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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唐長樂成的成都絲織業(yè)
據(jù)史料記載,蜀縣的地理和習俗是“水陸之美,貨殖之美,資本之美”。……人多工巧,綾錦雕鏤之妙,殆侔于上國?!雹谄鋵嵵饕钦f成都,特別是“綾錦雕鏤之妙”,幾乎和京師相當。唐有“揚一益二”之說,然寶歷進士、范陽盧求對此則有異議,他于大中九年(855)撰文稱,“大凡今日推名鎮(zhèn)為天下第一者曰揚、益。以揚為首,蓋聲勢也。人物繁盛,悉皆土著,江山之秀,羅錦之麗,管弦歌舞之多,伎巧百工之富,其人勇且讓,其地腴以善熟,較其要妙,揚不足以侔其半。”③隋時成都綾錦之妙,僅接近京城,而至遲到唐大中年間(847-860),成都“羅錦之麗”,則躍居全國之首。對唐代巴蜀絲綢區(qū)絲綢重鎮(zhèn)成都的絲織業(yè)研究,從上世紀80年代以來,就吸引了一些學者的目光。如孔祥星《唐代江南和四川地區(qū)絲織業(yè)的發(fā)展—兼論新疆吐魯番出土的絲織品》④,傅正初《公元三——九世紀四川手工業(yè)的發(fā)展》⑤,章江心《源遠流長的蜀錦工藝》⑥,李敬洵《唐代四川經(jīng)濟》⑦等,雖不是專論唐代成都絲織業(yè)的成果,但都涉及到當時成都絲織業(yè)的相關問題,反映出學界對成都絲織業(yè)的關注。本文擬在前賢研究的基礎上,對唐代成都的絲織業(yè)規(guī)模(僅限官、私絲織業(yè)作坊)、高級絲織品及其價值、絲綢產(chǎn)量等進行探討。一工巧與工巧、工巧的結(jié)合開元三年(715)玄宗即位不久,為顯示節(jié)儉,曾下令“兩京及諸州舊有織錦坊悉停?!雹噙@表明唐代除兩京外,在地方一些州也設有織錦坊。具體哪些州有織綿坊,雖史無明文,然據(jù)土貢資料可知,成都府、蜀州、綿州、揚州等四府、州貢錦⑨,故該四府、州有織錦坊當無疑義,而其中最為重要者則是成都。太宗時皇室諸王妃主服飾主要由京師及益州諸處供給⑩。貞觀十五年(641)“于益州造綾錦金銀等物”(11)。玄宗時,令益州每年織錦袍送納,“以供賜諸藩守領”(12)。文宗時,“敕度支每歲于西川織造綾羅錦八千一百六十七匹”(13)。有唐一代,皇室每朝都向成都索取綾羅錦等高級絲織物及其成品,可見唐代成都錦坊一直很興盛。關于成都織錦坊的詳細情況雖史籍不載,但從間接史料中仍可知其概貌。大和三年(829),南詔引兵抵成都,陷西郭,“將行,乃大掠子女、百工數(shù)萬人及珍貨而去”(14)。又樊綽《云南志》記其事:“自大和三年蠻賊寇西川,虜掠巧兒及女工非少,如今悉解織綾羅也”(15)。又史載大和四年(830)李德裕出任成都尹、劍南節(jié)度副大使,“遣人入南詔,求其所俘工匠,得僧道工巧四千余人,復歸成都”(16)。以上表明:第一,在南詔俘去的數(shù)萬“子女(此指女子)、百工”中,會紡織的女工和工匠居多,故《云南志》作“巧兒及女工”;第二,南詔只陷成都西郭,并未攻破全城,其所虜掠,自然僅限城西一帶,尚不及錦坊,因成都傳統(tǒng)織錦基地在城南錦官城一帶。(17)第三,李德裕所求僅限“工匠”,而南詔所返是“僧道工巧”,顯然所返的“僧道”人數(shù)極少,絕大部分為“工巧(工匠、巧兒)”,不及“子女”(一般紡織女工)。所俘“數(shù)萬”,所返“四千余”,則女工與工巧的比例大約為10∶1。