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濰坊楊家埠年畫史

山東濰坊楊家埠年畫史

在傳統(tǒng)的新年問候下，有一家年畫店的名稱，表明該店的產(chǎn)品是區(qū)分和確定新年問候的象征。這是對幾乎所有年份的回顧和判斷的基礎，是對新年歷史上不可或缺的參考。為了調(diào)查山東濰坊楊家埠的年畫史,筆者曾于1961年春夏之際在楊家埠住了三個月,在藝人楊連元的大力協(xié)助下,對楊家埠年畫店進行了疏理,并深入溯源,弄清了楊家埠畫店的概況。楊家埠是由楊氏家族發(fā)展起來的村莊,至今異姓很少,從而使年畫調(diào)查眉目比較清晰。年畫史的調(diào)查從五個方面著手:1村碑、宗譜;2店號;3畫與舊版;4相關(guān)實物;5口頭傳說(僅作參照)。據(jù)當時遺存的清代道光二十二年建的《始遷西埠》的村碑記載:楊氏一族原籍四川梓潼縣人,于明代成化年間遷居濰縣浞水河西岸,后因水患,于隆慶二年遷村西埠。據(jù)道光二十二年重修道光十年的《楊氏宗譜》記載:楊氏一族于明洪武間遷濰,隆慶六年遷西埠。洪武與成化間相距僅一百年,在歷史的長河中是個短暫的時間。在村碑與宗譜中均未提及從事年畫之事。村碑與宗譜中提到的西埠即現(xiàn)今的西楊家埠,人們通常說楊家埠,即指西楊家埠。楊氏初遷濰浞水河岸時,居目前位于西楊家埠東的一個自然村,名“下卞”,也稱“老莊子”,遷西埠在河東岸又發(fā)展建成了東楊家埠村。楊家埠畫店的起源,眾說紛紜,有的說明代遷居下卞村時就有,說是由四川梓潼縣傳入,有的說受北京宮廷影響,均無實際依據(jù),也難查考。在時間上僅有記憶中的兩件實物可證,一是永盛畫店有店號匾額一塊,上有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的紀年。此外解放后在北公興畫店發(fā)現(xiàn)一署名楊若蕓的印畫案子。楊若蕓生于清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北公興畫店的前身為公興畫店。據(jù)查,公興畫店始于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于1843年分家,分成南公興、北公興兩家,此畫案應為公興畫店遺物。這是一盤站著印畫的大案子,再早印畫坐著印刷,用的是小案子,工效慢,此時年畫的印刷已有改進,據(jù)此,楊家埠的畫店可追溯到清代初葉。據(jù)查,清代乾隆時的畫店約有九家,有公義、公茂、公泰、公興、公興福、大順、吉盛、永盛、義和,嘉慶時又增加了約二十家,有福盛、德盛、恒盛祥、東大順、西大順、南大順、元興、永和、永興成、泰和、復茂、同順、義順、同盛店、北新成、人和堂、三斯堂、桐蔭堂、福順成等,至清末楊家埠的畫店達一百多家。畫店均為獨家經(jīng)營,祖輩承傳,兒孫成人后兄弟分支各立名號。楊家埠的畫店取名,均以吉祥字冠之,兄弟分支后有的根據(jù)住處的方位,在祖輩店號上冠以或東、或西、或南、或北,或在老店號前或尾加一字,分家后兒孫輩一般不沿用父輩店號。楊家埠的年畫店號如下:西楊家埠的畫店義盛(道光二十三年)——同義盛(民國以后)永興成(嘉慶六年)永興福(民國以后)東永興永盛(乾隆)永利成(民國以后)洪盛泰(光緒十三年)德增成(民國以后)新發(fā)祥(民國以后)新成和(民國以后)新盛公新盛成(民國以后)新成順萬盛(道光十四年)萬昌泰興旺增盛公協(xié)盛泰(道光十七年)協(xié)盛和順德(民國以后)和聚福(民國以后)和興福(民國以后)同順(嘉慶二十四年)順記順興成(民國以后)復順德(民國以后)天增(咸豐二年)天增福(民國以后)天興成(民國以后)萬新成(光緒)萬增成全盛(民國以后)聚興號(民國以后)三斯堂(嘉慶二十四年)——大興成(民國以后)義興成(民國以后)公益順公順成泰和祥復茂(道光二十一年)復泰同盛店(道光二十年)同增福義恒興(道光三十年)劉姓一族在西楊家埠開設的畫店東楊家埠的畫店萬順(光緒)永順(咸豐)公盛永(咸豐)西公盛(民國以后)同和成(民國以后)同信成(光緒)同信畫店(光緒)和順成(民國以后)(以上年畫店號1961年由楊家埠藝人楊連元根據(jù)當時村戶籍本逐戶回憶、調(diào)查,我們再根據(jù)《楊氏宗譜》逐戶溯源而成。近期在寫此文時又據(jù)畫上店號和《楊家埠村志》做了部分補充?！稐罴也捍逯尽肥珍浳鳁罴也寒嫷?39家,今錄247家,東楊家埠的畫店村志中未錄,有8家。楊家埠年畫在發(fā)展過程中,有的畫店興起、有的畫店停業(yè),以上為楊家埠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畫店。店名后注明的年代為開業(yè)年代,乾隆以前不明。村志中補充的畫店,年代不詳。)一家一戶的畫店大小不等。大的資本充足,以永盛畫店為例,有房屋44間,占據(jù)胡同一面,所在胡同因此稱作“永盛胡同”。