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改進我國專家咨詢委員會工作機制的思考

關于改進我國專家咨詢委員會工作機制的思考

專家咨詢系統(tǒng)（或咨詢系統(tǒng)）是發(fā)展中國家應用系統(tǒng)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與決策系統(tǒng)、實施系統(tǒng)和監(jiān)督系統(tǒng)以及科學資金的綜合系統(tǒng)有關。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以下簡稱基金委)在過去20年的工作實踐中,十分重視資助決策中專家咨詢的作用,無論是優(yōu)先領域的遴選還是學科發(fā)展戰(zhàn)略的制定,無論是學科評審組的組建還是重大研究計劃的立項,都通過多種正式與非正式的方式和途徑,廣泛征詢科學家意見,為決策的科學性與民主性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茖W部專家咨詢委員會(以下簡稱咨詢委員會)設立于2002年,是基金委重要的專家咨詢制度,主要為各科學部的資助工作提供戰(zhàn)略咨詢。為進一步完善科學基金的專家咨詢系統(tǒng),充分發(fā)揮專家咨詢在資助決策中的重要作用,基金委黨組2006年第3次會議研究決定,就咨詢委員會的“定位、委員任期、委員任職資格等”等問題組織開展調研,在總結經(jīng)驗的基礎上,進一步改進專家咨詢委員會工作機制。調研工作具體分為四個部分:一是各科學部就咨詢委員會以往的工作進行調研;二是調研組發(fā)放調查問卷,了解咨詢委員會成員等相關人員對咨詢委員會工作的看法與建議;三是依托政策專家開展國內(nèi)外相關情況調研,總結可資借鑒的經(jīng)驗與做法;四是在上述工作基礎上,形成關于改進咨詢委員會工作機制的建議。本文簡要介紹此次調研的主要工作和結論。1《工作條例》基金委從2001年起決定設立科學部專家咨詢委員會,并于2002年1月11日正式印發(fā)(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科學部專家咨詢委員會工作條例(試行)》(以下簡稱(工作條例>)。2002年3月,第一屆咨詢委員會正式成立,此后每兩年換屆一次,目前是第三屆。咨詢委員會匯聚了一批國內(nèi)優(yōu)秀的戰(zhàn)略科學家。每屆咨詢委員會分別由137位專家擔任委員,第一屆、第二屆和第三屆委員中的中國科學院和中國工程院院士分別為88人、86人和66人。在過去四年中,各科學部和咨詢委員會按照《工作條例》的要求,注重發(fā)揮咨詢委員會作用,積極探索專家咨詢的有效工作機制,取得了較好的工作成效。1.1《21世紀初地球科學戰(zhàn)略重點》提出的應用目標咨詢委員會針對各科學部優(yōu)先資助領域和學科發(fā)展規(guī)劃進行了認真審議,提出了重要建議。例如,地球科學部咨詢委員會審議了地球科學部的優(yōu)先資助領域報告《21世紀初地球科學戰(zhàn)略重點》,提出了加強地球科學研究中觀測和分析技術平臺建設的工作設想。生命科學部咨詢委員會評議了生命科學部“十一五”發(fā)展規(guī)劃,凝練了“十一五”期間發(fā)展目標和工作重點,提出了培植新興領域和新的學術生長點、優(yōu)先支持具有重大生物學意義的戰(zhàn)略研究的具體建議。地球科學部咨詢委員會不僅參與了“地球系統(tǒng)科學”學科發(fā)展戰(zhàn)略調研工作,而且在整個調研過程中發(fā)揮了指導與咨詢的作用。1.2推動重大項目和重大研究計劃項目的成果轉化為我國科學發(fā)展觀重大研究計劃和重大項目是促進學科交叉研究的重要資助模式,而在論證其立項的科學性方面,咨詢委員會恰好能夠發(fā)揮其成員學科視野寬、戰(zhàn)略意識和全局觀念強的整體優(yōu)勢,可以更好地保證重大項目和重大研究計劃選題與立項的科學性和戰(zhàn)略性,為這些計劃和項目的立項與實施提供重要的決策依據(jù)。