第四,若以女工與工匠的比例約為10∶1計,則僅限成都西郭的官、私織錦坊工人、工匠人數(shù)也當在40000以上(現(xiàn)姑且以40000計);而整個成都地區(qū)的官、私織錦坊工人、工匠人數(shù),若以高于40000的兩倍計,則有120000左右(未計農(nóng)村作為家庭副業(yè)的女工)。據(jù)《新唐書·地理志》載,天寶中劍南道共有937124戶,4099826口;而成都所屬四府州有戶342949、口1984483(18),即分別約占當時劍南道戶、口總數(shù)的36.6%和48.4%。另據(jù)謝元魯先生考證,唐大中間(847-860)劍南道有戶1600000,(19)梁方仲先生考證,唐天寶間劍南道每戶平均為4.39口,(20)若就以此為據(jù),則大中間劍南道共有7024000口。就以前述成都人口約占劍南道總?cè)丝诘?8.4%計,則大中間成都有口3399616(21)。前述絲織工匠、工人數(shù)在120000左右,即唐后期成都官、私絲織作坊工匠、工人數(shù)約占當時當?shù)厝丝诳倲?shù)的3.5%。將以上數(shù)據(jù)與京師相關機構(gòu)作一比較,則更加展示成都絲織業(yè)規(guī)模的龐大。唐少府監(jiān)有織染署。凡織紝之作有十,其綾、羅、錦、綺等高級織物都有專業(yè)作坊(22),武后垂拱元年(685)“綾錦坊巧兒三百六十五人,內(nèi)作使綾匠八十三人,掖庭綾匠百十五人”(23),即宮中生產(chǎn)高級絲織品的巧兒、綾匠凡598人。若以10∶1計,相關工人數(shù)亦不會超過6000,這是武后時期情況;開元、天寶年間,唐朝經(jīng)濟繁榮,玄宗亦極侈靡,僅“宮中供貴妃院織錦剌繡之工凡七百人”(24)。據(jù)此推算,京師織染署規(guī)模,即使工匠、工人達數(shù)萬,也遠不能與成都的紡織業(yè)規(guī)模相較。二主花軸線兩側(cè)橫立均齊式紋樣唐時成都絲織品的花色品種非常新穎,如下品種尤其值得重視:1、瑞錦錦的出現(xiàn)很早,先秦文獻中就屢有錦的記載(25)。至六朝,品種更多,“錦有大登高、小登高、大光明、小光明、大博山、小博山、大茱萸、小茱萸、大交龍、小交龍、蒲桃文錦、斑文錦、鳳凰朱雀錦、韜文錦、桃核文錦”等(26),然蜀錦早已名滿天下,“成都獨稱妙”(27)。到唐代,成都的錦又有新的花色品種深受人們喜愛,且經(jīng)久不衰。張彥遠《歷代名畫記》卷一載:竇師綸,封陵陽公,“性巧絕,草創(chuàng)之際,乘輿皆闕,敕兼益州大行臺檢校修選。凡創(chuàng)瑞錦宮綾,章彩奇麗,蜀人至今謂之陵陽公樣?!咦妗⑻跁r,內(nèi)庫瑞錦對雉、斗羊、翔鳳、游麟之狀,創(chuàng)自師綸,至今傳之?!睋?jù)這段文字可知,“陵陽公樣”以雉、羊、翔鳳、游麟等動物為主題紋飾,并且講究對稱均齊,以其為紋樣之錦稱為“瑞錦”。有學者結(jié)合考古資料研究后得出結(jié)論,認為“陵陽公樣”是一種“以團窠為主體,圍以聯(lián)珠紋,團窠中央飾以各種對稱動物紋樣,顯得新穎、秀麗和華美”的新式紋樣(28),如新疆吐魯番出土的“球路斗羊錦”(688年墓),主體紋樣為聯(lián)珠圈內(nèi)飾以相對的大角有翼雙羊;“球路對馬錦”(620年墓),球路內(nèi)主花軸線兩側(cè)為相橫立均齊式的有翼雙馬;“球路對鴨錦”(639-688年間墓),主體紋樣為球路內(nèi)橫立線兩側(cè)對鴨紋等,均當為這種紋樣的代表(29)。