大順畫店為楊家埠大畫店之一,有印畫案子12盤,雇工10多人。同順堂畫店規(guī)模大,其房屋可供100多位客商住宿,1930年一場大火就燒死客商12人。萬盛畫店一天接待客商70多人。小的畫店夫妻兒女齊動手,楊家埠的婦女大都會印年畫。年畫是由手繪、半印半畫、全部木版分色套印發(fā)展而成。在清代楊家埠生產(chǎn)的是半印半畫年畫,大的畫店農(nóng)歷正月十五就開始制作,除本店自己或雇工制作外,還拿到附近村莊做粉臉加工,全村一年投入勞力500余人,附近十多個村莊有300多人來楊家埠當雇工,最高年產(chǎn)量達兩萬令紙(約5000萬份)。年畫的發(fā)展促成了畫店的分工。如有專印“大門神”、“小灶馬”的關(guān)東莊,有專印“門神”的莒州莊、沂州莊,有專印“神軸”、“裱屏”、“大美人”的魚臺莊,有專印戲曲年畫的西路莊,有專印“橫披”、“房門畫”、“灶馬”的膠州莊等。年畫的銷售分坐莊賣畫和開莊賣畫兩種經(jīng)營方式。坐莊賣畫即在本村賣畫,臨街的店開門設鋪,不臨街的店將印刷的年畫貼在大門旁以招徠顧客。在楊家埠的一條東西大街上,除本村外,附近10多個村莊及高密等畫店來此租賃鋪面賣畫,一個冬天,來往楊家埠的畫商小販達5000人,如此盛況一直延續(xù)到清末民初。楊家埠年畫除行銷本省大部分地區(qū)外,還遠銷江蘇、安徽、山西、河南、河北、東北等地。德增福畫店還在江蘇徐州,廣興成畫店還在本省魚臺,永和、北義和畫店還在高密,南復盛畫店還在莒州開莊賣畫,平度、滕縣、沂南等地的年畫店也復制楊家埠年畫出售。畫店生產(chǎn)的年畫沒有版權(quán)保護,因而在產(chǎn)地之間、當?shù)禺嫷曛g相互翻刻現(xiàn)象常見,從而在年畫中出現(xiàn)了很多同一題材、大同小異的畫。天津楊柳青的不少年畫被山西、山東等地復制。楊家埠附近還有一專門復制楊柳青年畫的村莊,這勢必影響原產(chǎn)地年畫的銷量,年畫店對此不滿但也無奈。楊家埠恒順畫店創(chuàng)作了兩幅以古籍為題材的年畫,畫店反對別家復制、畫上刻了“見樣不許刻,有刻者就是恒順子孫的萬世”的字。畫店的藏版,多者一戶多達300套,相當可觀,但散失嚴重。楊家埠現(xiàn)存的畫,只有清末印制,一批現(xiàn)藏俄羅斯的博物館與圖書館,是1907年由俄羅斯?jié)h學家阿列克謝耶夫和法國漢學家沙畹來楊家埠收集的。一批現(xiàn)藏上海圖書館,印制于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為上海圖書館徐家匯藏書樓的前身法國教會圖書館收集。在這兩批年畫中,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楊家埠農(nóng)民畫家劉明杰(1857—1911年)創(chuàng)作的以甲午戰(zhàn)爭為題材的《炮打日本國》兩幅(現(xiàn)藏俄羅斯科學院民族學博物館),一幅是農(nóng)民畫家楊兆京(約1832—1902年)創(chuàng)作的表現(xiàn)楊家埠附近寒亭廟會的《四月八》(現(xiàn)藏上海圖書館。但這兩批清代年畫的原版,我在1961年逐戶查看舊版時,一塊也未發(fā)現(xiàn)。清版散失的原因是由于印刷紙張的變化。清代用的是國產(chǎn)手工紙,當時一般年畫的大小是所謂“三裁”,即紙的一裁三,比現(xiàn)今四開小一點,楊家埠稱“橫披”。手工紙用時先要上膠粉紙才能使用,很不方便。清末民初機制粉連紙(有光紙)進口,拿來即可使用,粉連紙規(guī)格大年畫店為了適應紙張的變化,紛紛改版,將“橫披”改為“小橫披”(相當八開),將舊版異用。同時半印半畫改為全用木版套印,顏色也由國產(chǎn)顏色改為進口品色,風格隨之一變,楊家埠年畫顯其特色。畫店舊版異用后,并未全銷毀,各畫店仍有不少殘存,60年代初我們又將一些舊版翻了出來,印了一批資料,約200多種。此后經(jīng)文化大革命,這批舊版和資料大都被毀,楊家埠年畫的舊貌在當?shù)仉y以尋覓。同順堂(光緒十八年)——同順德(民國以后)萬盛(道光十四年)——雙盛恒新盛福(光緒)——新盛德(民國以后)永興(道光)永興德(民國以后)永興祥(民國以后)恒泰成恒盛永(光緒)德和堂(光緒)德興永(民國以后)德興隆(民國以后)德興祥(民國以后)德盛成(光緒二十八年)德盛福(民國以后)德盛昌(民國以后)德義順(民國以后)德祥成(民國以后)德順成(咸豐五年)德增福德興成廣盛和(民國以后)廣盛泰(同治三年)廣興德廣順永新盛和(民國以后)新盛元新盛恒東新成(光緒)西新成(光緒)東新德福興成福順成(嘉慶)福聚成福源祥(民國以后)福興義增興和興成和興德(民國以后)和順福(民國以后)和興永和長德和升永(民國以后)同增成(民國以后)同增祥(民國以后)同來店(民國以后)同興德長順成興順店(民國以后)天增德天增祥天和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