如,工程與材料科學部提出的“十五”重大項目“電力系統(tǒng)廣域安全防御體系基礎理論及關鍵技術研究”雖然具有科學研究價值,而且對于國家電網(wǎng)的安全運行也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但是科學部最初提出的立項依據(jù)對其基礎科學問題的提煉不夠。經(jīng)過第一屆咨詢委員會的論證后,科學部相關學科根據(jù)咨詢委員會的建議,充分利用國家其他部門已有的相關成果,對有關問題進行了凝練和改進,最后使得該項目得以順利立項實施。1.3學科評審組可接受的程序指導學科評審專家隊伍建設是咨詢委員會的一項重要任務。在學科評審組換屆過程中,各科學部或以會議方式或以通信方式,廣泛聽取了咨詢委員會對學科評審組換屆工作的意見。咨詢委員會從學科評審組成員的年齡結構、專業(yè)配置等方面,對學科評審組組建方案提出了原則性的指導性意見,有力地促進了學科評審隊伍建設。1.4創(chuàng)新研究群體與創(chuàng)新研究領域的資助管理科學部每年都向咨詢委員會匯報本年度資助工作和下一年度工作設想,并就資助管理中的重要問題提請咨詢,咨詢委員會對改進科學部資助管理工作提出了很好的政策建議。例如,數(shù)理科學部第一屆專家咨詢委員會分別專門就“創(chuàng)新研究群體科學基金”和“海外青年學者合作研究基金”的資助管理問題以及參與ITER重大國際合作計劃等,提出了書面意見和建議;生命科學部咨詢委員會對生命科學部提出的在需要長期穩(wěn)定支持的研究領域試點“3+3+3資助模式”等設想進行了認真討論,提出了切實可行的實施建議;化學科學部、生命科學部、工程與材料科學部、信息科學部以及管理科學部等對各自資助領域申請代碼的修訂工作提請咨詢委員會討論,委員們就申請代碼的科學性、邏輯性、實用性和導向性方面提出政策建議,強調申請代碼宜粗不宜細、要關注學科前沿和新的發(fā)展方向、要形成規(guī)范統(tǒng)一并相對穩(wěn)定的代碼體系等,這些重要建議保證了申請代碼修訂工作的順利進行。2調查咨詢委員會在充分肯定咨詢委員會工作成績的同時,也應該看到,進一步發(fā)揮咨詢委員會作用的空間還很大。調研組對咨詢委員會成員、部分學科評審組成員和科學部工作人員進行了問卷調研,同時還調研了國內(nèi)外機構的相關情況。調研發(fā)現(xiàn),咨詢委員會的工作職責和工作機制等方面存在一些問題。2.1咨詢委員會和美學部《工作條例》規(guī)定了咨詢委員會的七項職責,包括對科學部的資助格局、優(yōu)先領域、學科發(fā)展戰(zhàn)略等戰(zhàn)略性問題提供咨詢,指導學科評審組的組建,對科學部資助績效進行評估等。調研發(fā)現(xiàn),咨詢委員會的評估職責難以落實。一是由咨詢委員會體制帶來的問題。例如,美國NSF科學部咨詢委員會是完全獨立于科學部的機構,其主任由咨詢委員會委員選舉產(chǎn)生;而我們的咨詢委員會所實行的領導體制是由科學部主任兼任咨詢委員會主任,在這種情況下由咨詢委員會開展科學部工作的績效評估,難以保證評估的獨立性與客觀性;二是對科學部資助管理工作的績效評估涉及面廣且組織工作十分復雜,咨詢委員會難以承擔。在美國NSF,評估工作由各學科的外部評估小組承擔,科學部咨詢委員會只是審議學科評估報告,而不是從事具體的評估工作。因此,也難怪在我委咨詢委員會以往的工作中,績效評估基本上沒有開展。2.2咨詢委員會未來五年的工作設想咨詢委員會委員任職條件和責任需要強化。科學部在調研中反映,聘請學術水平高且有足夠的時間參加咨詢工作的專家作為咨詢委員,以及保證其咨詢工作的公正性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有專家在問卷回函中指出,咨詢委員“既是榮譽也是責任”2,委員不僅要“有能力”還要“有時間”參與咨詢工作;咨詢委員要“站在國家高度”,超脫本單位、本部門和本專業(yè)的利益,要有“責任感”。咨詢委員任期較短,不利于咨詢工作的深入開展。