張彥遠歷宣、懿、僖三朝,乾符中(874-880)官至大理卿,《歷代名畫記》謂陵陽公樣“創(chuàng)自師綸,至今傳之”,即“陵陽公樣”風靡唐初至乾符,凡260來年。以“陵陽公樣”為紋飾的特色產(chǎn)品“瑞錦”,能深受歡迎,風行如此之久,這與它既突破了六朝以來的傳統(tǒng)裝飾風格,又吸收了外來營養(yǎng),富有獨創(chuàng)性分不開。2、新樣錦筆者曾撰文探討過唐后期蜀地頗為流行的絲綢紋飾“新樣”,認為該紋飾創(chuàng)制于開元年間(713-741),其圖案內(nèi)容主要有彩蝶、雁、鶯、鳳、花草、葵等,表現(xiàn)形式以生動的折枝、纏枝花鳥式為主,這種風格較為寫實、生動的花鳥紋飾與“陵陽公樣”的均齊對稱完全不同,前者富有生命力,很能表現(xiàn)唐人朝氣蓬勃、奮發(fā)向上的進取精神,而后者則反映了中華民族追求審美心理上的平穩(wěn)、冷靜、坦然、靜穆的民族心理(30)。史載開元八年(720),前司馬皇甫恂使蜀,“破庫物織新樣錦以進”,然遭到益州大都督府長史蘇頲的制止(31),這顯然與“新樣”工藝繁雜,費料費工,有過分奢侈之嫌相關。然因其色彩鮮艷,紋飾鮮活,仍然受到人們、特別深受宮中喜愛。王建“遙索劍南新樣錦”(32);鄭谷“舞衣轉(zhuǎn)轉(zhuǎn)求新樣”(33)便傳遞了很好的信息。1968年新疆吐魯番阿斯塔拉北區(qū)第381號墓(778年墓)出土的“花鳥紋錦”(又名“真紅穿花鳳錦”),主體圖案為俯視象生簇花放射性花團,花團外圍有四只鳳鳥相對展翅穿翔花間,造型優(yōu)美、生動,與明、清織物同類紋樣近似,(34)這為蜀地所創(chuàng)“新樣錦”提供了很好的佐證?!靶聵印彪m也普遍用于其他絲織品,但它是唐后期成都創(chuàng)制的主要蜀錦(新樣錦)紋樣,則當無疑義。3、蜀羅“羅”本義是捕鳥的網(wǎng),后因稱網(wǎng)狀織物為羅。羅質(zhì)地輕薄,絲縷纖細,經(jīng)絲互相絞纏后呈椒孔狀,透氣性能極好,早在春秋戰(zhàn)國之前就已出現(xiàn)??傮w而言,羅可分為素羅和花羅兩大類,前者根據(jù)絞經(jīng)的特點,又分為二經(jīng)、三經(jīng)、四經(jīng)絞羅等品種;后者是羅地起出各種花紋圖案的羅織物總稱,也叫提花羅,可分為菱紋羅、平紋花羅、三經(jīng)絞花羅、二經(jīng)浮紋羅等品種(35)。成都向以錦著稱,羅則無聞;然以“新樣”配之,即享盛名,人稱蜀羅。顯然,蜀羅是一種以“新樣”為圖案的花羅,其主要特點是對羅的紋飾創(chuàng)新。張祜詩“新樣花紋配蜀羅,同心雙帶蹙金蛾。慣將喉舌傳軍好,馬跡鈴聲遍兩河?!?36)唐時官服,起初規(guī)定五品以上可服綾羅,六品以下服綾不服羅;其后文宗改為一律服綾(37)。安史亂后,兩河(河南、河北)為割據(jù)藩鎮(zhèn)集中地區(qū),而朝廷則不時派出使臣宣命,特令其著配有“新樣”花紋的蜀羅制成的服飾以顯示王朝權(quán)威,“馬跡鈴聲遍兩河”,則蜀羅在人們心中的地位由此可知。故時人亦常以蜀羅寫景狀物,如杜牧詩“春半平江雨,圓文破蜀羅”(38);“醉與龍沙揀蜀羅”(39)。韓偓詩“褰裳擁鼻正吟詩,日午墻頭獨見時。血染蜀羅山躑躅,紅肉宮錦海棠梨?!?40)在詩人筆下,“蜀羅”竟與“宮錦”比肩。