郡公,,再贈太尉,儀同三司,封雍國公。”至此,家譜還總傳道:“以上五世均臣宋室,一百六十年之間,功溢寰宇,莫可言喻?！本C上所述,贍思丁自二十四世祖到布哈拉,二十六世祖入中國,正史雖無記載,但這幾件家譜所載卻自有來龍去脈,交待得十分清楚,不容忽視。以上我們對賽典赤贍思丁先世進入中國的時間作了考證,由此對于賽典赤本人在何地附元等問題亦就一目了然了?！顿惖涑嗉易V》云:“元太祖西征,公起關中,率千騎以文豹白鶻迎降”?！顿愂峡傋咫骸份d:“……自所非爾公于宋熙寧間入中國,居咸陽”,即關中之地?！肚逭嬷改稀肪硪恢墩埌怼?“……會元滅金,贍思丁率眾迎降”。綜上可知,賽典赤贍思丁歸元地點是在國內陜西關中地區(qū)而非西域不花刺。成吉思汗從西域歸來后,又投入了征西夏的戰(zhàn)爭。這時他已年過花甲,花刺子模國已滅。同時在長期的戎馬生涯中,深受流亡、投順的政治家如耶律楚材以及眾多學者的影響,其思想品格已變得更為“有度量,善于容眾,敬天地,重信義?！痹缫迅淖兞藢σ了固m教的敵視態(tài)度。另外,宿命論思想亦漸濃重,每有災異發(fā)生,總認為是上天示警,終止了昔日過份殘酷的屠殺,甚至改行一定的懷柔政策。如在他去世前的一二二六年,曾因“五星聚見于西南”,認為不祥,下令禁止殺掠。這無疑對進退維谷的宋、西夏產生了很大吸引力。根據幾種家譜記載的歸附地點來看,當時成吉思汗大軍已從甘肅南下東進鳳翔,賽氏襲封地關中咸陽已危在旦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