一些咨詢委員指出,兩年聘期偏短,經(jīng)過一年多的時間熟悉了科學部咨詢工作,“剛剛進入角色”任期就要結束,會影響咨詢工作的“質量與效率”。與美國的情況相比,NSF科學部咨詢委員會委員的任期雖然也僅為兩年,但他們每年召開兩次全體會議,平時還針對相關問題進行專題調研,因此,其咨詢工作相當充實,對科學部的工作了解也較為深入。2.3增強咨詢工作的計劃性,逐步改變咨詢委員會的工作局面咨詢工作缺乏計劃性。調研意見反映,咨詢委員會主要工作制度為全體會議制度,盡管各咨詢委員會每年全體會議的時間段相對固定,但實際上由于會議具體時間不確定,委員無法提早做出安排,不能保證按時出席;由于會前提供的相關材料不夠詳細,使得委員往往無法“進行必要的資料搜集和征詢意見等準備”工作,只能到會“即席發(fā)言”等等。因此,一些專家建議,要增強咨詢工作的計劃性,逐步改變咨詢委員會被動的工作局面。從NSF科學部咨詢委員會的情況看,其全體會議的時間基本是固定的,而且通常會在一次會議結束前確定下一次會議的具體時間,增強了工作的計劃性。通報制度不夠。信息通報制度是咨詢委員會工作機制的重要組成部分,但以往咨詢委員會工作中并沒有制度化的體現(xiàn),造成咨詢委員對科學基金整體工作把握不夠深入。專家建議,基金委及科學部應“通過刊物不定期發(fā)布相關信息”,“加強與咨詢委員的聯(lián)系與溝通”,及時向委員通報基金委和科學部的相關信息,特別是有關科學基金發(fā)展戰(zhàn)略、年度資助計劃等較為詳細的信息,同時通報咨詢委員會咨詢建議的反饋情況?？茖W部的同志也建議,應當明確相關職能局對各咨詢委員會工作情況的匯總和通報義務,促進相關情況的溝通與交流工作。2.4咨詢委員會與科學部員工的協(xié)調問題學術秘書工作負擔過重。學術秘書是《工作條例>中明確規(guī)定的為咨詢委員會提供學術服務的人員。但調研發(fā)現(xiàn),目前學術秘書的職責任務與工作條件之間存在較大的不協(xié)調,無論是由咨詢委員兼任還是由科學部領導人員或科學處人員兼任,都存在一定的問題。由咨詢委員兼任存在其不了解科學部工作的問題,由科學部領導人員兼任存在其不可能承擔聯(lián)系專家、起草會議紀要等具體細瑣工作的問題,由科學處人員兼任則存在其難以承擔與科學部內(nèi)部相關各處的協(xié)調工作等問題。在NSF科學部咨詢委員會,其日常工作由科學部主任辦公室負責,具體包括:委員聯(lián)絡、會議安排、會議記錄整理、文件打印、報告提交、情況通報等,為咨詢委員會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工作條件。3關于改進咨詢委員會的工作機制的初步建議3.1完善咨詢委員會工作,發(fā)揮政府服務職能完善咨詢委員會工作是落實科學民主決策的需要?；鹞谶^去20年的工作中,始終把專家咨詢系統(tǒng)建設放在突出的戰(zhàn)略位置,不斷探索保證科學家充分參與咨詢的有效機制,從而保障科學基金配置的科學性、有效性和公正性。咨詢委員會是科學基金專家咨詢系統(tǒng)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充分發(fā)揮科學家群體戰(zhàn)略決策咨詢作用的組織保障,是實現(xiàn)科學部資助管理工作決策科學化和民主化的制度安排。完善咨詢委員會工作是落實《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十一五”發(fā)展規(guī)劃》的需要。為了準確把握“十一五”期間科學基金“支持基礎研究,堅持自由探索,發(fā)揮導向作用”戰(zhàn)略定位,切實落實“尊重科學,發(fā)揚民主,提倡競爭,促進合作,激勵創(chuàng)新,引領未來”工作方針,必須進一步改進咨詢委員會工作,充分調動咨詢委員會的積極性,通過依靠科學家的集體智慧,不斷提高科學基金的戰(zhàn)略決策水平,為實現(xiàn)“十一五”發(fā)展規(guī)劃提供決策支撐,以推動我國基礎研究事業(yè)繁榮健康發(fā)展。3.2明確咨詢委員會職責,服務于科學部重大事項決策從調研結果來看,要充分發(fā)揮咨詢委員會的作用,首先必須進一步明確其職責地位。