此后,宋元明清詩人篇章中,蜀羅遂成常用詞。4、單絲羅如果說蜀羅重在紋飾創(chuàng)新的話,單絲羅則主要是工藝創(chuàng)新。單絲羅是一種一經(jīng)絞羅(1∶1絞紗),(41)質(zhì)地尤其輕薄。史載隋煬帝“制單絲羅以為花籠裙,常侍宴供奉宮人所服?!?42)這是關于單絲羅的最早記述,足見此羅源于隋代(43),產(chǎn)地不詳。然據(jù)唐時貢賦資料,全國僅成都府和蜀州有此貢,(44)則單絲羅為成都首創(chuàng)當無疑義?!杜f唐書》卷三十七《五行志》載:“安樂初出降武延秀,蜀川獻單絲碧羅籠裙,縷金為花鳥,細如絲發(fā),鳥子大如黍米,眼鼻嘴甲俱成,明目者方見之。”這條材料至少傳遞出二條信息:其一,蜀川所獻單絲羅不是素羅,而是彩羅——碧羅(青綠色羅);其二,在彩色單絲羅上加剌繡,即“縷金為花鳥”,用細金線繡出花鳥。可見唐代的單絲羅與隋代相比,在工藝方面又有創(chuàng)新,隋代的單絲羅主要是印染花羅,唐代則出現(xiàn)了彩色刺繡單絲羅,而且是金線加繡,這不僅保留了單絲羅輕薄飄逸的特色,同時顯得富貴華麗。單絲羅以其輕薄柔軟,制成衣裙,會更顯少女身段。尤其唐人尚新尚奇,婦女袒胸露背,無所忌憚,故“宮中盡著單絲羅”;(45)而在成都,以單絲羅為原料制作的裙衫、帔子,被稱為“益部之盛服”。(46)5、蜀纈纈是紡織品的一種染花工藝,有絞纈、夾纈、蠟纈、灰纈之分。除蠟纈由印度傳入外,其余三種都創(chuàng)制于本土。夾纈創(chuàng)于盛唐,另外三種染花工藝都在漢魏時期便開始流傳,但唐代最為盛行。(47)所謂“蜀纈”,當是用染纈工藝制成的蜀地染花絲織品的統(tǒng)稱,即包含蜀纈絹、蜀纈紗等,主要產(chǎn)于成都。德宗時,“(韋綬)以左補闕為翰林學士,密政多所參逮。帝嘗幸其院,韋妃從,會綬方寢,學士鄭絪欲馳告之,帝不許。時大寒,以妃蜀纈袍覆而去,其待遇若此。”(48)蜀纈制品成為宮中后妃日常穿戴,自有它的特殊魅力.薛濤詩有“夾纈籠裙繡地衣”句(49),說明蜀纈不僅可以制袍,還是當時籠裙的用料,足見其應用范圍相當廣泛。關于蜀纈的特點,我們?nèi)匀豢蓮奶迫嗽娋渲懈Q其大概。白居易《翫半開花贈皇甫郎中》詩云:“勿訝春來晚,無嫌花發(fā)遲。人憐全盛日,我愛半開時。紫蠟黏為蒂,紅蘇點作蕤。成都新夾纈,梁漢碎胭脂”(50);又無名氏《斑竹簟》云“百朵排花蜀纈明”(51)??梢娫娙怂姷氖窭i紋飾以花卉為主,色彩鮮艷明麗,使靜態(tài)景物栩栩如生。成都女詩人薛濤還有詩云:“春教風景駐仙霞,水面魚身總帶花。人世不思靈卉異,竟將紅纈染輕紗。”(52)以紅纈喻彩霞,格外鮮活,薛濤筆下的紅纈自然是蜀纈之一。唐代成都絲織品種類繁多,尤其特色絲織品工藝精絕、價值連城。如所謂“一匹千金也不賣”(53)的蜀錦,固然是夸張,顯示其為非賣品,然以“千金”為喻,也足見其珍貴。又如單絲羅,睿宗景云時,在汴州市場上一匹值三千(54),而開元二十八年(740)兩京絹一匹不及二百(55),單絲羅的價格是絹的15倍還多。以有如此之高附加值的絲織品作原料,再經(jīng)過特殊工藝制作為成品,自然價值連城。史載“天寶年中,西川貢五色織成背子,一服費用百金”(56)?!翱棾伞奔村\,(57)一件以錦為材料的短袖上衣,竟值百金。而以錦制成的袍襖作為賞賜品,其品牌效應所產(chǎn)生的無形資產(chǎn)更是無窮無盡,故時人均以得賜錦袍為榮。李白曾述一事,“歷陽壯士勤將軍,神力出于百夫。則天太后召見,奇之,授游擊將軍,賜錦袍玉帶,朝野榮之。后拜橫南將軍,大臣慕義,結(jié)十友,即燕公張說、館陶郭元振為首?!?58)又鄭谷詩:“文君手里曙霞生,美號仍聞借蜀城。奪得始知袍更貴,著歸方知晝偏榮。宮花顏色開時麗,池雁毛衣浴后明。禮部郎官人所重,省中別占好窠名?!?59)錦袍在人們心目中的份量于此可見。又“中宗安樂公主,有尚方織成毛裙,合百鳥毛,正看為一色,旁看為一色,日中為一色,影中為一色,百鳥之狀,并見裙中。凡造兩腰,一獻韋氏,計價百萬?!矘烦醭鼋滴溲有?蜀川獻單絲碧羅籠裙,縷金為花鳥,細如絲發(fā),鳥子大如黍米,眼鼻嘴甲俱成,明目者方見之?!?60)宮中作坊造的織成毛裙,用鳥毛織成,兩件值百萬,一件五十萬;而蜀川所獻單絲碧羅籠裙,其花鳥紋飾由金絲繡成,金線之細如發(fā)絲,所繡小鳥眼鼻嘴甲皆備,可謂精美、細致至極。就用料言,金比鳥毛貴,就工藝言,籠裙刺繡之精細無可比擬,則其價值當絕不會低于五十萬。三成都高級絲織品市場潛力巨唐代成都的絲織品產(chǎn)量,雖史無明文,然我們?nèi)钥筛鶕?jù)有關資料進行一些推測。《新唐書》卷五十一《食貨一》載:“先是揚州租、調(diào)以錢,嶺南以米,安南以絲,益州以羅、綢、綾、絹供春彩。”顯然,春彩是朝廷向益州征收的正租折合物,包括羅、綢、綾、絹等多種絲織品。天寶十五載(756)“益州貢春彩十萬匹”(61)。另《通典》卷六《食貨六·賦稅下》載天寶貢:蜀郡(益州)單絲羅二十匹;唐安郡(蜀州)羅二十匹;濛陽郡(彭州)交梭(羅)二十匹;德陽郡(漢州)未有絲織品進貢,然《新唐書》卷四十二《地理志六》記漢州德陽郡貢交梭(羅)、雙紃、綾;《元和郡縣圖志》卷三十一《劍南道上》記漢州開元貢交梭羅。說明前述四州(府)都貢絲織品。從所列數(shù)據(jù)可知,成都地區(qū)天寶時期所貢絲織品一般在二十匹左右,若就以二十匹計(漢州的交梭羅、雙紃、綾仍分別以二十匹計),成都每年貢絲織品至少也有一百二十匹。這是國家預算外的一項穩(wěn)定稅收;除此之外,國家還有一些其他名目的進奉,如大和四年(830),“敕度支每歲于西川織造綾羅錦八千一百六十七匹”因大和三年(829)南詔入侵,虜去工匠女工數(shù)萬,絲織業(yè)慘遭摧殘,故“令數(shù)內(nèi)減去二千五百一十匹”,然歲仍將進奉五千六百五十七匹綾羅錦。綜上可知,唐中后期,成都地區(qū)每年向朝廷上交的春彩和各種貢品絲織品就將近110000匹,換言之,唐時成都高級絲織品的產(chǎn)量至少不會低于110000匹,這還只是非常保守的估計。考絲織品產(chǎn)量,絹的產(chǎn)量才是大宗,現(xiàn)據(jù)有關資料可作如下推算。唐行均田制時,“授田之制,丁及男年十八以上者,人一頃,其八十畝為口分,二十畝為永業(yè)……永業(yè)之田,樹以榆、棗、桑及所宜之木,皆有數(shù)?!?62)這是原則規(guī)定,實際執(zhí)行情況,各地千差萬別,并不完全一致,不過總的來說,有兩點大體相同:一是每戶一般最少有20畝永業(yè)田;二是永業(yè)田在宜桑之地必須植桑。唐時成都府、彭、蜀、漢州均屬狹鄉(xiāng),共有戶342949(63),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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