以往的實踐與經(jīng)驗表明,科學基金專家咨詢系統(tǒng)體現(xiàn)在宏觀決策和項目遴選兩個層面,全委會和科學部專家咨詢委員會的作用主要體現(xiàn)在宏觀決策與戰(zhàn)略咨詢方面,學科評審組和包括海外專家在內(nèi)的近7萬人的同行評議專家則主要在項目遴選方面發(fā)揮作用。因此,咨詢委員會職責定位應當是:立足科學部宏觀管理決策咨詢,服務于科學基金事業(yè)發(fā)展。具體來講,其任務包括:對科學部遴選優(yōu)先領域、制訂學科發(fā)展戰(zhàn)略、調整資助格局、重大研究計劃和重大項目立項以及組建學科評審組等重大事項提供咨詢意見。在明確咨詢委員會任務職責的前提下,為提高科學部在重大戰(zhàn)略與政策制定中切實發(fā)揮專家咨詢作用的意識,建議在《工作條例》修訂后明確規(guī)定,科學部針對上述重大事項提請咨詢委員會進行咨詢,應當成為其制訂重大資助政策與決策的必要程序;而對于原《工作條例》中所規(guī)定的咨詢委員會“對科學部基金資助工作進行績效評估”的職責,由于在咨詢委員會領導體制、現(xiàn)有工作條件等方面存在的問題,建議暫時去除。3.3優(yōu)化咨詢委員會職能(1)堅持高標準選聘咨詢委員。調研中不少專家指出,咨詢委員應該是“戰(zhàn)略科學家”,既要對本學科有深刻的理解并取得公認的學術成果,又要具有較寬的知識面,對其他學科的知識具有較好的理解力?？紤]到一些領域國內(nèi)專家有限,而近年來許多海外科學家與國內(nèi)科學界的交流日益加強,也有專家建議可適當增加學術水平高且了解國內(nèi)研究狀況的海外科學家作為咨詢委員。(2)采取適當方式延長任期。不少參與調研的咨詢委員反映,目前兩年的任期偏短,感覺咨詢工作不夠深入,建議將任期適當延長至三年。然而,《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章程》(以下簡稱《章程》)規(guī)定,咨詢委員會委員任期為兩年,因此,如要調整委員任期,則需先由全委會對《章程》的相關條款進行修改。在《章程》未修改之前,則可以通過增加咨詢委員會委員的連任比例來解決。(3)強化咨詢委員履行職責的責任感。一些調研意見反映,為保證咨詢委員切實履行職責,對于有些專家雖然學術水平高但卻沒有足夠的時間參加咨詢委員會工作的情況,科學部可以從實際出發(fā),就具體問題單獨咨詢其意見,而未必選聘其作為咨詢委員。3.4完善咨詢委員會工作咨詢委員會以全體會議作為主要工作方式應當是適宜與可行的,但要充分發(fā)揮全體會議的作用,建立規(guī)范的工作制度(包括會議制度)與靈活的工作機制,是提高咨詢質量與效率的基本保障。從調研的情況看,改進咨詢委員會的工作制度與工作機制,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1)增強咨詢工作的計劃性。為了讓科學部和咨詢委員會兩方面有充裕的時間為咨詢工作做準備,科學部應當制訂提請咨詢委員會咨詢的年度工作計劃,明確咨詢事項,相對固定全體會議時間,提前準備并送達提請咨詢的文件,為咨詢委員及早進入工作狀態(tài)、最終提高咨詢質量提供時間保障。(2)加強全體會議的規(guī)范性。包括:明確全體會議達到法定有效性的條件,即,要求2/3咨詢委員會成員出席方為有效;確定全體會議的基本議程,即,明確提請每年一次的全體會議進行咨詢的主要事項。若有可能,還應在每次全體會議結束前,討論決定下次會議的準確時間和主要內(nèi)容;明確咨詢委員會形成集體咨詢建議時應有多少委員贊同才能有效等。(3)重視專家的咨詢意見?？茖W部應認真研究咨詢委員會提出的咨詢建議,結合科學部工作實際加以落實。重大咨詢建議還應上報科學部分管委領導。委務會議可以專門安排時間聽取各科學部有關咨詢委員會工作情況的匯報,及時了解和掌握咨詢意見納入決策的情況。(4)改進咨詢委員會的工作方式。在通過全體會議進行咨詢之外,還可以進一步拓展咨詢方式。例如,科學部可以結合我委已有的論壇平臺,以咨詢委員會的名義舉辦研討會,就科學前沿問題或重大資助政策組